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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路相逢-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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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药材,帮助将士们快些好起来的本事还是有一二分的,还请谢大人给陆某一个尽力的机会。”

    是个会说话的人,谢均豪摸了摸胡子,在心中想着。对于这个陆家他并不陌生,已经要敲定的日照那头,怎么搞乱这户人家的,他大致还是知道一些的,就是没有想到他们转手就搭上了信王的船,信王又在胶州湾那里圈了一块地,这里面的事情就要好好斟酌一下了,要是不管不顾地选用了广福药铺,万一在路上被信王报复似得一截,这里头牵扯着不能及时运送药材的责任,不是他一人能够担得起的,但是广福药铺那里却也打点了不少。

    陆焱看见了谢均豪的犹豫,趁机说道,“岛上军队的药用之事,自然都是听大人的,其他人要是心中有所不满,也太没有道理了。陆某斗胆一猜,大人的本意也是为了广大的将士们着想,想要买的更好更有效的药材。比如药效更加价格便意的金疮药,这能让在前线受伤的将士不用长时间饱受伤口之痛。我们这头刚好新作出了一批药材,这次也已经带来了,大人不如试试,这效果比老的那些,好上了不少。但也不敢提升价格,这都是为了总兵分忧,让将士们过得更好一些。”

    谢均豪打开了几盒被推到面前的药膏,打开来闻了闻,抹了一些在手背上头,清凉的感觉倒是不错。他不是一个草包,而算的上懂行,这药膏确实如陆焱所言,真的不错,看来陆家做了三代药铺不是没有道理的,这里面还是有些藏货的。要是真的如同他所说用一样的价格买了这些好药,从大道理上面来说是绝对值了。

    谢均豪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倾斜,比起前头联系上的广福药铺,陆家药铺不论是从背后的人还是药材本身上面都高出了一头,现在端看毛总兵是怎么想的了。谢均豪自己觉得八成是陆家没错了。

    说什么撕毁了与广福药铺的口头协定,这根本不是什么值得烦心的事情,他们就是做了又如何,民不与官斗,何况他们身上还背着不少的黑底,根本不用怕。虽说如此,谢均豪也没有答应下来,“两位的诚意,谢某明白了,不过这事情还是要向总兵请示才行。这几日二位不如就在这里小住一下,总会给两位一个满意的交代了。”

    吴无玥与陆焱眼神一碰,知道这事情多半是成了。陆焱自然地从袖子中取出了一个小盒子,递到了谢均豪的面前,“谢大人在岛上辛苦了,没有多少的机会去外头看看好玩的东西,这全当是陆某的一些新意,不值几个钱,就玩个新鲜。”

    谢均豪面色不变,可一点也没有推让地就收下了小盒子,这里头躺着一块品相十分不错的和田玉,谢均豪眼中一闪,这可不便宜,看来面前二人是诚心做生意的,他看着陆焱的目光更加和善了一些,看来这也是一个懂规矩的人,如此一来,他也不怕日后闹不清楚了。“你们有心了。你们药铺的本事,我也会向总兵说清楚的。”

    县官不如现管,陆焱这笔银子花的值得。就这样吴无玥与陆焱在皮岛暂时住了下来。

    皮岛在鸭绿江口,与高丽只有一水之隔。皮岛横约八十里,辽东逃出来的汉人难民和败兵纷纷涌到,汉人占了居民七成,原来的高丽人只有三成。毛文龙作为根据地后,再招纳汉人,声势渐盛。到了天启七年的时候,已明朝已经特别为毛文龙设立一个军区,叫作东江镇。毛文龙虽然孤悬海上,但是他所在的这个位置,辖制这关外后金,为满清的眼中钉。

    一个孤岛的生活资源都是从大陆上来的,有的从高丽那头来,有的从山东来,而药材的买入也是必不可少。吴无玥这几日,就光在岛上转悠了,他避过了一些敏感的地方,套着其他人的话,也近距离地懂了毛文龙治下的皮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想到了朱由检的打算,吴无玥不得不暗叹,这样做的必要性,从现在的情况看来,毛文龙的重要性还是不低的,但是他的听话程度就要二说了。

    借着军需药物一途打入皮岛的想法是个妙途,军需物资在行兵打仗中很重要,问朝廷要来的军饷他们这些负责的将领是从来不落下的。但是到了真的从地方上购买物资的环节,又有了其他的讲究。毕竟负责这一块的不是真的拿刀打仗的人,在整个军队中,也没有那么多的威望。

    从军需入手,是不起眼的一途,也是知道军队情况的另辟蹊径。

    谢均豪那头也是与毛文龙说起了这个事情,不出所料,他们最后定下了陆家药铺,毛文龙想的更远了一些,当今圣上至今无子,他只有一个活着的亲兄弟信王,虽然不知道这位王爷为人究竟如何,但是卖一个好总是没有错的。万一以后,他登临高位,说不定还能对自己有所好处。相较而言,广福药铺有什么值得他放下身段去结交的理由吗?

    双方都各怀心思,毛文龙也没有想到朱由检要的好处,远不是一些药物的买卖能够满足的,而是窥觊这个高丽边上遏制后金的重要战略节点。也许在这些官员与将领的眼中,大明的皇上也好,王爷也好,蠢得已经太多了,不管事,只会享乐成了常态,而要去想会出现一个深谋远虑的人反而成为了笑话。    陆淼压住心里的胡乱猜测,先转回了朱由检的问题上来,“我们是托了一些关系,都是祖父积淀下来的门路,他们也算帮忙,才能有惊无险地把这个买卖做成了。难道这里面也有不妥?”

    朱由检暗道一声果然如此,看来陆老爹的死亡源头就是在这上面。看着还是茫然的兄弟两人,他耐着性子把话给掰开来说个清楚,“做生意什么最重要?货物要好是基本,但是还有一个东西是不能少的,就是门路,没有那些积累下来的门路,光是有本事也不行。你祖父留下的门路,你们知道一些,你们的父亲就不清楚吗?你们也没有其他的伯父,你祖父只得了这一个儿子,会不教给他一些其中的门道。虽然现在也已经弄不清为何,你祖父一过世后,你父亲就沉溺于赌钱了,但要把一个人养废了,这是再好不过的手段。”

    “五爷是说,对方其实是不希望我们能继续用到祖父留下来的门路。”陆焱背上渗出一层冷汗,要说他也是今天才弄明白其中的关节点。想起来祖父的朋友是不少,可是他们毕竟是孙子辈的,知道的不多,而老爹却还没有来得及与他们说清楚,就撒手人寰了。

    “你要往深了想,当初设计你们离开日照,外出赚钱也是他们的计策。趁着这一段时间,把日照的事情给布置妥当了,比如广福药铺的名声不是已经做出来了。要是一年前,你们药铺发生药死人的事情,情况与现在也是不同,百姓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时,说不准等过一阵子,风头过了,他们就把这一页翻过了,但是现在有了其他更好的选择,才让你们没有了翻身的可能。”

    朱由检看着陆淼与陆焱的脸色更加的黑了,继续说,“张大夫那里的情况,我的人打听了一下,自从张大夫过世之后,他们家似乎手头宽裕了不少,看来是得了一笔额外之财,这钱又不是大风刮的,只能是有人为了封口才给的银子。等到你们回来,最后再釜底抽薪,将陆老爹给弄死了,那么门路断了,口碑又坏了,陆家还有报复的力气吗。”

    陆淼的心中满是悲愤,他已经明白了是对方想要取代陆家成为日照最大的药材商,才会做了这一切,更有甚者是因为只有逼走了陆家,才能一手掌控日照的药材市场。要是按照前面的推断,往后会不断火起来的药材行业,那么其中的利润不言而喻。

    “走到这一步也是我们活该,谁让我们没有看清,平静下头的风浪。这大浪一打,就把我们给冲垮了。”

    “这话对也对,不对也不对。”朱由检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商道已经处在了一个高度发展中,但是他们看得还不够远,没有跳出这个狭义的圈子看问题。这个时候,大家都下意识地认为钱不能分给别人赚,自己就赚的少了,却不想要把某个市场的蛋糕越做越大,大家能分到更多的份额。

    “固然是因为你们没有危机感,被对方步步相逼,引入了圈套中,是一个大问题。但是对方的不择手段,不容他人何尝不是一种狠毒。他们是看到了军需药物这块肥肉,怎么也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了,一口还不够,就想要撑死才甘心!”

    陆焱也是开窍了,他猛地跳出了固有的陆地思维,转而想到了大海上头,大海对于生在日照的人来说并不陌生。这几年一直打仗的地方不正是辽东那一带,好像与他们日照所在的位置,也就是隔着一片大海,难道这些人是做起了海上的买卖。“他们直接用大船买卖药材,这样省了路途上的额外开销,能赚的更加翻倍。这么说来,我们陆家药铺要是还好好的,真的就是挡住了其他人发财的道路了。”

    “海贸的利益远远不止如此,日照可以作为一个中转点,往下就是福建一带,虽然海禁一直都在,但是打着军需的旗号,许多的事情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搭上了辽东守军的随便哪一支,做了长期的供药商,后半辈子也就不用愁了。况且这也算是与朝廷做生意了,就连现成的靠山也是有了。”

    朱由检补充着其中的关键,却没有说明到底是与哪一个守军有关,“现在的问题不是在暗中下手的广福药铺身上。没有了他们,也会有别人,只要你们还在日照,还在经营药铺,还有着人脉,就是别人眼红的对象。所以,现在不是报复与否,而是你们做好准备,去面对那个将要兴起的海贸市场了吗!”

    陆淼心中一涩,这就是大势所趋了吧,看不清大势的人,注定只能在猛烈的变化中悄然退场。朱由检的意思已经很清楚,哪怕他们报复了广福药铺,却也回不到最初自以为的平静日子了,这个年头没有真正的平静,反而是风浪已至。

    “当然要拼一把!”陆焱可比陆淼要果决,他的性子有点冲动,却在这时候变成了冲劲,“大哥,难得我们能遇上五爷,别人怎么也求不来这样的机会,让我们给遇上了,怎么可以错过。”

    话已至此,也算是两厢坦诚了,陆淼索性要问个清楚,“不知五爷有什么打算,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优势了,有怎么能在狼口夺食呢?”

    ***

    “陆家已经把地契都卖了,昨日已经离开日照了。就像我说的那样,他们根本翻不出什么花样来,现在日照这一带我们算是一家独大了,各方面的门路都要打通,大船那头你安排的怎么样了?”

    广福药铺中的两个主事人今个心情阳光灿烂极了。横在他们发财道路上的陆家人,终于灰溜溜地离开了日照,今后等他们搭上了军队的路子,把手上的药材卖到了战场上去,还愁不挣钱吗!

    “二叔,你放心,等到我们这里的路全部铺开之后,最多四个月的时间,就能开始把药往岛上送了,这笔买卖算是成了,以后就坐等数钱吧。”

    留在日照的两人,在朱由检的记忆中连一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留下,可见不是什么翻出浪花来的人物。正月十五,元宵一过,陆家人就与朱由检一行人一起上路了,稍稍往日照的上面走,还是贴着海岸线,在五日之后,来到了胶州湾,距离黄岛最近的村镇上。

    就在朱由检到的第三天,一道圣旨就发到了他的手中,其上赫然写着,这一带从今日起就归于信王名下,算作是皇上为了弥补他宠爱的好五弟的新年礼物。因为朱由检原来得到的良田并不多,这次对于海湾边上的田地,天启帝是一点也不小气,绕着胶州湾一圈,就圈给了朱由检。

    “这个结果,无玥以为如何?从今日开始,不知在王妃三月生产前,可否将此处焕然一新。”朱由检站在胶州湾的内海边上,这里是一片荒滩,明代多受倭寇侵袭,后来不得不在胶州湾沿岸多处设置卫所,派兵驻守。站在这里就能遥遥看到临海的城堡和烽火墩台,当有遇敌情况时,就能燃烽火以报警,互为驰援。

    吴无玥看到圣旨的时候也是呆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朱由检的胆子倒是够大,胃口也是不小,居然敢问皇上要来这一片土地,这与朝廷纲纪大大的不符。可是当今的朝廷还有法度那样的东西吗。“王爷,是花了多少的银子,才买通了魏公公那头,让他在朝中说了话。”

    “也没有多少,魏公公还特地关照我,这里风大民乱,不是一个适合玩乐的地方。”朱由检说着带上了笑意,也不知道是嘲讽多一些,还是满意多一些。“在他们眼中,胶州湾饱受倭寇的侵扰,就算这几年太平一点了,也不是好地方。就是这里的士兵也知道,此处没有什么油水可捞,又是海禁着,除了我这个喜欢玩闹的王爷,谁会用请赐良田的机会,要了这边的荒地呢。”

    而谁会想到几百年后,会有外**队还占了这个伸入内陆的半封闭性海湾。这个不冻港在黄海海域上的位置,是那样的特别,上可至辽东,下可通东海,达台湾与福建,是海上布局的必争之地。

    “不说他们了,谈他们只是浪费时间。无玥,你对我给出的答案还满意吗。我们占了此处,就现在朝廷的样子,只要不张扬,完全可用黄岛为基,造出一支属于我们自己的海贸商队来。我们直接与守军那头做药材生意,从源头上断了日照那些家伙的想法。想来他们还要另外去求商船配置,我们却不用求着别人帮忙,完全包了这条路。”

    吴无玥定了定心神,他已经猜出了朱由检藏而未露的心思,在这里造一支船队,远不是为了买卖药材这样的简单。恐怕这是一个暗棋,大明的海军曾经盛极一时,选择一个内港,建造一支船队,等于在陆战之外,埋下了一个钉子,不知何时就能从后方上牵制住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了。

    直到这一刻,看着海浪阵阵,在咸涩的海风中,吴无玥已经承认朱由检心有沟壑,不管从心智与目光来看,朱由检都是最适合他投效的人。他也终于下定了决心,藏在心中最深的愿望终于有了实现的可能,“王爷的答案,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料。就像我们约好的那样,无玥愿意为人先,替王爷走第一遭,探探皮岛的虚实,以测辽东之局。”

    朱由检拍了拍吴无玥的肩膀,望向了大海,“海上多风浪,万事皆难测,我们都要当心才好。大话我也不屑说,你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的。你的心愿,未尝不是我的心愿。惟愿有朝一日,大明真的能做到清明之治,四海升平。”    吴无玥怔了一下,‘不为良相,愿为良医’,这句话是如此的熟悉,曾经无数次被叨念起,在那些他已经记不清的儿时记忆中,那个声音几度悲凉。他低垂了眼眸,掩住了眼中的怅然,有的事情就让它随着时间埋葬,不要再去考据与挖掘它的真实到底为何。也就是片刻的犹豫,吴无玥又变回一贯的随性,他反而迎上了朱由检的目光,带着一丝尖锐地问到,“王爷的话,无玥明白。只是俗话说良禽择木,那么王爷又怎么证明你是良木,不是朽木呢!”

    朱由检也不在意吴无玥不恭敬的态度,凡是有大才的人总是有些傲然。有的人表现了出来,有的人不表现出来而已。“无玥自己早就有了答案不是嘛,否则何必随我一路前行。不过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愿意让无玥看看我的决心。陆家的事情就当做一个答案吧。”

    “既然王爷这么说,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王爷到底想要走到哪一步了。”吴无玥圈起了桌上的地图,将它交到了朱由检的手中,“若是到时候王爷的表现,让无玥心悦诚服,那么我自当是追随王爷左右。若是不然,此物就算是我的一份心意吧。”

    “对于陆老爹与那个死亡的患者,我又重复验了一边尸体,他们的死因确实是溺毙与服药错误。陆老爹的尸体明日就要入葬了,陆家兄弟那头也要对那户人家做出赔偿,这后面药铺还能不能继续经营下去,王爷也要好好想想。”吴无玥说完这话,就先行离开了,他带着一丝看不出的落寞。就在刚才,他听到了并不愿意听到了名字,他要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雨化田看着吴无玥离开了房间,对朱由检问到,“隐之,是不是要去与陆淼商议一下后面的事情?”

    朱由检摇摇头,陆淼并没有求到他们的身上来,做好事也不是赶着上的。“先不急,虽说我们已经猜到了,这事情的背后必然有个推手,但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让陆家陷入了一个困境,不如看看明日过后是个什么情况,总要知道对方的手究竟有多长再说。”

    ***

    第二天陆老爹的葬礼一过,那户人家就找上了门来,中年汉子没有与陆淼多磨叽,开口就说,“陆掌柜,我也不贪心,我老爹的命少说也值一百两银子。你要是同意,那么收了这个钱,我们就恩怨两消,这之后我也不来找你们店铺的麻烦。你看怎么样?”

    今天陆淼特地没有让陆焱一同来,要是他听到了对方一开口就是一百两,估计马上就会暴跳起来,把对方揍一顿了。想着他们兄弟两人辛苦了一整年,担惊受怕地才筹得七八百两,这人倒是如意算盘打得好,一下子就要了一成多去,也不怕有命拿,没命用。

    可是陆淼硬是憋住了到嘴边的那句‘你滚犊子地敢狮子大开口,简直不要脸!’

    就在这几日之内,陆家店铺药死了人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日照。虽然责任是张大夫的,但是他在陆家药铺太久了,早就被人们看做是陆家的一份子,这里头的关系是怎么也挣脱不开了。

    而现在新的坐堂大夫又没有找到。关键是东城那家广福药铺的名声也是已经传了出来,他们有着两三个坐堂大夫,医术也都是不错。百姓多是听风就是雨的性子,既然有了另外一家更大的药铺可以选择,外加那个店铺的药材也差不多的价格,近日内自家的生意是不要再想好了。

    所以,陆淼也是不能与中年男人耗下去,不然在证据已定的情况下,他要是告到了衙门里头,为了疏通关节,陆家少不了给衙门再送上一笔钱。因此看见中年男子眼中掩饰不了的得意,陆淼也是忍住了心头的火气,“你确定只要一百两银子,就完全消停下来?!”

    “这是一定的。”中年男子回答得爽快,当他不想再多敲诈一些吗,但是这个人命不值钱的世道,再往上要钱,把陆家给惹急了,以后报复他们就不好了。现在他也打算好了,有了这笔钱,就马上离开日照,去别的地方过活。“只要一百两,我们就两清了。”

    陆淼从怀中掏出了两个银锭来,又拿出了一张契约书,“这里是一百两,你得把这纸签了才行。”

    中年男子不识几个大字,也知道这估摸是收据加保证书之类的东西,他们两人到了村上,让村长做了一个见证,就把这事情给了结了。

    而跟在中年男子背后的锦衣卫并没有能发掘出来一点什么来,那户总共也就几口人,居然真的卖了田地,没有与任何人联系,就离开了日照。

    陆家里头陆焱暴躁地在大厅中来来回回地转了好几圈,终于忍不住抱怨,“大哥,你就这样给了那个混蛋一百两,弟弟不是不舍得银子,而是这个买卖明显就是有人坑我们,我们只能这样跳下去吗!”

    陆淼没有回答他的话,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对方是有备而来,他看着手中的账册,近一年来陆家药铺的生意有着明显的变化,自从半年前广福药铺开了出来之后,这进项就明显越发地少了。而今除去填进赌坊的钱,他们本来打算用作药铺资金的也只有二百两了,这笔银子到底有没有必要再投进去呢?

    “你也看到了我们家目前的情况,过去的事情先放放,以后你有什么打算。爹在的时候,我们没有分家,这之后我也是不打算分家的。我们家只剩下四个人了,捎上你大嫂与侄子。前头说给你的那户人家,也因为这一年的功夫耽误了,往后要怎么办呢。”

    陆焱听着陆淼平淡无波的话语,猛地心头一火,把他面前的账册都给掀翻在了地上,“大哥,什么叫做从前的事情就放放!难道这口气你就咽下去了!爹就这样死了,家里的铺子以后也是要败了!你连背后的凶手是谁也不在乎吗?都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看就是那广福药铺闹出来的幺蛾子,难道你连上门讨个说法都不想!”

    陆淼没有理会暴躁的陆焱,只是弯腰拾起了地上的账册,将它整理好放在了桌子上头,然后缓缓地看着愤愤不平的弟弟,长叹了一口气,“你想要有个说法,好啊,你去讨,那么我问你证据呢?没有听到衙门说了老爹是淹死的,那个患者也是吃了老张的药死的,你是打算把老张的坟墓给扒开来,让他给你担责任吗?!陆焱,你也长点脑子吧。这一年你过的日子,还不明白吗。我们是升斗小民,根本惹不起牛鬼蛇神,就算在路上走着,要是一不小心,就被黑店的人给当做猪宰了。这个世道,就是没有王法,只有强权!”

    陆焱听着这话,颓然地坐到了凳子上,目光涣散地看着陆淼,“可是哥,我甘心啊!你也听到了那天朱五爷说的话了,老爹是被人害死的,说不定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就连他被引诱去了赌场,也是早就布局好的。我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要这样对待陆家。好好的一个家,就要落到这样一个地步吗。陆家的药铺想要再开下去,怕也是碍着别人的眼了,可那是祖父拼了一辈子,才在日照打下的根基,就败在了我们的手中,以后还有什么脸面下去见他老人家。”

    陆焱说着眼眶都红了起来,陆淼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头更加难受。他是一个男人,却连自己亲爹的仇也不能报,此中的憋屈与愧疚几乎要把他完全淹没了。

    “哥,我们去找五爷帮忙,好不好?”在须臾的沉默后,陆焱抬头看向陆淼,已经带上了一种置之死地的狠意,“就算留在日照,我们的日子也不见得好过,天知道对方会不会赶尽杀绝,还不如拼一把。”

    陆淼听着弟弟的话,他其实并不像这么做,哪有这么简单,找上了朱由检以后的生活恐怕再也不能平静。但想到那日在客栈中差点被刀子捅入身体的一幕,他最终点头同意了。既然生活已经退无可退,那就不要再退了。“你要明白,我们踏出了这一步,也许有滔天的富贵,但是身家性命就再是自己的了。”

    ***

    朱由检一派悠闲的样子,与坐在面前的陆家兄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听着他们说的话,也没有马上承诺什么,“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是想要我将陆家迫害至此的凶手绳之以法,或者以牙还牙的报复回去,然后你们就为我所用对吧?”

    陆淼看着朱由检的神情,就知道事情不那么简单,对方与他们非亲非故,而陆家又不是豪门望族,未必会为了没有大作用的陆家,去得罪了背后看不见的黑手。“五爷,若是为难,就当我们这番话从来不曾说过吧。”

    “为难,我倒是没有。”朱由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只是有件事情,要先让你们知道。前头我问过你们,陆家到底是在哪里挡住了什么人的利益,光是一个广福药铺也不可能做的如此多。就我所知,你们的祖父并不是日照人,而是迁到这里来的,他一个外乡人能马上立足,可见本事不小。药材的买卖这两年也是热了起来,你们去过禹州的药成会,那个热闹不用我多说。虽然日照这里偏于一地,但药材的买卖量也不见得少。我给你们一个猜测,普通的买卖不会要人性命,除非这里头的利润,足以动人性命。算我多问一句,你们能去山西那里做生意,是不是托了什么关系?陆家没有认识什么其他道上的人吧?”

    陆淼听到这里,心头咯噔了一下,药材的生意也就是这两年有了火起来的趋势,这里面是有什么不妥吗?忽而他想到了北边,是了,不走这一遭不知道,也许大乱就要来了。所以,当战火起,药材也就买卖的多了。    “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不就是一个落魄的商户,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地方。”在日照东城的一个宅院里头,有两个人密谈着关于陆家药铺的事情。“想要发财的,哪有不冒险的,这事情前前后后我们都已经做的干净,不用担心对方查到一点什么。”

    “二叔,我只是摸不准跟着陆淼回来的那些人,你也远远看到了,应该不是简单的角色,万一要是坏了我们的事情怎么办?”

    “糊涂!”中年男子重重地搁下了手中的茶杯,发出了碰的一声,“就是跟来的人是当今圣上,你也不用惧怕。陆老头是我们逼死的,还是他自己跳的湖?那个坐堂的张大夫难道不是开错了药,那户人家的老头不是真的死在了药剂下?陆家欠下的债务是我们造假的吗?这些都是真的,你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这些事情都是我们引导的啊,万一……”

    中年人强硬地打断了对方不安的猜测,“没有万一,死无对证,只要在证据上站住脚,那些事情就是真相。而人心上的操控,又有谁可以证明?就算有人可以证明,陆家药铺的声誉已经恢复不了,我们现在是要抓紧手中自己的事情才行。别忘了我们最重要的目的。”

    那人咽下了嘴中想要说的话,他想说皇上来了是不用怕,因为那不是聪明人,怕就是怕来的是京城那头的聪明人,看出了他们要做什么。但是转念一想,现在的朝廷,确实也是没有什么值得惧怕的地方,他们在魏忠贤那头又不是没有打点过。

    ***

    雨化田确实调动了在日照这里的锦衣卫查证了一些事情,但是现在锦衣卫中有许多人都偏向魏忠贤,他也知道很多事情,只能知道一个大概,要想真的深入,只有自己亲自出马,而这样一查让他有点皱眉。

    “日照这个地方的民间商贸发展的不算缓慢,其中占了很重要一个比重的就是盐业。”雨化田说的正是日照的海滩晒盐行业,虽然与两淮的大盐商不能相提并论,但是这里的盐业也是发展的不错了。

    不知是处于什么样的目的,朱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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