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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救中国企业的十大定律:崩溃-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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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逃也似地回到了楼里。
阿花回到一楼的饭厅里时,发现老太太梅萍已经坐在饭桌上了。不一会,张文波和张默林也走进了饭厅。阿花给他们乘完饭,就上楼去叫李莉下楼吃饭。没有人让她去叫李莉,却也没有人制止她,每次都是这样的。
阿花来到了三楼张文波夫妇卧室的门口,门紧闭着。
她好像听到张文波的卧室里有种奇怪的声音。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往四层的阁楼瞟了一下,四层阁楼那扇长年紧闭的门似乎动了一下,阿花觉得自己是看花眼了。
她站在那里,轻轻地敲了一下门,说:“大姐,吃饭了。”
这回她吸取了教训,不叫李莉阿姨了。阿花又敲了敲门,她又说了声:“大姐,吃饭了。”
卧室里奇怪的声音消失了,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阿花站了一会,就下楼去了。
阿花回到厨房里收拾着,她要等他们吃完后再吃饭,然后洗碗抹桌。
张默林不声不响地吃着饭。
梅萍边吃边对儿子张文波说:“文波,你别着急,小跳会回来的,你小时候不也失踪过一次么,你不也是自己跑回家的么!”
张文波没有说话,他不愿意想自己小时候失踪的那件事。他现在漫不经心地吃着饭,至于菜什么味道他一点儿感觉也没有。他没有过多地想儿子张小跳的事情,而是想父亲张默林在回家的路上和他说的没头没脑的话。
他和宛晴找了一下午张小跳,跑遍了学校和自己家周边的一些张小跳可能去的地方,就是没找到张小跳。本想请宛晴吃晚饭的,但宛晴接到了一个电话就离开了他。
在回家的路上,张文波看到了街旁人行道上缓缓而行的父亲,他就把父亲叫上了车,一起回家。父亲张默林坐在车的后排座位上,张文波可以从后视镜上看见张默林苍桑焦虑的脸。他想和父亲说什么,却什么话都没有,他突然发现要和父亲交流是那么的困难,他们似乎从来没有好好地交流过。
父亲张默林突然说:“提防你最亲近的人!”
张文波真切地听到了张默林的话,他有点费解,父亲是在和自己说话么?如果是,他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样的话?张文波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谁是我最亲近的人?
快到家的时候,父亲张默林又说了一句话:“事情该发生的都要发生,谁也躲不过去。”
张文波的心收缩了一下,有些疼痛。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难于自持,难道还会有什么事情在这个夏天发生?张文波不敢多想,想了心烦!张文波看了父亲张默林一眼,他吃饭的样子有些委琐,像一个被歧视和虐待的小媳妇,连菜也不敢多夹一下,就是偶尔夹一次菜,手似乎也在颤抖。
张文波又看了看母亲梅萍。梅萍和张默林产生了极大的反差,他们是事物的两极,梅萍还是那么从容,慢条丝理地细嚼慢咽,仿佛这个家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张文波并不懂母亲梅萍的那份淡定有什么心理依据,难道她心里真像秋天的湖水那样平静?
张文波知道一些关于母亲的事情,此时他不愿意过多地联想。
李莉穿着一件粉色的真丝睡袍走进了饭厅,阿花从厨房里看见了她,李莉头发湿湿的披着,看样子是刚刚洗过澡。
阿花赶紧打了一碗米饭送到了刚刚从在张文波身边的李莉面前,李莉睁着血红的眼睛瞪了她一眼,阿花倒抽了一口凉气,李莉的样子像要吃人。阿花退回了厨房。
李莉端起那碗白花花香喷喷的大米饭,迟疑了一下,然后大口大口地扒进嘴里,叽里咕噜地吞咽起来,李莉不停地把菜夹在自己的碗里,和米饭一起扒进自己的嘴里。她从来没有过这样贪恋的吃相,仿佛是饿了七天天夜。
李莉狼吞虎咽的样子让张文波放下了碗筷。
张默林也放下了碗筷。他不敢用眼睛去看李莉,他心里清楚,李莉此时的吃相一定很粗俗,又难看,他从她吃饭时嘴巴里发出的吧唧吧唧的声音就可以感觉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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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把明晃晃的匕首(5)
梅萍对李莉吃饭的样子没有表现出反感和惊讶,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谁也掀不起狂风巨浪。
张文波皱了皱眉头,他说了一声:“儿子都不见了,还吃得这么香,亏你还能把饭咽下去!”
李莉自顾自地吃着,根本就不在乎丈夫张文波的话。
梅萍柔声细语地对张文波说:“文波,你生哪门子气呀。快吃吧,就是天塌下来,饭总归要吃的,况且,天还塌不下来呢!小跳嘛,他会回来的,每个人都有他的造化,总归会有个结果。”
张文波叹了一口气说:“没见过这样当妈的,连自己的儿子也不管。”
李莉突然把碗筷重重地放在了桌上,她停止了嚼咽,丰满的胸脯起伏着,就在这时,响起了门铃的声音。是谁在这个时候按门外铁门的门铃呢?阿花听到门铃声,从厨房里冲出来,跑了出去。饭厅里的每个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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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花猜想是不是张小跳回来了,她希望张小跳回来,又不希望他回来,她的心情异常复杂,她会自然地想到被水泡胀的孩子的尸体,想到这里她的眼中掠过一丝诡秘。
阿花跑到了花园的铁门边,她听到了外面街上车来车往的声音,颤抖着声音问道:“是谁?”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女人粗哑的声音:“少罗嗦,快开门!”
阿花知道她是谁了,哆嗦了一下,赶紧把铁门上的小门打开了。
从小门上跨进来一个浑身骨感的身材高大的女人,她进门后一把拨开迎在那里的阿花,气冲冲地走进了楼里。阿花见过这个女人,她很少来,但每次来都要大闹一场,她是梅萍的女儿,张文波的妹妹张文玲。阿花把小门关上了,她觉得事情不好,张文玲的到来并不是什么好事,她喜欢大喊大叫,总是一付凶神恶煞的样子,和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阿花有时怀疑张文玲不是梅萍的女儿,在她的想像中,梅萍的女儿应该像梅萍那样有教养。张文玲和梅萍不和,她以前每次来吵闹都是因为对梅萍不满,她总是怪梅萍偏心,只对张文波好,对她不好。
阿花见过有一次张文玲来和梅萍吵闹的事情,她每次来挑选的时间都是晚饭时间,那次她来是管她母亲要十万块钱买车。梅萍淡淡地说:“我这把老骨头哪有什么钱!把你们兄妹拉扯大耗费了我一生的心血!”张文玲冷笑地说:“你没钱,鬼才相信。谁不知道你在瑞士银行还存有美金呢!”梅萍不温不火地说:“文珍,你尽说些没谱的话如果我在瑞士银行有存款,我不给你们,留给谁?我们家就这点家底,你父亲比谁都清楚!”张文玲大声说:“老太婆,你就不要哭穷了,你把钱留给谁我不管,我只要你10万块钱,痛快给了,我永不再登门管你要钱,遗产我也不要!我爸当然清楚了,你在瑞士银行存有美金的事就是他在电话里告诉我的!”梅萍眉毛挑了挑,还是微笑地面对女儿:“要钱真的没有,我这一把老骨头你如果以为还值几个钱,你就拿走。你爸的话你也信,他的神经一直有问题,老是臆想一些事情。”张默林也在场,他听了梅萍的话,脸一片发青又一阵发白。张文玲就大吵起来,还把椅子搬起来朝墙壁上砸,最后,还是一个子儿也没捞着,悻悻而去。
阿花无法想像今晚张文玲来是为了什么,也不清楚她来了后会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张文玲踏进客厅,眼珠子瞪起来,两片薄薄的嘴唇颤抖了一下,然后声厉色茬地说:“你们这些没心没肺的东西,小跳失踪了你们也还能安下心来吃饭!”
张文玲在向他们发威时,离顾公馆不远处的那个窗户后面,有人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一拐一拐地走到了窗户面,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他的眼睛里飘满了烟雾,迷离的烟雾,他眺望着顾公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23
张文玲没大没小地训斥这个家的大人们的时候,李莉站起来,幽魂般从高出她一个头的母夜叉般的张文玲身边飘过,独自的上楼去了,她不想听张文玲毫无建设性的叫嚣,她就是那么一个人,从来不认真思考问题碰到什么事情莽汉般怒气冲天。李莉明白,张文玲对她儿子张小跳一直很好,视如己出,这是令李莉十分意外的事情。张小跳也是,对张文玲言听计从,仿佛张文玲就是他的母亲。往常,李莉看到他们姑侄俩亲热,她心里充满了酸涩的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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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把明晃晃的匕首(6)
今天,李莉觉得张文玲为了儿子的失踪来家里发狠,完全没有意义。要说李莉心里真的一点也不为儿子着急,那也不现实,可她又能怎么样。李莉的想法永远和这个家里的人不一样。李莉在张文玲的吵吵声中一步一步地上楼。她仿佛听到了呼吸的声音,来自这栋老楼的任何一个角落。她推开了门,走进了有淡淡血腥味的卧室,把门“砰”地关上了。
是的,那呼吸的声音在房间里也出现了,在黑暗中的某个地方犹如呼唤。李莉打开了房里的吊灯,吊灯似乎晃动了一下。房间里顿时充满了柔和的亮光。墙壁上临摹的那幅油画却明亮起来,那是临摹的瑞奈。马格丽特的《危险的联系》。这一幅画中,李莉看到的是一片玻璃或者镜子,一位裸女端着它,在玻璃或镜子中出现了另一部分裸体,却是相反的,但又比例协调地联系在一起。李莉看出了危险,那就是一种身体的错位。裸体中浑圆的屁股和幽黑的阴毛仿佛是她自己的,又不是。李莉不清楚这幅油画是谁挂上去的,在这间房间里挂了多久。李莉感觉到了安静,张文玲的吵闹声仿佛隔绝,在明亮的《危险的联系》的裸女中,李莉又听到了那呼吸的声音,呼吸这个词是多么的让人不可思议,它用在任何物质上都合适,任何东西都需要呼吸,需要吐纳,否则就会僵化,死亡。
可是死亡了的东西也需要呼吸么?
李莉转过身,她在这个房间里寻找着除自身之外的呼吸的来源。李莉来到了放着她衣服的衣橱前,猛地拉开了衣橱的门,她看到了那件血迹斑斑的睡袍。这件白色的棉布睡袍上面的血迹发出的呼吸?
李莉离得那么近,她判断呼吸声不是来自睡袍,也不是来自睡袍上的血迹。呼吸的声音就在这间卧室里,李莉感觉得到。
呼吸是不是墙上那幅《危险的联系》的油画上的裸女发出的?
她朝那幅油画走了过去。她边走向《危险的联系》,边屏住自己的呼吸,这样她就更能感觉到另一种呼吸的存在。
呼吸声似乎越来越清晰,她的心跳也在加速,血腥味淡淡地飘浮着,仿佛是那呼吸声的背景。
她走到油画面前时,呼吸声突然消失了。
那幅油画渐渐地暗了下来。
李莉的目光也黯淡下来,就那样停顿了约摸两分钟,呼吸声又在这个房间的另外一个地方响了起来。这次,她似乎准确地捕捉到了呼吸声的来源,她朝房间里张文波的书桌走了过去。她站在书桌的旁边,书桌的抽屉里似乎有着什么,吸呼的声音似乎也是从这个抽屉里发出来的。李莉的呼吸也急促起来,这个平常张文波一直上着锁的抽屉竟然没锁。李莉伸出了手,她轻轻地伸出了手,似乎害怕那呼吸的声音会突然消失。她轻轻地拖出了抽屉。在柔和的灯光中,李莉看到抽屉很多信札的上面放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第五章 琴声蛇一样滑过她的心(1)
梅萍的目光有时像一条毒蛇,在我身体的表面滑动着,也滑过我的心。我不敢和她正视,仿佛在她面前我要低一个头,她娇小的身子仿佛比我高大。我十分清楚,她身上的确有一种让我不敢正视的魔力。她的高傲是多少年养成的,她身上的那种贵族的气息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从她的骨子里透出来的。就连张文波身上,似乎也有这样的味道,尽管他和我成为了夫妻,但是我还是觉得他身体有不可接近的东西,他的外表和他的内心还是有区别。我出身贫寒,我对她有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又不得不对她身上散发出的高贵羡慕不已。
尽管梅萍对我十分冷漠,但是我还是希望有一天她能够接纳我,把我当成她的儿媳妇,把我当成这个家中的一员!可我的想法是错误的。她是水,我是火,水火怎么能够相容呢?所以我嫁入他们家,本身就是个错误!
梅萍优雅的琴声有时会莫名其妙地打动我,我会想,我要象她那样弹琴该有多好!如果我也会弹琴,那么我就可以和她交流,可以接近她,可以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我把这个想法对张文波说了。张文波奇怪地看着我。我不清楚他眼睛里要说什么,也许他在嘲笑我,为我这个幼稚可笑的想法。他没有对我说出他内心的想法,他让我一直独自的领悟。但是他还是愿意教我弹琴。
张文波第一次教我弹琴就遭到了梅萍的反对。
她没有用过激的言辞制止我,而是在琴房外冷冷地说了一句话:“丑小鸭就是披上了孔雀的羽毛还是丑小鸭!挑粪工就是穿上了皇袍,还是有大粪的臭味!”
梅萍的话让我立刻打消了学琴的念头,我冲出了琴房,永远也不想踏进去半步!也许我的脆弱敏感的内心证明了自己在她眼睛里永远是下里巴人,永远不可能和她平等相处!我恨自己为什么不坚持下来,做给她看,做一个和她一样优雅刻薄的人!可我做不到!从那以后,只要我听到琴声,我心里就会很不舒服,特别是梅萍的琴声,那对我是残酷的精神的折磨!
说实在话,梅萍身上的那种气质曾经是那么吸引我。我甚至迷上了他走路的样子,她永远是轻灵地迈着碎步,而且上半身一动不动,她一定经过严格的训练,据说,大家闺秀连走路也要经过训练的。我在那一段日子里,只要一出家门,就模仿她走路的样子。风风火火惯了的我根本就不习惯她那样走路的样子,而且我那样走路就会让熟悉我的人都十分奇怪,就连我同事都笑话我,说我嫁入顾公馆后,连走路的样子也变了。我学梅萍走路的事情不知道怎么也被梅萍知道了,她在一次晚饭时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路是不同的,所以走路的样子也不同,就像鸭子和天鹅,他们走路的样子怎么能够一样呢?”我当时无地自容,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梅萍其实在我眼中,渐渐成了一条蛇,一条毒蛇,优雅的毒蛇。她总是会向我吐吐蛇信子,威胁着我,打消着我内心的自信,激发我的仇恨。她根本就不承认我是她的儿媳妇,就像不承认张文玲是她女儿一样。
——摘自李莉的博客《等待腐烂的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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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花独自来到花园里,站在草地上,望着深邃的夜空,夜空中有些星星在闪耀。这个城市的天空不像她老家的天空那么纯净,那么星光灿烂。听着楼里传来的张文玲尖锐的声音,阿花觉得十分无趣。她实在无法理解这一家人怎么会这样水火不相容,各自心怀鬼胎。阿花的内心极力地排斥张文玲泼妇般的尖锐之声,但阿花没有能力阻止这个家庭里发生的一切,她根本就不不知道,她自己也不知不觉地卷进了这个家庭可怕的事件之中。这个夏天一开始,这个家庭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阿花站在花园的草地上,有种东西在向她悄悄地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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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玲在尖锐喊叫的过程中,梅萍也撤出了饭厅,独自上楼品茗看电视去了。张默林也站起来,对张文玲说:“文玲,你回去吧。”
第五章 琴声蛇一样滑过她的心(2)
张文玲说:“我当然要回去,你以为我会赖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家里,自从我搬出去,我就没想过要回来!”
张默林摇了摇头,也回房间去了。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管那么多事的,他清楚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有时还不如小保姆阿花,张默林走了后,就剩下张文玲和张文波兄妹俩了。这对兄妹平常也没什么来往,如今,为了张小跳,他们面对面,张文玲说:“我说你张文波就是一个混蛋!你怎么连自己的儿子也管不好呢!小跳的失踪你要负首要的责任,你是父亲。懂么,你是张小跳的父亲!你知道父亲是干什么吃的么?就是要负责教育儿子的!纵使小跳她妈不管儿子,你也没有理由不管!小跳他妈为什么现在会这样,还不是梅萍这个老妖婆逼的,你看她都快成神经病了!”
张文波站起来:“文玲,你怎么能这样说妈妈!”
张文玲冷笑了一声说:“妈妈?她配我这样叫她么?我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了?你是受宠的,你当然会这样说!”
张文波有点恼火,尽管他知道自己吵架不是张文玲的对手但他还是有话要说:“你别忘了,你是妈妈生的!”
张文玲说:“我是她生的?笑话!我是她生的她会这样恶毒的对待我?她会把我赶出家门?她会一分钱都不愿意给我?我和她究竟有什么关系?我看我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儿!”
张文波觉得张文玲越来越不可理喻,他很后悔自己打电话给她,告诉她张小跳失踪的事情,他打电话给她时,她正在搓麻将,张文波在电话里听得出来。早知如此,还不如让她好好地搓麻将,那样的话她就没有心思回到这个家里来闹事了。张文波怔了怔,对张文玲说:“张文玲,你不是为了小跳的事而来的么?我们都不管他了,你有本事现在就去把他找回来!我就不奉陪你了!”
张文波就匆匆上楼去了。
张文玲被他们撂在了饭厅里,沉默了一会,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们都他妈的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张文玲飞起一脚踢倒了一个椅子,气呼呼地冲出了门,她边走边大声地喊叫:“小跳,你投错胎了,怎么会降生在这个没有人味的家庭里!”
站在花园草地上的阿花看着张文玲离去,她松了一口气,她正要去把铁门上的小门锁上,她觉得脚面上有种东西冰冷地滑过,她低头一看,尖叫了一声!从她脚面上滑过的是一条蛇!这花园里怎么会有蛇呢?一阵风吹过来,惊魂未定的阿花闻到了夜来香和浓香,她知道夜来香的浓香是从花园的一个角落飘过来的,那棵夜来香是梅萍的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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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默林听到了阿花的尖叫。
他来到窗前,拉开窗帘,朝花园里望去,他已经看不见阿花了。张默林看到花园里的香樟树,他慌忙地拉上了窗帘。
张默林坐在那张红木的椅子上,他拉开了抽屉,看到了剥好的饱满亮泽的蒜头。他把手伸向蒜,抓起了几个蒜头放在手掌上玩弄起来。他的另一只手抚摸着饱满圆润的蒜头,似乎有了种快感,他的脸上似笑非笑。他轻声地自言自语:“死了也许会更好!”
他就把蒜头放回了抽屉,轻轻地合上了抽屉。
张默林拿起桌上那本厚厚的书,半躺在床上看了起来,那是本《红楼梦》。这本书他不知道该读多少遍了,每读一遍就糊涂一次,越读越迷茫,仿佛这不是一本书,而是一笔糊涂帐,算来算去也算不清爽的糊涂帐。越是如此,张默林就越想要去读它,吸毒般上瘾去该它,他总希望某一天,书中的人物和细节以及故事中暗藏的玄机会在他读完后清晰明亮起来。他对钢琴也越来越没有感觉了。老太太梅萍让他去教小跳弹钢琴简直是误自家子弟。他的手指越来越僵硬,弹起钢琴也越来越没有章法,越来越生疏。
张默林想,自己总有一天会把钢琴彻底遗忘,变成一个对钢琴一窍不通的人。他情愿那样,不像对待《红楼梦》,非要一遍一遍地读下去,探寻下去。因为他作为一个曾经的钢琴师失去了应有的意义。
第五章 琴声蛇一样滑过她的心(3)
张默林翻开了书,今天怎么回事,书中一片模糊,老是出现一张脸,模糊的脸。那是谁的脸?
是小跳的?是梅萍年轻时的脸?还是——
张默林合上了书本,心里波动起来。
张小跳现在在何处?
梅萍年轻时的那张脸早在他的脑海淡出了,换成了另外一张脸!
张默林的胃部突然隐隐作痛起来。他想起来了,那是他去参加葬礼的那个死去老友的脸,那紧闭的深陷在眼窝中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他脸上带着寡淡的笑容。老友仿佛就站在他的面前,用冰冷的声音对他说:“老伙计,跟我走吧!这个世界有什么好留恋的,到处都是争斗,欺诈和遗弃。我带你到一个白色的世界里去,那里干净得像烧烬的烟灰!”
张默林看他向自己伸出一只干枯的褐色的手,他要拉住张默林的手,张默林往床角退缩着:“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老友又说:“你害怕什么呢!你没有觉得活着比死更恐怖么?老伙计,你要跟我走,我就把你那一次摸我老婆屁股的事情忘掉,哈哈,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张默林的脸色铁青,他突然看到老友伸过来的手被一团突如其来的火焰慢慢地烧掉,火一直从他的手烧到他的全身,老友寡淡笑容的脸被火焰慢慢地吞噬掉。老友很快地变成了一堆灰烬,什么也没留下来,仿佛有一阵风扬起了那堆烟灰般的灰烬,一会就被吹得干干净净,无影无踪。张默林的胃部十分的不舒服,似乎里面顶着一个硬块,隐隐作痛。张默林大口地呼吸着,空气顿时稀薄起。
张默林扔掉手中的《红楼梦》,爬下了床,来到了书桌边,猛地拉开了抽屉,他看到了那些剥好的饱满光亮灵丹妙药般的蒜头。他伸出颤抖的手抓起了几颗蒜头,急忙塞进了自己的嘴巴。
张默林大口大口地咀嚼着蒜头,老泪纵横,布满皱纹的脸扭曲着。张默林忍受着蒜头的辛辣带给自己身心的强烈制激,叽咕叽咕地吞咽下去。此时,他听到了优美舒缓的钢琴声,他的心蜂蛰般疼痛了一下,那是贝多芬的《月光曲》是谁在这个夜里弹奏《月光曲》,他的心情真的如此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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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花洗完碗,收拾好饭厅的卫生,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想起那条蛇,阿花心里还扑咚扑咚地跳着。她半躺在床上,伸出手摸了摸蛇爬过的右脚的脚背,好像有种异样的感觉。
她不知道梅萍为什么要在花园的那个角落栽种夜来香。那丛浓密的夜来香看上去是有年头了。说不准也不是梅萍栽种的,但梅萍的确喜欢那丛夜来香,在干旱的时候,梅萍还亲自给它浇水,有时还站在夜来香的旁边,沉默地望着,久久不愿离去。
阿花在老家的时候,就听人讲过,夜来香的花香招蛇。蛇似乎也喜爱夜来香浓郁的香味。要是在家里,阿花的院子里要有夜来香,她要是被蛇爬了脚背受了惊吓之后,阿花一定会拿把锄头把夜来香刨掉的。
来赤板市一年多了,她从来没听说过谁家里出现过蛇,这让她产生了许多莫名奇妙的想像。阿花从小就害怕蛇,她一看到蛇就会浑身抽筋。现在,这个她当保姆的家里出现了一条蛇,阿花心里能不恐慌么?
阿花突然想,那条蛇会不会溜到楼里来,站进她的房间?
阿花赶紧从床上跳起来,站在那里,四处搜寻起来。她站了一会,就到这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里查看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后,才又重新上了床。天气十分闷热,阿花看了看墙上的空调器,她的手伸向了床头柜上面放着的遥控器。她把遥控器放在手上把玩着,想着梅萍向她说过的话:“阿花,你晚上睡觉要是觉着热,就把空调打开,不要紧的,我们家不在乎那几度电,只要你觉得舒坦就行了。你来到我们家,我们没有把你当外人,你也要把这里当成你的家。但是,空调吹多了对身体不好,你要注意点。”
阿花想着梅萍说过的话,琢磨着这话后面的潜台词,她还是把遥控器放回了床头柜上。这时,阿花听到了楼上传来的钢琴声,琴声蛇一样冰凉地滑过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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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琴声蛇一样滑过她的心(4)
28
张文波洗完澡,也听到了钢琴声。他被《月光曲》吸引,是谁在弹奏呢?
母亲梅萍以前极其喜欢这支曲子,经常弹奏的,可她许久没有弹奏这支优美的曲子了。
《月光曲》让这栋老楼更加的沉寂,那一个个轻轻跳跃的音符是这楼里飘动的精灵。
张文波穿着睡衣下楼来到琴房的外面,是他母亲在弹着钢琴。
梅萍的神情十分优雅和平静,脸上还是那不经意的淡定的微笑。
张文波轻轻地抒出一口气,转身离开,回楼上的自己的卧室里去。
张文波推开门,卧室里一片黑暗,李莉怎么那么早就把灯给熄了。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来到了儿子张小跳的房间,叫了声“小跳”就推开了房间,儿子的房间里也是一片黑暗,他开了灯,房间里空无一人小跳的床上还放着一些他玩的东西,存留着儿子的某些气息。
张文波把灯熄了,关上了门,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他打开了灯。张文波来到了床前。
李莉穿着睡衣,躺在那张宽大的床上侧身而卧,她占的位置不到这张大床的三分之一,李莉睡着了?
张文波看着李莉,他的脸部表情复杂极了。
他和这个侧身而睡的女人有过快乐的时光,那些发生在这张大床上的事情都不复存在?
张文波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本想洗完澡上一下网的,但此时他打消了那个念头,他看到桌子上自己用的手机震动了,他知道有谁发信息给自己。
他拿过手机,看了看,是宛晴发来的信息。
宛晴的信息内容是问他小跳找到没有?
张文波给宛睛回了个消息,说没找到。
回完消息,他就把手机关机了。
他熄了灯,悄悄地摸上了床,在大床的另一边躺下来,睁着双眼,看着黑暗的天花板。
张文波在想着一些问题。许多莫名奇妙的问题使张文波心乱如麻。儿子张小跳此时在哪里?
他的确忽视了小跳的心灵的成长,尽管他每天接送他去上学,还指定他做作业按时就寝,可这都是表面上的东西。小跳此时是不是一个人在无人的旷野行走,像他孩提时代出走那样,面对着星空,欲哭无泪?
想到这里,他想伸出手去摸一下身边的女人,不知道她的肤肌是还像从前一样温热。
张文波没有伸出手,他已经厌倦了。
这种厌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已经记不清楚了。
张文波想起了父亲在车上说的那句话:“提防和你最亲近的人!”
难道父亲指的是李莉,现在,李莉是这个世界上离他最近的人,可已经不可能是最亲的人了,他们已经没有当初的那种心电感应,偶尔的做一次爱也是相互的尽一下义务,匆匆的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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