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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魔-第3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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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行秋没有远离人群,而是在城镇之间流浪,遭遇过不少白眼,被当成乞丐驱逐过,还被当成探路的盗匪追打过,可是也多次受过恩惠,那些在五行之劫中幸存的人类,自己饥一顿饱一顿,对不期而对的客人一点也不吝啬,往往拿出最好的食物。

慕行秋对这些善良者的回报通常是几张纸符,用来驱逐野兽,或者在必要的时候求雨、止雨,后两种符箓尤其受到农夫们的欢迎,慕行秋因此又得到一个“雨师”的称号。

他也曾打听过其它道统至宝的下落,却一直没有得到确切消息,祖师塔的分身被他收在一只百宝囊里,它很独特,不肯与任何法器共处,一进入囊中,其他物器就都自动跳了出来。

慕行秋和姚校尉有过一次偶遇,他拒绝再以慕将军的身份传播弱者之道,但是传授给姚校尉一些有用的符箓,并赠送了一些法器,临别的时候他留下一张纸符,此符能在八百里范围之内找到旧主的下落。

“古神教不要参与强者之间的争斗,这个世界早已不缺强者,缺少的是幸存者,如果遇到绕不过去的危难,给我写封信,或许我能帮你。”

姚校尉沿江行走,听到的元婴传闻越来越多,当他亲眼见到一个之后,越发确信大难将至,争夺元婴的战斗很可能会涉及到所剩不多的普通人类,于是拿出符箓,写了一封求助信。

三天后,慕行秋接到信,决定去一趟捞月山,他也听说过一些元婴的事情,觉得这些婴儿的出世似乎与自己的失忆有着某种联系。

四处流浪的这段时间里,慕行秋给自己定下一个规矩:除非是斗法时迫不得及,绝不飞行。

因此,他用了整整七天才走到捞月山,正好是狄远服定下的十日之期最后一天,赶上了两名注神道士斗法。

散修在捞月山布下的重重禁制,都成为慕行秋的“符纸”,他一路写一路走,没被任何人、任何法术发现。

在山脚,他看到从捞月潭里掉出来的一些小鱼小虾,身上残留着狄远服的法术,比散修们的法术更强大一些,于是他拣起两只,在它们身上写下几道符箓,其中一道用来保命,一道用来飞升,还剩下两道备用。

两三寸长的一鱼一虾就这么迎来了短暂一生中的巅峰,飞到空中拦住两名注神道士。

散修们根本没看鱼虾符箓,只见山脚处站着的外来者,无不吃惊,没守住山,这可是要受责罚的重罪,立刻就有十多人施法攻击。

散修轻敌是有理由的,狄、石二人即使没有道士之心,也仍然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派头,举手投足间尽显道士风范,慕行秋却是一身陈旧的布衣,头戴草帽,肩上斜背着一只小小的包袱,手里没有任何法器,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法术的人。

只有狄远服和石亘看出此人不凡,但是没有叫停散修的攻击,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大本事。

当先冲来的是一条火龙,远看更像一些,近瞧却只是一条长长的火焰,粗具龙形而已。

五行法术当中,火焰术数量最多,慕行秋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自己当初为何要选火当作找回记忆的指引,他已经见过许多火,还是一点眉目也没有。

火龙飞到近前,慕行秋抬起右手,五指齐动,瞬间就在敌方法术上写下一道定身符。

火龙停住,像是被一盆冷水浇得冻住,慕行秋手指不停,又写下第二道符箓,火龙恢复行动,没有攻击原定的目标,而是调头迎向身后的散修法术,或喷或吞,没一会就将它们击散,自己又在空中飞了半圈才消失。

慕行秋的指符之术在世间独一无二,与龙宾会全然不同,他极少显露,给好客的主人留符时都是用笔墨写在纸上,他这一出手,谁也没认出来,就连狄、石二人也以为他刚刚是在以手施法。

众散修悚惊,再没人敢出手,狄远服看向远处的石亘,“原来石首座并非独来独往。”

“哼,擦亮你的眼睛,他不是我的帮手,只怕又是一位想参加元婴大会的家伙。”石亘没有误解。

狄远服也醒悟过来,但他不觉得来者的法术有多厉害,“无知妄人,也敢抢夺元婴。石亘,咱们还是先分出胜负吧。”

狄远服抓住元婴,再次准备冲向石亘,在他看来,击败对面的明镜科高手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石亘的想法与他一样,浮在原处不动,心口处的魔骨发出一道红黑相间的光。

砰砰两声,飞行的狄远服撞在一条五尺长的大鱼身上,石亘发出的法术则被一只四尺巨虾挡住。相撞并非偶然,两人在施法的时候就是要顺便消灭拦路的鱼虾符,只是没料到它们还有后招,而且极为强大。

狄远服这一飞全力而为,因此撞得极重,一声不吭就向地面坠去,石亘多坚持了一会,可法术被反弹回来,他也只能急速下降,比狄远服还要快一些。

一鱼一虾在空中摇摇晃晃地飞了一会,先后跳进潭水中,恢复原形,观战的数十名散修终于明白来者不善,纷纷后退,胆小者转身飞走,他们要的是靠山,可不是有难同当。

狄远服在山崖上连撞三次才停住下坠之势,黑袍和长发都乱了,不由得满面羞红,右手里的元婴奋力挣扎,被他紧紧抓住,“你是道士?你是……慕行秋!”

败了一招之后,狄远服终于肯认真看一眼来者的容貌,慕行秋是被祖师昆沌亲手送进拔魔洞的,几乎所有道士都认得他的那张脸。

“不是慕行秋,是那只马妖。”石亘从五里之外飞来,相隔还远就纠正了狄远服的“错误”。

狄远服想起来了,的确一个叫锦簇的马妖与慕行秋长得一模一样。接连两次被石旦纠正,狄远服的脸色不太好看。

石亘很快飞到近前,与狄远服互视一眼,默契地达成妥协,决定暂时罢手,共同对付马妖,于是一块降落到山脚处,停在马妖百步之外。

“你的符箓很特别啊,是哪个道士教给你的?”石亘发问,他相信鱼虾上的符箓绝非龙宾会符箓师能出来的,必然是道统法术。

“我的确从赵处野那里学到过一些符箓之术。”慕行秋说,看向狄远服手中的孩子,那孩子也在看他。

“星山宗师。”狄远服和石亘都吃了一惊,心里反而好过一点,被宗师的符箓打败,情有可原。

“刚刚听两位说有一个元婴大会,请问那是什么?”

狄、石二人都将左手负在背后,石亘笑了一声,“你来抢夺元婴,却不知道元婴大会吗?这是左流英几个月前发出的号召,明年七月初七,在西介国断流城举办元婴大会,带元婴者皆可参加。”

“又是左流英。”慕行秋实在猜不透那名道士的想法,“元婴大会可有什么好处?”

“左流英是道统祖师的代言人,一切行为自然都要秉承祖师的意思,元婴大会有什么好处?获得祖师的认可,有资格活下去就是最大的好处。”

昆沌一手制造五行之劫,杀生无数,可他越强,幸存的道士越想取得他的认可,在投奔靠山这一点上,道士与凡人无异。

“原来如此。”慕行秋再次看向元婴,“看样子此元婴归谁所有尚未确定,让我也加入争夺吧。”

狄远服冷笑,石亘大笑,两人同时亮出左手法器施法进攻,虽然之前大意输了一招,他们可一点也不怕符箓,即使是星山宗师传授的符箓,在道统十八科里也属于末流。

第一千二十二章指江起名

注神道士的法术来得太快,白鸟红龙齐至,慕行秋就算有一百根手指也来不及在上面写符,两只法兽同时击中目标,互相撞击,引发一场地动山摇的大爆炸,烟尘漫天,山石滚落,潭水倾覆,不知又有多少小鱼小虾遭殃。

散修们不得不再次后退,离战场越来越远。

狄远服与石亘谁也不看谁,同时轻哼一声,两人说是联手,彼此仍存戒备,反应在法术上就是不分主次,各逞威能。

两人离山脚只有百步之遥,烟尘很快漫延过来,将他们团团包围,却越不过禁制半寸,无力进入十步之内,只得悻悻而去,继续向前方翻涌。

两名注神道士相隔二十几步,中间有一股烟尘冲过,对于天目来说,这是一道薄如轻纱的障碍,他们互相看得清清楚楚:石亘胸前的魔骨有规律地砰砰响动,狄远服抓在元婴脖子上的手掌越攥越紧,元婴脸色通红,手足舞动,一股火憋在胸膛里,却受到法术束缚释放不出去。

这将是生死一击,在这个距离斗法,躲是不可能的,两人不仅要比谁的进攻力量更强,还要比防守的坚韧,偏攻还是偏守全在一念之间,稍有失误就是两败俱伤,甚至俱亡。

谁也不打算认输后退,他们丢掉了道士之心和道士的职责,唯有高傲一直带在身上,比从前更加根深蒂固。

“等等。”石亘的实力的确比狄远服稍强一点,最先发现异常,“捞月山是泥土堆成的吗?这股烟尘太多了吧。”

狄远服转动目光瞥了一眼,烟尘的确有点奇怪,虽说是注神道士的法术激发出来的,可是层层翻涌,没完没了,势头不见减弱,反而越来越强,定睛向稍远一点望去,连天目也觉得朦胧一片。

狄远服心中一惊,正要开口,二十几步以外的石亘却抢先施法了。

红黑两色的光团扑面而来,狄远服霎时间心灰意冷,只晚一点,就已是一败涂地,可他还是催动左手的玉玦,困兽犹斗,就算击不中对方,也不能就这么等死。

接下来的事情出乎两人的预料,红黑光团按理说应该即发即至,可在穿过中间的那一片烟尘时竟然缓了一缓,不过延迟了眨眼的工夫,对狄远服来说却是救命的一刻,他终于也能发出法术,给自己设置一重禁制,同时强迫元婴吐出火焰。

火焰在经过烟尘时也缓了一下,随后与石亘的法术擦身而过,两道法术各自撞上敌对禁制,劈啪乱响,漫天烟尘里又多了成片的火星。

禁制很快就被冲破,进攻法术也因此受到削弱,接下来,两名道士要以身体硬接对方的攻势,是胜是负、是生是死,全在此一接。

谁知这两道法术弱得不成样子,有气无力地向前磨蹭,没有半点杀气,两名道士初时都以为这是对方的诡计,不敢大意,直到外面的烟尘抢在法术前面冲进禁制之内,扑面而来,他们才明白的确有“诡计”,罪魁祸首却是另一个人。

“马妖!”

“他还没死!”

“都是你没用全力!”

“是你干扰了我的法术!”

两人一边争吵一边施法驱散烟雾,互相提防着的同时还要寻找马妖的踪迹,不免有些缩手缩脚,哪样都没做好,好一会才烟消尘散,重见清明。

四周野草萋萋,孤峰耸立,散修已经逃到十几里以外,马妖更是无影无踪。

两人互视一会,同时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

“狄首座好法术,能将元婴化为顽石。”

狄远服目光一瞥,脸腾地红了,左手紧紧抓着的元婴竟然变成了一块长石,自己也是大有法力的道士,手中之物何时被换,他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

摆脱尴尬的最好办法是让对方也成为笑话,狄远服压下心中的羞愤,扔掉长石,冷冷地说:“石首座也不差,魔骨变木,令人钦佩。”

石亘也是一瞥眼,发现护在心口处的魔骨居然被换成一块枯树皮,心中大怒,嘴里却发出一阵大笑,“狄道友,咱们可走眼了,被一只马妖戏耍,你我二人从此有何颜面行走江湖?各寻一处僻静之处自裁了断吧。”

“想自裁随你,我不奉陪。马妖用的是障眼之法,若不是有你牵制,我早已将其杀死。他跑不远,就算搜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找出来。”

“好!知耻而后勇,咱们一时大意吃了暗亏,不管马妖是何来历、有何靠山,咱们都得将面子找回来。”

“咱们?”狄远服鄙夷地打量石亘。

石亘脸上堆笑,“狄道友,你不会真的认为只凭马妖自己,就能从你我的眼皮底下夺走元婴和魔骨吧?”

狄远服神情微变,“你是说有人帮他?星山宗师赵处野吗?”

“嘿,马妖的话不尽可信,但他背后必有靠山,没准就在附近。”石亘向四周望了一眼,正色道:“狄道友,要么远离是非不问世事,要么勇猛精进绝不言退,既想争元婴,又想单打独斗是不可能成功的。”

“那我也用不着与你联手。”狄远服毫不掩饰心中的厌恶。

“狄道友,你说是一个人找靠山容易,还是两个人容易?天下大乱的局面不会持续太久,左流英召集元婴大会,说明祖师即将再次出山创建新道统,像咱们这样的人,恐怕很难进入祖师的法眼,不得已,只好攀附其他强者,下手还得快,否则的话,连这个资格都没有。”

狄远服对石亘更加鄙夷,却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很有道理,沉吟片刻,“你有门路?”

“两名注神道士加在一起,到处都是门路。”

“必须先解决那只马妖,我不管他背后的靠山是谁,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好!”石亘赞了一声,“以元婴当作见面礼,向咱们敞开的门路会更多。”

两人互相施以道统之礼,各叫了一声“道友”,算是尽弃前嫌,只是彼此间的印象并无改变,一个觉得对方粗鄙无耻,一个暗笑对方愚蠢可欺。

狄远服召来附近的散修,命令他们一天之内找出马妖的下落。

慕行秋的确没有逃得太远,龙宾会符箓缺失瞬移之术,飞行术也不隐蔽快捷,他用符箓施展了三次土遁,此刻正坐在四十里外的江边,与身穿黑衣的元婴互相打量。

符箓的禁制比较弱,容易引起敌人的注意,慕行秋干脆不用,只以草木遮挡身形,两名注神道士如果升上高空仔细观望,完全能够看见他和元婴。

“你叫什么名字?”慕行秋问。

元婴不吱声,他的容貌与两岁的孩子无异,只是稍显瘦小,最明显的特征不是额上的红印,而是他的眼睛,过于早熟,透着成年人才有的审视与戒备。

“你会说话吗?”慕行秋又问。

元婴张开嘴,却没有声音发出来。

“你认得我吗?我失去了太多记忆,从前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慕行秋总觉得对方的目光里有一点熟悉的东西。

也不知元婴听懂没有,他的眼神似乎有一点困惑,可是接下来他就冲慕行秋吐出一团火。

没有注神道士的法术相助,元婴的火焰烈则烈矣,却不够精巧,慕行秋右手连抓,将火焰收入手中,过了一会,摊开手掌,亮出一枚红通通的珠子。

“或许你也跟我一样忘记了许多事情,甚至连从前的身体都给忘了。”慕行秋用的是吸法之术,将火焰中的法术凝聚成一颗珠子,但是维持不了太久,珠内的法力得尽快释放出去,他用左手在珠子上指指点点,连写十一道符箓。

珠子燃烧起来,火势不大,周围数里之内的草木噌噌地生长,成群的鲜艳蝴蝶从草丛中飞出来,这都是普通的小法术,慕行秋用它们消耗外来的法力。

元婴露出明显的惊讶之色。

“这些法力用来写乞雨符的话,至少能写五十张,够五口之家用上三五年,可惜我手里没有现成的符纸。”慕行秋站起身,法术可能会引来注意,他必须离开了。

他将手中燃烧的火珠扔到刚才坐过的枯木上,那木头没有被点着,而是蠕蠕地动了起来,抖落一身碎屑,爬到江面上,变成了一艘小船。

符箓的威力不如道统法术,慕行秋若非拥有服月芒境界的体质与血液,写出的符箓再快再好也不是注神道士的对手,但是龙宾会发展了数量极其庞大的辅助符箓,可用于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符临教给他的两千多种符箓大都属于此类。

慕行秋很喜欢这些小法术。

元婴却不怎么感兴趣,他在意的是对方竟然能空手接住自己的火焰。

他又从嘴里吐出一团火。

慕行秋抬手接住,“不要再玩了,这样会惹来麻烦的。”

元婴又吐出一团火,慕行秋左手接住,“看来没人教你应该听话。”

元婴一连又吐出四团火焰,慕行秋两只手里分别多了三颗火珠,快要握不住了,严厉地说:“要我在你身上写几道符箓吗?”

元婴指指他手里的火珠,想要回来。

慕行秋想了想,扔给他一颗。

元婴拿着火珠仔细查看,伸出手,再要剩下的火珠。

慕行秋跳到船上,等元婴跟上来才对他说:“只能先给你一颗,这一颗消失之后再给你第二颗。”

火珠能维持一刻钟,慕行秋希望元婴到时候会玩腻。

元婴大概是听懂了他的话,随手向后一抛,火珠又变成一条长长的火焰,推着人和船如离弦之箭一船冲出去一里多远。然后他又抬头看着慕行秋,脸上居然多了一丝笑容,这很可能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游戏的快乐。

慕行秋遵守诺言,给他第二颗火珠。

六颗火珠用完,小船驶出七八里,慕行秋望向捞月山的方向,相信他们的行踪已经泄露,“既然你没有名字,我给你起一个吧……还真是麻烦,就以江为姓以火为名,从今以后你叫江火儿,明白吗?”

元婴意犹未尽,舔舔嘴唇,似乎还要吐火,慕行秋却已在晨曦中看到捞月山散修的身影。

第一千二十三章饿了

慕行秋弃舟登岸,在小船上留了两道符箓,分别化成他与江火儿的形象,继续沿江而下,这样的法术骗不过道士,却足以瞒过身后的散修。

慕行秋初时还有点担心江火儿跟不上自己,结果这个小家伙两条腿跑得飞快,反而要经常转身等他,不过江火儿的腿脚不太利索,在草地中时不时摔个跟头,倒是不怕疼,打个滚爬起来接着跑,偶尔会发脾气将绊倒自己的树根、石块击得粉碎。

他已经接受江火儿这个名字,被叫到的时候会做出一些反应,可无论慕行秋怎么解释,他都不肯停止喷火,慕行秋只好到处灭火,化成的珠子都用来促进草木生长了。

其中一次特别惊险,慕行秋刚用符箓化解一团火焰,狄远服和石亘就从头顶的高空飞过,这两人根本不相信散修的报告,以为小船一类都是障眼法,马妖不可能还在附近逗留,因此没有用心寻找,而是直接去拜见选定的靠山。

慕行秋紧紧捂住江火儿的嘴巴,直到两名注神道士身影消失才松手,他不愿横生事端,能避开尽量避开。当他低头看去,却见到一双凶恶的目光,江火儿极度厌恶受到束缚,捂嘴的动作在他看来是一种折磨与威胁。

慕行秋将刚刚凝成的珠子递给他,“你想学法术吗?”

江火儿一把夺过珠子,紧紧握在手里,眼中的凶光慢慢消散,过了一会,他竟然点点头。

“你能听懂我说话?”

江火儿点点头,又摇摇头。

“有些能听懂,有些听不懂?”

这回江火儿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了,一脸茫然。

“嗯,想学法术,你得先学会说话。这件事不着急,我得给你找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地,然后我要去一趟断流城,这个地名听上去有点耳熟,没准我以前去过……”慕行秋在树林中边走边说,忽听得背后砰的一声响,知道是江火儿用掉了火珠。

慕行秋在火珠上写了一道符,它不会再变成火焰,而是化成数不尽的羽毛、杨柳絮和小飞虫,江火儿很快追上来,身上沾满了这些东西,脸上却没有一点怒意,跟着慕行秋走了一会,他抬头喊出一个字:“火!”

慕行秋脑海中并未生发出新记忆,他已经习惯,没有特别失望,低头微笑道:“没错,火,这是你擅长的法术,也是你的名字。我叫慕行秋,你叫江火儿。”

“江……火。”

“就是你。”慕行秋指着小家伙。

江火儿一旦开口,学说话就快多了,他从来不用“我”,总是自称其名,“江火儿……饿。”

慕行秋挠挠头,他有三只百宝囊和一只乾坤袋,里面装满了宝物,唯独没有食物,他十几天才吃一点东西,很久没尝过饥饿的滋味了。

“你吃果子吗?这个季节好像也没有什么果子……看来又要讨食物了,跟我走,我记得山后有一户人家,主人很好客。”

慕行秋对最近两年多发生的事情记得还是非常牢固的,行不多远,他找到一条隐蔽的林中幽径,沿路绕来绕去,午后不久,看到了山坳里的一缕炊烟,“真走运,老三家里正要开饭。”

江火儿没见过炊烟,但是知道“饭”的意思,连蹦带跳地向山坳里跑去,刚转过一棵大树,突然倒转身腾空而起,脚踝被路边埋伏的绳索套住了。

江火儿有一个优点,遇险时从来不嚷不叫,挣扎了几下,张嘴就要吐火自救,嘴巴张合几次,连股烟都没吐出来。

慕行秋赶来,纵身一跃,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割断了绳索,夹着江火儿落地,“这就是你无节制喷火的结果,想学法术,先要学会控制,明白吗?”

江火儿的眼睛里又露出凶光,解下脚踝上的半截绳子,放到嘴里就咬,几下咬得稀烂,吐在地上还要狠狠踩上几脚。

“好大的脾气,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的眼神有点熟悉呢?失去记忆真是麻烦啊。”慕行秋迈步前行,从百宝囊里悄悄召出几张已经写好的符箓,他大概一年前在这户人家里借宿,那时外面的小路上可没有设置陷阱。

剩下的路比较安全,拐了两个弯,前方的树丛中露出三间草房,一名大汉站在路口,手持钢叉,神情戒备。

慕行秋止步,“老三,是我来得不巧吗?还是这里的风俗不同了?”

那汉子看清来者的容貌,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放下钢叉,朗声道:“原来是雨师光临寒舍,哈哈,叫我一声‘三哥’就这么难吗?我比你大上至少二十岁吧。”

慕行秋笑着摇摇头,“别欺负我这失忆的人,没准是你比我小二十岁呢。”

“呵呵,也有可能,这一年多没见,你的样子还是一点没变。”大汉惊讶地看着慕行秋身后的江火儿,“这个小家伙是谁?你失散的儿子吗?”

“我不可能有儿子。”慕行秋肯定地说,他这两年多以来极少与修行者交往,也从来不打听慕将军的往事,只是觉得以自己的性格来说,不可能娶妻生子。

大汉转身推开柴扉,请两人进院,对江火儿多看了两眼,江火儿用警惕的目光回视。

“这个小孩儿挺特别,慕雨师,你不会……先进来再说。”

大汉姓寇,行三,父母兄弟妻儿都在五行之劫中丧生了,他独自逃难,进山成为猎人,招待过慕行秋,得到过几张符箓。

院子不大,却很干净,十多只鸡鸭慢悠悠地踱步。

“老三,你这里变化不小啊。”慕行秋记得很清楚,上次来的时候,院子里到处都是木柴与兽骨,像是妖窝,远远没现在这样整洁。

寇三红着脸嘿嘿笑了两声,“我成亲啦,连孩子都有了。”

“恭喜恭喜。”慕行秋真心为寇三感到高兴。

听到丈夫的笑声,寇三的妻子从屋里走出来,那是一名年轻的女子,刚刚生育不久,身体还有些虚弱,怀里抱着婴儿,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

猎户的家里主食就是肉,正对江火儿的口味,他对野菜一下不碰,用一口小细牙吃了至少五斤炖肉,寇三夫妻看得都呆住了。

寇三在打猎时遇到孤身逃难的妻子,将她收留,两人感情和睦,对未来满怀希望,只有一件事他们避而远之,那就是回忆,谁也不提从前的生活经历,好像从来就没有过亲友。

慕行秋努力想要找回记忆,他们却只愿向前看。

慕行秋接触过不少像寇三夫妻这样的普通人,这也是他喜欢到处流浪的重要原因之一,这个世界仅有的一些乐观精神存在于这些普通人身上,强者都在忙着争斗,或者投奔更强者,有一些干脆放弃希望,只想尽情享受最后一段生存时光。

江火儿肚皮撑得鼓鼓,对摇篮里的婴儿产生了兴趣,趴在边上仔细观看,慕行秋必须祭出一张符箓保护婴儿,以免被江火儿伤害。

接着他又在屋内屋外写了多道符箓,每道符都有好处,固地基、驱蚊虫、防漏雨、保清洁、磨铁器等等,寇三夫妻欢喜不尽,一个劲儿地感谢。

“最近这一带不太平吧?”回到屋子里,慕行秋问道。

寇三脸色微暗,“最近常有怪人出没,我这浑家生下孩子还不到三个月,就有三拨会法术的恶人闯进来,非要看孩子几眼,唉……”

寇三力大,终究敌不过散修,好在那些人看过就走,没对母子造成伤害。

“这个孩子……雨师从哪找来的?”

“是抢来的。”

寇三夫妻互视一眼,显出惧色。

“他没有父母,先是被一群城里的百姓关押,又被道士夺走,我是从道士那里抢来的。”

寇三松了口气,“救人就说救人嘛,非得用‘抢’字吗?吓我们一跳。”

慕行秋笑了笑,寇三正色道:“他就是所谓的元婴吧?”

“嗯,你也听说元婴的传闻了?”

“听那些散修议论几句,我儿子不是元婴,他们很失望,好像因此就不能参加什么元婴小会了。”

“元婴大会。”慕行秋纠正道。

“不不,我听得很清楚,是小会,不是大会。”

“不是断流城的元婴大会吗?”慕行秋有点意外。

“断流城?没听说过,他们提到的是……是……”寇三一时想不起来,妻子小声提醒道:“符皇城,在江北。”

“我知道那个地方,那里是符箓师的聚居之地。”慕行秋说。

“你也是符箓师,怎么没住在符皇城,反而浪迹江南?”寇三好奇地问。

“我的符箓跟他们不是一路。”

“呵呵,人家的符箓用来打打杀杀,你的符箓用来布雨盖房,的确不一样。”寇三笑了起来,“要我说,你的符箓才是正道,杀来杀去人都死光了,还要符箓有什么用?”

“不管怎样,我要去一趟符皇城。”

“你要把江火儿送去?这个元婴小会听上去可不像好事,不会是要用小孩儿开人肉宴吧?”

江火儿伸手去逗摇篮里的婴儿,动作很小心,没有半点害人之意。

“我想把江火儿在这里留几天,可以吗?”

“呃……当然可以,我这里别的东西不多,肉管够。”

慕行秋正想着用什么符箓束缚住江火儿的力量,以免他给寇三一家带来灾难,忽听得外面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马妖,你连自己的手下也不管了吗?古神教的小子在我手里!”

第一千二十四章符皇城

一只白鹤在空中飞行,一边扇动翅膀,一边口吐人言,“符皇城、符皇城,十日之期符皇城内杀古神……”

寇三立刻回屋拿出弓箭,“让我把它射下来。”

江火儿也跃跃欲试,又是吸气,又是鼓腮,可他之前消耗的力量太多,这时只能吐出几个火星。

慕行秋伸展双臂阻止两人,等白鹤飞得远了才说:“这只是道士的法术,杀之无益,看来这符皇城我不去不成了。”

“真是巧,咱们屋里刚说到符皇城,外面就有这么一只怪鸟也喊符皇城。”寇三放下弓箭。

“符皇城本来就是古神教的重要据点之一,那里的许多符箓师都是信徒,元婴小会大概就是他们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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