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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狗越世-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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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四人仿佛置身于春暖花开的郊外,鸟儿在鸣唱,小溪在流淌,孩子们在草地上奔跑,万物焕发出勃勃生机。
“启禀小姐,有佳客到了,是两位!”
一个黄莺般的嗓音飘进了琴声里,琴声戛然而止了,连躺着的吴钰都支起了腰,看着走进来的灵儿。
“佳客?今天居然有佳客来了!”
王琦真也是精神一振,有些惊讶地说道。只有正在打谱的老二夏婉婷不为所动,依旧捻子,看谱,再捻子。
难怪她们会感到奇怪,这是她们与丫鬟们的约定,只有那些才貌特别突出的人物才能被称作“佳客”。这样的才俊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上次那位已是两个月之前了。而在这寒意逼人的隆冬时节,又是在今年的最后一次登楼时,竟然有两位佳客来了。
“快快请进!”
曾璧儿拍了一下水红长裙,理了理鬓旁的一缕青丝,对站在门口的灵儿说。王琦真和吴钰也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各自站好。夏婉婷还在专心摆弄棋子。
不久,两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男子出现在门口,略一凝视,他们走了进来。
“四位小姐,小生林正海这厢有礼了!”
“小生王少勋有礼了!”
二人拱手施礼,目不斜视,自然稳重。他们都是一身棉长袍,头上一顶皮帽。看到屋内的火盆,他们摘下皮帽,递给一旁的灵儿。帽子一去,面目清楚地呈现在三个美女眼前。方正脸庞,粗眉朗目,挺鼻阔口,有一些相同,又各有特点。林正海书卷味很浓,王少勋于文气中有几许英气。
三个女孩都福了一福,算是回礼。这时夏婉婷才反应过来,慌忙站起来行礼,衣袖一带,把一颗白棋子带落在地上。她刚要蹲下去捡,一个人先于她把棋子捡起来了,轻轻地放在桌案上。她连忙退后一步,脸上飞出几片红云:
“多谢公子!”
“夏小姐不必客气。听说夏小姐棋艺精湛,小生是否有机会向夏小姐讨教一二?”
林正海看着眼前这个温婉可人的女孩,眼神一亮,忙又垂下眼帘,彬彬有礼地问道。
“公子既是同好之人,有何不可?”
夏婉婷恢复了神色,落落大方地回答,然后率先拿起桌案上的棋子,一一放回棋盒。他们二人各自坐下,在棋盘上开始布子。灵儿为林正海端来热茶,放在了他身边的茶几上。老三王琦真也来一旁观战。
王少勋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与曾璧儿和吴钰攀谈起来。
“林公子好棋!”
刚说了几句客套话,那边的王琦真就叫了起来,声音虽不大,却吸引了这边的三人。于是三人起身,也加入了观战的行列。王少勋仿佛知道林正海的棋艺不凡,脸上含着笑,好整以暇的样子。
棋盘上的战局果如他的脸色,很快就朝对林正海有利的方面发展。尽管夏婉婷抵死反扑,但她的空间越来越窄了,最后收官算子,以二目半之差败北。
夏婉婷的眼神发亮,斗志被激发起来了,她主动摆子要求再战。其他几个女孩也觉得惊奇不已。要知道老二的棋艺不但在她们几人中最高,在整个绍兴府也是罕逢对手,这次竟以如此大的差距败北了。上次输给那个浸淫棋道数十年的老先生,也仅是一目半而已。
喝了几口茶,重新调整一番,二人换子再战。一场无形的“战争”很快在众人面前展开。或落子如飞,或凝思良久,紧张的棋局把观战者的心都牢牢抓住了。
过程再长,也有棋终收官的时候。一块块摆子计算,结果不久出来了,众女的眼睛又是一亮:夏婉婷仍以一目半败北!
“公子好棋艺!”
一旁的王琦真赞道,笑脸潮红,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火盆太热。
再看夏婉婷,晶莹的瑶鼻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小汗珠,脸色也是红通通的。“再来!”她咬了咬小巧而丰满的下唇,不服输的劲头被彻底激发出来了。
“噼啪”、“噼啪”,棋子又开始在棋盘上落下。
这次夏婉婷不再急于进攻了,她采用步步为营的守势,一边巩固自己的阵地,一边乘机占领对手的空间。棋局进入了残酷的拉锯战,观棋者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心里暗暗计算落子的最佳位置。王少勋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他抿着嘴巴,眉头微锁,眼里神光闪闪,好像也在为林正海担心。
最后算子了!
夏婉婷青葱一般的手指好看地在棋盘上翻飞着,拿掉,补缺,气氛有几分紧张。旁边的灵儿也伸着脖子朝里面看,似乎也很着急。
结果有点出人意料:二人的第三局竟然打成了难得一见的和局!
“林公子,小女子服输了!”
夏婉婷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福了一礼,脸上红晕更浓了。
“夏小姐过谦了!你的棋艺精湛,小生只是侥幸而已。”
林正海拱手还礼,依然文质彬彬的样子,完全没有了棋盘上果敢杀伐纵横驰骋的英雄气概。
“二妹在两位公子面前献丑了!”曾璧儿微笑着说道,“这位王公子也定然棋艺不凡了。如若我们姐妹再来班门弄斧,只怕要贻笑大方了!不过,小女子四姐妹最喜以文会友,不知二位公子愿意赐教否?”她好像也被激起了争胜之心。
其他女孩也看着二人,眼神暴露了内心的想法。许久未曾遭受挫败,她们有些骄傲的心性是不愿意就此罢休的。
“愿听各位小姐安排。”
王少勋微微一笑,拱手一礼。
“好,那小女子四姐妹向两位公子讨教一下对联。”曾璧儿信心满满地说,“就以这个得月楼为题,我们姐妹出上联,请公子赐下联。”
两位青年才俊点头说知道了。
“那我先来!”刚刚坐下的老四吴钰率先站起来,“两位公子,小女子先来献丑了!我的文才不及其他几位姐姐,先简单点吧。我的上联是:小小得月楼,楼顶明月,请公子赐教!”
“巍巍听风阁,阁吞清风。”
略一沉吟,林正海看着外面的一个店铺旗帜,马上对出了下联。吴钰转了几下眼珠,连称“对得好”,福礼致谢。
这时,衣裙素雅的老三王琦真站了起来:
“四妹抛砖引玉了,接下来就让小女子来向两位公子讨教吧。我的上联是:得月楼,得日,得月,得四时日月。”
“得月楼,得日,得月,得四时日月。”王少勋轻轻念着,不禁赞道,“好联!此联有分有合,且意韵立足酒楼又深于酒楼。容我慢慢想来……”他在室内踱着步,皱起眉头思索着。走近了窗户,他看到了外面的一家店铺,眼神一闪:
“有了,我就以此作答吧。请小姐听我的下联:品石轩,品山,品石,品五湖山石。小姐以为如何?”
“对得好!小女子佩服,公子高才!”
王琦真轻轻击掌称道,然后福礼退下。
“两位公子的确高才,小女子佩服之至!”夏婉婷慢慢恢复了平静,心高气傲的她今天输得服气,又有些不服气。她轻挪莲步走上几步,对着二人先福了一福,然后看着林正海说道:“林公子,我们姐妹久处这得月楼,悟出一句上联来,一直苦于对不出下联,今天如此良机,正好向两位公子请教。我们的这句上联是:得月楼,楼得月,月得楼,楼兮月兮?”
“好联!借楼名,用顶真,于回环往复中引人发悠古之思,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好联!”
这回轮到林正海击节称赞了,他细细品味着上联,凝神沉思起来。看来,这副对联也把他难住了。
王少勋也在思索下联,慢慢踱步。几个美丽的女孩子都看着他们,没有说话,生怕打搅了他们的思考。屋里一下子陷入了宁静,只有火盆里的木炭燃烧发出的轻微“哔剥”声。
林正海迈着方步,背着双手,目光看在虚无处。他忽然开口对王少勋说道:
“少勋兄,你还记得上回踏青郊外、回程避雨一事么?那次你我到郊外踏青,回来的路上骤逢急雨,在一个路边亭子里避雨。雨止之后一看,此亭就名‘遇雨亭’,乃前朝名士所题。今天小生就以此试对下联,请四位小姐品鉴。‘遇雨亭,亭遇雨,雨遇亭,亭矣雨矣!’四位小姐以为如何?”
静默,还是静默。四张激动的小脸上都是品味的神色。
“林公子高才,果然不愧为‘佳客’!”
就在这时,一边击掌称赞,从外面走进一个中年男子来……
(佳客来了,佳客来了!已经是新的一年了,请各位再支持一下猛狗吧!)
第56章 佳客来(二)
静默,我们也是静默。只有花厅四角的粗大蜡烛在尽情燃烧,有些昏黄的烛光投射出几个高低不平的影子。
“姨母,我的父亲和母亲就是这样相识的?”
少主人打破了沉寂,脸上显出了几丝激动神色。第一次听到有关自己父母的往事,他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是,这是你父母的初次相见。”柳夫人的脸色在烛光下忽明忽暗,看不真切,“谁知道人生会如此奇妙呢?一念之差竟致终生悔恨,要是可以重新来过,我宁可,我宁可没有见过他。”她喃喃地说着,像对厅中的几个人说,又像对自己说。
听了她的话,少主人和小蝶姑娘没有什么反应,站在一旁的柳大管事却是浑身一颤,眼里闪出几点星光。
“娘……”小蝶姑娘刚要站起开口说话。
“蝶儿,你不用问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柳夫人出言打断了她,“孩子,很多话我早就想告诉你了,可就是下不了决心。今天我不会隐瞒了,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以前不是娘自私,实在是有许多难处,听了我接下来说的,你就会明白了。”
小蝶姑娘坐回原处,看着自己的母亲,不再说话。
“该从哪里说起呢?”
柳夫人又自言自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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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的最后一次登楼,让绍兴府四大美女有了一年来最大的收获。
两位青年佳客已经随曾府的二老爷到隔壁房间详谈去了,房里只剩下四个兴奋不已的女孩儿。
“大姐大姐,你说这两位公子有怎样的家世呢?”娇小的吴钰脱掉了外面的黑色裘皮大氅,露出了得体的浅绿衣裙,脖子上的白色狐狸围巾也抓在了手里,“我问过灵儿了,她说两位公子并未说出家世渊源,只报了姓名。”
“是啊,他们从何而来,师从何人,为何如此才华横溢?我真想快点知道啊!”
老三王琦真也是满脸期待。
“你们两个发春梦啦?看看,眉目含春,不得了啦!”老大曾璧儿故意打趣她们,“急也没用,等二叔问清了才知道,你们那时候再做梦吧!”
“大姐你真坏!”
两个女孩叫着,扑上去想要挠她的腋下,曾璧儿吓得赶紧躲开。三个女孩闹在了一起。
老二夏婉婷似乎不为所动,还沉浸在之前的思维里。
“他的棋风并无定规,随机应变,见缝插针,嗯,他就是这样下棋的。看来,我也不能局限于前人的棋谱了,多像他那样变通才能立于不败……他真是一个有趣的人,棋盘上那般凌厉,为人却又谦恭,正眼都不敢看我一下。这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
“二姐,你想什么呢?哟,哟,大姐你看二姐,粉面含春,桃花上额头了!二姐才是做春梦哩!”
吴钰追赶得累了,跑到夏婉婷身边,喘息着调笑她,把后者吓了一跳。老大和老三也过来盯着夏婉婷的脸上看,羞得她把脸一扭,也来抓吴钰。吴钰小巧的身子一转,躲过了,反过来伸手来挠她。毕竟还是十几岁的花季女孩儿,爱玩闹的心性没有消失,四个人很快拥成了一团,嘻哈声不绝,屋子里变得暖烘烘的,满室春光无限明媚。
“咳,咳,任意嬉闹,成何体统!”
两声威严的咳嗽打断了四个女孩的玩闹,看到走进来的中年人,她们急忙罢手,各自整理有些零乱的妆容。
中年人看到她们摆弄得差不多了,在一张红木椅子上坐下,喝着香茗。
“二叔,那两位公子走了?”
曾璧儿笑着走上前去,看着中年人。其他女孩闻言,也都看着他。中年人好像很享受被她们看着的感觉,只是喝着茶,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并不立刻答话。
“曾二老爷,您倒是说话呀!”
心急的吴钰不干了,嗲着嗓子轻声叫起来,声音又软又糯,仿佛带着磁性,直钻人的四肢百骸,听得坐在那里的中年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他最怕的就是吴钰的这一招了。
“咳,咳,”叫二老爷的中年人吃不消了,他忙用咳嗽遮掩自己的尴尬,连忙把脸一正,“哎哟我的钰儿大小姐,你就别用这样的声音说话了,我这条老命还想多活几年哩!好,好,你别急,我说、我说。”
“那两位公子的家世你们姐妹肯定想不到!”尽管已经“投降”了,但中年人还是习惯性地卖起了关子,“呵呵,钰儿你别瞪着我,这次你们着实遇到不一般的人物了。那位王少勋公子的父亲原为国子监博士,现任浙江省布政司理问,乃是从六品的朝廷命官。林正海公子就更不得了,他的父亲原来也是京官,任大理寺少卿,实打实的正四品,比我们绍兴府的知府大人还高一级。现在林公子的父亲也来咱们浙江任职了,你们猜是什么官职?学政大人啊,掌管全省的教育,官阶品位与总督、巡抚相同,都是朝廷二品大员!”
“啊……”
饶是几大美女见多识广,听到他的话,都捂着小巧的嘴巴,呆住了!在极少走出绍兴府的她们眼里,知府大人已经是很大的官儿了,没想到今天来的两位公子的父亲都是朝廷命官,而且一个还是如此显赫,不由她们不大吃一惊了。
“曾二老爷,您没听错吧?”
吴钰期期艾艾地说,还没有从震惊中醒过来。
“我怎么会听错!”曾二老爷有些不悦了,“我还没老到眼昏耳聋的地步哩!你个小丫头,就如此看我不顺眼了?”
“没有没有,二老爷您误会了!”
吴钰涨红着笑脸,白净的精致五官一下子像染红了的白绢,别有一种风情。
“呵呵……”
看到她的可爱样子,其他几个女孩都笑了起来,气氛轻松了许多。
“你们先待着,我要赶紧回去一趟,把情况跟家里的几位管事的说说,也许这是我们绍兴四家更上一层楼的好机会。哎哟哟,你们几个小妮子真会享受,只有我这个老头子要在大冷天里东奔西跑。咳,咳,你们就不用送了,别冷着……”
曾二老爷也笑着,起身来边说边往外走,眼神在几个水灵灵的女孩子身上游走了一遍,然后走了出去。几个女孩子连忙把他送出门外。等他下楼了,都不约而同地快速走回室内,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姐姐”“妹妹……”
她们又抱在了一起,脸上通红,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久久不肯分开……
绍兴府的新年正式拉开了热闹的帷幕。
勤劳的绍兴人一到农历十二月,就忙着准备过年了:买酒、春糕、裹粽、掸尘、杀鸡宰鹅、买鱼买肉,准备新年穿戴的衣着鞋帽,购置馈赠亲友的礼物等等。
腊月二十三晚上,家家户户都要送灶神上天,供奉一种富有粘性的糖,借此粘住灶神的牙齿,使他没法向玉皇大帝陈说人们的过失。
送灶神之后,除夕之前,每户人家总要选择一个祝福的吉日,这是每家一年之中最为隆重的大祭典。所祭的神像有“南朝圣宗”四字,绍兴人叫祝福菩萨、大菩萨,据说是宋代的皇帝。南宋灭亡后,遗臣们慑于元朝统治者的淫威,不敢公开设祭大宋君王,因此只好在夜深人静时悄悄地进行。这种带有民族意识的祭记,后来不仅广为流传,而且增添了答谢神明保佑和祈求来年幸福的意义。
照老年人的说法,天上的菩萨,不进不洁之家。因此,祝福之前,必须把厅堂、祭桌、祭器等掸扫、洗刷得干干净净。
“五牲福礼”煮好后,盛放在木制的朱漆大盘里。其摆法都有一定的规矩,如鸡鹅要跪着,头朝福神,表示欢迎;一尾活鲤鱼用红绳穿过其背刺吊在“龙门架”上,用红纸贴住眼睛,是取“鲤鱼跳龙门”之意。祭典若在深夜举行,气氛更为庄严肃穆。男丁按辈份行三跪九叩大礼,妇女和个别忌生肖的男丁都要回避。
祝福后便祭祖(民间称为“请回堂羹饭”)。祭祖后,便用煮福礼的汁汤烧年糕或面吃,名日“散福”,表示神所赐之“福”放给了一家人。过年的习俗,绍兴和外地大同小异。“除夕吃喝,尤已穿着”,这是过年的高潮。在新年旧岁交替的一个月里,人们就是这么忙碌着的。
绍兴过年最大的特色要数祭祀和社戏了。祭祀在当地也称“祭福”,每逢腊月二十四,家家设食供奉灶神两天。在当地,人们认为灶神除执掌灶火外,还考察人间太平并告知天帝。每年的供奉就是为了“贿赂”灶神,求他在天帝面前多说两句好话,以保佑来年的风调雨顺。
“稽山鉴水社戏热”,绍兴人自古有看社戏的习惯。每逢庙会和大年,社戏成为水乡绍兴最“露脸”的演出。戏台搭在湖中央,戏台前的湖面上挤满了小划船、出畈船、乌蓬船。随着“锵锵”的锣声,船上的男女老少个个伸长了脖子,齐齐往戏台上看。“水乡观戏”成为绍兴人一道必不可少的新年“大餐”。
这一样样的过年活动与四大美女的关系都不大,她们整天待在家里不能随意出去。除了重要的客人来了出来拜个年,奉一杯茶,就是与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吃饭。这饭其实也不好吃,规矩一大堆,束缚得人喘不过气来,还不如与几个要好的姐妹在一起,那样还能有片刻的轻松惬意。
过了正月初十,好动的老四吴钰早早打发人到各家传递消息:明天邀请众姐妹到吴家一聚。
消息经门子告诉贴身丫鬟紫竹,再从紫竹口里转达到夏婉婷耳中时,她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高兴。“哦”了一声,她又托着腮看着桌上的棋子,脑海里闪现的却是一个文质彬彬的身影。
他也在家里过年吗?他还会记得我这个手下败将吗?他的年纪也不大,怎么就能把围棋下得那么出神入化呢?他师从何人?……
一个个的“他、他、他”充塞着夏婉婷的大脑,眼前的棋子好像变成了一张张含笑的脸,这脸的主人都是同一个人……“哗啦”一下,她把几颗棋子扫落在地上,把一旁的丫鬟紫竹吓了一跳:
“小姐你怎么了?”
紫竹忙弯腰捡起棋子,重新放进棋盒。
“哦,没,没什么。”
夏婉婷定了定神,用手里的棋谱遮住有些红晕的脸,转头看着窗外。窗外一片灰暗,有点点白色从空中飘落。
“下雪了!”紫竹叫着,跑出门去用手接着雪花,满脸兴奋,“小姐,你也来啊,真好玩!”
夏婉婷无力地摇摇头:“你玩吧,我没心情。”
正当夏婉婷在闺房里胡思乱想的时候,顶着漫天风雪,她家的大门口来了一辆马车。高大健壮的黑马,黑漆的崭新车子,威武的车夫,无不显示着来者的身份非同一般。
“请问这是夏把总的府上吗?”
车夫问着迎上来的门子,裹在毛皮帽子里的嘴巴呼出团团白气。
“正是夏把总府上,请问贵客尊姓大名,小的好进去向老爷夫人禀报。”
门子连忙回答,帮忙稳住了拉车的黑马。
“你就说布政司理问王晖之子王少勋携好友林正海前来拜访夏把总。还请转告一声婉婷小姐,‘故人来访,愿棋一局否?’我们家公子叫你把这句原话告知夏小姐,有劳了!”
车夫爬下车来,向门子行了一礼,一字一句地说道。
“是王公子和林公子来了!两位公子请稍等片刻,小的马上去通报!”
门子匆匆走进大门,向里面跑去。不一会儿,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风风火火走了出来:
“两位公子大驾光临,夏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他与车上下来的二人互相行礼,寒暄客套在一起。两位年轻人让车夫送上几样包装好的礼物,中年人客气了一下,就叫跟在后面的小厮收下了。
与此同时,一个小丫头匆匆走进府内的后室。她来到夏婉婷的闺房外,看到正在外面玩雪的紫竹,忙道:
“紫竹姐姐,外面来了两位客人,要看门的阿旺叔转告二小姐一句话:‘故人来访,愿棋一局否?’你快去对小姐说吧。”
“啊,故人,下棋?”紫竹眼睛一转,顿时明白了。她急忙向房门跑去,边跑边叫:
“小姐、小姐,你的佳客来了!”
第57章 女儿心思
“两位公子请用茶!鄙宅简陋,拿不出什么好茶,请公子莫要见怪!”
夏府前厅里,火盆烧得正旺,厅里温度比外面高出了许多,屋内屋外俨然两个不同的世界。
“夏大人您客气了!我看这茶也是明前茶吧?汤汁清亮,茶香馥郁,应该是极品龙井。”
王少勋说着,又品了一口茶水。
“呵呵,王公子好雅兴,一口就能品出茶叶的来源,委实高明!”一脸络腮胡子的夏把总也喝了一口茶,“这些茶叶乃是我的一位杭州同袍所送,一直没想到去喝。我等行伍之人不似你们文人雅士,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有口水解渴就行了,好茶到了我们嘴里也是老牛饮水,白白糟蹋了。”
“呵呵……”
宾主都是会心一笑,好像多年的老友一般,双方的距离拉近了很多。
“夏大人,今日在下与好友林正海兄登门,一来拜望一下我们绍兴府有名的猛将夏大人您,二来呢有些私人之请,可能有些唐突,还望大人您不介怀。”
“哦,王公子过奖了,也言重了!呵呵,谁不知道我夏国彪生性鲁莽,不喜客套。王公子你也不要开口大人闭口大人了,今日你我一见如故,我托一个大,唤你们一声贤侄如何?但有事情,便说无妨。”
夏把总呵呵一笑,粗豪性情显露无遗。
“既如此,小侄谨遵敬命。”林正海和王少勋又起身来行礼,“小侄拜见夏叔叔!”
“免礼,免礼!”
一个是有意拉拢,一个是曲意逢迎,宾主重新落座叙话之后,关系一下子又亲热了许多。
“小侄适才说到的私事,乃是这位正海兄之事。正海兄工于诗书,暇余最喜围棋一道,浸淫棋道多年,亦曾拜名手为师,可以说少遇对手。年前我与他曾到了一趟得月楼,与夏小姐手谈之后,他是大感畅快,念念不忘。你看,新年还没过几天,他就手痒了,硬要拉我来府上,想与夏小姐下几局棋。他自己又不好意思说,还要我帮他说。呵呵,夏叔叔您不会责怪小侄们孟浪吧?”
听了王少勋的话,林正海有些害羞起来,不敢看夏把总,借机低头喝茶挡住了脸。
“呵呵,正海贤侄真乃妙人也!”夏把总却没有丝毫不悦,掉了一回平素最不喜欢的书袋,“这等雅事,理应鼎力支持才对,我怎么会责怪呢?无妨无妨,我这就让人去请老三出来。小黑,快去请二小姐出来见过两位公子。”他朝站在一旁侍应的一个长得黑黑的小厮叫道。
小厮答应了一声,进去了。
“我家这个老三啊,也是一个棋迷。别人家的女儿精于女红,她却是整天钻在棋谱里,茶饭都不顾。年前她也曾告诉我,说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棋手,杀得她毫无还手之力。她这些天都在房里摆棋,说要找到破解之法。你看看,法子没找到,这对手就上门来了,定会把她高兴死的!我琢磨着,这跟我们打仗一个理儿,碰上了势均力敌的对手,浑身都会有劲。你们说是不是?”
说到女儿,他像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他眼里流露出了浓浓的亲情。
“夏叔叔您说得对,专心于一道,身心皆会融于其中,痛快恣意很难对外人道,只有自己感受得到。”
林正海说起下棋,脸上已经没了羞意,他侃侃而谈起来,眼里神光闪闪。
“诚哉斯言!”王少勋也赞同他的话,“故此,孔子有‘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之说,道出了此中真谛啊!”
“呵呵,你们读书人就是文绉绉。我是个大老粗,书读得不多,比不得你们喽!还是让我家老三陪你们吧,我就不在这里丢人啦!”
就在这时,屏风旁一转,走出一个丽人来,正是精心梳洗了一番的夏婉婷。
“婷儿,快来见过两位贤侄!”
看到女儿出来了,夏把总忙唤道。
夏婉婷一一给自己的父亲和林、王二人行福礼。二人也向她还礼,方才坐下。
“父亲唤女儿出来,有什么吩咐吗?”《小说下载|WRsHu。CoM》
夏婉婷看着父亲问道,眼睛依然目不斜视。
“婷儿,这两位公子你原也认识的。今天林公子特意前来寻你对弈,你就代为父好好接待他们吧。我下午还有事,会叫管家帮衬你,你可不要慢待了两位贵客啊!呵呵……”
“女儿遵命!”
夏婉婷站起来一矮身,似弱柳迎风,看得林正海都要痴了。
“那好,两位贤侄,夏某有事要办,不能久陪二位了。但有失礼之处,下次一起补回来,今日望乞恕罪、恕罪!”
夏把总站起来抱拳说道,言谈间满是豪气。
“夏叔叔您忙您的,小侄已是叨扰了,您无需如此客气!”
林正海站起来说着,也是拱手施礼。
夏把总看了一眼女儿,带着小厮出去了,厅里只留下林、王二人和夏婉婷带着丫鬟紫竹。
“二位公子请坐。紫竹,你去老爷的书房里准备一下。小女子就与公子在书房对弈。”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布置。”
不久,几人移步进了夏把总的书房。书房的布置倒也雅致,尽管不太进来,毕竟是正七品的官员,放在地方就是一县之主,夏把总这点风雅还是要附庸一下的。名人字画,线装古书,书房里也是一应俱全。房中地上一个火盆,木炭烧得通通红。
坐定了,不再过多客套,摆子,占位,棋局开始了。对弈双方专注,旁观二人关切,书房里只能听到“噼啪”的落子声。
窗外雪花飘飘,地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白色。房屋、树木都静穆着,在灰黑色背景下,一抹抹的红色点缀其间,告诉人们这是一个喜庆的时节。在喜庆的时节,有什么美好的事情不会发生呢?
在绍兴府绿营把总夏国彪的府上,这样美好的事情正在发生之中。
第二次见面,林正海与夏婉婷已没了初始时的羞涩。二人专注下子,偶尔抬起头来对视一眼,微笑是各自最好的回馈,一种异样的情愫在彼此间流转。
王少勋看了一会儿棋,然后踱着步,欣赏起墙上的字画来。
没用沙漏,时间过得不快不慢。紫竹加了两次木炭,续了四五次茶水后。三局棋下完了,结果可想而知,双方都不会在意,在意的只是那种感觉。
“夏小姐留步,小生就此告辞了!”
送到府门,林正海一再回身辞谢,王少勋也连连施礼。约定了有空再来下棋,二人登上马车,很快就消失在漫天的飞雪里。
站在院中,紫竹撑伞遮着头顶,夏婉婷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俏生生的身影站成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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