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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忽悠-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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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中午,小昆打了个电话给艾米,说实在抱歉,没法让你去看成钢,但我自己昨天在收审站见过成钢了。现在我在这个卖羊肉串的店子里,如果你想知道见面的情况,就告诉我你住哪里,我来带你去一家饭店,我们在那里边吃边谈。
艾米怕这是他设的圈套,而她现在来不及作任何安排,于是犹豫着说:“为什么要去饭店谈?我家现在没人,你到我家来吧,就在我家谈。”
小昆问了她家的地址,很快就上来了。艾米给他倒了一杯茶,急切地问:“你见到他了?”
小昆点点头。
“他怎么样?他在里面干什么?”
“他挺好的,每天看看书,看看报。”
“他——瘦了吗?”
小昆笑了一下:“我第一次见他,怎么知道他瘦了还是胖了?不过帅就是真的,人称‘东收’一枝花。”
艾米无心听他的玩笑话,担心地问:“那——他们打他没有?”
小昆斩钉截铁地说:“怎么会打他?我们的执法人员怎么会知法犯法?”
“他——有没有问起我?”
“他开始没有问,因为他可能不相信我,但我讲了吃羊肉串的事,他相信我是你的朋友了,他仍然不敢提你的名字,怕连累了你,我们谈到你的时候都叫你‘小丫头’。他问小丫头在上学没有,他叫小丫头天天去上学,不要荒废了学业。他还叫小丫头不要着急,不要当业余侦探,到处乱跑,要耐心等候公安局调查。”
“他就说了这些?”艾米焦急地问,“他没说——别的?”
“他说外面肯定有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但那都不是事实。他说他很担心你因为那些传言做出什么傻事来。”
“他——有没有说他——想我?”艾米实在忍不住,终于提出心里最想提的问题。
小昆摇摇头,然后安慰她说:“可能他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的感情。你别介意,男人就是这样的,他们觉得承认自己对另一个人的牵挂依恋就显示了自己的软弱,所以——就不愿意承认,更何况我对他来说完全是个陌生人。”
虽然有这番安慰,艾米还是很失望。男人不愿承认自己的感情,固然可以理解,但现在是什么情况?两个人分离了这么久,又没机会见面,还顾得上面子不面子?
小昆说:“噢,他还有个话叫我转达你,我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他说他一直在想你奶奶经常问的那个问题,他已经想好了一个答案,你肯定会喜欢,等他出来了,他亲口告诉你。”小昆不解地望着她,问,“你奶奶经常问什么问题?”
艾米兴奋得连脸都发红了,跑过去,抱抱小昆,说:“你不懂,就别问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个!”
小昆困惑地说:“提到奶奶,你就抱抱我?那以后多提几次。”
31
听小昆谈完探视Allan的事,艾米就建议说:“干脆利用今天这个机会辅导一下你英语吧。”
小昆搔了搔头,说:“可我没带书来呀?你有没有这方面的书?”
“我也没有,因为我根本没想过考托福什么的。那怎么办?总不能说你帮了我的忙,我不回报一下吧?”
“那这样吧,我有两张明天晚上音乐会的票子,是一个德国交响乐队的首场演出,你——陪我去听?”
“可我答应的是辅导你英语,不是辅导你音乐呀。”
“那或者我明天把GRE的书拿来,你辅导我?”小昆试探着说,“然后——我们再去听音乐会?”
“我真的没心思听音乐会,Allan还呆在里面,我——”艾米伤感地说,“不知道他天天吃什么?他一个人住吗?还是跟很多人挤在一起?他——穿得暖和吗?他可不可以到外面——放风?”
“嗬,你还知道‘放风’这个词,这可是‘红岩’那种书里才有的呀,”小昆笑着说,“你别把收审站想象得太可怕了,我跟你说了,他就是在里面看看书,看看报。他是个做学问的,在外面也是看看书,看看报,在里面还是看看书,看看报,不同的就是不能到处跑。”
艾米想想也是,自我安慰说:“真的,他在里面还好一些,至少他就不能chasingskirts了。”
小昆不失时机地说:“那明天下午你辅导我英语,晚上我们去听音乐会?上你家来辅导还是上我那儿?”
她犹犹豫豫地说:“还是上我家吧,去不去音乐会,我还没想好。”
“行,你慢慢想,我明天下午三点过来,行不行?”
“三点就三点吧。”
第二天下午三点,小昆如约来到艾米家,正好艾米的父母都在,见是王书记的公子,两个人都毕恭毕敬,搞得小昆很不好意思,一口一个“伯母伯父”地跟他们俩寒暄。艾米对父母说:“你们俩忙去吧,我跟小昆在客厅学英语。”
艾米试了一下,发现自己对GRE题型一点也不熟悉,基本上没法辅导,虽然她相信如果自己先过几遍,一定能很快赶上和超过小昆,但今天这样突然拿起书来,真的是“摸风”。她颓丧地说:“算了吧,我没法辅导你,你辅导我还差不多。”
小昆也很尴尬,好像是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一样,嗫嗫地建议说:“那下次你辅导我托福听力吧,我听力差,很差,真的,肯定比你差。”
两个人很尴尬的坐了一会儿,小昆没说要走,艾米也不好赶他走。最后小昆提议说:“反正现在没事,我带你去商场逛逛?你们女孩不是喜欢逛商场吗?”
艾米摇摇头:“我——现在干什么都没心思。”她想了想,说,“你开车了?那你带我去收审站行不行?”
“可你没法进去呀,我已经打听过了。”
“我不进去,就在外面看一看,就看那个地方,如果他出来放风,说不定我能看见他——”艾米说着,就忍不住哭起来。
小昆急忙说:“好好好,我带你去,快别这样。”
开了一路车,艾米一句话也不说,一直在伤心流泪。小昆也不敢多嘴,只时不时地看她一眼。他把车开到离收审站不远的地方,带艾米爬到一个小坡上,跟她两个人站在那里遥望收审站。但除了高墙,什么也看不见。艾米不停地哭,一直哭到自己头发晕了,坐在草地上接着哭。小昆没办法劝住她,只好任由她哭。
太阳快落山了,小昆小心地建议说:“我们回去吧。”
艾米擦擦眼泪,问:“你能不能写篇文章,发在你们法制报上,敦促公安局把Allan放出来?既然不能定他的罪,就没理由把他关在里面。在没有证明一个人有罪之前,我们不是应该认定他无罪吗?”
“有些国家的法律是这样的,但——我们国家现在还没达到这一步。收审制度存在已经有很多年了,实践也证明是行之有效的,所以——我写篇文章也是没有用的。”
艾米看着他说:“你就帮我写这篇文章吧,或者你不写也可以,我写,我写了你想办法发在你们报纸上。你帮了我这个忙,我就爱你。”
“艾米,我知道你救他心切,但是也不能这样不顾一切地乱许愿,你这样很危险的,别人可以利用了你而不帮你的忙,到时候,你几边不讨好,成钢不要你了,你自己还被别人纠缠上了。”小昆苦笑一下说,“你很聪明,看得出我的心思。你看过《卡萨布兰卡》没有?我看过,别的不记得了,就记住了里面那个男人帮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女人的丈夫逃离纳粹魔掌的情节。不瞒你说,我是很佩服那个男人的,有种,那才叫男人的爱。”
艾米满怀希望地问:“那你——愿意写了?”
“我已经跟你说了,写了也没用的,总编不会让发的。有时生活就是很残酷的,特别是从个人的角度来看。收审制度使很多无辜的人被关押在里面,但也防止了很多罪犯继续犯罪。一个社会要想安定,有时只好牺牲某些个人。这种现象在动物世界是很普遍的,比如蝗虫,据说就是以牺牲个体来保证群体的延续。蝗虫发现了食物的时候,会用特殊的通讯方法来告知它们的群体,大家一起涌向食物,算得上有福同享。但当食物不够的时候,它们仍然会把大家召集到一起,但这时候是一部分蝗虫吃掉另一部分蝗虫。这样,虽然有一部分蝗虫被吃掉了,但整个蝗虫物种得以延续下去。”
“可人类不是蝗虫呀!”
“我知道,只是一个比喻,收审制度可能这是国家目前能想得出的最好的办法,特别是法制这么不健全的时候,如果公安机关没有权力把那些他们认为有嫌疑的人关起来,可能就会使犯罪率攀升。”
艾米反驳道:“但是个人的权利呢?个人的人身自由呢?难道每一个公民不该享受自由的权力吗?怎么可以连罪证都没有,说剥夺人身自由就剥夺了呢?”
小昆叹口气:“成钢只能说是运气不好,碰巧成了被社会牺牲的那部分人中的一个。艾米,我——的确是很喜欢你,我很想帮你这个忙,让你对我产生感激情绪。但是我知道我没这个能力,所以我不想对你许个空愿,你只能耐心等待案子了结的那一天了。”
“你是不是因为喜欢我,故意不帮这个忙,让Allan在里面多呆几天,你好跟我在一起?”
“是这样想过,但是我还不是那么卑鄙的。我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对自己的实力也很有信心,我宁可跟成钢公平竞争,也不会干这种卑鄙的事。”
他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艾米,“你看,我还买了这个,准备今天去音乐会之前送给你的。我相信女孩跟珠宝没仇,不被珠宝打动的女孩是没有的。”
艾米打开盒子,发现是一条珍珠项链,她对珠宝没有什么概念,看到那些珍珠一粒粒很整齐,心想大概是仿的吧。她父亲去青岛开会时,带回过很多串珍珠项链,说虽然才五块钱一串,但都是真正的珍珠,你可以拿去送给你的朋友们。那些珠子上都能看到一些条纹状的东西,大小也不很一致。而这串晶莹光滑,什么条纹都没有,所以她认为是假的。但假也假得实在漂亮,每颗都很可爱。她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小昆问:“喜欢不喜欢?你脖子生得很漂亮,我也——接触过不少女孩,但脖子生得这么漂亮的还没见过。你戴上这个项链,肯定是高雅绝伦。我一看到这串项链,就觉得是为你的脖子定做的,克制不住就买下了。虽然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
“这——大概要二、三百块钱吧?”艾米像个体户一样把价格狠狠发泡了一下。
小昆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认为呢?”
“我想应该要那么多吧。不过我从来不戴首饰的。我有些小玩意,都是几块十几块钱的,照相的时候戴戴。”
“成钢没送过你首饰什么的?”
“他还是个学生,哪来的钱?他送我的都是音乐盒之类的,很浪漫的东西。”
“说是浪漫,其实有时是小气,他父母在加拿大,还没钱送你首饰?”小昆伸出手,对艾米说,“我给你戴上?”
艾米摇摇头:“不用了。”然后又把项链拿在手里把玩。
“看样子还是很喜欢的,喜欢就收下吧,自己给自己戴上。”
“说实话,我真的是很想收下的,不过我不想付你想要的代价——”
“我想要的是什么代价?”
艾米看他一眼,说:“不是以身相许,就是爱情喽。”
“你说得太夸张了,一串项链,就要你付那么多?那我也太小气了吧?你也别把自己看那么——便宜。我没那么贪心,只要你喜欢就好,戴上了,漂亮,说明我鉴赏珠宝鉴赏女性美的能力都不差,就算是回报我了。”
“真的?你这么好?”艾米不相信地看着他,说,“如果真是这么好,那我就收下了。”
“我替你戴,还是你自己戴?”
“不用戴了,我要拿去换成钱。”
小昆扬起眉毛,惊讶地问:“为什么?你这个小丫头,每次都有出人意料的决策。”
“因为我没钱用了,我打的跑来跑去,把钱都用光了,我需要钱,我要经常到这里来看Allan。我爸爸妈妈这段时间请客送礼也花了不少钱,他们也没什么钱了。我们家主要靠我妈妈上课赚钱,我爸爸是书呆子,只知道做学问——”
“那你准备把这项链拿去换多少钱?”
“换二、三百块?”
小昆笑起来:“傻丫头,这项链两千多块呢!”他掏出一张发票,给她看,然后说,“别拿去换钱了,留着你自己戴吧,我这有钱,你拿去打的。”说着就掏出一叠人民币,递给艾米。
“这——”
“算我预付你辅导我英语应得的报酬吧。你做家教一小时多少钱?”
艾米没做过多少家教,只帮爸爸系里一个老师的小孩辅导过一段时间,每小时别人付给她十五块钱。她想了想,把两个数颠倒过来,说:“别人一般付我五十块一小时。”
“那行,我翻个倍,一小时付你一百块,行不行?”
艾米喜出望外,说:“你付这么多?那我得好好准备一下再辅导你了。”
“这不算多,现在外面行情就是这样,说不定还让你吃亏了。你不要去跟别人比较价钱就好。”
“我不比,这已经够多了,比我以前辅导别人多多了。那我一星期多辅导你几小时,我就可以多到这里来几次了。”
小昆说:“行,你想辅导多少小时都行。”
32
那天回去后,艾米发现自己小包里又是钱又是项链盒子,很发财的样子。她把钱掏出来数了数,有一千二百块,全是一百一张的。她想,哈,成了暴发户了,早知道做家教这么赚钱,三百年前就去做家教了。
她又把项链拿出来,慢慢地看,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很干脆地把项链还回去,到底是忘记了,还是潜意识里有点舍不得,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她知道自己不会戴那串项链,没机会,也没道理。但是自从看了那张发票,知道的确是两千多块钱之后,怎么就觉得那些珍珠一粒粒很真实很漂亮了呢?难道真是人不识货钱识货?
她想起那些小说里面年轻幼稚的女主人公,常常是被别人的珠宝首饰照花了眼,慢慢就上了当,忘记了自己真心爱着的贫穷情人,投到一个有钱人的怀抱去了。她想,我肯定不会的,既然我知道这么多此类故事,我就不会傻乎乎地被几串首饰打动。
但她也有点奇怪,心想,为什么Allan从来没送过我珠宝呢?他肯定有这个钱,公安局说了,他被抓的那天,身上带着五百多块美元,近五千元人民币,那些钱,买串项链不是绰绰有余吗?
老丁讲那天是深圳的张老板付的账,说“你们两个穷学生,这么大手大脚干什么?我这是公司开账,你们就别打肿脸充胖子,在这里跟我争着付钱了”。这些钱现在到哪里去了?可能被公安局收走了,还会退回来吗?如果退回来了,Allan会不会给我买这样一串项链?当然问他要就没意思了,要他自己主动买才有意思。
她现在才注意到,她跟Allan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两个人从来没说过钱的事。在外面玩的时候,要吃饭要买东西,都是Allan上去买了。有时候她看上一点什么小玩意,不用她说,他就能看出来,他会很主动地买给她,但他没主动买过衣服首饰之类的东西送她。实际上,他们也很少到外面去逛商场,都是腻在什么隐蔽地方搂楼抱抱,“唧唧我我”。
艾米看着手中的项链,心想,爱情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但是一个人舍得花这么多钱,买东西送你,你要说完全不感动,是有点不可能的,特别是当他并没有叫你拿身体什么的来交换的时候,又特别是他长得不丑,甚至算得上“干净”的时候。
她想起小昆好像也很博学多才似的,侃起社会、个人、蝗虫、牺牲之类的,好像也头头是道呢。她听爸爸说过,小昆是J大法律系毕业的,而她知道J大法律系在全国相当有名,那说明小昆还不是个傻瓜。当然他父亲是纪委书记,可能也占了点便宜,不过看他的样子,还不是个绣花枕头,跟她心目中的干部子弟有很大不同。
从这几次接触来看,小昆似乎还挺会做人,吃羊肉串的时候,也知道买好了端到她面前,跟她爸爸妈妈讲话,总是“伯父伯母”地叫,Allan好像还从来没这样叫过,可能是因为他还在搞地下工作。特别令她感动的是小昆对待女朋友弃他而去的态度,人家背叛了他,不要他了,他还在庆幸他的女朋友找到了一个比较可靠的人。
她也看过《卡萨布兰卡》,她也挺喜欢里边那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爱到愿意帮她和她的丈夫逃离纳粹魔掌的地步,明知道那样帮了,就失去那个女人了。那样的男人,谁不爱?谁不想遇到一个?艾米很羡慕影片里的那个女人,又有丈夫爱她,又有另一个男人这么爱她。艾米想,如果我遇到这样两个男人就好了。她觉得这样想,有点不大好,好像对Allan不忠实一样,但她安慰自己说,我又没说要跟另一个男人发生关系,我只是希望有一个人这样爱我,我不给他回报就是了。
不过这好像有点不可能,你要他那么爱你,你又不给他回报,那他知道了,不跑掉了?她想,如果小昆知道她绝对不会爱他的话,他肯定懒得这样殷勤她了。他现在这样追着,是存着一线希望,什么时候他绝望了,肯定就不理她了。她好像有点舍不得让小昆一下子绝望一样,她有点希望他就这么追着,老这么追着,而她有Allan真心爱着她,还有小昆这样无望地爱着她,那样的生活就真是惬意啊!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艾米,你真是一个虚荣的女孩,虚荣到自私残酷的地步。你又不想给小昆爱情,你又不早点把这说明了,好让他早点死了心去追别的女孩,你只想把他套牢了,keep在一定的距离,让他跟着你转,爱你,没有回报地爱你,满足你的虚荣心。残酷!自私!她把自己狠狠地批判了一通,就跑去洗澡,等会好试试那串项链。
她洗过澡后,躲在卧室里,只穿着睡衣,让脖子露出来,把那串项链戴上,用个小镜子,对着穿衣柜上的大镜子左照右照,前照后照,越照越觉得小昆说得不错,我的脖子的确生得漂亮,怎么以前没觉得呢?看来自己的美还是要由别人来审、来发现。
她想起Allan很少这样直截了当地说她哪一块美,他说过她照侧面像时最美,那他的意思是不是说她别的角度不美呢?他也没说过她的脖子美,是他没发现,还是他没说出来?如果发现了,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可能还是没发现。她知道他很爱吻她的脖子,那可能是因为他知道她的脖子是她最敏感的地带之一。也就是说他吻那里,是为了激发她,而不是因为他觉得那里美。
她觉得跟Allan在一起,主要是她在崇拜Allan,仰望着他。但跟小昆在一起,就有一种被人崇拜的感觉,而那种感觉真是舒服。她想,一个人最好是有一个人供自己崇拜,又有一群人崇拜自己,那样的日子就算是一个女人过的日子了。
她知道自己不爱小昆,因为当她想象小昆拥抱她的场景时,她不光没有激动憧憬的感觉,反而有点别扭甚至反感的感觉。但她知道她对Allan就不是这种感觉,她从一开始就想亲近他,想被他抱在怀里。等到真的被他抱在怀里了,她觉得那种感觉比她想象的更好。
现在小昆对她来说,已经没什么用了,因为他的报社不能发表对收审制度的抨击,他又没法把Allan救出来,她应该干脆地跟他一刀两断,免得惹出麻烦。但她好像有点舍不得把他一刀切掉一样。她对自己说,我这不是要挣点打的钱好去看Allan吗?既然他愿意付钱我辅导他英语,我也需要这些钱,那为什么不能互相利用一下呢?应该说是互相帮助一下吧。
她觉得不管小昆那方面有什么想法,关键还在自己这方面,如果我根本不爱他,他做什么都不能打动我。她不知道Allan以后会不会为这事吃醋,但她想,其实他吃点醋才好,完全没醋可吃,他还当我没人要呢。她想好了一个情节,准备等Allan出来了就试试,她要告诉Allan小昆在追她,送了她这串项链,看看Allan会有什么反应。
她想象Allan会暴跳如雷,责怪她不该收一个男人的礼物,那她就反问他:“为什么你从来没想过买这么一串给我呢?你又不是没钱。我收这串项链,就是为了气气你”然后她就把项链还给小昆,从此不理小昆了,因为她只想看看Allan因为吃醋大发雷霆的样子,那可以证明他爱她,爱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不过她估计Allan不会大发雷霆,反而会冷冷地说:“既然他这么爱你,你跟他去好了,还跟着我这个穷光蛋干什么?”她想,如果他这样说,那就麻烦了,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了,他会把我当作一个爱慕虚荣、贪图金钱的女孩了。她想到这里,决定下次一有机会就把项链还给小昆。
后来辅导小昆英语的时候,艾米几次把项链拿出来,还给小昆,但小昆七说八说的,就把艾米说服了,没再提还项链的事。艾米想,我反正不会要他这串项链,现在只是他不肯收回去,我代他保管一下,等Allan出来,我考验Allan一下后,就还给小昆。
有个星期五的中午,小昆一个电话打到了艾米的寝室,问艾米明天有没有空,他想跟她学英语,如果她想去收审站的话,他可以开车送她去,那样就可以省下她打的的钱,而且又快又方便,还可以想待到多晚就待到多晚。艾米一口答应,说明天你一点过来,我们学两小时英语,然后就开车去收审站。小昆说这个主意不错,那就这样定了。
然后他又补充说:“今晚有个舞会,是市直机关搞的,你可不可以赏个光,跟我一起去舞会?我舍命陪君子,跟你去收审站,你也舍命陪小人,跟我一起去舞会吧。”(文-人-书-屋-W-R-S-H-U)
艾米犹犹豫豫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昆说:“你怕什么?如果你跟我去个舞会就忘了成钢,移情别恋,那不正好说明你爱他不深?那早点移情别恋不更好?我看你对他感情很深,根本不是一两次舞会能动摇的,你对自己这点信心都没有?至少来试一下,看看自己对成钢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你可以为他牺牲一切,但你抗不抗得住灯红酒绿的诱惑?上流社会的豪华?”
这话把艾米好抬杠的心思说活了,她想,我就不信这个邪,去次舞会就动摇了?没那么厉害吧?还自称什么“上流社会”,不就是一群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吗?相信一个个也就是伪君子,伪淑女,暴发户,哈巴狗之类的,且看我怎样地出污泥而不染,万人皆醉我独醒。
“行,我去。”
“这才像艾米!”小昆欣喜地说,“我到哪里来接你?”
“上我家来吧。”
“行,那我晚上六点上你家来接你。打扮漂亮点哟,为我争光。”
那天下午,艾米回到家,晚饭也吃不下,就慌着打扮。她没去过这样的舞会,不知道是个什么大场面,但她想,怕什么,我又不想在那里出人头地,招蜂惹蝶,穿什么无所谓,了不起别人把我当下巴老,不跟我跳舞,我还懒得跟他们跳呢。而且既然是跟小昆去的,他总要跟我跳吧?总不能说把我带去了,就丢在一边,自己跟别人去跳吧?不过她想到他跟别人去跳舞,也不着急,不像跟Allan去舞会,生怕他跟别人跳舞去了。
她想,难怪别人说要嫁个爱你的人,不要嫁个你爱的人。嫁你爱的人,太操心太累了。嫁个爱你的人,该他操心,该他紧张你,你对他完全不在乎,那种感觉真是很潇洒,很自在,很大义凛然,很所向披靡。无所求,就无所惧嘛。
她突然想到:Allan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就这样的感觉?根本不在乎我,我紧张不紧张他,他无所谓,我跟别人跳舞,他也无所谓,我就是跟人跑了,他可能都无所谓,他可以马上就再找一个比我更好的。她觉得这样想的时候,真是很难受,她要Allan紧张她,在乎她,生怕她跑了。她想:等他出来了,一定要试他几次,看看他到底在乎不在乎我,紧张不紧张我,有多在乎,有多紧张。
她一想到Allan,对这个舞会就有点懒心无肠,但她想去试试,看自己到底经不经得起灯红酒绿的诱惑,也想把所谓“上流社会”的那些小姐“拍熄火”。
她决定待会什么饮料都不喝,免得着了小昆的道。她本来想现在就喝很多水,但她又怕待会老上厕所,她想,还是不喝吧,如果实在太渴了,就喝点自来水,脏是脏一点,但也就是拉拉肚子而已,总比着了别人的道要好。失了清白是小事,但因为傻失去清白,那就真的叫她活不下去了。她宁可自己主动地失去清白,也不愿被人骗得失去清白。总而言之,坏可忍,傻不可忍。
她决定穿那条跟Allan去舞会时试穿过的白裙子,因为那天Allan看到她从卧室出来时,完全愣住了,说明效果不错,不知今晚会不会让舞会上那些人也为之一愣。她不会化妆,也懒得化,免得化不好,化得像只猫。她拿出那串项链,想戴上,又怕待会小昆看见在心中暗喜,觉得她终究还是可以被珠宝打动的。她决定不戴,做出一个不把这舞会当回事的姿态。打扮得再好,也说明是把这舞会当回事的,我根本不把它当回事,那不是更傲?
小昆上来的时候,艾米只穿了那条白裙子,别的没作什么打扮。但小昆还是愣了一下,说:“哇,这么漂亮?这不把整个场子镇了?”
艾米看到自己的白裙子收到了预期的效果,很高兴,说:“那我们走吧。”
小昆说:“我还给你买了条裙子,以为可以让舞会的人开开眼界的,现在我看也不必换了,你这条裙子更优雅。自己买的?”
艾米不知为什么撒谎说:“是Allan给我买的。”
“看来他还真有点审美观呢,”小昆说着,把手里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子放在沙发上,站起身,说,“我们走吧。”
艾米跑去跟爸爸妈妈讲一声,妈妈有点担忧,说:“这种场合,你又不知道深浅,跑去干什么?”
爸爸说:“那有什么?不就是个舞会吗?还是人家市直机关搞的,怕什么?我看小昆人不错,挺成熟的。”
妈妈把她拉到爸爸听不见的地方,小声说:“艾米,你这样搞,Allan出来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他为什么要不高兴?”艾米反驳说,“他不高兴一下才好,不然他以为我没人追。”
妈妈摇摇头说:“不要无事生非地弄些矛盾出来,男人没有不嫉妒不吃醋的,等他吃起醋来,你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那时你哭都来不及。如果你是想跟小昆好,我没意见,因为我也觉得他不错,但你明显的不是那个意思,你——这么两边都扯着,当心惹出麻烦来。”
“不用担心,”艾米宽解说,“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会把握分寸的。”她回到客厅,对小昆说,“我们走吧。”
小昆笑着说:“把那串珍珠项链戴上吧,配你的白裙子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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