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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魔-第2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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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我连自己的孩子都留不住吗?”杨清音一想到这件事就感到心如刀割。

万子圣母的收徒计划没有立竿见影,此后几天,南海发生了一连串的小规模战斗,灵妖一方成功地巩固住了阵地。

这批援兵的到来真是及时,杨清音临产日近,胎儿越来越不老实,她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安抚这个小东西,分不出精力抵抗外敌。

临产前十天,杨母来了,没再离开,母女二人经常说些小孩儿的事情,对道统却只字不提。

杨清音左思右想,发现自己居然没有理由留下即将出世的孩子,胎儿明显与众不同,胎生道根不用说了,很可能已经凝成内丹,这意味着必须跟道统一块退隐,除非学慕行秋、杨清音的做法接受再灭之法并吐出内丹,可杨清音怎么舍得让孩子这么做?

杨母也时不时提醒女儿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的不安全,舍身国既然派出过妖兵,就不会轻易死心,等半妖之国与圣符皇朝的战事告一段落,肯定又会来岛上骚扰。

杨清音的心分成了两半,结果两半都没有着落。

生产之日是个晴朗无风的冬日,北方天寒,岛上却温暖如春,杨母做好了一切准备,用法术营造了一个极佳的环境。

南海的战事也归于平静,灵妖的战船没有靠近小岛,反而驶离更远,船上的妖族对其他道士还是心存警惕。

当天凌晨,十七名道士来到岛上,见证预言中那个婴儿的出世。

第七百三十八章九大至宝与十八科

庞山宗师杨延年第一个赶到,彼时离天明还有一会,星辰已逝,孤月西倾,正是夜色最深的时候,寒风从大陆上吹来,在离岛百步的地方被撕开一个口子,绕过小岛呼啸而去。

杨延年轻挥手指,那一点呼啸声也消失了。岛上原有的景象过于粗糙,在他的法术摆弄下迅速变得精致,礁石失去了锐利的棱角,树木更加挺拔,花草越发娇美,连夜色与月光都变得柔和了。所有变化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完成的,整座岛像是一位大师修改过的学生画作。

道统所在即是净土,庞山宗师有一点小小的洁癖。

镇魔钟没变,它是法术之河中的顽石,静立不动。

秃子趴在钟顶,惊讶地发现好几天没洗过的头发柔顺了许多,脏东西全都不翼而飞,他往后退缩一小段距离,露出眼睛以上,窥望背面镇魔钟的庞山宗师。

他害怕宗师,比小时候害怕父亲和教书的秦先生更甚,可是他又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杨清音正在帐篷里接受母亲的照顾,随时都可能生产,帐外的事情都归他处理。

“咳嗯……宗师在上,弟子……弟子……”秃子用蚊子似的声音说。

“你叫慕松玄?”杨延年没有回头,目光越过不远处的帐篷,遥望东方的大陆。

“嗯,我叫慕松玄,那个……有件事……”

“你想知道我是不是来带走婴儿的?”

秃子一点也不在意有人看清自己的想法,反而很高兴,胆气稍壮,“孩子都应该留在母亲身边吧。”

“如果母亲身处险境呢?”

宗师肯回答自己的疑问,秃子已经很意外了,听到这句反问,他一下子张口结舌,好一会才说:“我们都在保护老娘……保护杨清音。她不算身处险境吧。”

杨延年转过身,神情严肃,目光却是温和的,“内丹,如果婴儿有一枚纯正的道统内丹,我们就必须将他带走,如果他没有,是去是留由婴儿的母亲决定。”

“这倒挺公平的。”秃子笑着说,觉得宗师还是挺和蔼的,忽然发现宗师的目光有些游离。于是转过头,看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十多名道士,站得很分散,目光都望着不远处的帐篷。

道士们都不吱声,秃子知道他们在以神游的方式交谈,他也不敢开口了,默默地等着,只觉得耳边有小虫飞来飞去,每当他想听个清楚的时候。小虫却又消失了,他有一种感觉,道士们的争论似乎很激烈。

一共十七名道士,秃子只认得庞山宗师杨延年和望山祖师方寻墨等寥寥几人。他想其他道士的地位和境界肯定也不会低,心中越发惴惴不安,总觉得自己在这里是多余的,却偏偏不敢移动半步。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渐渐升起,帐篷里没有任何声音发出,秃子耳边的小虫嗡嗡声也消失了。周围都是人,却静得针落可闻。

祖师方寻墨走过来,脸上露出微笑,秃子还以微笑,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错过,可是低头瞧去,他已经不在钟顶了,正飘在离镇魔钟十几步的半空中。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能老老实实当一名旁观者。

方寻墨伸直右臂,五指捏出变幻不定的法诀,秃子根本分辨不清,他只看到镇魔钟缓缓升起,停在十余丈高的空中,让他惊讶的是,钟里面居然不是空的,还有一只稍小些的鼎。

镇魔钟发出了响声,秃子能看到、能感觉到,唯独听不到,钟声只向北方传播,海水迅速结冰,片刻之后,远方早已凝固的巨浪却动了起来,又长高了足足了一倍。

秃子张大了嘴,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当长高的巨浪重新凝固的时候,空中的镇魔钟消失了。

第二名道士走上前,是名中年女子,环形发髻和华丽的道袍表明她来自乱荆山,秃子突然想起来了,钟内的鼎乃是乱荆山至宝司命鼎,他见过的,当时没有这么大。

司命鼎升到半空中,微风掠过,似乎带着香气,秃子仍然嗅不到,可他感到非常舒服,每一个毛孔舒张着,有东西进去,又有东西出来,风只吹向北方,结冰的海水变得更透明,能看见海底的礁石和不动的鱼虾。

鼎下又露出一物,是座熔炉,里面还有火在燃烧,秃子马上猜出这是万第山不熄炉。

第三名道士走上前,不熄炉升起,一片风火顷刻间覆盖北方海域,可是冰没有融化,火去之后,冰面多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接下来是一座用整块木头雕成的三层小楼,棋山珍奇楼名副其实,向北方发出的是一大团耀眼的光芒,过后,北海的冰面多了一层珠光宝气。

第五件宝物是一块四四方方的石块,刻着大量古朴纹路,鸿山瞬息台的法术是一声震动,见效比之前几件宝物都要快,整个北方海域方圆数百里以内的冰面几乎同时震裂,随即复原如初,看上去更坚硬了一些。

秃子看得津津有味,对第六件显露出来的宝物却有些迷惑,那是一只黄铜葫芦,没有任何东西依靠,却微微倾斜,这是秃子从来没见过的东西,直到施法的星山道士走上前来,他才猜到这就是拔魔洞,但是跟他一直以来想象的样子完全不同。

秃子眼前一黑,不等他明白过来,黑色已经消失,拔魔洞的施法也结束了,北方的冰冻海洋似乎更幽深了一些,别无变化。

第七件宝物亮相的时候,秃子差点欢呼出声,那是召山的大光明通鉴宝镜,同样比记忆中小了不少,要不是周围的高等道士太多,他真想冲过去照一下,可惜没有机会,大光明镜只冲着北方,当它在半空中消失之后,北海冰面以上多了一片夕阳般的柔光。

第八件宝物秃子见过,那是一只浅盆里装着的洗剑池水,牙山宗师申藏器亲自施法,数百里的冰面上多了一层水,薄而不断,覆盖整片海域。

秃子终于明白这些道士在做什么了。

他们在加固止步邦的禁制!

可他无力反抗,也不敢反抗,甚至不能张嘴表达自己的想法。

最后一件宝物秃子再熟悉不过,他曾经在断流城的一间屋子里盯着它看了好多天,庞山宗师杨延年对着空中的祖师塔捏了几道法诀,可是直到祖师塔消失,海面上也没有任何变化,秃子睁大了眼睛,也竖起了耳朵,什么也没察觉到。

全部施法就这么结束了,北海成为一片奇景,美丽惊悚,光怪陆离。

秃子叹了口气,终于能开口说话了,“为什么不把小秋哥放出来呢?反正道统的目的已经达到,把他留在里面有什么意义呢?”

秃子得到了罕见的特殊待遇,祖师方寻墨亲口向他做解释,“止步邦内有不干净的东西,绝不能流出一丝半点,慕行秋既然进去了,就不能出来。”

“可是……可是……小秋哥要是自己能出来呢?”

方寻墨微笑了一下,“他若是能出来,那就应该出来。”

秃子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只好喃喃道:“小秋哥不会放弃的,他在里面一直在修行,我看到了,也感觉到了。”

九大道统至宝都已消失,方寻墨指着它们刚才显现的地方,“是九器将你和慕行秋的情绪联系在一起,现在不行了,无论是法术还是情绪,都不能再进出止步邦。慕行秋精神可嘉,但是对他的帮助只能到此为止。”

秃子说不出什么,可是脑子里总是憋着一股气,不吐不快,“道法无边,为什么这时候有边了呢?小秋哥没做过任何错事、坏事,为什么进去的是他,而不是……而不是你们呢?”

“因即是果,他进去了,就是他进去了,如果……”

“全是骗人!”秃子愤怒地大叫,噗的一声,周围好像有什么东西破裂了,他知道这是法术消失的迹象,原来自己一直受到法术影响,所以才不敢说话,不敢辩解,现在他的愤怒冲破了法术,甚至敢打断祖师说话了,“你们有本事掌控一切,小秋哥自愿做的事情其实都是你们安排好的,现在你们又要带走小小秋……”

秃子气得脸都红了,飞到帐篷门口,转身对着十七名道士,“我不让你们带走婴儿,我不愿意,小秋哥不愿意,老娘更不愿意,你说因即是果,那我们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你们有本事让我们心甘情愿交出小小秋吗?”。

没有道士回答他,祖师方寻墨也不开口了,只是微笑。秃子突然感到一阵羞愧,他居然以这种态度对高等道士说话,要知道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易杀死他,可他们都很和气……秃子反应过来,大叫道:“别对我施法啦,不愿意就是……”

“哇……”

帐篷里传出响亮的哭声。

帐外的十七名道士同时捏出不同的法诀,轮流说出自己所属的道科:禁秘、明镜、洪炉、灯烛、戒律、丹药、符箓、诵经、阴阳、洞府、漱玉、神工、五行、弹剑、聚宝、玄冥、化形。

唯独没有念心科。

帐内哭声不断,十七名道士改换法诀,再次口称道科之名,如是反复三次,再没有道士开口了。

秃子突然明白了,道士们不只是希望婴儿拥有内丹,还希望能得到一位天生的念心科弟子,以凑齐道统十八科。

第七百三十九章婴儿的内丹

杨清音看着仰面躺在身边的婴儿,笑了,也哭了。生产过程并不艰难,有母亲的照顾,一切都很顺利。是个男孩,眼睛还没有睁开,哭声震天,看上去非常健康,四肢晃动,隐约像是在打拳。

杨清音觉得自己的心境就像是个筛子,千情万绪噼里啪啦地滴落,没有一段是完整的,也没有一段是清晰的,她不仅做不到道士的冷静沉稳,甚至不能像普通凡人一样镇定。

“他这么大,真是我生出来的吗?”。她笑着问,脸上全是泪痕。

杨母怜爱地看着女儿和外孙,她生产的时候没有这么狼狈,因为她不用担心孩子会被别人抱走。

“察觉到了吗?他有内丹,吸气三重,没有左流英出生时的境界高,可这已经非常罕见了,他是杨家,不,是庞山、是整个道统的奇才。”杨母难抑心中的兴奋,忍不住又伸出大拇指按在婴儿额头上,感受他的内丹旋转,“假以时日,他肯定能超越左流英的境界,因为他有预言在身。”

杨清音的泪水又流出来了,她本来已经决定顺其自然,如果道统真的要带走孩子,她只能同意,毕竟在道统更安全一些,可现在有点动摇了。

她厌恶犹豫不决,觉得那不是自己的风格,努力收住哭泣,抬头说:“他姓慕,母亲,他不姓杨、不姓申,只能姓慕。”

杨母轻叹一声,“即使这样,你也不愿意跟我一块回庞山吗?”。

杨清音坚定地摇摇头。

母女二人同时陷入沉默,只有婴儿的哭声长盛不衰,杨清音的注意力还是转回到儿子身上,“小孩儿都哭得这么厉害吗?”。

杨母微微皱眉,“普通的小孩是这样,可是道门子弟……你出生的时候只哭了两三声。胎生内丹的婴儿应该更成熟一点吧。你抱抱他,喂他一点奶水,或许他饿了。”

杨清音抱起婴儿,转过身去,可婴儿挣扎得太厉害,她甚至没法掀起衣裳。

杨母也费解了,脑子里突然听到一些声音,神情微变,轻声说:“把他抱出去吧,祖师和宗师都来了。”

“这么快!”杨清音吃了一惊。她对外面的事情毫无所知,就是现在也听不到特别的声音,“除非道统明天就退隐,否则的话我不会让你们把他带走。”

“先出去再说吧。”杨母的兴奋之情逐渐消减,开始感到婴儿的啼哭持续得太久,也太高亢,没有道门之风,左流英刚出生的时候绝不是这个样子。

秃子在门口早就等急了,嗖的一声从杨母身后绕过去。到另一边贴近了观看杨清音怀中的婴儿,然后极为认真地说:“像,真像小秋哥,你看他的拳头。握得跟小秋哥一样紧。”

杨清音笑了笑,然后看着不远处的十七名道士,心情已经不是意外,而是惊骇了。她认不全这些道士,可是看出他们的地位和境界都不低。她将婴儿抱得更紧一些,发现镇魔钟已经没了。再向北望去,海面已经变成一片瑰丽的奇景,如梦如幻。

杨母也很意外,向众道士施礼,然后恭敬地对庞山宗师杨延年说:“此子哭闹不停,不知是何原因……”

杨延年点下头,他与其他道士正是为此唤出杨清音母子,想要亲眼看看并检查一下哭声震天的“道统奇才”。庞山宗师的手中飞出一条极细的光线,慢悠悠地接近婴儿,杨清音看到了,没有躲避。

秃子却飞过来,试图拦阻光线,他看不到光线的形态,只能隐约瞧见法术的轨迹,“啊呜……”他张嘴去吞法术,可是毫无用处,光线直接穿过头颅,落在婴儿身上。

片刻之后,杨延年收回光线,退后一步,一句话不说,杨母和杨清音都是莫名其妙,婴儿的哭声仍然响彻云霄,不见半点减弱。

祖师方寻墨走到杨清音近前,伸出双臂,“可以吗?”。

杨清音尚在犹豫,秃子急忙道:“别给他,老娘,他们在对你施展法术,你觉得是心甘情愿的,其实是他们控制的。”

“婴儿的内丹有些异常。”方寻墨补充道,没有收回双臂。

杨清音还是交出了婴儿,她也开始觉得婴儿的哭声不太正常,而且力气大得惊人,她得用上法力才能不让他从怀里挣脱出去。

方寻墨没有接住婴儿,而是用双手施法,让婴儿悬在他的身前,秃子十分紧张,他是唯一不在乎婴儿哭闹的人,在婴儿下方飞来飞去,以作防护。

方寻墨手中发出极柔和的光,将婴儿整个包裹住,他的脸色虽然不变,光芒却逐渐盛大,连秃子也能看清了。

秃子停止飞行,看了一眼杨清音,忍不住问:“这样可以吗?老娘,小小秋才刚出生……”

杨清音冲秃子点点头,她心里有数,高等道士们或许会强行带走婴儿,但他们并无恶意,不会伤害她的孩子。尤其是婴儿的哭声令她心焦,母亲的本能告诉她,必有什么东西让婴儿感到不舒服。

包裹婴儿身体的光芒慢慢收缩,最后进入了婴儿体内,杨清音和母亲屏息观瞧,秃子也不再多嘴多舌,紧紧盯着悬在空中的小东西。

婴儿的哭声戛然而止,众人耳中终于恢复平静。

杨母大大地松了口气,向庞山宗师说:“他有内丹,吸气三重,庞山的又一个奇才,只比左流英差一点。”

祖师仍在施法,婴儿停止大哭之后仍不老实,拳脚乱挥,挣扎得更厉害了,杨清音的心跟婴儿悬在一起,几乎没听母亲与宗师的交谈。

跟杨母一样,杨延年对这个婴儿也寄予厚望,甚至还要更多一点,庞山势微,若无奇迹发生,可能需要二三百年才能恢复元气,“他是奇才,属不属于庞山却很难说。”

杨母吃了一惊。“宗师此话怎讲?”

“他的内丹不纯。”

“宗师的意思是说婴儿的内丹不是……”杨母一时语塞。

“不是道统内丹,而是散修内丹。”杨延年没有显露出心中的失望,但他的目光已经不在婴儿身上,而是遥望北海,“这只是我的观察,等祖师的结论吧。”

杨母如遭重创,宗师绝不会弄错,原来多年等待只是一场空。

秃子却是大喜过望,“小小秋没有道统内丹,是不是就不用被带回庞山了?老娘。听见了吗?大好的消息!”

杨清音的目光仍然紧盯婴儿,随口道:“好啊。”

杨母迷惑不解,“怎么会?清音是道门之女,婴儿怎么会凝成散修内丹?难道是……难道是因为慕行秋?一定是他,如果清音与一名真正的道士结合,就不会出现这种事。”

秃子横了杨母一眼,看在杨清音的面子上才没有开口反驳。

杨延年摇摇头,“跟慕行秋无关,可能是因为再灭之法。杨清音身魂不稳,影响到了胎儿的内丹。”

“再灭之法也是慕行秋……”杨母长叹一声,走到女儿身边,柔声道:“跟我一块回庞山吧。带着婴儿,不管他有什么样的内丹,庞山都愿意接受他。”

“母亲,我早已做出决定。不会更改,既然我的孩子没有道统内丹,那我就更要留在身边。几年之后,他可以自己做出选择。”

道门之子成熟得早,十岁之前完全可以自行做出决定了。

杨母还欲劝说,杨延年开口道:“他恐怕没有选择的机会了,庞山一个月之内就将退隐。”

“一个月?离魔族现世不是还有将近十年吗?”。杨清音吃惊地问。

“镇魔钟已经离开望山,留下的禁制越来越不稳定,最多坚持十年,在此期间,魔种任何时候都可能冲出虚空。”杨延年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北方,“而且止步邦的火焰比事前预料得要更猛烈一些,我们刚刚加固了外围禁制。道统诸事已了,没有必要再留下了。庞山将会第一个退隐,然后是其他道统,一年之内,世上将再无正统道士。”

杨母也是第一次听说此事,心情更加急迫,“清音,别再固执了,跟我回庞山,那里是你的家。”

杨清音将目光从孩子身上移开,看着母亲的眼睛,微微一笑,“道统能放弃整个世界,我为什么不能放弃道统?”

杨清音缓缓吸进一口气,杨母脸上显露出慌张,她知道女儿在做什么,却不能阻拦,“傻孩子,你会后悔的……”

杨清音吐出内丹交到母亲手里,立刻感到疲惫不堪,目光还是转向婴儿,甚至没多看一眼自己的内丹是什么样子,“他也要吐丹吗?”。

“如果只是一枚散修内丹,那就不用。”杨延年答道,他从一开始就确信杨清音绝不会改变主意。

杨清音的心踏实下来,越发挂念几步之外的婴儿,急切地盼望着将他重新抱在怀中,感受他的拳打脚踢。

“嗯?”祖师方寻墨发出一声疑问,十几名高等道士同时召出法器,双手捏法诀,一副大敌当前的架势。

杨清音和秃子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因由,婴儿突然吐出一团火球。

火球见风而长,很快直径盈尺,想要一飞冲天,却被十七名高等道士的法术束缚在十丈高的空中。

这十七名道士无不大有来头,使用的法器更是世上顶尖,其中包括九件至宝,饶是如此,也只能勉强困住火球,它还在挣扎。

“远荒祖火,这是止步邦里面的远荒祖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杨延年忍不住开口,声音里有一丝愤怒。

方寻墨没有回答,就在这时,离他不远的婴儿突然翻了个身,伸出粉色的小拳头,一拳击在道统祖师的下巴上。

第七百四十章道火与魂

道统以九件至宝强化止步邦禁制的时候,里面的人类与妖族都感觉到了。

陆地大幻境里的魔奴与百姓感受到连续九次剧烈的震动,一次强似一次,明明是天高云淡的完美天气,却有轰轰的雷鸣响起,中间伴随着阵阵碎裂声,好像狂风吹折了成片树木。

海洋上空,慕行秋和异史君看得更清楚些,天空和海底闪过一道又一道的异光,每次过后,止步邦都会变得更热一些,海水里冒出更多的天地灵气与不洁之气。

异史君呆呆地望着天空,等到平静之后才说:“道统这是在用至宝彻底封死止步邦吗?他们肯定也发现道火燃烧得更旺了,你看到没有?表明上止步邦还是这么大,其实它整个被压缩了一大块,所以压力更大、道火更热了。”

慕行秋发现了,还察觉到止步邦内所有幻境都岌岌可危,他曾经在海底创建过不少小幻境,后来弃置不用,此时正陆续破灭,照这样下去,陆上大幻境用不了多久也会毁于一旦,他和异史君能够忍受火炉一般的温度,那些魔奴和百姓很快就会热死。

“先加固大幻境,它快要坚持不住……”

“笨蛋,”异史君一脸惊诧地盯着慕行秋,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你还没有醒悟吗?没用了,什么十年幻境,连一年都没有,先是大幻境和里面的一群小虫子,然后就是你和我,全都要完蛋了,根本不用等神树毁灭,道火就能把咱们烧得干干净净……”

“听着。”慕行秋的语气严厉起来,异君实力颇强,但是极少与势均力敌者对阵,总是远离可能的危险,因此当危险真正到来的时候,慌乱得跟普通人几乎没有区别,慕行秋必须站出来掌控局势。

“我的计划没有变,还是要以服日芒内丹加十一层幻境突破禁制。”

“即使你修行的是真幻内丹,成功的可能也微乎其微,就算你如愿以偿又能怎样?谁告诉你服日芒和十一层幻境能突破止步邦禁制的?连神树都做不到。”

慕行秋已经开始施法了,“神树被道火燃烧,我身上没有被烧,你也没有,哪怕希望比大海捞针还要小,我也要试一试。所以,闭上你的嘴,过来帮忙。”

异史君脸红了,不是因为羞愧,而是恼怒造成的,还从来没有谁敢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一名只活了不到三十年的小道士更没有资格,异史君脑子里立刻蹦出一百种折磨手段,可是说来也奇怪,怒火虽然噌噌上蹿,心里的惊慌却减少一些——即使是他这只两千多年的老虫子,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也希望能得到引领,自己跟在后面就行。

异史君并不服气,但是没有争辩,生硬地问:“你造这么多幻境干嘛?待会都得被挤垮。”

“我要你在每一个新幻境里都施展延时法术,你跟左流英斗法时施展过的那种,能让时间层层减缓。”

“哦,那叫无相波纹,是我的独门绝技,我就算将法门一字不差地交给你,你也学不会……”

异史君一旦开始自吹自摆就停不下来,慕行秋将祖火棍扔给他,“用这个,效果会更好一些。”

就这么一会工夫,慕行秋已经创建了一百多个大小不一的幻境,像是一堆水泡挤在大幻境和道统禁制、远荒半岛之间。

异史君一手握持祖火棍,一手拿着自己炼出来的魔魂珠,心中起了趁人之危的念头,他现在有九成九以上的把握能击败慕行秋……

“快点干活!”

慕行秋厉声一喝。异史君立刻对着所有新幻境施展无相波纹,心里给自己的服从找了一个理由:不用着急,伺机而动才是智者的手段,万一小虫子真能突破道统禁制呢?

异史君三心二意,却充分理解了慕行秋的意图,所有幻境里的无相波纹在靠近道统禁制或远荒半岛的一边时间正常,然后逐渐延长,离陆上的大幻境越近,时间越长。

一个刚创建不久的幻境破裂了。

“瞧,我跟你说过,无相波纹只在幻境中有效,就算有祖火棍能够虚中有实,也只对弱者有效,比如我能在一天之内让你的身体像是经历了七天的饥饿,但是对内丹就没有效果,道统禁制和岛上的道火比你的内丹强大多了,因此说……”

异史君说个不停,慕行秋又在施法了,他伸展双臂,左手朝向大幻境,右手指向远荒半岛,两手同时施放虚实结合的念心幻术,因为两个方向的时间快慢不同,右手法术飞得越远越正常,左手法术离得越远速度越快,闪电以几十、几百倍的速度增加,逐渐将大幻境包裹起来。

慕行秋用幻术承载道统禁制带来的压力和道火产生的热量,配合异史君的无相波纹,极大地延缓了它们传递的速度。

异史君闭上嘴,呆了一会,“你这是在以卵击石,你将道统禁制和道火的力量都积聚在右手边,早晚会超出你的极限,将你击得粉碎。”

“念心幻术一心多用,我可以继续修行,增强实力。”慕行秋笑了笑,“就看谁的速度更快一些。”

异史君又呆住了,然后他真心实意地说:“你真是个疯子。”

“疯子也需要帮手,从今以后,得由你修补幻境的小漏洞,还得保证我不被饿死、渴死,我不挑,有点食物就行。”

“哈哈!”异史君发出不屑的大笑,“现在的你没有还手之力,我随手一招就能杀死你。”

“可你不是疯子。”慕行秋认真地说。

异史君极严厉地瞪了一会慕行秋,突然恼怒地叹了口气,飞去修补止步邦以内数百个大小不一的幻境。平时疯疯癫癫的他,在危机关头却比任何人类与妖族都要惜命,哪怕只有极渺茫的一点机会,也要牢牢抓住,眼下他的机会全在慕行秋身上。

慕行秋幻化出多余的两条手臂,练拳修行,道统禁制刚刚加强,他无需全力就能支撑得住,可是危险会日积月累,他必须尽快提升实力。

这是一场长达八九年的赛跑,开始的时候慕行秋占据优势,可是随着时间推移,优势会越来越小,如果慕行秋不能一直领先,他和异史君会死,大幻境里上万名人类与妖族也会死。

慕行秋摒除无用的思绪,他得抓紧每一点时间修行。

突然间,他又感受到那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情绪。几个月前就有过一次这样的事情,当时他送出一股强大的幻术,迄今也不知道这一举动造成了什么后果。在那之后,他再没有过类似的经历,直到这一刻。

那股情绪仍然满含愤怒,还有强烈的激情,好像被束缚已久的野兽终获自由。

慕行秋直觉到情绪与杨清音有关,因此希望能提供帮助,可是幻术已经送不出去了,就连情绪也变得若有若无,比上一次弱了许多。

但这毕竟是一种联系,因此也是一条通道。

这种联系超出了法术的范畴,慕行秋一时间无能为力,只能努力捕捉情绪,让它更清晰一些。

没多久,慕行秋心中猛然一震,他在那股情绪当中不只隐约感受到杨清音的存在,竟然还有芳芳!

就在这一刹那,他恍然大悟——芳芳的神魂转移了,从杨清音身上转到了另一个人身上,而且之所以还能感受到情绪,是因为霜魂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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