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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魔-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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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吸气七重的弟子前往万第山,三到五天就能赶到,另外三名六重弟子则奔向乱荆山,至少半个月才能到,五人知道自己责任重大,尤其是前往万第山的两人,承载着最大的希望,立刻告辞出发。
“首座能进城吗?”慕行秋问。
曾拂点点头,“可以步行进城。”
“咱们要易服进城,不能让人知道咱们是庞山道士。”
易服本来是很简单的法术,大家互相看了看,居然只有兰奇章会,杨清音说:“没办法,这种简单的幻术道士用天目一眼就能看穿,只有散修才用它蒙骗普通人,没想到庞山道士也有这一天。”
兰奇章替大家变幻道袍,可他对世俗装扮了解极少,还得辛幼陶指点,十几人的发型、衣服才算正常一些,虽然还是会引起一些猜疑,但不至于被看出底细,三头麒麟则被幻化成普通马的样子,它们倒不在意,因为在它们眼中自己仍是本来面貌。
左流英没有易服,他已经放下双臂,袍袖也没有那么鼓起了。
辛幼陶和另一名弟子进城租房,其他人继续等在荒野里。
朝阳升起,南边的田地里已有农夫出现,他们疑惑地向这群奇怪的人张望了一会,继续埋头收割成熟的庄稼。
慕行秋分排完任务,气氛又变得凝固,很长时间无人开口说话。地面突然颤动,远处的农夫们扔下工具,惊慌失措地向村里逃去。
这颤动是从庞山方向传来的,杨清音终于忍不住,说出憋在心里已久的问题:“老祖峰的人……都死了吗?”
“死了。”曾拂冷冷回道,眼里却有泪流出,声音属于左流英,泪水属于她自己。
地面的颤动停止了,众人再度陷入沉默。
打破寂静的是沈昊,他有一件事没想明白,“咱们怎么不直接去万第山?首座要是一开始就向东行进的话,咱们离万第山已经不远了。”
左流英像是没听到这句话,兰奇章和曾拂都没有替他做出回答,杨清音叹息一声,“祖师塔是庞山镇山之宝,不能进入其他道统。只希望宗师和其他庞山弟子快点赶来支援,咱们必须重新夺回庞山。”
道统之间的复杂关系是普通弟子理解不了的,沈昊微微皱眉,没有再问,过了一会说:“那就不应该让送信人知道祖师塔受损。”
“放心吧,其他道统是不会来抢祖师塔的。”杨清音一点也不担心这件事,左流英显然也一样。
沈昊的眉头皱得更紧,道统之间的关系在他眼里更加复杂,甚至难以理解。
辛幼陶回来了,雇来三辆马车,一辆给左流英和曾拂,两辆给另外七名女弟子,男道士步行,前往断流城。
三名车夫对这群奇怪的客人非常注意,不停地打量,慕行秋发现自己学过几十条念心咒语这时能用上了,他默念其中一条,悄悄对三人施法,他们的关注焦点很快转为刚才的地震,向客人们问东问西。
慕行秋的念心幻术还很弱小,向道士或者妖魔施展只会自寻苦头,对普通人却有奇效。
断流城不大,城内居民对发生在庞山的道妖大战一无所知,正聚在街上议论地震,颇有大难不死的兴奋。
辛幼陶出手豪阔,租下一家小客栈的整座院子,声称他们在这里暂住,等货物一到就前往东介国,私下里他对慕行秋说:“我随时都可以表明王子的身份,这里的官儿会好好接待咱们这些人的。”
为保密起见,慕行秋觉得暂时还不需要王子的名头。
杨清音和芳芳自告奋勇去查看庞山的情况,两人出城在无人之处御剑飞升,一去就是数百里,直到傍晚才回来。
“妖火之山正向西南前进。”杨清音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大家都明白其中的含义,庞山被攻破了,老祖峰已成沟壑。
辛幼陶呆住了,“西南?那不是西介城的方向吗?妖族到底要攻到哪?”
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第二天,断流城突然涌来一群难民,带来大量含糊不清的传言,有一点是确定的:无数妖兵通过庞山的缺口杀入西介国,直奔都城,他们的野心绝不止于攻破庞山。
第二百零一章孤城之内
断流城城守陈知味看着碗里的最后一口米饭,与自己的意志做斗争,神情坚忍不拔,艰难地将碗送到嘴边,以毅然决然的态度吞下这口饭,细长的脖子像蛇一样蠕动,终于咽了下去。
他长出一口气,将碗筷放下,抬手擦去额上的细汗,露出欣喜的微笑,他胜利了,在这场与食物的较量中,他胜利了,坚持了自己的原则——绝不浪费一粒粮食,这也是他的为官之道,从小镇守备开始,他每到一处为官,都会大力推行节约并强调农耕,因此得到上司的赏识,一路升到城守的位置。
在两名仆人的搀扶下,陈知味站起身,看着另外两名仆人将空荡荡的三碗五盘收走,越发志得意满。
城守大人细手细脚,唯有肚子高高鼓起,像是长倒了的龟壳,陈知味对此颇为自豪,“民以食为天,我这里装着天哩。”
大堂里,一群官吏正等候这位装着天的城守,没人敢在大人吃饭的时候打扰他,即使是天塌了——也有大人的肚皮装着呢。
陈知味头不抬、眼不转,慢慢坐进正中间的椅子上,他的第二条为官之道就是处惊不变,有太多官吏就爱一惊一乍,目的无非是为了扰乱上司的判断,自己好从中混水摸鱼。
他翻阅几份公文,猛然觉得气氛不太对劲儿,面前站的官吏似乎比往日要多,呼吸沉重、脚步不稳,每个人都一副急于说话却不敢开口的样子。
这也是一场较量,陈知味抬起头,瘦削的脸上难以容纳威严,他改以嘲讽与不屑,先给下属官吏一个无声的警告:谁都别想欺骗他,更别想操控他。
“什么事?不就是昨天地动了一下嘛,又没死人。”陈知味定下基调,这样就没人敢开口乱要东西了。
官吏们互相望了一眼。居然没有争先恐后,而是让断流城都尉先说话,都尉还没开口,陈知味就挥手打断。“按顺序来,规矩就是规矩,用来执行,不是看着玩的。”
都尉讪讪地退后,先让民、财、狱等官吏汇报情况。
陈知味认真倾听,在一堆日常琐事中往来冲杀,准确无误地指出几个日期和数字错误,令当事官吏羞愧得不敢抬头。
都尉是断流城守军的头目,按顺序排在第七位说话,平时他都没什么可汇报的。今天却急不可奈,“大人,今天早晨从西边来了一群难民,声称一股妖兵闯入了西介国,一路杀往都城。很可能会分兵……”
“等等,难民?有多少人?”
大人对数字是非常敏感的,都尉咽了咽口水,忐忑地说:“大概八九十人。”
陈知味对“大概”这个词不太满意,但是他对武官不那么苛刻,继续问:“他们可是缺衣少食?可是无钱租房?”
“呃……还好,他们在城西客栈租住。付的是现钱。”
陈知味脸色一沉,“这算什么难民?十有八九又是妖言惑众,打算高价售卖商货,对这种人本官一清二楚,监视他们,三天之内必然运货进城。到时全都抓起来。”
“是,大人明鉴。”都尉本来有一肚子话,这时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妖兵杀入西介国。”陈知味不屑地重复,“顶多是一些散兵游勇,边疆的玄符军就足以将他们杀光。奸商居然拿这种事吓唬百姓,真是愚蠢至极。”
大堂内十几名官吏没一个人再敢吱声,他们都从各自的渠道听说了一些传闻,这时却只能频频点头,赞许大人眼光锐利明察秋毫。
“妖兵的确杀来了。”大堂门口响起一个声音。
众官吏转身,大惊失色地看着门口的两名青年男子,发现他们根本不是本城官吏,而是明显的外乡人。
都尉身兼守卫衙门之职,居然无人通报就闯进来两个陌生人,这让他脸上无光,大步走去,厉声喝道:“大胆狂徒,谁放你们进来的?知不知道……”
身后出乎意料地飞来一人,将都尉撞得脚步趔趄,原地转了一圈才勉强止步,然后他看到一个全然不同的城守大人。
陈知味以官吏们从来没见过的灵敏与速度跑到门口,向一名青年跪下,喜出望外地叫了一声“殿下”,连磕几个头,再说话时声音都变得颤抖了,仿佛有满腔情感难以表达,“王子殿下大驾光临,下官……”
辛幼陶得意地向慕行秋眨眨眼,提醒他这是另一个世界,更广大的世界,在这里王室才是至高无上的大人物,庞山道士只是虚无缥缈的传说。
“想不到你还认得我。”辛幼陶的语气有些不太自然,他已经习惯了当道士,想要恢复从前的王子风度,还得适应一段时间。
“当然认得。”陈知味抬起头已是泪眼婆娑,“想当年王子殿下加持神印,下官就在台下观看,殿下头顶圣光直迫云霄,群臣耸动山呼千岁,彼时场景下官历历在目。后来殿下以弱年参军,下官也曾出城门送行,得见殿下英姿勃发。再后听闻殿下拜仙人为师,下官每日祷告,企盼殿下早得大道重返京城,未想今日得见,殿下容颜未改,想是已然成仙……”
城守大人滔滔不绝,一众官吏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到平时严肃得不近人情的大人,拍起马屁来居然如此有水平,明明跟王子只见过两面,却表现得像是多年知交,不由得暗中点头,承认大人确有过人之处。
失望的人是辛幼陶,他发现自己居然感受不到被奉承的快乐,就好像久不吃肉的人再尝荤腥只觉得恶心想吐,“好了好了。”他挥手示意城守起身,“我已经离开庞山了,这回出来是微服私访。”
陈知味指着身后的一群官吏,低声说:“要将他们都关起来吗?”
官吏们吓了一跳,没想到只是听说王子到来居然是这么大罪名,都尉带头,所有人一块跪下。
“不用,让他们别乱说就行。”
“是是。”陈知味躬身请王子往大堂里走。厉声对下属说:“王子进城的消息但凡泄漏一星半点,你们一块提头请罪吧。”
辛幼陶还记得官场的规矩,几番谦让,还是由城守坐主位。陈知味亲自搬来一张椅子放在自己边上,敏锐地察觉到王子的随从不是一般人物,马上又搬来另一张椅子,两番忙碌,头上出了一层细汗,表情却是极为欢畅。
辛幼陶与城守一来一往地打官腔,跪在下方的一群官吏大气不敢喘,慕行秋看得心急,轻轻咳了一声。
本来不想立刻就亮出辛幼陶的王子身份,听说有一路妖军杀向了西介国都城。慕行秋改变了主意,万一援兵迟迟不到,他们得准备应对小股妖兵,为了不暴露庞山道士,迎战主力就得是断流城的玄符军。
辛幼陶听到慕行秋的暗示。立刻端正脸色,“大队妖军的确进入了西介国,眼下正杀向都城,可能会有小股妖兵分掠各地,断流城可有准备?”
陈知味的神情立刻凝重起来,“下官对此事早有耳闻,暗中戒备已久。兵马、粮草、器械皆已准备妥当,不敢说能挡住妖族千军万马,对付几十上百名妖兵还是绰绰有余的。”
连慕行秋都佩服这位城守大人了,说谎说得一本正经,庞山前天夜里遭到偷袭,他居然“早有耳闻”。
辛幼陶点点头。显得很满意,任何时候都不要当众拆穿谎言,这是官场规则之一,连王子也得遵守,“非常好。这位慕行秋是京城紫符军将军,随我一同微服私访,他对行军布阵很在行,城守大人若是需要的话,可以让他帮忙。”
陈知味满脸惊讶,“原来阁下就是慕将军,幸会幸会,请慕将军原谅本官此前无礼。小小断流城,能由将军亲自指挥,正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黄都尉,从现在开始慕将军就是断流城主将,你立刻将全部兵马转交,以后在将军身边服侍,以效犬马之劳。”
妖兵就要杀来,黄都尉巴不得有别人承担守城之责,马上磕头领命。
慕行秋勉强应酬了几句,以查点兵马为借口告辞离去,留辛幼陶一个人应对陈知味。
黄都尉颠颠地跟在慕将军身后,他拍马屁的功夫可比城守大人差远了,一句“英雄出少年”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
来到城守府前院,慕行秋停住脚步,“断流城有多少兵马?”
“各城玄符军皆有定数,断流城麒麟十匹,麒麟将二十人,战马一百匹,骑兵二百人,步兵五百人。”
“符箓师呢?”慕行秋知道,没有符箓师的话,玄符军的战斗力会大打折扣。
“按规定是五人。”
慕行秋听出了话外之音,“我不要定数,要实数。”
黄都尉往大堂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声问:“妖兵真会来断流城吗?”
“按我的估计,最早三天,最晚十天之内,妖兵必到。这回跟往常不一样,妖兵不只是为了抢掠财物,他们要占据领土,都城能不能守住都很难说。”
去往万第山的弟子应该快有消息了,可即使万第山派来援助,左流英和祖师塔暂时也不能移动,还是要面对随时都会杀来的妖兵。
黄都尉脸色一变,用更低的声音说:“实话实说,断流城的麒麟只剩一匹,战马不过五十匹,大都老弱,至于马步兵,实数总共三百人,能上战场的只有二百余人吧。五名符箓师眼下都不在营内,怎么也得两三天才能召回来。”
东、西介国是友邦,断流城虽是边城却十分安全,几万年没遭遇过外敌进攻,守卫早已松弛不堪。
慕行秋想了一会,“立刻派人召回符箓师,现在带我去查看士兵与器械。”
慕行秋此时思考的不是如何击败妖兵保住断流城,而是怎么不露痕迹地坚持至少九天,只要能及时修复祖师塔,左流英立刻就能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一个谎话连篇的城守,一支残缺不全的军队,这就是慕行秋坚持至少九天的本钱。
第二百零二章飞妖宣战
介河不算大河,河面宽不过里许,一座石桥横跨两岸,西边连着断流城,东边通往一座军营。
黄都尉四十几岁,个子不高,却很健硕,肥肉之下仍藏着年轻时练出来的肌肉,指着对岸的军营说:“那是东介国驻军,大概有上千人,如果能取得他们的帮助,倒是一股生力军,不过这事很难办,咱们和东介国几千年前有过一场纷争,所以才建城防御,当初就立下誓言,绝不让东介国过来一兵一卒,唉。”
黄都尉以为都城来的慕将军对这段历史非常熟悉,所以没有详细介绍,又指向西边的城墙,“断流城主要是为了防备河对岸的东介国,因为隔着河,所以陆上的城墙修得不是……特别好,年久失修,怕是挡不住妖族的进攻。”
慕行秋早就注意到城小墙旧,不堪一击,左流英偏偏停在这个地方不能再前进,实在不是好选择。
不过他没说什么,辛幼陶声称慕将军对“行军布阵很在行”,完全是一句谎话,慕行秋根本不了解这些事情。
在黄都尉看来,慕将军却有些高深莫测。一名小兵跑上来向都尉耳语数句,黄都尉点点头,“慕将军,找回来一位符箓师。”
“这么快?”
“这位符箓师……在城里酒馆喝多了,没出去。”
慕行秋一下子失去多半信心,一名嗜酒之徒,恐怕不会是优秀的符箓师,“我现在就要见他。”
“是。”黄都尉答应得很痛快,可是要连使几个眼色,小兵才勉强领命而去。
过了好一会,黄都尉正介绍各段城墙的具体情况,四名士兵一路吆喝,抬着一个人走上来。
士兵们将人轻轻放下,一人上前说:“两位大人。我们把符箓师送上来了。”
“酒,快拿酒来,怕老子不给钱吗?我是符箓师,随便画张符就能……呃……把整个店买下来。酒,我要酒……”
黄都尉脸色不太好看,看着在地上扭来扭去撒酒疯的符箓师,恼怒地训斥士兵:“笨蛋,就不能先把他弄醒?”
“我们浇了一大桶水他都不醒。”士兵说,显得很不服气,都尉和“慕将军”在他们眼里好像都不算大人物。
慕行秋走到符箓师身边,忍受酒味低头查看,突然想起自己在哪见过此人,“你是刘鼎。小耳堡的符箓师。”
“咦,将军认识他?他的确叫刘鼎,两年前从边疆调到断流城,既然是熟人,那就好说话了。哈哈。”黄都尉一边说一边用腿踢符箓师,希望他快点清醒过来。
刘鼎不高兴地拨开那只频繁骚扰自己的皮靴,双肘支在地上,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众人,脸色苍白,双眼通红,象征符箓师身份的圆冠不知所踪。“老黄,你要请我喝酒吗?怎么选这么一个破地方?你……你是谁?看着有点眼熟。”
“刘鼎,你忘了吗?这是都城来的慕将军,大人还记得你呢。”
“慕将军?”刘鼎苦苦思索,猛地跳起来,“你不是庞山……”
“我是。但我现在是紫符军将军了。”慕行秋的撒谎水平比辛幼陶和陈识味可差远了,心中忐忑,急忙转变话题,“妖兵即将攻城,我需要你的帮助。”
刘鼎站在原地摇摇晃晃。费解地说:“妖兵?断流城哪来的妖兵?小耳堡那边才有妖魔。”
慕行秋抓住刘鼎双肩使劲晃了两下,“这不是普通的妖魔,这是战争,明白吗?妖族攻进西介国,很快就会分兵来打断流城。”
刘鼎彻底醒了过来,“战争?妖兵、西介国、庞山道士……等等。”刘鼎跑到墙边往河中呕吐,好一会才转过身,擦擦嘴角,正色说:“我准备好了。”
刘鼎原本是一名很有前途的符箓师,可一次龙宾会的考核把他给毁了,他觉得自己发挥不错,结果却被评定为丙等,相当于原地踏步,数年间没取得一丁点的进步,他灰心了,又听人说考核不公平,黑幕重重,心情更加沮丧,每日以酒浇愁,实在不适合在边疆任职,几经辗转被送到了安全的断流城。
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这种地方也会遇到妖兵进攻。
他花了一点时间向慕行秋抱怨自己过去的遭遇,然后开始说正事,“断流城一无所有,兵马、器械,都是虚的,上下瞒报,就为了分那点银两。”
这时几人已经下了城墙,正在前往武库的路上,黄都尉满脸通红,插口解释道:“我可没分军饷,断流城多少年前就这样,我三年前才接任都尉,想改也改不了。”
“城守大人不管吗?”慕行秋问,想想那个谎话连篇的家伙也觉得不太可能。
黄都尉笑而不语,刘鼎却向地上啐了一口,“陈大人哪懂这些?他关心的是街道干不干净、酿酒浪不浪费、官员服装整不整齐,对玄符军的了解还不如一头猪,只要每个月的例银送上去,玄符军就算成了空壳他也不在乎,上司查下来,自然有人顶罪。”
黄都尉的脸白了,王子和慕将军就是上司,而他十有八九就是顶罪的人。
武库紧挨城墙,铁门布满灰尘,看样子有段时间没人进去打理了,看门士兵忙得满头大汗才用钥匙打开门锁。
武库内一片黑暗,潮气扑面而来,成堆的兵器、盔甲随意放置,锈迹斑斑,甚至粘成一大垛,分都分不开,刘鼎顺势踢了一脚,一柄剑应声而断,“就是这些东西,上面的符箓几百年没更新过了,自从我来之后,就从来给任何一件兵甲加持过。”
黄都尉的脸红了,他这个官儿当得也不认真,他知道断流城玄符军衰朽不堪,自己没能力改变,干脆视而不见,根本不知道武库竟然变成了这样。
“还好你当过道士,抵挡妖兵应该……”
慕行秋摇摇头,“我的法力都被庞山收回去了,抵挡妖兵还是得靠玄符军。”
刘鼎张着嘴愣了一会。“那就简单了,能跑的就去东介国,不能跑的就在这儿等死吧,黄都尉。你怎么选?”
黄都尉的脸又绿了,“我……我当然死守城池以报王恩。”
刘鼎撇撇嘴,“慕将军呢?”
断流城的实力比慕行秋最悲观的预计还要差一些,“我是来守城的。”他说,“不存在别的选择。”
“好,那咱们就来个拼死一战!”几年不见,从前那个略有些腼腆的符箓师已经面目全非,不过有些东西他没有丢,“准备笔纸,我这就开始写符。断流城也有几件还能用的符箓兵甲,老黄,你全都收集起来,我重新加持。”
黄都尉应了一声,向慕行秋望去。得到暗示之后立刻跑出去。
“还有四名符箓师,你们一块动手会更快一些。”
“不用找了,断流城就我一个真正的符箓师,那四个人都是充数的,画张符骗骗村夫愚妇还行,别的都不会。唉,龙宾会也衰落了。别说断流城,就连一些大城的符箓师,都未必能写出真正的符箓。”
刘鼎愤世嫉俗,本事却还真有几分,很快就有士兵抬来桌案和符箓专用笔纸,另一些士兵送来几十件兵甲。刘鼎嘴里点评材料太差,手上却不停歇,一会在纸上写符,一会给兵甲加持,章法丝毫不乱。
慕行秋总算看到一点希望。命令玄符军士兵全力配合刘鼎,与黄都尉一块回城守府。
断流城不大,居民却不少,街上人来人往,虽有妖兵攻入西介国的传闻,却没有引起恐慌,大家对这种事都不怎么相信,生活仍然继续,只有沿街商贩用调侃的语气喊:“妖怪要杀来啦,快来买啊,再过两天可就没机会喽。”
身处的这样的氛围之中,连黄都尉也不那么坚定了,“都城紫符军是真正的军队,个个以一敌十,还有边疆的玄符军,经验丰富,他们没准已经将妖军剿灭了。再说断流城是个小地方,妖兵可能都瞧不上。”
“妖兵会来的,只是早晚问题。”慕行秋还记得漆无上被夺妖丹之前说过的话,“重夺故土,何罪之有?”这就是漆无上的理念,只要有可能,他不会放过任何一片土地。
黄都尉还是祈祷妖兵别来,他已经有点后悔向慕行秋透露太多内情了,这位青年将军不像是官场人物,怕是会惹出麻烦来。
城守陈知味早得通报,亲自站在大门口迎接慕将军,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奉承慕将军比直接讨好王子更有效。
城守府位于小城正中,门前大街最宽广也最干净,每隔一个时辰撒一次清水,确保不起灰尘,普通百姓都要绕路行走,生怕自己的鞋弄脏了地面。
陈知味双手作揖,笑呵呵地准备说出一套吹捧之词。慕行秋离大门已经不远,正想着如何应对这个马屁精,心中突然一动,扭身向空中望去。
一只大鸟从城外飞来,地上的行人还没有注意到,慕行秋抬头,其他人也跟着抬头张望,却都不明白在看什么。
大鸟在高空转了一圈,突然迅速下降,就是它,给断流城带来第一阵恐慌。
这是一只飞妖,翅根处生出两条人类的手臂,一手握着短枪,一手拿着小盾,悬停在半空中,让人类看清自己的相貌,然后用古怪尖利的声音说:“投降!投降!不投降者,死!”
飞妖向地面掷出标枪,正中城守府大门前,瞬间烧起一股妖火,经久不熄,飞妖以一声恐吓的尖叫作为结束,升至高空。
黄都尉哎呀一声倒在身后的士兵怀里,门口的陈知味身边没有随从,仰面摔倒,挺着高耸的肚子大叫:“天呐!天呐!”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真的相信妖兵攻入了西介国。
第二百零三章借麒麟
杨清音站在客栈院里,抬头望天,一脸的不服气,“他还没走,真想来一个火球把他射下来。”
慕行秋刚走进来,也抬头望天,“他在观察。”
“观察什么?”
“观察这座城里的人是否惊慌失措。”
“那他肯定会满意,这些凡人的胆小得可怜,一听说妖兵真要打来,没完没了地叫嚷,就这么一会工夫,咱们的左邻右舍已经跑光了,刚才店主跑来,说是要将客栈整个卖掉,我才犹豫了一会他就跑了。现在,这座客栈完全属于咱们了,嘿,没人打扰,也没人做饭。”
慕行秋露出微笑,屋里的其他人听到声音也都走出来,愤怒地望着那只还在高空盘旋的飞妖。
“这是好事。”慕行秋抬高声音,“整个断流城已经乱成一片,大量居民向东介国逃亡,如此一来,妖族就会以为这是一座普通的小城,很可能会推迟进攻。”
道理大家都明白,可情感上还是难以接受,一只飞妖就在头顶盘旋,他们却不能出手,老祖峰被攻破才两天,近四百名庞山道士殉难,幸存的弟们不可能无动于衷。
“咱们选择了保护祖师塔。”慕行秋稍微加重了语气,“不要逞一时之气,坏了大事。”
杨清音哼了一声,觉得这句话主要是针对自己的,她的确非常想施展法术,于是迈步进屋,其他人也都陆续散开,只有沈昊留下来,“明天万第山可能就有回音了,那里的高等道士用不了多久就能来到这里。”
“那样最好,但是别抱太大希望。”
“为什么?你也怀疑其他道统要夺取祖师塔?”
“妖族的进攻声势浩大,我担心万第山自身难保,分不出精力保护祖师塔。”
“最好还是宗师从乱荆山赶回来。庞山被毁,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时没准正在到处寻找祖师塔下落。”沈昊停顿片刻,压低声音说:“你不觉得奇怪?”
“奇怪什么?”
“他好像一点都不急于见宗师。”沈昊指向东厢最边上的一间房,那是左流英的住处,禁止任何人靠近,为了消除噪音。甚至施了一层普通人看不见的防护罩,在高空盘旋的只是普通飞妖,否则的话光是这道法术就足以令庞山道士们暴露无遗。
“谁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慕行秋早已放弃对左流英做出评判,这位与众不同的注神道士即使在道统家族当也属于另类,他就像是一种与人类完全不同的生物,空有一副十七八岁的俊美面容。所思所想与人类没有半点相似。
“没想到你这么相信他。”沈昊感到意外,他还记得当年慕行秋对左流英是非常厌恶的,“你变了,野林镇的小秋虽然冲动,但是充满热情,现在的慕行秋……你跟高等道士一样无情,庞山倒掉了。就算宗师和祖师塔还在,老祖峰也没有了,那些道士也都活不过来,可你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沈昊有些愤慨,他知道这样的指责并不公平,但他心里憋着气,必须宣泄出来。
“如果需要,我会热情的。”慕行秋盯着沈昊那双细长的眼睛。两人从小就互相不服气,总是争来争去,这几年他占据上风,但争斗远远没有结束,“现在咱们的任务就是保证不让妖族发现祖师塔的下落。明天万第山有回信最好不过,可咱们只能照着没有援兵到来的情况做准备。从决定逃亡的那一刻起,咱们就在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今后几天也还得是这样。”
沈昊的目光变得凶恶,好像又要像小时候那样扑上来与慕行秋厮打,但他已经不是小孩,戒律科的修行对他产生了脱胎换骨的影响。“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现在不是互相猜疑的时候,让我帮你吧,我还欠着你一个人情呢。”
慕行秋笑了,两人曾经打过赌,看谁先到达吸气三重境界,沈昊输了,赌注是不管慕行秋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一年多了,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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