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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种情感:自由雪-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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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穿一身藏蓝色毛料西服,戴一双白手套,一脸的骄横,操着南方口音说道:“赤姥,别说砖头,你就是扔手榴弹它都不带颤的,见过这么高级的车吗?”
“没见过。说实在话,充其量见过奔驰300。不过,你这车也就在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高级宾馆吓唬吓唬看大门的,在非洲难民营,它就是个大甲虫!”说着一脚蹬在了司机的小腹上,左手死死地揪着他的衣领。
“说,咋办吧?”欧阳指着裤子和鞋说。
司机被他这一弄,威风扫了大半,手足无措。
“小雷,是你不对,你应该先向人家道歉!”这时从车里下来一位年轻女郎,着一身灰色制服,无论长相还是气质绝不亚于首都机场的空姐。欧阳心里骂道:中国的漂亮女人咋都这副操行,都喜欢坐高级车,好像里面装着进口*似的。
“光道歉就行了?想得美,看你长得跟何仙姑似的,说话怎么这么不漂亮!”说着又用力蹬了两下司机“唉,说你呢,咋办吧?”
这时,车的后门开了,从里面下来一位满头白发风度翩翩的老头儿,穿一件白底蓝条的衬衫,着一条银灰色的背带裤,戴一副金丝眼镜。他缓慢地走下车来,缓慢地走到欧阳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小伙子,你说咋办呢?”
沉稳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赔!”
“你看赔多少合适呢?”老头不温不火,把球射向他的球门。欧阳心说,少摆大老板的臭架子,老子不吃这套!
“一看你们就不是中国人,要多了怕引起国际纠纷,要少了又不足以引起你们对中国人的尊重,就赔1000吧!”说话时他瞟了一眼那个漂亮女人。女人正冲着他笑,眼中并无恶意。
“你笑啥,傍老头一般都是先图财后害命,这位老大爷面善面善的,你可得手下留情。”
“哈哈哈,哈哈哈……”老头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司机付钱。司机掏出钱包点了10张大钞交给欧阳。欧阳把脚放了下来认真点起钞来,他又抬眼看了看那女的,她还在笑着。丫的真美,只是凤凰落在了鸡窝上。
“先生,您误会了,他们是香港人,我是本地人。”
她突然冒出这么句话来。她想说明什么?
欧阳看了她一眼,撇了撇嘴道:“唔?那你可得分清主次、站稳脚跟,香港马上就要回到祖国的怀抱!”
车走后老徐紧张地说:“你吓死我了,在省委呆了这么多年,还这么野!”
欧阳一拍大腿说:“要少了老兄,我是看在那靓妞儿的面儿上才下手软了。妈的,那妞儿跟我有啥关系。裤子和鞋洗洗继续穿,今天我请你,咱们暴搓一顿!”
徐有恒把他领进了一个类似车马大店的旅馆,20多人拥挤在一个家庭似的套房里。欧阳以每天20元的价格连吃带住。
第二章 口岸少女(2)
这个旅馆住的人大多是讨债的,每天除了忙活要钱外,剩下的时间就躺在床上看*讲黄色故事,只有吃饭时才聚在一起吃老板做的大锅饭,吃完又躺下。欧阳实在不习惯这种生活。徐有恒看出了他的不悦,便在一天晚上带他去了一家叫“卡秋莎”的夜总会。夜总会设在二楼,中间有一个百十来平米的舞池,四周是雅座。老板过去是青州回收公司的经理,50多岁,黑胖,先给公家做买卖赔了钱,后来索性把老伴也接来了,两口子开了这个夜总会,按他的话说,房子是自己买的,不求红火有客就行。徐有恒介绍过欧阳之后,他说欧阳好面相将来必会大发,并说咱们是老乡你们每天来都可以,免收茶座钱要杯咖啡或茶就行,想呆多长时间就呆多长时间。来这里消费的人不少,三三两两、男男女女相伴而行,还有附近大宾馆的服务员也常来跳舞。人们大都来自不同区域相互也不避讳,要跳舞便跳舞,没有过于小器的。
第三次来这里的时候,从楼下走上来一位姑娘。欧阳第一眼看到她简直傻了,他长这么大,也到过不少地方,可以说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她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儿,上身着一件宽松式深蓝色秋衣,下身穿一条牛仔裤,看上去穿着很随便,却处处体现出她优美的曲线,婷婷玉立。头发像朝鲜女人那样盘起,发髻随意插着两根棍儿,显出颀长的脖子,眉似新月,目若秋潭,交相辉映,天然成趣,典型的希腊鼻高挺而不张扬,红唇皓齿,含羞带怯。最值得夸耀的是她的额头,舒展明亮,眉宇上端明显凸起两个“日月角”,典雅高贵。
欧阳认出来了,她就是那天从奔驰车里下来的那个女人,没错,只是当时处于那样一种情况,她当时的穿着也比较职业。
从她上楼的那一刻起,欧阳就感觉有故事,仿佛近在眼前又恍如前世或是未来,兴奋而激动。
姑娘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漂亮的女人任何一种姿式都仪态万千。
这时,舞厅里响起了《蓝色多瑙河》。这是一首华尔兹舞曲。欧阳上大学的时因跳这个舞出尽了风头,后来他又专门花钱请老师辅导过,可以说基本达到了国标的水准,这几次他一亮相就博得了许多女士的青睐,有几位还专门过来跟他学。
他的注意力已全部集中在了那位姑娘的身上,难以克制与之共舞的强烈欲望,但他心里明白,越是遇到优秀的女人越得沉住气,千万不能冒失,否则遭到拒绝将很难挽回,而且会给人留下轻浮的印象。他先邀请了另一位女孩,这女孩已经和他跳过好多回了,配合默契。一般人转圈时都按照三步的节拍,而他只用两步,节奏上暗压一拍,碰到熟练的舞伴,身子好像腾空飞旋,整个裙子都飘起来,显得潇洒飘逸而又稳健。他利用跳舞的间隙偷视那女孩,她也紧紧盯着他的舞步,大概也被这出色的舞姿吸引了。舞曲一停,老板和老板娘都在为他鼓掌,说从未见过跳得这样好的华尔兹。
又一支舞曲响起,他发现那女孩换了一种坐姿,而且冲着他。这是等待邀请的暗示,而他却从她的面前走过,邀请了另一个女孩。
一连几天,这女孩到点就来,而他一连几天也没邀请过她一次。这无异于一种冒险,万一她从此不来了就失去了机会;这又是一种心理较量,是高傲的人与高傲的人的斗智斗勇。有一次他从她的身边走过,她动了动身子几乎要站起来。
交际舞场上是不分等级的,无论你官大官小,也无论你有钱没钱,谁的舞跳得好谁就是白马王子。“喀秋莎”因为有了欧阳,生意比过去火多了,店老板不但不要求他消费,还不时地给他白送饮料咖啡什么的,他成了老板无须花钱请的舞蹈教练。那女孩不停的向他这边窥视,他心想,该收线了,不然鱼就要脱钩了。就在放最后一支舞曲《友谊地久天长》的时候,他快步向她走去,还没等他走到跟前那女孩就站了起来。当他和她面对面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发现她不仅美丽异常,而且*,两个眸子黑白分明,像一弯清水,又蒙着一层轻雾。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主动说话。其他舞伴都退出场外看他俩表演,舞曲一停,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欧阳快步下楼,甚至连再见的话都没说。
第二天,她也来了这么一手,舞曲一停便快步跑下楼去,高跟鞋发出噔噔的响声。欧阳心想,她要不这样就没戏了,她这是在峙气,说明她很在乎自己。对付女人也不能一味用夸,对付漂亮的女人更不能一开始就夸,那样她会觉得你庸俗甚至图谋不轨,不如做出发现她有什么缺陷的样子淡着她,那样她会追着你闹个究竟,直至追到你怀里。一天,她终于憋不住了,先是不满地瞪着他,然后说:“我认识你,那天,”欧阳马上打断了她的话:“那天,我们很有缘分,是不是?”她很聪明,转口道:“你是干什么的?架子这么大!”
欧阳看着她不说话。
她打了他一下:“说,干什么的?”
“有这个必要吗?”
“我偏要你说!”
欧阳凑近她悄声说:“人贩子。”她又打了他一下:“不许胡说!”
“明天我请你吃饭,然后告诉你,怎么样?”
“真的?说话算话!”她说着伸出小拇指:“拉勾!”
欧阳兴奋得就像怀里飞进只鸽子。
她问:“去哪儿?”
欧阳想了想说:“就去你们饭店吧。”他已暗中打探到,她是“洲际饭店”的客房部经理。
她说不好,那里太贵,再说认识人也太多。“这样吧,明晚六点半我在饭店门口等你,我带你去个地方。”
第二章 口岸少女(3)
欧阳兴奋得一夜没合眼,一直看着月亮穿云钻雾游向西天。尽管他已30出头成了家,爱神,再一次叩响了他的感情之门。
第二天,他们如期赴约。她穿了一件桃红色锦缎中式旗袍和一双黑面儿布鞋,鲜族风格的发髻高高盘起,显出古典美人的秀丽与清纯。她的身段儿极美,举手投足间带着舞蹈演员的曼妙与轻柔。她领着欧阳进了一家木格楞房子的餐厅,直接进了雅间。雅间不大,但布置得很典雅,墙壁保留了木头的本色,挂些别致的风景油画,壁灯是铸铁制成的,用的是西欧中世纪街灯款式,显得遥远而古老。屋顶的木格上挂着葡萄架,串串葡萄像真的一样。座位是塌塌米式的,中间设一个小圆桌罩着红色台布,圆桌中央放着一个古旧的花瓶,插一束鲜花。
她像主人一样叫来服务员,先要了烟和酒。服务员很快端上来一瓶干红、一盒三五烟和一壶红茶。欧阳点着了一支烟吸着。
“给我也来一支。我姓朴,叫朴善玉,鲜族,今年24岁,你呢?”
“我姓欧阳,名子丹,芳龄33。”
她咯咯地笑起来:“都33岁了还芳龄呢。欧阳——子丹,多好听的名字,这么说你也是少数民族了?”
“没文化了吧,欧阳这姓只有汉族有,历史上有个大文豪叫欧阳修,还当过大官呢!”
“哦,那我可得好好侍候着,来,先给文豪的后代倒酒。”朴善玉说着给欧阳斟上了酒。
“你怎么不倒,是让我给你倒吗?”
“不,我要喝白酒。”
“你怎么不早说,我也不喜欢这种酒,没劲!”
朴善玉叫来服务员问:“有洮尔河吗?”服务员点点头。她说来一瓶。
服务员为他们斟上酒。她先端起杯笑笑说:“来,欧阳子丹,文豪的后代,我先敬你一杯,喝个相识酒,”说完一仰脖干了。
欧阳有些迟疑,从认识到现在,他好像一直在梦里。
“为什么不喝,这不公平!”她督促他。见他喝了,问:“吃什么?这儿的泡椒鱼头和烤鹿肉很有名,怎么样?”
“随便。”
“男人是不是都挺喜欢随便的?”
“我说的随便,是客随主便的意思。”
菜很快就上来了,但他们谁都没动筷子,偶尔碰一杯酒。朴善玉打破了沉默:“你的舞跳得真好,跟谁学的,嫂子是搞舞蹈的吧?”
“不,我的一个情人是搞舞蹈的。”自打进来,欧阳一直处下风,想压压她的势头,没想到她很平静地问:“有我漂亮吗?”
欧阳经见过很多优秀的女人,从不露怯,今天不知怎的在她面前怎么也控制不住紧张的心绪。“该不是个妖精吧?”他这样想。
“为什么总低着头,心里想什么呢,不是做贼心虚吧?”
“不,我是心虚怕做贼。”
她又咯咯笑起来:“真幽默,怎么会是这样呢?”
“谁知道,我一见你就脸红心跳,想偷吃禁果。”
“偷吃禁果的人未必是贼。”
她怎么什么都知道,见多识广是她们的行业特点。
朴善玉紧紧盯住他穷追不舍:“你不觉得我们这样,有点像谈恋爱吗?”
这是漂亮女人*男人惯用的口气,居高临下。
“爱情就不是谈出来的,如果非要谈的话,我宁肯用动作语言。商业合同和离婚协议越谈越好,爱情越谈越糟!”欧阳回敬她说。
“这话听起来荒谬,但我感觉是真理。”
欧阳从对方的目光中感到自己胜了,又重新找回了自我,于是便旗开得胜地注视着对方。她笑了,像欣赏到了一幅好的风景画一样地笑了。
不知不觉中,他们喝完了一瓶酒,菜一口没动。她问欧阳吃点什么,欧阳摇摇头说:“早吃饱了,我把国中秀色给吞了下去!”
回去的路上她挽住了欧阳的腰。一种偷窃成功的喜悦袭上欧阳的心头,像雨像雾又像风,似初恋情结。
从此以后,他们频繁接触。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如果说世上真有缘分的话,欧阳和朴善玉的相识就属于这一种。起初,欧阳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反正俄方也没来人,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增加点人生阅历,只是别太当真就是了。可是和朴善玉深一接触,他就像贾宝玉进了太虚幻境,云里雾里找不着北了。
爱情的最高境界是忘我。朴善玉青春无忌,身上带有绿野清泉般自然野性的魅力,和她在一起,使欧阳忘记了过去、忘记了未来、甚至忘记了目前的处境。她的感情就像朝鲜泡菜的味道,酸甜苦辣一应俱全,又十分爽口,自然中带着腌制的痕迹,那便是职业的附加成分。她有时天真起来像个孩子,有时聪明得又像诡计多端的敌人,将二者揉和在一起,便构成了她情感扩张的征服力。欧阳像是被芳草地吸引着陷入迷魂阵的牦牛,找不到入口也找不到出口。有一次在绰尔湖游泳,她当着许多游人的面穿着泳装吊在他的背上不下来,两个丰满的乳房颤悠悠地顶着他的欲望,他毕竟不是七老八十,雄性的生理反应有时意志是不起作用的,他赶紧伏下身爬在沙滩上。她搬过他来,发现凭空支起一门炮,脸一红,斜乜着眼看向别处。那时,潮水正从远处慵懒地涌起,有节奏地扑打着沙岸,一只水鸟张贴在半空,在静止状态中等待着机遇,夕阳,很不情愿放弃这一天的故事,将余辉暖暖地照在她的脸上。
欧阳一百次一千次地问自己:已婚的人还能不能再有爱情?如果不能的话,家庭岂不成了爱情的坟墓?在人性和道德之间,是否存在着中间途径?时下,年轻女孩追求比自己年龄大的男人已成为一种时尚,但目标不是当官的就是有钱的,起码也是事业有成的。俗话说,一块砖头能砸死三个经理,自己才是个连砖头都不愿砸的副经理。她的职业注定她整天和优秀的男人打交道,凭她的智商和经验,早该判断出自己的实力,怎么可能爱上自己呢?
有时他又深深地自责,认为这样做不道德,起码对不起杜丽,但感情的闸门一旦放开,欲望之水如浪滔天。他在心里给自己找着各种理由和借口,甚至想把这种情感长久地留住。在他的感情生涯中,虽没有婚外恋的情结和经历,却始终能够理解这种“第二种情感”,与婚姻相比,这种情感的合理之处,就在于不受时空限制,不存在感情的归属和责任问题,双方没有任何理由约束和限制对方的自由。现实生活中也曾有过不少这样的佳话,他最崇拜的两位老师就都有过婚外情:一个是教古典文学的副教授杨爽,因为有一个情人,在提副校长的时候,组织部令他在二者之间作出选择,他毅然放弃了副校长的职位;另一位是某一出版社的社长贾成光,情人在北京犯了心脏病他连夜赶了去,因为着急心脏病突发,情人没事他却先走了。还有华老夫子……他们都是饱读圣书的知识分子,难道连最起码的传统礼数都不懂?有了这种情感就一定要破坏家庭?非要像阶级情感一样爱憎分明吗?
第二章 口岸少女(4)
一个星期六的早晨他俩去了界河。
界河的风光,美就美在它的原始情调——木格楞的房屋,水草丰美的猎场,国门上空的鸽子……如果有眼福的话,还能看到界河对面俄罗斯妇女在河里洗澡的场景。
达来离界河不过几十公里,由于车坏在了半路,等到了界河已是中午了。他们胡乱地在旅游点上吃了点东西,便一头扎入深山密林之中。先是进入一片繁茂的榛林与柞林,林子里湿气很重,没膝的花草把他们的鞋和裤角都打湿了,间或能够看到林场工人家属在林中采摘蘑菇。朴善玉兴趣盎然地走在前头,时不时回过身来拉欧阳一把,白色的运动上衣配上水墨蓝的牛仔裤,把个阿挪腰身活泼泼地展现在欧阳的面前。穿过这片丛林,四周是一望无际的群山,山上全是密匝匝的原始森林,路越来越难走了。朴善玉显然到过这里,她始终隐现在欧阳的前头,有时还故意和欧阳玩捉迷藏的游戏,时尔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时尔又藏匿在草丛中。欧阳始终是在她的笑声和歌声的引领中迷茫地前行。
眼前出现了一个狭长的水面,像一颗明亮的宝石镶嵌在群山之间。朴善玉不见了,欧阳索性不再理她,反正这里远离尘世,不会有什么危险。他正准备在湖畔的一块巨石上坐下来歇息,突然,从巨石后面跳出一只火狐狸,站在巨石上回望着他,目光漂亮而温柔,少倾,一闪身就不见了。这时,朴善玉从巨石的后面闪出身来。欧阳一惊:
“你看见那只狐狸了吗?”
“看见了,一定是只母狐!”她肯定地说。
“是婴宁还是小翠?”
说这话时,他狐疑地看着朴善玉,继尔又望了一下周围的群山,感觉自己像是进到了童话王国,灵魂一下子就飘出了体外。他猛地想起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件往事:有一次,他跟着王总编去大清河采访,回来的路上遇上了一只狐狸,他举枪瞄准,那狐狸回头看了看他,眼神是那样的漂亮温柔,然后蹲在一个土坡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的手开始颤抖,子弹打在了土坡上,狐狸跑进沟里,他跟着追去。大清河坡大沟深,不一会儿他就迷路了,怎么也找不到回去的路。正在这时,他发现不远处树丛中有青烟缠绕,他走了过去,那里只有一户人家两孔土窑。一棵大榆树下的石碾子上坐着一个女人,正在悠闲地纳鞋底儿,蒙块花头巾。他上去问路,令他大吃一惊的是,那个女人出奇的漂亮,尤其是那眼神,流光溢彩。回来后他跟人们说:“就在那一瞬间,我想,当处长有啥意思,在那远离人烟的重山叠岭中,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两孔土窑,些许坡漫地,还有这么漂亮的女人守着,白天种太阳,晚上泡月亮,痛快得整个大山云雾四起,流水潺潺。”
“发什么呆,想老婆了吧?”朴善玉坐在石头上用脚丫向他撩水。
“我看你是想洗凉水澡了!”欧阳跃上她坐着的那块石头上,她一躲差点掉进水里。他抱住了她。她就势把脸埋在了他的怀里,慢慢地扬起头,闭上眼睛等待着什么。
“这不行!”他说。
“为什么?”她惊奇地问。
“我比你大9岁,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你才15岁,这不等于侮辱少女吗?”
“照你这么说,我这就是调戏老头儿啦?”
两人哈哈大笑。笑声钻入林中,余音袅袅。
夕阳,像极富感染力的诗人,将红霞从天空共鸣在水面,晚山拥黛,秋林耸光,远山近水就像一幅凝固了的油画静谧安然,四周的密林中已传出暮归的鸟鸣。
“西山虽好,但西山不可以久留。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欧阳见她仍游兴未尽的样子提醒她说。
“你还想回去?班车早走了!”
欧阳这才发现,只顾疯玩,附近的游人和车辆早没了踪影。他紧张起来,眼瞅着天就要黑了,四周静得怕人。“这可咋办?附近又没有人家和旅馆。”
朴善玉一边拾着柴火一边满不在乎地说:“随缘呗,在原始森林中过夜不好吗?看把你紧张的,我又不是妖精!”
“我看你就是个妖精,我可没有孙悟空捉妖的本领,充其量是个贪吃好色的猪八戒!”欧阳发着牢骚坐在了地上。
朴善玉拢起一堆柴火,从欧阳手里拿过打火机点着,然后从包里拿出淹制好的兔肉、鸽子肉、鱼片什么的,悠闲自得地串起来烤着,又掏出一瓶洮尔河酒递给他。
她这是早有预谋,这个疯丫头!欧阳感觉从认识她开始,感情始终被她奴役着。
“放心地吃喝,森林里不让点火,一会儿就有人来抓咱们!”
“那可咋办?”
“还能咋办?给咱们安排住处呗!”她说着咯咯笑起来,很得意很开心的样子。
她坐到欧阳的身边,把头伸进他的怀里。欧阳像怀里钻进只狐狸一样浑身不自在起来。
“你抖什么,是心虚怕做贼吗?今天我先作回贼,把你的心偷走!”
他像一个笨拙的初恋者,怎么也无法做出下一步的举动。自己多会儿变成了百无一用的唐僧?他在心里骂着自己,继尔又恨官场,这些年就练就了一副嘴上的功夫,前半生除了杜丽再没有这么深地接触过女人。他激动,他恐慌,他无所适从。
朴善玉躺在他的怀里,望着深远的夜空轻轻地唱起了歌——
你走山路,我走平原,
看咱俩谁先到苏格兰。
……
我们看见明月从黄昏中升起,
又见高山笼罩紫色的霞光……
欧阳惊诧。这是《罗梦湖》,很少有人会唱,这首歌在《魂断篮桥》中不是作为主题曲,而是主人公在去往庄园的路上用口哨吹唱的。
结果,他们被一个护林的老猎人带进地窨子住了一夜。
那个老猎人个子高高的,络腮胡,样子很凶,还牵着一条大狼狗。朴善玉撒谎说迷路了,他便宽容地收留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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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口岸少女(5)
市委宣传部的王部长告诉了欧阳一个不好的消息。
前几天中央的一位大领导来这里视察,巡视一圈之后,一句话不说就上了了望塔,通过高倍望远镜看到邻国的边关情况之后,还是一句话不说,来到宾馆门前站着不进,对陪同人员说:“把分管城建的领导给我找来!”分管领导以为中央领导会表扬他,没想劈头挨了一顿骂:“贸易是对等的,你看对方像你这样大兴土木了吗?败家子!”
王部长说:“这是一个信号,你赶紧处理手里的货,看来中央的政策要收,我估计,不久就会闭关整顿。”
王老师来了。这使欧阳和老徐感到既意外又惊喜。
王老师是师大中文系的副教授,是原中文系主任、现任师大副校长吴训的爱人。在欧阳的记忆中,这位马列主义老太太平时不授课,总板着脸在教学楼里出入,两只突出的金鱼眼惟恐漏掉不良倾向似的,一笑时嘴显得过大,一些烦她的男生背地里都叫她“43号”(鞋号)。听说她后来调到了函授部,放假期间到达来干什么呢?
当徐有恒领着王老师站到欧阳面前的时候,王老师的脸绽放得像一朵秋菊,“当大学老师就这点好,到哪都能碰上有出息的弟子,连小欧阳都当上副总了!”她说。
欧阳毕恭毕敬地掬了一躬:“王老师还能记得我吗?毕业都十多年了!”
“不记得谁也忘不了你欧阳子丹,淘气鬼!当年大学里谁敢剃光头?你那一架打得更成了‘汤司令’,伙食科外语系主任的儿子被你打成了脑震荡,要不是吴老师护着你,你早被学校开除了!”
话语中明显带着需要领情的意思。其实,当时欧阳打架纯属是路见不平,伙食科那帮小子公然调戏一个女生,仗着他们是校方子弟。吴训当时作为系主任也是站在校方立场上的,是欧阳找到了挨打的那帮人对他们说:“学校要是开除了爷,爷就挨家扔手榴弹!”吓得那帮人去校领导那儿替他求情,这才摆平此事,这会儿倒成了吴训的功劳。
不过,欧阳在校时的“淘气”也确实是出了名的。他虽然当过五年的教师,但毕竟是兵团战士出身,身上难免带着“土八路”的匪气,况且正值青春躁动期,经常干出点招猫逗狗的坏事。上食堂打饭,只要见排队人多,就去门口抓两把碎石子,冲人们的头顶扬一把,人们回头看时他又扬一把,人们赶紧躲,他大摇大摆地走到窗口打饭。一次,他和同学骑车子上街,路上碰上一个漂亮女孩,女孩戴着太阳镜骑着锰钢26车,胳膊上戴着长袖网状手套。他追上去套磁:“哎,你工作一定很忙吧?袜子都穿在了胳膊上,我帮你换换吧。”女孩紧张得直哆嗦。他不时用脚拌人家的车轱辘,车轱辘被拌得扑拉拉地响,女孩手一抖摔倒了,把他也带倒了压在了他的身上。他猪八戒倒打一耙:“你怎么骑车呢,看我英俊也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往身上扑吧!”外语系有个女孩特漂亮,眼睛蓝得无边无际,唯一的缺陷就是个小,夏天穿了一件半透明的白纱裙,里面*看得清清楚楚,打饭的路上迎面碰上了他,他左挡右挡就是不让她过:“中国五千年的性蒙昧叫咱一下就给破了,红色*,分明是一面革命的大旗!”没想到那女孩也不是省油的灯,自那以后没命地追他,去教室找、到阅览室堵、晚自习在教室外面等。女生们不理解她的这一举动。她说:“跟上他安全,起码能挡住许多不如他的流氓!”有一段时间他的头上起了头皮,他一发狠把头剃成个秃瓢。古文论的作业受到嘉奖,上课时老师问:谁是欧阳子丹?他站起来,一颗光头铮亮。老师苦笑了一下说:“种荞麦长出豌豆来了,看一眼后悔三年。坐下吧!”自从打完那一架后他就更成了名人,许多人都目睹了打架的场面,学生,包括部分老师在内,都认为他是仗义行侠。以后他一进食堂就有人喊:“汤司令到!”排队打饭的人自觉闪开一条道,卖饭的更是诚惶诚恐,要一个过油肉给俩。
不过,情还是要领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嘛。“今晚我做东,给王老师接风。”
“那好,我还有个学生,你们也认识认识。”
她这个“学生”好生了得!是达来经贸公司的总经理,虽说公司不大,却是专门办过货手续的。他哥哥是达来国贸公司的老总,派头比市长还大。他叫王大江。
王大江长得非常标致,国字型脸上的每一个器官都无可挑剔,一米八以上的个头显得很结实,气质也好。他一边往领子上挂着餐巾,一边笑呵呵地说:“我没参加学习和考试,王老师就给弄了个文凭,您来就是指导工作,也算参股,走时至少让您带走三万!”
这不是卖文凭吗?这么直截了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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