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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皇妃 手打全番外1234全-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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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政无忧眯着眼睛,斜睨蛰宗政无筹,“你想不想知道那里面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宗政无筹眉间拢了挣扎,他直直的盯着那一个方向,平静的让人觉得可怕。
  盯着凤辇看了半刻,他突然抬手,带有千钧力道的长剑横空一扫,那凤辇两边的宫女、太监及侍卫还不知怎么回事,便被他发泄般的尖锐剑气拦腰斩断,惨叫声迭起,鲜血狂涌而出,蜿蜒成河。
  寒风遽然猛烈,呼呼的刮着,掀起大片的灰尘。他再次举剑,那尊贵华丽的凤辇顶盖发出“砰的一声,爆裂开来,漆金木横飞四射,像是离弦的箭,去势决然。华贵的金色帘幕被撕裂,一部分在狂风中片片飞扬,一部分失去了支撑委顿在地i,被地上蜿蜒流淌的鲜血染成妖冶的金红。
  坐在凤辇之中的二人,顿时呈现在所有人的眼光之下。
  宗政殒赫靠躺着椅背,神色中有着严重的病态,脸颊削瘦,双眼凹陷,头发和衣裳却整整齐齐。只脖颈旁,在凤辇顶盖被毁之时,被天仇门门主架上一把寒光闪烁的利剑。他似是并不在意那把随时都能要了他性命的剑,只望着宗政无忧和宗政无筹,目光少了几分往日的犀利,多了几分父亲的慈和与疼爱。他的身旁,起云太后头戴金凤发钗,身着金丝绣凤袍,端庄威仪。而她那张美丽不减当年的脸庞,没有了烧伤的疤痕。
  宗政无筹也只需一眼便能认出来。那启云国的太后,不是他的母亲傅鸢又是谁?!
  果真是她?果真是她!
  不一样的声音,却是同一个人。有些事情,他早就应该料到了!从知道她是天仇门的人以后,他便开始暗中调查,查到帮助天仇门的暗势力与启云国有关。之后,宗政无忧打到京城,她亲自上城楼,听说宗政无忧撤兵时的意外表情,又对启云帝带兵攻打南朝一刹那的失态,紧接着便离奇失踪。尔后,传出被启云帝抓来的消息,这些似乎都太凑巧了!最重要的是,启云帝根本没有理由,除非启云帝盼着亡国!记得小时候,他曾问她,父皇为什么要杀他?她说是因为父皇想让那个女人的儿子当太子,所以污蔑她的清白,不承认他的皇室血统。而有一次,他无意间听到她和天仇门门主说她一生所恨,除了宗政殒赫之外,就是启云国先帝容毅。
  这些对他来说的没什么,她可以混入启云国不告诉他她还活着,也可以去刻意浇灌埋在他心里的仇恨的种子,她还可以因为恨宗政殒赫而蓄意分裂临夭国的江山,让临夭国因他和宗政无忧的战争逐步走向衰落,她甚至可以以自身设局,以他和宗政无忧来消灭掉启云国……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必须建立在那些仇恨是真实的基础。他从前一直对此深信不疑,但今日,她竟然让他和宗政无忧对决,以生死定胜负,那一刻,他怀疑自己是太多心,他觉得这个人不会是他的母亲。
  所以,此刻,他如遭雷击,浑身僵硬,似有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在冷风中迅速将他冻结,几乎连血液也停止了流动。这个他叫了二十多年的母亲,他儿时唯一的温暖,也许从来没有在意过他的生死!否则,那十三年的穿骨之痛,她为什么会无动于衷?
  他怔怔的望着她,眼中无数的情绪一一闪现,复杂之极。
  事情走到这一步,其实再没什么可隐瞒的,她也没想再隐瞒。启云国太后,也就是傅鸢,她恢复了平常的声音,嘴角含着雍容端庄的笑意,像是在北朝时的口气,若无其事的唤了声:“筹儿。”
  宗政无筹眼光微微一颤,眼睛死死盯住傅鸢的双眼,指着地上的容齐,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一般,问道:“他是你的儿子,那我又是谁?”
  傅鸢眼光微微动了动,浅笑着扭头看宗政殒赫,语气十分温柔,问道:“殒赫,筹儿问我他是谁?你说,我要不要告诉他呢?”
  宗政殒赫一对上她的笑容,像是见了魔鬼一般的表情。这个女人到底想折磨他到几时?是不是他死了,她才能甘心?如果是,他希望他的心脏立刻爆裂,让她心里痛快些,好放过他的儿子。
  望着宗政无筹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的样子,他心中十分内疚。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在找他,却没想到,他其实早就身边。他第一次见到傅筹就怀疑过他的身份,派人调查,却一无所获。他便赐浴,命伺候他的人留意他身上可有云儿所说的胎记,可什么结果也没有。失望之余,他不自觉就对他多了几分亲近和信任,而傅筹各方面的出色,更让他大为欣赏,将至为重要的兵权交到他手上,却不料,傅鸢竟没死,而这些都是那个女人的计谋。当他察觉有异,开始有所怀疑时,一切都晚了。
  想不到这个女人如此可怕,为了报复他,无所不用其极。
  傅鸢间宗政殒赫恨恨的瞪着她,她看似心情很好的扬眉笑道:“筹儿,你父亲不肯说,你可以问问她。”傅鸢指了指他身后的漫夭。
  这样残忍的答案,他要让他最心爱的女子来告诉他。
  漫夭心中一震,见宗政无筹朝她望过来,他的眼光是她从不曾见过的复杂,希冀、害怕、悲哀等种种情绪交叉在一起。漫夭暗暗叹息,其实,他心中恐怕已经有底了!只是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承认罢了。他一定是希望如果他不是傅鸢的儿子,那他宁愿做一个无名氏,也不能是云贵妃的儿子。他害怕了吧?害怕他这二十多年来坚持的信念不仅仅是一个笑话,还是被仇人利用伤害他至亲之人的棋子。然而,结果就是那样残酷,她不知道他是否能够承受得了?
  漫夭张了张口,目光垂下,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已经体验过真相揭开的残酷,那种痛彻心骨的绝望,足以让人崩溃。而她,至少还有无忧和他的儿子放在支撑着她活下去,可傅筹有什么?如果一定说他还拥有什么,那大概就只剩下那冰冷的半壁江山。
  为什么上一辈人的仇恨纠葛要让他们下一代人来承受结果呢?她和痕儿如此,无忧如此,容齐如此,傅筹亦是如此,他们本是无辜之人,可命运,却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让人不得安生。
  她在心里叹息,而宗政无忧浓眉皱了皱,凤眸阴鹜邪肆,声音冰冷:“你是谁?朕告诉你。”
  漫夭微愣,望向宗政无忧冷酷的面容,看起来他已经知道了,可是他并没有因此原谅傅筹。他心里会怨吧?就像他对宗政殒赫一样,明知道不是他父亲的错,但还是忍不住会怨,会恨。而傅筹尽管无辜,可他毕竟促成了云贵妃遗体被毁的结果。傅鸢真是狠,在他们兄弟之间制造了那样多无法调节的恩怨,毁母之仇,夺妻之恨,傅鸢是要让他们兄弟二人即便是相认,也很难尽释前嫌。宗政无筹身躯微颤,没有转目看宗政无忧,只紧紧抿着唇,英俊的面庞渐渐开始发白。
  宗政无忧道:“你,就是被她挫骨扬灰的那个人的儿子!他精心培养出来的用来报复我们宗政皇室的棋子。”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结局(五)
    “不可能!”
  沉声否决,这是宗政无筹的第一反应。“我不可能是她的儿子!你要找的人身上有龙形胎记,而我身上,并无任何胎记。”他说得如此肯定。
  “你身上当然没有,”傅鸢接口,唇边笑容益发灿烂,“因为当初抱走你之后,为了不被认出来,我让人将你身上的胎记除了,否则为何你腰侧为何从小便有一个长不平的疤?”
  宗政无筹身躯巨震,面上血色褪尽,“我不信!”他就急急出口否认。半生在刀尖上行走,从未有过这般惶恐。
  “你可以不信。哀家不逼你。”傅鸢笑得淡然,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宗政无筹手心冰冷,身子僵硬,他不信,不信!目光转向其他人,看宗政无忧面容冷峻,眼光复杂,宗政殒赫目带愧疚和担忧,而他爱的那个女子垂着眼,神色间依稀能看出怜悯和不忍……他脑子里轰鸣一声巨响,他被震在了原地,再也动弹不了。
  一颗心,仿佛被浸入了寒冬腊月的冰雪里,冻得麻木。当意识到他也许不是那个女人的儿子时,他便心如刀割,不敢深究,如今竟然还告诉他,他其实是他所恨之人的孩子!他不能接受!
  缓缓抬眸,他看着那个女人嘴角的笑容,那笑容是多么的温柔,就好像儿时偶尔偷见一面时,她紧张的询问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伤?
  为什么?那样真切而温暖的关怀,背后隐藏着的却是这样一个滔天的阴谋!一个人的伪装,怎能修炼到那般炉火纯青的的地步?!以至于在那些年里,他会怀疑身边所有的人,唯一深信不移的……就只有他的母亲核心地根深蒂固的仇恨。然而,这一刻,她却告诉他。恰恰是这些深信不移的东西,才是彻头彻尾的骗局!
  五年的逃亡,在鲜血和尸体里挣扎……在黑夜的雪地里艰难地像狗一样的爬行……在冰冷的湖水中与死亡做抗争,一心念着他的母亲还在受苦,他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营救母亲……那时候,他才五岁!
  多年沙场生涯,冲锋陷阵,伤痕累累,费尽心机拼命的往上爬……十三年里,为了记住母亲曾经受过的痛苦,他任人将那样尖利的带着倒刺的钩子,狠狠地穿透他的脊梁骨,再根根拔出来,白骨森森,血肉飞溅……那是怎样的一种滋味啊?身体与心灵的双重痛楚,即便是咬碎了满口牙也无法抑制的颤抖……这一切的一切,他心甘情愿的承受着,为的是他的母亲!
  然而,可悲的是,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一切的一切,竟然是假的!仇恨是假的!母爱是假的!全都是假的!那只不过是她用来操纵他的武器罢了!
  他二十多年的人生,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的世界,轰然倒塌。曾经的信念,支撑他活下的目标,都在此刻,将他嘲弄的体无完肤。
  看看他这二十多年都做了些什么?执着于仇恨,拼尽一切往上爬,到头来,他所报复的,全都是他最亲的人。篡权夺位,毒害父亲,利用妻子,羞辱兄长……还有。还有他的默认,促成了他的母亲被挫骨扬灰的结局!
  宗政无筹手中的剑掉到地上,“当啷”一声响。尖锐的声音直刺他的灵魂,将他剖解的支离破碎。浑身的力量陡然被抽了个干净。
  生命已无以支撑,颀长的身躯就往高台边倾倒而下。
  “阿筹!”
  漫夭惊呼,忙伸手拽住他,但他的身子已滑下了高台,险些将他也扯下去。宗政无忧眼疾手快,拽住了她,两个人才免于葬身火海。宗政无忧神色复杂变幻不定,眼中隐现怒意。
  傅鸢身子一动,眸光微微变了几变,那一愣之下几欲脱口而出的“筹儿”终是有意识地咽了回去。
  宗政殒赫眼中惊恐之色一闪,见他被拉住,稍微松了口气。
  漫夭蹲坐在地上,一手抓着他有些吃力,皱起眉,低头看见他目中晦暗,如一片死灰般的惨淡无光,全无生气。那是一个人坚守多年的信念彻底毁灭后的万念俱灰。她心间一疼,急忙劝道:“阿筹,你还有我们,我们是你的亲人啊!”
  傅筹的身子挂在空中,缓缓看着他心爱的女子,她那随风飘扬的一头白发,是他曾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证。那一日,十万人见证的惨烈一幕像烙印一般刻在了他的生命里,当看到她走出红帐的那一刻,他以为,那的悔恨和窒痛就是他此生之最,却原来,那只是个开始。
  听说地狱一十八层,他曾想试试到底有多深,如今,他知道了,在他世界里,地狱,永远无边无尽。
  “容乐……对不起!”从胸腔内发出的声音,让人听着心都会发颤。
  漫夭仿佛感受到了他心底那巨大的无法说出口的悲痛和绝望,在她心里傅筹是那样坚毅而强大的男子,他总是运筹帷幄,心思深沉的让人看不透,就连她杀他的时候,他都能那样泰然自得的甘心承受,她以为这样的人,有什么能够打倒他。可是,有些真相,残忍到远比死亡更容易摧毁一个人的意志!
  她声音微微哽咽,“我原谅你了!你快上来。”
  宗政无筹那死灰般的眼睛因那句原谅荡起一丝欣慰,但那不足以唤起他生存的勇气,他仰着头,痴痴地望着他一生中的挚爱,带着回忆般的神情缓缓地说道:“容乐,我真的曾经决定过不再利用你。那封休书……我写了整整十四遍才写完整。”
  休书?漫夭一愣,想起他是曾给过她一样东西,被包了一层又一层的严严实实的信件般的东西,她一直没有打开看,原来那竟是休书?!他从那时候起,就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她脸色微变,心口发涩。为了那件事,她一直恨他,很了很久,可现在,她却再也恨不起来,怨不起来。
  宗政无筹眼神苍茫,继续道:“尽管你说如果我败了,你会与我同生共死,但我舍不得,我舍不得你陪我去死……虽然我知道,如果他败了,你也同样会随他而去,但我还是舍不得你陪我去死。我一直都很清楚,那场战争,无论结果如何,我始终都是输的那一个。”
  他缓缓述说着那份藏在心底的无人可以撼动的爱意,声音是多么的凄凉无奈。
  十一月的天空忽然飘起了鹅毛大雪,在凛冽的寒风中飞扬乱舞,铺天盖地地朝这个世界席卷而来。洁白的颜色,像是由上天举行的一场盛大的葬礼,无声的哀悼着人间的一幕幕惨剧。
  宫殿的飞檐旁飞过几只鸟儿,扑扇着翅膀,在寒冷的空气中发出几声哀鸣。
  漫夭喉头一哽,眼眶便红了。原来她那时的心情,他都了如指掌,可他还是写下了那封休书。她转过眼,不看他那令人心疼的碎裂眸光,只手上死死抓住他不放。
  宗政无筹目光忽然灼热,又问:“你曾经说……差一点爱上我,是……是真的吗?如果没有那件事,你真的会爱上我?哪怕是一点点。”这是他一直都想知道的答案,很想知道。
  漫夭低下头,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如果她说不是,他会失望,会难过。如果她说是,那只会令他更加痛恨他自己。无论是或不是,对他而言,都是一种打击。
  宗政无忧面色一沉,扫了眼站在一旁神色不明的傅鸢,他上前不容抗拒的一把将宗政无筹扯了上来,摔到地上。他眸光复杂,沉声道:“她还没死,你就想先死吗?”
  宗政无筹身子一震,抬眼看了那个玩弄他们命运的女人,心中所有的悲痛全部化作深恨,那双空茫的双眼渐渐燃起怒焰,他捡起地上的剑,站了起来五指紧握住剑柄,手指青白,额头青筋暴起,一步一步,缓缓朝傅鸢走去。
  “你,竟欺骗我二十多年!你要付出代价!”他咬牙切齿,眼中邪光大盛,闪烁着凶狠残暴的嗜血光芒。手中青峰长剑,直指傅鸢咽喉处。
  傅鸢目光微微一颤,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复杂,面对这来势凛冽凶猛的剑气,她面上神情依旧不变。她站在原处,望着这个叫了她二十多年母亲的儿子,她没有动。
  “慢!你们不想要他的命了?”天仇门门主突然厉喝一声,手中长剑贴紧宗政殒赫的脖子,一道血痕立现。
  宗政无筹的剑尖抵在傅鸢咽喉上遽然停住,嗜血的目光中划过一丝异色,“为什么不拔剑?你就那么笃定我会在乎他的性命?”
  傅鸢道:“因为我了解你。”
  宗政无筹眸色一深,剑尖就往前递出几分,刺破肌肤留下一串血珠。
  天仇门门主眼光顿变,就要有动作,傅鸢却笑着回头对宗政殒赫说:“你看,连筹儿也恨我了。你高兴吗?”说完她望向坐在椅子上的容齐,那不染笑意的美丽双眼掠过几许悲哀。
  宗政殒赫斜目怒视,面部抽了一下。
  傅鸢又道:“你怎么不说话?哦,我忘了。你开不了口。”她似乎真的是忘记了,抬手一点,隔空替他解了哑穴,似笑非笑道:“刚认了儿子,总得说几句话才好。”
  大概是太久没有说话的缘故,宗政殒赫的声音嘶哑得不成声,他浓眉紧拧,恨道:“朕真后悔,当初没杀了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傅鸢道:“你后悔的事情多着呢,不只这一件。论狠心绝情,我远不如你!若不是我有先见之明,趁你不在皇宫,偷偷抱走了这个孩子,恐怕你回宫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们两,谁比谁狠心绝情,没人比你更清楚。”
  宗政殒赫眼神闪了闪,微微干裂的唇紧紧抿着。“你错了,朕并未想过要杀你,只要你安安分分的待着。”
  “安安分分?如何才算安安分分?守着凄清的冷宫任你宰割么?”旧事重提,傅鸢隐藏在心底的刺痛浮上心头,她嘴角噙着一抹恨怒,“我为什么要安安分分?你为了权力,用虚情假意欺骗我的感情,获得我父亲的倾力相助,才登上皇位。我以为你真的会像你所说的那样,后宫三千佳丽独宠我一人,谁知,你登上皇位后处心积虑想处置我父亲,最后将我傅氏一族斩尽杀绝……你如此忘恩负义,叫人痛恨之极!”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是经历了二十多年的刻骨仇恨沉淀以后的平静。她的笑容十分温柔,却毫无感情,温柔的能看出一抹残忍。
  宗政殒赫沉声道:“是你父亲拥兵自重,企图当朕是傀儡,朕身为一国之君,捍卫皇权,岂能容他?至于你,朕曾觉得有所亏欠,本想好好待你,但你的所作所为,让朕心里对你仅有的亏欠也消磨殆尽。你可以恨朕,但你不该伤害云儿和朕的儿子。”
  傅鸢冷笑道:“我不稀罕你那点可怜的愧疚,我只想要你跟我一样痛苦,甚至比我更痛苦。你生在帝王之家,兄弟、父子相残的惨剧每日都在上演,你一定不会了解,一般人失去骨肉至亲的痛苦。所以,我想让你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让你也明白,何为骨,何为肉?”
  宗政殒赫眼光沉痛,失去挚爱的滋味他已经尝过,锥心蚀骨的痛,万念俱灰。他看着身边的女人,恨道:“你怎么对云儿下得了手?她那么善良,一直将你视作朋友。”
  傅鸢眸光一闪,浅浅的挣扎在眼底一闪而逝,她仰起头,忽然有些激动,“就是她的善良,还有你的绝情,把我送进了地狱!明明是她招惹了容毅,凭什么让我来承受结果?当你为了保她,设下圈套,将我当做她送给别的男人,令我遭受非人的凌辱……你就该想到这种后果!”说到这里顿住,她眼中的平静被撕裂开,痛楚倾溢而出,面色陡然苍白,声音也颤了起来。
  往日记忆不堪回首,她闭上眼睛,平息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半晌才道:“三日三夜……我喊哑了嗓子,也没人来救我。枉我贵为一国之后,却被你送给别人当做玩物……可笑的是,我还被蒙在骨里,回到宫中,躲在寝宫不敢出门一步!我觉得自己肮脏不堪,愧对于你,几次欲寻短见……若不是秦申阻拦,我连死了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设计!我有多恨……你知道吗?”
  当往事被揭开,尽管已相隔二十多年,她依旧如万箭穿心,痛不堪忍。傅鸢仰起头,就差那么一点,眼泪便要留下来,她硬是给吞了回去。那一年,他发过誓言,此生绝不再为他流一滴眼泪,绝不!
  天仇门门主瞳孔一缩,手中的剑又逼近几分,他真想立刻切下宗政殒赫的人头,来祭奠那女子的悲痛。
  漫夭听着心中一惊,原来傅鸢竟还有这样的经历!同为女子,她不禁有些同情傅鸢,被心爱的男人送给别人当玩物,的确是女人的极致悲哀了!只是,她不该因自己悲哀又去制造更多无辜之人的悲哀。
  宗政无筹握剑的手颤了一颤,眉心蹙起。
  宗政殒赫眼光略变,没有说话。那件事,他确实有负于她,但他当时也是出于无奈。如果说说有错,错就错在他身为一个帝王不应该有爱情,尤其是在那个内忧外患,动荡不安的时期,想要守住一份完整的爱情,更是难上加难。捍卫爱情,就必须掌控皇权,必然要有所牺牲。
  傅鸢深呼吸,顿了顿,又道:我本没想过留下那个孩子,我恨透了容毅,怎会想为他生孩子?是你,害怕我生下男孩,你不得不兑现当初的承诺,便三番四次下毒,才让我下定了决心留下那个孩子,定下了这复仇计划。那时候我没想到她怀着的竟然是两个孩子,这样更好,更方便我的计划。宗政殒赫,即便是现在,你欠我的……仍然太多!你还企图用‘天命’让我忘记你对我所做过的一切,利用我控制我父亲留下的残余势力,真是痴心妄想!我岂会让你如愿?”
  宗政殒赫道:“朕是想给你一条活路,你自己不知好歹。你已经做了这么多事,你还想怎样?”
  傅鸢道:“我只想让你明白,今日的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我的儿子已经死了,但你的两个儿子却还活着,所以,他们的痛苦远未结束。你就等着仔细欣赏吧。”她拿眼角余光谢谢扫过漫夭与宗政无忧二人。
  宗政无忧面色阴鹜,凤眸冷光直射,“哼!在此之前,朕会现让你偿还欠朕母亲的债!”
  傅鸢忽然笑道:“也罢,既然欠下了,总是要还的。你们两个一起上?”
  “朕一人足矣!”
  “我一个人就足够。”
  宗政无忧与宗政无筹异口同声。
  傅鸢无所谓道:“那就一起上吧。若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打败哀家,就算你们赢,哀家就留宗政殒赫一条命。如若不然,他就只有死。”说完,她亲自点上一柱香,再拿了一把剑在手。
  望着手中的剑,感觉有些陌生。她有多久没拿过剑了思绪倏然飘远,眼前浮现出那个曾不甘心命运安排而离家出走的女子。那时候,她是多么的年轻,拥有一颗自由而潇洒的灵魂。只身入江湖,仗着身负绝学,而无所畏惧。只是,从何时起,她开始变得面目全非?为情所困,被仇恨禁锢了灵魂。
  她深吸一口气,收敛思绪,提着剑,一跃而至高台上两丈之高的的石柱上。她单脚脚尖立于石柱之顶,寒风鼓动着她华丽的衣裳,衣裙飘起,广袖飞扬,她头上的金钗步摇坠子被风吹的偏离了原先的轨道。她面色平淡,没有如临大敌该有的郑重和紧张。手中长剑斜指着深宫方向,剑气荡空,寒光森森闪耀,在穿透漫天飞雪的白光下,刺人眼目欲瞎。
  宗政殒赫目光一怔,眼神微微透着飘渺,忽然想起多年前的那一幕。紫竹台,飞瀑岩下,她一身浅蓝衣袍,足点清溪,一剑挑起翻浪,在落水四溅之中,剑舞如繁华盛放,美得像是身置万丈光芒之中的绝世仙子,于岩石之上刻下一行字:“愿得一人,白首不相离”。然后,她回眸望他,郑重问道:“我一生只此一愿,你能做到吗?你若能,我便放弃自由跟你走。”
  也许,真的是他错了!宗政殒赫缓缓垂头,闭上眼睛。
  宗政无忧抿着唇,凤眸微眯,一抖剑便是一道冲天剑光,气势无以伦比。他纵身跃上另一台石柱,宗政无筹亦是如是。
  没有任何客套,宗政无忧挥剑直劈,毫不犹豫,傅鸢不避不闪,横剑直挡。
  一声铮鸣,划破苍穹,刺耳欲聋。灌注了浑厚内力的两柄长剑相击,从剑尖一直擦到剑柄相接处,火花飞扬四溅,绽出一片带有死亡之气的的绚烂光华。
  尖锐的剑气遭遇同等强劲的内力,爆炸般的猛然向四面八方涤荡开来,宗政无筹飞身避过,他身后的轩辕殿发出“轰隆”一声响,房屋顶盖被那剑气横扫,似让神斧横劈般的整个掀翻了去。横梁坍塌,飞瓦乱射。瞬时,天地晦暗,乌云拢聚,狂风暴起。
  漫夭怔住,这是她第一次见宗政无忧真正意义上的出手,比她想象的还要高出许多,而傅鸢的武功更是超乎寻常的厉害。两人一击之下,宗政无忧与傅鸢皆被内力反震回去。
  百丈之外的大军远远看到纵身飞跃的、在石柱上的宗政无忧和傅鸢二人,他们开始骚动不安。
  一名将军着急了,上前对无相子道:“元帅、王爷,里面打起来了,皇上会不会有危险啊?我们快进去护驾吧。”
  九皇子见第一回合两人都退出很远,不禁心惊,七哥的武功他太了解了,没想到起云太后如此厉害,竟能与他的七哥抗衡!可惜父皇还在她手里,不然大军冲进去,数万箭齐发,她再厉害也没用。他想了想,提议道:“无相子,我们绕道后面,偷偷潜进去,万一有个什么事,也好帮忙。”无相马子原本担心启云太后利用皇妃威胁皇上,但此刻见里面打起来,他反而放心了。用手顺了顺的鬃毛,他淡定道:王爷无需担忧,皇上的实力,您还能不知道吗?“想当年,他自命不凡,傲视武林群雄,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却在那个突然出现的神秘少年手上没走过二十招,险些被一剑劈成两半。他当即发誓,从此跟随那个少年,直到有朝一日,他能够打败他为止,而后一月,那少年连挑江湖最神秘的七大高手,便有了修罗七煞,有了无隐楼。他们八人誓死效忠他,但他们都有一个心愿,那就是打败这个少年。多少年过去了,那人不再是当年的神秘少年而他们也不再如当年那般轻狂浮躁,曾经的心愿竟也在不知不觉中臣服于那个天生的王者。
  九皇子自然是相信他七哥的武功和能力,但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人家有人质在手。七哥表面上看上去是什么都不在乎,其实他心里还是很在意父皇的。他转头见萧可逗孩子逗得正起劲,不禁奇怪道:“诶,你还有心思逗孩子玩啊?你不担心璃月吗?”萧可白了他一眼,“公主姐姐武功那么高,我不担心她受伤,我只担心……”
  “担心什么?”
  萧可想了想,才道:“公主姐姐体内的毒已经解了,可是我觉得她的身体还是有问题。‘天命’太霸道,在她的体内太久,心脉已经受损了。我担心他这才情绪太激动,过度悲伤,只怕……会留下心悸的毛病。如果轻还好,如果重,那就麻烦了!唉!”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轩辕殿外高台,打斗激烈。宗政无忧眸光邪肆如魔,眼底透出心里的沉沉恨意。
  这一刻,他已经期盼很久了‘1是将这个女人碎尸万段还是凌迟三千刀留她一口气,他还在考虑。
  又是几个回合,剑气腾空,风声凌厉,将整座高台笼罩其中,给人一种强烈的压抑感,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他们的身影快如鬼魅,令人分不清哪个是剑影哪个是人影?两人的武功似乎不相伯,眼看一炷香燃了过半,谁也没有败的迹象,漫夭不由得有些担心。
  宗政无筹望着被闪烁的剑光笼罩下的二人,眉头紧拧,他知道傅鸢会武功,却不知她的武功这样好!低头看底下的香已燃了大半,他望了宗政殒赫一眼。虽然他不是傅鸢的儿子,可那五年的追杀为他带来的痛苦是谁也抹杀不掉的,尽管那个人不知道是他。而他一生所受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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