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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路相逢-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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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原来这个宫里的人都是脏的,都是脏的,他还能相信一些什么?淫。乱宫闱,滥用秘药,设计皇嗣,他这个皇上做的究竟有什么意思。除了皇后宝珠,他还能相信谁是不与魏忠贤一党的,谁又没有被其他人碰过。一个男人,一个皇帝,到了这个地步,也是天下奇闻,也是大明之耻。
而床上的素娥却已经断气了。
“去那个水池中,把那具尸体给朕找出来。”朱由校睁开了眼睛,看向了今日被他叫入宫来的雨化田,“九千岁炸闻朕的腿疾难愈,劳心过度,又被皇子流产的消息所激,恐朕后继无人,心急之下病倒宫中。今日起,九千岁就在咸安宫好好养病,不再操心朝堂之事。从明日起,信王代朕处理一切政务。”
朱由校又看向魏忠贤,“魏忠贤,不,应该叫你魏进忠。朕自问待你不薄,你竟然如此回报朕的信任,你进的是哪门子忠心!我们的帐慢慢算!”
而朱由检这个时候又在哪里呢?
他正在起了大火的醉红楼边上,看着大家救火。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意义,醉红楼西院的火势很旺,里面几乎都已经是尸体了。有些火势被扑灭的地方,有尸体被抬了出来,而这具被抬出的尸体,就是徐应元。
徐应元作为信王府的大太监,说起来年纪比王承恩大了不少,资历更加深。索性没有让他总理王府之事,也是当初原主的明白之处。
话说回来,要是问一个太监怎么会在青楼,这在明代不是奇怪的事情。明代太监的阉割,不像后来清朝的那样惨绝,而是只是将下。身丸子割去或者捏碎,不是全部的阉割,这样的话虽然避免了授。精的可能,但是**仍旧存在。
跟在朱由检身边的就是王承恩,他已经全然投向了朱由检。这次的青楼一事,正是他亲自查证,“王爷,那些东西小的已经拿到了。醉红楼的西院里头经常有太监出入寻欢。徐应元虽是王府的太监,本来有些身份就不用来这种地方,但是他还是很热衷。早年间,徐应元、魏忠贤、赵进敬三个内侍还结成了嫖友。他们自然就相互熟悉起来,也是这个醉红楼的常客。而青楼中一些下九流的手段就被秘密带入宫中,那些秘药都是这里流出去的。”
“也就包括了那次差点害死了世子的毒。药。”朱由检看着烧得越发旺盛的大火,逃出的人寥寥无几,因为他们都先是被崔呈秀下了药。崔呈秀本来打定主意让不该出声的人死在马上风之类的病症上面。
王承恩肯定了朱由检的猜测,“那些药与宫中的秘药又结合在了一起,作用就更加隐秘。关键是皇宫之中不会查到青楼的事情。这个据点他们一直用的很顺手。今天徐应元到这里来,也是受了崔呈秀的邀请,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王府孩子被害的事情,要让他把尾巴做干净了。”
“不管是不是,现在反正都是一具尸体了。”朱由检对徐应元的死一点也不在意,一个对小婴儿狠心下手的人,这样被烧死已经是便意他了。“崔大人前头的药下地不错。不过既然让他螳螂捕蝉在前,就不能不让我们黄雀在后。你说下头阎王断案的时候,是会把这笔账算在我们的头上,还是崔大人的身上。”
王承恩没有回答,面对如此的大火,还是他亲手放的火,心中未免惶恐。他真的不知道阎王会不会记下这一笔,日后自己下了地府,又有几人前来索命。
“别担心了,日后本王也是逃不过炼狱煎熬的。你想想本王也在,心里是不是舒坦一些了。”朱由检已经把那些罪证藏到了怀中。这些东西怪不得魏忠贤要毁去,说得严重一点,都是密谋皇家,绝对祸及九族的事情。
“王爷,小的不敢。”王承恩见朱由检还有心情开玩笑,也镇定了下来。做都做了,允许崔呈秀杀人灭口在前,他们索性就加大一把火,捅破天来,毁尸灭迹在后。此火一出,青楼的案子再也不可能姑息,这一查怎么会不天翻地覆呢。
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一队锦衣卫赶来了,当然不是来帮衙役们救火的。为首的是雨化田,他远远地就看见朱由检在火光中迷离不清的脸。随即想起了宫中素娥的惨死,魏忠贤与客氏被圈,如此一想,青楼的大火也不会简单。
“王爷,皇上急诏您入宫。传皇上口谕,魏公公病重,明日起,由信王代一切政务。”雨化田看着朱由检仿佛没有任何意外的神情,再没有能压住这些日子来心中的情绪。
他压低了声音,半是敬佩半是挖苦地用只有一人能听到的耳语对朱由检说,“王爷好手段,有孕无孕不过只是王爷的一念之间。素娥宫女今夜大出血,就小产死了。死前把魏忠贤唆使假太监入宫,祸乱宫闱一事给坐实了。王爷神机妙术,我实在是佩服。如此计谋,也没有事先透露出半分,臣自愧弗如。”
“希声!”朱由检被雨化田这阴阳怪气的话,说地心头一堵,他什么时候操控宫女的孕事了。他自问没有那个本事,不然早就控制了深宫,又怎么会连家中的孩子差点被害也防不了,“素娥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她是假怀孕吗?怎么真的小产了?孩子是谁的?”
雨化田只见朱由检眼中竟然透出了一股委屈,也不知道下面的话应该怎么说了,难道真是阴错阳差,歪打正着了? 乾清宫里面,魏忠贤努力地笑着。果然在朱由检向朱由校提议要给魏忠贤也重赏的时候,皇上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忠贤啊,信王从外面带来不少的好东西,也是专程带给你的,这次雨化田有功,你确实是把他教的不错,上次不是说了京城有个宅子很好,就给你了。”
魏忠贤心中开骂,信王带来的东西都是土特产,能有几个钱。他那堆食物都奇奇怪怪的,说什么土豆,这玩意京城以前看是看到过,谁会吃啊!还有皇上您给雨化田一个二品官,就给我一个宅子,这未免也太寒颤了。
可是官位到了现在的魏忠贤身上,已经升无可升了,朱由校就是想嘉奖,难不成要给一个心中已经判了死罪的人,一个异姓王做?
但是魏忠贤反而放心了,因为天启帝就是这样一个不靠谱的人,他的眼中官职与宅子真的没有区别,要是真的加官进爵反而还要提心吊胆。“杂家谢过皇上,杂家可喜欢那宅子了,今个可算是能在里面种些葡萄,等熟了的时候,一定给皇上也尝个鲜。”
朱由校笑笑,他看着魏忠贤就泛起恶心,要不是顾忌宫中的守卫多半都是魏忠贤的人,他一定现在就把人给扣下,质问清楚,朕究竟是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如此负了朕。“忠贤最近朕的身体不好,前朝的事情你要多关心一下,不要让有些人来烦朕。”
魏忠贤一边称是,朱由检在一边踌躇了半天也开口了,“皇兄,您看弟弟在宫里也有些时日了,府中也不知道如何了,我还没有回去看过,有些挂念着。吴大夫就留在宫中,弟弟先回府把那里的事情给安排一下?”
朱由校刚想说不行,可是他看到了魏忠贤,想起了这次的大难,也罢,这个时候朱由检不再宫中也好,“这样吧,朕给无玥一个腰牌让他能随时进出皇宫,也能及时给你家土豆看病。”
“谢皇兄。”朱由检想起了家中已经回到了周淑娴身边的朱慈烜,心中不知怎么地就慌了起来,说起来他根本不是一个好父亲,或者说直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如何去做一个父亲。他还没有压下了这些想法,就听到朱由校对着魏忠贤说,“忠贤啊,土豆也需要一个一块玩的弟弟,所以这次奶娘那里的素娥一定要好好养着。不过放在奶娘那里,朕也放心。就先不要移动地方了,等到胎儿坐稳了再说。万一有个不舒服,也能让吴大夫看看。”
魏忠贤心里更苦了,怕什么来什么,皇上这么一说,今晚还不能轻易动手了,不然更会把吴无玥给招来。看起来眼下不出事,皇上是不会主动让人给诊脉了。哎——,还是要从长计议才行。“杂家领旨,夫人做事仔细,定然不会出事。”
“行了,你们都走吧,朕也累了,等下用了药还要休息。”朱由校是多一秒都不想与魏忠贤说话,就怕自己会藏不住了,当下真是不想虚与蛇尾。
魏忠贤这次走的很快,就怕被朱由检拉住又说一些堵心的话,一溜烟地就不知道窜到哪里去了。等朱由检整理好自己的东西,魏公公已经到了司礼监。雨化田升官了,自然不会跟在朱由检的身边,而是当时一同在路上的木栗做了贴身护卫。
走出了宫门,朱由检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他摸了摸手臂上的伤,已经不痛了,毕竟是擦伤,又是被吴无玥特质的药膏一涂,纱布也都已经拆了,现在只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朱由检突然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是回府面对那一大家子的人,还去见见那个把自己刺伤的半大小子。
可是等不到朱由检选择,宫门外面王承恩居然来了,“王爷,小的恭迎您回府。”
“你怎么来了?府中是有什么事情吗?”朱由检不免猜测是有什么坏事发生了,要自己赶回去?
王承恩连忙否认了这样的猜测,“王府一切安好。王妃听闻王爷要回府了,特意命人安排了宴席,以庆祝合家团聚。”
好吧,主要还是想要庆祝儿子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身边,朱由检秒懂了真相。现在还能怎么办,只有回府,“那就走吧,王妃也是一片心意,不能让她就等了。”
***
吃饭是小事,关键是吃了饭之后的事情。这次回京后,王府后进行了不少的人手变动,借着这个重回京城的机会,把一些人给清了出去,因为着急上路那些不安分的就留在了信阳。而现在虽然有些人用的还不顺手,但都是朱由检找来的身家清白的人。周淑娴也能轻松一些了。
“王爷把慈烜照顾的真好。”周淑娴慈爱地看着床上的儿子,白白胖胖的,根本看不出来是跟着朱由检着急上京的样子,比起一边身体仍旧虚弱,一顿也喝不下多少奶的小子,强上了不知多少倍。
“这里面都是无玥与希声的功劳。”朱由检看着小土豆,也不明白周淑娴为什么不接受这样质朴的小名,慈烜这样的名字让一岁不到的孩子负担起来,真的好吗。“那个孩子,这段日子也劳你费心了。不过还要在王府养上一段日子,无玥在宫里面不能带孩子。对了,他有名字了,佑仁,雨佑仁。”
周淑娴一听,这是跟着雨化田姓了,不是说是算在吴无玥名下收养的吗,“王爷,不是定了说这是吴大夫抱回来收养的?”
“我也是这样与皇兄说的。”朱由检对这事也不关心,跟着雨化田就不好吗,“但是无玥说了,他们家对于收。养。孩。子,祖上有严苛的规定。要是他养了这孩子,日后这个孩子的路,他自己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还不如给希声,反正都一样,他还是会当做亲子照看的。”
周淑娴却是心中别扭,她仍旧没有忘了是谁让他们母子分离的,知道了眼下这个孩子姓雨之后,神情难免有些不自然,“王爷说的也是,听说雨大人升官了,也不知道日后是不是能照顾妥当。”
“你要是不放心,就一直养着。”朱由检面色不改,但已经看出了周淑娴的不对劲,看来她对雨化田是不算友好,“还是你不舍得?不过田氏那里的孩子出生了之后,你还要费心,忙得过来吗?”
周淑娴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毕竟养了一个多月,多少也有了一些感情,但现在看到这个虚弱的孩子,猛地有了一种不爽快的感觉。这样体弱的孩子与自家健康的孩子养在一起,不会有什么晦气吧。要是他的养父是吴无玥,那么大夫救人治病的功德孩子还能受到荫泽,可是有了一个杀人如麻的养父,真的不会遭到报应?
“你也不用多想了。”朱由检打断了周淑娴看向雨佑仁的眼神,其中的晦暗让他心中不快,“田氏那里不是说了舟车劳顿很可能有早产的迹象。她已经怀了六个月了,后面的两个月很关键,双生子本来就会早产,你还是在这方面多注意一些。”
周淑娴这才反应过来,听王爷刚才的意思,田秀英的孩子不让她带着,难道还要自己带?“王爷,田妹妹有两个孩子,她万一照顾不过来……”
“这个你不用担心。”朱由检弯腰摸了摸土豆脑袋上的软毛,也许他早晚都要彻底承认,他已经是一个父亲了,逃都逃不掉。而孩子是没有错的,他必须将这个孩子视作亲子,让他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也要让他懂得责任二字的沉重,谁让他今生生在帝王家,还是日薄西山的帝王家。“我会专门腾出一个院子来,所有的孩子都养在那里。”
“王爷!此事要慎重。”周淑娴一听差点把手中的杯子给摔了,这算什么母亲与孩子怎么能分开呢,“王爷公务繁重,下人们万一有照顾不周的地方怎么办。”
“所以是日后。等到孩子三岁之后,就一起养在那里,也让他们明白什么是兄弟情义,省得日后有所隔阂。”朱由检一点也不避讳这一点,多少的兄弟阋墙就是因为后院的妇人之语。“想来王妃也不愿意土豆只认识身边的太监与婆子,一点也不知道府中还有兄弟姐妹,府外的艰难世道吧。”
周淑娴被朱由检的话说得就要脸色发白了,她还没有害人之心,王爷凭什么这么说。再说了朱慈烜是嫡长子,自己有必要去迫害其他的孩子吗。
“你也不必觉得委屈。”朱由检看向了周淑娴,一阵见血地说,“你对他们没有害人之心固然是好事。但是你身边的人呢?你敢保证?就像是皇兄也不敢保证他的奶娘不想杀了我这个碍眼的弟弟。所以说,凡事还是丑话说在前面的好。我也是为了你好,为了这个府里面的太平考虑。
你也不用事事都与张皇后比较,她没有孩子,因为没有所以才公允,对我视如亲弟。要是她有皇子呢。呵呵,你说会是什么样子。就算我确实没有争位之心,但是她还能看着自己的皇帝相公对着一个臣弟那样好吗?!”
“王爷的话,妾身受教了。”周淑娴拿出丝帕擦去了眼角的泪,她就说这人的温和与自己是沾不上的。现在明白了也好,他们夫妻两人有敬,没有爱,甚至连宠也没有,不该奢望的,早就不该奢望的,没有了田氏,也不会轮到自己。
朱由检看到周淑娴这样子,也没有再继续了。他很想说要是你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善良,或者说觉得自己不会带着有色眼镜看人,那你何必在知道了雨佑仁养在了雨化田名下,就换了一个思维。人都不要以为自己是纯良,也别大义凛然地指责为什么做不到视如自出,不是就是不是,不要装的那么好!
但是朱由检却不得不将朱慈烜视如自出,因为他就是信王,是这孩子的爹,要是做不到的话,会被天下人骂的吧。
朱由检对着小土豆的笑容,也是勾起了嘴角,傻孩子你放心,我会做一个父亲的,也会成为你的父皇。希望,我们都不要后悔。
有孩子的人在操心,但是不应该有孩子的人也要操心。
朝中的人虽然对于皇上醒来,信王又复活的事情,有一肚子的想法。那些被魏忠贤压迫的人也是想要蠢蠢欲动,但是皇上与信王都没有动作,居然魏忠贤又得了一个宅子的赏赐,还是因为他救了信王有功劳,就足够讽刺了。
这样太平而安静的情况下,大半个月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朱由检几次想要找雨化田,都没有找到人,那人是太忙了。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次与以前一样,魏公公还是大事没有的时候,清明节的当夜,京城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件是在宫内,知道的人不多,死的人也就是一个未成形的胎儿,素娥流产了。
就在同一夜,在宫外也有一件大事,醉红楼的西院着火了,一把大火烧死了少说有三四十个人。没有一个活口留下,巧了,徐应元也在里头。
后世称此夜为魏氏阉党政权覆灭的导。火。索,史称‘清明惊。变’。 “你叫雨化田,四年前加入锦衣卫,魏公公把你派给信王,也是信赖有加了。”
朱由校在与张皇后抱头痛哭过后,心中的情绪平复了很多,不是把那些悲愤都哭走了,而是悲伤走了,留下了愤恨。他马上就召见了雨化田,锦衣卫也差不多都是魏忠贤的人,这位却不知如何。虽然朱由检说因为有了雨化田的奋力保护,他们几人才能顺利回到京城,但是现在朱由校真的很难相信曾经在魏忠贤手下呆过的人。
“臣不敢当。臣半年前才得以升入京城,能有幸保护信王,是皇上的恩旨。”雨化田根本没有说魏忠贤,他也是半年前才来京城锦衣卫的大本营,早就父母双亡,没有什么靠山,与大权在握的九千岁,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臣始终记得的锦衣卫的职责,是为了保护皇上而生,也要谨遵圣旨,保护信王不敢有半点差错。洛阳一事,属下未能事先加派人手,臣有罪。”
朱由校没有追问洛阳的事情,这已经被他按在了魏忠贤的头上。朱由检受了伤,听说这个雨化田也是伤的不轻。为了保护朱由检,一刀被砍在了腿上,所以他们耽搁了一些时日才上京了。“洛阳的事情以后再议。你在出发之前,有没有见过周冶?”
朱由校说话的时候,声音低了一下,周冶是假传圣旨的人,要是没有他传旨,信王就不会早走一步,也不会轻易地被伏击了。雨化田若是魏忠贤的人,必然会否认,或者搪塞过去。
“正是因为周冶前来传旨了。”雨化田没有丝毫犹豫就说出了那夜的情况,“当夜,周冶走的时候还换了马匹,他从京中来的那匹马因为劳累过度,当场就倒地了。周冶口信中,皇上的病情严重,是暴病,让信王一定要马上入京。王爷太担心了,不听属下的劝阻,执意要简装上京。”
是个傻的。朱由校却真心地笑了起来,在朕的面前怎么能只是关心由检,劝他不要马上上京。虽说是雨化田职责所在,但是还好由检来了,不然朕的命也差不多了。可是这个雨化田却是忠心的人,虽然当初魏忠贤把他派给了朱由检,但怕也想不到自己派出了这样一个人。“朕当初把信王的安全交给了你们,魏公公也把你派给了信王,你做的不错。”
“臣从来都谨遵圣意,一直把信王的行程报回京城。皇上与信王兄弟情深,臣不敢让皇上为行路在外的信王担心。这半年来,信王走过一些地方,还让臣捎回了一些风景图画,都是信王亲手所绘。虽说王爷的画技没有登峰造极,但他偶尔曾说,皇上喜欢制作木活,希望这些风景给皇上一点新的灵感,也就随着请安的折子一同送入了京城。”
“画?”朱由校疑惑了,他没有收到过,自己也没有关照过要把朱由检的行程报回京城。“这东西送到哪里了?”
雨化田被问得不明就里,“臣的折子上报给锦衣卫。九千岁得了皇上的吩咐,很关心信王的起居,应该在他那里吧?”
“都留在了卫所里面?”雨化田猜了一个答案。
“呵呵,好啊,真的好啊。所有的折子,批红也是九千岁批的,给朕的画也不知道被漏在了哪里。”朱由校笑了起来,他说呢,怎么半年来朱由检的信也没有接到过一封,原来东西早就入京了,“卓汤,你去那里找找,在废纸堆中找找,把信王的亲笔画给朕找来。”
“喳——”卓汤刚要出门,后面跟了一句催命的话,朱由校又说了,“你自己小心一些,别和小肚子一样的,朕再也见不到了。”
卓汤差点一个大马趴摔倒,几乎是要哭了,“小的遵旨。”这个时候九千岁也不在司礼监,自己这个小人物,注意的人也少,应该是有命回来的吧。
这头朱由校开始问起了雨化田半年来发生的事情。而雨化田与魏忠贤的能说会道不一样,在朱由校听来,这个人讲话平直而无味,不是一个说书的高手,多半都是在告状。信王不应该往禹州药会去,那里人多眼杂,被人盯上了也说不准,住店才会碰到了黑店。还有过于好管闲事,心肠太好,才又是救人,又是办陆家兄弟经商之类的,这事情本不是一个王爷需要操心的。
“你也是个好人。”朱由校再次发了一张好人卡,这时他想起来了,好像听吴无玥抱怨过,还是雨化田抓了他来给小土豆看病。所幸,弟弟这次出门遇到了两个好人,要不然就他那个性子,说不定和自己一样被人给耽误了。自己一心喜欢木工,喜欢安静地呆着做木工就好,也不知为何由检喜欢向外头跑,更加地危险。
又联想到了自己,朱由校下意识地摸了摸右腿,想到了吴无玥的话,这次自己想痊愈怕是不可能了。痼疾、风寒、心怒成了风疾,能醒来又神智清晰,已经是大幸。但是这走路不利索,说不定右腿的知觉再也不能恢复了。
这个打击真的不小,但这两日的打击都太多了,右腿不能动了,以后都不能操心劳神,这点事情真的不算什么了。只是,如此一来,朕这个皇帝也应该到头了。
雨化田见朱由校不说话,陷入了沉默中,他也就不说了,站在一边成了柱子。这时候,卓汤满头大汗地回来了,抱着一摞画册。朱由校抽了一本看起来,这画上头一没有落款,二没有题词。画工真的不怎么样,用炭笔之类的东西,上色也没有上,只是看的真切,就是那个地方的景色。有些小物件描绘的还不错。
朱由检会画画吗?涂两笔应该是会的。
但手中的不是卷轴画,没有那么多的写意留白。倒是像自己做木工时候,会先画下的图纸,有着一种亲切感,都很真实。朱由校不断翻动着这些画册,就像亲眼看到了那些风景,这样乍看起来有些简朴,却带着最真诚的心意。
朱由校看着这画,上面还有一些灰了,明显就是被扔在了报废的折子堆中。恐怕除了自己之外,根本没有人欣赏这样的画,上面也没有信王印,根本不能被看做要好好保存的东西。日后就是说起来,估计由检也不好意思明着提起他还有如此简朴的画。而别人就是抓住这一点,一点给不把由检给朕的心意放在眼里。
哎——,朱由校心中长叹了一声,知音少,真心想着自己的人也就那么两三个。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有的人做出来的好意都是包藏恶意的毒计,而善意与真心却那样的难以被世人理解。
就像是皇后从前劝过的那样,要是魏忠贤真的为了朕好,怎么会让朕在四月里头游船,而应该像是雨化田对信王那样,管的多一些,尽可能不让他去有危险的地方。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太迟了,太迟了。
昨日他已经知道了周冶确实死了,他的猜测都连了起来,有人要他们兄弟死啊。皇位就那么重要?!权力就那么重要?!想要是吧,朕就是不给,朕一点也不稀罕这个位子,就把皇位给由检来坐,让你魏忠贤竹篮打水一场空。
“雨化田,朕问你,在你眼中锦衣卫与东厂有什么不一样啊?”
这两者之间还有差别吗,也许只有阉人与否的差别。
“这个……就臣所知,锦衣卫是先设立的,太。祖设立拱卫司,后改建成锦衣卫,历来是皇帝的侍卫亲军,一切以皇命是从。后来设立东厂,由亲信的宦官担任东厂首领,监察天下之事。再后来,锦衣卫与东西厂几乎完全合并,成为厂卫。”
“是要惟命是从,还是天子宠宦,真的不好说啊。”朱由检看着手中的画册,又看了一眼雨化田,最终下定了决心,“厂卫、厂卫,明明是锦衣卫先设立的,怎么能让东厂再前面呢。
雨化田你护驾有功,你保护了信王,就是保护了朕,也是保护了大明。田尔耕这两年也没有大的功绩,从今日起,你就为田尔耕分担一下,升任都指挥使,以正二品入卫。从今日起,朕希望锦衣卫是锦衣卫,东厂是东厂,记住你的话,锦衣卫从来一切以皇命是从。”
“臣……”雨化田听到皇上这个突如其来的任命,惊喜没有多少,他本来就只有一个千户的正五品官职而已,一跃而起连升几级,怎么看都不是好事。
“朕意已决,你想要违抗圣旨吗!”朱由校不给雨化田拒绝的机会,“锦衣卫从来只能忠于皇上,你武功盖世,所以要护住朕,要也护住信王,这是圣旨!”
雨化田看向了朱由校,天启帝少有这样坚决的时候。他也只能咽下所有的话,看着不远处的画册,想到朱由检在几日前分别时说的话,关照自己一定要提起曾经让一同送入京城的画册,就在瞬间明白了。这个都指挥使哪里是皇上的单纯的想法,而是那人用心计一步步把自己推到了这个位子。
由画及人,皇上心中感念救了自己弟弟的人,更加相信这人不会与魏忠贤同流合污,眼下时刻,用这样的一个人来保护皇宫安全,再好不过。
“臣遵旨。”雨化田百味陈杂地叩谢了朱由校,他以为这个都指挥使的位置还要再等等,会是朱由检以后才封的。而这次的借人之手,简直是天外一笔。天启帝的旨意还能让魏忠贤的防备少一些。他需要准备的时间并就不用多,最多十日之间,京城的那些人马就能到位,那个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雨化田刚要出乾清宫的宫门,就与迎面而来的魏忠贤与朱由检碰了一个正着。
“九千岁,我真想谢谢你呢。”朱由检见了雨化田就笑了,上前免去了他的请安,“雨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那夜多亏了他才逃过了一劫。这也都是九千岁的功劳,把雨大人派来保护我的安危。本王已经向皇兄说了,一定要嘉奖雨化田。当然,九千岁的功劳当居于首位。”
“信王客气了。”魏忠贤与朱由检是偶然遇上的。
他正在心烦。皇上醒了,素娥的事情应该怎么处理?是让她小产,还是一黑到底,所幸桃代李僵,以后弄个孩子进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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