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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魔-第2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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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吏站在原处没动,也没说话,像是吓呆了,目光中却显示出与年纪不符的成熟与阴冷,正是这一点让他漏了馅,作为一名在圣符皇朝掌权已久的换魂者,他的锋芒是一名止步邦小吏掩饰不住的。
慕行秋查看了所有人,只找到这一个换魂者,还有五个不知下落,可是只要离开宫殿,到法术禁锢弱一点的地方,他就能夺取记忆,查明一切真相。
“高伏威也死了。”慕行秋继续道。
数十名卫兵从南偏门一拥而入,亮出了兵器,都是用黑木制造的刀枪,迅速将客人包围,只等一声令下。
小吏仍不开口,他在负隅顽抗。
慕行秋转身,目光越过众卫兵,对九尺高台上的火树王说:“符箓师来了又走,可是有时候走的只是躯体,请陛下仔细回想一下,最近一两次来止步邦的符箓师是否有人蹊跷得病,走的时候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火树王微微眯起眼睛,没有他的命令或暗示,卫兵们围而不攻。
南镜大臣哆哆嗦嗦地开口了,“当然有符箓师生病,经常有,在这里他们不能使用符箓,很容易水土不服。”
“我说的病很奇特,你一定会注意到,得此病者不痛不痒、不热不冷,只是一直昏昏沉沉,最关键的是说不出话。”
慕行秋再次盯瞧小吏,换魂者可以直接杀魂夺身,但是更稳妥的做法是与之互换身体,符箓师在新身体里能够逐渐适应,被换魂者却会逐渐萎缩而死亡,这样一来,整个换魂过程更加不着痕迹。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人很凑巧地也在同一时间生病,不那么严重,只是动作比较迟缓,性格也有一些变化,可能是非常明显的变化。”
南镜大臣哑口无言,因为慕行秋说对了,而那名小吏正是他的助手。
小吏仍不开口,只是目光凶狠地盯着道士,显露出深切至极的仇恨,慕行秋此时还没办法夺取记忆,但是他明白了,这就是曾经在皇京附身在辛幼陶体内的换魂者。
慕行秋不需要更多证据了,他要将小吏拎出宫殿,得到全部记忆之后再向止步邦君臣做解释。
就在这时,高台上的火树王开口,“你刚才说有一些符箓师混进了止步邦,是几个?”
大臣们都吃了一惊,因为陛下的声音居然不是特别恼怒,卫兵垂下手里的兵器,预感到事情会有变化。
“应该是六个。”慕行秋又一次转向火树王,“他们能够与其他人互换魂魄,从而占据新身体,用这种方法延长生命,并夺取权势。”
“一名小吏能有多大权势?”火树王问。
“他们看重的是未来,这名小吏以后会平步青云,如果允许我再猜一次的话,自从那次重病之后,他的办事能力变强不少吧?”
众多目光都看向了南镜大臣,那是他的助手,他最了解情况。
南镜大臣刚被人扶起来不久,身子还在摇晃,尽量用含糊的语言说:“有时候人就是会突然开窍……”
对于怀有疑问的人来说,这样的回答就够了,火树王问:“符箓师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一直以来止步邦与龙宾会合作无间,从无怨隙。”
“这正是我要查清的真相之一。”慕行秋心里其实有一些猜测,换魂者追逐的永远都是权力,在他们看来,止步邦肯定就是未来的权力之源,可其中的具体原因他还没想出来。
小吏终于开口了,一直以来他都以假声说话,突然改用真声,让认识他的殿内众臣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南镜大臣,一屁股又坐在了地上。
“我们已经离开皇京和龙宾会,为什么你非要追到这里赶尽杀绝?”
猛虎符师高伏威的最终任务就是夺取慕行秋的身体,换魂者对此却只字不提。
“不是我赶尽杀绝,是你们总围着权力打转,大厦将倾,这个世界的敌人已经足够强大,我不想让你们再弄断一根柱石。”
小吏冷笑一声,“你只是一名普通的小道士,自以为聪明,竟然想要力挽狂澜,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我们的所作所为是让柱石更加稳固。”
“真的吗?”慕行秋逼近小吏,只要走出宫殿拿到记忆,一切自然明了。
小吏突然扯开衣服,露出苍白瘦削的胸膛,上面写着极复杂的符箓图案,“有得必有失,牺牲总是必要的。”
除了慕行秋,没人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君臣与卫兵们还在发愣,慕行秋已经将幻术施展了到极致,想要阻止换魂者的举动。
可小吏还是爆炸了,换魂者掌握着龙宾会最高深的法术,有一些甚至能够突破止步邦的法术禁锢,也能挡住幻术的干扰。
这是一次威力强大的爆炸,小吏瞬间血肉横飞,余波扩散,势头不减,似乎要将整个宫殿都毁掉。
慕行秋立刻改变幻术,造出一个透明幻境,将爆炸束缚其中。
爆炸没有消失,而是在透明的圆球之内来回激荡,血肉飞来飞去,寻找突破口。
大殿内鸦雀无声,片刻之后,火树王突然起身,离开那张存在了十几万年的王座。
“你说的那些符箓师,基中一个很可能就躲在魔奴中间。”
第七百零三章大臣的愤慨
西镜大臣是个胖子,走出阴冷的宫殿,沐浴在暮春的阳光下,没走出几步脸上就开始流汗,在一名小吏的帮助下,他一边走一边脱去厚厚的袄衣。
“魂魄这种东西也能互相交换吗?”他问。
“你看到了。”慕行秋给他看手里的红色珠子,那是幻境包裹的爆炸,已经被缩小到只有鸡蛋大小,颜色鲜红,一走出宫殿就被加持更多法术,以免突然裂开,慕行秋打算到了无人地带再将它抛掉,以他施加的法力,珠子至少能坚持三天不破。
“我看到一名官吏在宫殿里爆炸,可没看到他的魂魄。”西镜大臣开始气喘了,“照我看来,这件事的解释有许多,没错,那个倒霉的官吏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可是……唉,他家世代为官,现在却只剩下……一颗珠子,请把它交给我,好让他家里有一点安葬之物。”
慕行秋严肃地说:“珠子里的力量还没有释放完毕,当它爆裂的时候能杀死整座宫殿里的人。”
胖大臣飞快地扫了慕行秋一眼,继续带路,“我听说过道士的事迹,据说你们比符箓师、散修都要厉害得多,可是还有一种说法,说你们喜欢故弄玄虚,说实话,你能对付两名以上的符箓师吗?”
止步邦封闭太久了,里面的臣民对一切没见过的事情都有着深深的怀疑,每隔半年来一次的龙宾会使团显然没怎么替道士宣扬。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符箓师。”慕行秋无意证明什么,他刚在宫殿里救了止步邦君臣一命,大概是救得太容易了,不仅没得到感谢,反而被认为是“故弄玄虚”。
魔像仍然立在路口处,没人能动得了他。殿外的卫兵与官员已经听说里面的事情,这时都将好奇的目光投向慕行秋。
西镜大臣有自己的官署,离宫殿不远。面积不大,分成内外两间。一切装饰都是木制的,他在外间的一张扶手椅上舒舒服服地坐下,喘着粗气,跟跑来见他的六七名下属用本国语言闲聊,好像在有意拖延时间。
“岛上的事务大都归我管。”西镜大臣遣散了属下,改用人类语言对慕行秋说话,“那还是去年的事情,龙宾会使团准时到来。有一名符箓师得了你说的那种怪病,当时他正押送一批新魔奴去岛上。”
西镜大臣在椅子上不安地挪了挪,显得很不情愿,“在那之后,的确有一名魔奴变得……不太正常。”
“岛上有多少魔奴?”慕行秋问。
“三千一百多个,我们一直精确地控制着数目,男女、老少的比例都很合适,这是一项复杂的工作,非常复杂。龙宾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送来一批新魔奴,平衡一旦被打破。我们就得加班加点地恢复平衡,有时候要耗时一两年,意外太多了。可平衡必须恢复。”西镜大臣举起胖胖的手强调自己的意思。
“怎么平衡?”
慕行秋的声音略显生硬,胖大臣没听出来,“先要做大量的计算与观察,根据需要,除掉一些老幼,有时候也要减少壮年,尤其是那些没有家庭的家伙,他们很不听话,愿意闹事。要不是为了保持平衡,我愿意每天杀掉一个!”
西镜大臣的胖手在桌子上拍打。好像面前就站着一个他不喜欢的魔奴,“不过火树王总是仁慈的。经常给这些家伙许配妻子,让他们生育,一旦有了孩子,他们就会变得老实。这是一个好办法,但是太慢。”
西镜大臣一边说一边在桌子上的杂物堆中翻拣,终于找到一枚黑木制成的牌子,“这是通行令牌,我会带你去岛上,见那个得病的魔奴。说句对陛下不敬的话,我不认为那名魔奴会是符箓师,就算你的说法是正确的,这里面还是有明显的矛盾之处:夺取一名年轻有为官吏的身体,可以理解,夺一个魔奴的身体有什么用呢?而且还是一个……不听话的魔奴,早晚会被杀死。”
“世上常有出人意料的事情。”慕行秋说,对止步邦的印象在慢慢改变,这里的臣民纯朴,但也残忍,说起魔奴好像那就是一群牲畜。
“止步邦没有,十几万年了,止步邦一直就这样,魔奴总是保持在三千左右,火树总是三万三千棵,所有新鲜玩意儿都是符箓师和你们这些闯入者带来的。”西镜大臣有些愤慨,“你带来的东西非常不好,陛下居然信任你,我很意外。”
西镜大臣点选了十名卫兵护送他与慕行秋,一路上都在批判各种各样的“新鲜玩意儿”,他听说过魔族即将重返世间的传说,却一点也不在意,“这是外面的又一次变动,新皇朝即将建立,可止步邦不会受到影响,我们为整个世界种树,然后从龙宾会那里得到报酬,龙宾会完蛋了,也会有虎宾会、豹宾会,就算是魔宾会又能怎样?一切还是照旧……”
慕行秋很少回应,在找到野林镇的亲人之前,他不打算再与止步邦发生争执,而是在想西镜大臣之前的一句话,一名追逐权势的换魂者,为什么要附身在一名魔奴体内?
魔像被留在原处,慕行秋对它施展了几道幻术,然后与大臣、卫兵骑马从西门出王宫,很快就到了海边码头,船只早已备好,连人带马一块运到岛上。
西镜大臣仍然滔滔不绝地讲述止步邦的传统与自己的为官之道,慕行秋却在默默观察,他对一件事一直有点纳闷,于是打断大臣,“止步邦的百姓住在哪?我好像一座普通房屋也没见到。”
西镜大臣的肥胖丝毫掩饰不住脸上的严肃,冷冷地打量慕行秋,过了一会才回道:“前面不就是。”
远荒半岛,或者说远荒岛就在眼前,火焰、树木、房屋全都清晰可见。
岛上大部分地域都是火焰,外围种着三层遗木。在止步邦,它们有一个更简单的称呼——火树,如此一来。留下的空地就很少了,最外层火树林离海边远则里许。近则三十余步,就是这么一条环线地带,却聚居着止步邦一多半的百姓与全部魔奴。
“大陆属于火树王和他的亲信。”上岸之后,西镜大臣遥望对岸,好像已经产生思乡之情,“不能让百姓离陛下太近,那会滋长他们的骄傲与野心。”
慕行秋也向对岸遥望,高处的王宫被茂盛的树木阻挡。只露出几处尖角,可他看到得更多,通过留在魔像身上的幻术,他瞧见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大量卫兵正想方设法移动魔像,还有更多的卫兵与官吏在跑来跑去,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被搬出来,像是施法的器具。
慕行秋露出微笑,火树王心急火燎地将他支到岛上,果然另有目的。
“宫殿里有一名换魂者,魔奴中间有一名。还剩下四名换魂者不知去向,大人久在宫中,可曾听说近几个月来还有谁得过怪病?”
“没有。”西镜大臣斩钉截铁地说。“来吧,咱们快点解决这边的事情,然后我们会进行一次全面调查的。”
西镜大臣没有深入岛内,就留在码头上,骑着马,命令岛上的士兵去将魔奴带来,然后对慕行秋说:“这个魔奴不老实,居然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叫’雷惊‘,但他们的真名不会因此改变。张阿三,简单清晰。跟他的地位非常适合。”
“雷惊。”慕行秋低声念叨,的确从这个名字里感受到魔奴的不同寻常。
“古神教的信徒都是这么古怪。”
慕行秋一下子明白了。古神教的标志是四个口组成的雷字符,所以这个张阿三干脆改姓雷。
“这里也有古神教?”
“又是你们这些闯入者带来的新鲜玩意儿之一,信徒还不少哩,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没收拾这个张阿三的原因,只除掉一个不行,得将古神教连根拔起,但是得经过计算,不能破坏平衡……”
士兵们押过来一名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男子个头不高,肤色黎黑,瘦而精干,眼角布满皱纹,目光却炯炯有神,他按规矩向西镜大臣下跪,头却不肯低下,目光也不躲闪。
西镜大臣叹了口气,“张阿三,不为自己着想,也替你的孩子考虑一下,传播古神教能让你得什么?”
“我叫雷惊。”男子的声音沙哑低沉,嗓子好像受过伤。
西镜大臣摇摇头,对慕行秋说:“他是你所谓的换魂者吗?如果你能将他也变成一枚珠子,我没有意见。”
雷惊盯着慕行秋,突然说:“你是道士,你就是传说中将要灭掉祖火和止步邦的道士!”
“那只是一个荒诞的传说,而且他也不是道士。”西镜大臣纠正道。
“我曾经是道士,现在不是了。”慕行秋没法检查这名魔奴,因为岛上的法术禁制比宫殿里还要强大,即使是第八层幻术也无法施展,可他有一种感觉,雷惊没有被任何魂魄控制,还是原身。
“曾经是道士……你来这里做什么?”雷惊问。
“我来找两伙人,一伙是符箓师,另一伙是普通凡人,来自野林镇,你听说过野林镇吗?”
雷惊皱眉沉思,西镜大臣却是一愣,十分不喜欢慕行秋意外提出的问题,但是不重要了,他驱马慢慢后退,早已接到命令的士兵悄悄围上来。
“真巧,我认识一个天天把野林镇挂在嘴上的人,他……你好像没讨得火树王的欢心啊。”雷惊已经注意到士兵的异动,一共五十余名,手握兵器,目光都盯着“曾经的道士”。
慕行秋取出那枚装有一次未完成爆炸的珠子,发现它在岛上正变得不稳定,“讨好火树王很难,不过我正在努力。”
第七百零四章魔奴的村子
珠子在空中爆炸,压抑已久的力量瞬间释放,血雾乍现乍散,就像是眼睛来不及捕捉的幻象。
可声音是实打实的,而且过于响亮,以至于近处的几十双耳朵突然间什么都听不见了,士兵们无不抛掉兵器,以手捂耳,惊恐万分地看着道士,一会之后才听到由弱到强的尖锐嗡嗡声。
爆炸的力量比慕行秋预想得要大,他伸手摩挲马头,安抚它的情绪,然后看向那个自称雷惊的魔奴。
雷惊居然不受影响,只是脸上有些惊讶,“没人能在岛上施法,你是怎么做到的?”他的声音也没有提高。
严格来说这根本不是施法,慕行秋只是取消了一道法术,将一次未完成的爆炸释放出来。
“这是巧合,我只能施法这一次。”慕行秋从马上跳到地面,走到雷惊面前,“那个总对你提起野林镇的人……”
雷惊摆摆手,然后指向海面,“火树王看来真的是非常不喜欢你。”
海水在沸腾,没一会工夫,蒸汽越来越浓,以天目也只能勉强望到对岸。
“蒸汽有毒,只有火树王能控制它们。”雷惊掀起衣角,露出肚子上的累累伤痕,像是干裂的土地,还有点像是兽妖的皮肤。
“烈王氤氲!”肥胖的西镜大臣从马匹下面爬出来,他与士兵们刚刚摆脱爆炸的影响,这时的说话声还比较大,“道士,你逃不掉了,火树王早将你看穿!”
“你们也逃不掉了。”慕行秋指着那些蒸汽。
“只要杀死你……”西镜大臣气喘吁吁,他已经明白,想杀死这个不受欢迎的道士比较困难,比事前预料得更加困难,“杀死慕行秋。火树王才会收起烈王氤氲,第一个动手者有赏,发出致命一击者有重赏!”
附近有一些围观者,慢慢围上来,有人类,也有妖族,看装扮像是农夫,衣着虽不华丽,却比魔奴要干净得多。
五十余名士兵拣起黑木兵器,却跟着西镜大臣步步后退。
慕行秋知道对岸的王宫能看到这边的情形。于是对着海上的蒸汽大声说:“火树王,我知道你想保护什么人,但那个人已经被符箓师的魂魄占据,徒剩空壳而已。当你醒悟的时候,亲自过来找我吧。”
慕行秋转眼扫视周围的士兵与百姓,岛上限制法术,但是体质不受影响,他足以自保,“别急着动手。火树王很快就会改变主意。”
西镜大臣躲在士兵身后,“别听道士胡说,效忠火树王,就去杀死他。这是止步邦臣民的义务。不用害怕,他就只有刚才那一招,没别的本事。”
百姓已经超过了士兵,共有百余人。七八名高大的男子走在最前面,手里握着棍棒、铁叉等物。
慕行秋不愿伤人,但他觉得自己得亮出一点真本事了。
雷惊突然开口。他是魔奴,在止步邦的地位低下,对百姓却颇有影响,他用本地语言说话,百姓驻足倾听,西镜大臣愤怒地反驳,两人争了一会,雷惊显然占据上风,周围的百姓将手中的棍叉都放下了。
“没事了,你想找野林镇的人,就跟我走。”雷惊说。
“我跟你走。”慕行秋说,目光看向西镜大臣。
西镜大臣因为百姓不肯服从命令愤怒得脸都红了,看到慕行秋的目光,又吓了一跳,退到码头边上,“休想劫持我,我、我宁愿跳下去。”
慕行秋确信西镜大臣绝不会跳海,但也不想劫持他,“火树王根本不在乎你的生死,而且天黑之前他会改主意的。”
西镜大臣眼睁睁地瞧着慕行秋和雷惊走开,又看了一眼海上的蒸汽,气急败坏地向士兵们发出一连串的命令,他知道,除非杀死道士,否则火树王是不会收起烈王氤氲放他过海的。
“岛上有三百多名士兵,还有大量愿意效忠火树王的百姓,胖大人一时轻敌,很快就会调集更多兵力追杀你。”雷惊边走边说,个子不高,步子却很大,有一种风风火火的气势。
慕行秋无所谓地嗯了一声,“你是在岛上出生的?”
雷惊点点头,“所以我会说止步邦的语言,据说这是古代人类的高雅语言,可除了拗口我一点也没觉得它有什么优点。”
“你体内也有魔种?”慕行秋有许多疑惑,必须问个清楚。
“应该是吧,我一出生身上就被刻了镇魔符。”雷惊语气平淡,对魔种不以为意,但是没有展示镇魔符,“我先带你去见铁先生。”
“铁先生?”
“他是我们的师尊,就是从他那里我们才了解了古神,还有关于道士的预言。”
慕行秋立刻想到了异史君。
两人穿过一片农田,来到一片土墙环绕的村落,大门口站着四名士兵,正迷惑地向码头张望,他们听到了刚才的巨响,也望见了海上的蒸汽,这时又看到雷惊跟一名陌生人回村,押送的士兵却不见踪影,更加意外。
“张阿三……”
雷惊不理不睬,径直进村,士兵没敢阻拦。
村里人也都走出破旧的草房,雷惊对他们说:“大家都过来吧,预言即将实现,我带来一名道士!”
村里的男女老少都跟雷惊差不多,肤色黎黑,身材消瘦,衣裳勉强蔽体,都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慕行秋,有人跑去召集其他村民,也有人慌乱地退回家中,紧闭门户,再也不出来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古神,但是你来了,一切都会改变。”雷惊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步子迈得更大了。
慕行秋发现事情有点偏离自己的预料,“我对古神的了解很少,我也不是为它而来的。野林镇有很多人,应该是十几年前被送到止步邦的……”
“不是每个身怀魔种的人都会被送到这里,那些被送来的人必须忘掉往事,这是规矩。”
“可是你说过有个人总提起野林镇。”
“嗯,你马上就能见到这个人,但是——请别抱太大希望。”
在村子角落处的一间草房面前,雷惊止步。
草房非常简陋,只有门上插着的一根绿色树枝显出几分特别来。房间里走出一名青年,警惕地看了慕行秋一眼,没有说话。
“他叫慕行秋,是一名道士,我想铁先生会愿意见他。”雷惊对那名青年说。
那人点点头,退回房间,不一会,青年扶着一名老者走出来。
老者同样黎黑瘦小,拄着一根褐木拐杖,背稍驼,看样子已经种不了树,西镜大臣居然允许他活下来,也是一件小小的奇迹。
从这名老者身上,慕行秋没有感受到异史君的气质。
“啊,真的是一名道士吗?”铁先生伸出另一只手在空中摸索,他的眼睛已经瞎了。
慕行秋上前一步,“我曾经是庞山道士,但是已经退出道统,所以,我已经不是道士了。”
“他在码头用法术制造了一次爆炸,西镜大臣和五十名士兵吓得不敢上前。”雷惊马上补充道。
慕行秋没有辩解说那算不上一次真正的法术。
铁先生摸到了慕行秋的胳膊,轻轻捏了两下,收回手臂,“你说得没错,你不算道士,道士不应该这么弱。”
在道统,慕行秋凭第八层幻术已能跻身少数强者之列,但他仍然没有辩解,反倒是雷惊不服气,可是看到铁先生的神情,又闭上嘴。
“我为野林镇而来,那是西介国的一个小镇,十几年前遭遇魔种侵袭,镇上的人应该被送到这里来了。”
“野林镇,是大个儿经常说起的那个野林镇吗?”铁先生问。
“我想是,所以我把他带回来了。”雷惊咳了一声,“火树王放出烈王氤氲,西境大臣正在召集士兵,他们要杀死慕行秋。”
扶着铁先生的青年不满地说:“雷惊,你太鲁莽了,居然把这样一个人带回来,没想过这会带来多大的祸事吗?西镜大臣早想除掉铁先生,只是缺个借口……”
“啊,不要再管我的生死,我活得够久了,再让大家把性命都绑在我身上,实在不应该。”铁先生用混浊的双目看着慕行秋的方向,“告诉我,外面有什么大事?”
“魔族十年之内就将冲出虚空重返世间,一群魔道士已经占据望山,正在利用冰魁横扫整个群妖之地,很快就会将冰雪传播到人类世界和半妖之国,止步邦也不能独善其身。”
几十名村民围上来,大都是青年人,谁也没听懂慕行秋在说什么。
铁先生露出一线微笑,好像比别人懂得更多一些,“有意思,怪不得我感到体内的魔种有些躁动。曾经是庞山道士,你还会再成为道士吗?”
慕行秋摇摇头,“我不会再回道统了,但是道火仍在我体内燃烧,对我来说有一件事从未改变:道火不熄。”
“道火不熄。”铁先生的笑容消失了,“道火既然不熄,我们又怎么能得救呢?”
慕行秋正想问个清楚,铁先生却已转身,在青年人的搀扶下回草房里去了。
“大个儿,过来,有人跟你一样记得野林镇。”雷惊冲围观者招手。
慕行秋转身,看到一位个子高高的村民笑呵呵地走出来,脸上脏兮兮的,有一大块明显是烈王氤氲造成的伤痕,唇上淌着两行鼻涕,“呵呵,野林镇,呵呵,媳妇跑了。”
第七百零五章证明
大个儿竟然是沈昊的哥哥,他肯定也有一个正式的名字,慕行秋却一点印象也没有,只记得在野林镇他被叫做“大傻”,孩子们怕他,也欺负他。
十几年过去,沈家的大少爷几乎没有变老,只是脸上多了一块伤疤,肤色变得黑了,脸上总是笑呵呵的——他从前也笑,可更多的时候是在发脾气。
“记得我吗?我是小秋,跟你一样,也是野林镇的人。”慕行秋伸手抓住沈大的胳膊,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如此激动地看着这张脸孔,“你姓沈,父亲是镇守,弟弟叫沈昊……叫二栓。”
“呵呵,野林镇,呵呵,媳妇跑了。”沈大笑得更欢快了。
“他只会说这一句话。”雷惊在旁边说。
“那些跟他一起来的人呢?”慕行秋松开沈大,压下心中的激动,野林镇的人果然在止步邦,他向周围的村民看去,希望再找到一两张记忆中的面孔,野林镇地方不大,人口也不多,他基本都见过,相信自己还能认出来。
“一起来的人?没有一起来的人,就是他一个。”雷惊有些不解地说,村民们都点头,表示他说得没错,“大概是十年前,大个儿被分到这个村子,就他自己,力气大,还听话,大家都说西镜胖大人就喜欢这样的魔奴。”
“新从外面来的魔奴都要在什么地方集中训练,去除他们从前的记忆吧?”慕行秋猜测沈大肯定是接受了几年的训练才被分到这里的。
“应该是这样,但我们从来没见过这个地方。”
“岛上有多少村子?”
“三十来个,士兵不许我们来往,一切事情都由上面安排,就连谁与谁成亲、何时生育、甚至什么时候死自己都不能决定。”雷惊说到这里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围上来的村民跑掉好几个,他们都不爱惹事。
“只有铁先生是个例外。”刚才搀扶老者的青年走出草房,目光仍然警惕。“我叫雷驰,是古神雷部众之一。铁先生本来已经接到了死亡令。可是十几个村子的魔奴一块力保,甚至愿意跟他一块死,才迫使西镜大臣收回成命。”
“我以为村子之间没有来往。”慕行秋说。
“按规定没有来往,可是我们有规定以外的办法。”雷驰没有详细解释,向周围的村民点点头,大家都散了。
沈大要走,被慕行秋一把拉住,“从现在起。你要跟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你,明白吗?”
沈大只是傻笑。
雷驰的神情更加严肃,“你不是我们期望的道士,体内也没有魔种,所以请你离开吧。”
慕行秋还没开口,雷惊已经抢着说:“咱们等了多久才有一名道士出现?曾经是道士也是道士啊,你没看到他在码头……”
“我用不着看到。”雷驰生硬地打断雷惊的话,“咱们已经等了很久,用不着突然变得急迫。将魔奴的命运交给一个莫名其妙的陌生人,会让咱们失去其它村子甚至本村村民的支持,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失去支持就意味着铁先生的性命失去了保障。雷惊一下子哑口无言,好一会才转向慕行秋,“你现在真的不是道士了?”
“我退出道统已经多半年了。”慕行秋说,冲雷惊点下头,“谢谢你带我来这里,这对我的帮助很大。”
雷惊没说什么,只是长叹一声。
慕行秋拉着沈大的胳膊刚要走,雷驰摇头道:“你不能带走大个儿,他是这里的村民。必须留下。”
慕行秋笑了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野林镇的人。他绝不会就这么抛下。
不知经历过什么,沈大比从前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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