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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衣行业厮杀内幕:对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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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脑海里翻江倒海般浮现着一些事,许姝京的冰凉的小手、迷离的眼神和柔柔的话语,还有郑天时的鬼鬼祟祟,徐美珠的高深莫测。我心乱如麻,尤其是手中尤有握着许姝京手的脉动的感觉,心中更是悲喜交集。
  我想起在雪地里握着许姝京的手的时候,除了奔涌上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心境外,竟然还在生理上产生了冲动。
  

《对手》十五(3)
“糅荑啊,总算明白其中的缠绵之意。”我心里感慨一声。
  

《对手》十六(1)
进入一月底,过年的气息越来越浓厚。大街上,商家早早地挂起来硕大的红灯笼、中国结,穿着唐装的红男绿女也成为风景一样招摇过市。家里也逐渐被妞儿今天一点明天一个地装点出了一些春意,几盆含苞欲放的水仙绿盈盈地摆在茶几上、窗台上,红通通的一堆春联、福字放在了书厨里预备着在除夕之夜贴上。
  公司里人心很涣散,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总是聚在一起唧唧喳喳地交流着各自的春节计划以及种种商场打折的信息。
  “你说平常这个节啊那个假啊的也不少啊,怎么一到春节还一个个兴奋得跟要下蛋的小母鸡似的?不就是一个7天长假么?不至于吧?”中午妞儿照例跑来和我会餐,我手里拿着办公室秘书打的一份错字多多的文件直皱眉头,“看看,连工作都没心思了。”
  “你怎么越来越像个商人了?”妞儿用手指一点我额头,“春节永远在中国人心中是第一位的,特别是人岁数越大越看重春节。”
  我一笑,抓住妞儿的手,“你放心,这7天我肯定天天陪你。”
  妞儿从后面环住我脖子,“代朗,过了年我都28了,以前一些我根本不在乎的东西突然间好像对我很重要了。我都觉得我老了。”
  我拍拍妞儿的脸蛋,笑着说:“没关系,只是从鲜红褪为粉红而已,而从苹果的生长过程来看,你其实是越来越年轻了。”
  “讨厌!”妞儿一把把我推开,把饭盒一一打开,“吃饭了,牛顿先生,别在苹果树下等了,苹果还粉红着呢掉不下来!”
  下午下班的时候,郑天时给我来了个电话:“巴西啊,六点昆仑的旋转餐厅,不见不散。”
  我的预感,郑天时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说。自从上次徐美珠来过北京后,我很少有机会能和郑天时好好吃个饭,谈谈心了。
  更令人意外的是,经过他的极力举荐,我在几天前被总公司任命为公司的执行副总裁。任命下来的时候,郑天时打电话过来祝贺,并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这只是个开始。”
  而我并没有欣喜,这前后发生的很多事情在我脑子里形成了一团迷雾,我觉得我是身陷一个自己不知道福祸的局中。
  “以静制动吧。”我对自己说。我当了副总裁,对于郑天时来说,就是可以在很多的时候,把很多本该他管的工作全部让秘书推给了我,自己经常几天都见不到人影。
  公司表面上看还是在正常运转,但是随着我向公司核心层的靠拢,我已经真切地感受到了阳光后面的阴影,许多朦胧的猜测在一次次看报表、批文件过程中得到了清晰的解答。
  首先是业务萎缩的问题。公司在最红火时,在内地全部省份以及香港都设置了代表处,而现在已经裁撤了一大半,只在上海、武汉、哈尔滨、成都、广州和西安保留了六大分部,负责华东、华中、东北、西南以及华南和西北的销售。裁撤的背后,销售额在下滑,2003年下半年的销售总额比预计的少了30%,利润更是下降到了保险系数的一亿元以下。
  其次是资金链的问题。由于“天阁”项目的存在,公司的很多现金流已经不再是内循环,大老板一纸命令把北京、上海两大市场的流动资金划归房地产公司管辖,而且强硬地要求“首先保证房地产公司的资金需要”。现在公司经常在流动资金上出现问题,已经欠下了原材料供应商不少货款。更可怕的是,由于“天阁”项目投入的近亿元资金是以泰丽名义贷的款,实际上加上老债务,公司的负债率已经超过了130%。
  纪小佳昨天给我来了个电话,说北京市政府将在8月31日以后基本冻结土地的“批发”,如果能做好的话“天阁”项目可能是块肥肉,“但是,”她顿一顿说,“我听说了那块地的无数传言,你们会不会翻船不好说,但我能肯定贵公司做这个项目不会一帆风顺。”
  自从上次在“玛吉阿米”见过一次后,我托她在《新世纪经济报道》上发了几篇公司的“新闻”稿,有过几次接触,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她拒绝了公司给的“稿费”,只是让我请她吃了顿饭,当然她点名去的华润饭店里的正宗美洲菜也没有便宜到哪儿去。
   。。

《对手》十六(2)
“多谢提醒。”我忽然想起来,“对了,你有没有听说上海的徐氏介入这个项目?”
  纪小佳想了想,“你是说上海做内衣的那家公司吗?目前好像还没有。”
  我稍微安了点心,“感谢纪小姐对鄙公司的关照。汪总还好吧?”
  纪小佳在那边沉吟了一会儿,“代老师您还不知道吗,老汪出事了。”
  我大惊。
  “猿粪”汪有轩1月14日被朝阳区检察院以贪污、受贿罪逮捕。导火索是东北某高官的腐败案,这个由中纪委直接督办的案件前后扯出了一大批人,导致汪有轩直接出事的原因是他受一老朋友之托曾在报纸上登了一篇所谓反映这位高官在所在省份进行的一些积极经济改革的文章,而这个老朋友后来被司法机关查获交代了受这位高官老婆的指派到北京花重金进行方方面面的“走动”为高官鸣冤叫屈的事实,其中就包括给了汪有轩一万美金和一块金表的情况。
  汪有轩就这样栽了。检察院在会同审计部门对报社进行调查的过程中,还发现了汪有轩私截广告费等其他事实。
  “本来他就树敌很多,这个时候只有落井下石的,连帮他说句话的人都没有。”纪小佳叹道。
  “你怎么样,没有受牵连吧?”
  “我已经辞职了,过了春节就去澳洲。”纪小佳的声音突然有了一种苍凉感,“代老师如果不介意的话,哪天有时间见个面聊聊吧?”
  “好,没问题,你定下来时间给我电话。”
  在昆仑饭店停车场停车的时候,看见了郑天时的A6静静地停在一边,“难得,他比我早到。”我心里一笑,更确定他今天肯定有重要事情要说,这种感觉让我心情凝重起来,如同已经暮色沉沉的冬天铅色的天。
  迈出电梯走进旋转餐厅,老远就看见郑天时日见光亮的脑门在一张桌子边闪亮,他也翘首以盼一样朝我招招手。
  “早到了?”我坐下。
  “下午去机场接了个人没回公司就直接过来了。唉,咱俩可是很久没闲工夫好好唠唠了。”郑天时感慨道,“这个地方咱是不是很久没来了?”
  “呵,自从小甜甜接了它边上的‘天阁’项目你就根本不到这个地方来!”我提醒他。
  “是啊是啊。我曾经说这个地方是泰丽的‘天坑’不是。”郑天时一笑。
  “那今天怎么有如此雅兴了?”
  郑天时看了看我,“先吃点东西吧,咱边吃边说。”
  饭菜都不错,却吃的没什么感觉。餐厅在你几乎感觉不到的情况下缓慢旋转起来,北京城灿烂的夜景尽收眼底。
  “北京变化可真大啊。”郑天时看着窗外说,“突然间怎么一看,还挺陌生的。”
  “那是,我记得咱俩第一次下馆子的时候,还是你很雄壮地租了一辆面的把我们几个一个个地接上到美术馆边上的那个小馆子狠搓了一顿,那时候三环还没通车呢,而现在六环都快完工了。”我不由感慨。
  郑天时回过头,“巴西,咱都认识十几年了吧?”
  “快十二年了,”我喝口茶,“那时我还在人大读书呢。”
  “咱们是怎么认识的?我没记错是我到你们那儿贴广告招人一块办培训班吧?”郑天时点燃了一支烟。
  “没错,那会儿全是办培训班的,我记得我按照你广告上留的寻呼号码用公用电话‘扣’了你以后,你当时正在车站接你‘村长培训班’的学员呢。”
  郑天时嘎嘎嘎地大笑起来,“1992年11月!没错!我还记得当时还请来了如今名震四海的江苏华东村的副村长!”
  “嘿嘿,郑天时你的第一桶金就是从这些你‘培训’过的村长、护士长、小学校长身上盘剥来的吧?”我依稀想起当年的场景,也微笑起来。
  “你不也从我这儿拿了你平生的第一笔工资么?”郑天时笑道。
  “600元!我甚至连你当时从钱包里数钱的动作都记忆犹新。”我说道,“当年和你一起办培训班的那拨人,不知道这几年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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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手》十六(3)
“别提了,都不怎么样。前阵子我碰到了老石,就是当年盘踞在北大那块儿做培训班的,当时火的一塌糊涂的那个陕西人,现在在干什么你知道吗?在中关村一胡同里开一便民店顺带卖电脑彩票呢。”郑天时摇摇头,“当时钱来得容易,根本没有投资意识,全扔麻将桌、桑拿房了。”
  “你不一样,你是被你投资头脑给坑了,要是不把钱投到北海合伙搞房地产,你也不至于后来沦落到去搞策划。”我一笑。
  “真是往事如烟啊!”郑天时叹道,“这世界上的事总是比你想的变化快。”
  “郑总,有什么话你现在可以说了吧?”我故作轻松地笑道。差不多时候了,我知道郑天时有时候面子也薄,不如我先挑明了直截了当。
  “巴西,你觉得我这个人到底怎么样?”郑天时没接话,却发问道。
  “不错啊,一直是我哥们儿不是。”我一笑,自己都觉得有点干。
  “唉!”郑天时叹口气,“巴西你不觉得现在咱们都不太坦诚了么?”
  “是有人不坦诚吧,不是我。”我觉得自己有点生气,自从许姝京告诉我郑天时去找过徐美珠而他一直守口如瓶后,我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
  “你是不是知道我去找过徐美珠而我没告诉你,觉得我郑天时不够意思?”郑天时盯着我。
  “哪儿啊,我都在郑总的栽培下当副总裁了,您怎么会不够意思?”我回应道。
  “哈!”郑天时笑起来,“你果然生我气。”
  “得了,有什么话你说吧。”我拿过他的烟,点着一支。
  “巴西啊,我决定离开泰丽了。”郑天时沉吟了一下,终于袒露出了这么多天以来他的底牌。
  虽然我想过无数个可能,但我确实没想到郑天时会在这个时候选择突然离开泰丽。
  我看着他,这个和我曾经在一起厮混了十几年的人,一个不知不觉间已经从一个世俗青年变成一个标准中年男人的人,忽然间变得好像是第一天认识。
  “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我和徐美珠见面的事,是因为我一直在选择,根本很难决定下来,绝没有坑兄弟的意思。”郑天时叹口气,“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你,我离开泰丽也并不是因为泰丽要不行了这个简单的原因。”
  “大老板会同意?”我定了定神,问道。
  “他早就想让我走了,因为干涉过几次小甜甜花钱的事,枕边风早把我给刮黑了。”郑天时笑道,“他丫整个一个红颜误国。”
  “好吧,那我明天也向公司辞职。”我说道。
  “别!”郑天时一摆手,急忙道:“这就是我今天找你来的主要原因,你千万别辞职!”
  “为什么?谁都知道我是你郑天时的人,你走了我哪儿有留的道理,小甜甜吹风的时候还不捎带着把我给吹了?”
  “不会!绝对不会!北京这一摊子还需要人来把持,大老板不会把你给怎么样,我一走,他暂时绝对还需要你。”
  “这不是理由。”
  “巴西,”郑天时沉默了一会儿,“你如果还把我当兄弟,你就听我一句话,留下来别走。我跟你说过,这对于你只是一个开始,后面的事还多呢。”
  “你是不是到徐氏那边儿去?”我问道。
  “是。”郑天时答道。
  “哈哈哈哈,”我不由的冷笑,“恭喜你又跳上一个高枝了!”
  郑天时的脸色有点难看,“巴西,你要这么想我也很正常。也好,你是走是留自己决定吧,本来这就不应该由我来决定。”
  “谢谢了哦!”我抓起外套,“您慢慢吃啊,我不奉陪了!”
  走到饭店的外面,寒风吹的我一哆嗦,我裹紧了大衣往车边上走,心乱如麻。郑天时的突然离去,解开了我心中的很多谜团,但我心中没有谜团解开后的轻松感觉,我只是觉得冷和混乱,我明白了他极力把我推荐到副总裁位置上的良苦用心,也许确实是想在他走后给我一个好的位置,这样的话他良心上会有所安慰,而不会因为利用我打开的与徐氏的沟通渠道给自己谋求了一个更好的出路而受到谴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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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手》十六(4)
“我KAO!”我狠狠地踩一脚油门,车委屈地一声咆哮,愤怒地冲上了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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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抛尸南郊(1)
网吧投毒案端倪初露——
  追查蓝河商贸大厦劣质真相——
  填埋场发现女秘书尸体——
  一
  坐在朝阳区刑警大队特为胡凤鸣腾出的办公室里,也为便于开展工作,将王锦萍的案子定名“网吧毒案”。分局三名刑警参加,组成专案组,胡凤鸣任组长,刑警副大队长卓成功任副组长。
  “胡队。”卓成功送过来一份审讯记录,说,“提审他们多次,一无所获。”他放下那份审讯记录,转身要走,被胡凤鸣叫住。
  “成功你别走。”
  卓成功坐下来。
  “郑军的背景查清了吗?”
  “基本上查清楚,他是外地来蓝河打工人员。我带人去了他的老家铁岭,当地派出所证实郑军没有案底,高中毕业后就离家到外地打工。”卓成功说。
  “在蓝河的情况呢?”
  “他去年年底来蓝河,启蒙星网吧照看场子的马仔,他被王锦萍雇用。据经常到网吧的人说,郑军规规矩矩,人很老实。王锦萍也证实他人很忠诚,她十分信任他,让他收钱管账,从未出现差错。照理,这样的人不会做出毒死人的事来。”
  “死者刘大桐与郑军有无仇恨?例如打仗骂架什么的。”胡凤鸣问。
  “没有,据刘大桐的一个小网友讲,郑军特偏向刘大桐。”
  “偏向?”
  “两元钱一小时,郑军时常让刘大桐多玩半小时。”卓成功以此推理道:“不会杀他。”
  “那王锦萍和刘大桐,他们的关系?”
  “那就更没的说。”卓成功说。
  王锦萍与刘大桐的确超出了一般网吧主和网客的关系。从头说起来的话,是刘大桐的赖账。他一连几天玩游戏赊账,编造出他爸妈出差不在家,等周末回来一起付清。她没理由不相信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然而,又过一个星期,也就是说,刘大桐玩游戏十四天没给钱,他忽然不来了。
  “小骗子!”王锦萍发怒了,三十多岁的人竟叫一个黄嘴丫子未褪净的孩子给耍了,给骗了,她咽不下这口窝囊气。找他,找遍蓝河也要找到他。
  应该说头脑不很笨的王锦萍,一下子想到天天晚上来玩游戏的孩子,家一定住在附近不远的地方。寻找起来,比她预想的要简单、顺利得多。
  “找刘大桐?他家住三胡同。”随便问的一个人,张口便告诉她。
  “你认识他?”
  “刘大桐谁不认识,一提他都认识。”
  他怎样名声这一带居民区的,她不得知,也不是她要马上弄明白的。迫在眉睫的是抓住这个小骗子。
  三胡同从民国初年就有名,它原本是一条藏污纳垢的街,妓院、赌场、烟馆云集此地。尤以妓院出名,三胡同因妓院而名声关东,后来三胡同就成了妓院的代名词。以致人们对不贞洁的女子说成是三胡同里来的。
  如今的三胡同比原来三胡同面积小得多,周围竖起大楼,将几十所青砖鱼鳞瓦的大檐房拥挤在狭小范围内。当年那条被形形色色的嫖客踩踏光滑的石头步道还在,刘大桐的家就住在这条旧街旁。
  “瞧见没?窗户用胶合板钉着的那家。”街坊一位老太太告诉王锦萍,她说句很特点的东北民间没文化的话:“老的掉渣儿,小的刚穿上死裆裤,可怜不时贱的一户人家。”
  没等到那房屋前,王锦萍的腿就发短,就沉重,实在不愿朝前迈动。外观上看,哪里是住着人的房子,同储放破乱杂物的仓房无二致。看不出人间烟火痕迹,该上玻璃的地方,捂着胶合板。可如何采光通风呢?
  她见板子中一个圆洞,显然它是进光的地方,也是屋里人朝外张望的窗口。
  忽然,窗洞口有一闪亮的东西出现,她马上确定这是一双眼睛。街坊老太太的那句话,使她想到这该是“老掉渣儿”人的眼睛。
  “走,立即走!”王锦萍第一个反应就是逃走。可腿却不听使唤,原因在心里。一种愿望很强烈:“看一眼这户人家。”
  

第五章 抛尸南郊(2)
进院,便有些绊脚的东西,明显缺乏料理生活的人。推那扇可谓是门的门,干涩得开启相当费力,迈进门槛,一股清水煮白菜混合着臭大酱的气味儿扑面而来,空气污浊着咸滋滋的味道。
  呃嗬!一声从干燥气管里挤出的声音传来,王锦萍见炕间那堆黑东西蠕动一下,顷刻,一道很强烈的日光从窗洞贯穿进来,屋子里比先前明亮了许多。
  “灯的开关在哪儿?”王锦萍极不习惯在阴暗里,特别是陌生的地方,未等主人发话,她便开始了对电灯开关的寻找。
  “你别找啦,电给掐了半年了。”老太太开口了。
  “半年内没电?”
  “我们要电干什么?”老太太嘟囔一句。
  老太太的话她听来莫名其妙,生活像似用不着电。她周身出现不自在。置于黑乎乎的窟窿里、洞里的感觉油然而生,或许是平素的生活环境太光明,冷丁掉进黑暗中,她觉着不舒服。因此她要爬出黑暗,走近那道光柱,使老太太首先看清了她。
  “你又来收水费?我不是答应你们等这月的救济费下来,让我孙子给你们送去。”老太太把她同水费扯到一起,显然拿她当作催缴水费的人了。“行行好,宽限几天吧。”
  王锦萍见到老太太胸前半敞着,缺乏扣子造成了这次开放,两只瘪皮囊似的奶子垂吊着,隐约年轻时代皮肤绸白和这一地带的丰满。她说:“我不是来收水费……”
  泥像般的老太太死盯着她,惊慌渐渐从僵硬、灰暗的脸庞落潮般地退去。出现因缺乏幸福而清淡如水的笑,令王锦萍打个寒颤。
  有一个问题她要问清楚:“您孙子叫刘大桐?”
  “嗯呐!”
  问清了她便决定离开了。迈出门槛的刹那,她站住了,朝黑暗中问了一句:“你们欠了多少电费?”
  “四十二元五角。”
  王锦萍记住了这个数字。浸进衣物里的潮霉气味走出半条街才消失。她现在已经彻底改变了主意,假使碰见刘大桐,她也不想提欠钱的事情。然而,像谁故意考验她,拐出街口,便遇见了不敢照她面的刘大桐。
  眼前的场面令王锦萍怦然心动。这是一个马路旁自行车修理点,一老一少正在忙碌着。老的坐在矮凳上,围裙铺在拱起的双腿上,用木锉打磨一只外带的内侧。而那个小小的人,半赤裸上身,细嫩的身胚豆芽似的弯曲着,头嵌进桔红色打满气的自行车内胎里,他在盛水的铁盆子里,专心致志地寻找被扎破的地方。细小的身躯浸入午后强烈光线中很亮滑,有汗珠闪耀。
  “这么小孩子做这些?”王锦萍心里汨汨流潺着同情。
  也就在这一时刻男孩刘大桐发现了呆立面前的王锦萍,他直起身来忘记将那条自行车内胎从头中拿掉,于是桔红色的内胎像只练习游泳的橡皮圈似地停在他的髋部。
  “阿姨我就快攒够了。”刘大桐做错事的样子,不敢正眼瞧她。
  “大桐,平时你怎么写作业?”王锦萍问。
  “什么?”刘大桐愣怔地望她,很是理直气壮地说,“我从来不写作业。”
  “学生从来不写作业?”
  “没钱买蜡,我家没电。”刘大桐说。
  王锦萍心口发堵,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后来,王锦萍出钱为刘大桐家通了电,在她管束下,刘大桐的学习成绩上来一些。好景不长,他的相依为命的奶奶死了,没人照顾他,饥一顿饱一顿,他来启蒙星网吧与其说来玩游戏,不如说来混王锦萍免费的方便面。”卓成功说,“说刘大桐起死回生我都信,就是不信她会下毒害死他。”
  疑团仍浮云一样在胡凤鸣脸上流动,且乌色很浓,不是雨便是雪,间或是冰雹。总之,那云团一时还不会碎,不会散。
  “王锦萍不可能,郑军也不可能,那么可能的是谁呢?终归是有人毒死了刘大桐。”胡凤鸣百思不得其解。
  “我认为我们一开始就选错了侦查方向。”卓成功说出一直埋藏在心里的话。
  

第五章 抛尸南郊(3)
“噢?”胡凤鸣惊讶,“谈谈你的想法。”
  “显而易见,真正的凶手不是王、郑两人,凶手躲在幕后。借手杀人,或是嫁祸于人。”
  “刘大桐充其量是个被离异父母抛弃的孤儿,凶手杀他干什么?杀人,总该有动机。毒死刘大桐的动机呢?”
  “可我想,投毒本来不是为了害刘大桐,阴差阳错,他成了替死鬼。”卓成功说。
  他的话如一道阳光,驱散胡凤鸣缠绕着的迷雾,心里豁然开朗。兴奋地说:“讲,讲呵!”
  “没啦。”
  “没啦?”
  “没啦!”
  “卓成功呵卓成功,你小子刚接近深邃,怎么样,不给你想了。这叫什么?半途而废!”
  “胡队,你就是把我剋出拉登、萨达姆来,我也想不下去了。”卓成功为自己争辩道。
  胡凤鸣想了想,说:“成功,做好准确,我们下午提审王锦萍。”
  二
  把蓝河商贸大厦说成是继世纪实业集团后又一标志性建筑不为过,缺少高层建筑的蓝河,它显得鹤立鸡群。
  穆楠生和郁冬冬赶到这里,大厦门前依稀可见数天前典礼留下的痕迹。
  “呃,富丽堂皇。能住在这够滋润高贵的了。”郁冬冬说。她从山北市回来,临时抽调就算结束,重新回到第二专案组。今天随新任组长穆楠生出来执行任务。
  “就你那点儿工资,攒到退休吧。”穆楠生从驾驶座位上下来,关上车门。他说,“你知道不,每个平方四千多元。”
  “是不是太贵了点,蓝河的消费水平承受得了?”
  “听说没等主体建筑封闭,就预售光喽。”
  他们说唠着进到大厦,一进门被保安拦住:“你们干什么?本楼尚未全面竣工,谢绝……”
  “我们是警察。”穆楠生亮出警官证,“找大厦管理办公室。”
  “照直往里边走,”保安指着大厅的左侧,“门上有牌子。”
  “谢谢!”穆楠生和郁冬冬照保安所指的方向走去,果真见一块牌子,实际是贴在门上的一张纸,写着三个醒目大字:办公室。
  哐!穆楠生敲门。
  “请进!”里边的人声音很细。
  “我们……”穆楠生说明来意。
  办公室共三人,两女一男,岁数稍大一点的是主任,复姓羊舌,叫着有些拗口。“羊舌主任,请您谈谈大厦的建筑情况。”
  “可以,我们到里边谈吧。”羊舌主任引路到会客厅,刑警坐下后,她向外间喊:“小康,泡茶来。”
  “您别客气。”穆楠生说。
  小康将三杯茶分两次端来,第一次两杯分别给客人,第二次端着沉重的石头水杯放在羊舌面前。
  嘎吱!两块石头磨擦声响起,羊舌悬开杯盖,呷一口,放下石头杯,介绍道:“蓝河商贸大厦是一个综合楼,总建筑面积一万七千平方米,2002年6月10日动工,2003年8月18日交付使用。六楼以下为商场、超市。七楼至十二楼为写字楼,十三到十八楼为住宅楼……”
  郁冬冬听到行云流水般的声音,羊舌谈吐流畅是对大厦的熟知和讲话节奏很快所致。她的眼镜让郁冬冬看来有些滑稽,低垂快到鼻子尖,目光从眼镜的上边缘射出瞅着你说话,有时阳光因她身体摆动而铺到脸上,她便用手哄赶蚊蝇似地撵它,阳光不走,她不烦不恼,朝它宽容地微笑,那情形便像对一个同她嬉闹、顽皮的孩子。
  “现在看,8月18日进户不可能,9月18日也说不定。你们知道原因,工程质量出了问题。”她说到这停下,又喊小康加水,然后继续说,“工期是拖了,没有办法的事情,谁也不希望的。”
  “严重吗?”
  “我们只是一般工作人员,只负责销售、出租的前期工作,不好超范围评价的吆。”羊舌讲话分寸、尺度掌握得很好,她说,“我倒可以透露点内幕给你们。”
  “那谢谢您啦。”穆楠生说。
  

第五章 抛尸南郊(4)
羊舌的目光再次从眼镜的上边缘射出,落在郁冬冬的脸上,她感到自己的脸颊过敏似的发痒。
  “楼的主体工程质量没问题,问题出在尾工……”
  “什么时候发现有质量问题的?”
  “工程验收,也就是那次验收,谭市长发了火,当时的情景我记忆犹新。”羊舌那又嘎吱,这回不是开杯盖,而是盖杯子,她说,“谭市长在12楼用手指抠下块内墙皮,愤然地说,‘这么高造价的工程,质量竟如此低劣,说得过去吗?国家的资金拿来打水漂,外商的投资……你们于心何忍?’在场的有关人员知错儿似地低下头。这时韩市长站出来,同谭市长理论几句。”
  “他们都说些什么?”
  “对不起,记不清了。”羊舌的顾虑明显亮在脸上,有意绕过这一节,她说,“谭市长当场宣布,工程质量没有解决好之前,一律不准进户。”
  “可是典礼如期举行了。”
  “据我所知,为兑现外商的合同。对外宣布竣工,对内全面采取补救措施,并追究责任。”
  “开始了吗?”
  “谭市长出事搁浅,哦,不不!现在就要开始。”羊舌立即修正了刚才的话,说,“昨天接到市委办的通知,让我们准备两个办公室,市委市政府两个工作组进驻。一方面调查造成劣质原因,一方面组织专家论证采取措施补救,力争取暖期到来之前,大厦交付使用。”
  “哪家施工队承建的?”穆楠生问。
  “世纪实业集团所属的第一建筑公司,对外称一筑,为了有别市第一建筑公司,他们称一建。”羊舌说话很严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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