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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魔-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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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过,当场拒绝五行科首座的邀请,这种事更罕见。”

“然后我就一无所有了。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而你永远都有这个机会,只要你愿意只要你点头,老祖峰仍然是你的家。”

杨清音皱着眉头。像看怪物一样打量小秋,“你多大了?”

“过完年十六岁。”

“还是小破孩呢,就敢对我说教?我比你大三岁,我不知道什么葡萄的故事,可我知道老祖峰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去过老祖峰吗?”

“去过几次,待的时间都不长。”

残冬将近,地面的积雪已有融化的迹象,杨清音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对鞋尖那一块潮湿甚感兴趣。好一会她说:“你觉得我是‘有钱人’,那我也说说你吧,你总这么自以为是吗?”

小秋想了想,“从小我爹就说我太倔强太固执,早晚吃亏。这大概就是自以为是吧。”

“哈哈,好吧,那就让老娘改变你的固执。你听说过我姑姑和姑夫结凡缘的传说吧?”

“大家都说他们两个是罕见的只结凡缘不肯慧剑斩情丝的道士,十分令人尊敬。”

“结凡缘的道士进不了星落境界,可这两人偏偏打破了传统,你们就不感到奇怪?”

“凡事总有例外吧。”

“或许,但他们两个不是例外。杨宝贞和申准根本没结凡缘。”

小秋愣住了,“他们连孩子都有……”

“没错,而且孩子不少,迄今为止一共十个,以后可能还会再生,这才是杨宝贞的真正目的:不停地生孩子。而且得是申准的孩子,因为申家的血统最好,直到生出一个能在娘胎里修行的孩子,她才会停止。”

“像左流英一样。”小秋越发惊愕,老娘说得没错。他对老祖峰简直一无所知,“可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修行得道,为了保证庞山在九大道统中的地位,为了杨家有朝一日能像申家一样成为道门大族。”

“可她生的孩子都姓申。”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受‘宠爱’的原因了。”杨清音望向北方的山谷,她刚刚哭过、笑过,现在只剩下玩世不恭,“等我到了餐霞境界,申家会选一位最优秀的男子做我丈夫,我们会努力生孩子,但他们都姓杨。”

小秋半天说不出话来,这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道统世界。

“瞧,我就说你是小孩子。”杨清音反而笑了,“你是外来者,所以你永远不会明白,一个家族几万甚至十几万年,一代又一代地追求同一个目标,最后会采取什么手段。左流英是个标尺,他打开了修行的一条捷径,虽然机会渺茫,仍然值得一试。别用惊奇的目光看待申杨两家,我们眼里的世界跟你不一样。进入庞山对你来说是往上走,我们从一出生就坐在山顶,是你所谓的‘有钱人’,可我们担负的责任也比你多一百倍一万倍,你随时可以离开庞山,而我们必须与庞山共存亡。”

“你可以不进餐霞境界。”小秋建议道。

“嘿,那样的话生一堆孩子就是我唯一的价值了,我会嫁得更早。”

小秋明白杨清音为何痛恨姑姑了,杨宝贞为家族做出了牺牲,杨清音因此背上沉重的包袱,或许这就是她的心结,只是还没有影响到她的修行。

“王子争夺王位时也会不择手段,因为王位是他的家族一代代继承下来的。”

“嗯,你终于有点开窍了。你说的是辛幼陶吧?他想凝丹之后再去当符箓师,这样既拥有道士的长寿,又拥有龙宾会的地位,然后只需待心等待,王位迟早会落到他或者他的子孙手里。没错,我俩有点相似,不过这改变不了一个事实:辛幼陶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道统家族与王室果然能够互相理解,小秋一直没弄明白的事情,杨清音几句话就解释清楚了。

“你还羡慕‘有钱人’吗?”杨清音问,带着明显的调侃,“老老实实当你的穷人吧,如果你肯努力的话,没准有一天能取得吞烟道果,那就是你的最高境界了。至于你的那颗脑袋朋友,等我玩够了,而你又表现良好的话,我会送给你的。”

杨清音大笑着离去,从折磨当中得到了一丝快感。

在她身后,小秋用同情的目光望着老娘的背影,没觉得自己受到羞辱。

第一百零三章少年的醒悟

小秋不在的这些天,一直是大良沈休明替他照料马匹,每天傍晚过来添加草料,然后跑回致用所,睡不了多久就得起床去学习保养花草根块,二十多天下来,已经累得筋疲力尽,看见好朋友终于回来,他总算大大地松了口气。

“这群马真是不分好歹,喂它们草料也要受威胁,要不是有枣红马帮忙,我不知道得挨多少蹄子。”大良透过窗缝紧张地向外张望。

小秋刚结束一轮存想,笑道:“它们吃硬不吃软。”

“我可打不过这群畜牲。”大良坐到凳子上,低着头,显得闷闷不乐。

小秋的笑容慢慢消失,“你听说秃子的事情了?”

大良点头。

“你也觉得我不该把他带回来?”

大良抬起头,神情迷茫而困惑,好像几日不见的好友变成了陌生人,“我不知道。昨天我刚听说消息的时候觉得你大错特错,只剩一颗人头,不是妖还是什么?就算为秃子着想,也该把他……可是睡了一觉我又有了新想法,你是小秋哥,从小就爱出头,爱打抱不平,也就是因为这个大家都愿意跟你交朋友,就连沈昊也一直羡慕你。”

有些话存在心里合情合理,一旦说出来就变了模样,大良突然感到万分羞愧,面红耳赤,但他还是说下去,“如果小秋哥不是重情重义的人,二良的仇能靠谁来报呢?野林镇的人都快把他忘啦,就连我自己也不能时时记在心里。说句实话,我放弃修行一半是因为自己真的不适合,还有一半是因为胆怯,我怕凝气成丹之后就得面对申庚,甚至整个申家。”

大良双手抱头,“我是胆小鬼,我真希望当初死的是我。二良才有报仇的胆子……”

“咱们都是胆小鬼,整个致用所的人都是胆小鬼,就连老祖峰上也住满了胆小鬼。”小秋推开房门,呼吸外面的清新空气,释放心中的憋闷。

大良惊讶地看着小秋,一度以他在讥讽自己,可是小秋看上去如此严肃,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每个人都是胆小鬼。”小秋当然不会讥讽大良,他们两个从小玩到大,虽然性格差异越来越来明显。他仍然珍惜这份友情,“每个人都守在自己本来的位置上,不敢多移动半步,你不敢往上走,上面的人也不敢往下来。王子也好,道门子弟也罢,他们的胆小怯懦一点不比你少,就连申庚也是如此。”

小秋突然间醒悟了,即使没有外面的清新空气。他也不再觉得憋闷,“所以孟元侯要讲逆天之术,他说只要‘你想’就能做到,其实‘你想’是最难的事情。我们会在心里幻想,也会对其他人夸夸其谈,其实并不当真,说完就过去了。因为那不是真正的‘你想’,那只是自我欺骗。”

“小秋哥,你在说什么啊?”大良站起身。担忧地看着小秋,怀疑他受到了妖头的影响。

“为什么普通弟子的修行总是赶不上道门子弟?为什么像咱们这样的人到达吞烟境界之后通常就会止步不前,而杨宝贞已是更高的星落境界却仍然不满足,反而觉得她自己是失败者?”

“我不知道,杨都教自认为是失败者?你听谁说的,还是你自己猜的?”大良更加摸不着头脑,甚至有一点慌乱,向外张望几眼,生怕有人听到小秋的话。

“因为咱们不敢想,对咱们来说,拥有道根就是奇迹,洞开七窍就算没有落伍,豁通三田就是好成绩,凝气成丹那简直是一次伟大的成功,餐霞就是顶峰,取得吞烟道果就只能用运气来解释了,可是道门子弟,吞烟只是开始,星落不过是小有所成。”

大良张大了嘴巴,真觉得不太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了,“不就应该这样吗?难道你还想……”

“我想。”小秋兴奋地转过身,张开双臂,好像他此时面对的不是大良一个人,而是整个庞山道统,“我想凝气成丹,我还想一路向上攀登,如果服日芒就是顶峰,那我要站它上面。从前我不敢这样说,因为连我自己也觉是这是笑话,可我现在要说要想,还要做。”

大良呆呆地看着小秋,突然呵呵笑了两声,“真希望有那么一天,到时候……我只能让重孙子向你祝贺了吧。”

虽然话听上去像是嘲笑,大良的祝福却是真心的,即使站在一边旁观,他也还是不敢“想”得太过头。

小秋收起兴奋劲儿,微笑道:“我会替二良报仇的,申庚可能不会找你麻烦,但他不会放过我,因为我非要挤进他的地盘不可。”

大良满怀忧虑地告辞,觉得好朋友今天颇不正常,“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他想不出更好的安慰,“我宁肯放弃报仇,也不想让你出事,从前我糊涂过,可我现在知道,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是夜二更,小秋端坐在床上,迎接幼魔的到来。

过去这段时间里,幼魔曾经出现过几次,小秋每次都要找借口远离同行伙伴,找没人的地方与它搏斗。

幼魔的锻骨拳越来越纯熟了,与小秋不相上下,甚至能偶尔用上咒语,让小秋也感到身子一麻,他对此最为纳闷,幼魔只会发出咔嗒之声,连人话都不会说,怎么能念诵咒语?

今晚,小秋不想与幼魔搏斗,淡蓝色烟雾刚一出现,他就开始屏息凝气,准备进入存想状态。

他有一个猜想,幼魔会模仿他的举止,它已经学会了锻骨拳,摸到了一点咒语的门道,没准也会跟他一块存想,这未必有什么好处,起码可以结束无休止的搏斗,也用不着每七天一次刻意躲避外人了。

幼魔的想法显然跟他不一样,成型之后立刻冲过来,连发五招,招招打在小秋脸上。

它的小拳头跟铁棍一样坚硬,小秋疼得没法进入存想,但也不还手。照旧控制呼吸、端坐不动。

幼魔迷惑了,今天的这个人类实在很怪,双方之前也有过短暂的和平,但那只是欺骗战术,很快就会大打出手,幼魔绕着小秋飞行,偶尔出一招,力道仍然很足。

一刻钟之后幼魔住手了,它歪头研究了一会儿,飞到小秋头顶几尺高的地方。也盘起两条小腿打坐,可它显然不太喜欢这个姿势,很快就消失了。

小秋这一晚的存想持续了很长时间,他只睡了一会,次日起床之后感觉却非常好,幼魔仍在,但是经过引导之后不会成为太大的问题,他又可以专心修行了。

关神跃等人准时到达,谁也不提人头的事情。杨清音来得也很早,看上去状态极佳,稀奇古怪的点子层出不穷。

她要求大家在存想的时候轮流起来纵声大叫,弟子们早有准备。没再像关神跃上一次大叫那样受到惊吓,可是存想效果也变得很差,辛幼陶心疼各种丹药却不敢提出反对。

她让小青桃担当诵经师,即使念得磕磕绊绊也不换人。

她还要求周平与锦尾马赛跑。命令两名弟子向北深入群山,给她采一朵罕见的雪莲回来,对慕行秋和辛幼陶。却不提任何要求,好像这两人是她的“得意弟子”。

总而言之,这一天的修行支离破碎,杨清音对此很满意,“不错不错,你们继续,老娘要回去休息了,起得早真是辛苦啊。”

杨清音打着哈欠回致用所了,身影刚一消失,弟子们就炸了锅,关神跃平时对老娘最为尊敬,这时却第一个开口抱怨,“我知道不该在存想时大叫,可她让大家轮流叫是什么意思?专门提醒我吗?”

周平壮硕的身子微微摇晃,脸色赤红,“我呢,跟一群笨马赛跑,最后根本就是它们追我,累死我了,这样就能促进修行吗?这就是所谓的逆天之术吗?”

那两名千辛万苦采回雪莲的弟子更是怨气冲天,因为老娘甚至没看一眼他们拿回的东西,直接就走了。

小秋建议大家充分利用当天剩余的时间存想,而不是做无谓的抱怨。

临近黄昏的时候众人告辞,周平、关神跃等人凑在一堆,商量着能不能找个借口退出修行。

辛幼陶没走,假装查看还剩下多少丹药,“听说你那位……朋友保住了,恭喜啊。”

“谢谢。”小秋正好也想跟辛幼陶谈谈。

“老娘这是在闹着玩还是来真的?”

“我想她是来真的,大家修行迟滞是因为存有心结,她这是想办法解除每个人的心结。”

“那她对咱们两个不理不睬又是什么意思?”

“说明她相信咱们。”

辛幼陶可没有这种想法,他觉得杨清音是故意冷落,“给你提个醒,你不要轻易相信她,虽然这话不好听,但我还是要说,你和老娘根本不是一路人,她是道门之女,还是申庚的近亲……”

“我知道。”小秋无所谓地说,从仓库往石槽那里搬豆子。

辛幼陶是不会上手帮忙的,跟在小秋身边,低声说:“我听到消息,老娘”他向空旷的山谷望了一圈,“其实是左流英派到致用所的,就是要针对你。”

小秋将装满豆子的口袋重重扔下,皱眉问:“你在胡扯些什么?”

辛幼陶睁大眼睛,“你想啊,谁能提前知道你会来致用所,当然是左流英,因为他早就知道禁秘科不会选你,他还知道你性子倔强,所以提前安排老娘来这里等你……”

小秋拍拍辛幼陶的后背,“别胡说八道了,你自己说的,我跟老娘不是一路人,我跟左流英更不是一路人,现在这种状况,他干嘛要在我身上花心思?再说他料不到我会拒绝五行科。”

辛幼陶低头想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实话告诉你吧,在镜湖村馆舍里,左流英曾经找过我,让我把你体内的魔种逼出来,还许给我诸多好处……喂,你在我后背贴了什么东西?”

“一张纸符。”小秋平淡地说,“你姐姐送给我的一张纸符。”

第一百零四章背上的神印

辛幼陶还记得自己第一次使用符箓的场景,当时他还只是三四岁的稚儿,一张纸符在他手里化为清烟,升到一丈高的空中爆裂成五彩缤纷的烟花,小王子开怀大笑,从此喜欢上了这些神奇的纸张。

长大一些,他接触到更多种类的符箓,从日常器物到各类兵甲,符箓存在于他身边的每一个角落,五岁的时候他的背上多了一道祭火神印,从此以后使用符箓更加得心应手。

直到若干年后,辛幼陶在王室斗争中莫名惨败,被迫离开王宫进入玄符军,他才有机会接触到普通人的世界,得知这世上有很多人只听说过符箓却一辈子没有见识过。

这样的对比,令辛幼陶更加迷恋符箓,它们成为王子身份的象征,是他赖以生存的最重要技能之一。

今天,这种依恋被斩断了,一名放马少年的随手一拍,解除了他背上的祭火神印,没错,他还可以使用符箓,但是只能跟普通人一样使用最低级的符箓,而他偷偷藏起来的那些高级符箓全成了废纸。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想当年,是西介国龙宾会首席大符箓师亲自为他加持祭火神印,数百名贵族与大臣旁观,当他站起身,发出一道明亮的圣火符箓时,丹墀之下的观者齐声高呼“吾王万岁、王子千岁”。

可是慕行秋,一个此前从未接触过真正符箓的穷小子,居然悄没声地给了他重重一击,这是卑劣的偷袭,这是无耻的陷害,辛幼陶怒火冲天,就算是继母的挑拨离间都没让他这么愤怒过。

“六阴还圣大无忧云蒸符,好拗口的名字。”小秋向石槽里倒豆子,好像他刚刚做过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公主在信里说这张符很难得。她花了不少时间才弄到,又请十位大符箓师分别施法,才让这张符在七天之内能让像我这样的普通人使用。送信就用去三天,咱们回来得有点晚。今天是最后一天有效期,差点错过了。”

辛幼陶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用慕行秋解释,他也知道这道符箓的底细,他已经感觉到后背祭火神印所在之处的微微痛痒,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那里飞走,不,已经飞走了,他在怀里摸索,找出隐藏的一张纸符。意念传动。

毫无反应,这就是淡黄色的纸张,西介国王子再也驱不动里面的强大力量了。

“我、我要杀了你!”辛幼陶收起纸符扑向慕行秋,全忘了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

这里不是西介国都城,地位与身份另有一套体系。

小秋扔下口袋。一拳击出,辛幼陶扑通摔倒在地,随即跳起来,甚至不顾身上的灰尘,再次恶狠狠地扑向敌人,原本很秀气的脸孔变得狰狞凶恶,咬牙切齿。像是要咬人。

小秋摇摇头,侧身让开,抬起右臂,紧紧夹住辛幼陶的脖子,压着他弯腰,“听我说。”

“我不听。放开我!”辛幼陶完全失去了理智,使尽全身力气与那条坚如磐石的胳膊对抗,双臂挥动,往一切他能接触到的地方猛击。

没一会工夫,辛幼陶憋得脸通红。终于屈服,放弃挣扎,“放开我。”

“我要你老老实实听我说话。”

辛幼陶想了一会,“好。”

小秋松开手臂,辛幼陶直起身子,退后几步整理衣裳,没有再冲上来以卵击石,“王后用阴谋诡计剥夺我的继承权,我都没这么恨她。”

“如你之前所说,你是王子,我是穷乡僻壤的无名小子,能被你当成最大的仇人,我岂不是该感到荣幸?”

辛幼陶的脸又红了,他的确说过类似的话,如今被对方甩回来,比拳头还要硬,“我姐姐居然同意?”

“和公主无关,都是我的主意。”小秋继续往石槽里放青草和豆子,“我还记得你说过的一句话:庞山道门子弟要是去皇京学习符箓,就得听你摆布。大概这个意思吧。”

“嗯,我说过。”辛幼陶目光瞥向石槽边的木柄铁叉,寻思着用它能不能打过慕行秋。

“反过来说,你在庞山道统什么也不是,地位还不如我。”

“我不如你?!”辛幼陶气急败坏,但这股怒火消失得也快,在镜湖村的时候,他还有比一般人地位高的自信,可是现在他连养神峰三年都没待够,修行也远远落后,实在没什么炫耀的,“我不如你。”

“因为你总忘不了自己是王子,更忘不了那些符箓,这都是你的拖累,现在好了,你起码丢掉了其中一个,举手之劳,你的地位上升了。”

“嗯?”辛幼陶没听明白,就算要讲大道理,也应该是自己滔滔不绝,慕行秋虚心接受才对,“你什么时候学会故弄玄虚了?难道你在偷偷看书?”

“我看的不是书,是人。”小秋指着辛幼陶,“你说过的话我都记着,我觉得很有道理,可是你只讲道理,却不按道理行事,所以我要帮助你。”

“你不是在帮助我,你是想要我姐姐的丹药。”

“瞧,你又来王子那一套了。”小秋手肘靠在石槽上,“我不是你的随从,不是你的奴隶,更不是你的朋友,当然要有好处才会帮你,这让你不高兴吗?”

“我……我……”辛幼陶抢前一步,双手握叉,对准慕行秋做出进攻的架势,片刻之后,他扔下叉子,即使兵器在手,他也没有打败对方的信心,“你真能让我凝气成丹?”

“你必须凝气成丹,否则的话你将一无所有。”小秋对刚才的那次威胁毫不在意,“你是王子,天生对西介国负有责任,你想让自己的国家落入一个擅长阴谋诡计的王后手里吗?你想让跟你姐姐一起失去全部地位与权力,从此沦为普通百姓,甚至有性命之忧吗?”

“绝不!”辛幼陶握起拳头,“我才是西介国王储,那个坏女人休想就这么把我撵走。”

“所以你得凝丹,你得当一位有名有实的庞山道士,好处不用我说,你自己心知肚明,如果失败——”小秋上下打量辛幼陶,“一名连祭火神印都没有的王子,大概就只能被弟弟和继母随便欺负了吧?”

辛幼陶眯着双眼,他的愤怒消失了,疑惑却增多了,“你……谁教你这些话?这可不像你的风格,是我姐姐吗?”

马群跑来,根据地位轮流吃草,枣红马在小秋身上蹭了一会才排队吃草,它现在有了一点地位,能排到第二轮了。

“没人教我,这是我自己的想法,而且我也有目标——服日芒道果。”

辛幼陶愣了一会,哈哈大笑,“你?服日芒?整个庞山都没人取得最高道果,你连道统弟子都不是,你只是……”

“无名之辈。”

“没错,无名之辈。”

“‘无名之辈’就是我背上的祭火神印,跟你一样,我已经将它去除了,我叫慕行秋,野林镇人士。”

小秋微点下头,转身向卧房走去。

辛幼陶望着少年的背影,两人同龄,可是慕行秋的背影看上去好像比他高大数倍,他知道自己不该产生这样的错觉,这世上只有圣符皇朝的太子才能让他自觉矮小,而不是一名连内丹还没有的狂妄小子。

可背影还是越来越显高大,辛幼陶几乎忘了祭火神印被去除的事情,直到一匹锦尾马逼近,他才反应过来,跑向山谷入口,中途改变方向,走到小秋卧房门口,“我之前说过的话是真的,左流英的确找过我,通过一只香炉跟我说话,让我想办法逼出你的魔种,实在不行,就帮你。还有张灵生,他也接受了左流英的收买,记得攀爬老祖峰时的巨石吗?是张灵生搞的鬼,我敢肯定。”

“我会记得这件事。”

辛幼陶嗯了一声,没有告辞就走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既没有告密的内疚,也没有低人一等的羞辱,反而感到轻松自在,小秋没说“谢谢”,好像有了一点朋友的意思。走出山谷,他掏出几张纸符,轻轻的摩挲了两下,一狠心将它们撕成碎片,顿感轻松。

对小秋来说,一切都没变,一切又都变了,他遵照规矩,每口饭嚼三十六下,饭毕之后练拳、存想,一切照常,他不再想自己的远大目标,也不想自己能否做到。

他只在睡前想起辛幼陶说过的话,尤其是那句“实在不行就帮你”,杨宝贞代表五行科帮过他,林飒代表禁秘科提供过更多的帮助,来到致用所之后,唯一帮他的人就是杨清音。

“我也想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不是魔种。”小秋大声说,决定坦然接受一切帮助。

作为一名帮忙的人,杨清音可不算认真负责,第二天她迟到了整整一个上午,小秋他们倒是得以做了一次完整的存想,小青桃的诵经水平明显上升,有她保持清醒,关神跃也没有大喊大叫的冲动了。

午时左右杨清音来到山谷,打着哈欠,一副睡不醒的样子,“脑袋后天能送回来。”她对小秋说,“一个叫沈昊的小子托我转告你,他和秦凌霜到时会一块来看你。”

小青桃兴奋地跳起来大叫,小秋没有明显表现,心里却一样高兴,芳芳要来,意味着她已经拿到凝气成丹的法门,他可以有一个正确的参照了。

“至于乐成这样吗?”杨清音皱眉说。

第一百零五章山谷漫步

次日一早,四五十名弟子涌入牧马谷参加修行,小秋挡都挡不住,“不是说谁都可以参加吗?”每个人都拿这句话当借口。

可他们根本不是来修行的,一进山谷就霸占了几间屋子,躲在里面不出来,美其名曰观察学习。众目睽睽之下,小青桃的诵经水平直线下降,小秋等人也很难进入存想状态。

杨清音来得比较早,命令所有人从屋子里走出来,然后在众人面前来回巡视了两趟,双手叉腰,突然止步,“不就是从老祖峰来两个弟子,值得你们高兴成这样吗?没见过世面,难道关神跃没在老祖峰待过?难道老娘这样的凝丹弟子比不上两个通关弟子?”

大家只是笑,一名女弟子仗着自己跟杨清音关系不错,大胆说:“听说今天要来的两名弟子都很了不起,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杨清音的眉头越皱越紧。

一名男弟子笑嘻嘻地补充:“而且秦凌霜是慕行秋的媳妇儿。”

几十双好奇、羡慕、疑惑的目光同时投向一个人,小秋的脸腾地红了,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心态瞬间被打乱,怪不得今天来的人一多半都是女弟子。

“别乱说……”

“我们可没乱说!”又一名女弟子开口了,看她的样子,比被老祖峰选中还要兴奋,“沈休明已经告诉大家了,说你骑着……就是那匹枣红马,当着全镇人的面抢走了新娘子,然后跟秦凌霜私定终身,等再长大几岁就要成亲呢。”

人群发出古怪的起哄声,正在不远处吃草的枣红马发现自己成为了焦点目标,急忙撒开蹄子跑了。

大良还没来,小秋能想象到他得意洋洋地向所有人炫耀的场景,越发尴尬,“你们不是来修行的。那我只好请你们出去了。”

小秋伸手指向山谷入口,可是没人挪动脚步,一名男弟子说:“我是来看人头的,那东西不也是今天送来吗?”

人群立刻改了口风。纷纷点头,都说自己是来见最独特的庞山弟子的。

小秋还是想将无关的人撵走,杨清音却改了主意,嘟囔了一句脏话,然后说:“老娘也感兴趣了,今天不修行了,大家都留下,咱们一块欣赏慕行秋的媳妇儿。”

众人齐声欢呼,很多人为了来牧马谷连早饭都没吃,也不用小秋邀请。冲到屋子里到处搜寻,将他几天的口粮一扫而空,最后还有人炒了一锅豆子,一人一把,倒也吃得津津有味。

最让小秋恼火的是。他发现自己被包围了,好几个人甚至都不认识,而且他无处可避,因为老娘杨清音就是包围者的主力,“原来你从小就劣根成性啊,哈哈,快给老娘讲细节。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是商量好抢亲的吗?有没有定情之物?怎么遇到魔种又跑来庞山了?”

小秋拒绝回答,没法存想他就练拳,可他不愿意说自然有人替他说,而且当着他的面添枝加叶,最后连他跟芳芳山盟海誓不离不弃的情节都有了,几名女弟子眼中带雾。小青桃更是泪水涟涟,反复说一句话,“为什么芳芳早不告诉我呢?”

“因为那都是假的,根本不是这样!”小秋气愤地大声说,于是所有目光又都转向他。期待听到“真实的说法”。

“来了。”有人指向山谷入口,结果那只是大良一个人,看到山谷里这么多人,大良一愣,“咦,你们来做什么?小秋哥……”

小秋逃跑了,枣红马迎上来,他翻身上马,驰向山谷深处,直到身后再也没人追赶,才重新感到轻松自在。他跳到地上,信步漫游,采摘好看的野花野草,没一会工夫,编了一只花环出来,然后他才明白,这是要送给芳芳的。

“为什么有些事情比修行还要难呢?”小秋自言自语,将花环戴在枣红马头上,自己步行回住处。

芳芳和沈昊已经到了,不过小秋最先看到的是秃子那颗人头。

他梳着标准的庞山道士发式,留着三缕头发支撑身体,高高立在桌子上,整个人——整个脑袋神采奕奕,正向围坐一圈的几十名弟子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沈昊是少数站着的人之一,不停地打断并纠正秃子的说法。

远远望去,那仿佛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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