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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孤儿到总经理-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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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实行计划经济时候的产物,随着市场经济的逐步完善,我敢说,国有粮食企业将不复存在。我的话可能有点过激,但我所要表达意思就是说,如果我们还抱着吃国家补贴的思想来对待粮改,那我们迟早会被社会所淘汰的。
那么,说到改革,我想多说一点。我们大家也看到了,我们现在的生活和过去十年前相比,是不是好了许多?这就是改革开放给我们带来的好处。大家都知道,我们的邻国日本比我们发达,司有一点恐怕知道的人就不多了,那就是日本在二战结束后,日本比我们中国来说,还要贫穷的多,那时,他们国内一片萧条,可是,他们却后来反超了我们,成了世界二号经济强国,为什么?不可否认的是,它得力于美国的扶持,但这只是外因啊。任何事物的发展起决定作用的是内因,外因只是起到辅助性的作用。它们的内因就是日本国民的素质,就是发展竞争的素质,就是向上的素质,就是不甘落后的素质,就是甘为人先的素质,而这些素质是什么时候就具有的呢?明治维新,日本的资产阶级改良运动成功了,国民的素质得到了提高,而我们呢?我们国家随后的戊戌变法却被封建势力扼杀了!这就是为何古人说,十年载树,百年树人。大家可以看看现在世界上的一些国家,凡是那些观念陈旧,不思变革的国家,人民往往在受穷,而那些积极推行改革开放的国家,经济上都在向前发展。
当然,要改革,就一定有困难,要改革,就势必牵扯到我们个人的利益,说实在的,没有哪个人不愿意在改革中受益的,我也一样。我在这里说句实话,组织上让我来干这个总经理,开始,我是不愿意的,我一个行政编的副局长,下到企业里来,编制没了,身份变了,谁会没有想法呢?可是,我一想到在座的各位,还有那些今天没能来参加会的许许多多的职工,我就不能过多的顾虑我个人的得与失了,我就是要和大家一道来过这个坎。我也相信,有在座的各位的支持,有全体职工的支持,有李局长的支持,这道坎我们就一定能过去!”(热烈的掌声)我喝了一口水,等掌声停下来,我又继续了我的演说。也不知怎么的,我是越说越来劲,我觉得我彻底的进入了角色,我沉浸在兴奋当中,我打着各种手势,我汗流浃背,我却没有感觉到。
“对于我们来说,前进的道路是不平坦的。我们有许许多多的困难,但我觉得最大的困难是来自于我们的思想,来自于存在在大多数人心里那种畏难发愁的情绪,我们说,困难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没有了信心,有人不是说过吗,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个“怕”字,人要是没了信心,那就只有一个结果,就是失败,而你有了信心,你去拼搏了,你就有可能胜利,即使你失败了,你也不后悔,毕竟,你拼过了。现在粮改就摆在我们面前的,我们无法回避它,只能应对这个挑战,而应对这个挑战,就要靠在座的各位和那些没有来的全体职工们了,没有人会来给我们恩赐的,要靠我们自己的努力,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万能的上帝,不要再有过去那种等靠的思想了,站起来吧,我们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粮食企业的职工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没了国家的补贴,我们一样能在这个社会上立足,并且一定不会比别人差,因为,我们的心在跳动,我们的热血在沸腾,我们能吃苦耐劳,我们是一群特殊的人,我们是战无不胜的!我们是时代的主人,我们是唱着歌走过来的,我们也一定会唱着歌儿走下去!”我挥舞着双臂,做出一个坚定的动作,全场又响起热烈的掌声,我看到有的人激动的热泪盈眶。
大家的掌声给了我力量,等掌声停下,我继续说道:“我也从中看到了大家是充满信心的。这就说明我们是有希望的,我们工贸集团公司一定会振作起来的。
在这里,我还要说的是,我们不能只看到存在的困难,我们也应该看到我们的一些优势,你譬如,在粮改分家时,我们大多都分到了一些沿街门面房,我们一些工厂有着很好的机器设备,我们有一大批技术骨干力量,我们还拥有一批业务精英,而且,我们职工队伍的平均年龄不高,有的单位平均学历也大大高于全县粮食企业的平均水平,年轻,知识,技术,经验,这些,都是无价之宝,都是用金钱无法换来的财富。这是我们的无形财产,拥有着这些无形财产,再加上我们坚定的信心,我们还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吗?不会的,我相信大家和我有一样的感觉,那就是,没有困难能把我们吓倒的,大家说,对不对?”“对。”回答是响亮的,是有气势的,听到这样的回答,有谁能不激动万分呢?
我看见李局长在看表,我知道,我已突破了会前预定的讲话时间了。我知遭,到了我该对大家表决心的时候了。我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继续说着:
“大家能有这个决心,我感觉到由衷的高兴。我知道,大家很想知道,下一步,我们集团公司会做些什么样的工作,来带领大家创业,我的回答就是两个字:改革。唯有改革,我们才能走出困境。那么,怎么改呢?大体上的思路是,能搞股份制的,搞股份制,能租赁的,租赁,能兼并合并的,就把它合起来,我们要鼓励自谋职业,当然,无论搞什么样的改革措施,都要经过大多数职工的同意。在这里,我向大家做出几项承诺:一,保证绝大多数人都能发上工资或者生活费;二,各单位都要实行厂务公开:三,为解决有关职工切身利益问题,集团公司规定,每月一号和十五号是集团公司的总经理接待日,由总经理或副总经理负责接待上访职工,并解决有关问题;四,我在这里声明一点,那就是,只要还有一个分公司的大多数职工还没有发上工资,我这个总经理就不发当月工资。五,如果在二年内,我没能把工贸集团公司搞好,或者改制工作没有完成,我就辞去总经理一职。请在座的各位监督。”再一次热烈的掌声。
我要结束我的发言了,我充满激情的说:“同志们,我们的任务艰巨而光荣,我们就打起精神来,团结一致,共同努力,树立信心,克服困难,一道前进吧。用我们的青春和热血,为粮改事业,为工贸集团公司的发展,为我们的理想和未来,努力的奋斗吧。我深信,我们的汗水和热血不会自流,我们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明天!因为我们都是好样的!谢谢大家。,'热烈的掌声再次响起。我这时候,已是满头大汗,累极了。但我很兴奋,我从大家的掌声中看到了大家对我的信任,我感到有了力量,有了信心。这次会议,原计划用时不超过两个,但由于我超了时,会议用了三个小时。
会后,李局长对我说:“苏明,我还真没看出来,你的演说口才很不错嘛,很有煽动力的啊。很好。”我笑了笑,说:“哎,还不都是你逼的。”他却笑了,“呵,那你可得谢谢我啊,没我逼你,你能有这么好的演讲?”过一会,他又严肃地对我说:“以后的工作很重啊,你可要好好用力啊,千万不要弄出什么差错来。你在会上的承诺可不能让职工说你放空炮啊。当前,最最重要的就是抓好职工队伍的稳定,明白了吗?”我对他保证说:“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李局长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次会议,对于树立职工的信心,稳定阵势,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会后,我们采取了一些措施,确保了生产经营的正常进行。我们集中闲散资金,并加大清收欠款的力度,加上从银行争得的一部分贷款,从收储中心购进了小麦和油料,让面粉厂和油厂正常运转,全县各乡镇的开发公司都是面粉厂和油厂的直销点,并且,在乡镇的这些职工,到农村开展兑换活动,既方便了农民,又为面粉厂和油厂筹得了原料,职工个人还多得了收入。由于面粉厂,植物油厂,花生筛选厂的资产状况不错,我们到几家专业银行进行了沟通,几经工作,争取到了银行的支持,给我们投入了一部分资金。我们还把沿街的一些门店,通过公平竞争的方式,租赁给一部分职工,鼓励他们搞多种经营。我们还对自谋职业的职工给予交纳养老金,以解除他们的后顾之忧。
我们还对一些小的公司,进行了合并,减少了管理人员,节约了费用支出。先后撤消了十个独立核算单位,由原来的26个独立核算单位变成16个核算单位。
我们推行了厂务公开制度,增加厂务的透明度,让全体职工来监督我们。
每月的一号和十五号,集团公司的领导班子要有至少一名成员接待上访职工,以解决职工所反映的问题。此举深得职工的赞成。一段时间后,存在于职工和干部之间的矛盾逐渐的变小了。
稳住了阵脚,我开始考虑下一步的工作了。根据我们工贸集团公司的实际情况,我认为,我们的唯一出路是搞改革。不改革,是没有出路的。而怎么改呢?是混在一起,统一改成一个公司,还是针对每个独立核算企业的实际情况分而改之?对这个问题,我们集团公司的领导班子成员之间是有分歧的,原因在于,这两种方案,直接关系到我们集团公司领导班子有关人员的切身利益问题。
如果整体改,那么,一般来说,我们这几个人还能在新的股份公司里继续担任领导职务,而且,整体改革后,企业资产多,人多,有一定的规模,所谓船大抗风浪。但这个路子很困难,一是我们的债权人有好几家银行,在粮改时,我们工贸公司的一些老贷款一部分划到了农业银行,一部分划到了工商银行,还有一部分留在了农发行,各行有各行的规定和要求,是很难让他们达成一致意见的,这是一个;再一个就是整体改,一些很有活力的单位的优势就很难发挥出来,如植物油厂;第三一个就是,整体改,往往难以达到分流人员的目的,那样的话,改后的企业还是摆脱不了粮食企业在改革前人员多,包袱重的现状。
如果是各个企业分头改,可以根据这个企业的不同情况,确定不同的改制方式,对资产状况良好的,可以改成由内部职工参股的股份制公司,实行现代企业管理制度,成为市场的参与主体;对适合于搞租赁的,搞租赁,既可以由职工参股成立一个新的公司来租赁老企业的财产,也可以由一个职工或几个职工来租赁一部分或全部的财产;对于没有有效财产,又不能搞股份制改造的和租赁的,对其财产进行破产拍卖。这样一来,每个分公司可以根据自身的条件,找到适合于自己的发展之路,不过,如果这样的话,一旦搞完改革,我们集团里的人员就没了现在的地位和权力了,到那时,我们最多就是收收租赁费,协调有关企业改制前后的一些问题,对一些待处置的资产进行管理,到最后,我们这些人的出路就成了问题。所以,从有利于集团公司领导班子的角度来考虑,还是整体改制的好,但我认为,这样的话,工作难度是会相当大的,是会拖延时间的,时间拖长了,职工会看不到希望的,职工会对改革产生急躁的情绪,对整个粮改工作大局是不利的。何况,我们集团公司的领导班子成员也有权参加各个基层企业的改制呢,也可以控股嘛,怎么能说我们没有出路呢?
我的观点是,我们既然在做这项工作,就要把它做好,不能过多的考虑个人的得与失,一切都要以工作是否圆满为标志,以大多数职工是不是拥护为基准,但是,丁力和杨克山,李民和刘明华都不同意我的看法,都坚持要整体进行改革,经过多次开会讨论,最后,我们达成共识,就是先拿出植物油厂来做个例子,搞个股份制改造看看,这样,我们就起草了一个《关于对县植物油厂进行股份制改革的申请报告》,上报给县粮食局和县改制办。我们的改制的主要方案是:对县植物油厂的资产进行评估,其有效资产对应相应的债务,由植物油厂和工贸集团公司的所有在职员工自愿人股成立新的民营企业,由该企业购买县植物油厂的资产,如还有剩余,剩余部分由新公司和工贸集团公司签订借用合同,三年内全部归还完毕;新的公司要接收原植物油厂的全体职工和工贸集团公司其他单位来参股的职工,职工的身份一次性转换完毕,由国有企业职工转换为民营企业的职工,新公司的领导班子由公司股东大会按公司的章程选举产生,工贸集团公司不再对其履行有关的权利和义务。
十二月八号上午,在李局长的办公室,我把关于植物油厂改制的报告亲手交给了他。他看了看,点点头,说:“嗯,不错,思路很好,也符合当前的形势。”然后,他就把报告放下了,对我笑着说:“看不出来啊,你苏总于的蛮不错的嘛。在这很短的时间内,你就稳定住了形势,工作开展的井井有条,对这一点,县政府领导在我面前可没少夸你啊。”我说:“是你李局长给我吹的吧?”他连忙摆摆手,说:“哪里哪里,这都是你干出来的。”随后,他又很严肃的对我说:“不过,有一件事,我必需要告诉你,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的改制工作要缓一缓。”我不解的问:“为什么?”他小声的说:“为什么?明年的三月份要换届了,现在领导们正在筹备人代会呢。县政府领导多次对我说,一定要搞好稳定工作,企业改制工作要等人代会开过之后再说,刚才县长还给我来了个电话询问此事呢。”我似有所悟,点了点头。我早就听说过,李局长可能要被提拔为副县长,看来,此事是真的了。我故意的问:“是不是您老人家要高升了?要是那样的话,可别忘了我们这些难兄难弟啊。”他笑了:“说什么呢,那是由组织说了算,我们可不能瞎说的。”从我内心里讲,我希望李局长能得到提拔,因为,我觉得,他是一个好的领导人,一心扑在工作上,正直,果敢,有魄力,有开拓精神,这样的人不提拔,那还提拔什么样的人?既然事关领导们的大事,我们只好再等一等了,我可不想在这个时候给李局长捅出什么乱子来。我向李局长保证,将尽一切力量做好企业的经营管理工作,同时,我们会再仔仔细细的研究一下植物油厂的改制方案,争取使其更加完善。李局长赞许的对我笑了笑。
从李局长的办公室里出来,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高兴吗?不,高兴,李局长能得到提拔,我能不高兴吗?可是,也不知怎么回事,我却又不很高兴。我也找不出来这种不高兴的确切理由,或许,这正是我不高兴的原因所在?我有时想,我确实不适合于从政,我考虑事情太肤浅了,想不到那么完备,那么长远。这也或许就是我不成熟的表现?我佩服李局长,我觉得他考虑事情比我要周到的多,我好象永远也赶不上他。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是在感叹我自己,还是感叹我们这个社会?我也说不清。
我回到我的办公室,没想到,我堂姐正坐在沙发上。我感到意外和惊喜。自从我参加工作后,我是很少见到堂姐的,一年当中,也就是春节期间我有时间到她家里去看看她,平日里她是很少到我这里来的,我有时觉得欠她的太多太多,所以,经常托人给她捎点东西,以略表我的愧疚。今天,她能来找我,我感觉高兴。我们姐弟俩亲切的聊着。我发现有几缕白发爬上了她的头上,尽管姐姐笑着,但我看得出来,她的日子过的并不很顺利,我看着她,心里感觉酸酸的。我不禁回想起过去她对我的照顾,那一幕幕难忘的生活画面在我的脑海里浮现着。
我们聊着家常。我问外甥学习还可以吗?姐姐高兴的说:“他在镇高中是全校第一呢,学习很好。”对我外甥,当初上高中时,我提出来让他到我们县一中来,我好给予照顾一下,可我姐姐说啥也不同意,说那样会给我们带来不方便的,坚持要我外甥留在镇中学上学,不过,我们镇的中学是这几年才办的实验高中,也很不错的,我也就只好顺从了姐姐的决定。
我又问:“我姐夫好吗?他还干建筑的吗?”一问到这,我姐就面露愁容,对我说:“哎,已经在家闲着好几个月了。”我问:“怎么,没干活?”她说:“你也知道,现在的一些建筑队不好干,你姐夫所在的那个建筑队垮了,到现在还欠我们一千多元的工资钱,可是,根本就找不到人要,就只好在家蹲着。”我责怪的说:“这个事,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她很为难的说:“我是不想给你添麻烦呀。”我心里一阵酸楚,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只觉得两眼有点热。我忍着,克制着,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我姐看见我不说话,就问:“怎么了,是不是我来给你添麻烦了?”我望着满脸愁容的她,动情的说:“不,姐,我是在恨我自己,我对你们关心的太不够了。”她不乐意的说:“不要这么说,你是吃公家饭的,要受人家管,我们这就够给你添麻烦的了。”我说:“要不,我给我姐夫找个活干?”姐姐一听,很高兴:“我今天来,就是要和你说这事的。我是想了好长时问了,我就怕给你出难题。你现在是总经理了,他们说这个事对你来说不是个难题,我这才来找你。你既然提到了,那你就费费心,给你姐夫找个活干吧,最好就在咱们镇上,什么累点的轻点的,只要能一个月收人个几百就行,我们也不是全靠他挣,我还在我们村周围干点杂活挣钱呢。”我说:“你放心吧.我一定尽力办。过几天我就通知你,怎么样?”姐姐高兴的说:“好啊,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吧。我回去了。”我说:“那不行,你不在我们家吃饭就回去,不行,不行。”姐姐说:“哎呀,我还有事啊,我婆婆还得我伺候,再说了,我赶回去的早,兴许还能赶上干点杂活呢。”我还能说什么呢?我看看留不住她,就只好说:“我用车送你吧。”她推辞说:“不用,我坐公共车就行。”我说:“不行,你必需听我的,用我们单位的车把你送回去。”她看我的态度很坚决,就不再推让了。我安排公司的桑塔纳轿车把姐姐送回她的家。望着姐姐坐的车渐渐远离了我的视线,站在寒风里的我,两眼模糊起来……
姐姐满心欢喜的回去了,而我却犯起难来。为什么?按说,我这个管着十几个分公司的集团总经理安排几个人是没问题的,但是,我们正处在一个改革的特殊时期,正在想办法让一部分人下岗另谋职业,此时,我怎么能再安排我的亲戚上班?我会怎么来面对我手下的职工?可是,我姐姐对我恩重如山,她很少求我办事,现在她让我办这个事,我怎么能一推了之呢?在她的眼中,我这个总经理是一个不小的官了,要是我不给她办,她会怎么想?她的心里会是怎么样的一个感觉?不,就是再困难,我也要给她办。我不想做那种高大全式的人。
我把办公室主任叫过来,问他现在哪里还缺人。他犯愁的说:“哪有缺人的单位?都嗷嗷的喊着要减人。”我把我姐夫的情况对他说了一遍,他听了以后,想了想,说:“要是这样的话……不行,你看这样可不可以,就是你姐姐所在的镇粮油开发公司的小榨油厂不是对外承包了吗?我问问他们需不需要人,要是要的话,那不是正好吗?别人也不好说什么,因为承包给人家了,用工不是咱说了算,谁还会有意见?再说,那些活都是些苦累活,我们的职工没有人愿意干的,上次他们就在我们里边找人。没有一个去的。”我说:“好,你给问问,别说是我的亲戚,你要先问人家缺不缺人,然后再说,听明白了?”办公室主任看我严肃的样子,就很认真的对我说:“苏总,你放心,我知道你办事的风格,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惹出什么乱子的。”
第二天一上班,办公室主任就对我说,和对方已说好了,可以让我姐夫去干活,说他们那里正好缺一个记账兼保管的,这样,我就通知了我姐姐,让我姐夫到镇粮油开发中心油坊干活了,干了一年多后,油坊原承包人因家中有事不干了,我姐夫就自己承包了油坊,业务做的很红火,到现在,已经是一个有十几名工人的小油厂了。每每谈起这事,姐姐总是夸我,说多亏了我的帮忙,她哪里知道我个中的难处!
而我极力坚持的改革在第二年的春天里也有了进展。1999年3月,经县人代会表决通过,李局长被任命为副县长,分管流通企业的有关工作。紧接着,市政府于四月初召开了落实市委市政府《关于加快推进国有企业改制步伐的有关意见》的会议,我们县也召开了相应的会议。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植物油厂的改革被提到县政府的议事日程上来了。
经过反反复复的工作,植物油厂的改制取得了成功。基本上就是按我们当初上报的方案进行的,国家不再对其参股,经评估后,净资产为180多万元,由新的民营公司和我们工贸集团公司签定了借款合同,规定在三年内归还完毕,我们不收其使用利息,原有职工全部由新的公司接管。这次改革,非常平稳,没有大的震动,要说有震动的话,那就是我们都没想到这次改革让各个方面都很满意。
植物油厂的改制的成功,让我充满了信心。我们根据油厂的改革经验,将其他单位的改制方案报给了粮食局和县政府,我还亲自给李县长送去了一份。
现在的粮食局长是从乡镇党委书记任上调过来的,姓相,是一个老党政干部了。我把改制方案报给他时,他问:“你给李县长送去了吗?”我说:“是啊,我昨天正好到县政府办事,就给他捎去了一份。”他神色有点诡密的说:“呵,苏总啊,我听说你和李县长关系不错啊。”我说:“一般吧。”他说:“哦。”我说,“你以后可要经常向李县长请示啊。他可是老粮食了,我们不能把老领导给忘了,啊?”我发现他的面部表情有点怪怪的,好象是在吃醋,我非常不舒服。我心里说:有病啊,你。
谁知道,此后我便在李县长和相局长之间扯起了皮条。我找相局长问改制方案批到什么程度了,他总是说:不要忙嘛。我找了李县长多次,他都没空。一次,我找到李县长,李县长对我说:“按说,你们公司是没有主管单位的,但你也知道,你们都是从粮食局分出来的,很多改革没有粮食局的支持你们是改不了的。我的意见还是和油厂的改制路子一样,要由你们粮食局来和我汇报,这是正规程序,你来找我,我不能就此做出任何答复的,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所说的意思。”我说:“我已报给粮食局了呀。”他两手一摊,无奈的说:“可我这里没见你们粮食局转报呀。上次油厂的改制,就是通过粮食局向县政府转报的呀。”他看我不作声,就对我安慰道:“程序搞不好,一些关系往往会受到影响,这个,你应该清楚的呀。”我说:“我知道了。”我嘴上是这么说的,可我心里就是弄不懂。也许,我永远都不会弄懂。我无法弄懂我们这个社会里的一些怪现象,即便是一个小学生都认为很简单的事情,到了我们这些工作了多年的大人的手里,就变得复杂了起来。这是我们的进步,还是我们的倒退,我无法说的清,是说不清的。谁又能说的清呢?
我真的无法理解一些问题。按我的想法,既然油厂已顺利的改了制,有了经验,而且,上边也一再强调要加快国有企业的改革步伐,应该一鼓作气,把我们的改革进行完毕,改革是不能拖的,改的早,我们占主动,改的晚,我们就被动。可是,有些人为什么在一些小的问题上纠缠不休呢?特别是李副县长,为何职务提高了,怎么越重视一些枝节末尾的事呢?程序有那么重要?它比内容还重要?还是因为有别的因素?我非常的纳闷。但我不会去考虑这些的,我所要考虑的是近千人的出路问题。油厂的三百名工人有了着落了,可其他单位的职工呢?他们都在盼着我们给他们一个明确的改革,有了方向,他们好去奔啊。有时候,改革的阻力不是来自于最下层的民众,而是来自于我们的一些官僚主义不大不小的干部身上!
在我的一再催促下,相局长最终同意以粮食局的名义转报县政府。这已是1999年11月末的事了。我紧接着找到了李副县长,请他快一点研究批复。而李县长总是很忙,不是今天到市里开会,就是明天到乡镇出发,我很难找到他,总觉得他很忙很忙。有时,我想中午请他吃饭,想在饭桌上和他汇报一下我的想法,还是不行,要么,今天接待上边的领导,要么,明天接待临县的领导,总之,我是见不上他了。
终于,12月6日上午九点正,李副县长打电话让我到他的办公室,他大约也觉得我找他找的太辛苦了,就抽出一个小时给我。我急忙驱车前往。十分钟后,我坐在了李副县长的办公室。
我一进门,就说:“哎呀,李县长啊,我可是好难见到你啊。”他笑了笑,说:“嗨,都忙死了,我到十点还有一个接待任务呢,连云港一个客户来考察我们这里的投资环境,这不,安排给我了。你有什么事?一天一个电话,我走到哪里,你跟到哪里。说吧。”我问:“粮食局把改革方案报过来了吧?”他说:“啊,报来了,不过,我这些日子还没有空看。”我说:“你能不能尽快的抽空看看,给批复一下,下边的职工都在等着。”他犯愁的说:“不是我不想快一点,而是我确实没时间。你看,说着说着来年底了,一大堆工作排在那里,整天的就是开会,开会,我感觉都要忙晕了。再说,这个方案要等改制领导小组开会才能定下来,现在,哪里还能召集在一起开这个会啊。就要来年了,从上到下都要求确保稳定,谁还会让你来搞这个改革?我看,这个事,过了春节再说吧。你们要好好搞着,不要出什么乱子来啊。”我说:“那不是又要拖到来年去了吗?”他说:“那也没办法呀,该拖的就得拖,这是政治需要,一切工作都要服从政治的需要。”说完这句话,他好象想起什么来似的,对我说:“哎,我说,苏明,你怎么催着搞改革啊,要是按你们报的方案,等改完了,你们不就没多少权了吗?可得要想好啊。我当初让你去的意思是想整体改,那样,你还是一个公司的总经理,谁知,到头来,你却要这么搞。”我说:“我要是为了我个人的话,我就不会答应你到工贸公司里来了。”他点了点头,说:“是啊,局里这些副科级以上的人,就你做出了牺牲啊。”他的眼里闪动着泪花。我见他动了感情,我也动情的说:“谁叫我是你的部下呢,我不牺牲,谁牺牲?”我们俩都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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