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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魔-第3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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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先生只是刻字,对周围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无动于衷。

近百只半魔同时发出嗡嗡声,那是一种魔族咒语,能够将魔念传播出去,如果是魔种,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半魔却要花费一点时间。

魔念不可见、不可听、不可嗅,兽妖们却都微闭双目,露出迷醉的神情,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声音,裴子函的目光不再盯着对面的两人,在他脑海中浮现的是另一幅场面,“妖族,伟大的妖族,我们是世界的创始者,也是世界的主人,唯有我们,我是众妖的先知,我指引他们、带领他们……”

辛幼陶和小青桃感觉不到魔念的入侵,却能清晰地发现柔情正被愤怒与猜疑所取代,诸多往事涌上心头,大量不起眼的细节指向盘根错节的阴谋。

“殷不沉为什么自愿来当保护者?他说是为了你。”辛幼陶明知这句话不该问,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说罢自己的脸先红了。

“就算为了我又能怎样?你在意的是他还是我?”小青桃也知道这件事不值一提,可是语气仍变得有些生硬。

两双眼睛还在互相凝视,却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慌。

“咦,怎么扯上我了?”殷不沉听得莫名其妙,“他们两个这是什么意思?我为了裴道士?我只是觉得跟她并肩战斗过,配合得不错……喂,你们可不要乱猜乱想,其实豢兽师是轮流来保护你们的,这段时间恰好轮到我而已!”

劝解已经没用了,辛幼陶和小青桃无法去除魔念,只能任凭种种不合时宜的念头在脑海中驰骋,他们终于明白抵抗魔念是多么困难,这就像手握刀剑与雾霾搏斗,用力越狠,受累越重,雾霾却分毫无损。

“殷不沉,把我们杀死,立刻!”辛幼陶怒声喊道,心头还剩下一些理智,“否则的话,我变成孤魂也不放过你。”

殷不沉吓得全身微微一颤,小声道:“孤魂伤不了我……让我杀死你们是不可能的,我还是……老家伙,咱们还是帮帮他们吧。”

老家伙飞霄想了想,点下头,从嘴里吐出一团水球,水球迅速扩大,变得完全透明,只有刻意察看,才能隐约发现它的存在,殷不沉连施数道法术,令水球的防护能力更强一些,然后大声道:“屏魔罩能保护你们一段时间,你们自己也得努力,趁着魔念还没有扎根,将它们驱逐出去。”

屏魔罩飞到了辛幼陶和小青桃身边,将两个裹住,两人的神情渐渐缓和,紧紧闭上双眼,暂时不敢再互相凝视,专心去除脑海中纷纭的念头。

半魔没有认输,咒语念得更快了。

“半魔数量太多,咱们可能抵挡不住,再待一会只怕自身难保,魂先生,我得走……”

殷不沉话刚说到一半,飞霄吐出去的那团屏魔罩爆炸了,冲击波瞬间遍布全城,直达城外数里,半魔和兽妖被吹得七零八落,辛幼陶、小青桃和裴子函也飞了出去,正有条不紊飞向光柱的众多法术物品更是如同残叶一般被狂风吹散,只有慕冬儿的肉身不动。

飞霄剧烈地摇晃,殷不沉趴在龟背上,紧紧扳住龟壳边缘,“古神呐,咱们的法术这么厉害啦!”

但这不是他的法术,那条细若游丝的光线终于接触到了肉身,但只是一下,接着又退缩一尺有余,变得更加明亮。

法术物品重新恢复队形,继续飞向光柱,全体半魔却都如遭重创,纷纷跌向地面,兽妖们则用双手捂着脑袋大吼大叫,辛幼陶和小青桃被冲开,这时正朝对方飞去。

眼前一片混乱,殷不沉慢慢抬起头,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一名道士。

一名道士从光柱里跳了出来,全身光芒四射,身后还有一条细光与光柱相连,右手握着一柄长长的白剑,左手拿着一只火焰似的铃铛。

“天上地下,我为至尊。魔族何在?”

第九百零六章最后的机会

光柱中突然跳出来一名全身光芒四射的道士,一手握剑,一手持铃。

剑光仿佛一柄柄弯刀,斜斜地向四面八方散发,每一次的角度、方向都不相同,却都能掠过小半座皇京,朝极远方进发,速度越来越快,直到视线极限之外仍不停止。

铃声阵阵,与剑光同时扩散,不分彼此,每一下都动人心魄,却令兽妖倍感痛苦,原本还能勉强停在空中,现在都跟半魔一样纷纷跌落。

辛幼陶和小青桃却感到身心愉悦,光柱对他们的吸力消失了,隐隐还有反哺之意,两人稳稳地飘在空中,几乎不用施展法术。

殷不沉属于半妖,飞霄是纯粹的异兽,对剑光和铃声的反应如出一辙:心慌意乱,感到明显的头晕,身体剧烈地颤抖,似乎也要像兽妖一样跌向地面,可是稍微运功抵抗,就能极大地缓解症状,只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感到愉悦。

秦先生的指甲用力过度,蜡烛一下子折断,他抬起头,望着那名光芒四射的道士,慢慢地想起一些极遥远的往事,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讶神情。

道士的剑光和铃声发出三十三次之后停止了,身上的光也消失了,可是后心的位置上仍有一条细细的光线与数百步之外的光柱相连,他的剑变成了纯白色,铃铛仍是火焰状,这是一只流火金铃。

道士三十岁左右,长着一捧浓密的黑须,五官如同刀削斧砍一般棱角分明,施法之后他闭上双眼,右手护持下丹田的位置,白剑笔直竖起,高出头顶两尺左右,左臂平直伸出,手中流火金铃朝下,右腿略微弯曲,左脚踝搭在右膝之上,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进入存想状态。

他从周围没有察觉到危险。

“这是哪一位?”殷不沉颤声问道。

辛幼陶和小青桃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这是一名全然陌生的道士,却在他们心中激发了极强的亲切与信任感。两人并肩飞到道士身前三十余步的地方,位置略低一些,虽然没接到任何要求,却自动做出护法的准备。

地面上,兽妖们蜷成一团,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兽妖向来勇敢闻名,宁愿自杀也不肯屈服,此时却软弱得像是一群被猫逼到绝路的老鼠,明明已经恢复妖力,也不敢反抗,甚至不敢逃走。

只有裴子函站起身,他的心也在颤抖,因为太恐惧而不能施法,可他还能站立,而不是趴在地面上,甚至还能张口说话,“起来,我的战士,这只是一名道士而已,我们……我们……”

突然间他说不下去了,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在为何而战、为何来到皇京,魔念消失了,他带领兽妖为之奋战、牺牲的目标突然变得愚蠢不堪。

裴子函羞愧难当,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骷髅一样的脸上毫无表情,两眼却已失魂落魄。

昏迷的半魔醒来了,身体比兽妖抖得更严重,因为他们变得太“正常”了,直接恢复到多年以前未被魔种选中时的状态,他们现在又是普通的人类与妖族了。

半魔如梦初醒,可他们留恋那场梦,即使在梦里他们遭遇惨败与抛弃,不得不在最阴暗的地下东躲西藏,却仍然拥有不可忽视的力量,他们躲避强者的同时,仍然可以俯视芸芸众生,突然间,一觉醒来,他们又回到芸芸众生中间,全身上下找不出半点特异之处。

近百名半魔哭了,先是一个,接着是全体,跣足而坐,以手捶地,很快就变成号啕大哭,不管是年纪轻轻,还是头发花白,都为梦醒而心碎不已。

一片哭声中,皇京居民陆续走出家门,昏迷者醒来了,与半魔正好相反,他们睁眼之后走进的是一场荒诞的梦:皇京受损程度不是特别严重,起码没到满目疮痍的地步,可是符箓之城没有了符箓,就像是一棵参天大树没有了根,长得越高看上去越岌岌可危。

这不是他们昏迷之前的城市,居民们茫然若失,街道上似乎更安全一些,他们成群在聚在一起,抬头仰望那冲天而起的光柱和几名奇怪的陌生者,好在首席大符箓师和修士团裴帅还在,受这两人的影响,皇京居民对空中的道士不自觉地产生了好感,谁也没有逃跑。

不少符箓师惊讶地发现背上的祭火神印和身上的符箓都没了,消失得干干净净,街上还剩几张符箓,法力也都弱得不堪一用。修士们则更加恐慌,他们辛辛苦苦修成的内丹,令他们区别于众生的最重要标志,如今不是彻底消亡,就是大幅减弱,不过他们没像半魔那样号啕大哭,心中仍存着一线希望,因为裴帅还浮在空中。

整个皇京的居民几乎都出来了,一块仰头观望,却几乎没人询问或议论,只是偶尔有人看到兽妖和裴子函的骷髅脸时,会吓得大叫一声,跑出两条街汇入人群之后也就不怕了。

他们都在等,虽然没人发出命令,他们都在等,只是谁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皇宫内院里,慈皇和熏皇后也在侍卫的簇拥下走出房间,站在庭院里仰望天空,他们两人站在圣符皇朝的权力巅峰,一举一动备受关注,一道命令就能影响到众生的命运,就在昨天夜里,他们还是舞台上最重要的角色,上演政变与粉碎政变的重头戏,此时此刻,皇帝与皇后却与普通人类没有任何区别,怀着惶惑与崇敬的心情观瞧那个真正的“神”。

道士早已停止施法,所有凡人仍然觉得这就是神,能够决定生死存亡的神,他们隐约觉得自己等待的就是这个——神的宣言。

殷不沉心中没有充满神的光辉,他还跟平时一样,目光东瞧西望,急切地寻找一切可疑迹象,以判断眼前的局势,一会之后,他小声说:“魂先生,你还要蜡烛吗?”

慕冬儿没有醒来,与那条细若游丝的光线仍然相隔一尺有余,秦先生呆呆地看着那名道士,喃喃道:“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呵呵,道尊若是这里,肯定有一堆话要说,他最不喜欢’来不及‘这三个字。魂先生,你认得这名道士吧?”

“何止认识。”

殷不沉仔细在听,秦先生却不肯继续说下去。

“这名道士危不危险啊?咱们要不要先逃——这也是道尊不喜欢的说法——先撤退啊?”

“退?退到哪里?”

“天下之大……去找灵王和其他豢兽师,道尊自己总会出来的,他那么厉害,还有左流英和老君跟他在一起,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事情……”

“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十三万多年,他在做什么?我在做什么?力量改变众生与万物……没有做不到事情……想一想,努力想一想……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殷不沉开始觉得魔魂失去理智了,看样子从光柱里飞出来的道士不会为难辛幼陶和小青桃,更不会加害熏皇后,他没有理由再留下去了,于是与飞霄对视一眼,调转方向,准备悄悄离去。

“你学过正法七元?”秦先生突然看向殷不沉,双眼出奇地发亮,将半妖吓了一跳。

“正法七元?”

“你们叫它魔尊正法。”

“学过……一点,是道尊奖励给我的,几篇而已,不是全部,所以我们没敢练得太深,只在炼兽之法里加入一点儿。”

“这就够了,你有魔族法力,我教你一套简单的法术,向他施展。”

“谁?那名道士?别开玩笑,你没有看到他的本事吗?我……”

“我看到了。”秦先生严厉地说,“白剑、火铃三十三动,日落之前,将带回众生最为清晰的记忆,到时候他对这个世界近乎无所不知,子夜之前,他能吸收道劫的大部分力量,达到圆满之境。留给你的时间就这么一点。”

“我?”殷不沉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重要,扭头看了一眼,时间过得飞快,离天黑大概不到半个时辰了。

“就是你,你能令他心境波动,给我创造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殷不沉越来越不安,飞霄更是惊慌,可是没有殷不沉的头脑,它不能施展复杂的法术,只好留下,却通过灵犀一遍遍催促殷不沉快走。

“我要对慕冬儿的肉身最后一次施法,强化它对魂魄的感应,好将慕行秋他们放出来。”

殷不沉咽咽口水,“非得是我吗?其实……您这么厉害了,那个道士又一动不动……”

“失去这次机会,你以后怎么向灵王交待?”秦先生的目光更加严厉,片刻之后他换上冷静的语气,“我会补全你的正法七元。”

“真的?”

秦先生不语,殷不沉与飞霄又互视一眼,重重地点头,“好,那就拼了,那个……过后咱们还来得及逃走吧?”

“你附耳过来。”秦先生显得很急迫,没有回答殷不沉的疑惑,而是直接悄声向他传授法术,“记住了吗?”

“倒是挺简单,没想到魔尊正法还能这么用……”

“出招。”秦先生命令道,十三万多年来,即使时刻都处于道统的追杀之中,他也从来没有如此急迫过。

殷不沉习惯于屈从强者,立刻施展刚学的法术,这是一招幻术,跟他了解的妖族幻术以及见识过的念心幻术、道统幻术都不太一样,要用到一点魔族法力,这世上还真没有几个人能施展,半魔和入魔都没学过魔尊正法,即使没有失去力量,也不能施展这道幻术。

幻术无形,静悄悄地飞向那名正在存想的道士,相距十步的时候,道士周身突然放出一团极强的光芒,笼罩十步之内,光芒表面飞快地闪现着人像,都是道士装扮,地面上的人类顿时心惊胆战,空中的辛幼陶和小青桃却大吃一惊,因为他们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这些人应该正躲在道统的藏身之地。

殷不沉更是吃惊,有点后悔参与这桩事情了。

秦先生纵身一跃,跳到数尺高度,身躯却又掉在了龟背上,软弱无力,连呼吸都没有,好像已经死了。

他要的机会就是这个,他要以魔魂激发慕冬儿肉身的感应能力,他要救出慕行秋,告诉他魔劫的主人并非道统三祖。

第九百零七章操控者

沈昊一个人不是数名强敌的对手,他对此一点也不在意,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会毫无怯意地挑战更强大的敌人,可问题就出在“必要”这两个字上。

如果左流英所说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如果魔劫真的失去了控制,如果道统真的陷入险境正需要外界的帮助,那他阻拦慕行秋等人离开虚空的行为,就是大错而特错。

在需要自己做决断的时候,沈昊才发现事情如此艰难,以至于有点羡慕对面的慕行秋——他擅长决断,有时候甚至显得鲁莽与轻信。

“你怎么想?”沈昊顺嘴问了出来,他无法摆脱这种两难困境,道士之心能让他最大限度地保持冷静,却没办法提供准确的答案。

“我?”慕行秋想了一会,抬头望了一眼洁白到令人眩晕的泥丸宫,“我从来就看不透高等道士的想法,若是让我来猜的话,我会说这处虚空不是道统创造的,因为这不够’顺其自然‘。”

异史君非常着急,“慕行秋说得没错,道统不是最讲究顺其自然吗?追捕魔魂、魔种这么重大的任务都交给你这样的道士,为什么突然间就勃然大怒了呢?发动如此庞大的魔劫守卫虚空,这可一点也不冷静。沈昊,别当傻瓜了,就因为你的犹豫,咱们刚刚失去一次机会,魔魂珠已经好一会没察觉到慕冬儿的肉身了。”

趴在父亲怀里的慕冬儿虚弱地点点头,表示异史君说得没错,他的确接收不到肉身的感应了。

沈昊终于将察形之镜对准慕冬儿,再次对他施展鼎辅之术。

异史君松了口气,一边控制魔魂珠,一边对龙魔说:“还等什么?没有身魂感应,你也能召引魔劫,赶快打破虚空吧,这种地方,待得久了我想吐。”

龙魔早已做好准备,立刻驱动自己的真幻之躯,魔劫在她头顶出现了,一小团乌云,在洁白无瑕的泥丸宫中分外显眼,可是它没能维持多久,刚一显现就渐渐消失,像一滴墨掉进了清水里,雄心勃勃地发起挑战,最后却丝毫无碍于清水的纯净。

“怎么回事?”异史君一惊一乍,与道士相反,他从不掩饰心中的情绪。

龙魔对这样的情形不是特别意外,“有什么东西在吸收魔劫,我早就怀疑……”

“你早就怀疑?那咱们辛辛苦苦地突破白雾闯进泥丸宫干嘛?还不如留在原地等死。左流英,你主意多,再想一个。”

“继续召引魔劫。”

左流英的主意让异史君深感失望,只好将注意力又转到慕冬儿这里,“小子,还是你可靠,找到肉身,用力一击,没有魔劫相助,你也能打破虚空,出去之后我一定让你天下闻名……你不感兴趣?那就想一想母子重逢的温馨场面……什么,你母亲不懂温馨?那就想想……夫妻重逢,哈哈,你带给杨清音的不只是自己,还有你父亲,完完整整、一块不缺、如假包换的慕行秋……你这是怎么了?不太精神啊。”

慕冬儿又飞起来了,手握藤条戳戳刺刺,却没有之前的那股兴奋劲儿,好像被逼无奈在收拾脏乱的房间,“不是我,是魔种,它们没力气了。”

“我的魔劫用完了。”慕行秋的服日芒境界无法长久保持,时间一到,还是会退回原有的服月芒六重境界,他仍然能激发魔种的力量,声势却从海洋变成了河流,早已挥霍成性的慕冬儿对此很不习惯。

“不会吧,我这么倒霉?”受困者有好几个,异史君想到的只有自己,扭头看去,龙魔正漫无目的地召引魔劫,泥丸宫里布满了将散未散的黑色雾迹,黑色相衬,令洁白的房间多了几分真实感和距离感。

“你在找什么?”异史君明白了左流英的用意。

左流英没吱声,目光在泥丸宫里逐寸扫过,这里没有看上去那么大,九丈见方,在片片乌云的映衬下,景象变得清晰了一些。

“在那里。”左流英指着斜上方的一小块区域,龙魔接连召出五团魔劫,淡云环绕,显出了里面的小小人形。

不是一个,而是三个。

三名非常苍老的道士人形,盘膝坐在空中,由于一切都是白色的,他们看上去就像是一整块玉雕。

“哇,这就是道统初代三祖吗?他们真是妖族!”异史君的兴奋劲蹿起来了,“瞧他们的尖耳朵,嘴里好像也有獠牙……哈哈,有意思。”

“怎么会是三个?”慕行秋见过的泥丸宫非常多,因此产生的疑惑也跟别人不太一样,“如果这座泥丸宫属于三祖之一,他们为什么要传承自己?”

泥丸宫里的小人儿代表着道士的传承,都是这一科境界达到注神以上的某位道士,年代通常比较久远,三祖以自己的形象当作传承,而且还是同时三个,的确有些古怪。

左流英盯着那三个小小人形,直到魔劫消散,人形重新泯于洁白之中,他才缓缓道:“三祖的泥丸宫合而为一了。”

“哈,这回你可说错了。”能指出左流英的错误,异史君很是高兴,“泥丸宫怎么能合而为一?那三祖岂不是要共用一个脑袋?就算道法无边,也做不出这种事吧,关键这样做毫无必要,三祖自己也不能同意啊。”

“那们并非自愿,而是被迫的。”左流英勇于相信任何不可思议之事,此时也微微动容,“三祖被炼成法器了。”

听者沉默,左流英摘下草帽,轻声念诵经文。

“不可能,整个天下谁是三祖的对手?”沈昊大摇其头,除非证据确凿,他不会承认任何不可思议之事。

“左流英也是瞎猜,未必就对,快点找到慕冬儿的肉身才是正事。”异史君对道统的历史非常感兴趣,此刻却不愿深究。

左流英一直在诵经,声音不大,也没有法术效果,像是纯粹的悼念,悼念那三只点燃道火的妖族。

龙魔还在尝试召引魔劫,过了一会她终于放弃,罕见地叹息一声,“我召引不到魔劫了,它们找到了真正的主人,正听从他的命令。拔魔洞我以后也打不开了。奇怪,如果魔劫不属于三祖,到底属于谁呢?总应该是道统中的某个人吧?”

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连左流英也不能,这是道统的秘密,恐怕连历代祖师都不掌握任何线索。

“肉身!找到肉身了!”异史君欣喜若狂,“慕冬儿,就看你的了,慕行秋,你也加把劲儿,把魔种的力量全都激发出来!”

慕行秋可没办法激发出魔种的全部力量,即使他有魔劫在身,暂时达到服日芒境界时,也做不到,他已经竭尽全力,魔种还是达不到刚才的力量。

慕冬儿冲到泥丸宫边缘,三丈长的藤条抵在洁白的墙壁上,小脸憋得通红,藤条却连一寸也没刺进去。

“力量不够,我使不上劲儿……咦,有了,力量变强了……”慕冬儿的兴奋劲儿也开始上涨。

“慕行秋,必须逼迫你才有潜力,哈哈。”异史君觉得这是自己的督促之功。

“不是我。”慕行秋很惊讶,他非常清楚魔种突然增加的这股力量与自己无关,急忙提醒道:“小心,控制魔种……”

如果魔种在这时候失控,他们可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放心,它们很听话!”慕冬儿不管这股力量的来历,斗志噌噌地上升。

藤条慢慢变成了红色,像是在燃烧,慕冬儿握在手里感到灼热,但他还能忍得住,推着长枪逐寸刺进墙壁,向着自己的肉身缓缓前进。

慕行秋干脆停止施法,没有他的激发,魔种的力量也并未减弱,“是秦先生……”

“哈哈,魔魂好样的,出去之后我要好好感谢他。”异史君大叫道,觉得希望就在眼前。

希望的确就在眼前,在魔种的压迫之下,泥丸宫没有破裂,而是顺着藤条的方向朝外面突出去一块,像是韧性极强的胶体。

左流英施法了,将泥丸宫突出的那一块扩大,直到大家都跟着慕冬儿钻进去。

藤条不停前进,红得发亮,像是镶嵌着一连串的红宝石。

泥丸宫的突出部分越来越大,墙壁因此变薄,慢慢达到半透明状态,妖眼或天目能够望见外面的情形了。

“皇京,真实的皇京,就差一点。”异史君声音都发颤了。

“这个大胡子道士是谁?咱们好像在他的剑里面。”龙魔上下左右望了一遍,弄清了他们的位置。

的确,他们就位于白剑身上突起的一块薄膜里面,微小如灰尘。

白剑的突起部分指向百步之外的慕冬儿肉身,此时肉身已被光芒包裹,通过一条细细的光线与远处的光柱相连。

真实世界比虚空里的场景还要诡异。

随着白剑的突起逐渐延伸,薄膜变得更加透明,他们眼中所见越来清晰,也能听见外面的声音了。

慕行秋看见了痴痴站在空中的辛幼陶和小青桃,听见了地面上人群的惊呼声,还看到无数道士的形象在周围闪现,偶尔他能认出其中一些人的容貌。

“他是谁?”沈昊也发出了同样的疑问,“道统究竟发生了什么?”

慕冬儿的肉身突然分出一束光,射向白剑的突起。

嗤的一声轻响,光束在突起顶端射穿一个小孔,真实涌入虚空,虚空只能退却。

真实的空气、真实的夕阳、真实的景象与声音……太多的真实涌来,被困者的身体迅速膨胀,瞬间就恢复到正常大小。

涌向慕行秋的东西更多一点,那束光刺破突起之后继续前行,点中了慕行秋的额头。

一大团光涌进泥丸宫,慕行秋下意识地做出抵抗,秦先生的声音就在这时候响起:“接受它,这是你唯一的希望。”

慕行秋收敛幻术,让那团光进入脑海,秦先生的声音再度响起,语速非常快,“你还有一点时间,逃得越远越好。我要再入轮回,十二年之内,你一定要抢先找到我。咱们都错了,操控一切的不是道统三祖,而是他们的魔族弟子……”

第九百零八章一次逃亡

正飘在空中以古怪姿势进行存想的道士一点也不像魔族:没有三丈的身高,脸部棱角分明却没有战士的威严,那捧大胡子更是与慕行秋在各种场景中见过的魔族都不相似,当他存想时,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完全是纯粹的道士风格。

慕行秋想起自己在止步邦里了解到的一些信息:妖族出身的三祖点燃道火,却找不到合适的弟子,只能重返故地向魔族寻找帮助,彼时魔族正苦心孤诣地试图毁灭神树,对这种新兴起的法门不以为意,允许三祖在魔族中间招收弟子,希望“奴隶”创造的法门最终能为己所用。

那批魔族弟子忠于道统,参加了最后的道魔大战,接下来的记述却消失了,在道统的记载里没有他们的任何痕迹,慕行秋曾经向左流英请教过,连这位专门研究魔族的禁秘科道士也没听说过他们的事迹,对此的解释是魔族弟子很可能改头换面,以道士的身份留存于道籍之中,早期的祖师当中没准就有他们的身影。

突然之间,跳出来一位谁也没听说过的魔族弟子,掌握着世上最为强大的魔劫之力,连冷漠到对道魔大战都不关心的魔魂秦先生也感到惊恐不安,慕行秋即使拥有道士之心,即使准备得再充分,也不可能坦然接受这样的解释。

“魔族弟子?”他问出了这句话。

大胡子道士仍在存想,夕阳照在他身上,散发出柔和的光辉,无论是拥有内丹的修行者,还是再普通不过的人类,心中都产生了强烈的亲切感,相信这名道士睁开双眼之后就能改变世界,解除人类所面临的所有困苦与危机。

辛幼陶和小青桃痴迷已久,甚至没注意到慕行秋等人已经冲出虚空,就站在道士十几步以外。

沈昊好不容易才相信左流英的判断,认为道统正陷入险境,在转身面对道士的一刹那,信心又一次轰然崩塌,一时间羞愧难当,却没有惊恐,因为他也跟其他人一样,觉得道士一睁眼就能解决全部问题。

慕行秋感到一阵茫然,他已退出道统,去除了泥丸宫传承,重新修行了内丹,可还是跟辛幼陶、小青桃一样,对道士不自觉地心生好感,只是程度略差一些,他忍不住想:这样一名道士,即使是魔族出身又能怎样?还是会维护道统和人类的利益吧。

“这是他的法术,沉淀在道统的修行法门里,你们所有人都受影响。”秦先生的声音变得严厉一些,“还有不到一刻钟,他就将睁开双眼,到时候即使还没有完全吸收魔劫之力,也能杀死所有人。”

秦先生终于承认“道劫”真的是“魔劫”了。

“杀死所有人?为什么?”慕行秋还是没能摆脱迷茫状态。

“看看左流英,看看周围的妖族,然后你得立刻做出决定,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慕行秋看向左流英,微微一惊,因为左流英居然也跟普通凡人一样,露出崇敬之情,这样的神情放在他那张脸上显得极为怪异,是他一直坚持认为魔劫失控、道统正处于危险之中,此时却将那些说法抛得一干二净,如果他是站在地面,激动得跪下也有可能。

曾经的道统注神道士、重修而成的服月芒道士,也屈从于某种法术的影响。

这是慕行秋受到的第一个警示。

目光转动,慕行秋看到了地面上的那一小群兽妖,认出了骷髅脸的裴子函,这些最为强悍的兽妖正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丝毫没有感受到道士带来的欣慰与信心,再远一点的半空中,半妖殷不沉正冲他招手,用嘴型招唤道尊快点撤离,他坐下的飞霄则已经迫不及待,四肢像在海里一样划动,想要违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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