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内衣行业厮杀内幕:对手-第1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

《对手》十(2)
我接着说道:“淮扬菜的主要特点是在火候上以烂为著,在烹调上擅长炖、焖、烧、烤;在风格上重用原汁原味,讲究汤的鲜味;在调味上咸淡适中,适应性大;在选料和制作上,主料突出,选料精细,烹制考究,主要代表菜点有水晶肴蹄、清炖蟹肉狮子头、清蒸鲥鱼、拆烩鲢鱼头、百花酒焖肉、白汁鲴鱼、蟹黄汤包、白汤大面等。”
  徐美珠轻吁一口气,点头道:“代朗你说的很对。”
  她用筷子夹起一小块蟹肉狮子头含入嘴中,良久悠然说道:“江南自古就是出美食的地方,隋炀帝巡幸扬州,将尚食直长谢讽带来。谢讽后来作《食经》,记载许多菜点。明代,高邮人王磐著《野菜谱》。清乾嘉年间的《调鼎集》吸纳淮扬菜点上千种。袁枚的《随园食单》也记载了许多扬州菜肴,此书如今已成为研究烹饪的历史典籍。清嘉庆年间,林苏门著《邗上三百吟》,记录了扬州数十种菜肴和食风食俗。扬州菜注重火工、刀工,讲究养生养疗,符合现代营养学要求。上世纪90年代初,扬州中医整理的药膳达上千种。”
  我大惊!我没想到徐美珠居然能对饮食有此研究,而且功底颇深。我楞楞地看着她,这女子越来越幻象迷离。
  “傻了吧,代朗?”许姝京咯咯一笑:“我们徐总也是个美食家,而且还做得几样拿手小菜呢,你没吃过真是人生遗憾也。”
  许姝京拿起酒瓶给我的酒杯补上一点酒,“你不知道吧,我现在可是淮扬菜的拥趸呢。”
  她坐下,接着说道:“于光远先生1997年在《中国烹饪》发表文章,指出‘红楼梦餐’应以扬菜为主。中国红学会会长冯其庸先生吃过以淮扬菜为主的红楼宴后,写道‘天下珍馐属扬州,三套鸭烩鲢鱼头。红楼昨夜开新宴,馋煞九州饕餮侯。’台湾著名美食家张起均曾预言过,一千四百年的繁华,终使扬州成为南方生活享受的中心,它的菜将成为南方菜的代表。”
  我又是大惊随后大愧,这两位其实知道的并不比我少啊!想想刚才在不知道深浅的情况下,我摇头晃脑颇有买弄之嫌,不由面皮微烫。
  “来来来,我敬两位一杯。”我举杯而起,意图摆脱心中的惭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如我预想的,徐美珠缓缓开始切入正题。
  “代朗,你给泰丽策划的‘天阁’项目不错啊。”徐美珠手上拿着一份《京华晚报》,上面有半个版的文章介绍“天阁”项目,那是郑天时前天交代我让蛐蛐想办法登出来的,为此我还特意陪蛐蛐去密云水库边的高尔夫球场练了几杆球顺带给他买了一张消费卡。
  “哪里哪里,集体智慧。再说也不值一提。”我脑海中“阶级斗争”的弦绷得紧紧,我提醒着自己:你面对的是你饭碗的竞争对手。
  “这么说,泰丽不打算再做内衣了?”徐美珠缓缓道。
  “没有啊,内衣还是泰丽主业。我觉得投资地产,只是鄙公司投资多元化的战略吧。”我看了一眼许姝京,许姝京低着头把玩着酒杯并不看我。
  “那,为什么你们的新内衣还没有推向市场?”徐美珠看着我。
  “什么新内衣?”我心里不免紧张起来,她不会指的是我从许姝京那儿拿走的那十三项技术文本吧?
  “呵呵,我让许姝京交给你的东西你没转给你们老板吗?”徐美珠笑吟吟地看着我。
  我心里“嗖”地一声,肌肉有点紧张。
  “您说什么?”我故作镇静。
  “代朗,其实那份技术文案是徐总让我给你的。”这时许姝京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飘忽让我看不懂。
  我心乱如麻,脑袋急速运转辨别到底我遇到了什么问题。
  文案是徐美珠给的?
  徐美珠为什么要给泰丽核心技术?她不是要整垮泰丽吗?
  对于泰丽,徐美珠现在到底是怎样的心理?
  “天阁”的背后,是不是也有徐美珠的插手呢?
  

《对手》十(3)
我呢?我在这场徐氏和泰丽的斗争中,将会有什么下场?
  我手心出汗,脚丫子出汗,汗珠顺着脊背往下滑,浸湿了里面的衬衫。
  “既然是徐总一手导演,那么这就让我有些不明白了。技术文案我已经交给公司了,只要资金一到位,新内衣马上就会推出来。这样,难道您不觉得对您的复仇计划没有一点帮助吗?”我一咬牙,看着徐美珠,字字清晰。
  徐美珠依然是微笑着看着我,轻轻地摇摇头:“谁说我要复仇?谁说我要打垮泰丽?”
  我一头雾水,“江湖上人人都是这么传言。难道不是吗?”
  “江湖传言,可信可不信。泰丽是我一手开创出来的,我为什么要亲手杀了它?”徐美珠缓缓地说,“但现在来看,泰丽已经不可救药,倒闭是迟早的事情了。”
  “您的意思,你给泰丽技术资料,是想救泰丽了?”我不解。
  “泰丽最大的优势就在内衣市场,丢了这个市场等于失去了立身之本。”徐美珠说。
  “那其实您也是主打内衣牌,您救泰丽不等于打自己吗?”我还是纳闷儿。
  “呵呵,国内内衣市场这么大,是一家能吃的了的么?”徐美珠一笑,“我给你们资料,不过是想由我和泰丽以技术上的绝对优势迅速排挤掉其他公司,逐渐垄断内衣市场。”
  我心里豁然!
  “我明白了,您给泰丽无偿提供技术,是想通过降低泰丽的成本,和徐氏形成强大的竞争,然后通过不伤元气的降价等手段,一起玩转内衣市场,而别的内衣公司只能被动随着你们运作,用咱们两家看似你死我活的竞争,逐渐将别的内衣公司拖死、挤垮,从而最终把分散的内衣市场统一起来!您真高!”
  我由衷叹服!
  “徐总就是这个意思。”许姝京看着我,微笑着说。
  “可惜泰丽并没有看到这一点,新内衣由于在资金上出现问题,天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我叹道。
  “真可惜你和郑天时这么好的人才了。”徐美珠说,“你们一开始为泰丽策划的一系列行动我是很欣赏的,几乎启动了我的计划。你来上海时,我已经详细了解了泰丽的情况,根据它的资金和研发能力和生产能力,叫我的手下给泰丽准备了那份技术报告,我原以为不久就能看到我希望看到的市场景象。但是,唉,”她摇摇头,“看来,有些东西我是无法无力去改变的。”
  我看着她,我知道她所说的无力改变的是什么。她暗地里推动的这项计划,一切都天衣无缝,但是她失去了再让泰丽的老板、她所熟悉的前夫和她心有灵犀的这个重要环节,她已经无力、无任何理由和无任何条件改变他那已经被小甜甜鼓动的发热发昏的头脑,和她一起开创一个大场面。
  饭桌上一时沉默着。我看着徐美珠,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郑天时对她带着那么大的敬意和十足的畏惧,这个女人身上实在有种企业家的大家风范,对市场的把握、了解和运用的能力非一般男人能够企及的。
  “那么,您希望我做点什么呢?”打破沉默,我问道。
  徐美珠微微一笑,“代朗,你如果不介意,给我讲讲‘天阁’这个项目吧?”
  “‘天阁’这个名字是你起的吧?”许姝京此时已变的很轻松。我知道,也许这段时间她心里也很压抑。是啊,一个心里藏着秘密的人,一个也许我知道真相后会痛骂她不够意思的人,是不会太轻松的。但现在,一切的谜底都揭开,她也就可以卸去厚重的负担,轻松面对我了。
  “惭愧,媚俗得很吧?”我示意许姝京给我的茶,许姝京杏眼瞪我一眼,我只好乖乖拿起茶壶,分别给她和徐美珠倒上,最后给自己来了一杯。
  随后,我啪啪啪给徐美珠描述了“天阁”项目的情况,包括我所看到的这个项目在小甜甜操控下的混乱和无序。
  徐美珠皱着眉静静地听着,一声不吭,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着茶杯的边缘。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对手》十(4)
吃完了饭,徐美珠亲切和我话别,回客房休息去了。“许姝京,我是不是成了泄露公司机密的间谍?”许姝京送我出来,在灯火阑珊中,我深呼一口气,看着许姝京俏丽的面容忧心忡忡地说。
  “你是不是还想说是因为中了美人计?”许姝京做个鬼脸。
  “你怎么一不小心把我心愿说出来了呢?”我大笑,“不过,我能不能将计就计、假戏真做呢?”我盯着许姝京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色迷迷(我觉得在许姝京看来应该是这样的眼神吧,虽然我认为那不过是审美的眼光罢了)地说。
  “不怕你们家妞儿打断你狗腿,你不妨试试。”许姝京俨然一位老江湖人的临乱不惊。
  “头可断,血可流,美人计,不能放!”我色厉内荏。
  “代朗,你陪我去‘五月花’吧?”许姝京忽然柔声道。“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
  我心一荡,“那还犹豫啥?走哇!”一把拽上许姝京,扑向停车场,许姝京挣扎一下,却没能把手从我钳子一样的手中脱开,只好让我攥着。
  车轻快地开上北三环,直奔北蜂窝路的“五月花”酒吧。
  

《对手》十一(1)
三百多年前的1620年,一艘小小的名为“五月花”号的小帆船,载着百来名饱受宗教迫害的清教徒从英格兰出发,经过两个多月在大西洋上的艰苦航行,朝圣者们没能按计划在新英格兰的弗吉尼亚登陆,而是向北走了很远到达靠近考德海角的马萨诸塞,开始了艰苦的拓荒。
  从此,具有开拓标志性的“五月花”成为一个令人有无限畅想和感怀的名字。
  坐在北京1月冷冬的“五月花”酒吧,屋外滴水成冰,屋里温暖如春,涌动着暧昧和躁动的气息,我心里想唱一首情歌。
  但是我没唱,当两瓶“柯罗娜”端上桌子的时候,我看着许姝京闪动的眼眸,莫名其妙地给她讲了“五月花”的一个外延故事。
  “许姝京,你知道吗,当年那批坐着‘五月花’而来的新移民在他们建造住处搬到岸上之前,就已经是12月中旬了。在第一个冬天,半数以上的移民都死于饥饿和传染病。”
  我轻嘬了一口啤酒,冰凉得我打了个冷战。许姝京微笑着看我。我接着讲。
  “活下来的人们生活十分艰难,他们在第一个春季开始播种。为了生存,整个夏天他们都祈祷上帝保佑并热切地盼望着丰收的到来,因为他们深知秋天的收获决定了他们的生死存亡。”
  “后来,庄稼终于获得了丰收。大家非常感激上帝的恩典,决定要选一个日子来永远纪念。大家约定:以后每年的11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四就用来感谢上天的赐予。这一天,从此以后就被确定为感恩节。”
  许姝京淡淡地说:“哦,原来感恩节是这么来的啊。”
  我接着莫名其妙:“许姝京,我觉得吧,其实值得感恩的不仅仅是对上苍,我们对父母、亲朋、同学、同事、社会等等都应始终抱有感恩之心。我们的生命、健康、财富以及我们每天享受着的空气阳光和水,莫不应在我们的感恩之列。”
  许姝京忽然咯地一笑,定定地看着我。
  “代朗,你不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吗?”
  我沉默了几秒钟,嘎嘎嘎地大笑起来,引来旁边几桌人以及吧台伙计的侧目。
  “你知道吧许姝京,其实在几年前我一个人跑到‘五月花’喝酒的时候,就设想过如果对面坐着你,我该跟你说什么,以什么为开场白。而这段莫名其妙的话,曾在我当时心里演习了无数遍,今天忽然梦境成真,便条件反射一样宣泄出来。”
  我举起酒瓶向许姝京示意:“其实我现在最想的是对你唱一首情歌。”
  许姝京也举起酒瓶,和我的清脆一碰,优雅地翘起兰花指,仰脖无声地喝下了一大口啤酒。放下酒瓶时,许姝京的脸已经绯红,端的是妩媚无比。
  “代朗,你真那么刻骨铭心地想我么?”
  “当然是了!童叟无欺!”
  “那你是怎么想我的呀?”
  酒影,红烛,昏灯,木桌,圆窗。眼前的许姝京似乎也摇曳起来,说话似呢喃软语。
  我是怎么想许姝京的呢?
  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陕西出差听到的当地的一段俚语,此时忽然异常清晰地在我脑海中浮现。
  “唉,许姝京!想你想你实想你,浑身上下都想你;头发梢梢想你呀,红毛线头绳难挣呀;脑瓜皮皮想你呀,榆林梳子难梳呀……”
  “咯咯咯咯……”许姝京暴笑,“至于吗,能认真点吗你?”
  我正色道:“我就是这么想你的!别插嘴,还有呐!”
  我接着闭眼陶醉道:“眼睫毛毛想你呀,白天黑夜难闭呀;眼睛仁仁想你呀,泪水颗颗难收呀;舌头尖尖想你呀,酸甜苦辣难尝呀……不信你摸摸我的心,正在扑通扑通跳呢……每跳一下,就代表想你一次,每想你一次,天上就掉下一粒沙,于是就有了撒哈拉……”
  不好!天下大乱!
  等我睁开眼,看见许姝京插着腰直在那儿喘气,已是花枝乱颤、不能自已,旁边桌上的几个美眉也瞥向我这边,抿嘴窃笑。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对手》十一(2)
我咕咚灌了口啤酒,等许姝京拍拍胸脯匀好气。
  “德行!”匀好气后的许姝京,狠狠地瞪我一眼,回击我色迷迷的目光,“祖国宝贵的民间文学全被你糟蹋了。”
  其实我和许姝京就是这样,我们很少平平静静地说话,我们顶嘴,我们抬杠,甚至我们吵架,看上去总是那么不和谐。
  “一切局部的不和谐,都是一种整体的和谐,在你多少年以后回首的时候。”一位智者曾这么说过。
  但实际上那天在酒吧,真实的场景却不是这样的。这一切不过是我载着许姝京到“五月花”之前在自己脑海中构想的对话和场景。
  真实的场景是:等我们兴冲冲走到“五月花”灯光迷离的门口,酒吧的伙计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先生、小姐,现在已经客满了。”
  我一看表,夜,十一点二十三分。正是酒吧正酣时。
  我冲许姝京摊摊手,“怎么着啊?是在这等位子呢还是撤?”
  许姝京皱皱眉,听着里面的歌舞升平,叹口气,“算了吧,不等了,咱们回去吧。”
  车刷刷地重新驶上了车流渐渐稀少的马路,我换了一条新路:经过长安街,绕木樨地立交桥,走三里河、四道口,穿插白颐路,直抵知春路,再行600米就是翠宫。
  绕木樨地立交桥的时候,许姝京没有说话。
  走过三里河、四道口,许姝京没有说话。
  穿插白颐路、直抵知春路的时候,许姝京还是没有说话。
  已经看见翠宫饭店闪烁的霓虹灯了,许姝京还是没有说话。
  我一打轮,把车刷地拐进辅路,咔嚓一脚刹车,侧脸看着许姝京的嘴巴,研究了半天,“你得了北京今年流行的失语症了?”
  许姝京瞪我一眼,“烦呢!别惹我!”
  我喉咙咕隆一声,不知道咽下了什么,机械性地踩离合、挂档、踏下油门,把她送到了翠宫饭店的门口。门童款款过来,为许姝京拉开了车门。
  许姝京挪身钻出车门,门童嘭地把门撞上。
  我按下车窗,看着许姝京。
  许姝京回身看我一眼,淡淡地说:“开车慢点。我回去了。”我点点头,她转身窠窠窠地走进了酒店。
  继续开车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要不要分析一下许姝京情绪忽然发生变化的原因呢?
  斗争来斗争去,还是悠久的社会经验战胜了心理学分析的冲动:女人大都是情绪化的,很多时候她们的喜怒哀乐的转化根本就没有原因;许姝京也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女人中的女人;所以……
  简单的形式逻辑让我心安理得,心里的别扭和挫折感也渐渐淡去,我快乐地掏出一颗烟点上,扭开音响,一路欢歌安抵可爱的家。
  第二天上午上班,我想来想去,还是推开了郑天时的办公室门,向他说了说昨晚的会面和谈话内容。
  郑天时默默地听着,连着抽了两根烟。
  “我也不知道徐美珠会找我,以为是和许姝京简单见面,所以昨天就没跟你说,等我回家的时候都12点多了,也就没打扰你。”我生怕此事郑天时有什么想法,在我们之间留下什么隔阂,在结束时我解释道。
  郑天时摆摆手:“巴西你没必要解释,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能不清楚?”
  我一笑,“是我多心了。”
  郑天时的眼睛迷离地看着墙上挂的一个羚羊头,那是我从青海千里迢迢给他捎回来的,挂上时郑天时拍了拍手满意地说:“不错!这房间有了一股野性。做买卖的人就需要有股野性,太规矩、太中庸了不行。”
  他的眼睛盯着羊头使劲眨啊眨,是一种我从未从他脸上看过的神情,但我清楚地感觉到他心里正在剧烈地思考着什么。
  “嘿,怎么了,郑天时?”我推推他。
  郑天时回过神,看着我,忽然嘿嘿一笑,“没什么,没什么了。对了,徐美珠她们准备什么时候回上海?”
   。。

《对手》十一(3)
“我没问。不过来之前好像听许姝京说也就呆个两、三天的样子。”我说。
  “哦。”郑天时点点头,又暧昧地笑笑,“这两天,你不好好陪陪人家?”
  我知道他所说的“人家”是谁,伸个懒腰恹恹地说:“人家烦我都来不及,哪需要我陪呀。”
  “不过,郑天时,按徐美珠的说法,咱们公司是不是真错过大好机会而要面临危机了?”我想了想问道。
  “机会肯定是错过了。”郑天时说道,“到现在为止,我从银行贷来的款,基本上都让小甜甜从研发部给划走了,没钱一切都是扯蛋!”
  “但是,要说危机,现在还未必。”他略微思索了一下,“毕竟,现在内衣销售这块从12月份开始情况也不错,徐氏虽然抢占去了很大一块,但确实如她所说的,市场太大咱们也没饿着。”
  “但下一步呢,三个月、半年之后呢?”我很吃惊郑天时变得竟然很幼稚地乐观起来,前几天他还徘徊在生存还是毁灭的悲观命题中呢。
  “巴西,”郑天时看着我,“去年的年薪余款加红利不是已经划到你账上了么?这就够了。我们何必考虑那么长远?更何况我们考虑得了么?”
  我看着郑天时,忽然间也觉得像昨晚看许姝京一样看他很陌生。
  中午和妞儿吃饭的时候,我情绪不高,闷着头吭哧吭哧嚼妞儿做的辣椒炒牛肉。
  “妞儿你以后能不能把牛肉炒烂点?跟啃皮带似的!”有一块带着筋的牛肉我怎么嚼也没给嚼烂,我呸一声吐到垃圾桶,带点无名火朝妞儿喊道。
  正坐在折叠椅上吃饭的妞儿被吓了一跳,楞楞地看着我,忽然眼圈一红,眼泪夺眶而出。她把筷子往饭盒里一放,转过身背对着我,无声地哭起来。
  我心一软,觉得自己有点儿过分,走过去搂住妞儿的肩:“好了好了,对不起了妞儿。心情不好,请你原谅。”
  妞儿使劲摆摆肩想甩开我的拥抱,却被我用力按住,挣扎了几下都没挣开,“哇”地一下哭出了声,“代朗你欺负我!我知道我碍你眼了!”她伤心欲绝。
  我赶紧绕身到妞儿跟前,单膝着地蹲在她面前,捧住她的脸,眼泪啪啪地滑落到我手上,我笨拙地给她擦擦,柔声道:“好妞儿,是我错了你别哭了。咱家妞儿做的牛肉是天字第一号,怪就怪那头牛可能是我徒弟,脸皮比较厚,即使到了太上老君的炉里也煮不烂的,何况咱家的凡烟俗火呢?”
  “去你的!”妞儿带着泪花哀哀一笑,把我的手扒拉开,回手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拽出几张纸巾,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代朗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擦完眼泪,妞儿红着眼圈,拧住我一个耳朵。
  我一咧嘴,“哎哟!妞儿我哪能不喜欢你啊,天底下哪儿还有对我这么好的美女啊!”
  “哼!花言巧语!”妞儿放手,“起来,把饭吃完。”
  我屁颠屁颠赶紧回座端起饭盒,吧唧吧唧大声吃将起来。
  “真恶心!”妞儿捂耳朵。
  “嘿嘿,谁叫咱妞儿饭做的香!”我谄媚地猛拍马屁。
  妞儿放下手,看着我重重地叹口气:“代朗你是不是在这里干得很委屈啊?是不是压力太大啊?”
  我含着饭悲壮地一笑:“到处都缺氧啊妞儿!我以为离开华新社就能呼吸自由的空气,没想到商海里依旧是窒息。”
   。 想看书来

《对手》十二(1)
郑天时连续几天几乎都不在办公室。我几次找他办公室的门都紧锁着,找行政部的人打听,那位明显正处在恋爱期的小秘书都紧张地挂断不知道打了多久的电话,红着脸站起来充满歉意地说郑总出去办事了,代总有什么吩咐?
  “没事没事,你忙你忙。”我看她一眼,小秘书的脸上近来总是泛着小母鸡一样的红晕,眼睛里浮着荡漾的神采,衣服几乎一天一换,而且几乎都是鹅黄、翠绿、浅红的明丽色调,唇膏也由朦胧的淡红升级成夺目的艳红,淡雅的CD香水也被性感扑鼻的CHANAL取代,我心里一笑:爱情导致雌激素骤升,春情荡漾。
  “越是幸福的时候越要睁大防火、防盗、防色狼的眼睛啊!”我慈祥地向她谆谆告诫。
  “知道了,代总。这几天公司挺好的,连上门推销的闲人都少了。”小母鸡意乱情迷,惦记着那个没打完的电话,根本没听出我的关怀之意,空对我一番含义深刻的恋爱物语。
  “那就好那就好。你忙吧。”我顿感无趣,挥挥手折回自己的办公室。
  有郑天时在的时候总是麻烦事多得让我日理万机,忙得经常没时间上厕所导致膀胱坠涨担心会不会前列腺提前肥大,但郑天时突然很罕见地不在,突然间清净无比我反而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给许姝京打了个电话,转秘书台上了。干什么去了呢?想了想也琢磨不出什么头绪,也就懒的去思索。
  又拨通了妞儿办公室,响了很久没人接。接着打她手机,又是良久妞儿才接起,压低了声音悄声道:“代朗,开会呢啊,一会儿给你回。”随后就是忙音。
  “KAO!谁都不理我!”我气得一摔电话,陡然升起一股孤家寡人的悲情。此时,冬日的阳光没精打采地照在办公桌上,陪着我一起忧伤。
  我叹口气,打开电脑,登陆上新浪网,“看看有什么新闻吧。”
  新浪的新闻版面的头条是:哈尔滨“宝马撞人案”追踪·黑龙江省公安厅已经进入调查程序。
  我点开,于是,在2004年一开始轰动中国社会并在网上形成强大舆论声势的哈尔滨“宝马撞人案”第一次进入了我的已被商场的硝烟和儿女私情折磨得近乎麻木的思维空间。
  在这一天我调阅到关于这个事件的新闻报道前,我根本不知道,当我和郑天时出入酒池肉林进行所谓生意往来的时候,哈尔滨郊区的一对中年农民夫妻,每天一大早要拉着自己从越来越贫瘠的土地里种出的大蒜、大葱、土豆到城里兜售,为了生存。
  我不知道,在2003年10月9日,当我为泰丽公司顺利地打开了西北市场而被大老板重奖了10万元,我兴奋地谋划着什么时候自己买辆好车,比如宝马的时候,这对相依为命的农夫和农妇已经人鬼殊途,而碾灭那位可怜的农妇生命之光的就是一辆宝马。
  我不知道,当泰丽和徐氏在内衣市场争斗不休,进行着一轮又一轮阴谋的策划,用金钱和各自能利用上的所有关系厮杀的时候,远在哈尔滨也在进行着一场阴冷的策划,策划出一场令人有足够证据进行质疑的“审判”。
  我更不知道,在一个被公认为“轻判”的结果出来后,人们会自发地在网络上形成一个审判台,恣意地宣泄着对逝者无限的同情和悲哀、对肇事者毫不掩饰的唾骂和鞭挞、对司法公正的怀疑或无情的否定。
  我还不知道,一首打动了很多人的小诗也打动了我,以至于我读完后发现自己的眼角也不可避免地潮湿。
  这首小诗这样说:
  “你是不是如同我的母亲
  ——致宝马事件里的农妇
  你是不是如同我的母亲
  为了糊口
  每天起得很早,睡得很晚
  泥土一样颜色的脸上
  落满了愁纹和风霜?
  你是不是如同我的母亲
  只体验过拖拉机的颠簸
  从未想过宝马车的舒适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对手》十二(2)
用大脚量完了一座城市
  却舍不得坐一次公交车?
  你是不是如同我的母亲
  数着零散的角币
  替我计算着下一年的学费
  一阵寒风就能把她吹个趔趄
  却仍然在义无反顾的走?
  你是不是如同我的母亲
  最喜欢儿女灯前的闲话
  放下一天的操劳
  享受一个短暂的温馨
  明天继续为生计奔波?
  然而现在
  那车大葱永远卖不出去了
  柔弱的生命怎能抗得过宝马的铁躯?
  你悲惨地躺到地上
  草芥一样的烟消云散
  你的生命正如我的母亲
  你的尊严正如我的母亲
  你的苦难正如我的母亲
  你的死亡让我想到了母亲!
  你代我的母亲
  用自己低贱血肉之躯
  承受了来自权贵的轰然一撞
  淋漓的鲜血被金钱和权势遮盖了
  高贵的杀人者依然逍遥复逍遥!
  那件不遮体的单薄的棉衣
  抵得住另一个世界的黑暗和寒冷吗?
  在这个真实得如同坚冰一般的人世里
  我只能长歌当哭
  为全天下受苦受难的母亲
  为了你!
  祈祷天堂里没有宝马
  不需要早起卖大葱”
  我长叹一声,靠在了椅子上,沉浸在一种已经很少在我身上泛起的沉重的批判现实主义的思考中。
  以前在华新社的时候,我总是习惯性地让自己在职业的氛围中沉重地触摸这个社会,那时候的眼神中总会闪烁着忧国忧民的思想的火花,血液里也奔涌着“铁肩担道义”的激越和侠气。
  但这一切似乎都那么遥远。我现在不过是一个生意场上的小厮,整天像狼嗅寻着血腥一样寻找着属于自己的猎物,物欲横流。
  我像受到良心的谴责一样,觉得网上骂的那些为富不仁、人性泯灭的人像是在说我,很意外地感觉到一种痛苦带来的清冽。
  我还想接着自我批判,电话却响起。
  “喂,哪位?”我擤擤鼻子。
  “是我。”是妞儿的电话,“代郎你怎么了,好像感冒了似的?”
  “没什么,也没感冒。”我说,“刚看了网上有关宝马案的事,感觉有点堵而已。”
  “什么宝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