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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孤儿到总经理-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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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事的人好有眼光啊，对时机把握的很好。可是，我知道，他们所说的问题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是经不起核实的，那他们为何还要这样做呢？目的何在？哦，不就是为了给粮食系统造成不好的影响吗？那么，谁会受害呢？当然是李局长了，如搞不好，他的转正就有问题了，而谁会从中受益呢？当然是那些公报私仇的人，这几年，对各基层单位实行承包经营，局里免了好几名不称职的负责人，他们对李局长当然是有意见了，有的人还对李局长恨之入骨，还有谁会从中捞到好处呢？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对，就是他，如果李局长不能转任县局名正言顺的局长，他就有可能当上县粮食局局长。这时，他平日里的一些作为也就在我的脑海里显现。他总是好和那些对县局有意见的人在一起，很少到我们财会科里进行交流，上一次出现了匿名信的事，我们都觉得很可恨，唯有他说这是很正常的嘛，我们国家不是有言论自由吗？平日里局里开办公会研究问题时，他一般不表态，总是说我不太熟悉，你们怎么说就怎么办。一回到县局，我就把我的怀疑告诉了李局长，谁知，他一听，却对我发起火来：“你这是干什么？怎么随便乱怀疑？不要随意怀疑，更何况他还是你的领导。你的任务就是配合搞好审计，这就是你的主要工作。再者，你安排一下，让各单位做好准备，如果市审计局的领导下去核查什么事，一定要配合好。”我小心的点了点头。过了一会，他的口气软了下来，对我说：“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回去休息吧。”我说：“局长，那你也该休息了。”他说：“我没事，我再待一会，我想静一静。”我轻轻的退出了他的办公室。
有些事情往往是让你摸不着头脑。第二天一上班，我就发现局里的空气和昨天不一样了，很多人在那里窃窃私语，而当我一走近，他们就不吱声了。接下来几天，基层单位的负责人和会计人员就纷纷打来电话，问出了什么事，说下边都在传我和李局长被市审计局进行审计了，是不是出了大事了。我对他们一一做了解释，告诉他们这是正常的审计，要他们好好安心工作，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我和李局长也不可能还在上班啊。但社会上的传闻还是在不断的传着，什么样的说法都有，有的说我们搞虚假销售，被市审计查着了，有的说我们有一个小金库，等等，不一而足。老实讲，在那一段时间里，我的心情很是烦躁，我被市审计局的人叫来叫去，有时我正做着工作，王义就打来电话，让我马上去一趟，说有事要我去解释一下，为了搞好配合，我只好放下手头的工作，到市里去。一次，两次，三次，我就有点不耐烦了。我好象是被人提来提去，没有一点个人的尊严，而且，我最生气的就是他们到基层单位审计核查时，总是问那些会计和负责人们：你们有没有接到财会科的指使，搞虚假销售？有没有把收入不入账？你们申请资金时有没有给局领导送礼？这是干什么？我们成了犯人不是？我就想找个机会对他们发发火。机会终于来了。
一天，我正在县农行联系秋季收购贷款一事，农行领导说：“你们正在接受审计，贷款的事要等审计结论出来后再说吧。”我正在那里哀求着，王义把电话打到了农行，让我马上到他那里去一趟，说有一事需我去解释，我说：“不是小张在那里吗？让他来解释一下就是。”他的口气也硬了起来：“怎么，我们请不动你这个科长吗？你必须来，否则，我就视为你放弃了解释。”说完，他就撂了电话。我没办法，只好从县农行直接就去了市审计局。一到市里，王义就很严肃的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里，那样子，真象是在审问一个犯人。他问：“我原来问过你们，你们县局这一两年添了几辆新车，你们说就一辆，对吧？”我说：“对啊，怎么了？”他用眼睛直视着我，厉声发问：“那我问你，你们有没有重复报销？”我莫名其妙，说：“什么？重复报销？十好几万，那可能吗？”他突然一拍桌子，怒斥我道：“苏明，你还不老实，你是不是让我把证据拿出来你看看，你才老实？！”我心里好纳闷，他是从哪里找来的证据？我说：“好啊，你拿来我看一看。”他从文件柜子里拿出来一本会计凭证，放到我的面前，我一看，是1991年十一月份的。我把他折叠的两份单据打开一看，呵，我乐了。搞了半天，是这样的。在十月初，县局经有关部门批准，想购置一辆桑塔纳轿车，开始，是想到我们市汽车销售公司购买，经办人就带着支票去购买，没想到，到了那里，却没有了货，就只好返回了，而当天，经办人并未将支票交回，而是带着支票到了上海去了，他认为那支票到上海也能用，等他要交款时，人家告诉他要用现钞或者是汇票，他这才打来电话，要我们给他办一张汇票，说车都已看好了，就等见汇票提车了，我听了，很生气，但也没办法，请示了李局长后，又给他办了汇票，另派一个人做火车去了，我要求后来去的人一定要见到支票才能把汇票交给购车人，并要求他拿到支票后，在上面写上作废两字。等他们返回时，已是十二月初了。而我们会计处理是按发生的日期做的，这样，就有了好几笔业务，第一笔是转账支票开出后，做了一笔业务，以支票存根为依据，反映的是转款购买轿车，第二笔是在银行汇票开出后，以汇票的存根为依据，也是反映转款购买轿车，这两笔都是在十一月份反映的。第三笔是在业务人员交回支票后，以作废的支票为依据，冲回了第一笔业务。如果不看后来冲回的业务，很容易让人产生了前后买了两辆车的印象，但我认为，作为市里的审计人员，不可能查不清这样的业务，我觉得这纯粹是他们带着有色眼镜看问题造成的。我对王义做了解释，并找出十二月份的凭证，把那笔冲回的分录让他看了看，并核对了支票上的号吗，他可能没想到他认为很严重的问题被我这么一解释，就没事了，而且，在我的面前很是没面子，在那里找理由批评我：“谁让你们这么处理帐务的？让我们审起来那么费事。”我本来就窝火，一听他这话，我就不知哪来的勇气，我把凭证一摔，生气的对着王义吼道：“谁让你们审计了？是我们吗？你们就知道审计审计，你们知道我们是怎么过的吗？你们今天一个申．话，明天一个电话，让我来，我就得来，我没了一点尊严，对你们不能有半点不恭，你们这是在打击干工作的人，不就是有人用匿名信来捣乱吗？你们就把我们看成了坏人。我告诉你们，你们的做法是让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在发笑呢。我真是受够了你们这样无休止的审来审去的。”王义万万没想到我会发那么大的火，很是惊讶的坐在沙发上，一语不发，只是看着我在那里唾飞四溅。最后，我说：“告辞了。你们爱咋审就咋审吧。”说完，我就气冲冲的走出了他的办公室。我觉得我终于出了一口怨气，心中的烦闷得到了一点发泄。可是，等我慢慢的平静下来的时候，我又后悔了，我干么对人家发那么大的火啊？人家不也是在奉命行事吗？我想，我是惹祸了，我就等着挨局长的批吧。那个王科长一定是把电话打到了我们局长那儿了。
我回到县局，到李局长那里汇报了我到市审计局的有关情况，但对我对王义发火的事只字未提。李局长正在看文件，听了我的汇报，点了点头，说：“好，我知道了，你忙去吧。”我有点奇怪了，难道王义没告我的状？呵，看起来，此人还有点度量啊。
第二天，王义又打电话给我，那说话的口气好象我没对他怎么样似的。他说：“苏科长啊，你看你能不能把你们县局两年内的银行对帐单都给我找来。”我一听，这不是还是对我的不信任吗？我说：“哎呀，实在对不起，要说这几个月的呢，还在那里，可以前的呢，都不知道放哪里去了，我只能尽力的找一找，但我很难保证一定找得到。”他说：“银行对帐单这么重要的资料你们没好好保存吗？”我说：“我不是工作不称职嘛，我要是干的好好的，还用着你们这么费事吗？”他听出我的话里有话，顿了一会，说：“那好吧，就不用你找了，我再想想办法吧。”我很得意的放下了电话，我想，你们这不是也没啥招吗？
过了几天，我到农行办事，农行的刘主任一见我，就把我拉到他的办公室，神秘的对我说：“你们是怎么了？”我有点惊讶，说：“没怎么了？不就是审计局在核实我们的库存吗？”他又问：“就这些？没别的？”我说：“对啊，就这些。”他说：“不对，一定还有别的事。”我问：“你还不相信我说的是吗？那你说说，你都知道了些啥？”他把门关上，对我说：“我告诉你吧，审计局昨天到我们这里来了，把你们单位这两年的资金进出帐单全部复印了一份，昨天多热啊，那个什么王科长热的满头大汗，但却很兴奋，也不让我们对你们说。我看那架势，绝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我觉得我们的关系不错，我才告诉了你，你可不要对审计上说是我告诉你的啊。”我知道，这是王义在和我赌气，他是要让我看看，我不给他提供资料，他一样也能把资料搞到。我心里想：你就是搞到了又有何用呢？我们没有做啥黑账，我们不怕你们查的。但我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智慧和苦心。我装作不知他们已把银行的资料搞到手的情况，而小张也没告诉我这事，看来，王义他们的保密工作做的还是不错的。
时间就在这烦人的条件下一天一天的过着，过了炎热的夏天，来了凉爽的秋天。在这恼人的日子里，我们的工作受到了很大的影响，银行对我们表示了不信任，职工人心不稳。我们新建的油脂加工厂因缺乏资金而不得不停下来。在这一段时间里，李局长很少说话，总是好坐在办公室里沉默不语。我知道，他的心里很苦恼，但他又不能对审计人员发火，他多么盼望着市审计局快快给我们一个实事求是的结论啊，好让他放开手脚干工作啊。在难耐的等待中，这一天，终于来了。
九月底的一天，我和李局长接到王义的通知，要我们一起到他那里。我们不到九点就赶到了。这一次，王义见我们，不象是以前那样，绷着个脸，而是笑着给我们让座倒茶。我～一看，心里就明白了，他这是不再把我们看成了敌人了。他开使说话了：“今天让你们来，就是想把我们这两个月的审计情况大体上和你们通报一下。你们心里也清楚，我们这次呢，其实不是主要来核实你们县审计局的审计结果的。而是有人给省审计局写信，控告你们两人造假账，骗取国家补贴，说你们在对下拨款时收受贿赂，省局要求给予查实，市里呢，专们开了一个会，组成了我们这个小组，要求我们保密，对你们县里领导也不准讲，因为信中说，你们和县里的关系很好。通过这两个月的里查外调，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控告信里所反映的事情没有一样能站得住脚的，都是捏造的。”我听到这里，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起来，但我知道，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这样。李局长站起来，握着王义的双手，激动的说：“谢谢王科长，谢谢你们能够主持公道。”王义接着说：“审计报告我们会尽快的写出来，经领导批阅后，我们会到你们县在一定的范围内予以传达。在这一段时间里，我们给你们添了不少的麻烦，请你们谅解。”李局长客气的说：“哪里哪里，你们对我搞了这么长时间的审计，还没在我们那里吃过一顿饭呢。”我一听，可不是，在这近两个月的时间里，王义他们还真没在我们那吃过一顿饭呢，我正在那里想着，王义走到我的面前，笑着对我说：“怎么样，我的大脾气科长，以后见了我，还有那么大的火吗？”弄的我不好意思起来，我吞吞吐吐的说：“不，不好意思。我哪敢啊。”李局长搞不懂了，问：“怎么回事？'，我就把那天我对王义发火的事说了一遍，我刚一说完，李局长和王义都笑了起来，我也跟着笑了。
一过国庆节，市审计小组王义他们就来到我们县粮食局，组织召开了县局机关人员会议，把审计结果进行了传达，说有人以一名共产党员的名义给省审计局写了一封控告信，反映我们县粮食局主要负责人指使财会科搞虚假销售，骗取国家财政补贴，私设小金库，并且还有贪污受贿的行为，经过市审计局的认真审计，最后的结论是，以上问题查无实据，市审计局已将此结果上报省局。王义一宣布完，大家都鼓起掌来。压在大家心底里的疑问有了答案，都感觉到了轻松。这也是大多数人所盼望的结果。
这以后，我感觉各项工作都顺手了。一是人心稳了，二是外部环境也好了。植物油厂的贷款也有了眉目，议价粮油收购资金也得到了落实，我们都在加倍的努力，一心想把前段时间所造成的损失补回来，可是，有的人却不是这么想的，他们躲在黑暗的角落里，正策划着更加狠毒的手法，他们就是要把李局长搞臭，搞下台来，好达到他们那不可告人的目的，但，他们同样也把全县粮食企业的大好局面给破坏了。
就在我感觉秋天是那样的凉爽宜人，正全心全意的工作的时候，严寒却突然袭来，让我直打哆嗦。
十一月，对于我们这个地方来说，正是一个收获的月份，而今年，对于李局长，对于我，对于大多数职工来说，我们收获的，却是凉透心的寒冷。
十一月八日下午，李局长突然接到县纪委的通知，要求他和县局的全部人员明天不要外出，说市纪委要到我们这里来开会，至于会议内容县纪委也不清楚。李局长立即让办公室通知了所有的人，要求明天不要出发，说上级要来开一个现场会。他又立即组织召开办公会，把县纪委的通知和大家说了一遍，让大家分析一下市纪委来干啥？大家都分析不出来，有说是不是又来查什么事的？也有的说是不是来搞什么调研的？但大家都有一种不舒畅的感觉，也难怪啊，在我们国家，纪委，检察院，法院，公安局，这些单位到哪里去，有谁会从内心里欢迎呢？李局长又陷于沉思当中。最后，他要求大家明天一定要配合好领导们的工作，把会开好，让领导们满意。当我们走出他的办公室的时候，我无意当中，看见唐副局长的脸上有一种很少见到的表情，是笑？是得意？说不清，但我就是感觉他是在幸灾乐祸。我的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我忽然心情烦躁起来。
下班后，我闷闷不乐的回了家，今天正好是我儿子的生日，我都忘了，回家一看小慧给儿子买的蛋糕我才想起来，一家人都在等我。我把蛋糕上的蜡烛给点燃了，我说：“来，儿子，许个心愿吧。”儿子就眯起了双眼，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辞，然后．他就吹蜡烛，我们都拍着手，唱着：“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我把蛋糕切成了好多块，我对儿子说：“你弄一块给你姥姥吃。：'因为我岳母和他坐在一起，可是，儿子用刀子插着一块蛋糕离开了椅子，刚一离开椅子，蛋糕却从他的手里掉到了地上，我不知怎么了，勃然大怒，对他吼道：“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我让你给你姥姥吃，你就是不听。”儿子看我发怒了，站在那里哭了，他姥姥把他拉到了怀里，哄着他：“好孩子，不哭，不哭，你爸他混帐。”小慧也火了：“你这是干什么？孩子过个生日，你发那么大的火干什么？你这人怎么这样呢？”我自觉理亏，坐在那里不出声了。我岳母把孩子哄好了，问：“和姥姥说说，你准备把那块蛋糕给谁吃？”我儿子边擦眼泪边说：“我想送给我爸爸吃。”我无法控制自己，我强忍不让泪水流出来，可我还是没能控制住。我走过去，把儿子抱在怀里，哽咽着对他说：“是爸爸不好，好儿子，你就打我一下吧。”我拿起他的小手，往我的脸上打，儿子却不，他说：“不，爸爸好，我知道爸爸一定是有烦心事了。”我再一次的把他揽在怀里，泪流满面，如果没有他人在场，我一定会嚎啕大哭的。我的岳父劝慰我们：“好了，好了，大家都要高兴一点嘛。”小慧过来，把儿子从我的怀里拉开，说：“行了，好象几年没见了似的。”说的我笑了。小慧拿来照相机，调到了自动摄像上，给我们一家照了一张像。在这张像片中，我的儿子眼角还有泪痕，我尽管是笑着的，但很不自然。以后，每当我翻出这张照片看时，我就觉得很愧疚，我总是觉得我欠了儿子一笔债。
十一月九日上午九点刚过，县纪委书记和市纪委的两位领导来到了我们县局会议室，我们坐在那里等了好一会儿了。他们一落座，县纪委书记就开始讲话了：‘‘今天，市纪委的领导到我们县粮食局，是有一些问题来落实一下，可能得需要一段时间，希望大家要给予积极的配合，并且要有一个正确的态度，至于具体工作，由市纪委领导来安排，县纪委仅仅是从旁协助。，，然后，他向我们介绍了市纪委的两位领导，一位姓张，是一位表情很严峻的中年男子，是调查一科科长，一位姓周，是一位中年妇女，脸上没那么冷峻，但也很严肃，是张科长的搭档。然后，由李局长向领导们一一介绍了我们这些人，我发现，在介绍我的时候，张科长两眼紧盯了我好一会儿，我感觉好象要把我吃了似的，有一股寒流在我的身上，我被他盯的很不自在，不是心虚，而是一种反感，一种迷惘，一种无奈，一种寒心，我知道，一定又是来调查李局长和我的，我们又不知道被安上了什么罪名，劳驾张科长他们来到了我们这里，我到要看看我们到底是犯了哪些错。
张科长讲话了。他严肃的用眼睛扫了一下会场，说：“我们这次来呢，是代表市纪委来的，主要的任务是来调查核实一此问题。有的同志给中纪委去了人民来信，在信中反映了一些问题，中纪委批转到省纪委，要求查实，省纪委领导非常重视，要求我们市纪委尽快查清信中所反映的问题，市委市纪委经过研究，决定派我和周科长两人进驻你们县粮食局，进行一次详细的调查。我们决不冤枉一个好人，但也决不放过一个坏人。在这里需要说明的是，在调查结论出来以前，各位不要随意乱加猜疑，不要议论，要干好自己的工作。我们只是来调查，不是来处理的，所以，大家不要有什么顾虑，要和平常一样，坚守岗位，不要影响正常的工作。再一点就是，我们要找部分同志进行谈话，用于了解有关的问题，希望大家要给予积极合作，对我们所问到的问题一定要做到保密。同时呢，我们两人也把这次调查看成一次很好的学习机会，我们一定要好好向在座的各位学习有关粮食经营业务知识。”说到这里，他还笑了笑，可是，我们却没有心情笑，大家都屏住呼吸，在那里想心事。会议室里没有了一点动静，静的有点可怕。还是李局长打破了沉默，他说：“我代表全县所有粮食职工，欢迎市里的领导到我们这里来搞调查，我们将尽全力给以配合。我也相信，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说完，他带头鼓起了掌，大家也就跟着应付拍了几下。
为搞好这次调查，根据张科长他们的要求，给他们专门安排了一问办公室，中午他们在伙房里吃饭，并且，给他们两人每人准备了宿舍，看样子，他们是要打持久战了。
不知为什么，我对他们的到来特别反感，尽管他们并没有说是来调查我的，但我感觉到一定是我和李局长的事，从去年县纪委来调查，到今年市审计局的审计，不都是说的李局长和我的吗？别人不可能受到此种待遇的，因为我是在拼命的工作啊。这几年，我也从中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平日里啥活不干的人，是不会受到审计，纪委，检察等部门的光顾的，平日里埋头苦干的，往往就会有了这种待遇，我不知道这是我们这个社会的悲哀，还是我们这个社会的成绩。
生气归生气，工作还得照样干，李局长不是说了吗？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就让他们调查去吧，反正我们也没做违法的事，我相信，结果会和市审计局的结论不会有啥两样的。我也知道，他们会找我的，到时，我会把我的观点说给张科长他们听的。一回到办公室，我整理了一下材料，到农行联系贷款事宜。
在中国，有一点，恐怕世界上任何国家都不得不佩服的事，那就是小道消息的传播。我一来到农行，刘主任就问我：“你怎么不在家里开会？”我问：“开啥会？”他说：“不是市纪委到你们那里来搞调查，查案子的吗？”我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的？”他说：“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说：“开完了。我今天来，就是要请你们给我们落实我们上次说好的贷款一事。不知现在是个啥情况？”他说：“噢，你说这事啊，是这样的，行里的领导刚刚开了一个会，研究了一下，最后确定，除国家任务粮外，我们暂停对你们发放其它贷款。”我一听，急了，我说：“植物油厂现在急需资金，当初你们不是已经批准了吗？”他把两手一摊，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苏科长，你别难为我啊，这是领导们定的，我也没办法。要不，你让你们李局长找找我们行里的领导，你看怎么样？”我想了想，也没别的好办法，就急匆匆的赶回了局里，我想和李局长汇报一下，让他再找一下农行里的行长，看看能不能做做工作。我刚要敲李局长的门，人事科的杨科长看见了，把我拉到一边，小声的问我：“你找李局的？”我点了点头，他说：“他这会正和市纪委的张科他们在一起谈话呢，他说过，谁找他也不许打搅他。你还是等他出来再说吧。”我说：“哎呀，真是的，好好，那我就等他就是了。”我叹了口气，就站在李局的办公室门前等他，我怕我回到办公室，他要是谈完了话，有事又出去了，我可就耽误事了。我等啊，等啊，等了一个多小时，快到中午十二点了，李局长终于回来了，我赶紧迎上前去，和他汇报我到农行的情况，他一进办公室，就用手一拍桌子，骂了一声：“无稽之谈。”我知道，他这是在和搞鬼的人生气。我也不再和他说了，我知道，我刚才和他说的，他根本就没听见。过了一会，他把脸从窗前转向了我，问：“你刚才说什么？”我就把刘主任说过的话对他说了～遍。他听后，沉思了一会，慢慢的对我说：“我下午去找找行领导，不过，不会有太大的希望的。”我明白了他所说的话里的含义，我也默默的点了点头。我知道，这次的调查的副作用，开始发挥出来了。
下午，一上班，李局长就到农行去了。过了一个多小时，他回来了。我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没戏了。他说：“也不能怨人家，谁愿意把贷款放给一个正在接受纪委调查的单位？”我说：“那油厂的建设不得停下来了吗？”他无奈的说：“那没办法，等过了这一段时间再说吧。”我从李局长的办公室里出来，正好看见唐副局长从纪委张科长他们的办公室里出来，脸上笑眯眯的，嘴里还哼着小曲，我故意走上前，说：“呵，唐局长好心情啊。”他没注意到我来到他的跟前，感觉有点突然，自觉有点失态，忙说：“自己找乐呗。”他又问我：“你做啥的？”我说：“我正准备接受调查呀。”他觉没趣，说：“那可要好好配合啊。”我说：“请局长放心，我一定会和您一样，积极配合调查。”他听出我的话里有话，说了句那就好。然后，就回到了他自己的办公室。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了一种厌恶的感觉。
我这时的心情是很坏的，我为资金得不到落实而发愁，我也为纪委再来调查恼怒，他们这么一来，弄的我到处抬不起头l来，一遇到一位熟人，他们总是会问：听说市纪委在你们那里搞调查的？还有更气人的呢，竟然问我：听说你们的局长被双规了？还有人问别人：你们的财会科长被双规了？什么样的问题都有，谣言四起，职工人心慌慌。他们都不相信我和李局长没有事，要是真没事的话，为何审计部门已做出了结论，为何市纪委又来了？一定是有问题。平日里见了我笑脸相迎的人，现在见了我，也就远远的躲开了。原来很多兄弟单位领导经常来找李局长交流，有时院里的车都满了，现在好了，有时一天也见不到一辆轿车过来，真是门前冷落鞍马稀。一些有业务的单位，也不愿和我们再做下去了，怕惹上麻烦。可以说，这一次，我们是处于内外交困的时候，这一次的打击，比起前几次来说，更为严厉。我的感觉是，写匿名信的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恨那些躲在暗处放冷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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