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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大宋-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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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顺兴听了,一颗心沉了下去,满怀希望来奉承这位老爷,却得了这么个结果,当真噎得难受。但又不敢不遵,只好苦着脸应了,转身出去。
“慢着,你礼单还在这儿呢,一道拿回去吧。”梁丰笑道。
“不、不,这是小的孝敬老爷,岂可收回?老爷一定要笑纳。”周顺兴急忙推辞道。
“不是告诉你了么,本县爱钱,却不爱别人的。收了你的,今后就不好说硬话了。你这不是贿赂我么?”梁丰笑道,眼睛里却放出两根针来。周顺兴和他对视一眼,心里突地一下,不敢再罗嗦,只好躬身行礼接了礼单回去。
周顺兴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回到家里,忍不住忿忿不平。一个臭苦力的。居然能得县太爷撑腰抬举。自己这垄断渡口的计划看来是泡汤了,想想还是决定亲自去陈桥看看结果。第二天来到陈桥,见渡口依然忙碌杂乱,但两边力行都恢复了从前光景,看起来大力行的精神气色要好了许多。
跟着来的周明仔仔细细向周顺兴汇报了结果:第二天鲁大山在一个和尚的陪同下,带着半死不活的李坤亲自上门赔礼,说是县令吩咐,将李坤还给周记。同时鲁大山愿意奉上五贯钱以作疗资。
周明不敢大意,先请了郎中来细细查看李坤伤势,被打得虽重,但还都是些皮外伤,就掉了几颗牙齿,说话漏风而已,没有人命之虞。同来的那和尚周明虽不知底细,但当天被传去问话时候就在一旁,自己是记得的。当然知道这是县太爷派来的使者,不敢造次。只好捏着鼻子受了五贯钱和李坤。
鲁大山得了梁丰的救急,马上每个兄弟就要发一百钱精神损失费。被包拯及时喝止:“梁大人总共才给你五十贯。是让你今后经营周转使用。现在毫没来由就要发钱,以后给少了,弟兄们岂不怨恨失望?你怎地如此没有脑子?”
鲁大山被骂得闪闪地不敢还嘴,只好说:“那包老爷说身便是甚吧。”
包拯也不罗嗦,命他召集剩余弟兄,一个人先给了三十钱,算作这两天没开工的补偿。却当面立下规矩,今后按每人装货量计酬,以竹签为计。一根竹签合计五个钱,上面均要有老包的亲笔画押为准。
这条政策宣布,大力行顿时议论纷纷,怎么大山哥不搞大锅饭了么?十好几个老弱病残不免忧心忡忡起来。接着老包宣布第二条,老弱病残也按劳动力计酬,可以分些行里内部事务比如做饭、洗衣、看门、传递等等杂务,计每人每日二十钱计算,却要按完成质量倒扣。
那些老弱听了,虽然今后收入少了许多,但总算好歹有条活路,也感念鲁大山平日待人仁义,也就没了非分之想,答应下来。
包拯接着宣布第三条,前几天被李坤拉拢过去的兄弟,也是为了一口饭吃,没法子。今后大家报酬上涨,一旦那些兄弟想要回来,一律不准歧视给脸色看,既往不咎,一视同仁,如此大力行的队伍才能壮大。
众人纷纷看向鲁大山,这厮只好抠抠头皮道:“包老爷是梁县太爷请来的管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家遵守便是。”
包拯宣布完三条,也懒得多言一句,转身就进入行里小房子,关起门来算账办公。
经过这几条整顿,大力行恢复了生气,吃饱喝足,纷纷投入到陈桥渡口的活路当中,遇到反叛的兄弟,也不横眉冷对,而是热情招呼,大声笑说大山哥不知哪里请来高人,不但将工钱提了,而且今后按劳取酬,大家正卯足劲要好好干。那些兄弟惭愧之余,好奇打听。这边也不隐瞒,原原本本把鲁大山给的官方说法讲了,果然有许多人便动了心思,仍想着回来和老弟兄们在一起快活得多。
这自然是大力行求之不得,当场表示接纳,一时间跑过去的兄弟就回来了十之八九,看得周明恨得牙痒痒。只后悔这几天事情多,将签订契约的事给码了后,现在人家要回去,无法约束,周记枉自做了一回小人,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周顺兴那边听了周明的报告,勃然大怒却也无可奈何,一番心思,只收获了一个半死不活,平时好吃懒做吃里扒外的李坤,心生厌倦。当下吩咐周明,先给这厮疗伤,等他好了,寻个由头赶出周记,免得看着心烦。
那李坤自以为立了大功,又为周记受了一身的伤,必然要得好看承的。哪知等伤好了,原先许诺的一路管事不但没有,反而也还是跟着那些苦力在渡口卖力搬运。他本来就没几两力气,全凭着鲁大山讲义气混饭吃,如今没人和他说这些了,才干一天就全身要散架一样,身上几处都磨出了水泡。痛苦不堪,不免去找周明抱怨,话里话外还提醒周明,原先答应给的管事待遇,希望落实。
周明可早就等着他这一句呢,一拍桌子骂道:“你这厮当日油嘴滑舌又拍胸脯又对天立誓保证,把那些劳力都给我拉过来,这才许了你的前程。如今你看看,全他娘的跑个精光,就剩你这么个吃闲饭干不了事的,还有面皮找我讨说法?拿去,这是鲁大山那天打你,赔你的五贯钱,如今还剩两贯,老子分毫没动,收拾收拾便给老子滚蛋!”
周明骂完,甩手给了他两贯钱,吩咐手下将这厮推出了门。
李坤作声不得,被撵了出来,大骂周记,却无可奈何。有心要回去投奔大力行,实在是没这脸皮,又觉得手里有了两贯钱,腰杆壮了许多,便万事丢到脑后,先去找个乡下村姑风流快活一回才是正事。
这厮手又散,又不肯吃苦,没过多久,便把两贯钱花了个干干净净,不免破衣烂衫有头无尾起来。只好厚着脸皮再去大力行哀求投靠,那时大力行已经兴旺,可是上下人人都记着这个不要脸的泼才,鲁大山自然不会再收留于他。终于落得背井离乡沿街乞讨,在一个冬日夜里,冻死在京城某一处角落里。这是后话!
话说梁丰送走程程以后,等了几天,巴望小嫦赶紧过来相陪。谁知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永叔却回来了,说是小嫦娘子回话,程程娘子有了身子,要留在家里多照顾几天,少爷你切自便。
梁丰一听大失所望,只好一个人忍受孤独在封丘瞎混。寂寞之下,化无聊为力量,天天扑在工作上,伙同秦邦业、邓圣一起,白天上班,晚上硬拉着两人陪他喝酒打屁,偶尔也把仲殊从陈桥扯来凑趣。原先也喊过包拯两次的,谁知那位大哥却敬业得很,当时觉得给大力行做管事大**份,却要认真到底,就不来陪大人浪费时间了。梁丰当然随他,不敢强求。
这天慎思堂翻阅公文,看到京城送来的邸报,也没什么大事,但一桩小事却引起梁丰的注意:原洪州知州夏竦,迁中散大夫、秘书少监、右正言、直政事堂承旨。
梁丰对夏竦的情况略知一二,心里思索,有这么一位进入朝廷中枢,恐怕将来又得戏看了。原本朝廷里现在的格局,虽说只是延续了真宗在世时候的局面,没什么进取之心,但守成是绰绰有余,四平八稳。而且自丁谓被贬斥以后,一眼望去,几乎都是些正人君子,这格局自然对现在的赵祯非常有利,梁丰毫不担心。
想来定是太后刘娥忍受不了了,专门从地方上调了这么一位进来,大有用意!
果然,夏竦入朝,名为政事堂属官,属于第二第三梯队成员,但隔三差五便会被刘娥招进宫去,充咨言之属。夏竦得此殊荣,却低调得紧,也不在朝廷自矜,每天兢兢业业,一如任知州时那样勤奋。
这举动倒得了许多赞誉,鲁宗道首先夸奖他“举止得体,下笔如飞,所制莫不中意,真无一字可改动。”张士逊、张知白等也觉得夏承旨这人不错。于是渐渐地有些事情商议时,只要不是机密大事,相公们乘着休息,也都愿意同这位承旨聊聊天,说道说道,听听他的意见和建议。
夏竦也不刻意避讳什么,认真倾听,说出自己的感受或者意见,既不哗众取宠,也不谨小慎微。
很快得到了大家的好感。
第三百三十二章 将要夺之必固与之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数百年前,都城长安春色如此;而今,东京汴梁的春色也是如此。只是这盎然的春意,如诗的画面,只许高门王谢之家可见罢了。
一渠池塘,一片叠石,一座方亭,一几,一炉香,一壶水,一团龙凤茶饼,两个人而已。
左边人紫袍长髯,身材魁梧,动作却舒缓敏捷,分茶、点茶干净利落,茶汤热气氤氲却不翻滚,只随手幻化图形,瞬间高山流水,瞬间蝶舞燕飞,端的好看煞人。
右边人两鬓稍白,身量偏瘦一些,神情注目望着对方点茶,时有会心一笑。
好一阵,左边人方歇了手,远远便有仆人赶紧递上雪白丝巾,他擦了手,顺势挥挥衣袖,霎时庭外左右纷纷退出老远。
做个请的手势,右边人礼貌地双手端起回敬一礼,闭目嗅着茶香,微微呷了一口,睁眼笑道:“王爷绝技,果然不凡,臣领教了。”
这人正是新进入朝,炙手可热的夏竦夏承旨。对面坐的,便是当今定王,赵元俨。
…
赵元俨抬手轻摆,微微叹道:“唉,过时了。如今满城只爱碧玉簪,这斗茶之道,已经凋零。便如同你我这般,渐渐无人问津喽。”
“王爷春秋正富,雅望高隆,何出此言?过谦了吧。呵呵。”夏竦笑道。
“些许虚名。要来何用?有道是痴痴聋聋。做个富家翁。了此无聊之生罢了。呵呵。”赵元俨笑道,抬起茶碗,也喝了一口,又皱眉道:“本王就是不明,那青茶有甚好处,何故人人喜爱如此?真是疯了!”
夏竦面带笑容,他也喜欢青茶,渐渐对这个繁琐无用。喝下去又塞牙,又有杂味的茶饼也不喜欢起来。不过王爷提起话头,少不得要敷衍一番,道:“臣所知,此乃去岁探花梁玉田所制也。此君一二年间名满天下,风头甚劲。俗话说‘自古嫦娥爱少年’,世人爱屋及乌,也非奇事。何况口味因时而变,逐渐接受的人多了,便风传起来。”
“唉。总是本王这种刻板守旧之人,还是接受不了这些新事物。不过你说的有理。许多事都是如此,传来传去,接受的人就会渐渐多起来。此之谓‘势’也!”赵元俨摇摇头,颇有感慨说道。
“请王爷赐教。”夏竦神色严肃起来。
“子乔聪明绝顶,何须小王提醒?”赵元俨道。
“王爷过奖,臣愚鲁,请王爷明示。”夏竦抱拳低首道。
“唉,子乔,你说本王一番心思将你推到京城,有何用意?”
夏竦脸上马上发骚起来,自己收了人家钱,又被抬举进京,正没办法感谢呢。但是被恩主当面**裸说出,还是难受,忒难受。
幸好赵元俨不要他回答,继续说道:“本王忝为宗正,总领赵家子孙,又是太宗皇帝亲子,自然要忧心我赵宋江山。如今官家已经长成,正是亲政有为之时,奈何太后,似乎有恋权之心,无放手之意。这也罢了,这一二年间,接连做了许多事情,先是欲于天安殿封册,后着朱红衮服受册,上月二十九,诺,才几天前,又接连追赠其兄刘美为中书令,其嫂为郓国太夫人。唉,本王心内不安,实无一人可言啊!”
“王爷不必多虑,此传言由来已久,然不都为朝中相公大臣们所一一化解了么?”夏竦道。
“子乔,你久在州郡,离开中枢多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如今朝中相公君子则君子矣,若是堂堂布阵,摆开正正之师,当然也没什么可怕。只是你瞧瞧这些人(文*冇*人-冇…书-屋-W-Γ-S-H-U),诺,就是那个鲁贯之,张顺之、张用晦等人,哪一个不是老实得拐弯都不会?本王怕啊,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哪一天太后若真起了心思,这几位可是措手不及,无法应对的。”
赵元俨一辈子没说过这么露骨的话,他敢说,就是看中了夏竦的利欲熏心。
夏竦心里如打鼓一番,隐隐感觉机会要来了,却又狐狸般察觉那隐藏在背后的巨大风险。沉声道:“依王爷之见,竦当如用力?”
“无他,孤王欲令你位列中枢耳!”
夏竦一个眩晕,差点晃了身子。总算保持十二万分理智道:“王爷抬举了,竦资历太浅,才疏德薄,自忖无此妄想。”
“真的么?呵呵,子乔这话若是真心,那??????”
赵元俨说了半句,等他回答。夏竦顿时无语。要让他再确认一番,还真是说不出口,心中那个天人交战呐!
想来想去,夏竦顾盼左右道:“臣也愚钝,就算勉强入了政事堂,也不过尸位素餐而已,怕是无有作为。”
赵元俨真心笑了,他妈的还怕你这货不咬钩子么?当下微笑道:“无妨,子乔若愿进,可以到别处去熬一熬资历。相信很快的。”
夏竦也不问去哪里,反正人家安排,对自己总不是坏事,去就去呗。夏竦从答应赵元俨这一刻之前,心中已经千算万算。既然王爷是为了赵家江山,自己肯定义不容辞。官家眼看着离亲政越来越紧迫了,正如赵元俨所说,满朝的相公大臣都是些大脑发达,小脑萎缩的。自己如果配合得好,肯花心思,这奉日之功可不小啊。那时候别说一个政事堂,便是坐正了位子怕也不是难事。
至于这位八王深层的意思到底是啥,这会儿先不去理他。求同存异嘛,今后若有变故,料想自己也脱得开身。夏竦心里暗暗冷笑,哼哼,王爷你还真当我贪财贪利,那两万贯钱,可不就是接给你看的么?
“臣还有一问,若真如王爷所愿,臣在政事堂,当如何自处?”
是啊,要是真当了宰相,那就是奔着做太后的反对派去的,其实这时候满朝都是太后的反对派,自己要有创新才行嘛,要不然进去同样是吵架唱对台戏,又有什么意思?
“呵呵,子乔聪明一世,岂不闻‘将于夺之,必固与之’么?
第三百三十三章 南下谣言
夏竦面色微变,道:“若事不谐,竦岂非枉做千古佞臣?”事涉大节,夏竦再无赖,再贪财好名,也绝不敢有半分含糊。
赵元俨凝视他半晌,淡淡道:“子乔如此爱惜羽毛,又何能成大事?”
“定王容禀,非臣爱惜羽毛,此乃一失足成千古恨之事也,竦无有保障,学不得程婴!”夏竦也急了,把春秋程婴拿来类比。
“无妨,本王写告书一本,交与子乔收藏,事败则孤先败,人亡则孤先亡!”赵元俨说完,双眉一挺,大义凌然,令人敬佩。…
“定王大义如此,竦安敢不追随于前后?”夏竦站起身来,双手围拢,重重一揖到地,有古君子之风。赵元俨急忙避席站起,双手扶着夏竦,动情说道:“苦了子乔啦!”两人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一切都似在不言中。
稍后,赵元俨当着夏竦的面,接过曾亮其亲自送来的空白告书,提笔写道:“夏竦公忠勤国,为君上分劳,未惧清名,实足敬也!大宋天圣三年二月丙申日元俨。”写完又用了印,才交给夏竦。
夏竦恭敬接过,放入怀中,才觉完全放心下来。和赵元俨复归于欢笑。
晚上夏竦回到在京城暂时租住的房子里,拿出告书不住地观看把玩,面带得意的笑。儿子夏安期急忙过来伺候道:“父亲,今日定王掀牌了么?”…
“嗯。”夏竦威严地淡淡应了一声,又补充道:“为父还是那句话,今后你须同楚王离得远远的。至于那个陈希古么。不妨多来往来往。有什么事。也可以同为父通通气。自古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真遇上事,也只有你我父子相互依靠。”
夏安期连忙答应不迭。心里却想,又能和陈希古一道吃喝piáo赌了,岂不快哉?
夏竦自当天从定王府出来后,每日正常上朝当值,转承政事堂各路公文。分门批阅,传递属官,有条不紊。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直到有一天,枢密院副使钱惟演来到东府,专门找鲁宗道密谈。二人密谈过后,鲁宗道又和钱惟演一道朝西府而去。
虽然两府相隔不远,但一般来说,东西两府是不互相串门的,既为避大臣讳,更为避内宫讳。今日两府连续相互走动。必有重要事发生。不免六部以下,议论纷纷。
第二天没叫早朝。只是小范围开了朝会,连三司使和谏台、察院都免了。
快到中午时分,终于散会,鲁宗道亲自给夏竦递过一张条子,沉声道:“拟旨吧。”夏竦接过一看,却是一条命令,要求枢密院即刻调动河东路、河北西路、河北东路三处即真定府、大名府、太原府三路禁军紧急集结,严守通往北朝关隘,防止北朝大举南下。
夏竦大吃一惊,消停了几十年,莫非又要打仗了?不敢怠慢,急忙起草诏书,准备发往枢密院。一边写,一边好生放心不下,待拟好送给鲁宗道过目时候,忍不住问了一句:“相公,北朝何事,如此大动干戈?”
鲁宗道看了他一眼,稍作犹豫,说道:“唉,诏书发出,也不须相瞒了。昨日枢密院从北朝都亭驿截获情报得知,前番辽使萧从顺回国后,颇言我朝内事。辽主耶律隆绪听从百官进言,已有南下之意。故不得不防耳!”
“敢问相公,语从何来?”夏竦追问一句。
“唉,都是今年长宁节前后故事,萧从顺回去后,向辽主呈说四件事,一曰太后奉册于天安殿;二曰朝中曾为官家、太后銮驾前后有议;三曰长宁节太后仍如奉册日着衮服受贺;四曰官家去岁谒陵,遇响马事。这四桩事,萧从顺联系在了一起,言说我朝恐有变,正是大举南下之机。密令长值都亭驿各职守,一俟有变,即刻先护返在南辽人。”
夏竦心中一动,说道:“相公,容竦一言。此系子虚乌有之传言也,若为此大动干戈,空伐而归,非徒惹北朝笑柄,亦且反坐实我朝之谣言,岂不两害?”
“谁说不是呢?我与枢相皆执此论,叵耐其余人等言说严防是为上策,也无可如何了!”鲁宗道叹道。
“呵呵,这么着急,连枢相的话都不听了么?”夏竦笑说一句。鲁宗道心头一阵不爽,但又不好直说,只道:“反正旨意已经下了,遵旨就是。”
夏竦点点头,拿着草稿就要出门,走到门口,忽然转头说道:“相公,若下官有一策,可不费一兵一卒,打消北朝觊觎之心,不知会采纳否?”
“哦?计将安出?”鲁宗道热切道。东府最怕打仗,能不打,花点钱也无所谓。只是这回看起来好像不是花钱能解决的,所以才争执不下,只好下旨。如今听说夏竦有好办法,当然要听。毕竟几个军区的大部队,光是搞搞拉练,就得好几十万银子,何况万一真的开打,那不是挖了个大坑,慢慢填么?这才好过了几天啊!
夏竦走到鲁宗道身边,低声耳语几句。鲁宗道将信将疑看着他:“这个,能成?”
“相公,本来就是无中生有的事,即便真的是北朝传言,也无非诈言两声,哪里会动真格?此不过是小小一剂安神汤药罢了。”夏竦很轻松地笑道。
鲁宗道想想,狠狠心道:“也罢,老夫再走一遭,且看太后如何旨意便是。”说完又从椅子上站起来,整整衣冠,重新去请求指示。
去了好半天,黄门忽然过来传旨,着张知白、张士逊并夏竦等入垂拱殿议事。
几个赶忙收拾收拾,顺手关门,来到垂拱殿。只见寇准、钱惟演等已经到了,鲁宗道也坐在旁边。忙向上面参见官家、太后。
帘子后面刘娥也不废话了,直接说道:“方才议定之事,鲁相复又来奏,说是夏子乔有一计可平次谣传,哀家思忖半晌,似乎可行。重新召你们来,再议一议。若能不动干戈,自然是最好的。”
寇准最是急切,他本来就反对立即调动兵马,忙说道:“子乔,有何计策,便请说来。”
第三百三十四章 节操是个大问题
“呃,是。”夏竦先团团行了个礼,清清嗓子。
其实他年纪也不小了,做过的官也不算小了。但今天的事,不但关系到一次朝廷的大规模军事行动,对于他来说,更有意义的,或许是个人命运的改变。周遭环视,上到官家、太后,下到两府相公,夏竦再镇定,也忍不住鼻尖冒汗。
平复一下心中的激动,夏竦缓缓说道:“启奏太后、官家,其实臣这计策说起来也没什么了不起,就是以其如此大动干戈让北朝笑话,莫如就利用民意之口,道出如今朝廷之稳固,那时流言自消,即便北朝有南下之意,也会知难而退。”…
“你说来说去,还是没说出什么叫民意之口哇。那是什么物事?”寇准不耐烦了。
“《汴水闻见》。”
四个字说出,除了刘娥和鲁宗道已经知道,包括赵祯在内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跟着念出这四个字来。转瞬寇准恍然大悟,抚掌大笑道:“不错、不错,子乔此计甚妙!不费一兵一卒,区区几行字,便可消得十万精兵矣!”
众人也都反应过来,点头微笑,认为端是妙计。
“那么具体如何操作?”钱惟演问。
“无妨,于翰林院、御史台、察院等,寻几个人,写几篇文章,主要便是针对北朝算计咱们这几点来作,然后让《汴水闻见》印制出来,天下发行,不愁传不到北朝。说不定,他们都亭驿使臣自己就会快马送回的。”夏竦自信满满。…
赵祯听了。仔细琢磨这里面的关节。越想越好笑。却不敢表露出来。
每个人都议论得很热闹,谁也没发现帘子后的刘娥尴尬不已。一天两次,老脸通红。
北朝南下,她焉能不知这是谣言大于实质的东西?可是那四点却非常讨厌,条条都是指向她来的。虽只说是母子不合的谣言,明眼人谁看不出,其实就是说她恋权不放,甚至有觊觎大位。效仿前贤之心。
如此诛心,绝对不会是北朝流传。因为这种破事儿,北朝知道了,只会拿来暗暗打打秋风,讹诈几两银子什么滴,咋会大张旗鼓用这做旗号来打仗涅?
必定是京城内部的谣言。
以前议论自己,若干回都不了了之,这次或许干脆来个狠的,打着北朝的名号,又让国内将此事重新翻炒一遍。然而这次因为涉及外交。那乐子可就大了。百姓必然会想,这不都是太后闹的么?她老人家若是好好地后宫享清福。将国事交给官家和大臣们处理,北朝哪儿会出这种幺蛾子?
这才是问题的要害!
刚才第一次开会,之所以刘娥将范围压到最小,就是不想丢脸,也怕群臣突然以此为口实,重新提出撤帘的事来。效果果然很好,鲁宗道是自己才提拔起来的,屁股还没坐热,这种事当然假装不知道。两个姓张的,一个老实,一个闷骚,也都不愿说话。西府的规矩是军事第一,政治靠边,所以寇准也只是就事论事说说军事方面的话题。这才没把事情扯远,安排防务。
现在看来,夏竦这个主意好啊。好就好在,不但可以打消北朝如意算盘(如果真的存在的话),还可以利用舆论来替自己的行为背书,要是宣传得好,那自己的地位不但不会松动,反而会更加稳固。
这不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么?
可是这种事儿有谁愿意干?这种文章有谁愿意写呢?那帮子臭老九,没事儿还同自己无理搅三分呢,找他们,谁理会啊?除了一个张耆,一个任中师,这两位笔杆子也不是很好啊,一大份报纸,就他们俩,像话么?
难题啊。
刘娥坐在帘后很难受,又实在张不开口叫下面推荐人来吹捧自己。
果不其然,八卦的时候就是很热闹,一上老弦,可他妈便冷了场。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这文章该谁来作。
鲁宗道想来想去,抱拳躬身朝刘娥道:“启奏太后,既然都认可夏竦的计策,莫如就此施行便可。只不知这个文章,该谁来主笔,还请太后示下!”
诸位立马立起耳朵,要听刘娥答复了。
老娘们儿坐在后面磨磨唧唧好半天,最后干笑道:“呵呵,这个么,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夏承旨出了妙计,不妨便推荐几个人选上来议一议如何?”
裙下绣鞋一伸,小皮球便踢了下来。夏竦抱也要抱,不抱也要抱。
谁知夏竦一句话让在场诸位都傻了眼,差点跟他拼命。
他毕恭毕敬说道:“太后明见,此乃国之大事,非同小可。依臣之见,方才说起馆阁台谏主笔,还是轻了,不足以取信北朝。莫如殿上诸位相公各人撰写一篇,可安天下矣!”
寇准要不是想着自己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真有可能跳起来掐死这厮。去你妈的,你个王八蛋自己没节操没底线倒也罢了,还拉着老子们垫背,去替太后作那些狗屁文章。莫不是要俺们这么大岁数舔菊吗?
不光是寇准,连同鲁宗道、张士逊、张知白的腿脚也是蠢蠢欲动。
要真把这文章做出来,那老脸可就丢尽喽。从此天下唾骂,鼻涕口水一辈子贴在脸上,是擦也擦不完滴。
正当几个老头要一哄而上痛骂这厮时,他又大喘气转了一个弯儿,把几位又憋了回去:“不过么,诸位相公冗事繁杂,怕是抽不出功夫来做这些事情。臣毛遂自荐,勉为其难,先作一篇吧!”
“呼”几个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舒服的,总之肚皮一下子瘪了下去。还好、还好,有这种龌龊人主动挡着,自己免丢老脸。
“你一人便够了么?”刘娥很怀疑啊。说他文章作得好那是出了名的,但用他一个人的名义写那么多篇文章,岂不是成独家野广告了么?
“臣自忖不行,不过可以有权宜之计。莫如臣拟一篇,然后将长宁节众臣所上贺表,择其辞义雍容恳切者,一并印发几篇上去,想来也就差不多了。”
“偶!这小伙子真有点子啊!”刘娥终于长长舒了口气,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涅?多好的现成文章!
第三百三十五章 就你一个
老几位朝堂上这么一商量,好像大事就给定下来了。下面就是按部就班组织文章,反攻谣言,安定天下民心了。
可是他们忘了一个人,梁丰!
报纸是人家梁丰的,都没商量商量,就这么定了。觉得回头发个文件给这孩子一瞧,保准乐意立马开工印刷似的。
其实梁丰倒也好说,可惜他们更没想到一个人,包拯!…
话说这时候,他们当然不可能知道包拯是谁。可是梁丰知道啊,太特么难做了!
当梁丰接到这封圣旨,就有些头皮发麻。这报纸如此办法,不成了朝廷喉舌了么?自己老大不乐意。但是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照办。
梁丰决定亲自去陈桥一趟,说明原委,亲自监工,精雕细作。
但是非常果然,包拯听了,就翻起白眼说了两个字:“不行!”
“啊?不行,为什么不行?”梁丰问道。
“此关名分大义,不容颠倒是非。哪怕是北辽谣言,也说得没错,大宋的确该官家亲政了!”
这厮还是个典型的保皇派。
可把梁丰给急的:“我都答应朝廷,接了旨了,不行也得行。”…
“那我不管,反正你让我做主编,就我做主。要不然,你把我辞了,随你怎么干。”
梁丰一听,虽然犹豫,但还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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