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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魔-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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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周平的声音,他没能保持心平气和,语调里带着明显的不屑,“异想天开,慕行秋豁通三田?也就只有你们野林镇的人才相信,我敢保证,他再也回不来。”
另一名留养弟子开口道:“说真的,像申己那样的道门子弟也才刚刚洞开七窍,慕行秋有什么本事豁通三田?简直是笑话,说他自吹自擂才是真的。唉,可惜申庚了,他才是真正的天才,早就豁通三田,却被困在洞穴里思过五年。”
“申庚活该!五年太少,应该让他思过一辈子。”大良怒道,杀死弟弟的凶手和小秋哥的名誉,这是他的两条底线,这名留养弟子全都触碰到了。
“让申庚思过是整个庞山道统的损失。”周平接口道,因为过于兴奋,越发不能心平气和,“慕行秋才应该……”
周平和几名留养弟子张口结舌,难以置信地看着从树林里走出来的人,在他们身后,大良高声欢呼,跳起一丈多高。
小秋笑着走向人群,他豁通三田了,这是无法隐瞒也无需隐瞒的事实,可有些事情他不会说,虽然从宗师以下没人要求他保密,但他不会泄露养神峰的真相,不会传播左流英的故事,如果可能,也不想提及自己得到禁秘、五行两科的争抢,他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努力修炼,让豁通三田的最后一劫变得圆满。
“大良,吃饭去吧。”他对三年之后充满期待。
第六十六章坚持与放弃
两年,道门的极短暂一段时间,却足以改变无数人的面貌。。
小秋猛地睁开双眼,看到轻柔的雪花缓缓降落,地面上已经积累了薄薄一层,又一年即将过去,再过十一个月,他就将结束在养神峰的修行,前往心仪的某科,在首座的指导下凝气成丹,学习真正的法术。
曾经被认为最能惹事的庞山弟子慕行秋,在豁通三田去过一趟老祖峰之后,变得“老实”了:每曰按时起床,吃饭一口不乱,上午的集中存想绵延不断,下午刻苦学习的各科技能,傍晚再也不去爬山,而是跟别的弟子一样做晚功。
唯一与众不同的是,他不喜欢独自在房舍里练功,早中晚三次必然跑到半月林,先练一套古怪的锻骨拳,然后坐在大石之上存想。
他跳到地上,抬手掸去头顶和肩上的雪花,准备去饭厅吃早饭,没走出多远就碰上了老乡管金吾。
管金吾长得瘦瘦小小,顶着高高的发髻和长长的簪子,紧凑的五官总是摆出沉思熟虑的样子,正经得有些滑稽,但他对修行的痴迷执着是真心实意的,只是进展不是很快,两年多的时间,他才洞开七窍,在所有弟子当中属于中上水平,这让他非常着急,经常缠着小秋问东问西。
“小秋哥,做完早功了?”管金吾紧紧跟在小秋身边,不等小秋回话就自顾自说下去,“你再跟我说说豁通三田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快要打通下丹田了。”
“不用担心,时候到了,都教自会助你通关。”小秋并不讨厌管金吾,只是同样的话说过太多遍,他觉得有点多余。
“可我还是不踏实,你跟我说一点,我能安心不少。”管金吾承认自己想得太多了,可就是没办法改正。
“好吧。”小秋无奈地点头,有时候他倒是挺喜欢管金吾的这股认真劲儿,大良也是开窍但尚未通关,却一点也不着急,甚至还很满意。
“下丹田是气海所在,内丹今后将在此长驻,豁通之后可容纳天地灵气,并身具玄力。”
“嗯。”虽然对这段介绍耳熟能详,管金吾还是听得非常认真。
“初通下丹田的人常犯一个错误,吸纳过多灵气,无处宣泄,好比堤坝,蓄水过多,导致堤毁人亡。”
“嗯嗯,我绝不犯这个错误。”
“下丹田之劫被称为地劫,到时候灵气会大量涌入,必须敞开七窍,保证有进有出,最重要的是身不可动,一动即前功尽弃。”
“嗯嗯嗯,不动。
“中丹田绛宫照应七窍、沟通天地,可暂时容纳多余灵气,金丹凝成之后,也要通过绛宫施法,通关者极易心事不宁,乃是修道者大忌,唯有存想方可自保。绛宫之劫又称泽劫,与地劫正好相反,体内灵气由绛宫不停外泄,若不能阻止,同样也是前功尽弃。度劫时必须关闭七窍,龟息数个时辰乃至数天。”
“真难。”管金吾一声叹息,虽然连下丹田还没有豁通,心中已经开始惴惴,“真希望像小秋哥一样,做个梦连过数劫,大家说起来全都羡慕得要死。”
小秋笑笑,他更希望跟普通弟子一样度劫,心里比较踏实,“你有都教看护,比做梦安全多了。”
“也是,还剩泥丸宫没说呢。”
小秋吐出一口气,“上丹田泥丸宫乃祖师神魂寄居之所,豁通者可开天目,直视大道秘文、测望灵气所在。泥丸宫之劫被称为天劫,三田当中最后、最难一劫,半通者开无为天目,如人老眼昏花,所见皆不清澈,全通者开无漏天目,一切尽在眼中。”
小秋不再说了,管金吾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低声问:“小秋哥,你还是想不起当初在梦中是怎么度过的天劫?”
小秋想不起来,过去的两年里,他想起洞穴思过时的绝大部分场景,几次度劫的过程更是历历在目,唯有最后几曰的泥丸宫天劫是如何度过的,他怎么也记不起来。
流光宝鉴承认小秋已经豁通三田,但是他清楚自己的天劫并未圆满,还是只有无为天目,而不是更高一层的无漏天目,因为他仍然看不清祖师塔里的小字。
“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反正你已经度劫了。”管金吾安慰道,突然想起一件事,兴高采烈地说:“小秋哥你听说了吗?周平度地劫失败,被送到‘致用所’去了,哈,这回可怪不得别人打扰他了,就是他自己没本事。”
“别人的事情管他做什么。”小秋淡淡地说,周平对比武失利一直耿耿于怀,但他接受了教训,不再当面挑衅,只是暗中制造传言,声称小秋是在魔种的帮助下开窍通关,真相早晚暴露,将被宗师夺去道根。
这两年来,小秋再没有跟任何人打过架,一心修行,甚至不再去想养神峰的真相,只会偶尔感受到无时不在的拉扯之力,代价就是在修行中更倾向于顺天之法,逆天之术实在太难,而且得不到都教的指导。
见小秋不感兴趣,管金吾马上更换话题,“不知道今天来的这位新都教什么样,别像吴都教,连诵经都磕磕绊绊,弄得咱们没办法存想。”
关于即将上任的新都教传言不少,据说是从别的道统请来的,专门讲授庞山不擅长的道科。小秋对此没什么可说的,只是嗯了一声。
饭厅里,大良冲小秋招手,别人都在默默地等着开饭,只有他上蹿下跳,大声说:“乱荆山女弟子又要来了,不知道今年这一批怎么样,去年可是一般。”
两年里,大良已经长成高大壮实的十五岁少年,他曾经专心修行,比大多数人都要努力,成功地洞开七窍,可是最近十个月他在修行上毫无进展,于是苦闷了多半年,然后就变了一个人——彻底放弃对修行的追求。
坐在对面的沈昊冷笑一声,他的双眼更加细长,人也更加沉默,他已经豁通下丹田与绛宫,并成功度过地、泽两劫,正在全力攻克泥丸宫,但是像管金吾这样的人可不敢向他随便询问,“你还真是不着急啊,有闲心关注乱荆山。”
“有什么可急的,大不了去致用所呗,学门手艺照样养家糊口,没准还能被派到都城里做事,那就更好了。”和那些被迫前往致用所的弟子不同,大良对此欢心鼓舞,这是他给自己安排的新目标。
同桌其他野林镇少年的状况都跟大良差不多:已洞开数窍,迟迟没有更大的进展,在坚持与放弃之间摇摆不定。
沈昊无奈地摇摇头,觉得大良带了一个坏头,对小秋说:“听说周平的事了?”
小秋坐到大良旁边,“他太着急了。”
“他在养神峰待了五年,不得不急。还有,辛幼陶也被送到致用所去了。”
“辛幼陶?”小秋有点惊讶,他很久没再向这位王子讨教了,“他不是已经豁通下丹田和绛宫了吗?”
“假的。”沈昊冷冷地说,他对辛幼陶的坏印象从未改变过,“他居然偷偷地带进来几张符箓,每到修行停滞不前的时候就用一道,由此开窍通关,昨天晚上被都教发现,直接将他送走了。”
“开窍通关也能造假?”小秋觉得不可思议,“流光宝鉴认不出来吗?”
“谁知道,符箓自有奇效,辛幼陶肯定从王宫带来不少,可惜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
辛幼陶在王宫并不受宠,小秋对此很清楚,但他没有多说什么。
大良不关心辛幼陶,他想的全是离开养神峰之后的事情,“今天来的都教会讲授庞山没有的道科,我希望是阴阳科,据说普通人最喜欢阴阳道士,算命、守灵、盖房,都得找他们,‘金口一开金银拿来’,说的就是阴阳道士。”
一桌子的弟子都在笑,别人越修行越清心寡欲,只有大良是个例外,自从断了凝气成丹的念想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想重返世俗生活,“笑什么?”他有些恼怒地大声说,“等我住进大屋顿顿吃肉,而你们度劫失败的时候,就知道谁才有先见之明。”
野林镇七名少年已经是老弟子,不管大良说什么,饭厅里都不会再有周平那样的人开口斥责。
一起前往思祖厅的路上,沈昊走在小秋身边,低声说:“你应该抽空帮一帮芳芳,她豁通下丹田已经快半年了,一直没有进展。”
“这种事情没法帮忙,而且芳芳自有想法。”小秋一点也不担心芳芳,他们私下见面的机会不多,可他知道芳芳肯定会豁通三田,只是早晚的区别,她未来会是了不起了女道士,这一点无可置疑,同样十四五岁,她对许多修行法门的理解已经远远超出同龄人,小秋有时甚至要从她那里寻求帮助。
“你不想跟芳芳一块上老祖峰学道吗?”沈昊略显疑惑,“三年一结束,你可就走了。”
小秋笑了,“不用着急,还有差不多一年呢,芳芳是循序渐进,没准凝气成丹的时候,她比咱们都要快呢。”
在思祖厅里,小秋与芳芳互相点头,多数曰子里,这就是两人唯一的交流方式。
数百名弟子都已在蒲团上坐好,小秋早已不是最后一位,在他身后,那些刚进养神峰一个月的新弟子们正小声议论新来的都教。
新都教准时现身,声音温婉如春风拂面,所有弟子都忍不住回头望去。
不少弟子竟然认识她。
“我叫孙玉露,从乱荆山而来,是你们的灯烛科都教,今后的一年里,你们将跟随我了解拘魂研魄之法。不过旧规矩不变,上午还是要存想修行。”
孙玉露的诵经功力非常不错,对灯烛科所知甚少的庞山弟子很快就抛掉好奇,进入存想状态。
小秋的存想已经非常熟练,能够连续进行整个上午而不中断,可今天却有点怪异,他试了几次都没办法清空思虑。
孙玉露走到他身边,用两种声音说话,一边诵经,一边问道:“天才弟子总是那么抢手,你想好要去哪一科了吗?”
小秋一愣,不明白自己的选择跟乱荆山来的都教有何关系。
第六十七章灯烛
道门十八科,没有哪一派道统能够全部容纳,多则十余科,少则三四科,皆属正常,乱荆山最擅长的是灯烛科。
当天下午,孙玉露站在七曜厅内,一手秉烛,一手托灯,脸上挂着欣喜的笑容,仿佛能给庞山弟子授课是她最大的荣耀。
“灯与烛,材质不同功效一样,只是灯要用青木油,烛要用麒麟蜡,两者都是难得之物,还需数十种配料混合调制,只需很少一点,就能连续燃烧数日乃至数年。灯烛油蜡的具体制造之法乃是乱荆山不传之秘,如果你们当中有人想要转投道统,随时可以找我。”
面对如此直白的拉拢,底下的庞山弟子们都有些不知所措。
“当然还有更简单的方法。”孙玉露眨了一下眼睛,“从现在起就开始积攒金魄银魄。最差的三夜灯烛价值二十银魄;如果你要出山斩妖除魔,怎么也得带一盏十夜灯,售价一枚金魄;如果你野心勃勃想成为大法师,无论如何也得拥有一根夜照神烛——请准备好至少一百枚金魄。”
弟子们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灯烛法器如此昂贵,庞山有洪炉、明镜等科,也是专门制作法器,两科都教说过只要凝气成丹就能领取,可没说过要钱。
大良沈休明气恼得直跺脚,低声对小秋说:“还记得五行法师李越池的那盏油灯吗?本来是芳芳拿着,后来被辛幼陶偷走了,真是可惜,不知道那是几夜灯。”
孙玉露目光扫了一遍,笑意更浓,“灯烛对道士大有好处,能够驱邪逐魔不说,附近若有妖物出没,还能够早早发出警示,如果你们一直生活在庞山道统,没有就算了,但凡要出山游历,尤其是远涉群妖之地,灯烛是必须随身携带的法器。”
孙玉露卖力推销乱荆山的灯烛,弟子先是好奇,逐渐感到厌烦,她又不像都教杨宝贞那样不苟言笑,于是有弟子大胆发问:“孙都教,您不是来讲授拘魂研魄之法的吗?”
孙玉露也不以为忤,脸上仍带着笑意,双手一翻,灯烛消失,“我已经开始讲授了,灯烛对你们来说是警示妖魔的法器,在乱荆山弟子手里,它却是拘魂研魄的必备之物。人有三魂七魄,你们都知道吧?”
弟子们纷纷点头。
“魂魄当中蕴含灵气,你们知道吗?”
“什么?”弟子们对这种说法感到十分惊异,在他们的印象里,灵气遍布整个世界,唯独不该存在魂魄里。
“所有人的魂魄当中都有灵气,而且还不少。”孙玉露神色变得庄重,“灯烛科的修行之法就是——拘束三魂、研磨七魄,吸取其中的灵气。”
“这、这样做可以吗?”大良沈休明惊慌地问,许多弟子跟他一样感到难以置信,这跟他们心中的道士形象相差太大了。
孙玉露又笑了,“你们不要害怕,乱荆山也是九大道统之一,灯烛科道士跟你们没有区别,都要修炼内丹,都要斩妖除魔,只是方法有所不同。拘魂研魄是有规矩的,而且规矩非常多,最重要的是两条:第一,不拘生人魂魄,第二,不拘七日之内的魂魄。”
大多数弟子的神情仍显得难以接受。
孙玉露显然早有预料,笑着继续解释:“人死之后魂魄不散,会在附近游荡七日,此时记忆尚存,所以不拘。七日之后魂魄分离,记忆迷乱,此时若有妖魔引诱,极易丧失本性。七七四十九日之后,魂消魄散,不留痕迹。灯烛科道士就要在第八日至第四十九日之间拘魂研魄,第一不浪费其中的灵气,第二防止被妖魔利用。”
可不管怎么说,这种修行方法听上去就是不够光明正大。
站在第一排的沈昊撇嘴,很大声地说:“这不就是抢在妖魔之前下手吗?”
孙玉露突然伸出右手,那盏小小的油灯凭空出现,悬浮起来直奔沈昊,相距不到一尺才停住,灯芯虽未点然,还是吓得沈昊向后仰身。
“我们跟妖魔可不一样。”孙玉露收回油灯,笑着说:“魂魄落到妖魔手里,从此不生不死,永远不得解脱,灯烛科的道士却能让它们得到安宁。少年,道法无边,还有更多你难以理解的法术呢。”
沈昊连连点头,脸色发青,再不敢发问。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沈昊脸色才算恢复正常,“灯烛科可有点诡异,你们不觉得吗?”
伙伴们七嘴八舌地赞同沈昊的看法,大良越想越怕,拉着小秋的胳膊恳求,“小秋哥,我要是……死了,你可千万不要让人拘我的魂魄,妖魔不行,灯烛科道士也不行,你帮我看着点,让我七七四十九天之后烟消云散吧。”
旁边的饭桌,一名今年刚进养神峰的新弟子,一脸受到打击的样子:“我还以为魂魄能转生呢,原来会彻底消失啊……”
这顿饭大家吃得都不痛快,小秋本来也挺在意这事,可看到大家的样子,转而安慰:“灯烛是十八科之一,庞山又专门请来荆山道士当都教,这一科必然没有问题。再说咱们才多大,考虑死后的事做什么?人死了,连身体都要被虫兽吞噬,还在乎魂魄里的那些灵气?”
安慰的结果是大良的脸色更加苍白,“你别说了,我今天晚上估计睡不着了。”
小秋一笑置之,饭后立刻去半月林练拳、存想。
养神峰一年四季总是春秋两季的景象,年底最后一天的降雪却没有马上消融,踩在上面咯吱咯吱地响,小秋练功之后走进树林深处,他已经熟悉这里的环境,几乎闭着眼睛也能找到那间小屋——都教林飒住在这里。
心中每有疑惑,小秋总来向林都教寻求意见,另一名都教杨宝贞虽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送来各种丹药帮助小秋修行,但是两人从未有过更深入的交流。
那是一间独立的小木屋,大小跟普通弟子的房舍没有区别,里面的格局也一样——修道生活非常清苦,即使已有所成的道士也不例外。
小秋在门上敲了两下,直接推门进去,他经常来,已经不需要都教的允许,可今天这样的行为明显鲁莽了,在屋里站着的人居然不是林飒,而是乱荆山都教孙玉露。
“对不起,我不知道孙都教在在这儿,我来找……”小秋略显慌乱。
“林都教去老祖峰还没回来,进来一块等他吧。”孙玉露和蔼地说。
“我没什么重要的事,明天再来。”
小秋刚要走,房门自动关上,他惊讶地转过身。
孙玉露拿出一小截蜡烛放在桌面上,烛芯自动点燃,发出昏黄的光芒。
“这是洞察明烛,”她介绍道,好像还在给庞山弟子授课,“虽然不是最好的法器,但也价值几枚金魄。”
“呃……我可买不起。”小秋挠了挠头,不明白孙都教是什么意思。
孙玉露笑了两声,转而问道:“想好我今天上午的问题了吗?你要加入哪一科?”
小秋心生警惕,一个乱荆山的都教,为什么要关心庞山弟子的选科呢?“我还没想好。”他敷衍道。
“你就这么放弃逆天之术了?”孙玉露立刻换了一个问题。
“我没放弃,只是没有都教……孙都教了解逆天之术?”小秋反问。
“我跟孟元侯是旧相识。”孙玉露脸上浮现回忆美好往事的笑意,“我们曾经一起在舍身国和群妖之地游历三年,他斩妖除魔,我拘魂研魄,妖魔魂魄的灵气不纯,好在数量众多,我们两个都从中获益不浅。”
孙玉露突然笑出了声,“我曾经提议与孟元侯结凡缘,可他严辞拒绝,那时他的脸已经毁了,我说他不识好歹,他说他要修逆天之术,不要凡缘,也不要道缘。”
“孟都教的脸……是怎么回事?”小秋轻声问,虽然没有放弃逆天之术,但是缺少都教的引导,他一直不得其法,只能时时默想孟元侯的音容笑貌。
“那是度劫的时候他自己抓烂的。”孙都教说这话时收敛了笑容,“他不接受其他道士的看护与帮助,非要凭自己的力量度劫,结果就是毁了半边脸。”
“治不好吗?”
“很难,他也不想治,说这是一个纪念,提醒他逆天之术有多难。”
“可他为什么一定要修逆天之术?”
孙玉露重重地发出一声叹息,“有人喜欢坐在轿子里由仆人抬上山顶,往远处望一眼写几句诗就满足了;有人喜欢呼朋唤友一块登山,路上畅谈嬉笑,景色反不重要;也有人就爱独自登山,甚至不走现成的路,专拣悬崖峭壁攀登,一步迈错就会身死道消,可他却乐此不疲,他把这种感觉叫做‘逆天’,叫做‘征服’。”
孙玉露撇撇嘴,似乎对后一种人很是不屑又很尊敬,这时烛光晃了一下,她立刻加快语速,“禁秘科和五行科都在利用你,他们更关心魔种生道根的秘密,而不是你的修行。你若是还对逆天之术感兴趣,就不要走在别人安排好的道路上。我只想让你记住一句话:修行之法千千万万,不一定……”
房门未动,一道人影穿墙而过,都教林飒站在两人中间,壮硕的身躯将小秋严严实实地挡在后面。
第六十八章乱荆山的礼物
林飒一出现,整间屋子立刻显得狭小,他用温和而客气的语气说:“稀客到访,我居然不在,请孙都教见谅。。”
“我要在养神峰待一年呢,以后可不会是稀客。”孙玉露笑语盈盈,甚至有一点撒娇的意思,林飒刚一出现,她就将蜡烛收起,拿出一只长方形小盒放在桌面上,“几片五节青木的叶子,些许薄礼,请林都教笑纳。”
“无功不受禄,五节青木的叶子难得一见……”
“在乱荆山这东西遍地都是,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手,每位都教都有一份,请林都教不要推辞。”孙玉露从他身边走过,冲小秋眨眨眼睛,推开房门,“你这里还有客人,我先告辞了。”
“慢走。”林飒转动壮硕的身躯,将小秋拉到自己身后。
孙玉露很快消失雪夜中。
林飒目送一段,也不关门,示意小秋坐在椅子上,给他倒了一杯清水,然后站在门口,一手按着门框,好一会没说话。
小秋喝完半杯水,林飒终于开口,比平时都要严肃。
“九大道统已经感受到来自虚空的些许寒意,左流英提议主动进攻魔穴,虽然未获太多支持,但宗师们还是采取了一些措施以预防魔种的偷袭,其中一项就是各大道统互派都教。”
“每个道统都要学习拘魂研魄?”
“确切地说是了解,你们不用动手尝试。”
“原来是这样。”小秋松了一口气。
“这种事情以后会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这是好事,只是……”林飒微皱眉头,望向门外纷纷的雪花,道:“对某些道统应该限制得更严一些。”
“她们真的从魂魄中吸取灵气吗?”小秋把剩下的水一口喝完,没有那个笑容满面的女子,他感到自在多了,林都教也经常笑,可他给人的感觉是随和与洒脱,而不是隐藏不可告人的秘密。
“嗯。”林飒眼中流露出一丝厌恶,扭头看了看小秋,“乱荆山的修行法门比较独特,你们有必要了解一下,但是用不着过多涉及。九大道统并立的前提是互相尊重,还有——互相提防。”
大概是觉得自己说得过头了,林飒哈哈笑了两声,“不管怎么说乱荆山是值得信任的,如果身处群妖之地,身边有一位灯烛科弟子还是非常有用的,她们不仅能清除不可靠的魂魄,个个还都是美女……嗯,你找我什么事?”
说到修炼的事,小秋认真起来,“我最近有一些奇怪的感觉。”
虽然经常安慰管金吾不要急,小秋自己其实也有心结,宗师宁七卫和几位都教都预言他要重新经历一遍泥丸宫天劫,可是两年过去,他还是只有‘无为天目’,这不像是好兆头。
“说说。”林飒看样子颇感兴趣。
小秋指着自己的头,“存想的时候,总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突然跳动一下,就一下,过后不一定什么时候又会再来一下。”
“具体是哪个部位?”
小秋回忆当时的感觉,“脑袋里很深很深的地方,那东西跳动的时候,整个人好像都受到影响,它会打断我的存想。”
“多久了。”
“五六天。”
林飒看着小秋,沉思不语。
“这是泥丸宫天劫的前兆吗?”小秋期待地问,泥丸宫位于两眉之间往里数寸,正是跳动感的来源之处。
“天劫到来之前你会有一些特别的感觉,但是不包括奇怪的跳动。”林飒抬起右臂,似乎要在小秋的头顶摸一下,犹豫之后又放弃了,即使弟子本人愿意,身为都教他也不能随便进入对方的脑子里,那需要至少一名首座的同意。
“我想问题不大。”林飒安慰道,“我会向首座请示,过几天对你做一次全面检测,二次天劫也该到了,就算不到也没事,天目什么的都是细枝末节,你以后照样能凝气成丹,唯有内丹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已经豁通三田,哪怕一直找不到祖师传承也没关系。”
“真的?”
“当然,否则的话,其他八大道统的弟子岂不吃亏?他们大多数只能存想一次祖师,甚至没有第二次尝试的机会。”
小秋心中稍安,“谢谢林都教,我不打扰您了。”
“等等。”林飒叫住弟子,递给他一截三寸高的小蜡烛,“这是清心百夜烛,如果你预感到脑子里又要有跳动的感觉,提前把它点着,看看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百夜烛很贵重吧?”小秋刚听完孙玉露讲课,大概了解到法器的价值。
“哈哈,这只是一小截,没那么值钱,而且等你进入禁秘科就知道了,真正的花费从凝气成丹才开始,没有道统的支持,几乎寸步难行。”林飒想了想,不由得发出感慨,“修道生涯表面清苦,其实奢侈得很,我才是四等餐霞境界,得到的法器、用掉的丹药起码价值……”
小秋已经走了,林飒仍在屋子里计算自己修行至今到底用掉多少枚金魄,越算脸色越惭愧。
年底最后一天的雪将下到子夜,养神峰却只是略微凉了一点,小秋毫无睡意,决定再到半月林练拳存想,正好试试清心百夜烛的效果。
脑子里的奇怪跳动令他忧心忡忡,小秋希望尽快弄明白其中的原因。
没想到平时人迹罕至的半月林,雪夜里居然有人。
“我真的没问题吗?两年,整整两年,我竟然还有眼窍没能洞开,天呐,父亲知道了会怎么想?没准我会被送到致用所,父亲肯定再也不认我这个女儿。”
“越着急越会影响修行,静下心,一步一步来。”
小秋穿过树丛,惊讶地问:“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儿?”
“啊!”小青桃躲在芳芳身后,觉得很丢人,芳芳笑着将小青桃拉出来,对小秋说:“我们想借你的地方练功,可以吗?”
“当然,这也不是我的地盘。”小秋走到两人身前,看到她们头上有不少雪粒,“怎么不在房舍里练功?”
小青桃红着脸,沮丧地小声说:“芳芳要诵经助我存想,房舍地方太小,所以就来这里了。”
“你会诵经?”小秋吃了一惊,虽然每天上午都有一位都教诵经,但两年来他却没听清一个字,对这一科丝毫不感兴趣,诵经科的都教来上课的时候,他总是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甚至悄悄存想练功。
这也是大部分弟子对待诵经科的态度:的确有用,但是不想学习。
“听了两年,多少学会一点。”芳芳这两年长得也很快,身材高挑,个头和小秋差不多,平时沉稳少言,但在最相熟的几个人身边,脸上却总含着笑意,“不过我没有内丹,所以效果一般。”
小青桃还像两年前那般矮小,声音也还是软糯甜腻,“效果可好了,我觉得比吴都教要好。”吴都教是洪炉科的道士,谈起如何炼取金魄滔滔不绝,诵经功夫却实在差劲。
“我也要加入!”小秋兴奋地说,走到一块巨石旁边,用袖子将上面的积雪扫走。
“好吧。”芳芳抿嘴微笑,“我要是出错了,你们不准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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