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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略 (完结)BL-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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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一封,只问楚王足疾如何。”
   
   我点点头:“你如何回的留侯?”
   
   恶来沉默半晌,仍是面无表情地说:“臣回留侯,‘立于外,不曾知。太子独处于内,楚王戚戚焉,太子唤汤水,出时有布襟带血’。”
   
   我心下一怔……
   这……这说法……也太暧昧了些……
   我……
   我又何曾……
   
   原来张良口中的折辱二字,便是源于此了,他竟……竟以为我……
   我试探楚王时,于他身上轻捻慢压,却知道他和男子,不是初次……
   难道……竟连张良也知晓么……
   
   意识到症结所在,不由得羞愧耻辱。
   
   望向恶来……
   却见他眸中深藏的了然……
   不会,连他也误会了罢。
   
   若是恶来误解了三分,转告于留侯,变质后又长成了五分。
   
   当日……当日……
   我和楚王,气息是粗重了些。脚筋之事,也是我伏在他耳边言于他,可他焦躁惶恐和羞怒,却是实实在在……
   
   饭食之类,恶来送过便走,目不斜视;据说楚王头日,并不愿饮食,身上天寒被褥,一件单衣,从不曾下床……
   
   心下纷杂,我揉了揉额头,疲惫地道:“之前是孤没有嘱咐清楚,你再回殿口守着罢,不要说孤来过。”
   
   “诺。”
   
   我转身向前走去,来到府邸中的园林。用袍袖掸开灰尘,我坐在石阶上。灰败的天空如暮色沉霭,罩于穹顶岿然不动,我却如坐针垫,刚才令人震惊的发现,我尚且未从中回神。
   
   家国大业、心中迤逦、楚王、留侯,一切都如园中的枯槐,枝叶扰杂,在我的胸中呼啸成飓风。
   
   原来,他于我来说,并不是如师长般的人物,却只是权谋之士。
   原来,他助我,并非是因为我,甚至并非因为我的身份;而是因为我恰巧所在的时势。
   原来,我在权谋之士的心目中,只是一个时代节点上的符号。
   
   我还自以为他欣赏我,关爱我,看重我,却原来,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一场清秋大梦。
   
   雨将世界汇成一片洪流,园中草木叶,皆在大风里倾听幽冥。
   
   自嘲一笑,我是太子,又为何为这点小事庸人自扰,君国天下,还有那么多大事,那么多未理清的纷繁,那么多未建立的功勋,等着我殚精竭虑,去开天拓地,那些才真正是我应该花精力的地方……我怎么就兀自失神了呢。
   
   园中孤木一只,被雨打落;我坐在檐下,脚边聚成水坑,纹龙之靴沾湿大半,显出暗色、
   
   我深深地吸气,一切……似乎皆从不遂我之愿。
   
   我看中的人,不愿随我,便如楚王。
   我心中的情,也无天日,便是留侯。
   
   水渍坠在我的发梢,仰面而望,原来天空早已聚起磅礴的雨势,黑云压城,只待一声响雷,便可顷刻而下。
   
   渐渐地,眼前的青石板上,响起激越的雨声,水击石响,一时间电闪雷鸣。
   
   我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迷茫的雨色,看向那柄雾中的烛光。
   
   我和他,命中注定,终是君臣,如隔山岳。
   
   不知坐了多久,直到打了一个寒颤,却见身侧一缕雪白的纹袍,在夜中晕出白玉的光华。我心下一怔,转头却见他抱着一只斗笠,遮在我的上方:“殿下,莫要着凉了。”
   
   “你来了……”我微笑,“孤正在看雨。”
   
   我指着园中风凄草木,雨水不曾卷来洪流,胸膛中却不啻山洪爆发。
   
   他若无其事地翻身在我侧坐下,将斗笠置于旁:“这雨势头真大,午后方还不觉,竟在晚上聚了许多云气。”
   
   我笑了笑:“天有不测风云……子房先生,你可曾怪我?”
   
   张良抬头看着水帘落幕般的清雨,淡淡地道:“臣在蓟城十里外,才收书知楚王之疾。见到太子,亦有所误解,多有失礼处,还望恕罪。”
   
   我伸手过去,捉住了他的手,一片冰凉的寒意侵袭而来,我不禁握紧了:“子房先生,谢谢你。你是知道楚王有了反意,才来解围的吧……”
   
   他不着痕迹地轻轻勾唇,似乎便要隐于一片雨色中,“臣却不想太子已将大难化瘀无形,臣毫无用武之地。太子之谢,臣不敢当,这些都是臣的本分,臣受太子所托,该当为太子平乱定危,何言相谢。”
   
   我笑着看他:“子房先生……”我的声音夹杂在嘈杂的雨声中,飘落在凌乱的风声里,草木呼啸。   
   他总是如此,对我温柔。有时这样的举动,会让我错觉,柔软芳香的气息,蚀骨的暖意,会让人忘神驻留。
   
   “太子殿下扶危定倾,这次可是为大汉立下汗马功劳,天下都会赞美太子的威武,臣先恭贺太子殿下……”
   
   我望着雨中的草木,轻轻地道:“这只是初战,今后还有千千万万的征伐,等待着孤……虽然孤此战也不乏凶险,子房先生您也是知晓……但孤终究是迈出了第一步。还多谢子房先生当初为孤谋划定计……孤若不是得了子房先生相助,如今早已是冢中枯骨……”
   
   他垂首:“太子殿下过谦了,殿下平定燕地,搴旗取将,万人莫当,以少胜多,从谏如流,是难得一见的贤主……”
   
   我心下一笑,是啊,他从来是不愿居功的……他和韩信太不相同了……
   可无论是韩信的自恃功伟,还是张良的避之不及,我心中都不再有或崇敬或欣慰的情结。
   其实他两的做派,看似相异,却有一处相同。他们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也从未将我或看重,或憧憬的心思当一回事儿,他们的心中,只有天下大势。
   
   我起身,道:“子房先生,我们回燕王府罢,这里寒气重。”
   
   他轻轻颔首:“太子殿下,子房留书于圣上,便纵马前来,如今大局已破,大难已解,子房无由长居于此……”
   
   我一怔:“孤还准备带你游览燕地名山呢,你怎么……就要回长安了?”
   
   见他垂首不言,我弯腰拾起他落在地上的斗笠,递给他:“那……孤送你出城……”
   
   “多谢太子殿下。”
   
   车辙的声音辘辘地响起,我立在雨中,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斜风骤雨中渐行渐远的一抹白袍,如水帘天幕而下,旷古绝伦,无双国士。
   
   蒙蒙的细雨,便如上一世一般,但却又有不同。
   
   上一世,我虽皮囊算不上顶好,但每去夜场,总不缺人,我独立自信,有一般年轻人皆有的张狂和浮躁,人生的路上,我甚至没有遇到过大难忐途。
   
   如今,我却第一次尝到了这种滋味,碎风飘絮,身世沉浮。有些像被辜负,又不像。似乎得志,却又有些憋屈……
   
   所谓江山美人。
   江山千里之重,
   美人咫尺之轻。
   
   心下自嘲一笑,也许这一切只是因为我还不够爱恋权势,若是我真爱权势,定会从中享受乐趣。
   
   甩开额上的雨雾,我回身跨上战马,身后亲兵跟随,我抽动马鞭,在雨中纵马而急驰……
   
   劲风割面,
   夜色阑风吹雨,
   铁马碎冰河。
   
   直到看见蓟城巍巍的城墙,我才勒马。   
   踏进燕王府,我浑身透湿。
   
   我走向王府的大门,有人从两侧拉开。
   我走向内殿的大门,有人从两侧拉开。
   我走向寝卧的外门,有人从两侧拉开。
   
   风雨早吹乱了我的侧发,它贴在脸上,黏腻而不适。扑面而来的,是明烛中温暖的火光。
   
   刚进内室,却见一个人影跪在我的塌边,似乎被灌门而入凉风吹得惊觉,倏地站了起来。
   
   他闭上眼睛,似乎已经等了我很久,他自暴自弃般轻扯了腰上的松垮的缎带,身上绣花的袍子便瞬间坠落下来,露出他全身的赤+裸。
   
   胴体在烛光下没有一丝缺憾,背侧的那只牡丹,在火中绽放得耀眼。
   
   看着他的形貌,我不禁笑了。
   
   籍儒也是如此罢,非其所愿,大势驱耳,只因我是太子,他是优伶,他就必须处处看我的脸色,侍候我,勾引我……
   
   他和这个世上,估量着我的权谋之人,又有什么不同?
   
   我打量着他,第一次被他勾起了厚重的兴致,却见他轻轻地垂着头,也没有看我,黑发一缕,如锦缎般垂下,赤+裸的身体就好像无言的邀请。烛光勾勒出他酮体的曲线,一缕幽香,在房室中升腾。
   
   我无言地走过去,打横抱起他,将他扔在床上。
      俯身过去,将他压在身下,撑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他,烛光下的媚容似乎如隔世。
   
   身下原本潮红的面色已然惨白,他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哆嗦:“太子殿下……你好冷……好冰……”他说着,伸手轻轻抵住我的胸膛,将上面的雨水轻轻擦在手上,放在唇边,侧头伸出小舌,在手腕上一点一点地舔去。
   
   说着他伸臂搂住我的脖子,细长雪白的的双腿盘上我的腰,他将自己的胸口贴了上来,绯红的茱萸挺+立,湿滑的暖意,桃花眼中闪动着妩媚的轻喘:“太子殿下,籍孺用身子帮你暖暖……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各位亲买v支持,欧欧在这里鞠躬道谢~~(@^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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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第二十二章 侍寝(已修) 。。。 
  
  
   伸出带着厚茧的手,粗暴地摸过娇俏的下颚,轻嗔的蛾眉,颊上的泪痣,轻巧微张的薄唇,上挑的桃花眼……
   
   他的双眸中似乎藏着水银般幽深地望着我。
   
   既然他们都因了我在的位置和我处的时势,自愿将自己的才华和身体奉献给我,我又为何不取,我又为何不要?
   
   雨水顺着我的发梢落在他的身体上,一滴一滴,顺着他雪白的肌肤滑下。
   
   我俯身咬上他的颈项,他在我耳边泄出一声若有若无,享受般的低吟。
   
   我不记得是如何开始的,却清楚地记得是如何结束的。
   
   直到最后,他都不断发出难耐的娇喘,微微张开的桃花眼,像水一样地流连在我身上,似乎催促着我要更多。
   
   床间凌乱,过程中他扭动着身体不停地碾着床铺,喉中泄出高高低低深深浅浅的呻吟,从娇媚到嘶哑,再到发不出声。
   
   他腰间起伏,望向我的眼睛,在迷蒙的烛光下,又像迎合,又像挣扎。
   
   他郁葱般的手指上指甲劈开,在我的手臂上留下赤红的抓痕,在不停变幻的体+位中,他最终只能咬着床单喘气,黑发散乱,缠绕着他的玉肩,下面却一下一下地迎上我来,配合着我的撞击。
   
   他看向我的眼神,深的看不见底,我几乎被吸进去。
   微长的红唇,凑在我耳边不断地低语。
   
   还记得最初进去的时候,全身不由得一阵战栗,似乎禁欲了很多年一般——那不仅是生理的感觉,也不是到达天国的幸福,而是一种堕落到地狱的快感。
   
   懊恼、压力,惊惶、不忿,来自异世埋藏在心底的触感,随着一次次夜的起伏,却如猛浪若奔般倾泻而出,尽数散在籍孺微微开阖的身体里。
   
   蒙蒙的天刚亮,籍孺的双腿仍然有气无力地缠绕着我的身躯,房间里燃着烛火,如同一个封闭而静谧的空间。
   腥臭和热汗如白雾般在房间里缓缓升腾而起。   
   我赤+裸着身子靠在塌上,籍孺安静地缩在我怀中,肩膀随着轻微的呼吸缓缓起伏,滑顺的背脊上一条长长的背沟,我伸手从上至下地游走,他身体配合地清颤着,急急地喘气,抬起颤动睫毛下带水的双眸,弱弱地望向我,没有说话。
   
   我仍是粗鲁地抚着他的脊背,擒住他的腰,我望向天花板上弥漫成一圈一圈的熏香青烟,沙哑地开口问道:“你……昨日怎么在孤房里?”
   
   他的头颅微动,额前黑发因为汗水而贴在他冰肌玉骨的身体上。
   
   我胸膛微痒,低头见他伸手在我的胸口划着圈,他轻轻地开口:“籍孺今年十二了,籍孺……怕进了宫后……再也见不到太子,便想……只有一次便好,只要太子能分籍孺些雨露,留在籍孺身体里。籍孺日后无论到了哪里,无论被转送多少次,无论遭遇到什么……都不会害怕了。”
   
   我怔了怔,开口问道:“你……可是在怨孤?”
   
   他埋在我的胸前,拿着我的手,缠上他如丝般缠绕的黑发,轻轻地舔舐。
   
   我看着指间斑驳错离,不禁恍然如梦,他身上刻出的痕迹,我身上渗出的汗液,身下狼藉满满的床铺……
   
   籍孺垂首落下了眼泪,却又自己擦去了:“籍孺不敢。”
   
   我和他肌肤相贴,伸手便钳住他娇俏的下颚,将他的脸抬了起来。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我俯身吻上他的唇。
   
   一番辗转末了,他怯怯地开口:“殿下,籍儒想跟在你身边,能不能不要把籍儒送人?”
   
   我一怔,我碰过的人,再送给父皇的确不宜;但我却不喜他娇怯的眼神中隐藏的一丝质问。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冷淡地放开了他。
   
   籍儒面上凄然一笑,却在我身侧缓缓开口了:“籍儒知道……太子也定有难言之隐……以前有位哥哥服侍燕王世子时,便听世子说了,太子请兵伐燕,是因为在宫中无法自保,自顾不暇。太子殿下想让籍儒进宫,莫不是要籍儒为殿下做事?”
   
   心下大震,我适才心下诧异,却不想他竟说出了让我更为诧异的话。其实我收他,将他送给父皇,只为让他给戚夫人分宠;至于说要说让他为我办事,那还要等他进宫观察一番才可。
   
   本来用与弃,全然在我。如今却是不得了。
   
   他似乎为了回避我的目光,轻轻地垂下了眼,我重新打量他,这个刚才还和我缠绵的身体。原来我之前……竟错看了他。
   
   只是燕王世子倒是被韩信夺了兵权后化装成百姓逃到匈奴去了,至今未有音讯。
   
   籍孺见我不答,微微勾唇,轻声续道:“前些日子,我们还都在想,这回是太子胜呢,还是燕王胜。哥哥们都猜是燕王胜,只有我一个人猜是太子胜。”   
   我挑眉笑道:“你为何猜是孤胜?”
   
   他扬起的脖颈处,线条优美,他轻轻一动,又将身体往我怀里挪了挪,面上魅惑地轻声道:“因为大家都说太子殿下仁爱。籍孺虽不懂什么道理;但籍孺知道,仁爱之人,一定能胜的。”
   
   “在籍孺眼中,孤仁爱么?”
   
   他有些黯然地笑着,脸贴上我的胸膛:“恩,太子殿下对籍孺真好。每日都赏给籍孺好些新衣穿呢。不过太子殿下对籍孺的哥哥姐姐们,便不似对籍孺这般仁爱了……太子殿下没来的时候,他们一天就只用侍候一个人,可是太子殿下来了,他们一天要侍候千千万万的人,那些人脾气又粗又爆,里面已经折了好几个了。”
   
   我的手不禁僵硬起来,一把推开了他,他跌在旁边;我起身下塌,用脚尖挑起昨天的疯狂中落在地上的衣衫,抖开披在身上。
   
   他缩在床榻里,似乎不敢看我。
   
   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籍孺,你可知道,妄议军政,按律当斩。”
   
   他抬起脸,上面倏地满是泪痕,原来刚才是在无声地哭泣:“太子殿下要斩了我么?”
   
   我微微虚了眼,指着门口:“滚!”
   
   表情在他脸上凝固了,他跌下床来,爬到我的脚边,揪住我的袍角抽泣道:“殿下!殿下!你斩了籍孺罢……籍孺不要被送人……籍孺想一直服侍太子殿下……籍孺不想被送人……太子殿下……”   
   我将他昨天的衣服丢在他赤+裸的身体上,皱眉朝外面唤道:“来人!”
   
   马上有一个兵卒的脚步声想起在门外,不久便推门跪拜,我闭上眼睛:“拉走。”
   
   “诺。”兵士将籍孺一把拽了过去,向门外扯去。
   
   “殿下……殿下……太子殿下……”
   
   我缓缓睁眼,只见室内空空,门庭大开,只剩一地散落的衣饰,帷帐兀自随着徐来的情风地缓缓起伏,孽蝉还在吐着香,一圈一圈,他的嘶喊声仿佛还在耳际回荡……
   
   看着铺上的狼藉,我一时恍惚。忽然想起昨夜的种种,雨中,梦里,冷的,暖的,心中郁卒,我一拳捶上墙壁,我他妈在搞什么!
   
   事后,我仍是召来吕释之商量:“孤昨夜已纳了籍孺,再献给父皇,不妥罢?”
   
   吕释之深深地看着我,沉吟半晌:“殿下可对他有意?”
   
   我对上他如探究般的目光,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殿下送自己的美人给皇上,更能显出太子的孝顺。吕不韦曾将自己的爱妾送给庄襄王,诞下一子,便是一统天下的秦王嬴政。庄襄王对吕不韦,可谓终生重用信任有加,”
   
   我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照舅父说的办。”
   
   吕释之似乎忽然想起些什么:“太子殿下,留侯回长安了,听说是昨夜淋雨,染了风寒。”
   
   我怔了怔。
   
   “还有,臣已派人,将楚王移至燕王府。”
   
   继续停留在燕国的时候,我不再理会楚王,而是一个人游乐般,登上了蓟城远郊的狼牙山,我身后跟着亲卫,一步一步,折荆棘,攀援而上。
   
   心境,却大不相同了。
   
   这座山,我上一世也来过。但那个时候,我身前走着经纪人,身后跟着粉丝,心里想着怎么和拍外景的摄影师处理好关系,怎么防晒,怎么向一起拍摄的女演员献殷勤。
   
   而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还是那个我,却早已不在原来的地方。如今,我眼中是浩淼的烟波,层峦叠嶂,涤荡去了我心中曾经的迤逦。
   
   我攀上顶峰,上面有一只我不认识的花,我翻身在它旁边坐下。回首望着紧随在身后和我保持着距离的亲卫……
   
   在绝顶上,我俯瞰着下面的山峦,我好似是一个人,却又不是。
   
   我的身后有吕氏的荣衰,有数不清的太子党的富贵,有万里山河的壮阔。
   
   既然张良都说了那样一句话,看来我已是汹涌澎湃的历史中,最关键的节点,这明明是好事,但从他口里说出的一刻,我还是不禁怔然。
   
   原来,在我的太傅背弃我的时候,我所憧憬的人,也从未依附过我。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球花花~晚上还有一章,正在码,放出的时候可能会有点晚~鞠躬
 
 
 
 
 23
 
 23、第二十三章 回程(已修) 。。。 
  
  
   萧萧车马,苍苍穹顶。三乘的车鸾仪仗,长长地一列,车马后护卫尽随;车辙蜿蜒而前;在一片荒凉的秋意里,留下一点墨色。
   
   这是班师回朝的仪仗,便如同几个月前一般,穿过叠叠的山岳,走在萧萧的驿道中。
   
   我挑开青纹绣龙的锦帘,看车窗外景色,回首见身边的楚王,静静地坐在那里,闭目不言。
   
   从我一上銮驾,他便视若无睹般闭上了双眸,似是在假寐。他足下是龙虎腾靴,身上是万马奔腾青龙绣边的朝服,发髻一丝不乱,适才蓟城军士伏他上车时,他丝毫没有因为足疾而落了气势。鬼斧凿刻般的面容,如今仍是毫无表情。
   
   他不言,我不语。就这么默然行驶了半日。
   
   襜帷有些摇晃,每当颠簸时,楚王的面色似乎都会微微苍白。
   
   我低头看见他那只落在车中的脚踝——那日张良来时,已着人将其接好,只是如今仍然包裹着厚布,无法着地使力,作于车驾中,无人服侍,便是难耐了。   
   我放软自己,卧靠于车鸾内,细软丝帛处,紫纹青络,尽是缠绵意。
   随着车程的摇晃,楚王的额上一点一点渗出了细汗。
   
   三骏的飞蹄带着车身汲汲而前,一个颠簸,车身一晃,楚王伸臂扶着銮驾的内壁,努力稳住身形,脸色却已惨白了。
   
   我望向窗外的景色,思绪却不禁飞到了远处,几日前的那抹苍老的身影,终是让我再看清了些父皇。他似乎永远是温情温暖,却在这份温暖下,暗藏着杀机。
   
   不禁忆起那位挂帅上任的新燕王。
   原本我对他并无特别的留意,可最终仍是记住了他那张满是沧桑的容颜。
   初时的不耐,最后却化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不知年少时,他是否真如吕释之所说,有那段风流。
   
   还记得授给他燕王印的那一日,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
   
   其实那几日我浑浑噩噩,虽也吩咐了平日里将最好的衣食供于楚王,却仍是心不在焉;
   至于籍孺处,我更是至今未去。
   
   离燕前的交接繁杂——结交将领,酒宴歌台,百姓上表,等等一干。
   
   我本就有些应接不暇,着实也忘了籍孺一阵子,对于燕王王印的授予,我也只当走走过场,从未上心。
   
   心里早知道了结局,便也有了念想——反正如今立了,几年后仍是剿灭罢了。
   
   那一日,我在蓟城的城楼上,当着众将校的面,当着满城文武的面,将燕王大印亲手交在卢绾手里。
   
   初时的一瞥,我只道这位新燕王虽身着华服,却仍掩不住乡土气,脸上微微的细纹,黑黄的面皮。
   
   不想下了城楼,他居然跟在我身后追来,张口唤道:“盈儿,盈儿,你莫要走!”
   
   我转身,掩住不耐看着他,他浓眉大眼,轮廓鲜明,黑白相杂的花发整整齐齐地束在脑后,细看之下,还算是有神采。他是父皇举义前的老乡,和父皇同一天生日。
   
   他絮絮叨叨地拉着我的手,将一袋栗子交在我的手里:“炒着吃最好吃了。小盈儿小时候,就喊着你娘亲给你做这个,当时我和萧何,你萧叔,还有你姑爹樊哙,每去刘三儿家的时候,都会带这个给你,你记不记得?你娘亲可贤惠了,家里都被刘三儿赌博输个精光,她还跑到外面沽酒给咱哥几个喝。”
   
   我微微一笑,接过他手中的袋子。吕释之却在我身旁开口,声音冷硬:“什么刘三儿,那是当今皇上!这位是太子殿下。”
   
   新燕王脸老脸上一僵,忙道:“是,是,吕将军说的是。”说罢他又深深向我一拜,却有些不伦不类:“太子殿下恕罪。”
   
   我微微一笑:“卢叔叔太多礼了。”
   
   他抬头讪讪,挠了挠脑袋,赔笑道:“你变了好多,叔叔都不敢跟你讲话了。”
   
   我一怔,面上仍是和煦:“卢叔叔如今也身居燕王高位,也要自识身份,为天下先才是。”
   
   他咧嘴:“你看看你,说话都开始掉书袋,我哪听得懂。”
   
   我朝他微微颔首致意,便随着吕释之进了等在城楼下的太子銮驾,驰回燕王府,下人们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程长安。
   
   当时见吕释之面有不愉,我心下尚还微讶,便轻笑问了一声,却不想揭开了那样一段过往:“舅父这是怎么了?难道跟那卢绾有芥蒂不成?”
   
   吕释之哼了一声:“他算什么,一介农夫,就凭着跟皇上那点情谊,竟当上了燕王。”
   
   我一怔,微微颔首道:“如今父皇心忧四海,这燕王之爵。自是授予忠心之士了。
   
   吕释之隐忍地看了我一眼,仍是呸了一声道:“他算个什么东西,当年在沛县的时候,不就是……不就是……”
   
   我挑眉:“舅父……这其中……莫不是还有什么隐情?”
   
   吕释之咬牙:“皇上开这龙阳之好,便是在他身上,有次我为了妹妹闯了进去……他们……他们……”
   
   我心下诧异,嘴上却是说:“父皇有几个宠爱之人,也属平常。”
   
   吕释之皱眉:“可……可哪有这被褥之间用的,能当王的?我等披肝沥胆,杀敌浴血,才挣得的爵位,也不过封侯,他一介……更何况,皇上早腻了他了,还让他自行娶亲……”
   
   ……
   
   伸手抚上了了銮驾窗槛的边缘……我有些木然,不知为何会想起他。
   
   一幕幕景象,似乎还萦绕在我的耳边……
   
   吕释之的忿然,却让我觉得尤为悲凉。
   
   卢绾是如此招人妒忌,是如此受到父皇的宠爱,他历身血战匈奴,但历史上父皇终是误会了他谋反,他想向父皇解释,父皇却率军诛杀他。
   
   曾经的情谊,到底是新燕王手中的富贵凭证,还是父皇手中的纵横棋子,不得而知。
   
   父皇是真认定了卢绾反,还是为灭异姓王,将谋反之罪加在卢绾身上,亦不得而知。
   
   父皇用人,总是如此,先用后废,就像是一个谜。
   曾经和他再亲密的人,他的屠刀,似乎都能毫无犹豫地挥下。
   
   抬眼望向坐在我身边的楚王,只见他周身紧绷,斜阳下照,便如同给他披上萧瑟余晖;冷眼看他,心中也不禁想,他未尝不是和卢绾一般,念着当年父皇的恩情,驻足于当下;却不知父皇心中所虑,已至万世之后。
   
   没有当过帝王的人,终究不知帝王。
   
   又一阵颠簸,楚王难得地咬住了嘴唇,我伸手轻轻一扶,便将他托在了车驾的坐垫中,他的眉眼细细地张开一条缝,看不出深浅,却又闭上了。声音从喉中溢了出来,带着一丝讥诮的冷意:“你又何必惺惺作态?”
   
   我不答,只是撤回了手。
   
   再前面便是山路了,我打起帘子望向窗外。车驾渐渐慢了下来,整个銮驾都开始晃荡,帘子随着路途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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