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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天劫-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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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离(1)
何惧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些发黄发脆的古老宣纸,认真琢磨了下,决定还是窥探下这些静静躺着的字迹。当手将盒里所有的纸张抄在手中时,凭着触感估计这些纸应该在十几张左右。何惧屏气凝神,深吸一口气,然后又长呼而出。这样方才感觉身心俱佳,才抬眼仔细瞧去。
入眼第一行:
余生于天佑年八年,尝随母游荡四方,母常对我说,大丈夫当以功名为先,妻室其后,如若不是,当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间。当真如此,直等于苟延残喘之蝼蚁,形容枯瘦,有何意思!
何惧才看到一行便觉得这是一个很长很不一样的故事,不知怎的,心口有一阵隐约的疼,何惧忙用手捂住胸口。然后再次朝沉久发黄写满墨迹的宣纸看去。
母亲大人的谆谆教诲我常记心中,母亲也是走南闯北的人,一个人将将我抚养长大;而且还含辛茹苦地供我上私塾,在这乱世可谓是一个伟大的母亲了。
母亲走南闯北之所以能养活两个人,就凭一双脚,一双老趼横生的小脚,成天起早贪黑的靠摆卖些生活小饰品为生,经常是几天换一个点,从南城走到西城,从彭湖走到列湖,从太阳初生到夕阳落下,从晨鸟出巢到倦鸟归林;而这这一切只是因为连摊贩的位置也被人霸占。
母亲能忍,几乎什么事都是忍下来的。如若不是,这些年来我们也不可能完完整整的生存下来。有那么几次,母亲的摊位被临近的一个黑麻子踢翻了,我眼睁睁的看着,饰品都零乱不堪,黑麻子很瘦,我都想反抗回击,或者骂他两句;而母亲却默不做声的低着头,连一丝反应也没有,只蹲在那默默地收拾着零乱的饰品。
黑麻子看见了,终也是一句话也没说,便也悻悻的走开了。
旁边有小商贩说道:“这女人也太强了吧!都这样了还能忍声吞气,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另一个商贩也迫不及待的附和道:“如果是我,我情愿东西不要也要与欺负自己的人拼命到底,像这样被人踩在脚底下还不如不活了!”
“是啊!只是这婆娘也恁的可怜啊!不知道是谁家的婆娘,她男人怎么能这样没出息!让一女人抛头露面的养活生计,真是有伤风化啊!”
“唉!别说了,这种事也不是我们能管好的。先管管自己吧!”
他们说话的嗓门很大,母亲不可能不知道,她只是在装作不知道。
突然,我的泪水止不住的顺着脸颊悄无声息的流下,我心中清楚的知道,母亲忍了好多东西,那些东西像针一样生生的扎在我心口,只是我决不敢向母亲诉说,我怕伤着她那早已经烫肿的心。
至于我那打生下来就没见过的父亲,就从我母亲嘴里也从来不曾提起过的人,我真的对他一点印象也无。看着别人一家人簇在一起笑容满面,说我从不曾妒忌那是假的。我甚至不知道父亲该扮演什么角色,父亲一词在我印象里好像海一样陌生,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海,或许哪天能走到海滨之城,但是这已不可能了。好吧!既然父亲对我来说很陌生很陌生,就像狮子从不曾见过老虎一样,就像鲨鱼从不曾见过鳄鱼一样,本来就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种生物,分别生活在两种天地间。
流离(2)
虽说我每次看见别的父子俩亲切的走在一起,我听说那叫“温馨”。但我却从不曾真正意义上了解这个词,温--馨,我实在是很难了解这两个生涩的字。
既然父亲对于我来说与陌生人并无两般,索性便不再提起,无论他是毅然的抛妻弃子,还是早已亡故。母亲不说自有她的道理,我倒希望他是死了的,那样总好过被当作一个无情无义的“伪”丈夫。
即使没有遐想中的父亲,母亲还是手把手的将我送入有钱人家才上得起的私塾学堂。光阴一转便是十二个春夏,我也一个懵懂的少年长成一个二十二岁的白俊穷秀才,还是和天下的妄想登福登贵的读书人一样,走到哪都是一手拿书,背后背个略显沉重的架子,奔赴京城赶考。
只是我不是进京赶考,而是浪迹天涯,说的不好听点,我其实是在随处漂泊,就连今天住哪间店都是问题,通常是碰着个破庙破宇就躺下。读书人自小就是成天埋头苦背,几乎是摇头晃脑不问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所以练就了这手无缚鸡之功,不知是哪个秀才真的杀一只鸡,碰巧被邻近的村民给看见了,才有了这句“手无缚鸡之力是秀才”的千古名言。总之我就成了这秀才中的一员了,而且还是个穷的酸溜溜的布衣秀才。
在成长的过程中,至于那位对我谆谆教诲的母亲,也是我这一生永远铭记在心的唯一亲人,她在我十七岁时因病不幸逝世了。死时才四十出头,我清楚地记得,她是在一片泥沼地里痛苦挣扎而去。那时我已十七,已经是一个能担当家庭大小事务的小青年了。我含着泪的大声声吟道:“娘亲!我背着你去找镇里的曹大夫,他一定能治好你的病的。走,我背你去!”
母亲当时还伫立在泥沼路旁边,弯着腰,两手支着,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脸下滑:“不……用了,我过一会就好了,放心吧!一定会好的。再说我们哪有钱啊!”
母亲还是弯着腰站在路中间。那时我们的确已身无分文,我也早已下了学堂,只带着一包发黄的书一路背着。那时不比当年,其时已经天下大乱,到处都是生灵涂炭的景象,今天这个诸侯杀过来,明天这个寇王抢占而去,百姓逃命都来不及,还会有谁去买你的小饰品!所以我随我母亲到处躲藏,京考是没法考了,书倒是照样读。其实还哪来的京啊?京城都不知沦落在不同的人手中多少次了。
王朝都府皆已沦为断壁颓垣,繁华太平的日子早已是去而不返。世事维艰,然而人还是忍着一口气活下去,哪怕是苟且偷生。因为大家秉承着一个希望,一切都会过去的,战事也会过去的,到时候又可以大张旗鼓的开店,可以杀猪卖酒了,日子又会红红火火起来的。
话说回来,我母亲安慰我也安慰自己,说病情马上就会好转的;可是她非但没有一点轻松之态,而是痛苦的颓倒在地。然后用非常轻松,好似解脱的调子对我说:“彦儿啊!我怕……我……这次是真的不行了,你以后没有我的时候可要好生照顾自己!”
母亲眼里含满了泪,面容也顿时憔悴了不少:“彦儿!我……我好想看见你成家立业。只可惜……只可惜……!”
“娘亲!!你什么也不要说了,彦儿背着您,我们回家乡去。回去后我谋三亩地,一心侍奉您!我们再也不必东奔西跑了!……娘亲!……娘亲!!娘亲!!!”
然而母亲在我背上却怎么也不听我的召唤了。母亲脸颊紧紧地贴在我背后,身体像纸人儿似的--越变越轻,越变越轻。
母亲这劳累的一生就这样结束。或许这样结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再这样整日奔波劳累,受尽人世的屈辱,受尽病痛的折磨。我将身轻如纸的母亲放下,原来母亲最后是带着一抹微笑睡过去的。虽然如此,对于我来说,母亲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是无人超越的,因为我平生全部的感情都寄托在她那,如今母亲离我而去,无疑是晴天霹雳,我怎么都无法接受。
守着母亲的尸身,一守便是一天一夜,这一天一夜里,我茶饭不思,只是木讷地跪在地,空洞的眼底早已不知泪水为何。一股无名的悲痛深深地压在心底,即使一颗碎石,也激不起丝毫的涟漪。
突然我发现这么多年来我带有深深的罪责,是什么让母亲变的艰难困苦,我的确是个大大的包袱,不如说是我一手将母亲慢慢拖垮的。我是个不孝子。将母亲的尸身葬了以后,有一段时间我都是郁郁寡欢,不知道该向哪去,饿了便偷食乞讨,累了便寄人篱下,自身便如同行尸走肉。事实上我从没这般落魄过,我心已麻木,母亲的死对我来说始终是个不能摆脱的结。
流离(3)
这样的落魄生活持续了半年,半年内我成熟了许多,也邋遢了许多。我想了许多,已不是当年那个只知一味苦读的书生,我看破了许多世事,揭破了许多嘴脸,也大致知道天下的形势。我最后一次回到母亲的坟前,郑重的为其烧了三柱香,当时母亲的坟前居然覆满了各色的小花,花香扑鼻而来,我也感到些许欣然。便毅然的离开了母亲的坟头,离开了这个城,去往北方一座城池,我准备参军。
是的,我不是一时冲动,不是一时兴起,当今局势,战乱不断,民不聊生,而能生存者必定是有权有势者;所以我毅然地选择了投笔从戎。
初入军中,我对一切都不熟,军营里是我原本怎么也想象不到的地方。只听说前方不停地有人死,伤者源源不断地往送营地,那些担架上的人兀自奄奄一息,连呻吟的声音也几不可闻,我初次尝到集体死亡的味道。来参军的几乎都是些连温饱也不能自给的穷途单身,再者便是被强抓作壮丁来的,也就是被掳来的兵力,甚至连瘸腿跛足的也充斥在军中。而能识字者更是寥寥无几。像我这样的秀才参军应该如同军中能识字者,也是寥寥无*!
军中生活较之市井生活还是要好得多,至少军中一天两顿必不可少,勉强能糊弄个肚皮。然而命运却是玄乎多变,战事一触即发,就算刚刚训练的新兵也可能派发战场,因为兵力实在是周转不济。一个新兵顶着一块粗毡帽,手持一杆劣枪,就这样便开始冲锋陷阵了。倘若遇着旗鼓相当的对手倒好,那样只是两方的殊死肉搏而已;往往死伤也是相当。但若遇着一支精兵良器,训练有素的对手;不消半天的工夫便可致我方全军覆没,溃不成军,立时便是倒戈似森,尸陈如海。所以乱世之际要想有一番作为,必定得于杀伐中一次次获胜,最终立有一片之地。要不然便是这乱局中的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生死全由天了。谁也不想甘当这颗棋子,所以连年战乱不息,谁都想变成掌握棋局的棋手。
我刚来军中不到两天,前方就赶来传令员,说是急需一支大军支援。于是我便立马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这浩瀚军队中的一员,没怎么训练就被送赴战场。生命便不停地成为一个个黑色幽默的笑话。
这次交兵让我首次见证了战争的惨烈,三万的我方面临四万的彼方。
向远眺望而去,只见黑压压的人马整齐划一地待着,如同浓雾中的黑云,让人多少有些捉摸不透,多少有些心惊胆战。
战鼓击了起来,心也随之跳动了下,毕竟第一次真刀真枪的上阵厮杀,说不惧怕那是不可能的。随着第二通的擂鼓,队伍里明显有些异样,人群里明显有些躁动。一部分人握着利器的手中有些松动,身体隐隐有些颤抖,甚而某些新兵脸上投之以然的是青一阵紫一阵的面死之色。随着最后一通的催鼓和呐喊,骑兵座下的马儿也显得不安分起来,纷纷鸣响鼻甩马鬃,蹄子在地上不停地踢来荡去。
一声画角响起,天空中划过一只老鹰,骑兵师似箭般飞出,后面紧跟的是步兵师。首当其冲的骑兵冲出不到三十米,敌方骑兵后突然闪出两排弓箭手,“唰!”顿时万箭齐放,迎着天空如雨矢般落下,霎时我方骑兵已折落了一半。
领军的将领一声嘶喊“给我冲啊!”千军万马便得令似的冲了过去,不到片刻两阵已经马挨马肩靠肩地厮杀在了一起。顿时乱蹄声,马嘶声,惨叫声,落马声,兵戈敲击声,相互交杂在一起,至而分辨不出哪是哪!这场万人的厮杀只持续了两柱香不到便戛然而止,随之收场的是我方败走,当时已经只有几乘轻骑,几千步卒了。
但我从这场战斗侥幸得脱,不过身上也已有三处刀伤。我至今不忍回顾那场撕心裂肺的砍杀,到处哀鸿遍野的尸首,一个个死的狰狞恐怖,鲜血染红了方圆几里的土地。战争一如恐怖的诅咒,深深地演了一出地狱景象。
我们一些残兵败卒随着一个生还的千夫长一路拖沓地来到一处山林,千夫长令我们暂且休息片刻。山林中有一湾溪泉,我掬起一捧清泉入口,清甜扑口,顿时神清气爽了不少。我再蹲下掬起一捧水洗脸,又用泉水抹了抹几处伤口,没想到伤口的疼痛还真的减轻了不少。
我说:“千夫长也喝口水吧!”千夫长低头颔首了一遍。
及至黄昏落后,我们还待在这密林之中,看来今晚也没有别的去处了,只有在这度过一晚了。千夫长神情没落的坐在山石上,佝偻着背不知在想什么。其他人也都郁郁不振地散至在各处,脸上都罩着一层阴郁。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流离(4)
黑沉的夜色下,无风也无雾。
密林间,千夫长终于发话:“溃军即使回去也要受责罚……大家各自散了吧!”
说完便抽出宝剑,“咔嚓”一声,千夫长割断了喉咙而亡。
“千……千夫长!”
人群里顿时哗然。
“啊!我不活了!”
与千夫长一直要好的兄弟阿飒也跑过去拿起千夫长的宝剑刎颈追随他而去。
见霎时之间就有两人陨命,黑沉沉的密林中的人群不多时便作鸟兽散。遍地的枪矛卒服散置一地。我随几个弟兄将千夫长和阿飒草草葬了之后已是后半夜了,密林中响起一长阵的野鸟的啼鸣。
“彦昌!此去之后有何打算?”
“我嘛!既无亲戚也无妻儿,本来就不曾想过去路,此次只想在军中混个职位,没想到……哎!就随风飘荡吧!”
听完阿征眼里泛出酸泪,声音也变的梗塞:“我家里只一个老父,今年已入古稀,我要回去好好孝敬他老人家。我有声之年也就只有这么个愿望了……彦昌!你既然无牵无挂,就与我一同归乡如何?”
“这,这,我还是孜然一身的好。我现在心绪平定不了,呆在一个地方总会出事,我还是到处走走的好。”
“恩……”阿征还想规劝我,但最终道:“既然彦昌执意如此,我就听你的。只是等你心绪平定之后一定要来看我!我家在定州凤化县阳关村,记得一定要来找我!切记、切记!”
“恩。不会忘的。”
次日一早大道上几人依依作别,最后亲自目送阿征走远。其实昨晚的应允我也不敢当真,只是不想让阿征失望而已。
不到一个一周的时间我便从从军之路恢复到一个人,最初几万人的大部队到昨晚的几千人,再到今天的一个人。我不知道命运究竟是怎么在安排,一切都太过戏剧化了,原来众生就是这样在被摆布着,今天不知明日之路,明日不知未来之路,人生何其可笑啊!我一个人孤独地走在静无一人的大道上,不知该何去何从,只是看见前年有路便往前面走。渴了、饿了,就找处溪流河道饮水,找处林子摘取些野果,抓取些野鸡野兔胡乱充饥;再要不然,便寻处人家乞些馒头剩饭糊弄而过。睡就睡在天席中,或者破草棚中。
不知不觉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游走了半年有余,冬雪已经下过,腊梅已开过,初春又到来了,万物焕然一新,勃勃生机充斥在大江南北,九州大陆旧颜换新景。然而战争还是不断,我已不太关注这些了,只是每个人都在说这,我耳目濡染了一遍。
我心本已死,整日的浑浑噩噩,到处无目的地游走。
一日,也不知道走到哪了,只见一片幽暗寂静的林子,林子中不时有些鸟叫,而且隐隐约约听见潺潺流动的泉水声。我走累了,嘴唇嚅动了下,便向着流水的方向行去。
林子中遍生青竹,脚下是些刚飘落不久的稀疏嫩叶,踩下去便陷进泥土里去了。循着响亮的泉水声,我来到了溪边,我渴极了,掬起一捧水便喝,弄的泉水响动,脸上身上都是凌乱的水迹。
“啊!你是谁?”一声女子的惊慌叫声响起。
我抬头向声音来处望去。
“啊!你还看?!走啊走啊!”女子近乎哭泣的声音叫着。
我赶忙将头撇过去,刚才那一抬头我已看清了状况。前面一两丈的地方有个清秀绝伦的韶龄女子正含羞地躲在水中,只露出一个头,两侧的秀发飘散在水中。
“喂!你怎么还不走啊?我可要恼怒了!”
我哭笑不得:“这,这,好像是我的错似的。我只是来喝口水解解凉,并无冒犯姑娘之意,适才无意间搅扰,还请恕罪!”
“哼!无意。我看你是有意。还不快走?!你要我叫全寨的人来赶你走才甘休?!”
“好!好!好!我这就走。”说完我便抬脚大步的逃走了,与这样的女子讲理看来只有白费,走才是最明智的。
走到一处幽静的林子处,我背倚修竹休息开来。刚才的一幕不停地在我脑海中闪现,特别是女子一头乌黑的秀发浮动在水中,配上一脸白皙精致的五官,让人心中扑腾跳个不停。不要再想这些,朴彦昌!我不停地告诫自己,必须克制住这种想法。但是那幅婉约动人的画面还是不听使唤地跳动在脑海中。为了克制住不再想下去,我捡起竹签在地上随意的写起字来,这样一来果然心境平缓了不少。
一阵清风吹来,让人格外的舒爽凉快。我放下竹签,抬头闭眼享受起这阵徐徐送来的清风。不知怎么回事,风里还杂着一股粉香之气。莫不是这竹林里还开有香气扑鼻的花朵。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流离(5)
“诶!你还会写字?谁教你的?”
“恩,呃?”我睁开眼,面前有个女孩正两手撑腰俯身端详着什么。
“这字写的还挺好,就像我们寨中的阿肚。”
“恩?阿肚是谁?”
“阿肚你都不知道,阿肚就是我们寨子中单老伯家中的一头猪,它长的匀称得很,跟别的猪不一样。”
我想她是要夸我,可是现在不知道她到底是夸我还是要讽刺我。看着她那一脸高兴的样子,我只得哭丧着脸走到一边。
“我要回去了。下次再见!……可说来也怪,你不是个趁人不备的人。对了,你要在这露宿一夜吗?不走?!”她直盯着我看,我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我再在这呆会,马上就走。”
“哦,这样啊。”她走了几步,可又停止将头转过来,“我看你根本就是骗人!你在我们深山里,现在即使再动身也找不到一家旅店。你真打算就这样露宿一夜?这里夜晚非常不安分的,一到深夜时就有豹子野兽,更可怕的是,这里夜晚经常出没些夜叉吊鬼,你当真不怕?!”
她打了噤手的姿势,脸上扮作严肃状。我一脸淡然,对她的作风实在不甚了解。
见我始终如一幅静然的表情,她有点生气:“我说你不怕吗?就不会配合一下吗?!真没幽默感!”她撅起下巴,一连沉思状,“走。我收留你。”说完便朝前走去。
见我还没有动便又停下了,不过这次却没有再回头,只是略带气色道:“我说你真是木头吗?!怎么还愣在那?”
“哦,是要我跟你走吗?”这次她干脆不说话了,以沉默来代替她的心声。
我跟着她在竹林里走着,她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跟着。她穿一袭青蓝色的布褂,下面罩着同样颜色的布裙。我说不清这种着装,中原地带绝没有这种风格的着装,这种着装尽现异地风情,也蛮好看的。她手腕上戴着银色铜手镯,手镯上的铜铃在风中轻灵地响着。头发刚经泉水泡过,现在还是湿润的,长发随意地飘散在两肩,一直拂到背后。她在前面走着,步伐轻婉,像这竹林中的精灵,一颦一笑都显得动人,可又叫人不敢亵渎。
先是穿过了竹林,来到一片遍是参天大树的森林,走了半柱香的时间,终于走出了参天的森林,来到了一处寨子中。
寨子入口前高高地耸立着一块木牌坊,上书斗大的四个字“鹄忽严村”,这四个奇怪的浮墨大字在即将步入傍晚的黄昏前显得神秘感十足。我兀自望得起劲,她将我重新拉了回来:“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带劲,不就是几个字吗?!有什么奇怪的?!”
我仿佛回过神的“哦”了一声:“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敢问……”
她一脸不耐烦:“行了!行了!别在来那套了,我见过几个像你这样的书生,但从没见过像你这样邋遢的书生。我叫范宛苑,叫我宛苑就行了。”
“诶!你的名字不奇怪嘛!”
“是啊!我的名字是一名外面的老先生取的。我出生的那天刚好逢着老先生来我们村,所以爹爹恳请他赐教个名姓。说是讨个吉利。老先生为难了一番,最后还是答应了。他问父姓什么,爹爹摸了摸脑门,不好意思地说我们这没有姓氏,子女都承着父亲名字的最后一个字,然后再加上一两个字。要不然这样,您就依着你们那的名姓随便给取个吧!老先生说这样也好,随即便给我戴了个范姓,取名宛苑。我爹爹一听果然是个好听的名字,当即便传开到全寨了。以后全寨的人也就慢慢流行像我家一样给自家扣姓,而且叫上了中原味十足的名姓。”
我像听故事似的久久沉缅其中,宛苑突然轻轻拍了拍我肩膀,并说:“走吧!我们进寨。”
我随着她进入到寨子中,寨子中屋脊一个挨着一个,还算紧密。不过是那种高脚的木房,房屋都离地一两尺,下面长着杂草,可以容小孩钻入。方方正正的木房旁边都种有芭蕉状叶子的树,不知是不是就是芭蕉树。寨里很是宽敞开阔,隔不到几丈路就有一方圆形的广地,时不时地有一群孩子在那戏耍。他们的服饰也与宛苑的相差无几,只是所绘的花纹有所不同而已,颜色倒都是那种青蓝相间的古朴颜色,这点都大出一辙。有的广地上却见到三三两两的大屏孔雀,这点才是让我感到惊奇的地方,原来孔雀可以当作鸡来养。
又走了一小会,曲曲折折地穿过了许多家吊脚人家,这才看着宛苑停下了身子。
“到了,这就是我家了。……哥哥!爹爹!有客人来了!”
“哦!”吊脚楼里传来一阵宏亮的回应。 。 想看书来
流离(6)
不一会儿从吊脚楼里走出两个高个子男人,前面的男人面部黝黑,脸颊上还有一道刀疤,隐隐已现出些皱纹。一看便知是历经过沧桑的人。后面跟着一个身高差不多,挺拔英姿,非常憨厚的青年男子。
“远方的客人远道来此,请屋里坐。大牛,去!去杀一只鸡来,要嫩肥嫩肥的。一定不能怠慢了客人!”吩咐完后被称作大牛的男子立马进到后院里去了。
“这是我的父亲。”宛苑指着刀疤脸的男子,“进入的那位是我的兄长。”
我忙点头示意清楚了。
刀疤男又走近了一步,也就是宛苑的父亲:“请问客人高名大姓?”
“是啊!我也忘记问公子名姓了。”宛苑这时也望着我。
“哦。真是失礼,我竟然忘了自通名姓了,刚才失礼之处还请海涵。小生姓朴,名彦昌。叫我彦昌就好了。”
“彦昌……好名字,我们这落后了,就宛苑的名字取的好。”说着意味深长地向里屋去了。
我看向宛苑,宛苑突然“噗哧”一声笑了,笑得弯下了腰。
“你们太能逗了,讲话用得着这么严肃,这么斯斯文文的吗?!真是笑死我了……”
我一脸茫然,不知所以然地进到里屋去了。宛苑还不时掩嘴偷笑,我更加地莫名其妙了,不就是几句客套话嘛!至于她笑成这样吗?不过斜眼看着她笑的样子还挺享受的,净如清潭的眼眸现在神采奕奕,眉黛展开,月牙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隙,就差眼泪没能笑出来了。
“宛苑!不得对客人这样无礼,快给客人敬茶!”坐于棕木大椅上的宛苑父亲一脸严肃地吩咐女儿道。
说完正对着我致歉道:“小女在山中野惯了,作父亲的平常也管教不了,刚才如有冒犯请别放在心上。”
我倒是非常喜欢直言率真,性情自然的人,所以便连忙回道:“呵!不会,这样很好啊!”
宛苑父亲可能是没能会意我的意思,只得打圆场似的:“诶?……啊……哈哈,是啊是啊!”
“公子,请用茶。”宛苑亲自将茶敬到我手上,令我受宠若惊。我接过茶满意地细啜起来。茶是很好的茶,色泽为淡红色,却清明的很,没有丝毫的杂质,入口醇香溢口,像一倒清流直扑肺腑,顿觉神清气爽。
“好茶!好茶!”我不经意满足地叫了出来,“请问这是什么茶?”
“哦,这是我们这自产的一种茗茶,客人满意就行。”
说完自己也啜了两口。过后又客套地搭话:“请问客人此去何地?”
我当时还真懵了,我要去哪,我自己也不知道啊!我第一次感到迷茫,母亲给我的伤疤基本上已经治愈。我是平生第一次不知道何去何从。
我望着远天的黑色,嘴里吃吃地说:“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坐在旁边一边品茶一边倾听的男人低头“恩?”了一声。我这才了解过来我刚刚的痴语。我尴尬地重新回道:“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刚好日落之前没个店角,所以……所以……应该不会打扰……”
应该这样说吧!旁边坐着的男人也算经年累世的人了,他慌忙辩解道:“不会!不会!客人远道经此,鄙家那是前世修来的缘份。怎么会有打扰一说,误会了,误会了。”
见他还要赔罪,这反而令我更加坐立不安了。眼见着他还欲起身赔罪,我直接过去将他重新按了回去:“诶!只是说说而已,客气了,客气了。”
倒是静立一旁的宛苑不太乐意了,她蹙眉道:“什么跟什么啊!你们不嫌麻烦我还嫌麻烦呢?用得着这样吗?!成天一套一套的!”
经她这一说,我和她爹两人都羞愧地低下头去了。
这时从后院传来一阵女声:“饭都准备好了!快过来吃吧!”是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宛苑随即打破气氛:“都愣着干嘛?!走,去吃吧。”说这句话时分明是压低声音说的,像是细细的嘱咐。
来到后院已经是烛火满院了,天空已经彻底黑了,只留一弯浅浅的月亮守候大地。院子里一棵参天茂树树立在脚下,银色的光透过树叶在院子里投下斑驳的碎影。
刚才叫吃饭的女人现在就坐在饭桌旁。“来,吃饭了,客人。今天有事耽搁了才做的这么晚。”
正在盛饭的中年女人想必就是宛苑的母亲了,也是同寨同样的装扮,只是头上比宛苑多了顶青蓝色碎纹的头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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