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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颤栗-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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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一起去看看。”我拉着他走回萧进的墓前,指着封口四周的裂缝给他看,然后,我们挖出了封石。

在黑洞洞的坑穴里,放置着一个紫檀木的骨灰盒,我小心地把骨灰盒取了出来。

阿标恐惧地盯着骨灰盒,我慢慢地,一点一点打开了盒盖,好像生怕里面突然窜出什么怪物来。

终于,盒盖被完全打开了,令我和阿标吃惊的是,骨灰盒里除了几张红布,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东西。

“怎么会这样?难道小进根本没死?那个被火化的又是什么人?”阿标睁大了眼睛。

我把骨灰盒放了回去,推回封石。

“阿标,你现在马上带我去见他,马上!”我对呆呆盯着坟墓的阿标说。

阿标用摩托车带我去了他家。

“他就在地下室里。”阿标指着地下室的房门说,递给我钥匙,“我把他锁在里面了。”

“为什么把他锁在地下室?”我接过钥匙问道。

阿标小声说:“不是我锁他的,是他自己要求呆在地下室里,他好像对光亮很敏感。”  我看了阿标一眼,他连忙说,他就在这儿等,不敢下去。

地下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现出幽暗的通道,我沿着楼梯一步步走下去,同时,我听到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我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将是什么样的怪物。

地下室时黑暗一片,有些阴冷。

“是萧进吗?”我对着黑暗里喊,但是,没有人回答。

我仿佛身处在一座狭小的坟墓中,有点要窒息的感觉。

“萧进,如果真的是你的话,就出来见我,我是小雪的爸爸。”我又说道。

仍然没见回音,我不得不叫阿标下来,可结果再次让我们吃惊,当打开电灯,才发现地下室里竟然根本没有人。

“他一定从通风口爬出去了!”阿标颤声说。

他会去哪儿呢?

那个萧进突如其来出现,又神秘消失了,就像一个虚幻的噩梦般。一直到晚上,我们都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我回到家里,久久盯着小雪的遗像,突然间,我明白了萧进最有可能在哪个地方了。

深夜里的南山公墓,比白天更清冷寂寥,一轮明月在云间穿梭,整个公墓光影变幻,到处暗影晃动,每个墓碑后都仿佛藏着一个滞留人间不肯离去的灵魂。

我从没有在夜里来看过小雪,不知道在这样的冷夜,她会不会感到孤单寂寞?从小怕黑的她,会不会感到害怕?

我缓步走上公墓林,向小雪的安眠之处走去。

这时候,我听到了哭声,伤心至极的哭声,从小雪的墓前传了过来。我走了过去,看到小雪的墓前晃动着一个白色的人影。

我猜得没错,他果然在这儿。

“萧进。”我轻轻说出了他的名字。

白色的人影猛然回过头来,他的脸吓了我一跳,那张脸如死人一般煞白,没有一点血色,眼中却布满鲜红的蛛网般的血丝。

“你是谁?”他发出沙哑的声音。

“我是小雪的爸爸。”我说。

他的眼光变得很黯然,低头说道:“我对不起您,是我害了小雪。”

“可是,你不是出了车祸,已经……”我看着他,他确实是个活人,但是跟一般的活人却有很大的不同,他的周身透着一种阴森诡异之感。

“您不要怕,我确实死了,曾经是个地地道道的死人,连躯体都化成了灰烬。但是,小雪却用自己的灵魂换回了我的生命。”他痴痴地看着小雪墓碑上的照片。

我倒抽了一口气,原本我以为,也许他没有死,只是受了重伤或因为别的不能公开的原因,而假装死去,没想到他却一口承认了自己的死亡。

生死的界线一下子在我面前模糊起来,我禁不住深深颤栗了一下。

看到我脸上复杂的表情,他说道:“我是个古镜收藏爱好者,也许您听说过,每一面镜子里面都住着一个精灵。从镜子里,我们可以看到自己灵魂的最深处,这是我着迷的原因。有一次,我收集到了两枚奇怪的镜子,据说,它能使死人复生,但是,却要用施法者的灵魂来交换,一个人只能有一次机会实施这个仪式,复活的人却不能逆转这个仪式,所以,只有愿意牺牲自己生命的人才有可能实施这个仪式,而他要复活的这个死人,肯定便是他最爱的那个人,为了爱人牺牲自己,这是一种多么无私的爱啊。当时,我只是把这个当作趣闻讲给小雪听,其实我根本不相信镜子会有这种魔力,但小雪说她信,她说这镜子的背后肯定隐藏着许多感人的故事,我见她喜欢这两枚镜子,就当成礼物送给了她。想不到,她在我死后,竟然真的实施了这个古老仪式,而我,也像传说中那样复活了。那晚,我从一阵迷雾中苏醒过来,看到了小雪的尸体,可我却不能接近她和镜子,这是仪式的禁忌。我在她身边痛哭着,一直守到天快亮时,才离开了她的身边。但这复活是不彻底的,我很怕光,就像传说中的吸血鬼一样,可是,我知道,我是个活人,有血有肉的活人。”

“原来是这样。”我叹气说。

“伯父,如果我知道小雪为我而死,我情愿不要活过来,现在这样活着,又与死了有何分别!”他抬头看着我,说道。

“你这个混蛋!”我扑上前去,重重打了他一拳,他踉跄了一下,向后退去,我在他的右脸上又狠狠扇了个巴掌,打得他扑倒在地。

他翻起身,困惑地看着我。

“这第一拳,我是替你父母打的,你知道吗?因为你的任性和对自己生命的不珍惜,给他们带来了多大的痛苦?这第二个巴掌,我是替小雪打的,她为你付出了生命,你却说出这种混账话来,你对得起她吗?”我愤怒地骂道。

萧进爬到小雪的墓前,痛哭流涕。

我一把拉起了他,问道:“你告诉我,那个仪式是怎样实施的?快告诉我!”

打听清楚复活仪式的方法后,我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你去找你的父母吧,把这个离奇的故事原原本本告诉他们,只有他们才会真心帮助你。你记住,这个世界上,父母永远是你最可以信赖的人,因为他们永远深爱着你。”我说。

“我明白了,伯父。”萧进流着泪,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小雪的墓前。

快接近子夜了,月光下,整个公墓就剩下我一个人,不,还有女儿,只有女儿陪在我的身边,她就像小时候那样乖,睡着了,静静的,一动不动地依在我怀里。

“小雪,我的小公主,你再等一等,爸爸马上来接你了,你要勇敢面对以后的一切恐怖,好好活下去,你会跟你的王子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我喃喃地念着,挖开了小雪的坟墓…

摩羯的颤栗故事·人形

当羊的精灵浮现,地底的人却做着荒原的噩梦……

天迅速黑了下来,可可西里无人区的荒原开始笼罩在一片可怖的夜色中。

“它们还在追我们——那些人形的东西!我们就要死了!”阿吉又在鬼哭狼嚎,长长的马脸扭曲成麻花样,恐惧的表情无限放大,让我感到极度厌烦。

“够了!”我大喝道,举起双筒猎枪指着阿吉的头,“你他妈再喊,我一枪崩了你!”

所有的人都怔住了,他们全都看着我,大气也不敢出。

高原上的风很大,发出凄历的怪响。

“大……大哥!别这样!”小四小心翼翼地按下我的枪口。

“阿吉,还不快向老大道歉!”柳三连忙对阿吉说道。

阿吉的嘴唇在颤抖,却挤不出一句话来。我发现,我的枪同样颤动得厉害,并不比阿吉好得了多少,我也同他一样,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那东西是幻觉!幻觉,懂吗?”我神经质地说,“你们说,是不是幻觉?是不是?”

柳三和小四连声附和着,直到我的枪口朝向冰冷的地面,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等我的情绪平静下来后,小四问我,他的嗓音不由自主地变了调,听上去像一根紧绷着的钢丝在弹。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哆嗦着点燃最后一根烟,高原上稀薄的空气让烟头的火光都变得怪怪的。

我们该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我们迷路了,在这个该死的地方迷路了!而迷路的惟一下场就是死亡。

三天前,我们弟兄六人驾着一辆旧越野车进入无人区,准备趁冬天藏羚羊毛绒丰厚之机狠狠赚它一笔。同所有的偷猎者一样,每次出动,我们的命就像预付的租金般,交给了这片不毛之地。

前两天,我们的越野车在冰原冻土间像只饿狗似的来回奔跑,可是连藏羚羊的影子都没看到。这些畜生似乎突然变得聪明了起来,跟我们在雪域玩起了迷藏。

气候越来越恶劣,车在高原上疾驰,我们的心始终悬着。这种玩命的生意真是不好做了,非但要逃避保护区武警的巡逻,还要对付成群的野狼。昨天中午,下车吃饭时,就有一群饿得发疯的狼在我们身边徘徊,柳三用猎枪赶跑了它们。

“混蛋!在没有找到藏羚羊之前,不准开枪!”我怒斥道,因为枪声很可能会暴露我们的方位,被武警或环保志愿者发现行踪。

这里是巡逻区域,为了避免麻烦,我们赶紧上了车。我命令小四,把车子开往无人区的纵深地带,寻找藏羚羊最后的聚集地,那里靠近阿尔金山。

…文…自从保护区加强了反偷猎的力度,很多同行都已退出了这个行当,我们也决定,再干这最后一票就洗手。

…人…没想到,这次偷猎却成了我们万劫不复的死亡之旅。

…书…昨天下午,在一片沼泽地的草滩,我们终于找到了藏羚羊的踪迹,这让我们禁不住高呼万岁。顺着藏羚羊留下的脚印,我们的车子沿着草滩西行,一边擦拭着崭新的猎枪,准备大干一场。

…屋…杀戮的冲动在我们的血脉里贲张。

“大哥,这次我们终于要发财了!”老二兴奋地望着窗外的荒地,把枪瞄了又瞄,仿佛那些猎物已经出现在视野里。

“对,回去后,我可以娶一房媳妇,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年纪最小的阿吉笑道,他还刚满十八岁。

我叼着烟,紧紧地盯着前方,不动声色。因为现在还不到笑的时候,即使偷猎成功,还要想办法混过哨卡,再把货交到下家的手上,路还长着呢。

越野车狂奔了近十五分钟,在远方的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第一只矫健的羚羊身影,在高原的劲风里,宛如一只跳跃的精灵。

“羚羊!藏羚羊!”我用枪指着它,喊道:“兄弟们,做好准备!”

车里响起子弹上膛的声音,兴奋和紧张让我们都离开了座位,把身体探出车窗。

出现在地平线上的羚羊越来越多,开始是一两只,接着,四五只,七八只……直到密密麻麻地一大群,仿佛一片涌动的潮流。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藏羚羊,从来没有!我们狂笑起来,就像一群疯子!这次的收获,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丰厚。

“小四,加大油门,赶上去!我们赶上去!”我命令道。

小四答应着,把车速加到最大,羚羊群越来越近了,它们似乎也觉察到了危险,受了惊,奔跑得更快了。

“听我的口令,等离得近了再开枪!”我说。 那些羚羊已经近在眼前了,它们开始乱成一团,向四周逃散。可正当我准备命令开火,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我们的车子突然剧烈地晃了一下,就像急刹车一般,嘎地停了下来。我的额角重重碰在窗边,撞得双眼直冒金星,车里的人也因为惯性挤成一团。

“小四,你搞什么鬼?”我怒不可竭地狂叫。

小四一脸无辜的表情,解释道:“车子……车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住了!”

“胡说,这里哪有什么东西可以绊住车!”我驳斥道。在这一望无际的大荒原,最大的事故就是被翻上来的冻土刺破轮胎,被什么绊住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听说过。

为了证明给我看,小四重新发动车子,果然,车子像被什么拉住了,只是略略向前移了一下,轮胎就打滑了,发出难听的吼叫声。

“见鬼!”在这关键时候,竟然出现了这种事,我气急败坏地命令所有的人都下车。

那群藏羚羊在眨眼间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必须赶快排除路障!汽车技工出身的小四钻到车底查看原因,不一会儿,他脸色青白地从车底下爬出来。

“怎么回事?”我问。

小四摇了摇头,困惑地说:“车下……没有什么东西。”

“没有东西?”我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看小四,对老五说,“老五,你看看。”

沉默寡言的老五二话没说,钻到了车肚子下,可他同样没发现什么东西,车子一切正常。

那么,刚才车子是怎么回事?但那个时候,没有时间让我深入思考这问题,既然车子没事,我们都松了一口气,吆喝着回到车上。这次是我亲自开的车,我怀疑刚才是小四踩错了油门。

越野车很顺利地发动了,我们朝藏羚羊群奔逃的方向追去。

高原上的太阳苍白得有些可怕,冰冻的沼泽闪着寒光,除了风声和越野车强劲的引擎声,荒野上一片寂静。这是一片死国,沼泽边零乱地散着一些动物骨架,白森森的,姿态各异,让人想起它们垂死时的情景。

令我们感到疑惑的是,那群藏羚羊似乎消失在了风里,再也没有出现,而此时,太阳已经渐渐西斜。

在天黑之前赶不上羚羊群,就意味着今天的努力全都白费了,于是,我下了狠心,把越野车提到了最高的速度,车子发狂般在荒原飞驰,连引擎的声音都变得异常可怕,仿佛要随时散架。因为颠簸,同伴们的脸色都有些发青。

将近黄昏,羚羊群终于重新出现在视野里,在暮色下,这些高原精灵看上去就像是一场迷梦。

“不能再让它们跑了!”我喊道。

猎枪迫不急待地探出车窗,开始向它们射击,我的背后响起同伴们嗜杀的尖叫。

就在这时,怪事又发生了,跟上次一样,越野车像被什么拖住了,在原地打滑,以至于我们不由自主地向车后看,好像那儿有个什么东西在拉我们的车。可是,车后空无一物。

“老三,下去看看。”我对队伍里最强壮的柳三说道。

柳三答应着,拿着枪下了车,他在车四周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然后跪在地上,趴下身子去看车底。

我看到他的脸色猛然间变得煞白,眼中透着恐惧,仿佛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东西,然后像个受惊吓的小孩般抖抖索索站了起来,向后退去。

“车底下有什么?”他的神色引起了我们的恐慌,能把一条壮汉吓成这样,这东西一定可怕之极。

柳三打着哆嗦,指着车底,结结巴巴说道:“一……一只手……一只人手!是它……是它拉住了车!”

“你开什么玩笑!”我骂道,但同时,我们似乎果真听到车底下有怪响,仿佛屁股底下真有那么一只手在动。

我们像一群贴到火炭的猫般从越野车里窜出来,逃出去五米远才站定。

“什么鬼东西?”我们慌乱地把枪口对准车底,但是,车下根本没有什么手,连个鬼影都没有。

“柳三,是不是你看花眼了?”我有些生气。

可是,我知道,刚才车子开不动,肯定有不寻常的原因,但从地底下伸出手来这种说法,实在太荒唐了。

就这么一会儿,藏羚羊群又消失了,连一只也不剩,四周也没有别的活物,广褒的荒原上孤零零地留下我们,风更大了,天更黑了。

看来今天捕猎的计划彻底泡汤了!我狠狠诅咒着。

我命令小四把车开到十米外,其他的人都在车下观察,看到底是什么玩意绊住了车子。

“大哥,我们是不是碰上鬼了?”胆小的阿吉颤声说。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喝道,但四周的环境确实有些诡异,天暗下来的时候,那些动物的白骨更加显得阴森。

小四发动了车,驶离原地,我端着猎枪,小心地走到车停的原位。

地上有个巴掌大的洞口,黑黑的,像一只深不可测的眼窝。但是,我知道,它只是普通的鼠洞,跟荒原上星罗棋布的其他鼠洞没有什么不同。近几年来,这种鼠洞越来越多,荒原老鼠几乎到了泛滥的程度,有人说,这是生态失去平衡的恶果。

“大哥,小心,那只手就是从这个洞里伸出来的。”老二突然喊,吓了我一跳,好像真的看到有白生生的东西从鼠洞里钻上来。

我连忙朝着洞口扣动扳机,“叭!叭!”两声枪响,枪声在荒野里异常空洞。

等洞口的青烟散去,我把枪筒探入鼠洞,果然触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拔出来一看,枪口上竟然滴着血。

“这下面真的有东西!”阿吉的脸色发白。

但挨了这两枪,再可怕的怪物也死了吧!

“柳三,把那东西掏出来看看。”我对柳三说,柳三以前是水道工,这种活他最适合。当然他自己不那么认为,却不敢违背我的指令,沉着脸,蹲到鼠洞旁把手慢慢伸了进去。

我们围在四周,紧张地看着他。天阴下来,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模糊。

柳三的小臂全下去了,他的额头上冒着汗,大概是因为极度紧张的缘故。

不一会儿,他的手抽了回来,我们看到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出现在洞口。

是一只高原鼠!头已经被猎枪打烂了,但能从血肉中看出一点发亮的小眼睛,活生生地盯着我们。

“妈的,原来是只老鼠!”我松了一口气。

“不!下面还有东西!”柳三叫道,他像拔地瓜似的,使劲把死老鼠拔了出来。

一看到他手中的那串东西,我们不禁毛骨悚然。那死鼠下面,竟然倒挂着一只活鼠,它挣扎着,吱吱叫唤,冲着我们露出尖利的牙齿。

它是一只连体的畸形!

如果算一个整体,这东西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柳三大叫一声,扔掉了这个可怕的怪物。

畸形老鼠拖着它另一半的尸体,在荒原上慌不择路地奔逃,爬上了阿吉的脚背,阿吉吓得乱踢,那东西被踢飞了起来,竟嘶叫着向我迎面扑来。慌乱中,我只好抓住了它,倒提起来向冻土上狠狠摔去,一下又一下,直到那只活物也变成一堆烂肉。

“还是大哥厉害!”小四不失时机地拍马屁。

我从惊吓中缓过神来,看着地上的那团烂肉,说不出的恶心,摆了摆手,说:“都给我上车,上车!他妈的今天真倒霉!”

我们准备先回营地,这个区域实在是诡异,让人心底发毛。

越野车的大灯打在前方的地面上,那一圈地方白得就像死人的脸,而四周是无尽的黑暗,说煤堋�

车内的人都沉默了,各自心怀鬼胎,因为我们都很清楚,那个老鼠怪胎是不会拉住疾驰的汽车的,地底下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也许,此刻它正在盯着我们。

还好一路上没有什么异常。

正当我们庆幸之时,越野车又发出异响,行驶了一小段路,熄了火。

“怎么回事?”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牢牢握紧了手中的猎枪,也许只有枪才能稍稍缓解我们内心的恐惧。

小四重新发动汽车,可怎么也点不着火,他诧异地盯着油表,说油没了。

“下午不是刚加满了备用油吗?”柳三说,但油表的指针确实表示,油量为零。

几个人骂骂咧咧下了车,我裹紧了大衣,夜晚的可可西里比白天要恶劣得多,狂风像鬼一样嚎叫。

原因很快找到了,有人在油箱底上弄破了一个小洞,油全漏光了。

“是谁干的?”我冷冷地说,这个洞显然是人为的,被某种硬物刺穿,而这一大片地方,除了我们自己,根本没有外人。

他们开始纷纷为自己辩解,好像我会怀疑到哪个人的头上,我知道,这些人都很怕我。

“大哥,会不会是那只手……”阿吉颤抖着说。

提起柳三看到的那只手,所有的人都打了个寒噤。虽然我们没有亲眼看到那只手,但脑海中已经形成了一副可怕的景象:一只苍白的手,从地下的鼠洞钻出来,死死拽住我们的车。

今晚的高原也好像特别寒冷。

“你们看!”老二指着车灯照射的地面。

我们这才发现,车子抛锚的地方,到处都是鼠洞,密密麻麻,每隔几步就有一个。

在地底下,这些鼠洞是不是都连通着?那么,这一片地方,就像一个钻空的地层,地表下到处是这种血脉一般的网状空洞,成千上万只老鼠在其间活动,而在这些老鼠中间,也有不少像刚才那只连体鼠这样的畸形怪物吧?还有那个拖住我们汽车的东西,它又是个什么怪物?

这种念头,只要想想就让人受不了。

现在最糟糕的是,我们开不了车,在荒原中,这是最可怕的事情,因为想要徒步穿越无人区,几乎不可能。

恐惧就如这黑夜一样,蛛网般蔓延上我们的心头,渐渐夺走我们最后的勇气。

“怎么办?”他们问我,虽然平日里,我们弟兄六人在地方上也是威风赫赫,此时,却像一群被大人抛弃的孩子,无所适从。

胆小的阿吉吓得哭了起来,我真后悔把他带出来,这小子不适合干这行。

“找个地方搭帐篷,住一宿,等天亮再说。”我想了一会,说道。在漆黑的荒原上,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虽然大伙儿都不愿意与这些老鼠同眠,但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分工合作,七手八脚从车顶卸下野营设备,找了圈鼠洞稀疏的地面,又弄来些干草苔藓把几个鼠洞堵住,架起营帐。

每两人一顶帐篷,我和柳三、小四和老二、阿吉和老五分别搭档。

我蹲在地上抽着烟,袅袅烟雾里,那三个帐篷看上去就像三个坟包,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不好的幻觉,操他娘的,真衰!

在这样的帐篷里躺着,好像快要窒息,我无法入睡,也许是过度紧张,胃里抽搐,便从睡袋里坐起来,开始啃干粮,干粮有些发硬,咬在牙间,咯咯作响。

“老鼠……老鼠……手……手伸出来了!”柳三的梦呓令我背后一阵阵发毛,我扔下干粮,在黑暗里乱摸睡袋旁的枪,还好,它还在。

我第一次认识到,原来我是那样胆小。

帐篷外的疾风一声紧似一声,好像有无数的亡灵在呼唤,我只好又把自己缩在睡袋里,连头也不敢露。

但是,我听到了响声,因为耳朵靠近地面,我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传过来。嗒嗒嗒嗒地响着,好像有谁在地底下走动,但又确定不出方位。

是那个东西吗?我感到睡袋里越来越冷,不禁索索发抖。我受不了这种精神折磨,从睡袋里爬出来,去推熟睡中的柳三。

“手!手伸出来了!地底下有人!”柳三大汗淋漓地从噩梦中惊醒,赫然发现有人在他身边坐着,浑身剧颤了一下。

“是我!”我低声说道。

柳三从梦魇中清醒过来,认出我,舒了一口气。

“刚才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个人在地底下盯着我们。”柳三恐惧地说。

“你听到了吗?”我小声说。

“听到什么?”

“脚步声!”我说,“你趴下去仔细听听,好像有人在走动。”

柳三看了看我,伏下身子,把左耳贴到地面上,他的眼睛睁大了,嘴唇发紫。

“是有脚步声,它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好像……好像就在帐篷外。”柳三颤抖着。

一听到这话,我立刻紧张起来,慌忙端起猎枪。

“灯,把照明灯打开!”我说道。

野外照明灯在帐篷里点亮了,却好像电力不足的样子,光线黯淡,把我们的面目映得特别可憎。

篷布上隐隐约约现出一个人形的影子——它就在外边!

我把子弹推上了膛,做好射击的准备,示意柳三拉开帐篷的拉链。

帐篷哗地被打开了,当我正想扣动板机时,却在准星里看到了阿吉。他脸色发白,弓着身子,站在帐外跺着脚呵气。

“臭小子,怎么是你?”虚惊一场,我生气地收了枪,还好刚才迟疑了一会,不然就要了他的命。

阿吉抱着睡袋钻了进来,浑身发抖,唯唯诺诺说:“大哥,我在那边挺怕的,五哥不说话,睡过去就像死了一样,让我跟你们过一夜吧。”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我骂道,“刚才我差点打死你。”

柳三拉上帐篷,为阿吉说了几句好话,我装作勉强答应把阿吉留下,而实际上,内心里我也想他留下来,三个人总比两个人安全,只是对不起独自昏睡的老五了。

阿吉在帐篷的角落里铺好睡袋,钻了进去。

灭了灯,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却毫无睡意,听到柳三和阿吉在睡袋里翻来覆去的声音,原来他们也睡不着。

“大哥,我们是不是触怒高原的神灵了?”阿吉突然问道。

听了这个问题,我从内心里颤栗起来,好像帐篷外有很多人影在晃来荡去,不知道是神还是鬼。

这片土地像是有生命的!

“不要胡言乱语了,这世上哪有什么神灵!”我从幻觉中清醒过来,喝道,为自己壮胆。

“老大,我看不对劲,天亮后,我们就回家吧,也不要打什么藏羚羊了。”一向大胆的柳三也说。

要是能回去,就算白送给我一千只藏羚羊,老子也不干了!我在心底咕哝着,但我不能把这话说出来,免得兄弟们笑话。

静默了一会,还是睡不着。外面的风声小了很多,却好像变成了垂死老人的呻吟,让人不由自主地冒冷汗。

“大哥……”阿吉又说话了,那声音听上去阴森森的。

“你又怎么了?”我没好气地说。

“我觉得,我觉得好像有人一直跟着我们……”阿吉说,“真的,刚才在五哥那帐篷里,我就感到除了我们两个,帐篷里好像还有第三个人。”

“咦?”柳三噫了一声。

“我一有睡意,就觉得黑暗里有一双手在摸我的睡袋,那双手很冷,很柔软,就像没有骨头,有时又很硬,硬得像铁棒,我害怕极了,却叫不醒五哥,所以才跑到您这边来。”

我被他说得打了个硬颤,坐起身来吼道:“你他妈的有完没完?再说我把你扔出去!”

阿吉被我一吓,马上不敢吱声了。

帐篷里出奇地静,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开始有了睡意,开始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梦到很多羚羊和老鼠,都长着人的脸。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高原上的风停了,谢天谢地,这个恐怖的夜晚终于平安地过去了。

“起来!都给我起来!”我大嚷着,把同伴们从睡梦中拉出来。

看来大家睡得都不好,灰着整张脸,眼睛里都是红血丝,精神反而比昨天更差了。

“昨晚谁在外面走来走去的?”隔壁帐篷的小四打着呵欠问。

“是我,我跑到老大的帐篷里睡了。”阿吉回答。

小四和老二看了一眼阿吉,好像不信他的话,柳三替阿吉作了证,但是小四说,昨晚听到有人在外面绕着帐篷走了一晚上。一听这话,我们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老五?老五呢?”我这才发现,一直没见到老五。

老五还在帐篷里睡觉吧,这个木讷的人很嗜睡。

我们走到老五的帐篷前叫他起来,但是没有人回答,我感到不妙,拉开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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