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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略 (完结)BL-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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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刘如意为太子的事情,是戚家那几个撺掇着提的。
从前,我当然很高兴也享受纵容儿子们的竞争,但如今的事态却不禁让我迟疑。
大臣们中有人说,国不可一如无储君,否则诸侯王生乱……
我的确不得不再立一个储君,但我却不想立刘如意,他还太小了。
可是朝堂上,却只有支持刘如意的声音,一直在响起。我最终同意了立如意为太子的提议,为了帝国,我不得不早早地将他年幼的他推上这个位置,一切都变得太快了,快得让我有些猝不及防。
事情脱离了我的掌控,我甚至有些埋怨戚姬,她为什么要把她的儿子这么快推入险地?
但我最后仍是下了决心,既然立了如意,要把如意保护好。
我要将最稳固的江山托付给他,虽然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可着手做的时候,我却发现困难重重。
这些年来,皇后一直镇守朝中,太子连连出兵,周吕候吕泽和建成候吕释之一直掌握着京中军权,樊哙也手握重兵,开国时立下战功的吕氏族人数不胜数,皆在一次次的战争清洗中,在军中翰中担任要职。
张良萧何隐隐约约都站在了刘盈的身后。
一代大儒孙疏通,甚至能为了刘盈下决心要撞死在大殿上。
帝国建立之初,我最担心的是诸侯王;我甚至希望我的儿子们再强大些……就是这样,太子的羽翼便在暗中渐渐形成。那时我本没有立即铲除他的想法,便也放任了他,只专心在内务治理上。
这次事件来的太过突然,就连吕氏族人也想在匈奴虎口中,保住太子的性命,这才默许了太子的废黜……
现在如意为太子,我却看见了暗潮下的涌动。
我这才知道,原来我老了。不再能给下面的部下带来掠夺性的收益,而他们跟着刘盈,却可以得到。
我以前自恃我的部队都是贪图荣华的乌合之众,要比项羽的战骑人数更多,更会动脑,更能团结他人。如今,我却被反噬,这些见利忘义之徒,早就因太子的带兵和太子走在了一起,而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带着他们出去打仗了。
我将刘盈贬谪在偏远的燕国,我领军出征的时候,将戚夫人和如意带在了身边,因为我不放心他们在宫中。
最后我留下了陈平和吕后驻守。
淮南王英布,是享誉盛名的项羽五虎将之一。
梁王彭越,和韩信私交甚好。
我实在不愿出京带兵,将长安留空,然情势却让我不得不如此……
如意还是太小了……若是他再稍微大一点,便能帮上我了。
我准备亲自去整合太子的势力,他不是在燕国当王吗?这次,我会借巨鹿郡守的谋反,将朝中军中的势力,重新安排。
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出征了,因为我的身体一日坏过一日,日夜的行军,对我而言似乎已是很大的负担。
我在路上也想过,这几年我在宫中莺歌燕舞,刘盈却在外面引军杀敌。
人其实和狼是一样的,狼群要有一个狼王,人群也会不由自主地去供奉一个王。
狼王永远是族群里最身强力壮的那一匹,能够带领族群找到更好的栖息地更丰富的食物。
这些年,刘盈就是这样的狼王,在他的战役中,提拔的校尉,分奖的封赏,都是他的掠夺来的,交给整个族群的食物。
燕国,赵国,韩国,楚国……甚至梁国,四处都是太子的党羽……
大局变得太快了,我刚送出让他驰援的书信,便被围困在巨鹿。探报说,燕王殿下如今正率军在巨鹿军的外围。
信使说燕王率军而来,也给我带来了口信。我召燕王使者进来,等他掀开斗笠,我才发现竟然是刘建。
他静静地呈上精美的食盒,跪在地上对我道,小人参见皇上。
后来他跟我说,想跟我单独谈。
我屏退了众人,刘建直截了当地告诉我,只要我下诏书废了刘如意,再立刘盈为太子,此围立即便能解。他还说,外面指挥的人,是韩信。他还向我保证,只要复立太子,刘如意能万世富贵。
我朗笑,你们也太大胆了罢。
他沉默不言。
我也没有答复他。
那顿饭吃得难以下咽,回到主帐时,我的脸色也许很不好,戚姬关心地走过来,在我怀里撒娇,问我怎么了。
我却知道这一战,原来我已彻底输了。并非我不懂筹算,却是我手上已没有多少可用的筹码。
戚姬抱着如意,坐在我的身旁,问我是不是马上快突围了。
她怯怯地看着我,用尽了法子想逗我笑,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我平复了情绪,终是道:“燕王羽翼已成,朕不得不将他再立为太子。”
我话音一落,一道清泪便顺着戚姬美丽的脸庞落了下来:“你不是皇上吗?不是天下都要听你的吗?你不是大汉的主人吗?”
我站起身,拉开大帐的帘幕,望着如山海般的军阵,我忽然想唱歌。
“鸿鹄高飞,一举千里。羽翼已就,横绝四海。横绝四海,当可奈何!虽有缯缴,尚安所施!”
第二天,我的军队便断了粮。
而能为我谋划的谋士,如今却一个也不在我的身旁。陈平虽然献计让我借着巨鹿之战,引来刘盈,却自请镇守长安,表忠心说为防皇后篡权。
我不是没有考虑过,他并非最好的人选,但我如今已无人可用。
张良自从我称帝后,便不再上朝;
萧何乃刘盈一党,我不愿启用,如今仍让他赋闲在家……
我召来刘建,他看我的眼神不像一个儿子,甚至不像一个晚辈。是啊,除了刘如意,没有一个人,像是我的儿子。
我开口问他,燕王真能让如意永享富贵么?
他却矫正了我燕王的称呼,他说,太子会在祭祀的时候,对天起誓,昭告天下。
最后,我答应了刘盈无理的要求。
这一战既然输了,我便不再为徒劳之事。我不顾戚姬的哭泣,下达了废立太子的诏书。
如今最重要的,是能突围。等突围之后,还有什么是不能商量的呢……
只要能出了围城,后面如何作为,还不是看我的意思?
我的诏书刚刚传出,据说第二日刘盈便在巨鹿军外设坛祭天,说他承天景命,受天地之隆恩,如今继太子位。
并按照诏书中的意思,向天发誓,绝不会为难兄弟,他向天下人说,他要保刘如意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我刚刚放下心来,军队却遭到了巨鹿外围的猛攻。
我的背上中了流矢,杀声遍天中,尽是火光。
有人这才向我大声呼喝道:“皇上,燕王殿已入了长安!”
我心下一震,面前的景象缓缓地剥落……
什么?我问。
他说:“燕王殿已入了长安。”
他不是在巨鹿吗?怎么又在长安?
一根线缓缓地从我脑中穿了起来,陈平的献计,巨鹿的围困,刘建的到来……
没有想到……
几年不问征战,我竟要栽在这里。
——我如果死在此处,他便能直接在长安登基。
跌下马背的时候,我想,我这次真的失算了。
……
……
一个长长的梦境,到处都是鲜血和杀戮,我骑着马,四处眺望,却看不见分毫,血溅在我的脸上,冰冷而粘腻。
我微微睁开了双目,却头龇欲裂,视域中有些恍惚,这些年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却也从没有过这样胸口闷涩,几乎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这里应该是中军大帐,身边坐着樊哙和卢绾。
樊哙的神色有些复杂,卢绾满面地焦急:“皇上?”
全身如火烧一般,我艰难地想动动头颅,却没有力气:“太子呢?”我问,却发不出声音。
“什么?”卢绾将耳朵凑在我的身侧。
我急促地呼吸着,好不容易才换上来一口气:“刘盈呢?”
卢绾愣了一下,倒是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樊哙开口了:“太子殿下听闻梁王谋反,偷袭长安,已率军前去驰援了。”
我闭上了眼睛,果然……
“如意……朕要见如意……”我终于是发出了声音,却哑的不成样子。
没有人回答我,卢绾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樊哙,又看了一眼我,终是拒绝道:“皇上……您背上中了七箭,箭头上,都是剧毒,您还是好生歇息罢。樊将军已平定了巨鹿的叛乱,您安心些。”
我转目望着樊哙,他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道:“你还记得……沛县……么?”
樊哙闻言,背影一震,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唉……卢兄弟,你去把三殿下找来。”
卢绾出去以后,樊哙坐到了我的床边,他低着头不敢看我,眼泪却扑扑地落下:“我怎么不记得。你还在微末的时候……以前总是来我这儿吃狗肉……从来也不给钱……就是个无赖;你对你媳妇儿也不好,我媳妇儿总向我抱怨你,说她姐姐日子苦……”
我想苦笑,面上的肌肉却拉的生疼。
我到底是死在谁的箭下,已经不重要了,是樊哙还是韩信……但他们身后站的那个人,我终究是看清楚了,原来是刘盈。到了最后,我尚给他留了生路,跟他讲情面,他原来却是这样一个无情的人,下手这样的狠辣。
我做了嘴型,樊哙伸手狠狠地擦了擦眼泪,便扶着我起来,我猛烈地咳嗽着,他将水递在我的嘴边喂我,却洒了许多在被褥上。
我开口道:“是太子的意思?”
樊哙手中剧烈地抖了一下,杯盏落在了地上,他低着头不敢看我,我却嘲笑他:“瞧你出息的……是太子又怎么样?还不是朕的儿子?”
他抬眼望着我,重重地叹了口气。
“父皇……”从帐中冲出一个少年,他倒是长得越来越俊了,他的眉目间,总能找到些我年轻时候的影子。
他满脸担忧地望着我。
我无力地笑了笑,打起精神道:“父皇好着呢,再过不久,我们就班师回朝,好不好。”
他大力地点头。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樊哙就站在他的身后,我道:“你喜欢你二哥吗?”
他低下头,我真想摸摸他的脸,但手怎么也举不起来。他垂着首,轻轻地出声,带着点儿不甘心:“我喜欢二哥,可他现在是太子了。”
我微笑,尽量和蔼地道:“他以前就是太子啊,他以后是大汉的主君,你要向敬爱父皇一样敬爱他,明白吗?”
如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儿臣明白。”
我长长舒出了一口气:“你去吧,父皇要休息了。”
“我想陪着父皇。”
我摇了摇头,樊哙在后面拉着他:“三殿下,请回吧,皇上需要休息。”
如意这才恋恋不舍地被樊哙送走了。
最后留在大帐中的,只有卢绾。
他怔怔地望着我,在我面前跪了下来,捉起我的手贴在他脸上,早已不是年轻时滑腻的触感。
年轻的时候真荒唐呵,干了不少荒唐的事……
泪水顺着他布满细纹的面颊滑落,落在我的手掌上:“皇上放心,这毒一定能解的……”
我笑了:“我以布衣提三尺剑取天下,我的命,就是天命。我命在天,虽有扁鹊,又有何益?”
“可……”
“阿绾……帮我……最后做一件事……”我用尽我剩下的力气:“护好如意……”
“自然……自然……”他已泣不成声。
“若是有一日,新主不贤,暴虐苛刻,天下厌之,你就给如意我这份传位的诏书,助他登位;若是新主一直贤明,又爱护兄弟,就永远不要让这封诏书见天日。”
他噤住了声,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擦眼,一脸惶恐地望着我。
我伏在他耳边道:“前几日写的,缝在腰带里了,等我死了以后,你趁机拿了去……”
他唯唯诺诺地跪了下来:“臣,遵旨。”
刘盈那性子,若是暴虐起来,我担心如意,也担心天下。
如此,我便能安心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43
43、第三章 登基(已修) 。。。
吕释之已率军与我回合。我带着铁骑纵马而前,却见不远处梁王的大帐中插满了汉军的旗帜。
我心下似乎明白了什么,梁军如水般撤退而去,我率军掩杀。
却见半途中不少身着梁军衣服的军士搴旗取将,竟内斗起来,我压住后面随我而上的军士,一人缓缓的向前踏步而行。
远远地瞧见了梁军中,那个最后簇拥着的人,青面獠牙的面具在月光下冷笑,他站在高高的高台上,衣袖随风飘动,看上去有些不真实。
他身周的数圈亲兵全张开了弩机,对着下面身形狼狈的梁王。
梁王似乎尚未反应过来,便忽然被一箭射穿了胸口。
梁军乱窜起来,燕军和御林军长驱直入,很快地控制住了形势。刚才站在最高处的男人静静地望了一会儿,就转身而走,带着周围的卫兵回了插满了汉军旗帜的梁王大营。
没有想到,这么快,战斗便落下了帷幕。
这是我出燕的第一仗,它在行如风,迅如雷的作战下,瞬间便结束了。
进入梁王军帐的时候,我好像什么都明白了,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我知道梁王军中原来早就潜伏了无数内应,从梁王的幕僚,到梁王的将校,到梁王的军士。
我也知道这些潜伏而入的人,应该便是楚王党。
梁王彭越那么放心韩信,也许从来不曾料到,当年和他对酒当歌,指点天下的朋友,如今却将他出卖了,卖给了我,也卖给了韩信自己的王图霸业。
他们曾经再亲密的私交,他们如今如此相同的诸侯王处境,都抵不过利益二字。
彭越终究还是重义的,想当年彭越向父皇请封的梁王王爵,还是韩信代为起草,彭越也一直为此感念韩信之恩;而韩信被贬,燕王韩王身死名灭,梁王彭越自然唇亡齿寒,自危不已……
他也许以为,被贬的韩信和岌岌可危的他,是最佳的同盟者。但他却不知道很多事,也不知道长安城中,真正的利益脉络。
他不曾知道韩信和母后的交易,他甚至不知道韩信前往巨鹿的事实。
一条一条的线,在我脑中渐渐穿越起来,成为了一张完整的网。
但当才的一瞥,却又牵起我心中的疑惑……
母后的信笺中并没有提到梁王军中究竟是谁人牵线。
难道那个不以真面目示人的梁军将领是他?
难道我在燕国过了这么几年,连记忆都消散了,不记得那个曾经放过心里的人?
我微微怔忡,是啊,太久了,我一直不曾想起他,一直不曾想起迤逦,一直不曾如初来时的依赖。
记得以前看武侠小说的时候,说有一种功夫,若是练得好了,便冷心冷性,前尘尽忘,哪怕是对曾经同床的情人,都会冰冷无情。我当时看看一笑而过,觉得怎么会有这样的蠢夫,去修炼如此奇怪的功法……
如今我才恍然惊觉,原来这种功夫并仅仅不存在书内,却是书外原本就存在的,只是被人映射在书内了。
我方知道,这种功夫,在书外便唤作“帝王略”。
心下一点一点的冰冷,即使知道,却不易动情,即使动情,却不易入心。
情,如今我尚且念着些,因我功夫不到,尚未炉火纯青。
从前总是嗤笑那些小说中的主角,为什么连自己最亲密的人也认不出来,为什么连自己最亲密的人也能挥下屠刀?小说中的解释,是说练功的人往往眼中不再有其他,只剩下对功力等级的追求,即使趋向死亡,也会如着了魔般继续修行。
切身处地,我方才明白。
我印象中,他能冥思品竹,能看着樱桃褪尽红衣,能筹谋万世,能以理服人,却并非善于骑射之人……
抬首,却听夜中如呜咽般,响起了收军的号角。
在我的身后,一展玄色金纹巨龙旗升腾而跃起,汉军已完全控制了梁军的营帐。
吕释之跟在我的身后缓步走进梁王的大营,我身周侧的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向我匍匐叩首。
我已是未来的帝王。
我向梁王的主帐走去,将吕释之留在了门外,一人迈入,挑开帘子出现在我视域中的,是一个孤单清越的背影,和一柄独烛。
他背对着我,静静地坐在帐中,案几上放着那只鬼画符的面具。
我几乎能确定我的判断了,心下有些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来,但不是欣喜,也不是惊讶,更不是欣慰。这些词早就离我远去了,被我埋在在了一次次的征途中,一个个为我倒下的身躯里。
我缓缓向他走去,靴子迈步的声音,辙辙作响。他缓缓地回首,似乎看着见了我,焦距却没有落在我身上。
我顿住了脚步,看着他微微转过的侧颜,微微勾了嘴角。
从前我以为他本永远是隐藏在帷幄之中的谋士,永远不会亲自上阵,去碰那些最骁勇也血腥残暴的军阵,可今日月下,我却在忽地一瞥中,看见了他挽弓提剑的样子。
他眸中的水雾凝成了冰,向我微微颔首,语气淡淡地道:“燕王殿下来了。”似乎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我拖着厚重的铠甲,走到他的面前,满靴的泥泞,伸臂兀自在他身侧拉了一个椅子坐下:“子房先生……我们这有三年不见了吧。”
“三年零七个月。”他微微颔首,开口温雅,似乎刚才帐外他导演的厮杀和他毫不相关。
“三年不见,燕王殿下却已大变了。”
我微笑道:“孤哪里变了?”
他静静地打量着我:“形貌变了,倒是有燕地的豪侠之风。”
我朗声大笑,起身道:“走罢,随孤一起入长安。”
他坐在那里不动,我又道:“陪孤一道去,可好?”
他抬眼望向我,缓缓地起身,走到我的身侧。
我伸出满是泥泞和尘土的粗糙双手牵起他的袖:“孤心中一直感念子房先生的恩情……”
他轻轻垂首,不着痕迹地抽回了握在我掌中的手:“殿下言过了。”
我顺势放了手,边走边道:“你为孤深入梁王军中,潜伏数载,取信于梁王,只为助孤成就大业,你这份功劳,孤无论怎么讲,都不会言过。”
“殿下谬赞,食人之禄,忠人之事。臣也是为了大汉的安危尽本分而已。”。
我看着脚下有些斑驳的路径,几乎有些想不起来,那曾经初来此世的时候,那么在意他的心情。
江山和美人,我还年少的时候,的确困扰过我。
我曾经想过,为什么帝王不能功名霸业,江山美人,同时拥有?为什么人生必有缺憾,为什么人无法完满?
难道没有这样的帝王么,他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如今我方知晓,美人永远不会重于江山。只有我坐拥江山,方有环抱美人的权力。
我能拥有一个人时,不是因为我喜欢他;却是因为我能披荆斩棘,有资格站在他的面前。
但可惜的是,一个人若真能披荆斩棘,他心中的真情,早就被江山磨光了,哪里又有闲心,去爱一个人?
在燕国多少个明月清风的夜晚,我怀中抱着躯体,心中却丝毫没有情爱。
即使他一直在我身旁,即使我晚上送他杜康酒,和他共醉共卧,便如刘建。
张良随着我出帐,再次带起了面具,似乎是发现了我投去的目光,他开口道:“臣投梁王时,以楚王的信物取信于他。梁王怕人认出臣,才为臣打造了这个面具。既能遮蔽臣的容貌,也让臣在军中立威。”他顿住了脚步,望向满是梁军和汉军燕军的营帐:“殿下请看。”
他站在我的身侧为我指点:“梁军中,有些校尉豹头环视,虽被绳索束缚,身却有剽悍之气,只是因为不心服。臣请殿下许臣留驻长安之外,以安军心。”
我道:“这么说,你是不愿和孤一道回长安了……此事之后,你又要归隐吗?”
他没有说话,这时吕释之也远远走了过来,我叹了口气道:“孤尊重你,你愿意如何,便如何罢。”
我还有许多未经之业,等着我去完成。
临行的时候我问道:“你是如何到的梁王军中?”
“臣听闻殿下白登被围,太子之位被废,便兼程秘至长安,联系了淮阴侯韩信和皇后,韩信将调动楚王旧部的信物交予了臣,臣这才得以顺利入梁军。彭越与韩信私交甚厚……彭越信任韩信,自然便将臣收为幕僚更是供之以高礼……臣出计让他荡平天下,营救楚王,共襄大业。”
我点了点头,转身而走。
——————分割线—————————
我和吕释之在军队的拥簇和欢呼下,进了长安。
锣鼓喧天,号角齐鸣,叠叠茹浪。
我骑在高头大马上,欢呼声响在我的耳边,便如一次重生的涅槃。
原来,这些长安的子民,已在我保卫了他们的时候,于我荣辱与共。
今后我必将招贤纳士,以至政通人和,天下归心。
若要使心灵安静,最关键不是聪慧,却是野心。
却见人海直到尽头的地方,有一人跪在那里,背脊挺直,静静地望着我,他的身后,跟着的是文武百官。
他身着锦袍,眉若刷翠,面色苍白,下巴尖削,却深瞳闪烁,黑夜中明艳的身影,美得让人瞠目。
漆黑的苍穹下,火把莹莹。
我走近,他目光里的机锋微敛。
月色栖息在柳梢,我翻身下马:“郎中令请起。”
他的发在夜风中飘散:“有德者昌,无德者亡。臣等请太子殿下主持长安大局。”
他言辞恳切,我一手将他扶起,指尖所触却是被夜风灌入的冰凉。
这一战,摧枯拉朽,龙争虎斗。
这一战,星入太白,血洒巨鹿。
长安城内的火把,如火红的睡莲,在静默中跳动。
我在深宫之中再次见到了母后,她鬓角透出了白发,好像比我初次见她,老了十岁。我紧紧地抱住她,周身的寒气,让她打了一个寒颤。
将下巴扣在她的肩上,我哑声道:“儿臣让你受苦了。”
她轻轻牵起我的手,带着我直入内室,她望着我的眼睛,眸中如沉淀出的赤铁,她伸手摸上我额上的坚硬,轻轻地开口,她将这一句话,作为三年不见我的第一句。
——“你父皇在巨鹿受了流矢,已经殡天了。”
清凉的风,乘云凌天,终入于深宫。
“什么?”我想我也许听错了,手揽在她的腰际,一瞬间愣在了那里,没有回神。
母后轻声道:“樊将军已秘不发丧你父皇归天之事,向外宣称梁王谋反,你奉召回师日夜兼程,驰援长安。你父皇归天时,并不在巨鹿。”
我仿佛看见了血染红了大殿,我仿佛看见了耀日坠落的荣光。
我沉吟了片刻,计划做得事情和真正成功的结果,给人带来的不协调感更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窗外天穹如洗,室内静香飘散。
母后的声音在我耳边缓缓响起:“飞鸽传书,就是今晨的事。”
我一时怔忡,仿佛看见淋漓的鲜红一滴一滴从我的剑间划下,手中都粘腻。
仿佛我来到这里,代替那个刘盈,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天意。
一瞬间被抽去了力量般,我扶着椅子坐了下来。原来进入这个时空的八年岁月朝思暮想的一切,都已变为现实。
胸中似乎有些空落,却又被瞬间填满。
“戚氏和刘如意知道吗?”
“看信中的意思,该是不知。只道你父皇病重,军中有被樊哙控制,不得相见罢了。”
我闭上眼睛,哑声道:“不会有诈吧?”
母后将信笺推在我的面前:“这是樊将军的亲笔信。”
我点了点头。
母后似乎苍老了许多,她走到我身后,从后面环住我的脊背,声音嘶哑地道:“龙袍我已为你缝好了。”
我起身,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她靠在我的臂弯中,我搂着她在大殿中转了好几个圈……
末了,我停下来,凝视着她面上轻微的怔忡,轻轻地问道:“母后,您伤心吗?”
她深深地看着我,眼中尽是寂寥:“盈儿,你伤心吗?”
我不知怎么回答,只是道:“母后,我胸口有些难受,却又很开心。”
她的脸上没有笑颜,只是静静地道:“母后也为你开心。”
我握紧了她冰凉的双手。
收到了军中的禀报,说留侯张良安顿了梁军,抚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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