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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魔-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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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小秋惊讶地问,他还想趁这个机会摆脱绳索执行逃跑计划呢。
“因为你罪行重大。”
小秋愤怒了,四周的玄符军没有初看上去那么伟岸高大,他早已重新拣回自己的倔脾气,“芳芳不愿意嫁到沈家,这也算罪行?你们一群大人,非得强迫一个小姑娘吗?”
军官不屑地哼了一声,“民间女子的婚嫁,西介国才不关心,你,是你放走十四匹官马,还偷走一匹,这是重罪。”
小秋张大嘴巴,他放牧的马匹都属于沈家,他可不知道沈家是替官府养马。
其他少年听到这番话却松了一口气,愣子立刻说出心中的想法,“原来是为了官马,那没我们什么事,马都是小秋放走的。”
“你们是从犯。”军官一点也不客气,“也要受到惩罚。”
“惩罚”这个不常听到的字眼吓住了众少年,他们宁可接受“教训”、“收拾”,却不敢想象“惩罚”会有多可怕。两名士兵在军官的示意下开始为犯人解开绳索,只有小秋仍被系着,停留在玄符军的视线范围内。
轮到芳芳的时候,她摇摇头,拒绝松开绳索,与小秋仍然连在一起。
小秋的第一个方案尚未执行就告失败,他只得再想主意。
“魔种是什么?你们这么害怕?我们野林镇什么种都有,可从来没听说过魔种。”
军官又哼了一声,没料到这名犯人的胆子不小,竟然敢向自己问话,他拒绝做出回答,而是下令:“把他绑得更紧一点。”一名士兵走过来,将小秋右腕上的绳索拽得更紧一些,直到勒肉才住手。“还有她。”军官用马鞭指着芳芳。
“关她什么事?”小秋挡在芳芳身前。
“因为你的嘴不老实。”军官很享受自己的权威,声音里流露出一丝得意,“这只是一点惩罚而已。”
士兵拨开小秋,将芳芳手腕上的绳索也系得更紧。那人的力量太大了一些,芳芳轻轻地叫了一声。小秋怒视军官,却不敢再说话了。
前往丛林里小解的少年们陆续回来,军官默默点数,“还差一个。”
愣子惶恐地指着丛林,“秃子,他……他在拉屎。”
军官鄙夷地扭过头,边镇少年的粗俗语言在他听来分外刺耳,可是等了一会最后一名犯人还是没出来,他有点不耐烦了,“叫他出来,即刻启程。”
“秃子。”愣子叫道。
“秃子!”二栓抬高声音。
正是午时前后,枝条低垂,连小虫都倦怠得不肯出声,丛林里更是悄无声息。
军官恼怒了,“把犯人抓来,重打五鞭。”
“秃子,快滚出来。”少年们一块叫道,希望他还来得及躲过鞭刑。
一名士兵迈着大步走向丛林,对这趟任务很不开心,即使没有军官的命令,他也要狠狠教训一下这名少年。
士兵进入丛林,枝条的晃动很快停止,里面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少年们面面相觑,秃子如此胆大,实在出乎他们的意料。
玄符军却另有想法,九名士兵几乎同时拔出长剑,并且从马背上取下盾牌,并肩站立,面朝丛林。
军官似乎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阵势,略显紧张,勒住缰绳,控马原地转了一圈,“再去两个人。”
两名士兵领命动身,步步谨慎,相隔七八步距离,刚走出几步,又停住了。丛林树隙地里露出一张小脸,正是那名不肯出来的犯人。
秃子笑嘻嘻地看着众人,没有说话,只是不住点头,好像在招唤伙伴过去观看好玩的东西,那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根本没将玄符军士兵当回事。
这可不是少年们记忆中的秃子。
军官看到人,慌张顿消,怒气勃发,“大胆犯人,不想活了吗?”
老兵扭过头,对军官说:“不对劲儿,小心……”
前面的两名士兵继续向丛林逼近,左手执盾,右手高举长剑,如临大敌。
秃子仍然满面笑容,头点得更频繁了,他在鼓励士兵接近。
两名士兵消失得颇为突然,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拽,张开双臂扑进丛林,剑盾掉在地上。
“兽妖!”一名士兵大声道,不等军官下令,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以剑击盾,迈着整齐的步伐向丛林逼近,目标不是笑嘻嘻的秃子,而是离他十几步远的地方。
在他们身后,军官勒马倒退,几步之后才镇定下来,也拔出长剑举起椭圆大盾,却没敢前进。
野林镇的少年们没太明白兽妖的含义,那明明是众人熟识的秃子,而且他们刚刚也在丛林里待过,哪里来的“妖怪”?
小秋心中却是一震,猛然想起桥边道士的提醒——远离妖魔。
就在少年们毫无准的情况下,妖魔真的出现了,一只硕大无比的蛇头从丛林里显露出来,它显然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因此舍弃花招,要直接与玄符军士兵对抗了。
蛇头高悬在半空中,黄色的眼珠俯视着人类,腭中的两枚巨齿几乎跟玄符军的剑一样长、一样锋利。
打眼的一瞬间,小秋觉得自己看到一道绿光在蛇眼里闪过。
第七章晕倒的军官
小秋跑得飞快,两条腿都快不属于自己了,那只巨大的蛇头好像就追在身后,长长的蛇信紧紧贴着后背。
他是名胆大的少年,可也没见过这种情景,野林镇是偏远平静的小地方,妖魔到了这里只剩下荒诞不经的传说,第一次显露实体,怎能不令人魂飞魄散?
柔韧的枝条抽打着脸颊,地面尽是盘根错节的障碍,这些都阻挡不住小秋,他拼命向前跑,不分东南西北,不管前面有没有路,不知道多久之后,他才猛然察觉到自己身后还有一个人。
芳芳跟他一块飞奔,速度快得一点也不像家教甚严的先生家女儿,她也没有更多选择,两人的右手腕还连在一起,一条长长的绳子拖在身后,奇迹般地竟然没有缠在树上。
小秋扭头,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有放慢速度,因为太过惊骇,他们的眼神里反而没有任何情绪,好像只是偶然跑到一块的陌生人。
脚下一空,两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经同时向山坡下面滚落。
这是一条长长的背阴斜坡,堆满多年积累的新老树叶,散发出森林中特有的腐烂香气,身体滚在上面倒是颇为柔软。
终于到底,小秋和芳芳一前一后坐在地上,晕头转向,身上沾满了泥土与败叶,两人喘着粗气,又互相看了一眼,谁也站不起来。
好在后面没有巨蛇追来,小秋壮起胆回头望去,只见厚厚一层残枝枯叶,头顶静悄悄的,他稍稍松了口气,心里的恐慌却没有减轻多少。
芳芳吓呆了,眼睛一直盯着小秋,等到呼吸稍微均匀一些,她突然问:“你真的梦到我了?”
“啊?”小秋一时没弄懂芳芳的意思,想了一会才记起来大良昨晚泄密,说他曾经梦到芳芳向自己求助,可他不明白生死关头芳芳问这个做什么,“是……我梦……”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一片沙沙响声,小秋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抱住芳芳,和身滚了几圈,躲在最近的一棵大树后面。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惊恐地向斜坡窥望。
扑通,一个人跌落在坡底,是二栓,呆头呆脑,跟小秋、芳芳刚才一样,只能坐着,站不起来。
扑通扑通……接二连三有人从上面滚下来,野林镇的少年像熟透的果子一样纷纷坠落。
小秋心中稍安,居然能站起来了,拉着芳芳从树后转出来,问:“大蛇没追来吧?”
就这么简单一句话,差点令少年们陷入癫狂,一半人跳了起来,一半人趴在地上抱头发抖,狠不得将脑袋埋进烂树叶当中。
当发现说话者是小秋,少年们又软了下去,倒在地上,四肢伸展着躺下。
“你俩跑得真快。”二栓说,半是疑惑半是敬佩。
“大蛇呢?”小秋又问了一遍。
“不知道,一直跑,没回过头。”大良气喘吁吁地说,脸色苍白。
小秋查点人头,“大良、二良、二栓、愣子、小狗、小顺、柱子,都在,就差……秃子。”
大良颤声说:“秃子、秃子不会被大蛇杀死了吧?”
“他明明在树后冲咱们笑,应该没死吧。”二栓不太肯定地说,秃子的笑容实在太诡异,是个不祥之兆。
“玄符军还在后面,他们能打过大蛇。”小秋也不太肯定,回想起来,那条蛇实在太大了,似乎能将整个野林镇吞下。
少年们点头,与其说是同意小秋的猜测,不如说是给自己一点信心,他们宁愿当玄符军的犯人,也不想成为大蛇的午餐。
“咱们不能停在这儿,还得跑远一点。”小秋说,玄符军就算打败大蛇,也要捉人问罪,他希望再也见不着那群黑甲士兵。
少年们只想远离大蛇,于是一个搀扶一个,勉强站起,他们不知道身处森林何处,更不认得路径,正七嘴八舌出主意,坡上再次传来声响。
一匹马高高飞在空中,落地之后没有站稳,一个趔趄,从马背上摔下一名骑士,骑士惨叫一声,一路翻滚,跌在少年们面前,那匹马没有理睬主人,自顾跑走了。
是那名严厉的军官,全身仍然裹在漆黑的甲胄里,脸朝下躺在那里,不知死活。
少年们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不知如何处理这个意外。
军官动了一下,从盔罩里传出一声**。
小秋第一个反应过来,纵身欲扑,抬起手臂才发现自己仍握着芳芳的手,两人右臂被绳索连着,芳芳只能站在他身后。小秋张嘴去咬绳结,可那是玄符军士兵用力系紧的,十多岁的少年根本啃不动。
大良、二良兄弟俩最先扑上去,二栓等人紧随其后,几个人一块动手,按腿的按腿,压身的压身,将军官制伏,二良手快,将头盔掀开。
“咦,原来也是个半大小子。”
野林镇少年对军官的最后一点敬畏之情消失了,七手八脚地将军官全身黑甲扒下来。
二栓欢呼一声,他手疾眼快抢到了军官腰上的长剑,立刻拔出来,对着阳光细细观赏,向伙伴们炫耀,对蛇妖的恐惧忘掉一多半。
少年们围上来观赏,剑长三尺,剑刃雪白,剑身却是黑色的,形成极鲜明的对比。
“上面刻着字。”大良艳羡地说。
果然,黑色剑身上刻着一排古怪文字,笔划极细,若非冲着阳光,还真不容易看到,可是谁也认不出文字的具体内容。
“芳芳识字多,让她看看写的是什么。”大良说。
二栓双手握剑,平举在腰前。
芳芳从小秋身后走出来,低头看了一会,小声说:“我也不认识,这可能是符箓。”
少年们若有所悟地点头,“那这把剑肯定非常贵重。”二栓脸上发亮,“我听说写在纸上的最普通符箓都能卖十几两银子,这柄剑怎么也得值上百两吧。”
上百两银子在野林镇少年们眼里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几乎够花一辈子,于是啧啧称赞,甚至不关心符箓到底是什么东西。
“让开,我要试试这把剑,小秋、芳芳,你们离远一点,我把绳子斩断。”
众人立刻散开,小秋与芳芳还是一前一后,将连接两人的绳子尽量拉直。
二栓双手高高举起长剑,奋力劈下去,绳子应声而断,他向前猛冲一步,险些摔倒,他一点也不在意,“真是好剑,我都没感到绳子的阻力。”
“他身上没准还有好东西。”大良指着地上的军官,这回他第一个冲上去,开始仔细搜查。
小秋重获自由,也跟其他少年一块参与搜身行动,芳芳留在原地,耐心地解手腕上的绳结,二栓也没动,他正在欣赏到手的长剑,别的都不在乎。
没一会工夫,少年们将军官的装备瓜分一空,头盔、黑甲各部件、丝绦、绶带、皮囊,还有藏在甲衣内的一些小物什,都有了新主人。
二良欢呼一声,他找到一套打火装备,精致小巧,比他自己携带的好多了。
小秋晚了一步,但是眼睛尖,居然搜到一柄匕首,匕首看上去很平常,手柄是木制的,可是拔出鞘之后却让大家眼前一亮,刃身上镶嵌着一枚扁扁的椭圆形红色宝石,光芒四射,就算对珠宝一无所知的人,也能看出它价值不菲。
小秋将右腕上的绳子挑开,然后帮芳芳摆脱绳索,心里非常高兴,因为这柄匕首不只好看,也很锋利。
愣子是唯一不满的人,他只抢到头盔,戴在头上,结果什么也看不到,“玄符军戴着没事,我怎么成瞎子啦。”
大良手里握着一叠纸,大概十余张,翻来翻去,“这是符箓吗?能值几个钱?”
二栓瞥了一眼,“瞧上面的笔划,歪歪扭扭的,一看就不值钱,留着擦屁股吧。”
大良可舍不得,小心翼翼地藏在怀里。
人人都在欣赏抢到的好东西,只有芳芳例外,所以她第一个看到军官坐起来。
军官也是一名少年,看样子不比小秋等人大多少,眉清目秀,贴身的衣裳细密柔软,就算是野林镇最富裕的沈家也拿不出几件。
他这时的神情一点也不严厉,满脸惶惑,低头看了一眼没有甲胄的身体,眉头微皱,突然一跃而起,拔腿就跑。
芳芳叫出了声,少年们再次一拥而上,小秋跑在最前面,一纵将军官扑倒在地,死死压住,叫道:“拿绳子来。”
绳子还剩下好长一截,小秋动手将军官双手缚在身后。
军官转过身,吐出嘴里的枯叶,他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没有被蛇妖吞在肚子里,而是落入一群穷小子手里,“放了我。”他命令道。
没有黑色甲胄的掩护,他的声音立刻显得稚嫩,吓不住野林镇少年了。
“我宣布,从现在起你是我们的犯人。”小秋晃着匕首,“说,什么是魔种?那条大蛇怎么会跑来野林镇附近?”
“你们知道我是谁?”军官使劲摇晃身体,声音里充满蔑视与威胁,没有回答小秋的疑问。
“你是一个笨蛋。”小秋揪着军官的衣襟,“还是一个胆小鬼,其他玄符军呢?大蛇呢?你是军官,自己逃跑了吗?”
少年军官脸色骤变,“蛇妖!蛇妖就在后面,快把东西还给我。”
没人肯将到手的宝贝物归还主,野林镇民风纯朴,再过几年,少年们在父辈的影响和教训之下也会变得遵纪守法,现在的他们只服从最直接最简单的规矩:谁抢到了,东西就归谁。
“魔种……魔种是非常可怕的东西。”军官说,希望能用恐惧说服这群野蛮的少年,“只要碰到一丁点魔种,野兽会立刻变成妖怪,人类……会失去本性,六亲不认,感觉不到疼痛,能自己把自己吃掉……”
军官做出夸张的表情,将野林镇少年们着实吓了一跳,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说法,坡顶再次传来响声,很快,一只空空的黑色头盔滚落下来,里里外外沾满了血迹。
第八章纸符
少年们拔腿就跑,仍然分不清方向,只是本能地向下坡跑,这样可以节省一些体力。小秋、大良、二良三个人从小在树林里放牧,对地型更了解一些,因此跑在最前面。
不知过去多久,连身体最灵活的小秋也跑不动了,一头倒在地上,就算大蛇这时出现在头顶,张嘴准备吃人,他也不想动弹。
大良、二良跟着栽倒,张着嘴喘息。
芳芳竟然没有落下,她被一股力量支撑着,一直没离开小秋五步之外,脸色白得吓人,却没有摔倒,而是慢慢坐下。
接下来赶到的是那名少年军官,他的双手被绑缚,可是身上没有盔甲拖累,求生欲望强,跑得比大多数少年都要快。
没过多久其他人也追上来了,那些沉重的“战利品”大都在半路上被丢弃了。最后一个是二栓,他仍然拽着那柄长剑,死活不肯松手。
他们已经进入密林深处,地面几乎不长野草,只有厚厚一层枯叶,抬头不见天日,外面隐约已是黄昏。
这里更像是妖魔喜欢出没的地方,可是谁也没有提出转移的意见。
过了许久,二良第一个说话了,“我快要饿死了。”
他提醒了大家这世上还有比蛇妖更真实的痛苦,几个肚子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接二连三发出咕咕的声响。
即使是惯常在林中闯荡的小秋,在这种荒凉的密林当中也找不着可吃的野果,他勉强站起身,四处望了望,“咱们得先找到那条小河。”
二栓坐在地上直摇头,“怎么找啊?”
“大家分别朝不同方向走,一路做记号,一会再回来,没准能有发现。”小秋想出个主意。
愣子头摇得更快,“我可不单独走,那条蛇……咱们都不够给它塞牙缝的。”
提起巨大的蛇妖,少年们警醒了,没人敢于独走一个方向,两三个人也不行,他们只想待在一起。
少年军官这时已经没有半分威严,顺滑的衣裳损坏得比别人都厉害,脸上全是汗水与泥土,眼神里却仍然带着不屑,“现在知道蛇妖的可怕了吧,我有办法安全走出森林。”
“你?”小秋叉腰站在他面前,“你有办法早就自己逃跑了。”
军官站起身,个头跟小秋差不多,看上去不是特别结实,“那是因为我的东西被你们抢走了。”
“那不是抢,你是犯人,东西当然归我们,就像你把我们抓起来的时候,不也将我们的东西都拿走了?”小秋立刻加以反驳,他的说法得到少年们一致同意,就算“战利品”已经丢弃,他们也坚持自己朴素的权利。
军官有一肚子话,最后化为一声短促的哼,他向来将自己当成大人看待,不屑于跟小孩子争论,“好吧,东西归你们,可你们会用吗?”他的目光扫视,落在大良身上,“那些纸符还在吗?”
“纸符?”大良在身上摸了摸,掏出那摞纸张,“这叫纸符?值多少钱?”
军官没回答大良的问题,目光在小秋和二栓身上转来转去,判断谁才是这群孩子的头目,最后对小秋说:“把纸符还给我,我带你们避开蛇妖走出森林。我瞧那条蛇妖有点古怪,没准已经被魔种侵袭了,离他越远越好。”
“你一开始怎么不用纸符?”小秋对这名少年怀着深深的警惕,而且记得他对自己和芳芳的凶狠态度。
军官脏脏的脸上神色不变,“嗯……纸符只能用来躲避妖魔,不能用来杀死妖魔。把它们还给我,蛇妖早晚会追上来,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小秋向大良伸出手,“给我。”
大良有点犹豫,“好几张呢,都给你?”
“暂时放在我这儿,以后还是你的。”
大良这才放心地交给小秋。
小秋数了一下,十二张纸符,纸张白中透着淡黄,上面的符箓倒是漆黑,仿佛刚写出来一样清新,正常文字他都不认得几个,更不用说玄奥的符箓了,“告诉我用哪一张、怎么用?”
军官笑了,“你在开玩笑,就算是最普通的符箓,像你们这样的人也用不了,况且我这些还都是高品质的纸符……”
“我们这样的人怎么了?比你少胳膊少腿?你不一样被我们抓住当犯人了?”
军官慢慢摇头,可是看到周围的目光不太友善,他改口了,“第三张是隐身符,第七张是指南符,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上下一甩,别太用力,纸符要是能烧着,就能释放出法术,烧不着——那就是你不能了。”
小秋先拣出第七张,照着军官说的方法甩了几次,纸符只是哗啦一响,连点火星都没飞出来。
“我来试试。”二良说,结果还是一样,少年们轮流尝试,纸符倒是颇为结实,没有分毫损坏,就是没像军官所说的那样燃烧起来。
芳芳从小秋身后探出头,小声说:“纸符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你知道方法?”二栓正甩得不耐烦,将纸符递给芳芳。
芳芳没有接,“我也不会,但我看过一本书,里面说纸符好像要用什么祭火把它烧掉,不需要甩来甩去。”
二栓转向军官,恶狠狠地说:“骗人很好玩吧?把祭火交出来。”
军官的把戏被当场拆穿,他一点也不在意,以教训人的口吻说:“祭火是交不出来的,只能自己学自己用,像你们……聪明一点的话大概也要用十年时间学会吧。”
二栓一拳击出,将军官打翻在上,随后骑在他身上,双拳轮流狠揍,“让你骗人……”
少年们都呆住了,芳芳吓得又缩在小秋身后,好一会大良等人才围上去将二栓强行拉开。
二栓最后还踢了一脚,又说了一句“让你骗人”。
军官一动不动,二良弯腰看了一会,抬头胆怯地小声说:“好像死了。”
一说到“死”字,气氛立刻变了,就连二栓也有点害怕,吞了吞口水,嘴里嘟囔着,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大良在军官鼻口探了一下,“还有气,晕过去了。”
二栓恼怒地还要上去揍人,被伙伴死死拽住。
“先休息,等他醒了再说。”小秋说。
少年们分成两伙,小秋、芳芳、大良、二良坐在一边,二栓、愣子、小狗、柱子、小顺坐在另一边,他们本来就不在一块玩,这时又有点生分了。
天色越来越暗,真正的黑夜降临,四周寂静无声,森林更加显得心怀叵测,小秋腾地站起身,“先把火生起来。”
少年们茫然无措,正等着有人告诉他们该做什么,闻言立刻起身,就在附近找些枯枝,聚在一堆,二良拿出新到手的打火器具,用火镰在火石上使劲敲打,点燃火绒,双手护着,小心地点起篝火。
火苗渐渐旺盛,热量与火光驱散了少年们心中许多恐惧,但还是没人愿意说话,也没人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你们这是在找死吗?”军官终于苏醒,第一句话就充满鄙夷,那顿揍好像对他没有产生任何效果。
“你说啥?”二栓举起拳头晃了两下。
军官已经坐起身,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昨天晚上就是火光泄露你们的行踪,没想到你们一点记性也没有,在这林子里生火,老远就能看见,你们是在邀请蛇妖过来吗?”
二栓无话可说,小秋再次跳起来,将篝火踢翻,燃烧的枯枝碰到潮湿的地面,很快熄灭了。
恰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怪声,像是河水冒泡,又像是野兽低吼。
野林镇的少年再也不分伙了,紧张地聚成一团,躲在一棵粗大的树后,二栓紧紧握着手里的长剑,心想非得让所有人都承认自己是首领不可。
军官没想到自己的猜测居然这么快应验,跳起来,摇摇摆摆地加入到少年们中间。
森林里夜色深厚,只能看见几丈远,可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远处有一个庞然大物正在逐渐接近,越来越近,然后它停住了,又发出跟刚才一样的怪声。
小秋跑出去,在众人不可理解的目光中冲向怪物,没一会,牵着一匹马走回来,“是枣红马,我真是吓傻了,连它的声音也没听出来。”
枣红马亲昵地在小秋头上蹭来蹭去,背上还带着风婆婆送给芳芳的两个包袱。
少年们都走出来,围着枣红马站立,能在密林里看见熟悉的动物,给他们带来极大的安慰,当芳芳从包袱里搜出几块剩余的干粮时,大家简直要欢呼了。
干粮平分下去,虽然远远不够填饱肚皮,但是他们的心没那么慌了。
小秋甚至分给军官一块干粮,并用匕首割断他手上的绳索,“吃完干粮,带我们出森林。”
“太晚了。”军官闻了闻不认识的干粮,露出厌恶的表情,好在天黑,没人注意到,“指南符只能指明方向,天太黑,咱们没法行走,等明天早晨吧。”
小秋没意见,其他人也不反对,他们都累坏了,背靠大树坐着,没心思聊天,慢慢入睡。
小秋临睡前对军官说:“别想逃跑。”
“我不认识路,也没有纸符帮助,能往哪跑?”军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很真诚。
野林镇的少年都很单纯,没有多少防人之心,即使在恐惧中也睡得非常踏实,小秋和芳芳身体慢慢倾斜,最后头靠着头。
军官可睡不着,他对睡觉的地方是有要求的,而且他还藏着一个计划。
半夜时分,军官悄悄起身,轻轻活动两下,蹑手蹑脚地走近小秋,观察了一会,发现很难盗回纸符,只得放弃,转而走向枣红马。
老马识途,有了这匹马,还用什么纸符?军官暗自耻笑这群少年的愚蠢。
枣红马性子温驯,即使是陌生人接近,它也不在意。
军官抓住缰绳,回头望了一眼熟睡中的少年们,心想很快这些乡下小子就会明白他们犯下多么不可饶恕的错误,尤其是那个敢打自己的二栓和语气很横的小秋。
他熟练地跳上马背,正要催马逃跑,突然看见左前方十几步远露出一个东西来。
是白天不肯从丛林里走出来的少年,别人都叫他“秃子”,此时此刻,正冲军官笑嘻嘻,好像跟他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
军官觉得体内的血液瞬间冷成了冰块。
第九章蛇妖的凝视
少年军官屏住呼吸,这并不难,因为他压根连怎么呼吸都给忘记了。
秃子冲他笑了一会,发现没有效果,缩回树后。很快,树后又露出另一副面孔来,军官认得此人,这是他带来的一名老兵副手,虽然不记得姓名,但相貌是不会错的,唯一古怪的是他也笑嘻嘻的,不住点头,没有半分玄符军的威严。
军官还是不动,树后的面孔因此不停地更换,仿佛非要用这种方法将他吸引过去。
此前,军官抛下士兵独自逃跑,并没有看到拼杀的现场,可他这时非常肯定,这些对他嬉笑的面孔只剩下头颅。
一想到十余颗孤零零的头颅在轮流冲自己微笑,军官的忍耐马上就到头了,失声尖叫,一个跟头跌落,枣红马被吓了一跳,蹿出几步,又停下了,它一点也没察觉到危险。
尖叫声惊醒了所有人,小秋跟芳芳的头撞在了一起,痛得两人也同时叫了一声。
少年们乱成一团,晕头晕脑地好一会才看到还在尖叫的军官。
那些轮流出现的头颅终于失去耐心,引诱不成,背后的操纵者露出了真面目,两三丈高的地方,巨大的蛇首悬浮在空中,两只灯笼大小的黄眼闪烁着冷冷的光芒。
这回没有玄符军士兵打前阵了,蛇妖似乎也知道这是一群没有多少战斗力的人类,慢慢降低高度,对着他们挨个打量。
少年军官终于止住尖叫,不到一天工夫,第三次晕倒。
野林镇的少年们曾经两次跑逃,可这一次在蛇妖的直接注视下,他们的腿都像是僵住了,一下也动不了,只能乖乖站在原地,极度的恐慌导致脑子里一片麻木。
蛇妖围着少年们爬行,接近头尾相连的时候停止,将他们圈在身体里,然后继续盯着人类,冲每个人都吐出长长的蛇信,似乎在寻找什么。
少年们能开口了,二良最先想到一种可能,颤声说:“它白天吃饱了,现在把咱们围起来,留着当早点呢。”
这样的景象将大家吓得不轻,愣子比别人都要胖一点,听到这话尤其害怕,紧紧靠在二栓身边,“怎么办?要不咱们把你家的枣红马交出去吧。”
蛇妖对更庞大的食物竟然不感兴趣,枣红马被圈在了外面,它跑远了一些,到处嗅闻寻找青草,没有抛弃主人,可以也没想过要挽救主人。
二栓干咽口水,将长剑藏在身后,低声说:“找准机会,能跑就跑。”
望着夜色中比自己还要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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