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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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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麦老板在夏青的指点下,走进武汉市国土规划局。规划局的人对土老板傲慢,但是对港商还是很热情的,基本符合武汉人排穷不排外的德行。他们帮着麦老板认认真真地查了一下,不仅十分肯定地告诉他根本没有什么已建、再建甚至是报建的“麒麟大酒店”,就是规划中的五星级大酒店三年内开工的都没有。
麦老板十分生气,这不是钱的问题,关键是他觉得受到了侮辱,任何被人戏弄的人都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于是,麦老板执意要报警。夏青劝他不要这样。
“放心,”麦老板说,“我绝不会出卖你,你的小费照给。”
“这我相信,”夏青说,“问题是你报警没用。第一你没有证据,第二骗吃骗喝算不上什么大罪,警察不能对那伙人怎么样,说不定心里反而讥笑你;第三,要是警察真对那伙人怎么样了,你在武汉还能做生意吗?”
“那我就这么算了?”麦老板气愤难消。
“不这么算了还能怎么样?”夏青说,“说到底,这件事你自己也有责任。以后接受教训比什么都重要。”
“那也不行,”麦老板说,“我咽不下这口气!”
“如果你实在要出这口气,也用不着报警。”夏青说。
“那怎么办?”麦老板问。
“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怎么说?”
夏青就如此这番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好!好!好!”麦老板高兴地手舞足蹈。
不大一会儿,那帮人又给麦老板打来电话,说他们今天回去跟董事长汇报了,董事长很感兴趣,想亲自见一下麦老板。
麦老板对夏青挤挤眼睛,用手指指手机,夏青捂住嘴,努力不笑出声来。
“那好,”麦老板说,“既然是董事长亲自来,那就要找个好地方。”
对方说出了一个价格惊人的高消费场所。
麦老板说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
麦老板和夏青一边慢慢吃着喝着,一边等待着好消息。
不大一会儿,那边的电话又来了,说我们已经到了,你在哪里?麦老板说快了快了,并煞有介事地问:“你们在哪个包房?我到时候直接上包房找你们。”对方说在白金汉宫。夏青知道,那是最好的一间,最低消费四千八。夏青差一点就笑出声来。
又过了大约半小时,“笼主”再次将电话打过来,口气很硬,说:“怎么还没过来,我们董事长不高兴了,说你再不过来这项工程就不给你做了。”
“啊吆对不起啦,”麦老板说,“本来我早就到的啦,但正好有朋友给我介绍了规划局的王局长和招标办的李主任,我想这么大的工程肯定是要经过这两个部门的啦,所以啦,我把他们带来一起谈啦。”
不用说,“笼主”那天自己买单了。
麦老板对夏青说:“你这么有头脑干吗要坐台呢?在大陆做这一行可是违法的啦,你不如做我的秘书啦,做秘书很体面的啦,收入很高的啦。”
听的夏青几乎动心了。
夏青后来想,如果自己和麦老板不是在那种场合以那种方式认识,或许她就真跟他做秘书了,哪怕是秘书兼情人。但现在已经不行了,因为现在她是以坐台小姐的身份与他相识的,先入为主,所以,她不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娱乐城》 七(3)
夏青说:“我陪了你两天,又帮了你,先给笔小费吧。”
这样的便宜事当然不会天天有,不但不会天天有,而且还会遇上“倒贴”的。
有一次夏青在歌舞厅门口遇上一个客人,那个客人好象是专门在歌舞厅门口等夏青的,见到夏青就主动打招呼,问夏青愿意不愿意跟他去另一个娱乐城跳舞。夏青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这种情况夏青遇到过,客人不愿意在歌舞厅里面找小姐,而是喜欢自己在外面找,就像阿红告诉夏青的那样,客人在外面找好了小姐然后带到歌舞厅去,不仅有面子,而且省钱。
果然,在到达另一个歌舞厅的时候,客人对夏青说:等会儿见到我那几个朋友的时候,你就说我们是朋友,好不好?
“好。”夏青说。
夏青当然说“好”,当朋友总比当“小姐”好。但是说过了“好”之后,夏青又发现了问题,既然是“朋友”,总不能连对方姓什么都不知道吧?
“你姓什么?”夏青问。
对方愣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
“我连你姓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做你的‘朋友’?”夏青说。
“对对对,”对方说,“姓方,叫方磊。怎么称呼你?”
“姓夏,”夏青说,“叫夏红。”
“好,夏小姐。”对方说。
“不行,”夏青说,“哪有朋友之间称‘小姐’的?”
“对对对,还是夏小姐考虑的周到。”
“夏红!”夏青说。
“对,夏红。夏红。”
那一刻,夏青突然对这个叫“方磊”男人产生了好感,或者说是产生了可靠感。夏青于是就发现这是一个奇怪的现象,反映迟钝甚至说话有点结巴的男人反而让她感觉到可靠。夏青想起她读过的《论语》,《论语》上说“巧言令色鲜矣仁”,意思是能说会倒的人很少讲仁义,总算为自己的感觉找到了理论根据。
在余下的活动中,夏青表现出色,完全是一副“女朋友”的样子,并且表现得比其他两位女性更有风度,给足了这个叫方磊的男人的面子。
两个人在跳舞的时候,男人表现的蛮规矩,并没有当“干部”,不知道他本来就老实还是想到既然是自己的女朋友,那么就没有理由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那些不堪入目的举动。有那么一刻,夏青甚至想,跟这样的绅士在一起玩,即使没有小费,也值。夏青甚至想到,做小姐的也是人,也应当有享受自己快乐的权利,干吗总是为了钱而替别人制造快乐?干吗总是钱钱钱?这么想着,夏青就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人家,人家是把我当作女朋友了,而我过一会儿还要伸手向他要钱,真卑鄙!
正在这个时候,方磊说话了。方磊说的声音很小,好象是非常不好意思开口,所以声音很小,既希望夏青听见,又怕夏青听见,但是夏青还是听见了,听见方磊说:“你看我们能真的成为朋友吗?”
夏青当时并没有糊涂,夏青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尽管如此,夏青的心情还是愉快的。夏青发现,在任何时候,任何女人听到这样的声音总是愉快的。不管这种事情有没有可能,甚至不管女人喜欢不喜欢这个男人。
回到座位上,那个自称自己叫方磊的男人对他的两个朋友说:“你们先走吧,等会儿我还要跟夏红单独说点事。”
两个朋友带着各自的女朋友先告辞了,夏青和方磊站起来打招呼,打完招呼又坐下。夏青坐下的时候,心里砰砰跳,她不知道方磊是不是准备跟她谈刚才那个话题,那个他们真要成为朋友的话题。如果他真的这么说,夏青该怎样回答呢?夏青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既然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夏青就不希望方磊提出这个问题,至少不要这样正式提出这个问题。不提这个问题他会提出什么问题呢?对了,可能什么问题也不提,只是找个理由把他那两个朋友支走,只有把他那两个朋友支走了,他才好给夏青小费,如果那两个朋友不走,方磊怎么好意思当着朋友的面给自己的“女朋友”小费呢?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娱乐城》 七(4)
这么想着,夏青就多少有点感动,感动这个方磊还是一个细心的人。就冲着他这份细心,夏青今晚收不收小费都无所谓了。
夏青在这么想着的时候,方磊一直在挥手跟他那两个朋友告别,现在更是一边挥手一边站起来,好象又要有什么事情要跟朋友交代,向门口走去。
等到方磊完全消失在门口之后,夏青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他会不会就这么走了?不会的。如果就这么走了,没有小费了,我也认。
当整个歌舞厅剩下没有几个人的时候,夏青才确信“方磊”确实是走了。这时候领班过来,问夏青还有什么要消费的,如果没有,可以先把单买了。夏青问多少钱,领班说二百五。夏青把单子要过来,是二百五。台位费每人三十,加上啤酒和饮料,二百五还算是没有铺张浪费的。
“急什么?”夏青说,“不是还没有收场吗?!”
“对不起,我只是问一下。”领班说。
“问一下?有这么问客人的吗?!”
“对不起!您慢用。对不起!”领班低三下四地说。
夏青总算找到了一点平衡,自己开始喝水,一边喝水一边想着怎么办。夏青身上有钱,是“镇身之宝”的五十块钱。这也是阿红教她的,教她晚上“上岗”一定要带钱,但是又不能带多,带多了不安全,带五十块钱,够打出租车就行了。现在靠这五十块钱买单肯定不够,离二百五正好差两百,差的太多了,扯皮打折也不能把大头打掉。
“二百五”,夏青心里想,真是一个吉利的数字呀。活该!
那一刻,夏青差点想哭,不是心疼这二百五哭,而是一种受了委屈地哭。但是更委屈的是她现在连哭的权利都没有。一旦她哭,那么马上就暴露了她身上没有钱了,而一旦暴露出她身上没有钱,后果不堪设想。刚刚夏青还装作理直气壮地质问领班不是还没有收场吗,现在她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夏青知道,刚才被她骂走的那个领班现在正躲在暗处看着她,领班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夏青没有钱买单,一旦夏青暴露出自己没有钱买单,这个领班很可能就第一个冲过来,冲过来首先就扇夏青两个耳光,然后恶狠狠地说:“臭婊子,老子早就看出来你不是好东西了。”
屋漏偏偏遭雷雨,这个时候,她突然又想要上厕所了。刚准备站起来,突然意识到不行,她现在连上厕所的权利也没有,如果她此时要上厕所,服务员和领班肯定会以为她要跑,那同样麻烦了。但是厕所还是要上的,既然已经想到了要上,就必须要上,否则就会越来越急,像自由落体,重力加速度,越来越快,非爆炸不可。
“服务员。”夏青叫道。
夏青一叫,马上就有两个服务员从两个方向跑过来,好象这些服务员已经把她列为重点关注对象,就像银行对资产状况不良的贷款企业重点关注一样,时刻准备着。
“我要去洗手间,”夏青说,“手机放在这里,请帮我照看一下。”
服务员看看,这手机怎么也值二百五,于是其中的一个说:“这边请。”竟然带着她往洗手间走。
从厕所回来,夏青轻松了不少,看看桌子上的手机还在,终于有了主意,马上给阿红打电话,叫她过来。
“这么晚了,你发神经呀?”阿红说。
夏青朝左右看了一看,然后压低声音,左手捂着手机,说:“求你了,快过来吧,我身上钱不够,买不了单。”
阿红笑了,是那种终于看见别人摔了跤地笑。笑完之后才问要多少钱,在哪个娱乐城。
阿红是跟胖广广一起来的。阿红现在挺了一个大肚子,出来不方便,胖广广当然要陪着。
阿红赶到娱乐城的时候,夏青是当日娱乐城最后一个顾客。
回来的路上,夏青一句话没有,要不是胖广广在场,她不是破口大骂就是号啕大哭。但是胖广广在,夏青既不能骂也不能哭,只好一言不发。
阿红显然是见多识广,丝毫没有责备夏青的意思,反而安慰她说:“很正常,你会经常遇上各种各样的怪事。看吧,后面肯定还有更怪的事情在等着你。”
。。
《娱乐城》 八(1)
阿红这个乌鸦嘴,还真让她说着了。
那一天夏青被一个客人从休息室点去坐台,上去之后才发现,这人竟是胖广广,这一难堪非同小可。夏青刚想溜走,胖广广竟喊住她。这时候胖广广一脸坏笑。夏青明白了:这不是巧合,是胖广广特意点她的。
没办法,夏青必须坐下,此时此刻夏青是坐台小姐,而不是胖广广“老婆”的女朋友,坐台小姐是没有权力选择客人的,她们只有被选择的权利,没有选择的权力。
胖广广往夏青身边靠了靠,嬉皮笑脸地说:“怎么,讨厌我呀?”
夏青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尴尬地笑笑。
“这叫肥水不外流,懂吗?”胖广广开导说。
不管他怎么说,夏青还是接受不了胖广广,不是胖广广令人讨厌,也不是他怕胖广广不给钱,而是因为他是阿红的“老公”。中国人讲朋友妻不可欺,那么朋友的“老公”呢?夏青没想那么多,只是接受不了这种局面。
“你不怕我对阿红姐说吗?”夏青想让胖广广知难而退。
“说了对你有什么好处?”胖广广问,“你今天不是坐台吗?既然能跟别人坐为什么不能跟我坐?”
夏青想了想,说:“大哥你就饶了我吧,我要是跟你之间有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见阿红?”
“该怎么见还是怎么见,”胖广广振振有辞,“你们以为我是傻瓜呀,阿红与我有白纸黑字,跟了我她就不能再出来见其它男人,你敢说她一次没出来过?”
夏青心里一惊,她感觉今天胖广广点她还不仅仅是“尝鲜”,可能还有更大的目的。
“绝对没有。”夏青说。
“绝对没有?”
“绝对没有!”
夏青回答得很有底气,因为确实没有,再加上夏青想刻意制造出理直气壮的效果,所以回答的特别有底气。
“这就怪了。”胖广广说。
“怎么怪了?”夏青问。
“你怎么敢保证她绝对没有?”胖广广问。
“我天天跟她在一起呀。”夏青说。同样很有底气,同样理直气壮。
“天天在一起?”
“天天在一起。”
“今天你们在一起吗?”胖广广抓住了破绽。
“今天,今天……”夏青底气不足了。
“现在在一起吗?!”胖广广乘胜追击。
“反正她绝对没有。”夏青已经完全没有了底气,再也没有理直气壮的感觉了。
“说谎了不是?”胖广广得意地说,“阿红自己都告诉我与你一起出去过。”
“那是她为我介绍客人,她自己并没有坐台。”夏青说。
“没有坐台她收客人钱干什么?”胖广广紧逼不放。
“那是祁总给她打的的。”夏青刚一说出口就知道上当了,赶紧捂嘴,追悔莫及。她知道自己闯祸了,闯大祸了。真是言多必失呀!
胖广广一脸得意,这时候他突然不说话了,也不用再逼了,因为通过一番火力侦查,他已经完全掌握主动,用不着再虚张声势了,他可以从容地喝口水,静静地享受一下阶段性成果,观察一下夏青的反应,再考虑进一步的行动策略。
这样修身养性了一会儿之后,胖广广慢腾腾地说:“说了半天阿红跟你出去过,还收了什么祁总的钱,是吗?”
“没有。”夏青紧张地说。
“哎,”胖广广说,“怎么刚说完你就不承认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夏青说。
“那是什么意思?”胖广广又紧逼不放。
胖广广一紧逼不放夏青就发慌,一发慌她随口就说:“那是被你逼的。”
“哈哈哈哈哈……”胖广广一阵狂笑,说:“我一逼你就说真话了,是吧?说,你们还出去过几次?”
《娱乐城》 八(2)
“没有了。”
“真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就那一次阿红还确实是为了帮我的。求你千万不要告诉阿红姐我对你说了这些,否则她肯定会误会我的。”夏青几乎是在哀求胖广广了。
“可以,”胖广广说,“既然要我帮你,那你也要帮我啦。”
“我怎么帮你?”夏青几乎带着哭腔问。
“别紧张,”胖广广说,“先跳只舞吧,放松点。”
夏青此时已完全被胖广广控制,别无选择。
在舞池里,胖广广与其它客人没有两样,跳费司的时候照例把夏青楼在怀里紧紧的,照例腾出一只手摸着夏青的胸,照例用下面硬邦邦的东西作为夏青的中流砥柱,照例把夏青的手放到他那个硬邦邦的东西上。夏青忍耐着一切,她想起阿红对她的教诲,要她一切都依着客人,反正胖广广此时此刻最多也就是“干部”。夏青现在就是按照阿红的教导做的,任她的“老公”怎么搞,反正现在是费司时间,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夏青直接把胖广广想象成祁总或其它哪个客人,其实客人就是客人,客人都是差不多,自己没必要想得太多。
然而这事没完。
跳完费司后,夏青继续“坐台”。因为有了刚才那层关系,她也就豁出去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胖广广说:“其实阿红那么帮你,你也应该帮帮阿红呀。”
夏青搞不清胖广广下面会说什么,所以不敢接他的话,夏青刚才已经上了他的一次套了,现在不得不谨慎。
“你说阿红现在有难处,你是不是应该帮着她一点?”胖广广问。
夏青一边从吸管里吸着水,一边抬起眼睛看着胖广广,仿佛要看出胖广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看了半天没有看出来,只好问:“阿红有什么难处?要我帮什么忙?”
“你看,”胖广广说,“阿红都快生孩子了,那么大的肚子,你总不能要我和她做那种事吧。”
“是啊,”夏青说,“阿红都快临产了,你不在家好好陪着他,跑到歌舞厅里瞎混,你像个好老公吗?不为阿红着想,起码也应该为自己的儿子着想吧。”
夏青终于等到了反击的机会。
夏青说的入情入理,胖广广听了一愣,但仅仅是一愣,马上就找到了突破口。
“我没有在外面瞎混啦,”胖广广说,“如果我要是对阿红不负责任,对阿红肚子里的孩子不负责任,我早就可以随便叫一个小姐到外面睡觉去了,干吗跟你费这么大的劲呀?我费这么大劲找你,就是对阿红负责,就是对孩子负责。你想,如果我要是在外面随便找一个‘鸡’,说不定就会惹什么麻烦或传染上什么病,如果我要是有一个三长两短,阿红怎么办?阿红的儿子怎么办?他们母子这一生还不是全指望我吗?就是不会得艾滋病,染上个性病那也是要传染给阿红的,你就忍心让阿红传染上性病吗?”
夏青没想到胖广广竟然这么会说,经他这么一说,夏青只有跟阿红的“老公”上床才算是救了阿红,不跟她“老公”上床反倒是害了阿红了,这是什么逻辑?夏青想不通,但又没有找到有力的理由反驳,至少有一点胖广广说的是实话,那就是:如果夏青坚决拒绝,胖广广马上就会就地取材,当场另找一个说不定就真有艾滋病的“鸡”出钟。
胖广广见夏青被他问住了,心中不免有点得意,趁热打铁地说:“你如果依了我,对阿红对我对阿红肚子里的孩子都好,你就算是帮我们的忙了,算是做好事了。如果你不愿意,就是跟我们过不去,你跟我过不去我就跟你过不去,说不准我就会把你对我说的,以及刚才我们俩做的全部都讲给阿红听,你认为阿红听到这些东西会怎么想?”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娱乐城》 八(3)
夏青又一次没的选择了,夏青发现女人总是斗不过男人的,即使在某一次较量中的某一个阶段女人可能会占上风,但整体上最后的胜利还是男人,如果这个女人是三陪小姐,而这个男人是嫖客时,这几乎就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当然,”胖广广说,“帮忙我也不会让你白帮,我请别的小姐给多少钱,就会给你多少钱,你跟别人出钟会得到多少钱,跟我同样会的到多少钱,而且只会多不会少。我说过,肥水不外流嘛。”
当胖广广在宾馆的床上将*的夏青压在身下时,他终于忘乎所以了。他一边干一边说,不是小声地说,而是大声地说,说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这种事夏青是没法跟阿红说的,但夏青觉得心里很委屈,一种吃了苍蝇后吐不出口的委屈。
那天从宾馆回来后,夏青干脆关了手机,蒙头大睡一场,仿佛大睡一场可以把屈辱睡掉。睡梦中,夏青发现自己正*地跟瘦广广在*,就在他们傍边,阿红与胖广广也在*,而且两个广广一边干还一边大喊大叫,互相挤眉弄眼,不一会儿,夏青突然发现两个广广换了个个,胖广广跑到她上面来了,瘦广广则骑到阿红的身上。夏青使劲地抗议,但是没有用,两个广广照干不误,根本没把她的抗议当回事,夏青想联合阿红一起反抗,但阿红不理睬她,反而咯咯地笑,对这种交换式*似乎很满意。夏青愤怒了,大骂他们是流氓,终于把自己骂醒了。
醒来之后,夏青发觉自己遍身是汗,一头惶惑。夏青起来上了趟厕所,又喝了点水,再躺下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彻底醒了。
噩梦并没有就此结束。在阿红生孩子的那段时间里,夏青几乎代替阿红被胖广广“包”起来,胖广广想干了,直接就找她,反正夏青的住处和手机号码他全有,躲都躲不了。伴随着胖广广一次又一次地大发淫威,夏青常常与噩梦相伴。
这一天夏青做了一个更可怕的梦,梦见她被一个客人点上台,却突然发现这个人是她的二姐夫,其惊骇程度远远大于上次见到胖广广的情景。胖广广怎么说也是外人,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好朋友的“老公”,并且胖广广早就知道夏青是干什么的。二姐夫就不一样了,怎么说二姐夫也是自家人,夏青与二姐是同胞亲姐姐,二姐夫是二姐的明媒正娶的合法夫妻,并且二姐夫及夏家洼的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夏青在武汉是做这种事的,就是有人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夏青夏桂香是他们整个夏家洼的骄傲,更是他们家的骄傲,他们家所有的人都一直以为夏青大学毕业后在武汉一家外资公司里做技术员,上个月夏青回去是还大包小包带了很多东西,一副做大事发大财的样子,家里人和整个夏家洼的人没人怀疑夏青在外面做大事发大财,夏青回去是正赶上二姐家盖楼房,夏青说过二年她也给爸爸妈妈盖个小二楼,现在她突然被自己家的二姐夫亲眼看见了,看见自己在做三陪小姐,那还得了?!夏青吓得转身就跑,但不知为什么双腿就是迈不开步子,一步都买不动。这时候二姐夫走过来,扶起夏青,奇怪的是二姐夫并没有骂她,反而对她笑,二姐夫笑着说:“想要我装着什么都没看见,可以,但你也必须帮我。”夏青问怎么帮,二姐夫说怎么帮你还不知道吗?还要我教你吗?说着,二姐夫竟然当众把她衣服剥光。
夏青惊醒了。
夏青决定结束噩梦,她必须跟阿红谈一次,只要胖广广再敢来找她,她马上找阿红谈,把一切都告诉她,不管她怎么想,也不管她怎样做,哪怕阿红误解她,哪怕阿红从此以后与她断绝一切来往,夏青都要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
夏青现在甚至有点期盼胖广广来找她,一旦胖广广来找她,夏青立刻实施“铲除噩梦计划。”
夏青等待着,夏青时刻准备着。
《娱乐城》 九(1)
夏青继续往回走。准确地说是往汉口的方向走。夏青这时候的两只腿已经开始实现了机械化,不用大脑指挥也能够自己迈步向前,而且一步一步很有节奏,夏青心里面在数着步子,惶惶惑惑又回到了童年。
童年的夏青不叫夏青,叫夏桂香。桂香小时候上学的时候就天天数步子,数得很认真。每天上学放学的路上,嘴里振振有辞,仿佛一路走一路在背课本,为此还受到老师的表扬。为了配合表扬,夏桂香后来就真的天天路上背课本。刚开始是背语文课文,后来是背乘法口诀表,再后来是背英语单词,背三角函数公式,最有效的是高考前背时事政治,从小学一直背到高中,坚持数年,果见成效。
夏桂香上大学后,经常在一些书本上读到关于“学习不能死记硬背”的教诲,桂香以她自己的经验认为那是胡扯。不死记硬背她哪能解开那么多道数学题?三角没有巧,全靠公式记得牢。桂香发觉只有记得牢才能生巧,只有生巧才能开窍,只有开窍才能通过高考,只有通过高考才能上大学。书上关于“学习不能死记硬背”的教诲指的是“学习”,但中国的应试教育强调的不是“学习”,而是“学考”,只要学会怎样应付考试就行了,至于学习,那是考上大学以后甚至是大学毕业以后的事。
那时候夏家洼的人教育小孩最常用的一句话就是:你怎么不学学桂香?!桂香因为天天路上背书而成了夏家洼学生的楷模。为了对得起这个楷模称号,桂香放弃了同年人的很多爱好,一心读书,加上该记的在路上全部记下了,居然“在考试中学会了考试”,真的成了夏家洼自古以来第一个大学生!
那是夏青一生中最辉煌的夏天,也是她一生中给父母和整个家族带来的最大的一次荣誉。那几天整个夏家洼都沉浸在节日的喜悦之中。家里办起了流水席。已经出嫁的两个姐姐带着姐夫早早地回来,放下手中的一切活计来操办妹妹的庆典。二姐夫能说会道,早已充当了“咨客”,迎来送往,收礼记帐,不亦乐乎。大姐夫老实巴交,把家里惟一的那只半大的山羊牵来,自己动手,宰杀剥皮,处理下水。母亲是过日子的人,硬是拦住不让大姐夫宰羊,说哪有夏天宰羊的,要是养到腊月,肯定剔出一百多斤肉来,下水和羊骨头还能熬成一澡盆羊糕。但母亲拦不住,大姐夫那意思,要是不让他宰羊他就会把自己宰了一般。最后还是岳父发了话:随他吧,他心实,你不让他宰羊他会急出病来的。大伯二伯差不多把自己家能搬来的桌椅板凳全搬来了。桂香是他们夏家的女儿,桂香家这一房出了个女状元就是他们整个夏家出了女驸马,出钱出力责无旁贷。
其实整个夏家洼差不多都姓夏,桂香要喊的三大伯五大爹差不多占了整个夏家洼的大老爷们的一半,家家户户随礼送红包,实在日子不好过的也不愿袖手旁观。三婶婶是五保户,明知给钱也不会收,干脆提了只老母鸡来,像大姐夫一样,自己动手杀鸡退毛,然后就当起了义务司炉,专门坐在灶屋里烧火。夏家洼少数几个不姓夏的庄户,也想借机与姓夏的改善关系,不仅帮忙,而且户户随了红包,后来听二姐夫说,他帮人家办了这么多年喜事,从来没见过出手这么大方的,五爹爹一个红包就是五百!二姐夫没见过这么大的红包,桂香的爸爸妈妈更是没听说过这么大的大礼。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娱乐城》 九(2)
本来桂香的爸爸妈妈膝下无子,活脱脱的三千金,总觉得在夏家洼抬不起头,桂香妈年轻的时候,为此听婆婆和妯娌的风凉话并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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