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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魔-第3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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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他要看看魔魂是否留下了查找轮回之身的方法,这是昆沌最在意的事情,可左流英的记忆中却没有这一段,这让他极为恼怒。

慕行秋的脑海中没有那么多复杂的禁制法术,昆沌用不着投鼠忌器,他完全可以在摧毁肉身的同时夺得全部记忆。

慕行秋手握藤条拔地而起,目标只有一个:活下去,坚持到一柱香结束。

第九百二十三章盛开的法术

昆沌的法术严格遵从道统风格,只是更加纯粹与极致。

境界再高的道士,其法术通常也有迹可寻,可能是一闪而过的光影、拂动发丝的微风、来不及深吸就从鼻中溜走的气味,只要足够认真,就算是凡人也能察觉到一点异常。

可是没有凡人能做到时刻注意这些细节。

对修行者来说,道统法术的迹象更明显一些,就算打不过,也有机会躲过去。

昆沌的法术却真正做到了无迹可寻,成千上万名散修与符箓师飘浮在空中,在一声震动之后期待着祖师发招,可无论他们的修行有多深、五官准备得有多充分、或明或暗召出的法器有多少,都对祖师发出的第一招毫无察觉。

慕行秋的耳目这时也都没用了,与散修和符箓师相比,他只是多了一点感觉,就像是野兽的某种本能,能在危险还很远的时候就竖起耳朵,魔种放大了这种感觉,让它更清晰、更准确一些。

异史君在空中点燃熏香的一刹那,慕行秋感觉到了危险,与其说是他手持藤条拔地而起,不如说是魔种带着他冲上天空,它们的判断更直接一些,不敢硬接,必须避敌锋芒。

昆沌的法术不是想躲就能躲过去的,他怒意正常,每一招都志在必得。

慕行秋刚刚所站立的地方瞬间出现一座深坑,没有声响与震动,好像它早就存在,只是选择在这个时候突然显现。慕行秋此刻已升到数百丈的空中,却仍然没有躲过法术的余波。

一道绿光从藤条里飞出来,在慕行秋身前不足五尺的地方引发了一场盛大的开放,这时的场景只能说是“盛开”而不是“爆炸”:至少十五种颜色的光芒无中生有,仿佛一朵奇异的巨花瞬间绽放,花瓣从慕行秋身边掠过,倾斜着向四面八方伸展,长到十丈以后,光芒变成了类似于冰或水晶的凝固物,又长二十丈,变成了五颜六色的烟雾,迅速混杂在一起,烟雾里充斥着金木水火土各类五行法术,像是一条条在泥潭里打滚的泥鳅,伴随着各种刺耳的噪音。

皇京的凡人看不到百里之外的场景,飘在空中的修行者惊讶之余负责解说,谁也没料到祖师的法术会如此突然,最终结果又是如此绚烂。

“慕行秋被击中了!祖师的法术……无与伦比,将慕行秋一口吞下!”

“一招,就一招!祖师一招毙敌,慕行秋灰飞烟灭!”

散修比道士还要激动,好像祖师属于他们。

离慕行秋更近的观战者却很快以法术传来更真实的信息,令过早宣布结果的散修和符箓师讪讪地退后,半天没再敢发声。

“慕行秋没死!”

“祖师的法术不露痕迹,慕行秋反其道而行之,将法术都给释放出来啦。”

各种消息陆续传来,这种时候最爱唠叨的异史君却没有开口,他尽职地当一名见证者,反而是一大批修行者离开皇京上空,朝慕行秋飞去,想要看个究竟。

这就是慕行秋的应对方法,他根本不可能硬接昆沌的法术,干脆将法术拆得七零八落,让它由内敛变成开放,而且是无序的随意开放。

这个方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非常难,五行法术相生相克,互相配合才能达成内敛的效果,要将一道法术拆散,让它显示为成百上千道小法术,必须对它了若指掌,知道哪里是关键,就像是巧妙缠绕在一起的线团,只有一个线头能将线团毫阻碍的拉开,其它线头只会越拽越紧。

慕行秋还没有这个眼光,他依靠的是魔种。

过去三天里,魔种一直在缓慢地分裂,如今已有一千余只,都被封印在藤条里,离十万之数还差着很远,但这是慕行秋能控制的极限,再多一点,就是魔种反过来控制他了。

慕行秋不停地遭到魔种的进攻,魔念一遍遍地侵入脑海,一遍遍地被驱逐,在这个过程中,慕行秋与魔种彼此间的了解越来越深入,最终达成妥协,在这场斗法中联手,为的是保护重归轮回的魔魂。

即使这样,慕行秋也没让魔种分裂得太多,随着力量的增强,它们随时都可能改变态度。

慕行秋充当的是临时魔魂,操控魔种的力量,命令它们冲锋陷战。

昆沌施展的是道统法术,但不是现在的法术,而是十万多年前的古老技艺,那时候道统的法门还没有现在这么丰富,有一些已经失传,有一些变得面目全非。当今世上,已经没有人能完全认出这些古老的法术,就算是最了解道统历史的道士,也只会觉得这些法术眼熟而已。

只有魔种还记得这些法术。

由于与魔魂分离,魔种的记忆缺失颇多,但是那些曾经深深伤害过魔族的法术早已变成烙印,魔种能够本能地做出反应,反倒是后世产生的其它法术,令魔种无从拆解。

昆沌的法术被拆散了,藤条付出的代价是牺牲了一只分裂出来的魔种,这是魔族在危急时刻最常用的战术手段之一:牺牲一个保护整体。

高空中绚丽的巨大的花朵持续了一小会,不等它完全消失,慕行秋已经从缝隙中冲出去,全身被一团赤红的火焰包裹,当他在数里之外停下时火焰才熄灭。被拆解的法术大部分向外延伸,有几道小法术却随机撞上了目标,光是应对这不到百分之一的法术,就耗去慕行秋一多半的法力。

他与昆沌的实力差距实在太悬殊了。

慕行秋的飞行速度极快,但不敢使用瞬移,那是逃亡或者赶急路的法术,在斗法过程中使用此招非常危险,他只能尽自己所能加快速度。

昆沌经历了短时间的错愕,慕行秋的拆解之法肯定让他想起了当年的道魔大战,紧接着,他的法术也加快了,每一招都是无声无息,只有被魔种藤条拆解时才会显露出万众瞩目的奇伟景象。

高中的巨型熏香燃烧尚不到三成,慕行秋已飞出五十里以外,他没有跑远,而是冲向了皇京,那些原本离他最近的观战者,只见一道朦胧的影子掠过,身后留下一片又一片盛开的法术,无不目瞪口呆,根本没人敢于追上去查看。

昆沌的法术大部分都在显现的过程中消耗掉了,还有一些坚强地生存,四处乱飞,好在都有着肉眼能够看到的清晰外形,修行者们可以躲开,心中还是为此惊恐不安,这是祖师的法术余波,眼力再差的人也知道它们的厉害,触者立毙,也只有慕行秋能够硬接一两道。

那些从城内飞出来的修行者都改了主意,尽量飞高、飞远,谁也不知道斗法的场地会有多大,万一陷进去,再想出来就几乎不可能了。

慕行秋的飞行轨迹随时都在变化,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尽可能避开昆沌法术的锋芒,减轻魔种藤条的压力,饶是如此,魔种的损失也越来越多,初时牺牲一只魔种就能拆解一招,半柱香之后,得派出至少十只魔种才能勉强完成任务。

魔种永存,最后总有一只活下来,但是再也不能拆解昆沌的法术了。

熏香烧掉近七成,慕行来飞临皇京上空,他的这一战术出乎许多人的意料,既然没有划定战场范围,谁都以为跑得越远越安全,可慕行秋知道,这一招对昆沌无效。他在百里之外接招,是为了检验魔种的拆解之法是否好用,一旦可行,他还是要像从前一样逼近敌人作战。

随着慕行秋的临近,昆沌的法术变得越发频繁,封住了所有前进的道路,慕行秋只能围绕城墙飞行。

巨大的法术就在数百丈的空中盛开,从地面看上去如在眼前,本来只是想看热闹的观众,这时感受到的却是大难临头,街上的人纷纷往附近的房屋里奔跑,或者紧紧抱住身边的大树,以为这样一来就能幸免于难。至于聚集在空中的修行者,早已一降再降,与地面上的凡人混在一起了。

在更强大的力量面前,修行者与普通人的差异已经无关紧要。

慕行秋在寻找一个机会,藤条里的魔种已经无剩无几,他要在最后一点时间里冲进道统塔,即使一败涂地,也要与敌人真正的面对面一次。

道统塔就在数里之外,以慕行秋现在的速度,眨眼即至,可昆沌的法术如铜墙铁壁一般挡在前方,令他寸步难进。

空中的熏香燃掉八成,多半座皇京被盛开的法术所笼罩,几道小法术失控,飞到了地面上,击跨了两段城墙和四座楼阁,守城的符箓师与修士直到法术完全失效之后才敢去灭火。

皇京陷入彻底的惶恐之中,这不是众人期待中的一边倒斗法,神灵一般的道统祖师竟然与一名凡人斗得旗鼓相当,众人心中生出的不只是失望,还有更多的疑惑与恐惧。

慕行秋至少达成了一个目的,在他与左流英的努力下,昆沌所营造出来的完美气氛也被拆解了。

千余只魔种只剩寥寥几只,无力再斗,而熏香还没有燃尽,慕行秋只有一个选择:在世上最险恶的法术环境中施展瞬移。

胜负在此一举。

第九百二十四章审判

慕行秋上一次在昆沌面前施展瞬移之术的时候,曾感到前方有沉重的阻滞,好像连时间都停顿了,如今同样的感觉又产生了,他催动三枚内丹,激发出全部力量,试图再一次突破束缚,只是这一回由逃亡改成了进攻。

就像在一片泥泞的沼泽中行走,每一步都艰难万分,但慕行秋熟悉情况,知道只需迈出最关键的几步,就能踩上坚实的土地。

他成功了,身形在城墙上空消失,前方再无阻碍,他的意念都集中在道统塔内,下一瞬间,他将出现在塔内,与昆沌只有一门之隔。

可他的冒险失败了,他曾经多次在危急情况下施展瞬移之术,终于应验了道统的告诫:法术环境过于复杂时轻易不要瞬移,你永远也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撞上什么。

慕行秋撞上一只巨手,跟昆沌的大多数法术一样,这只手无形无色,伸展在离道统塔十丈左右的半空中,将进攻者一把抓住。

施展瞬移之后必须调息数次,时间很短,正常人呼吸一次,慕行秋的法力能在经脉内运转至少十周,可就是这一点停顿,对于斗法却是致命性的,他手里的着魔种藤条来不及做出反应,时机稍纵即逝,魔种即使分裂到十万之数,也没办法拆解昆沌的巨手了。

皇京上空盛开的法术一一凋零,像一场荒诞的梦境:颜色如此绚丽、声音如此刺耳,做梦者一旦醒来,却无法记得任何一个细节。

好处只有一个,梦中的恐慌也消退了,皇京内外近百万人类又从简陋的藏身之地走出来,抬头仰望,被迫落在地面上的修行者迅速升上天空,重新划分出强者与弱者的区别。

“香烧完了。”

这是所有目光最先注意到的一件事,最后一缕青烟与灰烬正在高空中快速消失,这意味着斗法结束了,与之前那场持续三天三夜的幻术之斗相比,今天的斗法快得像是一眨眼。

可那个梦境般的斗法场面已深深刻印在每个人的脑海中,没人能记得细节,每个人心中却都涌出无数的精彩语句来描述自己的感受和整个斗法过程,他们已经做好大肆议论的准备。

只差一件事,人们需要知道斗法的结果,只有这件事无需争议、不可辩驳,必须清晰明了,输就是输,赢就是赢。

没人能看到昆沌发出的法术巨手,只能看见停在道统塔十丈以外的慕行秋,他飘在那里,手握藤条,身子一动不动,像是突然失去了斗法的兴致。

皇京一片安静,人们从各个角度看着道统塔和慕行秋,心中做出各种各样的评判。

砰的一声爆响,一个身穿紫衣的怪老头出现在空中,离道统塔和慕行秋百步远。没有谁比异史君更适合宣布斗法结果了。

“慕行秋,你输了,而且是一败涂地,即使有魔种的帮助,你也不是祖师的对手。”几天前刚刚向昆沌宣战的异史君,此刻却显出几分讨好的意思,因为他离道统塔实在太近了,近到他心里发颤,“把魔魂珠还给我,它是我借给你们的,记得吗?咱们说好……”

欢呼声突然如暴风雨一般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斗法结束了,祖师胜利了,虽然这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可这毕竟意味着一场危机的结束,皇京将恢复法术的荣光,凡人又能生活在无所不在的喜悦之中,修行者也能专心练功了。

这是对噩梦结束的欢呼。

慕行秋想告诉异史君魔魂珠还在慕冬儿那里,还想告诉所有人类,美梦并不持久,昆沌慷慨大度地与人类分享法术,是为了寻找魔魂的下落,顶多十二年,甚至更早一些,当昆沌彻底消灭魔魂与魔种,他就会露出真面目。

可他已经没有能力开口,他的一切,从身体到记忆,都被昆沌紧紧握在手里,异史君说得没错,慕行秋一败涂地,比左流英还要惨些。

而且这些话也没有多少意义,异史君早晚能找到慕冬儿,至于昆沌的真面目,慕行秋拿不出任何值得一提的证据。

从塔的第七层直接飞出一名道士,异史君调头想跑,飞出几十步就停下了,他清楚得很,昆沌若是真的出手,他就算瞬移到几百里以外也没用。

“星山宗师赵处野。”有散修认得这名道士。

“赵宗师还是戒律科的大执法师,慕行秋要被送进拔魔洞了!”

观众都有些激动,拔魔洞是道统关押重罪道士的地方,极少当着外人的面执行此刑。

赵处野长着一张又长又方的脸,胡须垂到胸间,神情严厉,“戒律”两个字似乎就印在他的脸上。

“慕行秋,你承认自己入魔吗?”赵处野停在慕行秋十几步以外,位置比他稍高一头,声音并不响亮,却传得极远,有意要让所有人都听见。

这是一场面对凡人的审判。

慕行秋可以开口了,但他没什么可说的,所以只是摇摇头。

异史君有三百多只魂魄,每到主魂犹豫不决的时候,某几只魂魄就会冒出头来掌握主导权,此刻异史君正处于这样的状态,他害怕昆沌,恨不得逃到十万里以外,又因为魔魂珠而舍不得就此离开,可是这回冒头的魂魄却是一个较真的家伙。

“慕行秋不是道士,为什么要由道统审判?而且是星山道士,庞山宗师怎么……”异史君越说越心惊,冒头的魂魄又被压了回去,他尴尬地笑了笑,“与我无关,我只想要回自己的珠子,对道统来说它只是很一般的东西,对我来说却是心头肉……”

“去找慕冬儿。”慕行秋说。

“还在他那里?怪不得你斗法的时候不用……”异史君笑着倒飞,“祖师老大,不知您注意到没有,西介国野林镇有一批奇特的居民,前些日子刚从止步邦里出来的,你的三十三动对他们无效,不仅如此,这些居民还能影响到其他人,瞧,你在我的泥丸宫安放的小法术已经被去除了。不用我说,您也能猜到这肯定意味着一点什么,至于到底是什么……呵呵,您和我的猜测或许是一样的,所以请您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查个清楚。这件事让道士来做不太合适,还有点危险。我之前过于兴奋,说了一点出格的话,祖师想必不会在意,哎呦……”

异史君像是被抽了一鞭子的陀螺,翻滚着整个飞了出去,声音远远传来,“谢谢祖师手下留情,等我查出真相……”

干扰审判的小意外结束了,星山宗师兼大执法师赵处野继续道:“慕行秋,你手中藤条可是魔种所化?”

“是。”慕行秋说。

“你不承认入魔,可愿接受戒律科的检查?”

慕行秋向地面望了一眼,看到的尽是好奇、困惑与愤恨,望山之战的惨烈和魔种侵袭众多修行者的卑鄙大家都还记在心里,不可能不对藤条以及拿着它的慕行秋满怀怨恨。

慕行秋心中并无相应的怨恨,这是一群被法术蒙蔽双眼的人类,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慕行秋自己是从凡人一步步走到服月芒境界的,如果不是实力更强一些,他也一样会在法术的影响下糊里糊涂。

这仍然是一场斗法,遍布整个天下,慕行秋暂时处于劣势。

只有极个别的目光与众不同。

慕行秋看到了辛幼陶和小青桃,两人离他不远,与一群修行者飘在空中,目光是探询的,似乎在问慕行秋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他们仍然以为慕行秋能够绝地逢生,在最后关头发起出人意料的反击。

慕行秋此刻真的无路可走了,在他与左流英制定的三个计划当中,第一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最低,慕行秋只是不服气,不愿束手就擒。

现在,他要执行第二个计划了,争取进入拔魔洞。

这个计划的前半截肯定能成功,至于进去之后的结果,只能说是一个渺茫的希望。

“我只接受道统祖师的检查。”慕行秋说。

赵处野没有吱声,片刻之后,他退到一边,身后的道统塔第八层里缓缓飞出一团光。

祖师昆沌亲自出来了,他的法术朴实无华到无声无息,亮相时却从不吝于显露自己的光辉。

地面上、半空中,成群的人类,不分强弱,都低下头,心中充满了对祖师的崇敬,就连辛幼陶和小青桃也不例外,在这一刻,他们不由自主地站在祖师一边,打消了要助慕行秋一臂之力的打算。

左流英与曾拂正走在半路上,也同时止步转身,向空中遥望。

这是左流英一生中唯一毫无意义的回头,因为他知道结果是什么,也知道结果不可改变。

祖师开口了,声音里有着雷鸣一般的威严、神灵一般的庄重、春风一般的和煦、海洋一般的坦荡,他说了什么并不重要,人人都在这声音中迷失,感动得热泪盈眶,隐约觉得有一个更完美的自己在体内跳跃,很快就会蹦出来取代现在的自己。

道士们也都从塔里飞出来,一圈圈地围在祖师身边,站在其中的张香儿忘了不久之前与曾拂的谈话,也忘了她等待多年的监护人。

整个皇京,只有慕行秋看到的是另一副场景——昆沌怒容面满,一手握剑一手持铃——听到的也是另一种声音。

“魔魂改造了你的一部分魂魄,让你能够第一个发现他的觉醒,这是你的护身符。慕行秋,你将如愿以偿进入拔魔洞,探询所谓的’一心本用‘与’无心之用‘,我期待着还有机会再与你一战,但这是不可能的。作为真正的惩罚,你将在拔魔洞里经受最严苛的折磨,直到剩下唯一有用的魂魄。你想知道我的真实想法?那我就告诉你:众生无用,他们没资格与我共进完美之境。”

慕行秋手中的藤条消失了,大量绿光从他的头顶冒出来,周围的道士们纷纷取出铜镜照射,确认这真是魔种。

一只铜制的葫芦从道统塔第九层飞出来。

第九百二十五章远去

正在空中飞行的杨清音突然停下,望着极远方的皇京,“斗法已经结束了。”说罢,心中感到一阵疼痛,由此越发确信斗法真的结束了。

一行共有十二人,除了杨清音、小蒿、沈昊和庞山宗师杨延年,还有八名各山道士,他们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杨延年也向数百里以外的皇京望去,只见光芒万道,好像那里的全体道士在同时施法,这不是进攻或防守,而是一种炫耀与展示。

“的确结束了。”杨延年轻叹一声,然后转向杨清音和小蒿,“你们两个不要再去皇京了。”

两人还未回答,另一名道士吃惊地说:“祖师有令,要将杨清音带回道统,杨宗师……”

“祖师的命令是有理由的,如今理由已不存在,又何必拘泥于一道命令?”杨延年声音稍显严厉,其他道士都不敢吱声了。

“祖师的理由不在,我的还在。”杨清音的眼睛里隐隐在冒火。

杨延年与杨清音同属庞山杨氏,却算不上近亲,起码在此时,他眼里没有半点亲情,等了一小会,他竖起一根手指,说:“感受一下。”

昆沌在皇京发出的法术传来了,像一阵微风,速度却快得惊人,杨清音感受到了,此前她离皇京比较远,能够避开远道而来的法术,这一次她终于体验到昆沌强大力量的锋芒。

身体感受到的是微风,脑海中刮起的却是狂风,杂乱无章的记忆都被吹得腾空而起,露出下方简单纯粹、整齐划一的基本记忆,让杨清音惊恐的是,她并想不反抗,甚至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就像积尘已久的房间需要来一次彻底的大扫除。

一只小乌龟在眼前摇头晃脑,杨清音猛然清醒过来,立刻施法止息脑中的狂风,那些记忆在别人看来可能是垃圾,对她来说却都是珍宝。

“谢谢。”

小蒿收回幽寥,笑呵呵地说:“新祖师可真调皮啊,漫无目的地施放这么强大的法术,像个贪玩的小孩子。”

数名道士对小蒿怒目而视,他们一直在外面执行任务,还没有回过道统塔,可是对祖师的敬仰一点不比其他弟子少,因此很不喜欢小蒿的调侃。

昆沌的法术如同海潮,最前排的浪峰过去,后继的海水就没有那么狂暴了,杨延年扫了小蒿一眼,仍然对杨清音说:“庞山总是愿意给你选择,现在也是一样。你可以跟我回道统,恢复道士的身份,享受祖师带来的种种好处。你也可以继续炼兽之法,离道统越远越好,但我什么也不能向你保证,如果有一天你成为道统和祖师的敌人,我,以及庞山的任何人,都不会对你手下留情,明白吗?”

杨清音明白其中的道理,更明白宗师为何话中有话、暗藏忧虑,他是道士,对任何能够影响自己想法的外来力量,都存有深深的忌惮,即使这股力量来自于祖师,只是这些话不能当着其他道士的面明说。

“宗师……跟我们一块走吧。”杨清音说。

杨延年冷笑一声,他已经检测过杨清音的实力,老实说是有些惊喜的,但是她再怎么强也是旁门左道,而他是服月芒境界的庞山宗师,“庞山在哪,我就得在哪。”

杨清音一时嘴快,也知道宗师不可能跟着自己走,微微撇下嘴,目光转向一直没开口的沈昊,却不想对他发出邀请。

“慕行秋会受到怎样的处置?”杨清音问。

“没有意外的话,他会被关进拔魔洞,祖师就是祖师,也得遵守道统的戒律。”

“慕行秋在里面能坚持多久?”

“不好说,这要看祖师如何使用拔魔洞,也要看慕行秋本人如何抵抗,少则三天,多则百年。”杨延年顿了顿,“如果进洞的是我,我宁愿只坚持三天。”

杨清音没再说什么,与小蒿调转方向离去,在两人身后,跳蚤与黑凰的身影略一闪现,很快又消失了。

八名道士对庞山宗师的做法感到迷惑不解,互相瞧了一眼,向杨延年和沈昊点下头,匆匆先行飞往皇京,要向新祖师尽快报告此事。

杨延年看着道士们远去,对留下来的沈昊说:“你明白我的用意吧?”

“道统需要敌人,只有妖族不行,他们不够强大。”沈昊正慢慢学习高等道士的思维方式,境界升得过快,他在这方面欠缺颇多。

“斩妖除魔,这四个字就是道统存在的理由,我担心这也是道统消亡的理由。祖师想必已经拿到魔种,只剩魔魂流落在轮回之中,掀不起大浪,妖族衰落已久,更是挡不住人类的围剿。妖魔一旦除尽……”

杨延年从来没料到自己有一天会怀疑道统祖师,当年的方寻墨带着望山提前消失,整个道统人心惶惶,他们这些宗师以及其他注神道士仍能保持镇定,坚信祖师必有安排,事实证明也是如此,现在,他对新祖师却没有这种信念。

“道火不熄。”沈昊说,对未来看得越来越清晰了,“它不属于某个人,道士皆为柴木,需要薪火相传,不能停驻任何人体内。”

杨延年嗯了一声,带头向皇京飞去,心里倒没有沈昊想得的那么宏大,只有一个念头:必须拿回当时轻易交出的祖师塔,这一次,他死也不会放手。

杨清音和小蒿没有明确的去处,只想离祖师更远一些。

“你不怕昆沌的法术?”杨清音问,应该只有高等道士才能挡住祖师的影响,她的内丹境界已达注神,与黑凰配合甚至能取得服月芒的实力,尚且感到一阵迷茫,小蒿却表现得比杨延年还要轻松。

“嘻嘻,可能是我脑子里东西太少,祖师的法术不感兴趣吧。”小蒿话锋一转,“老娘,你看上去不太担心慕行秋的生死啊。”

“担心有什么用?”杨清音的神情显出几分坚毅,“他不是傻瓜,敢去挑战祖师,自然有他的主意,他没找过咱们,就说明暂时不需要咱们的帮助。我担心的不是他,而是咱们自己。”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等咱们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立刻召集全体豢兽师,如今分散已经没有用了,大家得齐心协力,昆沌再强……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好啊好啊,好久没见到飞飞和老撞他们了,我还有点想念呢,可是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你有什么新主意?”

“左流英啊,他不是跟慕行秋一块去皇京挑战昆沌的吗?他在哪?是跟慕行秋一块进拔魔洞了,还是怎么着了,咱们总得弄清楚吧。”

“嗯……那也不要去皇京,那边的确切消息很快就会传出来,等等再说。”

“真讨厌等来等去……”

空中突然飘下来一根黑色的羽毛,杨清音和小蒿立刻施展法术向四周探测,这是黑凰发出的警示,表明附近有隐藏的法术。

“别动手,我就是你们正在等的’信使‘。”百步之外出现一个紫衣老者,笑容满面地看着两人。

“你是谁?”杨清音问道。

“异史君啊,我不怪你,咱们当初见面的时候我用的是乌鸦状态,想起来没有?呱呱……”

“异史君,你从皇京来的?慕行秋……”

“还有左流英……”小蒿抢着说。

“一言难尽,这里离昆沌还是太近,跟我走。”

异史君前方带路,双方还没有完全互信,因此谁也没有施展瞬移,只是快速飞行,直到离皇京千里有余才停下,这时天已经快要黑了。

异史君停在一座荒山上,“两位想必听说过,我与慕行秋、左流英算是患难之交,一块在止步邦里受过苦。慕行秋跑得快,有点不够意思,但他毕竟又回去了,还打破了止步邦,算是功过相抵,我原谅他了……”

“我们想知道皇京的事情。”杨清音说。

“哦,皇京,简单,左流英与昆沌斗法三天三夜,吐了几口血,如今躲在什么地方养伤呢,慕行秋自投罗网,跟昆沌大战……一刻钟,被关进了拔魔洞。”

“没死就好。”小蒿笑着举起手中的小乌龟,好像这都是它的功劳。

“慕行秋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谁来打破拔魔洞?左流英还是龙魔?”杨清音憋了一肚子的疑惑。

“呵呵,我跟慕行秋也没有那么熟,你想知道详细,问你的宝贝儿子吧。”

“冬儿……”杨清音神情微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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