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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狗越世-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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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公子,小女子这道哑谜的要求是,请你只做一个动作,猜、射一个字。林公子请!”
林正海一愣,看着紫竹手里的木雕小人,若有所思,很快就有了行动。只见他跨上几步,从紫竹手里抢过小人就走,走到一旁又把小人放在桌上。
“好,林公子厉害!”
吴钰拍着小手叫起来,猛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停住,羞红着脸躲到夏婉婷身后。
“呵呵……”
现场众人都轻声笑了起来。
灵儿把第二个装着特别奖品的长匣子交到林正海手上,并说这把折扇名叫《江山如画图》。
众人落座。林正海和寿惠齐喝着美女亲泡的香茗,淡然中不免有几分激动。因为前者的茶是夏婉婷泡的,后者的是曾璧儿奉上的。王琦真和吴钰也想亲自去泡茶,可等她们反应过来,大姐二姐已经把茶水端上去了。
自然要说说刚才两道哑谜的谜底。寿惠齐说,他的两个成语是“虎落平阳”与“放虎归山”,曾璧儿听后自是点头。林正海说,谜底就是一个“夺”字。“夺”字拆开成“一寸人”,扣合了谜面上的实物,“抢过小人”这个动作正是“夺”的意思。
说过了猜谜之事,又说到外面的赏灯会。
“要是能出去亲眼看看彩灯,那该多好啊!”
活泼的吴钰不无羡慕地说,眼睛看向外面烟花灿烂的夜空。
“这又有何不可呢?”林正海笑着说道,“今日乃是元宵佳节,礼制也不限制女子外出自由活动呀!适才在来的路上,小生也看到许多女子结伴游玩。”
听了他的话,几个女孩子的眼中放出了异彩,似乎不太敢相信:
“我们也能出去?”
“当然可以!”
林正海与寿惠齐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说完,二人相视而笑。
“大姐……”
三个女孩子看着曾璧儿。曾璧儿有些犹豫,抿着丰满的嘴巴,最后下定了决心,叫过灵儿,轻轻在她耳边说了几句。灵儿连连点头,然后快步走出房间。
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不久,灵儿回来了,后面跟着曾府二老爷曾非庸。一番准备之后,在绍兴城中一条热闹的街道上,出现了一群奇怪的人。
走在前面的是三位身穿长棉衫的青年士子,后面不远不近跟着四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女子,各自又带着一个小丫鬟。在这些青年男女的四周,若有若无地走着一些汉子,有的像是在观赏彩灯,有的好像售卖小商品。但无一例外地,这些汉子的注意力都放在这群男女身上。
不用说,这些人就是林、王、寿三位公子和四大美女。如果不是有心人,谁也想不到名动绍兴的四大美女会出现在这里。要是被人知道她们在这里,这条街道的人流不知要增加多少倍了。
无需再提灯笼,街道上已是一片明亮。两边的店铺前、屋檐下,高高低低地挂着无数彩灯,形态各异,五彩缤纷。男男女女都是走走看看,指指点点,一片热闹繁华景象。
初始时的拘谨与生涩消退之后,四个第一次走在大街上的女孩子开始显露出她们的的本性。
“你看你看,那盏莲花灯真漂亮啊!”
吴钰兴奋地指着不远处檐下的一盏莲花状的彩灯叫起来。置身于彩灯的海洋里,她的眼睛都看不过来了,不时叫出来。但没人会笑她有失礼仪,因为大家的眼睛也忙不过来了。虽然不像她这般咋咋呼呼,但脸上的神情已经暴露了内心。她们也慢慢地放开了,指点着,评说着,更兴奋着……
“好!好!”
前面一阵喝彩声把他们吸引了过去。两个短衣的壮汉排开观众,他们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一个汉子双手疾动,三支点燃的火把在他前面上下翻飞,忽高忽低,看得人眼花缭乱。他还做出一些高难度的动作,把火把一抛,自己向前一个翻滚,然后再伸手一一接住落下的火把。观众又是一阵轰然叫好,那汉子舞得更起劲了,花样连连使出。
看过了舞火把,几个女孩子与丫鬟们一起,叽叽喳喳地说起来,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的矜持。
又一处地方吸引住了他们。
一群读书人模样的青年人围在一户人家的大门前,门前五盏大红灯笼依次排开。一位老者正在对围着的人说:
“小号济世堂,乃是百年药店,今日元宵,小老儿也来凑个热闹,特意请人制了五道灯谜张贴于灯笼之上。小老儿在山言山,在水说水,这五道灯谜都是猜药名,请各位公子不妨竞猜竞猜。首位猜中者,小老儿自有礼物奉上!”
“有谜可猜了!”
曾璧儿第一个要挤过去。别看她是四美中的老大,今年却才十八岁,要不是一直不愿意,恐怕早两年就已穿上嫁衣,嫁作他人妇了。她除了爱好音律,还喜舞文弄墨,今晚的两道哑谜都是出自她之手,只不过第二道做人情“送给”了老四吴钰。现在有了猜谜机会,她岂能放过?
寿惠齐紧跟在她后面,为他排开旁人,很是紧张。林、王二人也与其他人一道,把另外几个女孩子引到灯笼前。
不久,五道药名灯谜传到了每一个人耳中:“五月既望”、“落英缤纷”、“九九归一”、“九死一生”和“三省吾身”,都是猜一味药名。
对于药名,其实很少有人会去刻意留意。猜了一阵,先到的几个读书人全部败下阵来,只好站在一旁看着。
“寿公子,你来猜猜!”
曾璧儿说出了一个“九死一生”为“独活”后,其它的就再也想不出来了。她转头让寿惠齐去猜,这才发现自己与他靠得实在有些近,忙一低头,脸上飞过几片红云。
“那,那我来试试……”
寿惠齐也意识到了自己与曾璧儿之间距离过近,忙借着看灯谜,走了两步,拉开了一点。其实他对灯谜中的三道已经心中有数了。
“这‘五月既望’乃为‘半夏’,‘九九归一’乃为‘百合’是也!”
寿惠齐像吟诗一般,把自己知道的两道谜底说出。
“公子好才华,一下就能猜出两道!”药店主人赞道,“还有两道,哪位公子也一并猜了吧?”
“林公子,你猜猜吧!”
王琦真总算鼓起了勇气,借着灯光不甚明亮,对林正海说道,脸上有些涨红。
“呵呵,那我也试试?”林正海笑道,其实他早已胸有成竹了。精研医道多年,要说出几个药名,实在是“不足挂齿”。
林正海走到灯笼旁,借着灯光,再次确定了谜面,然后转身向站在檐下的老者躬身行了一礼:
“老丈,这‘落英缤纷’应为‘降香’吧,‘三省吾身’当为‘防己’,不知在下猜得对否?”
“对,对,公子高才,竟对医药一道如此熟悉,小老儿佩服之至!”
老者吃惊地高声赞道。制谜者曾说,五道谜里,数这二道最难,普通人极难猜出,没想到两道最难的一下子就被眼前这位年轻公子猜出,不由不令他吃惊。
老者深深看了一眼林正海,回身拿出几个香包,分别递给猜出谜语的三人:
“小店名为‘济世堂’,开业近百年了。店中药材与他店并无二致,唯这秘制香包为镇店之宝,有防风避疫,祛寒疗伤之功效,现赠与几位,愿你们身体康健,百年好合!”
他误把寿惠齐和曾璧儿、林正海和王琦真看作是两对情侣了。这话一出,马上把几人都弄成了大红脸。
“老丈,您误会了……”
林正海刚想要解释,那老者却转身叫人收起灯笼,准备回家去了。其他围观的人也散了。
各自收好香包,气氛有些尴尬。一群人继续往前走。
王琦真和丫鬟慧儿走在林正海的后面,脸上的红晕慢慢消退,她看着那个身影的目光却是越来越浓。这个身影已经在她的芳心留下了痕迹,令她心如鹿撞,想多看几眼又怕被他察觉。真是五味杂陈,难分甜酸啊!
心里乱成一团麻的还有一个人。
夏婉婷也看着林正海的背影,眼神迷离,心潮澎湃。看到他轻松地猜出哑谜,她为之欣喜;听到他提出要出来观灯,她惊讶,也兴奋;看到他潇洒地解出两道灯谜,她佩服、激动;可听到那老者说的话,她由好笑很快转入紧张。对,是紧张,一种说不出来的紧张在她心里蔓延,把一颗心提到了半空中。因为她敏锐地察觉到,还有另一双眼睛也在时时留意那个身影……
夏婉婷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压迫着她,激起了她性格里的那丝韧劲——她要奋起反击!
正当夏婉婷想着的时候,前面骤生异变,一阵喧闹声打断了她的思维。
“好小子,竟敢使此手段!”
是王少勋的声音。
走在前面的王少勋正欣赏着各式花灯,很多在书本里提到的彩灯第一次真实地出现在眼前,让他觉得今天不虚此行,不,这次来绍兴府都是不虚此行!感受着好友的愉悦心情,他也感到轻松自在。
这时,他眼睛一瞟,余光瞟到前面两个瘦小的身影,是两个十来岁的孩子。如昼的彩灯下,这两道黑影正快速向王少勋他们冲过来,好像在互相追逐着什么。近前了,跑在前面的孩子从王少勋与林正海之间硬生生挤过,把林正海撞了个趔趄。后面一个孩子紧接着来了,也要擦着林正海过去,泥鳅一样的身体已经贴到了他的身上。
“不对!”
多年的习武生活让王少勋比别人多了一分警惕之心,在一般人看来很平常的孩童嬉戏追逐,他总感觉不太对劲,又一下子说不出问题出在哪里。看到第二个孩子贴着林正海,略一停留,然后又要跑开时,他瞬间明白了。
脚下使劲,健步如飞,王少勋快速冲了过去,右手像铁钳一般,牢牢抓住了那只干瘦的小手:
“好小子,竟敢使此手段!”
他明显感到,小手主人那惊慌的眼睛里闪出了一丝绝望……
第63章 兰亭倾心
“放开我,放开我!你,你为何要拉着我?”
瘦小的偷儿并未放弃反抗,他竭力挣扎着。可是无论他如何挣扎,左手上的铁钳没有丝毫松动迹象。
林正海也反应过来,一摸身上,挂在腰前的家传佩玉不见了。再看面前的两人,王少勋抓着那个孩童的左手,左手里握着的正是自己的佩玉,只不过丝绦已经断了。
早有两个身穿短衣的汉子走了过来,一个捉住了跑在前面的那个孩童,一个接过王少勋手里的偷儿。掰开他的右手,一把小小的剪子捏在手心里,就是用它剪断丝绦的。偷儿这下不说话了,低着头瑟瑟发抖起来。
围上来的众人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几个小丫鬟“叽叽喳喳”地数落起偷儿来。
王琦真在林正海的后面,正好看到了王少勋捉小偷的全过程。看着这个瘦小的发抖的偷儿,那道绝望的眼神令她心里一颤,一下子觉得不忍起来。她对自家府里的那两个下人道:
“王三,王六,你们不要太难为他们,请老爷,请老爷……”
不懂刑律的她不知道该提什么建议,一时犹豫,说不下去。
“也是,在下也没什么损失,二位善待一下他们罢。”
林正海接过自己的佩玉,也对那个下人说道。
“是,小姐,公子,小的自会对老爷说!”
王六一躬身,连拖带拎地把那个偷儿押走了,现场又恢复了平静。
“林公子,谢谢你!”
王琦真福了一福,丹凤眼里露出欣喜的神情。她没想到林正海竟然会帮自己,作为受害者还那么大度。
“呵呵,王小姐多礼了!”林正海一拱手,“在下看那个孩子着实也可怜,这大冷的天,衣着如此单薄,不知他们的父母为何要让他做这等营生。”
一个小插曲并未影响众人的游兴,一群人继续走。因为刚才的缘故,王琦真带着丫鬟离林正海更近了。映着天上的烟花,她的脸上灿烂无比。
街上人来人往,走卖的小贩的吆喝声,儿童呼朋唤友的叫喊声,伴着“噼噼啪啪”的花爆声,再加上各色灯笼,渲染出元宵夜特有的景致。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看到这副情景,寿惠齐诗兴大发,摇着头吟哦起来,把眼前的情景描述得淋漓尽致。
“寿公子好文采!”
王少勋拍着手赞道,自己也吟出了一首:
“花萼楼门雨露新,长安城市太平人。龙衔火树千灯焰,鸡踏莲花万岁春。”
众人也是一阵拍手叫好。
走完了两条街,几个女孩都觉得累了,速度慢了下来。林、王二人见状,忙与众女商量,就近回去得了。虽有些恋恋不舍,但双脚不争气,女孩们只好同意。
登上早已等好的马车,四女回头再望,目标不一。花灯依旧明亮缤纷,三位公子站在百千盏花灯的海洋里,有如三盏最亮的灯笼。几双美目,一时间竟都痴了……
王琦真回到家里,洗脸,歇息,喝茶,很久才缓过劲儿来。但她心里却很兴奋,林公子帮自己,是不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捂着有些发热的脸,不敢看铜镜中的自己。过了一会儿,刚想要睡下,忽然想起那个可怜的偷儿来,又吩咐慧儿去前面问问情况。慧儿答应着出去了。
王琦真倚在椅子上,眼里闪着迷离的光。她仿佛看到那个人儿正在前面行着,动作是那么倜傥、潇洒,才学是那么令人高山仰止。想象着他初进得月楼时有些拘谨的模样,王琦真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引得刚刚走进来的慧儿吃了一惊:
“小姐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如此好笑啊?”
“哦,没什么,没什么……你问过了,那二人现在何处?”
“婢子听王六说,那两个偷儿已经交给衙门里的差人了,估摸着要被关进牢房里,谁让他们不长眼睛,竟然偷到学政大人的公子头上!”
“唉,也是……不过慧儿,明天你让王六跟衙门里的差人说一声,也不要太难为他们了,毕竟只是两个半大孩子。人家林公子都不计较了,让他们也别太较真,平日里也不见他们对这些偷儿上了心去。前些天扫地的桂花婶跟我说,她在街上被偷儿偷去了荷包,官差理都不愿理会,可见这些偷儿都是他们自己纵惯出来的。”
“是,小姐,明天婢子就去说。小姐,平日里你从不过问这种小事的,今天怎么了,是不是跟林公子有关?”
“你个小妮子,还不服侍我睡觉,问这么多干什么?”
王琦真羞红着脸,嗔怪起来,逗得善于揣摩她的心思的慧儿嘻嘻笑,忙替她铺被宽衣。
第二天,王六回报那两个偷儿的消息给王琦真。
事情没有原先想的那么简单,这事情连知府梅大人都惊动了。知府大人连夜调派府中捕快差役,任务只有一个:把绍兴城里的大小偷儿全部抓进牢房!
一时间,热闹喜庆之中出现了稀奇的一幕:众多捕快差役满大街小巷追捉小偷,弄得各处鸡飞狗跳,一地鸡毛。不知内情的观者无不拍手叫好,称赞知府大人英明果断,捉拿了这些害人精。
事情的结果是,整个绍兴城里的大小贼窝都被一锅端,除了几个见机跑得快的,众多偷儿悉数被捉,府衙牢房登时人满为患,贼才济济。据说这次知府大人要彻底整治这些偷儿,还街市一个洁净太平。
听到这个消息,王琦真也没办法了,就把这事放在了一边。
又过了两天,听忙里偷闲回到家里的父亲私下里说,这次梅知府不知道发了什么癔症,竟拿街市上的小偷开刀,说什么整治绍兴府的治安环境,要让所有来到绍兴的外乡人都感到这里是一个好地方。
“怕是想让上头的大人们知道他这个知府当得足够称职吧?”
王佐铨通判不满地嘟哝着,对女儿说的放过那个偷林正海佩玉的偷儿的请求不以为然:
“女儿你放心好了,这些偷儿就像臭水沟里的苍蝇,谁能赶得干净?过不几天,知府大人的兴头过了,自然就会把他们放了。再关下去,官府哪有那么多的白饭给他们吃?哎哟,我这腰哦,整天坐在那里审来审去,腰酸背痛不说,嗓子都要哑了。王三,吩咐厨房里给老爷烧点薄粥,整天鸡鸭鱼肉的,把老爷的嗓子都弄痛了!”
“爹,您说知府大人这样做,是不是因为林公子?”王琦真说道。
“哎呀,对呀,早不捉晚不捉,为何要在林公子的东西被偷后再捉?嗯,一定是了!女儿,你提醒得对,旁观者清,古人诚不欺我也!不行,我要再回去审那些偷儿,让林公子知道,我这个通判也是恪尽职守的!”
不愧是官场老油子,明白过来了,王佐铨不再赖在家里,马上起身出去:
“王三,记得把煮好的粥送到衙门里来,老爷我今晚要学那包龙图,连夜审案!”
王琦真笑着送父亲出去,嘱咐慧儿对偷儿的事留点意,自己便绘画去了。她决心要画一幅最好的画儿,赠送给林正海公子。
一番精工细描,一副《孔雀开屏图》完成了。看着栩栩如生的孔雀,王琦真满意地笑了,让慧儿赶紧拿去城里最好的书画店装裱好,两日后定要取货。因为已经得到消息,林、王两位公子这几天一直在接受绍兴府众多官绅的宴请,一时无法推脱,但决定三日后必回杭州。
当然,她也知道,在这几天里,二姐夏婉婷曾两次邀请林公子进府下棋,据打听消息的王二说,林公子每次都要在夏府驻留半日。这让王琦真很不开心,但自己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请他进府,父亲忙得首尾不顾,也没说起要邀请二位公子的事情。
夏把总府上,夏婉婷的闺房里。
捻着一颗棋子,夏婉婷迟迟没有放下。眼前的棋局里,仿佛还跳跃着“他”的气息,那文雅中透着执着的脸庞,那落子时叱咤风云的雄姿,那嘴角浅浅的笑意,都是那么清晰地停留在面前,令她脸热心跳不已。
“小姐,林公子说,要是明天天晴,他邀你去游赏兰亭。你说,去是不去?”
一旁的紫竹乖巧地轻声问道。
过了半晌,夏婉婷放下手里的棋子:
“紫竹,公子说没说过,还邀请了其他姐妹吗?”
“没听他说过。怎么了小姐?”
“没说啊……我怕,我怕别的姐妹要说闲话。”
“闲话,会有什么闲话?小姐,婢子看林公子对你,对你很好哩!”
“死丫头,别乱说!”
“真的,小姐,婢子看得没错!昨天夫人来问婢子,婢子也是这么说的!”
“啊,谁叫你这么说的,紫竹你个死丫头……”
夏婉婷羞红着脸,扑打着紫竹,手里软绵绵的,心里甜蜜蜜的。
“嘻嘻,”“哈哈,”主仆二人在房间里嬉闹成一团……
冬日的太阳懒懒地挂在天上,阳光落在身上少有暖意。远处的黛山,近处的瘦水,还有树上的枯枝黄叶,展露出一片衰败景象,却映衬出一个幽静的境界。
这里是绍兴城西南三十多里外的兰渚山下,有东晋著名书法家王羲之的寄居处。相传春秋时越王勾践曾在此植兰,汉朝时设驿亭,兰亭由此得名。东晋永和九年,大书法家王羲之邀请了四十一位文人雅士在兰亭举行了曲水流觞的盛会,并写下了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的《兰亭集序》,王羲之被尊为书圣,兰亭也因此成为书法圣地。
两辆马车停在了山下,几个男女走下车来,踏着一地阳光向山上慢步走去。正是林正海、王少勋携夏婉婷主仆来游赏兰亭来了,后面跟着几个拿着各式物品的童仆。
“小姐你看,那上面有一座亭子!”
紫竹指着一座斗拱飞檐的亭子叫道,小脸被风吹得通红。夏婉婷则薄纱蒙面,面容看不真切,只有一双眼睛闪着亮光,好奇地左看右看。在心仪的男子面前,她想要开口说话,又想保留一分矜持,心里矛盾纠结了许久,后来才慢慢放开些。
“这就是兰亭,传说是王羲之作《兰亭集序》的地方。”
林正海在一旁说道。多日在一起,他已经跟这对主仆很是熟稔了,说话自然随意了许多。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向之所欣,俯仰之间,以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
看到书本上记载的兰亭真实地出现在眼前,王少勋也雅兴大发,背诵起著名的《兰亭集序》中的名句来。
且看且行,一行人走到了兰亭前。亭子不大,亭中竖着一块石碑,碑上写着大大的“兰亭”二字,为大清朝圣祖康熙皇帝御笔所书。恭敬地礼拜了石碑,众人走进亭子里。几个童仆把手里的各色食盒在椅子上放下,把各样食品拿了出来。又是乘车,又是走路,大家都有些饿了。
进食了点心,收拾好,众人又开始游赏起来。
亭前一条弯曲的小溪引起了王少勋的注意,他问林正海:
“正海兄,这难道就是著名的流觞曲水吗?”
“我看应该就是了。王羲之在《兰亭集序》中说,‘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急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你看这周围的地形,与之非常契合。”
王少勋点头表示赞同,不由感慨起来:
“当年王右军与一班文人墨客饮酒于此处,那是何等风流慷慨,挥洒自如。今人重游,还能找到那般豪情满怀否?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啊!”
“少勋,你又发悠古之思了!我倒以为,真正的豪杰,能经得起时光淘洗的才是值得崇敬之人。余者,有其名而无其实罢了!”
林正海看着远处的崇山峻岭,也不无感慨地叹道。他不知道,在他的后面,一双妙目看着他的背影,已经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
“世间男子,几人有如此气魄与胸怀?如果能与这等伟丈夫相伴一生,那该是何等……”
夏婉婷只觉得自己脸上滚烫起来,忙深吸一口气,迎着冷风,让风吹散一些红云。幸好遮着面纱,否则要羞死人了!
日上中天,夏婉婷的一颗春心飞得老高老高,被阳光烤得火烫火烫的,一时全然忘记自己身在何方了……
第64章 红颜一怒
当夏婉婷跟着心上人在兰亭尽情游玩的时候,绍兴城里的曾璧儿却遇上了烦心事。
“小姐,那个寿公子又来了!他正在外面求见,小姐你见是不见他?”
丫鬟灵儿走进闺房,一边嚷嚷着,不满的样子。看到寿惠齐,她总会想到自己受责罚的事情,心里自是不太舒服。可是这个寿公子就像一块牛皮糖,偏要三天两头往曾府跑,理由很简单:向曾小姐请教音律。不让他进来吧,原本就觉得亏欠了他,还会让人说太小家子气。让他进来呢,也觉得不妥。他的用意好像不止是音律,似乎在有意无意地接近小姐。本来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没什么,何况他还是绍兴府有名的才子。可是,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腿上有疾么?说句不好听的话,堂堂曾府,会让一个瘸子娶了自家的宝贝千金?
“你请寿公子在花厅稍后,我过一会儿就出去。”
曾璧儿不是不知道寿惠齐的心思,也不是不知道二人之间的差距,但这个男子身上有一种东西已经打动了她,让她忽视了这差距,有了靠近他、了解他的念头。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家里肯定会极力反对,就连自己的贴身丫鬟都会不理解。想到家里可能的反应,她又犹豫了,想静下来再考虑考虑。
过了一阵,稍事整理,曾璧儿来到了花厅里。寿惠齐正坐在椅子上喝茶。
“寿公子,你久等了!”
“无妨,无妨!”
寿惠齐忙站起来。二人互相施礼,然后坐下。
“寿公子,上次的《高山流水》练得纯熟了吗?”
曾璧儿看着这个清秀而又略显消瘦的男子,不由隐隐有些心疼。除却腿疾,这是一个多么称心如意的良人啊!冥冥之中,自己推掉了那么多的说媒人,难道等待的就是眼前的人儿?
“小生已经练熟了!演奏一遍给小姐听听,如何?”
寿惠齐看着这个早已在自己心里扎了根的“璧人儿”,抑制住激动,沉声说道。自从那次在自己家里见到她,她已经悄悄地走进了自己心里。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不牵引着他的心绪,令他为之痴迷,为之魂牵梦萦。只要能看到她,自己有什么白眼不可以看,有什么难听的话不可以听呢?
寿惠齐坐到那张古筝面前,双手一抚,“叮叮咚咚”的乐声跳跃而出,宛若天籁之音飘荡而来。亭角有一个香炉,缕缕香烟袅袅升起,弥漫在整个花厅里,更弥漫进了二人的心灵深处。
“小姐,夫人请你去一下!”
一曲方罢,未及评说,灵儿走过来说道。
曾璧儿朝寿惠齐歉意地一笑,告一声“稍等”,走到第三进的内宅去。她的后母就住在最里面的那排房屋里。自从亲生母亲在她三岁不到时病逝后,曾璧儿一直把后母当作亲生母亲侍奉。后母对她也很好,把她与自己生的二男一女一般看待。
“见过母亲!”
曾璧儿向坐在屋里的后母福了一礼,曾彭氏笑着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说了几句家常话,曾彭氏话锋一转:
“璧儿,听说寿惠齐公子在向你学弹琴?”
“是的母亲。”
“璧儿啊,时间过得真是快,你就这么大了!老爷前几天还在说,璧儿该找人家了,要我这个做娘的多操心。昨天前街的三姑婆来跟我说,盐运司经历朱大人的二公子年方二十,长得眉清目秀,饱读诗书。孩子,过几天我让老爷请他来府里坐坐,你看看合不合适。”
“母亲,女儿还小……”
“你别说了,孩子,你不小了!再不帮你找到一个门当户对的婆家,我怎么对得起早逝的姐姐啊!”
曾彭氏说着,用手帕擦着眼睛,很伤感的样子。
“如此……女儿听母亲的便是。”
曾璧儿又福了一礼,默默地退出后母的卧房。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她叫过跟在后面的灵儿:
“你去前面对寿公子说一声,就说我身子不舒服,请他,请他改日再来。”
灵儿答应着走了。曾璧儿站在房檐下,看着远处朦胧的山峰,久久不动,脸上一片落寞。
########################################################################
看过了鹅池、流觞亭等处,一众人往山下走。不知从何时起,风越刮越大起来,阳光好像失去了热力,只是虚虚地挂在天上照明。
“我们还是回去吧,夏小姐你看如何?”
林正海对身边有些瑟缩的夏婉婷说道,一边站在上风向,努力挡住一些寒风。
“但听公子吩咐。”
夏婉婷也没想到晴天之风会有这样寒冷,紧了紧身上的皮毛大氅,还是觉得冷气直往身体里钻。
“回去了,回去了!”
紫竹也冻得受不了,小脸通红里透着些紫,闻言忙招呼几个童仆。
一众人顶着风往山下走,脚下是一段坡道。
“哎呀!”
“咕噜噜……”
忽然,一声惊叫,走在后面的两个童仆一个撞在另一个身上,拿在手里的食盒滚落下去了,眼看人也要双双翻身摔倒。如果他们摔下来,势必碰撞走在前面的林正海等人。
说时迟那时快,王少勋紧走两步,双手一抄,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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