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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忽悠-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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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忘掉了。

再说甄滔也很幸运,很快就遇到一个比王波更帅的优秀男生,艾米历数自己遇到过的男人,不管是男生还是男熟,没有一个优秀得过Allan,单方面都没有比Allan优秀的,更不用说综合指数了。

当然艾米死也不会承认那是因为自己没见过几个男人。她强词夺理地想,我认识的人是不多,但我总看过电影吧?总看过小说吧?电影上、小说里我也没见谁比Allan还强的了。

她知道别人会说她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她只喜欢“情人”二字,“情人”有点each other 的意思,如果是单相思,就算不上情人。既然她看Allan百般好,说明他俩是情人。但她知道还有别的女孩也是看Allan百般好,难道她们也是他的情人?还是英语的说法比较中肯:Beauty is in the eyes of the beholder。她刚好就behold到Allan的beauty了,有什么办法?

甄滔极力怂恿艾米去泡Eric,说Eric矮是矮了点,但胜在面相不错,人品不赖,以后多跟他坐着谈心,躺着亲热,少在外面走动。即便是不得已走出去的时候,莫穿高跟鞋,莫走在一条horizontal的线上,记得一前一后走成个sequence,肯定没人会觉得Eric太矮。

艾米不知道甄滔是不是存。心毁掉Eric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不管是不是,效果是一样的。等她见到Eric的时候,她就老是想到甄滔有关“sequence”的说法,就免不了想笑。一旦你见到某个男生的第一感觉是滑稽想笑的话,那就很难产生爱情了。

Eric想帮艾米找新的住处,但她。谢绝了,她已经有点舍不得甄滔了,再说那条街住的年轻人多,用奶奶的话说,就是“阳气”很旺,艾米也不觉得害怕了。

甄滔自己也没去泡Eric,艾米问她为什么,甄。滔说“全瞎了,全瞎了”。见艾米不懂,就说“太盲(忙)了——如果你有三个assignment、两个report、一个test、外加半个project 要due,你还有时间泡仔?“饱暖思淫欲,闲暇思爱情”,当你忙得昏头转向的时候,你哪里还知道爱情是个“十马弯意儿”?

很快,艾米就忙到了不知道爱情是个“十马弯意。儿”的地步,因为C大英文系有个规定,所有的博士研究生,凡是硕士学位不是在C大获得的,都必须在入学后半年内通过一个Entrance Exam,通不过的就卷铺盖走路了。

艾米到系里拿了一份考试。必读书目,看了一眼,就dizzy:一百多本书!再看一下要求,就dizzier:考试是口试,答问题需要旁征博引,纵横交错,深入浅出,侃得一众考官翻白眼。

那就是说你光看这一百多本书还不行,你还得对。每本书至少读几本评论性的著作。老天,那就是几百本呀!她一想就口干舌燥,好像已经沾着口水翻了几百本书一样。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了!。也许不念这个博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该有多少人没念博士,不也活得好好的?但如果没通过考试,被学校赶走,那就没法活下去了,而且自杀也不能改变你没通过考试的事实,只有买把枪,制造一个轰动事件,才能让人们忘了轰动事件背后的那个原因,所以应该说是美国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了。

艾米决定一定要考过,考过了不读都可以,绝不能考不过。对咱中国人来说,还有什么比面子更重要?

几乎每过几天,艾米都要从图书馆提回一大袋子的书,过几天,又哼吃哼吃地还回去。她床边的小桌子上,永远都放着无数本书。每天都是睁开眼睛就看书,一直看到眼睛睁不开了为止,连做梦的时候,眼前都是一个一个英语单词在飘动。

中秋晚会的前几天,甄滔就在问艾米去不去参加,说:“你不去看看C大的一号帅哥?这次是拍卖呀,你不光可以瞻仰他一下,还可以多带点钱,把他拍来陪你跳舞,或者拍来陪你共进晚餐。可惜,不能拍来上床,不然,老甄卖身也要攒足了钱把他拍来玩玩。”

艾米建议说:“你卖身不如就卖给帅哥。”

甄滔哈哈大笑:“老艾,你这一招高,实在是高。我卖给他,他跟我做了爱,还得付我钱。我又用他付我的钱来拍他,拍到了他,他又得陪我亲热。哇呀呀,无本生意,好赚呀!”

艾米知道甄滔绝大部分时间是图个嘴巴快活,敢说那些淑女们不敢说的话,说得山响,其实什么也不敢做。

甄滔问:“中秋晚会你去不去?”

艾米愁眉苦脸地说:“我现在哪有时间参加晚会?我这么多书,就是天天不睡觉都看不完,中秋晚会我就不去了吧。”

“你这么个破专业,读完又找不到工作,还读得这么麻烦,干脆转了吧。就转电脑,我有两个读电脑的朋友,都是硕士还没读完,就找到工作了,现在边工作边写硕士论文。”

艾米问:“从英语转电脑,是不是有点想入非非?”

“为什么?现在谁不转电脑呀?学音乐的都转了电脑了,你学英语的为什么不能转?再怎么说,电脑程序总是用英语写的,不是用音符写的吧?哎,想起来了,Jason也是从你们文学转到电脑的,你可以向他打听打听转电脑的事。你要不要他的电话号码?”

艾米还惦记着国内的Allan,没心思转电脑,于是敷衍说:“好的,我以后向他打听。”

甄滔把电话号码写给了她,一个是Jason家里的,一个是他办公室的。她看了一眼,忍不住想笑。帅哥的电话号码真“帅”,尤其是最后四位数,一个是“7714”,“齐齐要死”,另一个是“0414”,“宁死要死”。她把号码随手一放,很快就不知道弄哪里去了。

中秋晚会那天,甄滔去参加了,走的时候嘱咐艾米一定要等着她回来传达会议精神,结果艾米看书看得太累,甄滔还没回来,她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一直忙到2001年2月初,艾米考过了Entrance Exam,才舒了一口气。情人节前夕,甄滔跟艾米商量,说她想请个人来家里吃饭,看艾米能不能掌勺。艾米问请谁,甄滔说是个“新疆帅哥”。

艾米一听“新疆帅哥”,就想起Allan有哈萨克血统,哈萨克不就是新疆的吗?她试探地问:“这个新疆帅哥姓什么?”

“他的名字很长一串,没人耐得烦去记,大家都叫他‘买买提’,汉姓好像是成。”

艾米惊讶地问:“那他叫什么?”

“不是‘成功’就是‘成才’之类的,他读书时自己起的名字嘛,当然是拣好听的起。”

艾米急忙说:“你请他来,请他来,我来掌勺。”

甄滔嘻嘻地笑:“请他来,你就得做鸡了。”

“为什么?”

“因为他不吃猪肉,你不做鸡,就得做牛做马。”

过了一天,甄滔就告诉艾米,说把“新疆帅哥”请动了,情人节晚上七点过来吃饭。

艾米很激动,心想这个“新疆帅哥”有可能是Allan,又帅,又姓成,莫非Allan到美国来了?但是甄滔说他不吃猪肉,这点又不像了,因为Allan是吃猪肉的。会不会是Allan到了美国,皈依穆斯林什么的了,所以不吃猪肉了?

甄滔请艾米掌勺,主要是她对艾米的厨艺佩服得一塌糊涂。艾米到美国后,自己做饭,练就了一身好手艺。复习应考那样忙,各种娱乐活动都取消了,但做饭是雷打不动的。她就刚来的那两天吃了几顿面包香肠,吃得她意志消沉,对美国极端仇视,为增进中美关系,遂决定自己做饭。

那段时间,她为了节约时间,一个星期只做一次菜,这一次就把一星期的菜全做好,平时就用微波炉热一下吃。到了周末的时候,艾米就抽出半天的时间做菜,她只做那些蒸蒸煮煮、烧烧烤烤的菜,因为在蒸煮烧烤的过程中,她还可以看书。她经常是同时开着四个炉头,一个在煮茶叶蛋,一个在煲海带骨头汤,另一个在烧红烧牛筋,最后一个在蒸米粉肉。

炉子下面的烤箱也没空着,不是烤蛋糕就是考鸡翅、烤玉米、烤红薯。在国内的时候,她从来没烤过蛋糕,到了美国,发现蛋糕粉便宜得惊人,就买了回来,瞎烤,反正烤坏了就几毛钱。结果美国的东西都是foolproof的,再傻的人,只要follow directions,都能成功,所以她第一次烤,就烤成功了。

艾米住进来之前,甄滔是不做饭的,早中晚都是吃面包,菜都是吃生的,几乎每天都是那几样:生菜、蘑菇、西红柿、青椒,有时连土豆都是生吃。但她说这样吃也是没办法,一个星期吃五天下来,也是吃得要死要活,只好在周末的时候跑到中餐馆去大吃大喝一顿,而且总是吃自助餐,而且总怕付的几块钱吃不回来,于是猛吃,于是每次吃完都要难受几天,于是把人也吃胖了。

因为甄滔不会做饭,艾米做什么她都觉得好吃,把艾米的自信心大大加强了。有人去B城,艾米就叫他们带多多的葱姜蒜、胡椒、辣椒等乱七八糟的佐料回来,艾米就往菜里乱放,反正她胆子大,不怕吃死人,也从没吃死过人。甄滔爱吃她做的菜,总是说:“艾米啊,我好喜欢吃你的排骨和蹄子啊。”

艾米刚开始还给她纠正一下,说不是“我的排骨”,是“我烧的排骨”。后来也习惯了,都是“我的,我的”,结果有一天做了茶叶蛋,看甄滔吃得津津有味,顺口就问:“我的egg好不好吃?”

甄滔笑得满嘴蛋黄都喷出来了,说:“你的egg,还是等那些sperm去吃吧。”

情人节那天,艾米做了一大桌菜,她知道Allan喜欢吃鱼,所以特别做了一条烧全鱼。晚上七点,甄滔带着“新疆帅哥”来了,艾米一看,就顿失兴趣:不是Allan。小伙子长得不错,但是没Allan帅,没Allan高,更没有Allan的那份风度和气质。

“新疆帅哥”鼻子贼尖,吃了一筷子烧全鱼,就不吃了,说有猪肉味,甄滔和艾米都说鱼里怎么会有猪肉味?帅哥坚持说有猪肉味。“肯定是你们做鱼的锅炒过猪肉的。”艾米仔细想了一下,还是前天炒过一个京酱肉丝的,但锅已经洗过多次了,他居然还闻得到猪肉味,真是绝了。结果帅哥就只吃一些没经过那个锅的菜,搞得艾米很惭愧。

“新疆帅哥”很健谈,而且是用汉语健谈,席间基本上是他在讲自己的故事。他是维吾尔族人,从小在新疆长大,后来考到上海读大学,是他们学校有名的美男子,爱他的女孩不计其数。后来他认识了一个汉族女孩,家里是高干,那女孩爱上了他,两人结了婚。但“新疆帅哥”说他家乡有个风俗,丈夫不打妻子,就是不爱她,所以他也时不时地“爱”一“爱”他的妻子。人家高干子女哪里受得了这个?当然是经常闹矛盾。

后来他妻子来到了美国,很快就跟一个美国人好上了。不过她还是把“新疆帅哥”给办出来了,自然又是经常打闹。他妻子考虑到离婚了他就没身份了,一直隐忍着,后来他被一个社区大学录取了,解决了身份问题,两个人才离了婚。他妻子跟那个美国人结了婚,他在那个社区大学挂个名,交学费,不读书,在餐馆打工。

正吃着饭,有个电话打进来,甄滔接了,就马上给艾米,说:“你情人打电话恭贺情人节来了。”艾米以为是Allan,连忙拿起电话,结果是小昆打来的,祝她情人节愉快。

小昆笑着问:“我听到男人说话的声音了,是不是Allan?”

艾米沮丧地说:“不是,是——roommate的一个朋友。”

那天晚上,艾米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想起97年的情人节,想起她的第一次,想起Allan问她后不后悔。不知道为什么,她脑子里老是盘旋着一句歌词:这漫长夜里,谁人是你所爱?

53

艾米很感谢小昆在情人节的时候,给她打一个电话来,这样,在甄滔他们眼里,她就是个有人惦记的人,情人节就不显得太孤独。小昆这个电话来得并不突兀,因为他这些年来,每逢节日生日,都会给她打电话。

可以说是小昆帮她度过了那个“黑色的暑假”。Allan走后,小昆给她找了个暑期工,是在一家旅游公司当导游,接待欧美游客,工作很忙,也很有意思。她负责的那条旅游线就是本市的一些景点,早去晚归,每次都是小昆来接送她上下班。刚开始她不愿意他这样,因为她老觉得Allan在什么地方看着她,只要她一有了男朋友,他就要马上找一个女朋友,所以她不想让Allan误会。

但小昆说是Allan托付他保护她的,怕“宫平”消息不灵通,不知道他们已经分手了,仍然要来伤害她。艾米觉得小昆这话多半是真的,因为Allan肯定希望大家都看见她跟小昆在一起,那样的话,就等于是在向大家宣告Allan跟艾米两个人吹了。这可以说是一箭三雕:要杀她的人不会杀她了,要自杀的人也不会自杀了。说不定接触时间长了,她会爱上小昆,那就证明了他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艾米觉得Allan这一招真的很厉害,至少“宫平”就没再骚扰她了,也没听说有人为Allan自杀,说明“哄抢洋娃娃”的女孩都没事。可惜的是艾米没爱上小昆,她跟小昆在一起,除了谈Allan,对其他话题都没兴趣。

小昆也很识趣,总是跟她谈Allan。不过小昆跟她谈Allan的方式,几乎就是跟她抬杠。当她说Allan抛弃了她,不会再来找她时,小昆就说Allan肯定会回来找她。当她坚信Allan还在等她时,小昆就说Allan肯定把她忘记了。

艾米搞烦了,问他:“你怎么回事?老是跟我唱反调,你到底是哪种观点?怎么一会这样,一会那样?”

小昆只是笑:“你自己不也是一会这样,一会那样吗?”

“我是当事人,我是‘迷’的嘛。你是个旁观者,你怎么也不‘清’呢?”

“我也是当事人嘛。我一会希望他回来找你,一会希望他不回来找你。你能六神无主,我不能二心不定吗?”

他这样说,艾米想生他气也生不起来,只好说:“算了吧,我们别说这事了。”

小昆后来去了加拿大。他和他姐姐在温哥华那边买了房子,他自己又在多伦多这边买了房子。他把多伦多这边的房子租给别人住,他自己则中国加拿大两边跑,做生意。加拿大的皮毛价格低,他贩到国内去卖,然后又把国内产的衣服鞋帽什么的弄到加拿大来卖。他不做零售,只大批地买进卖出,好像赚了不少钱。

艾米在B大这些年,也不是没有人对她有意思,但她生怕跟那些男生牵连上了,都是早早就躲开了,因为她老是有一种感觉,就是Allan已经物色好了一个女朋友,只是碍于自己的誓言,还不好意思动作,就等她这边一有男朋友,他那边就要下手了。她千万不能给他这样一个借口。

从前跟Allan在一起的时候,她时时刻刻觉得他在爱别人。跟他分开后,她却坚信只要她没有男朋友,他就不会有女朋友。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份信念是从哪里来的。如果说是因为Allan就是一个信守诺言的人,那她又没必要在跟他朝夕相处的时候怀疑他。如果说Allan是个值得怀疑的人,那她就不该相信他现在会信守诺言。她自己的逻辑把她自己绕糊涂了,没法自圆其说,但就是坚信不移。

也许这是因为以前朝夕相处,可以afford一点怀疑,而现在他已经不在她身边了,除了坚信他会信守诺言,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可以让她觉得仍然抓着他呢?

Allan到南面去后,就没跟她联系过。刚开始她以为他会把电话号码和地址给她的父母,但她父母说没有。她不相信Allan会这样做,毕竟她的父母在他收审期间为他做了很多事。他父母来后,一定要留一些钱给她父母,双方争执了很久,最后Allan的父母硬性把钱留在了艾米家。但她父母对他的关心与帮助,不是钱能衡量的,也不是钱能报答的,他无论如何总该留给他们一个联系方式吧?

她觉得她父母似乎没有怪罪Allan的意思,她不知道Allan是怎样向她父母解释的,问他们,他们说的理由跟Allan告诉她的理由是一样的,但她不明白为什么父母看不出那只是Allan的借口呢?

艾米自己查到了Allan那家公司的号码,打了很多次电话过去,那边说没有叫“成钢”的,也没有叫“Allan”的,公司的董秘是个女的,也不是新来的。电话打多了,别人一听是她就不耐烦地挂了。

她慢慢也就不去打听这些了,真的跟Allan说的那样,只要她知道他没有女朋友,她其实可以过得很平静,觉得他就像是关在收审站一样,不过是个不用挨打的收审站,他在那里工作,学习,吃饭,睡觉,但没有女朋友。而她则在这里工作 ,学习,吃饭,睡觉,但没有男朋友。他仍然是她的,她也仍然是他的,只是不见面而已。

她希望Allan最终会慢慢淡忘Jane。一个男人,总不能靠对一个女人的回忆过日子吧?如果小昆说得不错,男人都是很实际的,那Allan迟早会忘掉Jane。如果她妈妈说得不错,男人都是爱那个得不到的女人的,那她现在不去找他,他一定会对她感起兴趣来,也许到那时候,他就会来找她了。

她就怀着这样的希望等待着,不敢有男朋友,怕一有男朋友,就让Allan钻了空子,趁机就有了女朋友。

艾米到C大来后,小昆来看过她两次,说要为她买辆车,她坚决不要,她觉得一买车,两个人的关系就变了。小昆又要留些钱给她,她也不要,小昆就偷偷把钱放在她抽屉里。等小昆走后,艾米发现了那些钱,都是现金,没法还给小昆,她就存在银行里,然后寄了张支票给小昆,但小昆一直没去转存那张支票。

有次小昆来的时候,正好甄滔也在,三个人一起出去吃了饭。小昆走后,甄滔说:“我觉得小昆挺不错的,为什么你不让他做你男朋友?难道你那个初恋比小昆还强?”

艾米说:“肯定比小昆强。”

甄滔劝她:“就算你那个初恋外在条件比小昆强,但他现在已经跟你分手了,感情上就比不过小昆了。”

艾米把小昆的“性”“爱”分家论讲给甄滔听,甄滔笑着说:“只怪他太老实了,‘性’‘爱’分家就分家,何必要说出来呢?说出来不是找死?”

“你相信‘性’‘爱’分家吗?”

甄滔说:“我不相信,但是男人可能都相信,也许很多女人也相信。你我可能还太年轻了,爱要求比性要求强,所以不能理解一个人为什么没有爱的时候还会想要性。听说女的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说不定等我们到了三十、四十的时候,性要求就比爱要求强了,那时可能即便没有爱,也能有性了。我不知道别的女孩怎样,我自己是很少主动有性要求的,只有被男生爱抚一通了,才会激动。对我喜欢的人,我也会主动要跟他亲热,但那不是因为我生理上有什么冲动,而是告诉他我喜欢他。”

2001年的端午节,学生会搞了一个聚餐活动,艾米跟着甄滔去参加,结果扫兴而归。聚餐会不搞帅哥拍卖,只吃饭。学生会让大家排成长长的队,走到一个个食物摊跟前去打饭。学生会的干部和义务服务人员拿着勺子,为每个捧着盘子走到他们跟前的人打上一勺子饭,几勺子菜。

艾米看见众多的中国留学生,以及留学生的父母儿女,老老小小的,排成长队,捧着盘子,慢慢往打饭打菜的人跟前走。打好以后,又捧着盘子到一边去吃。她突然觉得很可悲,眼泪都快出来了。怎么整得像领救济餐一样?不能摆几个大桌子,把饭菜端上来,大家像开庆功宴一样开怀大吃吗?偏要搞这么一种软不拉几的纸盘子,使人不得不两手捧着,又要排这么长的队,这要是叫那些爱制造负面新闻的记者拍张照去,岂不丢了我们中国人的脸?

艾米决定再也不参加学生会的晚会了,没意思。如果她坚守这个决定,这个故事就到此为止了,因为她就不会在2001年的中秋晚会上遇到Allan了。但她没有坚守这个决定,不是她自己突然对学生会搞的晚会感起兴趣来,而是她那个“日本鬼子”把她说动了。

艾米不知道应该把这个“日本鬼子”称作自己的什么,说是同学,又比同学走得密;说是男朋友吧,两个人既没挑明过,又没有亲密的关系。

“日本鬼子”名叫Yoshi ,在比较文学系读硕士,三十岁了,以前在日本时是中学英语老师。按照艾米心中对日本“倭寇”的标准来衡量,Yoshi就算倭中之寇了,有一米七五左右,皮肤黑黑的,五官算得上端正,难得的是脸部轮廓还比较清晰,不是通常那种“融化的腊”的感觉。Yoshi的头发总是理得短短的,爱把衬衣扎在长裤里,很精神,有点samurai的意思。

但一经接触,艾米就发现Yoshi完全是samurai的反义词,说话办事都是拖泥带水、模棱两可的。很可能是因为语言方面的障碍,再加上文化差异,她经常觉得弄不懂Yoshi在说什么,至于他在想什么,那她就更不知道了,好在她也不在乎他究竟在想什么。

艾米和Yoshi是在修英文系开的Literary Criticism时认识的。比较文学系要求学生修三门外系的课,必须是用其它语言授课的。如果是美国人,就必须到法语、西班牙语之类的系里去上课才算数,但因为Yoshi 是日本人,所以修英文系的课也行。

第一次课下了之后,Yoshi就来找艾米,要她以后多帮助他,因为他口语、听力不大好,很怕上课讨论,有时连老师要求什么也搞不太清楚。去问美国人吧,又不好意思,因为美国人没法体会语言不通的痛苦,他见她是中国人,所以想请她帮忙。

艾米觉得他这样说,蛮可怜的,而且他把她当作个救命恩人一样来请求,大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这点虚荣心在美国是很难感受到的,因为这里的人都是一生下来就说英语的,不比你半路出家的强?你还虚荣个甚?

艾米一得意,就满口答应下来了。于是两个人就有了很多交往,刚开始是纯学术交往,多半是Yoshi问她作业要求啊,对某段文章的理解啊,下次上课要讨论的问题啊,等等。后来也谈谈学习以外的话题,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

每次上完课,就是中午十二点了,正是吃午饭的时候。艾米每天带饭到学校去,在系里的微波炉上热一热再吃。后来有人抱怨说不知道是谁的午餐散发一股难闻的味道,系里就贴了个告示,说不能用那个微波炉热午餐,只能热热咖啡什么的。

艾米大大的不快,不知道那些人说的是不是咱中国的午餐,如果是说咱中国的午餐,那就有点人在福中不知福了,这么鲜美的气味free让你闻了,你还有怨言?告你一个“菜系歧视”。不过系里又没明说是谁的午餐气味大,你怎么好自己跳出来大吵大闹?艾米只好到Yoshi的办公室去用微波炉,那里全是亚洲人,不管谁把午餐放进微波炉去热,其他人都是用鼻子深深地一吸气,然后说:“Mm——smells good!”

比较文学系分管全校的东亚语和非洲语言教学,Yoshi在那里教日语课。一起教日语的还有好几个日本学生。很快,跟Yoshi一起教日语的那几个人开始把他们当男女朋友来看待了,时不时地打趣一下。Yoshi从来不辩驳,只笑嘻嘻地听别人打趣起哄,好像很唯恐天下不乱一样。艾米单枪匹马地解释了几次,越解释大家笑得越欢,越解释大家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她也就懒得解释了。

好在Yoshi自己一点也不push,他跟艾米不过是一起讨论讨论问题,有时一起吃吃饭,看看电影,听过几次音乐会,如此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艾米跟Yoshi交往的时候,很少担心被Allan误会。可能是因为Yoshi不算是在追求她,只是同学之间的来往。也可能因为这是在美国,而身在国内的Allan是看不到这么远的。她老是对自己说:如果Yoshi说出那句话,或者如果他做出什么过于亲密的事,我就再也不理他了。但Yoshi好像听见了她的心声一样,既没说出那句话,也没做出什么亲热的举动。

Yoshi听说中国学生会要举办中秋晚会的时候,就来劝艾米参加。艾米说参加过一次中国学生会搞的晚会,没意思。Yoshi说这次不同,听说要bid for prince,肯定好玩。于是艾米决定参加那年的中秋晚会。

那一年,是学生会将拍卖俊男靓女改为王子竞投的第一年,当几位舞会王子被请上台去,主持人开始一位一位地介绍的时候,艾米一下子惊呆了,因为那位被主持人介绍为Jason Jiang的,不是别人,正是Allan。

54

艾米挤到更近的地方,仔细打量那个被称为Jason的男生,认定他就是Allan。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到C大来的,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改的名,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赶快弄一点钱来竞投他,不然的话,今晚她可能根本没机会跟他说话。

她想起她没带现金,她的入场券都是Yoshi事先就买好了的,她也根本没准备参加竞投。她小包里带着一张银行卡,可以到外面的ATM上取出一点现金,但她忘了这张卡每天取现金的限额是多少。她怕不够,于是问Yoshi带没带现金。Yoshi也没带现金,但他说他有信用卡,信用卡也是可以取现金的。

艾米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Yoshi就跑到活动中心外面的ATM上去取钱。她的银行卡取出了200块,她想应该够了,就没叫Yoshi用他的信用卡取钱,她听说信用卡取现金是要加利息和手续费的,而且她觉得用Yoshi的钱去竞投Jason也好像有点“那个”。

当她返回活动中心的时候,竞投才刚刚开始。那年的竞投还没有给王子分类,每个王子都是什么舞都可以陪跳。竞投的时候只要写上王子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就行了。每张竞投表上有一小部分是可以撕下来的,上面有号码,待会投中的人凭号码“认领”自己的王子。艾米投了200块,就投到了跟Jason跳一支舞的机会。她的号码排在第九。

她等待她的turn,紧张万分,很多。很多的事都没有头绪地涌上心头。她想起甄滔讲过的故事,他的那个ABC混血儿女朋友,她四处张望,想看看他的女朋友在不在场。她看见了几个可以算得上混血儿的女孩,但没有一个是棕红色头发的。

她估计他不会把女朋友带。到这种场合来,怕女朋友吃醋。她不知道ABC们吃不吃醋,但她觉得天下女人是一家,不管是哪个国家的女人,不吃醋的恐怕是没有的。有的吃得多一点,有的吃得少一点,有的吃得公开一点,有的吃得隐蔽一点,有的吃得文一点,有的吃得武一点,但不吃醋是万万不可能的,除非她根本不爱。

她觉得自己现在心里就酸得厉害,而且。自卑得厉害,她怎么能跟一个棕红头发的ABC混血儿比?不管是长相还是前途,都比不上人家。看来他已经把Jane忘掉了,她觉得那也很自然,Jane又怎么能跟一个棕红头发的混血儿比?他自己就算是个混血儿,混血爱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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