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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原行镖的日子-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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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为什么。
你猜。
我娘在门口道,你俩在那里瞎白话什么,老秦过来给我搓搓背。老秦嘿嘿一笑,说来了。然后对我道,记住啊,霸王硬上弓。我心说那你不知道纪君璧武功啊,当年可是名震江湖的小魔头啊。不过转念一想,这是我的地盘,不是说我的地盘我做主嘛,一口气喝了半斤酒,来到门前。
砰砰砰。
纪君璧在里面道,干嘛?
开门,我要睡觉!
噗噗噗,三根银针门缝里射出,幸亏我躲的及时,不然她不守寡了。试了几次,发现不得法而入,魔教二老在门口道,看你这墨迹劲儿,我们都替你着急。
我泄气道,算了,好男不跟女斗。要不咱仨先对付一晚上,我跟谁一个屋?
无眉鬼说我睡觉打呼噜,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面瘫怪说我睡觉尿炕,也关上了门。
月光皎皎,我端起酒壶,吟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门突然打开,月光照在纪君璧湿漉漉的头发上,显得越发楚楚动人。
我问干嘛?
纪君璧笑道,霸王,不进来嘛?
第398章 有白衣僧人乘舟而来
老秦托人看了黄历,婚事定在了一月之后。家里开始忙碌起来,装饰房子,准备彩礼,按照当地规矩,成亲有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日、迎亲六个步骤。
不过纪君璧家中无亲人,原本看着她长大的杨一朝远在他乡,也只有魔教二老能当做女方家属,两人又不管这些东西,省略其中一些步骤。饶是如此,三礼、三金也花了不少银子。
伍知县得知我要成亲,派师爷封了五百两银子送来,还拉了一车婚礼常用的东西,这让老秦有些受宠若惊,我说若退回去,恐怕让伍知县下不了台,倒不如收下来。到时候发请帖时,也给他一份就是。
我写了几封信给吴德等人,把他喊回来帮忙,同时向镖局请了婚假,我现在已算是镖局的编制外人员,虽有职称,并无实职,我也乐得其所,反正那点微薄薪水我也看不在眼中了。
在给柳清风的信中,我向他发出了盛情邀请,说人可以不来,把份儿钱寄过来,人也不来,钱也不来,这不合适。
十几天后,收到回信,柳清风说最近比较忙,大当家又不给批准假,可能无法亲自参加婚礼,等我回京城,再单独庆祝下。
至于份子钱,柳清风给我写了一张白条,说凭此券可抵白银一千两,到时候他与小鱼儿、明月结婚时,让我添二百两,就当回了一千二百两。
看着回信,我哭笑不得。纪君璧拿起信,说三观你交友不慎啊。我叹道,我除了选老婆的眼光好一点外,其他本事都不咋滴。
这时候听到门口有人问,三观在家嘛?我出门,看到狗剩带着张百春走了进来,我说狗剩哥快些里面请。
喝了几杯茶,我看到狗剩欲言又止,问道,咱们都是兄弟,有事儿直接说就是。
狗剩说还不是为了百春这娃,自从一剑劈了宋家大门后,百春这娃就像魔障了,天天缠着要学武功,我也没辙了,来找你看能不能收个徒弟,传个一招半式。
我问张百春道,你为什么学武?
张百春攥着拳头道,我要当大侠。
为什么当大侠?
当了大侠,打架谁也打不过!
我说学武可不是为了意气用事,打架斗殴,而是在于一颗赤子之心,行侠仗义,打抱不平,惩善扬恶,你可懂?
张百春摇摇头,不懂。什么意思?
我说就是看见谁不爽,就揍丫的,揍到服为止。
狗剩问,你看我儿子怎么样。
我说资质一般,不过勤学苦练,未必一无所成。你也先别着急磕头,这段时间有空,我先调教你一番,看你是不是这块料。每天凌晨四点,你到我家门口候着。
第二日一早,张百春准时到达,我甩给他一根扁担两根水桶,指着一口洞底有窟窿的破瓮道,去外面打水,天黑之前把破瓮装满。
破瓮窟窿有茶碗大小,水塘距离家门半里地,张百春紧赶慢赶,一挑水来,瓮里的水已漏的差不多,到了中午,稍微倦怠,瓮中水见底。
张百春喘着粗气,说三观叔你这是欺负人。
我说要入行,我就先给你讲江湖规矩,这江湖上无论何门何派,第一条规矩,都是听师父的话,做师父安排的事,绝不可欺师灭祖。你若不想干,那就请便了。
我心说当年学艺时,每日凌晨起床,从挑水、扫地、端茶、倒水做起,当了一年的学徒,连点皮毛武功都没学到,倒是每日打熬身体,让自己有了较好的底子。
当时对这些事很不了解,为何加入师门第一年,都是干些粗鄙的杂活,连摸剑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学习高深的剑法了,唯一的训练就是每天凌晨起来被教习赶着爬泰山。
后来才逐渐体会到其中道理,这第一年,一来是打熬身体,二来是考察心性。学武是一件孤独而枯燥的事情,其枯燥度,不比每日扫地挑水,有些人资质哪怕再高、天赋再好,若耐不住性子,这第一年多半被刷下来了。
仔细想来,刚入镖局那几个月,除了波斯明教,哪个不是从给领导端茶倒水贴发票一步步做起来的,有个名门之后自恃清高,认为自己是镖师,不是打杂的,结果被领导派出去押镖,一趟出去,再也没回来。
一天下来,把张百春折腾的够呛,我见差不多了,就说你回去吧,明日一早就过来。三日后,张百春就不来了,狗剩找上门,来质问我,怎么不传武功,只让挑水?
我笑着说,这才几天,当年我在泰山派,这种活儿可是干了一年。要真想学武,可不就要受这么多罪?狗剩心疼儿子,学武之事于是作罢。
魔教撤离中原之后,慕容山庄也没有什么大动作,江湖上倒也平静起来,魔教遗留下的产业,慕容山庄也未刻意接手。晓生江湖上报道的,只是一些江湖上的奇文趣事,至于普陀山一战只字未提。
朝廷大破北周,签订城下之盟后,一血二十年前之耻,凯旋而归,据说在京城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
在他不在的半年里,朱润泽监国、太平掌印,可明帝一回京,就把这半年来朱润泽提拔的人全部贬谪,签署的政令绝大部分罢黜,这点让人有些不解。
自古以来,皇帝向来难为,人一旦站在了权力巅峰之上,就不肯也不想交出权力。一来是沉迷于这种权力不能自拔,二来是失去了权力保护,自身安危也受到威胁。所以皇帝防儿如防贼一般。
这么一想,明帝的这些做法也就可以理解了。
婚期将近,家里人、亲戚都开始忙前忙后,我与君璧帮不上什么忙,两人溜出来游山玩水,倒也乐的清闲。
东平县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却也是极佳之地。这日天气晴朗,两人来到云清湖,时值夏日,湖面之上荷花盛开,漫天绿中万点红,令人心旷神怡。
租一只小船,泛舟湖上,清风徐来,满湖绿衣翩然。正所谓:小桥划水剪荷花,两岸西风晕晚霞。恍似瑶池初宴罢,万妃醉脸沁铅华。
当年与纪君璧初识时,她晕船怕水,如今一起泛舟,竟也泰然自若。
云清湖心有一亭,名曰许愿亭,船家告诉我们,这许愿亭灵验的很,每年都有上前对男女到许愿亭许愿,还有传言说,来到云清湖的情侣,不许愿,十有八九要散。
我面带戏谑,笑道,果真如此?
船家尴尬一笑,说了实话,其实这许愿亭,是云清湖上我们跑船的集资建的一个亭子,以前这里生意不好,后来有高人出了这主意,编了一些男痴女怨的故事,果然慕名而来的客人多了起来,生意比以前火爆多了。
我心说这些人倒摸透了人的心里,若只是因为景色秀丽,天下秀丽的人的多了去了,去哪里不是去,可加了这个许愿亭,立即变得不一样起来。男女求姻缘,当官求升职、经商求发财,这算是摸准了人心,让人心甘情愿的掏钱。
付了船费,来到湖心许愿亭,东边亭上写着四个大字,有求必应。下面不知被谁一番涂改,变成了有球必硬。
对于神鬼之说,我向来是可信可不信,既不敬而远之,也不趋之若鹜,以平常心待之。纪君璧问我有什么愿可许?我偷偷在她耳旁道,啥时候生个胖娃娃,把她羞得脸色通红。
自从当了一回霸王之后,纪君璧气色明显好了许多,神情也不如以前那般冷漠,这一点从与家人和亲戚之间的交往中就可以看出来。
排了半天队,终于到了许愿亭内,一抬头,看那许愿亭内供着的神像,大吃一惊。
大堂之上,一个两丈多高的、满身黑色铠甲的神像站在那里,手持一柄权杖,额头中间雕有一处印记,正是六芒星相。
虽知道只是一尊泥像,心中却大吃一惊。纪君璧见我面色凝重,连问怎么回事,我摇摇头,说这里有点怪异,咱们出去再说。
出来许愿亭,我问一在旁边摆摊的老汉,这座许愿亭修了多久了?老汉说有两年多了吧,当时来了一些外地的工匠,没几日就建成了这座亭子。
我问纪君璧,你有没有觉得这座神像有些怪异?
纪君璧说,我刚才正要说,我们摩尼教信奉光明和黑暗二神,方才那座神像,正是我们圣教秘典中的黑暗之神。只是……
只是什么?
纪君璧接着说,圣教几百年来,以光明神为尊,黑暗神却始终蛰伏暗处,秘典记载,这六芒星正是黑暗之神的法印。
我心说这事儿有些蹊跷,只有等三俗回来再问他了,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该到了。
夕阳将落,满天红霞映在湖面之上,如燃烧起来一般。我与纪君璧乘船,准备回去。
这时心中生出感应,向西边望去,火红的湖面之上,一名白衣僧人站在船艄之上,小船无风自动,向我们疾驰而来。
在我们身前一丈处,小舟倏然停止。
白衣僧人双手合十,口宣佛号,道,贫僧法号贫血,乃洛阳白马寺挂单的和尚,见过秦施主。
又是白马寺!
第399章 无根之水
我心生警惕,纪君璧脸色骤变,双目直盯着贫血。
僧人白衣胜雪,从相貌上看也不过二十来岁,不过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沧桑的感觉,我试着用经纬真气去感应对付修为,却发现深不可测,这让我心生警惕。
洛阳白马寺挂单的和尚?当年大师兄跟我提及三俗,也隐约透露,他曾经以法号不服,在白马寺挂单。可是江湖上,白马寺并没有多大名气,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我问道,大和尚,你找我有事?
贫血微微一笑,贫僧受人之托,要跟你讨个人。
我说要人没有,若是要东阿阿胶的话,我没准能给你淘换上等驴皮煮的,补血补气,强身健体。贫血说其秦施主说笑了。我说我像是开玩笑的人嘛,你跟我要人,看玩笑的是你吧,好吧,说说看,你想要谁。
贫血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哈哈一笑,那可不行,我马上就要成亲了,就算中原镖局来喊我回去上班,我也决计不去的。大和尚恐怕你要白跑一趟了。贫血宣了佛号,说恐怕由不得你了。
说着,贫血释放出气息,一道磅礴的力量,将整艘船笼罩在其内。我生出无力抵抗的感觉,便是面对无名、慕容白云这等级数的高手,我也未曾有过这种感觉。
我瞬间提起四湖真气,释放出剑域空间,以抗衡这种力量。我说要打架我奉陪,不过女人和船家是无辜的,咱们换个地方再战。贫血笑而不语,继续释放威压。
四周空间一阵扭曲,船家、纪君璧、云清湖变得逐渐模糊,整个空间之内,只剩下我与贫血僧人。还未出手,单单是贫血释放出这法则空间,我便知道自己不是其对手。
我试着突破重压,却发现徒劳无功,于是拖延时间道,你与我师父三俗什么关系?贫血笑道,当年小师弟淘气,非要去参加那什么鹅湖论道,在江湖上惹出了一身是非,若真论起来,你要喊我一声师伯了。
当年三俗横空出世,除了知道他是白马寺挂单的和尚,从来没有人提及他的出身及门派,若真如这贫血和尚所说,三俗与他应是师出同门了。
心中盘算,若论武功,恐怕他也是越出三境,甚至有可能是天人之境,若真要杀我,恐怕也不会跟我啰嗦这么多,于是道,师伯,你好,既然来了,不如先回家叙叙旧吧。
贫血含笑,摇头不语。
我说我真的有事,这样吧,你在这里先等几天,等我大婚之后,你去哪里咱们再商量。
贫血依旧摇头,我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要闹哪样,非要逼我出手嘛,好歹你也是我前辈,就算咱们动手,也得顾及下脸面啊。你可别逼我出手啊。
我气急败坏,玲珑滑落手中,那我就不客气了。真气暴涨,强行释放出剑域,一剑向贫血面门刺了过去。贫血略一低头,双手滑动,作出一个结印。
大日如来手印。
数道光芒从他十指中放出,短匕在他身前三尺,竟无法前进一分。我那一剑,正是万剑河山的紫气东来,武功晋入一品之后,这一剑威力,可开山断水,慕容白云面对这样一击,也不敢如此托大。
可竟然被他轻易的拦在了身前,同样是智拳印,从他手中施展出来,轻描淡写一般化解了我攻势。我正要抽回短匕,却发现自己全身真气如同陷入泥沼之中,抽身不得。于是施展出金刚自在印,试图强行冲破他束缚。
贫血笑道,大日如来手印,你只学了皮毛,又怎能破去我的结界?说着双手一翻,一道真气如一座大山,从我头顶上压来,我顿时跪倒在地。
噬灵血滴受到压制,在丹田内瞬间旋转起来,原本空荡荡的经脉之中,一道不同于四湖真气的能量从噬灵血滴中释放出来。我感应着体内变化,这道真气来源与屠龙阵中的星辰之力。
坐视自观,体内四百窍穴,每一处窍穴都宛如一颗星辰,星辰之力以丹田内噬灵血滴为媒,在体内形成一座星图,北斗七星、二十四星宿,在体内若隐若现。
我深吸一口气,体内窍穴传来嗡嗡的鸣叫声,这个身体仿佛已不属于我,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我暴喝一声,抡起拳头向贫血砸了过去。
即便在贫血法则空间之内,他也不敢托大,连向后退了几步。
轰隆一声。
空间结界破裂。
云清湖上、夕阳、彩霞、船夫呈现在眼前。噬灵血滴失去了目标,也逐渐平静下来。
纪君璧一脸冷漠,满怀戒心望着贫血。
贫血宛若没事人一般,自言自语道,看来师兄所说,应该没错了。
我说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贫血一抬手,只见一道黑影从僧袍中射出,我一拳轰去,那道黑影迎上我拳头,倏然不见。识海中一阵恍惚,仿佛有什么东西闯入进来。运起内力查探,却毫无所获。
还打嘛,我问道。
贫血一脸凝重,双手合十行礼,摇头道,不打了,我要走了。
我说师伯再见,我就不留下你喝喜酒了。
贫血略微一笑,颇有深意的说道,用不了多久,还会见面的。说着驾船而去。
我觉得莫名其妙,从来没有听三俗说过自己师承,我甚至一度以为,他跟孙猴子一样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如今见到这个白衣僧人,隐约有种不安的感觉。
我问纪君璧,你对三俗了解有多少?
纪君璧摇头道,从小到大我都是跟着杨尊者,师父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几年都见不到一次,更别说了解了。我决定不再追究下去,反正三俗答应会来东平,到时候见了他再问不迟。
婚期将近,按照我们这边风俗,成亲前三日,就开始大排宴筵。各种帮忙的亲戚、朋友、街坊、邻里都过来,老秦花高价请了村子里有经验的大总管来操办此事,自然用不到我操心,如此一来,我反而成了其中最闲的那人,东看看,西瞧瞧,三姑看不惯,说你要闲的没事儿,就去厢房里包喜糖去。
刚要过去,听到了吴德的声音,说三观哥我回来了。看到吴德一脸风尘仆仆,半年没见竟留起了胡须,我说行啊,吴老板,有点暴发户的样子了。
吴德说我还在算计着呢,估计日子也差不多快到了,收到信后,连忙赶了回来了。
我说马上就要夏天了,烧烤店生意如何呢?吴德说你放心吧,几个掌柜都干劲满满,要今年在破销售记录呢,说这儿从怀中掏出一个红包,打开一看竟有六百两。这么多?
吴德说,这是店里分红,三观哥你结婚用钱,我就先拿过来了。
想不到去年我与柳清风的一个异想天开,无心插柳,果真将观风烧烤店坐了起来,什么都不干,光一年红利就几百两,这在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
吴德又道:这里还有三个红包,一个是嵩山二侠的,另两个是镖局李来福和杨教习的。
我问道,就你自己来的?柳清风呢?
吴德嘿嘿一笑。
听到门外有人道,临来的路上我打听了,你们这里请伴郎,要封个五十两的红包,这活儿谁也不许跟我抢啊!我说最多十两银子,一口价,爱干不干。
柳清风嘿嘿一笑,蚊子肉也是肉,这活儿我接了。
我不怀好意的看着柳清风,吴德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柳清风感觉自己好像上当了,连问,你这么这是什么表情?
我哂然道,咱们东平县的规矩,伴郎这十两银子,也不是那么好赚的。柳清风说不是伴郎来闹洞房嘛?吴德嘿嘿一笑,咱们这里都是闹伴郎。
柳清风哈哈一笑,凭本少爷武功,谁敢闹,说着大声道,我是伴郎,谁敢来一个试试?
话音刚落,一盆洗脚水从柳清风头上浇了下来。柳清风冷不丁被偷袭,着了道,正要破口大骂,回头一看,只见五六个十七八岁小伙子对着他指指点点,都是亲戚、朋友家的孩子。
柳清风一指拿着脸盆那小伙,刚才这水是你倒的?
小伙说你是伴郎啊。
是啊。
对嘛,这盆洗脚水,是咱们东平县迎接伴郎的最高礼仪,意思是冲去一身晦气,保你一年平安无事。
柳清风说还有这讲究。
小伙放下脸盆,说这里面讲究多了去了,说着又伸手一团泥,说大哥你把脸凑过来。柳清风问又要干嘛?
这叫涂泥巴,是用火山灰和无根之水做成,可以排毒养颜,又含着祝福客人的寓意,也是迎接远方客人的风俗。
柳清风觉得好奇,乖乖凑了过去,三四个小伙儿用泥巴把他眉毛、额头糊住,弄了半天,小伙说泥不够用了,黑蛋儿你去厨房在弄点柴火灰来。
柳清风说不是火山灰嘛?
我说咱们家管厨房里烧火剩下的称为火山灰,怎么样,这火山泥涂在脸上有什么感觉。
柳清风说没什么感觉,有点痒,味道也有点怪怪的。对了,无根之水是什么?
我说你猜呢?
我记得西游记里说的,无根水应该是雨水啊。
我哦了一声,说在我们家,无根之水就是童子尿啊。
柳清风大骂一声,要去找那几个人算账,那几人哈哈大笑,一哄而散。
第400章 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吧
老秦在城南客栈定了几个房间,将纪君璧等人送到那边,又找了几个丫环妈子伺候着。按照这里风俗,结婚前一天,新人双方不能相见,我自然不理会这个,照常来到客栈陪她。
纪君璧是江湖儿女,这些繁文缛节让她有些头疼,不过却也没说什么,显得有些闷闷不乐。我给她讲了几个笑话,她也意兴阑珊,一个劲儿犯困,我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纪君璧说自从见了那个白衣和尚后,最近心神不宁的,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我说不会是婚前综合症吧,别多想了,明儿可是咱们大喜的日子,早些休息。
柳清风倒也是自来熟,当晚纠结了一群相邻兄弟,要给我庆祝,硬是灌了我三四斤酒,若非我用内力将酒排出,恐怕连新娘子都娶不过来了。
次日一早,锣鼓声响,鞭炮齐鸣,我身穿大红袍,戴桂冠,骑高头大马,与柳清风走在迎亲队伍的头里。
后面是一八抬大轿,按照朝廷礼仪,三品以上官员才有资格乘坐八抬大轿,不过今儿也算小登科,就算知县大人出行,在路上相遇,也要避让三分的,所以这么作并不僭礼。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一百多人,有些是邻里帮忙,有些是老秦花钱请的。
十六匹清一色宝马跟在后面,听老秦说县城里专门有人做这样的生意,每匹马每日一两银子,包草料。我说不就是成亲嘛,没必要整这么多形式上的东西。
老秦当时还不高兴,你以为成亲是给你看的啊,是给周围的乡里乡亲看的,花这么多钱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这个面儿!
正在思索中,柳清风突然道,三观我想问你个问题。我说不用问了。
为什么?
平日里你有话都是直接说,怎么今儿还要做铺垫了,肯定没什么好话,倒不如少说两句,让我省心。
柳清风问道,你真的喜欢纪君璧嘛?或者我换个角度来问,你娶纪君璧是因为真的喜欢她嘛?
听到此话,心中莫名其妙闪过一个人的影子。
纪君璧为了我,几次三番舍身相救,甚至不惜破了光明咒誓。当年在魔鸣湖,就在我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后来在碧泉山庄、在薛家庄、在唐门,那颗种子慢慢发芽、成长,直到今日才修成了正果。
可不止为何,心中却有一块藏在角落里的禁区。哪里包裹着曾经的欢笑和快乐,也有无尽的烦恼和酸楚。
有人说过,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
一人红衣如火,敢爱敢恨。
一人白衣似冰,优雅冷漠。
脑海中仿佛有两个矛盾的自己在对话。
一个道:你还不知足嘛,能够娶到小魔女,已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了。她为了你出生入死,你可要珍惜这个姑娘,莫要辜负了她。
另一说:胡扯,这是她救了你,你心中负疚罢了,你心里明明是喜欢慕容秋水的,不然为何每次买了晓生江湖,第一反应就是看有没有慕容山庄消息?
正在失神中,听到柳清风道:渣男!
我猛然一惊,什么?
柳清风指着路过的一块石碑,我一看,队伍到了查南镇,马上就到县城了。连驱除心中杂念,没多久来到客栈。
锣鼓声中,新娘子一身红衣,上面绣着丹凤朝阳,脚踏琉璃靴,鎏金的牡丹红盖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纪君璧在老妈子搀扶下上了花轿,司礼官唱喝道,吉时已到,启程!
魔教二老呢?我心中疑惑,却没见到二人。
一班人吹吹打打,往回走。村里风俗,迎亲回家路上,要颠轿,也就是甩轿子。这种花轿,多是杨木制成,比较轻,再加上新娘也不过二三百斤。有很多身体稍弱点的新娘晕轿,还没等过门,就吐了一轿。
出了县城,八个轿夫有心卖弄,专挑不平的地方走,时快时慢,时高时低。
突然,一声唱合,在锣鼓声中,八人抬着轿子杂耍起来,将轿子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这也是整蛊新娘的一个手段。我心说君璧乃习武之人,对付这些应该没有问题。八人将轿向上举了一下,正要下落,忽得肩头如遭千斤重压,扑腾跪倒在地上。
新娘子路上不能说话,我于是道,几位哥哥辛苦下,这新娘子脾气不太好,咱们还是平安到家为妙。
轿夫这才讪然起身,抬着轿子缓缓前行。
来到村口,早有人等着迎接,有执事官在门口撒喜钱,一群童子纷纷去抢,专挑人多的地方钻。
落轿!
早有傧相二人,分任引赞、通赞之职务,在两人引导下,我扶着纪君璧来到花堂前,纪君璧手心冰凉,略微颤抖。
进香、献香、一跪三叩首。
鞭炮齐鸣。
三叩首后,傧相二人喊道,三拜!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人生有四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一直以来我对这种仪式感的东西并不感冒,可是就在拜堂的那一刹那,我竟感动的一塌糊涂。所谓人生中的“小确幸”,正是在生活中培养出的这种仪式感。
当老妈子扶着新娘进入内房,我与父母在前院迎接客人。每有人送上一礼金,就有人唱喏。
西户村李大壮送上喜绫两块,钱二百文,恭贺秦家添丁!
村北哈大爷送上铜钱三十文,祝老秦家早生贵子!
县城宋老爷送纹银二百两!
燕寨村燕居朕大官人赠送红票八张,月票二十二张!
……
这些人送的钱,从几十文到几百两不等,有些是以前秦家没有发迹时的回的礼,有些则是老秦后来的生意伙伴等。
自古以来,就是这样一个人情社会。老秦倒也实在,说当年送出去的礼,趁着这次婚事,一次收回来。
正在迎客时,听到有人道,二哥,今儿是三观结婚,恭喜啊,恭喜啊!
来人叫梅六,是老秦三姨夫的二表舅的孙子,算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平日里游手好闲,老在亲戚邻里家蹭吃蹭喝。老秦最是看不惯这种人,每次来我家,都被老秦给轰出去。
老秦说你来干嘛。
梅六说平日里你不让我来,好歹今儿是咱侄儿生日,你再往外赶人不太合适了吧。老秦冷哼一声,那就进去吧。
我说梅六叔,你里面请啊。说着让吴德将他迎进去,好歹是一家子,撕破脸皮,也不合适。
梅六说,大侄子结婚,咱也不能空着手来啊,不然叫人笑话不是。
梅六从怀中取出一个长方形的东西,外面用牛皮纸包了一层又一层,打开一看,竟是一块搓衣板,梅六说,三观啊,别说三叔不疼你,这是我家祖传搓衣板,我可送给你了。
我略一尴尬,说: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啊,再说现在都流行跪算盘了好吧。吴德呢,吴德啊,快点把梅六叔领到后院去,昨儿大黄吃剩下的饭菜,给六叔热一下,再给六叔烫一壶三鹿,别怠慢了六叔啊!
院子内摆了将近百桌酒席,将之中午,正要回去开宴,只见远处影影绰绰来了百十来号人,看衣着打扮,都是江湖人士。
老秦问,你认识?
我心中一沉,摇了摇头,说老秦,你先进去,把门关上。
柳清风在远处瞧见,凑过来道,这些人气势汹汹,来者不善啊。我从门房中拿出两把斧头,一人一只,拦在了门口。
有人唱道:大河帮总瓢把子柳大江代表黄河三十六舵兄弟,前来向秦三观秦镖头贺喜!
崆峒派掌门柳河东夫妇前来向秦少侠道喜!
五岳剑宗嵩山掌门左冷馋祝秦教习新婚大吉。
我心中暗忖,我平日里与这些人并无瓜葛,怎的此时却出现在这里,只是没多久,就听到有人喊道:
天下武林盟主、慕容山庄庄主慕容白云,给秦少侠道喜!
普陀岛一战之后,慕容白云武功境界大增,今日见到他面容阴郁,身上多了一丝暴戾之气,浑身上下散发着慑人的气势。
我面容凝重,与他对视,你怎么来了?
慕容白云冷笑道,这是你的待客之道?
我说我并没有把你当做客人,如果你只是来讨杯酒喝的话,对不起,秦家不提供这项服务。
慕容白云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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