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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遇而安之宅门旧梦-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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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清央托着下巴沉吟片刻,便挥手道,“如此,你便随洛酥她们下山去吧,好好保护自己,你要是出了事,师弟会让我陪葬的。”
  沈菊年一窘,腹诽了几句,垂首退下。
  见沈菊年离开,清肃才向清央说起正事。
  “内情已经通知清苒了,三宗的弟子也都已经潜入青州了。可是……师弟当真决定这么做?”清肃犹豫道,“不如多派一些弟子,加强运粮防备,这样一来,粮食也可以及时送达。”
  清央笑笑道:“师弟这么安排自有他的道理,我们云都门本不该插手朝堂之事,只不过师弟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他既要一举铲除这条黑网,我们便当尽力帮他,这也是利国利民之事,你说是也不是?”
  清肃无奈道:“清央师兄说的总是有道理的。”
  清央认真道:“不是我说得有道理,而是这件事本身就是对的。”
  “是。”清肃知道自己说不过他,选择了闭嘴。
  “好了,师弟的事,你不用多想,他怎么说,你怎么做就是了,和我说说沈菊年,她怎么样?”“沈菊年……三倍强度的训练她都一声不吭扛下来,还有余力学医术,我真是没有想到。”清肃喟然叹道,“看她柔柔弱弱的,真没想到她这么能吃苦。不像小烟那孩子,还没吃到苦头就哇哇大叫。”
  “小烟那是有你这个师傅兼爹的疼爱才会哇哇大叫。”清央轻笑道,“有人疼的孩子总是娇气一些,你看沈菊年的眼睛便知道,这个女子吃过苦头不少,她以前如何我不确定,但这之前,她的命定然说不上好。”
  清肃笑道:“三师兄倒算起命来了?”
  “这看得出来。仔细杨想,沈菊年也才十六岁,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怎么会有那样一双眼睛?倒像是经历过风霜雨雪的人,却没有摧折,反而更加坚韧了。”
  “你对她看法似乎还不错,可是你之前好像说过,她‘也不怎么样’?”
  清央摸了摸鼻子,笑道:“我故意这么说的。其实师弟能遇到这样一个女子,相知相爱,也是莫大福份了。你知道,师弟也是被宠大的,他虽多智,在感情方面却几乎一片空白,难免会有疏忽之处,又带着一丝骄气,而沈菊年那个女子,能容人,会疼人,正是适合师弟的那个人。”
  清肃沉默了片刻,长叹道:“师傅常说你知人善任,不偏不倚,这天权殿由你坐镇,果然最佳。”
  清央摆摆手笑道:“这话可说错了,我如何能做到不偏不倚,我的心偏着呢,若不是她真的能对师弟好,值得师弟付出,我怎么照看她?”
  清肃一滞,想到门中诸位师兄弟,二师兄离开之后,便是三师兄清央和李群走得最近,不禁狐疑问道:“你让我以三倍强度训练她,不会是埋怨她抢走了师弟,分报私仇吧?”
  清央瞥了他一眼,“我和她有什么私仇?”
  清央和沈菊年有什么私仇?
  他这都是为她好啊……
  师弟不动情则已,一旦动情便奋不顾身,如果“那个人”不是沈菊年,他管她是死是活。
  清肃这句话是开玩笑,旁人心里不知道怎么想呢。
  不过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清央摇了摇头,离开天权殿,很是惆怅地朝正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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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都卷 第十一章 此事难两全
  正殿附近一个人也没有,清央到的时候,三位长老正吵得不可开交。
  “不行!如果蛊王给了沈菊年,李群怎么办!”宗明长老素来笑眯眯的脸上这时失了笑容,一脸焦虑,“没有纯阴真气,就只有蛊王能够救李群了!”
  宗英长老为难道:“可蛊王本来就是沈菊年之物,我们如何能够强取豪夺?”
  “沈菊年体质异常,掌门师兄至今也未查出病因,更何况这种病是否致命也不确定。即便用蛊王为她洗髓,也不一定有用。届时若蛊王死,纯阴真气废,而沈菊年未必能活,李群必死,宗英,你觉得这样做合算吗?”宗明长老掌管财权,便是这种事情,他也习惯了一条条分列利弊,计算得失。
  宗英长老听他这么一说,也不知该如何接话了,只有看向宗元长老。
  宗元长老淡淡说道:“李群的事,本来就与沈菊年无关,她没有必要为了救李群而放弃自己的一线生机。”
  宗明长老急道:“宗元师兄,你不是向来疼爱李群!”
  “宗明。”宗政掌门睁开眼睛,呵呵笑道:“你不要冲动……”
  宗元长老抬眼看向清央,说道:“清央,你有什么看法?”
  清央几步上前,鞠了个躬,正色答道:“师弟明知只有蛊王能够解自己的火蚕毒,却让沈菊年将玉镯交给师尊,他在信中早已说明了一切,知几位长老疼他,必有不忍,但他心意已决,绝对不愿意为了救自己性命而置沈菊年于险地,若几位长老挪用蛊王救他,而沈菊年因此丧命,只怕师弟也不能独活。”
  宗政长老微微点头,含笑道:“清央,人这个月来让清肃如此训练她,可是怕她承受不住洗髓之痛?”
  伐脉洗髓,宛若再世为人,不但是指洗髓扣获得新生,更是洗髓过程中宛如凌迟一般的疼痛。这一个月来他看得仔细,沈菊年的性子至柔则刚,意志力极强,那样强度的训练,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她却咬牙挺了下来。只怕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已经打破了云都门多少项记录了。这样的人,只要她心存生念,那再痛再苦,她都一定能够凭着意志力熬下去。只要她的身体承受得住。
  如今的她,应该可以了。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但宗明长老依然不屈服。“清央,所有师兄弟中,你与李群最为交好,怎么可以不顾他的性命!”
  清央无奈一笑。“我与他交好,知他心中所想,所以不希望他恨我。”他将沈菊年托付给他,如此重担,他如何敢轻负。
  二师兄走后,便只有他这个不成才的三师兄还能和他说上几句话。他不能、不敢,也不会辜负他的信任。
  宗明长老还想说什么,宗元长老阻止了他,转头看向宗政掌门。“掌门师兄其实早有定夺了吧。”
  宗政掌门垂下眉眼,看着眼臆玉盆中赤血蛊王,一般的蛊王都只有一只,只有那玉镯中的蛊王最独特,却是细细弯弯的一对,通体透红,鲜红欲滴,将玉镯缓缓融化,这两只蛊王才脱了封印出来。
  本以为遇见沈菊年,是上天对李群的恩惠,除了百年难得一见的蛊王,上清纯阴真气竟也能够压制火蚕毒。以火蚕毒这般霸道的毒性,每年即便三两次反复,如此销筋噬骨,李群也难活过三十。但毒发之时若有真气压制,或许他还能多活个十几二十年。而更大的惊喜却是,沈菊年身上竟有一对千年不遇的蛊王,若以蛊五洗髓,便能尽清余毒,而原有内力虽然全部散去,但之后无论修习什么内功都会事半功倍,更能益寿延年。
  可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若用蛊王给沈菊年洗髓,会不会改变她的功体,洗髓之后,若连上清纯阴真气也一并散去,再修习之时即便习得太清混元诀,也未必能够压制住李群体内的火蚕毒。
  这样一个难题摆到他们面前,他们却不能像李群一样决绝。
  “蛊王炼成,还须三个月,这三个月里,清央,你好好照顾她。”宗政掌门收回目光,对清央道:“记住,有些事,不该让她知道的,还是要瞒着。”
  “是。”清央恭恭敬敬鞠了个躬,又说道:“沈菊年请求离山,弟子已经批了。”又把详细的事情禀告了一遍。
  宗政掌门点头道:“虽说保护,也不是把她软禁在山上,和同门一起行动,应该不会出事。”
  如果她只是一只一碰就碎的花瓶,也就没有让他小心保护的价值了。
  沈菊年收了行装,又把天宝托付给了水镜,这才往山门和几个师姐会和。
  玉衡、开阳、摇光三堂就按次坐落在山路边上,不如四殿大,但也不小,三堂的弟子因属外室,很多都在山下居住,只有一些高级弟子才会住在山上。
  下了山,走不远便看到粥厂,这时已过了早饭时间,早上的施粥已经结束,几个弟子正在收拾着东西,不远处的一个棚子里则有几个弟子在熬药,看样子确实人手紧缺,往往是一个人做着几个人的活,其中一个青年弟子皱着眉,正在和另外一个人商量事情,余光瞥见沈菊年三人走来,立刻停了话头对三人微微一笑。
  “两位师妹,还有这位……”青年弟子疑惑地看向沈菊年。
  柳花苓接口道:“菊年,剑宗的师妹。”又对沈菊年介绍道:“这是术宗的黄羿舒。”
  黄羿舒对沈菊年呵呵一笑,这少年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很有几分憨实的感觉,手边还摆放着小药杵,药箱,沈菊年心里一动:“这位师兄也是学医的?”
  黄羿舒腼腆地点点头。“学艺不精,只能医点伤寒杂病。”
  洛酥嘻嘻笑道:“你也就比我差点,你要是妄自菲薄,那我的水平也被你拉低了。”
  黄羿舒听洛酥这么说,脸上微红,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样子也是不善言辞的,尤其是在洛酥面前。
  沈菊年走近了些,看了桌上摆放着些药膏,鼻尖一嗅,问道:“都是些治疗冻疮的药膏?”
  黄羿舒点头道:“师妹也懂吗?”
  沈菊年微笑道:“在乡下的时候常见人用过。师兄,冻伤的人多吗?”
  黄羿舒叹了口气,“不知为何,采购的衣物还未到,前几天又下了场大雪,不只是冻伤,只怕冻死的人也有不少。术宗里学医的弟子被派出去了不少,能救几个是几个吧。几位师妹可是奉命离山?”
  柳花苓点点头,眼睛扫了药棚一周,道:“药材也还没有送到?”
  “同样也延误了,摇光堂也没有消息传来,只怕撑不了多久。几位师妹将往哪个方向走?”
  “北方。摇光堂消息,北方受灾情况十分严重。”柳花苓淡淡道。
  她日日在山上修炼,却不知人间疾苦。听黄羿舒这么说,只怕这一场雪灾下来,死伤无数。而云都门这里情况还算可以了,再往北方情况更为严峻……审言他现在怎么样了?
  几人在谈论药材问题的时候,沈菊年耳尖地听到几个弟子在低声嘀咕,说是粮食迟迟未到,粥已经越煮越稀了。
  这一次的粮食是从无锡几地运来,照理说,二十号应该就会到了金陵,然后便 传动由陆路运输至云都门,最多不超过七日便会到达。但现在已经过去十几天了,而前方还没有消息传来。
  “不会是遇上劫匪了吧?”一个弟子担心地说。“这种年节,最容易遇上饥民劫粮。”
  “便是遇上饥民劫粮,我们剑宗气宗派出了二十几个高手,难道会打不过那饥民?”另一个弟子反驳道。
  “或者是被大雪阻了路?”
  “这一路行来多是平野,没有隘口山路,应该不至于吧?”
  怕被外面的百姓听到引起恐慌,两个弟子小声说着,也是沈菊年耳力好才听得一清二楚。
  这段时间来,云都门的弟子进进出出十分忙碌,隐约有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息,似乎不只是救灾这么简单,但具体为何事,想必是高度机密,沈菊年也无从得知。
  沈菊年三人带起伤药,一人一骑向北而去后不久,便突然见一骑飞奔而来,到了粥厂之前仍未减速,马头一掉,径直奔向另一个方向,人却飞离马背,一刻不停地奔上山。
  几个眼力好的弟子惊呼道:“元姬师姐!”
  黄羿舒也怔了一下:“元姬师妹?她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又她背上似乎受了伤,有血迹,颜色深,已经凝结了,受伤时间应该不短,却没有时间包扎……难道路上真的有人劫粮了!
  饥民断然不可能有力气向云都门的高级弟子劫粮,二十几个弟子,却只有元姬一人回来,其他人呢?
  黄羿舒眉心渐锁。
  只怕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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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都卷 第十二章 荒年的考验
  叶寻闻讯赶到太极广场,见正殿外围了不少人,正想上前,便见清央从殿内走了出来,狐狸眼睛一眯一扫,冷声道:“都给我回自己房间去!”
  笑面狐狸不笑了,几个弟子一哆嗦,立刻散了开去。
  最外围的柳凝烟也缩了缩脖子,不敢上前了,拉住一个女弟子问道:“刚回来的是元姬师姐吗?”
  那弟子点了点头,说道:“元姬似乎受了伤,提了一口气奔到正殿,只说了一句‘有人埋伏劫粮’便晕了过去。”
  埋伏?
  “那禾姐呢?清苒师叔不是也去了吗?”柳凝烟急问道,小脸上满是焦虑担忧。
  “这我就不清楚了。”那弟子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清苒是玉衡堂的堂主,闫一禾是玉衡堂的执事,也是叶寻的妻子。柳凝烟和闫一禾感情极深,情同姐妹,眼见玉衡堂的元姬身受重伤,闫一禾等人生死未卜,不脸煞白,眼眶泛红。忽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看去,却是叶寻。
  “大秋……”柳凝烟含着泪看他。
  叶寻方才必然已经听到了这些事,脸色不太好,却仍是安慰柳凝烟。“别担心,有清苒师叔在呢。”
  “元成!”清央远远站在台阶之上,对叶寻唤了一声,“跟我来!”说罢转身进了殿。
  叶寻一怔之后,随即面色凝重地跟了上去,不多时,便 又有另一队弟子行色匆匆地离开云都门。
  柳凝烟缠着叶寻问闫一禾的事,叶寻揉了揉她的脑袋,有些疲惫地安慰道:“你放心吧,你禾姐不会有事的。”
  他手中捏着张纸,正是这次出任务的弟子名单,除了玉衡堂的几人,还有内门的高级弟子二十几个,除些之外,另有二十几个俗家名姓,却是金陵方面的保镖,其中有一个名字却相对特殊。
  萧家四少,萧锦琪。
  这次的粮食其实分为两批,一部分送来云都门,另一部分送到北方,两队人马在骆家庄分开之后才受到伏击。元姬负责的送往云都门的这一批,而萧四少带的队伍继续北上,却不知道是否也遇到埋伏。
  这样的行动似乎是早有预谋,不像是普通贼寇,反而更像是……官兵!
  看样子,北方那一队也是难以幸免了。
  沈菊年三人做普通人打扮,寻荒郊山村一路北上,每到一处,便停留一日半日为村中百姓诊治。村中多有老弱病残之人,身在病中无力远行,因此虽然云都山肢下有粥厂,他们却只能躺在家中慢慢等死。三人只能治病不能救命,虽然治好了他们的病,但身上并无多余粮食,便是她们三人也只是啃着干硬的大饼,分出去之后连自己也没有口粮了 。
  “这附近似乎有一个城镇,我们快马奔去,先买几袋大米,能救一时是一时。待他们恢复体力,便能动身去粥厂了。”柳花苓说。
  “那好。”洛酥也收起了笑,“我和菊年去,我留下来煎药。”
  虽说是药三分毒,是毒亦能治病,但对付这些伤寒病,柳花苓终究是比洛酥熟悉一些。三个在这件事上意见达成致,沈菊年和洛酥上了马,立刻便 赶往城镇。
  洛酥见沈菊年面色凝重,眉宇间似乎有一丝疑惑和担忧,开口问道:“你有心事?”
  沈菊年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师姐,你有没有发现,那个村庄里,几乎没有女人。”
  洛酥回想一番,也觉得奇怪,“可能是逃了吧。”
  村中甚少青壮男子,可能是粥厂,可能沦为流民,但女子呢?沈菊年发现比例远远失调,心中不安更胜,但也说不清原因,只有勉强一笑:“可能吧。”
  城镇中亦显得萧条,两人迅速找到米铺,令人讶异的是,米铺的生意似乎也不怎么好。洛酥没有多想,进门便要了百斤百米。
  店员懒懒地抬头看了她一眼,“斗米四百钱,姑娘确定要吗?”
  四百钱!
  洛酥还没什么反应,沈菊年脸色却变了,荒年粮价飞涨是自然,但是这粮价岂止是翻番,四百钱一斗,普通农民根本买不起!就算把她们身上身上所有的钱凑到一起,也不够让村里人都喝上一碗粥!
  洛酥醉心毒术,极少下山,也从未注意过粮价,此时一算,也发现不对劲。皱着眉道:“怎么这么贵?”
  店员冷笑道:“流年不利,南涝北旱,地主家都没余粮了,我们这里卖的不是米,是命,就这个价,你爱买不买!”
  除了柳花苓,哪里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洛酥听他这么一说,脸色就变了,下意识地就要扔把毒粉,沈菊年急忙拦下她,“师姐,我们另外合计。”
  粮价如何也不是店员能做主的。
  洛酥压了怒火,大步出门,沈菊年随后跟上。一路上百姓或者脸色灰败,或者满脸怨恨,已当“人情汹汹”四个字。
  “师姐,只怕是南方的粮食调济出了问题。”沈菊年走在她身侧,缓缓说道,“店家抬高粮价也是为求生存。”
  沈菊年亦经历过荒年,虽不如这一次这么严重,但也知道举凡荒年,通常会出现的几个现象:物价上涨,疫病流行,流民四起。
  洛酥平日笑眯眯的,此时再也笑不出来,缓下脚步,“他们要生存,难道别人便不用吗?现在怎么办?不如去其他铺看看?”按照那个价格,她们根本买不起粮食。
  沈菊年摇了摇头。“平日同业相争比低价,但到了这时为了囤积居奇,反而是比谁家价高。城中米铺纵然有低于斗米四百钱的价格,也断然不是我们能承受的高价。”
  如果一家粮价定低了,必然会引起哄抢,一家米铺若在这时存粮告罄,那基本上可以永远关门了。
  “南方的粮食,照理说应该运到了吧。”沈菊年眉心微蹙,“我们去客栈打探一下消息,看有什么说法。”
  洛酥对山下事务不如沈菊年熟悉,便一切听了沈菊年的吩咐。
  两人进了客栈,看到大堂上三三两两坐了几个人,十分冷清。落座之后,店小二上来招呼,问两人要点什么。
  沈菊年扫了眼堪比金价的菜价,心里有了个数,便只要了一些大饼作为干粮。
  店小二撇了撇嘴,哦了一声,懒懒散散地转身离开,又见进来几个财主模样的人,眼睛一亮,上前招呼。
  那几人说笑一番,其中一人道:“多日没有开荤,来两个荤菜吧。”
  沈菊年听了几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便转头向另个店小二询问官府赈灾的消息。
  那一边,店小二得了令,便撩了帘子进后院厨房喊菜句,沈菊年五感过人,分明听到厨房传来女子的哭声,疑惑地转过头看去。
  洛酥见她说到一半突然转头,也顺着她的方向看去,问到:“有什么不对劲吗?”
  “有女子的哭声。”沈菊年心上突然发凉。
  洛酥冷冷一笑:“有笑声才奇了。”
  “不对!”沈菊年眉头一皱,忽地站起身跑向厨房,洛酥怔了一下,也提步跟上。
  店小二掀了帘子出来,看一个少女要闯厨房,立刻凶猛地拦住她。“你做什么!”
  沈菊年不与他废话,在他肩上一推,那店小二便跌到旁边去了,帘子一撩起,随后赶到的洛酥看到里面情况,也惊呆了。
  两个女子被缚住手脚,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正高高举了刀要劈下。沈菊年还未动手,洛酥已经扬起一枚铜钱,精准地打到那人右腕的阳谷穴,那人手一麻,刀立刻掉落在地。
  “你们这是黑店!”洛酥震惊道。
  掌柜店小二都赶来了,听洛酥这么说,掌柜脸色铁青道:“这位客官别血口喷人!”
  “证据就在这里,你们有什么话说!”洛酥指着地上的两个女子,那两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惊恐万状,满面泪痕。
  “这是我们高价买来的菜人,是烹是煮,轮不到你来管吧!”掌柜狠狠瞪着两人。
  洛酥不明白什么是“菜人”,但从字面意义猜测,再联系方才所见,心里也明白了七分。这些“菜人”,便像牲口一样,不但任人买卖,甚至可以随意烹杀入食!
  沈菊年忽然便明白了,为何那村庄里的女子这么少,有逃亡为流民的,也有衩出卖为奴婢,更惨的沦落青楼,却如何也不及眼前两个女子,沦为“菜人”。
  “你们……你们还有没有人性!”洛酥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几人。
  掌柜使了个眼色,几个人便把两人包围了。“客官还是少管闲事,你要是有钱,大可以把她们赎去,否则这两个人就是我买来的,我想怎么做,你们也管不着!”
  “多少钱!”洛酥立即问道。
  “一个五两!”
  沈菊年默不作声。十两银子,是救了眼前两个女子,还是买米救那一村百姓?
  洛酥激愤之下选了前者,师门规定,不能恃武凌人,但要眼睁睁看着两个女子被杀,她却做不到,沈菊年也做不到。只有买下那两个女子。
  饥馑之年,民多卖子,天下皆然。而那些沦为流民的人,多是初卖牛畜,继鬻妻女,若能卖入富家为奴,也是寻了个活路,但中州之地尚有割人食肉的情况出现,更何况是这乡野荒村,名义上是买奴婢,实际上是买草人,这种情况也比比皆是。
  洛酥听她们哭诉,脸色发白,震惊心寒。“怎会有人……做得出这等禽兽不如之事!”
  沈菊年无奈一叹,云都门的弟子长年居于山上,衣食无忧,自然无法想像这样的人间惨剧,当年要群初下山,正逢旱灾,见哀鸿遍野,百姓易子而食,或许正是洛酥这样的反应。那时李群对沈菊年说起自己所见所闻,震惊、迷茫、疑惑,这一切颠覆了他对人性的看法……禽兽亦知同类不相食,而人为了生存,比禽兽更加不如。
  但旁人没有被逼到那个境地,无法理解那种心境。
  长时间的惊恐让两个女子在得救之后很快昏睡过去,洛酥对沈菊年说道:“我送她们回乡。”
  沈菊年摇了摇头。“她们既然被卖了一次,便可能会被卖第二次,第三次,你送她们回去,并不能解救她们。”
  “那怎么办?”洛酥眉心紧锁,叹道:“人心怎么能比鹤顶红还毒呢?”
  沈菊年也不知怎么回答,只有说:“先解了燃眉之急,买了米运回村庄,恢复了体力才能等到赈灾。”
  “若官府能赈灾,我们云都门又何必费这么大力气?”洛酥嗤笑一声,无奈摇头,“我们这些钱又能买多少米,能支撑多久?”
  沈菊年挑眉道:“洛酥师姐刚刚不是顺了掌柜的钱袋?”
  洛酥一怔,奇道:“你看到了?眼力这么好?”
  沈菊年淡淡一笑,“清央师叔说,千金散尽还复来,原来是这个意思。不义之财,人人取之,非常之时只能行非常之事了。”
  “诚然。”洛酥微笑点头。
  两人当下用“顺来”的不义之财全部买了大米,租了辆车运回村庄。
  刚到村庄,就见到一个熟人……柳凝烟。
  柳花苓一见两人回来,忙把她们招到一边说话。
  “小烟带来消息,押运粮食的两队人马都遭遇埋伏,现在北上的一队人马下落不明,粮食也不知所踪。”
  沈菊年和洛酥对视一眼,心道果然。
  柳凝烟插嘴道:“还有还有,我偷听到师兄说,这次的事情并不简单,劫粮的匪徒可能是官兵所扮!”
  沈菊年一震,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张口问道:“小烟,是不是青州出事了!”
  柳凝烟一怔道:“你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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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都卷 第十三章 却是故人来
  沈菊年不答反问:“你听到了多少,快点说来!”
  柳凝烟立刻答道:“我只听到说,燕王意图谋反,煽动百姓对朝廷的不满情绪,还软禁了师叔!”
  软禁审言?
  沈菊年下意识地排斥这个想法——以审言的功夫,燕王怎么可能抓得到他?
  难道是他故意不抵抗?
  为什么?
  朝中形势她不清楚,但对李群的实力她有信心,他不会置自己于险地,除非他有把握置之死地而后生。
  柳凝烟又道:“北上的队伍是由禾姐带领的,便是在这附近失了踪影!”说着眼眶一红,哽咽道:“一直没有她们的消息。”
  沈菊年知道她和闫一禾感情深厚,胜愈姐妹,必然是因此才溜下山来,却不想在此遇到了柳花苓。
  沈菊年定了定心,问道:“门中调度如何?有没有派遣弟子赶往青州支援,有没有搜寻两支队伍的下落?”
  “有。”柳凝烟抹了抹眼泪,答道:“我就是跟着师兄他们来的,只不过跟丢了,才在这里遇到花苓师姐。”
  “我们现在怎么办?”洛酥开口问道,“是寻找元蘅师姐他们的下落,还是去青州?”
  柳花苓也不确定,难以做决定,柳凝烟看着几个师姐,眼泪汪汪。
  禾姐很重要,但是师叔也不能出事。
  “先找元蘅师姐。”沈菊年拍板决定,“当务之急是救灾,这批粮食比什么都重要。更何况,我相信师叔绝对不是那些人能控制住的!”
  他若想离开,有谁拦得住?
  被软禁这件事本来就有不寻常之处,除非是他自愿,否则普通人根本拿不住他。沈菊年相信李群,相信他不会让自己有事!
  柳凝烟几人知道沈菊年和李群的事,却没料到她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当务之急确实是粮食。民怨已经快到了沸点,这个村庄只是一个缩影,还有更多的人处在垂死边缘。
  四人当下决定,兵分两路寻找粮队。柳凝烟和柳花苓一队,沈菊年和洛酥一队。
  沈菊年,沈菊年,不要当心,不要害怕,相信他就是了……
  沈菊年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却仍是忍不住一阵阵的揪心。理智告诉她,审言必有谋算,不会有危险,但感情却无法控制,心脏仿佛被轻轻揉了一把,微微有些酸痛。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了,虽然每日在信上写“见字如面”,却始终不如亲眼所见,若可以,她亦想直奔青州,但她能帮他什么呢?
  沈菊年叹了口气,任思绪飘到了另一个人身边。
  沈菊年和洛酥按照柳凝烟提供的消息,策马在附近搜寻,利用门中独有的方式尝试联系到其他人。但一整日过去,毫无线索。
  眼看天色渐暗,沈菊年眼睛扫过树林四周,缓缓勒马。
  “洛酥师姐,树林里有人。”沈菊年翻身下马,面色凝重。
  洛酥眼神一动,惊喜道:“是粮队?”
  “不。”沈菊年摇了摇头,看着脚下的印迹,又抬头环视周围。“只怕是之前埋伏的人。”
  黄土地上覆了一层雪,留下了无数脚印。“如果是粮队,即便走过留下痕迹也不可能只有脚印而没有车辙印迹,而这附近的脚印虽然多却不显得乱,显然并非一般匪徒。从积雪覆盖的程度来看,他们应该还在这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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