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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魔-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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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俩……你怎么知道的?”小秋明明记得自己没向任何人透露这件事,连大良都不知道。
“呃,小青桃告诉我的,我就是想说……”
“小秋和芳芳的事情不用你管。”大良这时完全站在好朋友一边,又低声对小秋说:“你瞧,我就知道小青桃嘴不严,之前肯定是她泄密。”
“没错,小青桃天天向她的两个弟弟传话,裴家哥俩为了让咱们跟他们一样孤立,最爱挑拨离间。”慕飞黄恨恨地说。
离开饭厅之前,裴家姐弟已被确认为泄密者。
房舍外面的甬路两边站满了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没像平时那样排成队列。
野林镇的少年们像保镖一样护送小秋,一名看上去比周平年纪还要大些的留养弟子拦在路上,先施一礼,说:“你打不过周平,他在养神峰待了三年,虽然还差一劫,但是体质超常,你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还没打呢。”小秋平淡地说,这是养神峰的标准语气,非不如此就不足以显示自己的心平气和。
“何必浪费时间,也浪费大家的精力。”
沈昊一步走到小秋身前,“精力是你们自己的,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谁也没邀请你们观看比武!”
留养弟子摇摇头,“只有凝气成丹的道士才能不受外物影响,咱们都是普通弟子,正处于修行的起步阶段,难免会有心浮气躁的时候,大家理应互相扶持,共同营造无为顺天的氛围,谁也不要添乱。”
“那就早点打完,乱子也就结束了。”小秋绕过沈昊,大声说,“日落之后,七曜厅前,欢迎大家前去观看,知道结果就再也不用分心挂念了。”
看着野林镇少年们远去的背影,留养弟子轻轻摇头,“他根本不配学道修行,不配。”
狭小的房舍里挤进七个人就满满当当了,伙伴们轮流给小秋出主意,这个说周平的后背漏洞大,那个说他脚踝细下盘是弱点,争执不下,小秋听得脑子里嗡嗡直响,干脆跳上床:“让我静一静。”
沈昊带头,伙伴们都离开房间,守在门外继续小声讨论打法。小秋没有打坐存想,而是下地练起锻骨拳,虽然这不是用于搏斗的拳法,但是练过之后能让他感到身轻体健,打败周平的信心也更足一些。
刚练了几招,大良就推门探头进来,“周平已经前往七曜厅,慕飞黄去打探消息了。”
“周平举起一块几百斤的石头,还往空中抛了几下。”
“周平当众练了一套拳法,据说是咱们五个月之后才能学到的近身搏斗之术。”
“周平让几名弟子轮流出拳打他,他一步未动,还将打他的人反弹出去,下盘稳得很。”
“周平身后也不怕打,小秋哥,你得小心了。”
……
大良关心小秋,每得到一条消息就会推门告知,导致小秋连一遍完整的锻骨拳都没打完,房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小秋跳了起来,刚想开口让大良闭嘴,结果探身进来的是沈昊,他平静地提醒道:“太阳下山了。”
七曜厅前围满了人,几乎所有弟子都到了,人群中甚至站着四五名都教,其中就有林飒,他们随意地聊天,一点也没有要制止这场比武的意思,甚至在空中浮起一盏油灯,照得场地亮如白昼。
周平早就到了,脱去蓝色道袍,露出里面的紧身打扮,他刚刚活动过手脚,额上渗出一层细汗,看样子感觉非常不错,他毕竟是已经修行几年的弟子,即使胜券在握也没有开口炫耀,脸上神情反而更加平静,好像是迫不得已参加比武,只希望能够尽快结束。
在围观的弟子们看来,这是一场没有多少悬念的比武,他们只纳闷一件事:那个叫慕行秋的弟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晚了一个月进入养神峰,露面才几天就到处惹是生非。
林飒笑呵呵问身边的都教:“你觉得谁会赢?咱们可以打个赌。”
那位都教笑着摇头,在弟子们面前打赌可不是好榜样,“偶尔有一场比武也好,可以将大家积聚的邪气释放出来,输赢并不重要。”
对有些人来说输赢却是至关重要。
沈昊紧紧跟在小秋身边后,拍着他的后背说:“绕圈跟他周旋,他身体重,跟你耗不起。”
大良则更担心好朋友的安危,“打不过就认输,犯不着硬拼,咱们以后比的是修行进展,打架再厉害也没用……”
小秋嗯嗯两声,脱下道袍交给大良,迈步走进场,人群自动为他让出一条路。
这是不用遵守规矩的场合,但男女弟子还是分开站立,小秋刚在周平对面止步,就听到一声尖锐又软糯的“小秋哥”。小青桃和芳芳在人群中冲他挥手,惹来不少好奇与责备的目光。
小秋笑着向两人挥了挥手,转过身来,与周平互施道统之礼。
“慕道友,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迷途知返,不要在歧路上越走越远。”
“咱们还是打架吧,大家都等这么久了。”
周平哼了一声,再不多话,抢步扑向小秋,小秋灵活避让,找机会转到对手身后,一拳击在周平后背上。
野林镇的少年们欢呼,但很快声音就弱了下去,因为周平根本未受影响,脚步丝毫不乱,转身继续追赶对手。
小秋执行的是躲闪战术,偶尔还击,可是没多久他就发现这一招没用,周平明明又高又胖,且是攻击一方,体力却一直充沛,几年的修行的确没有白白浪费,他不仅没露疲态,反而越打越猛,速度竟然还在逐渐加快!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再这样下去,首先累垮的会是小秋。
小秋放弃躲闪,转而与周平直接过招。
沈昊长叹一声,对伙伴们低声说:“看来还是得用那一招了,哎,真不希望他用啊。”
果然,不过五六招,小秋已经左支右绌,只见他突然拉开些距离,直直地伸出右臂,嘴唇微微翕动,似乎在念诵什么。
小秋刚刚伸出手臂,周平已经闪身躲开,绕路进攻,显然早有准备。
他上当了。
小秋根本就没念咒语,伸出手臂也是虚招,周平刚一闪身,他已经和身扑上去,利用这极短暂的破绽,跳到周平背上,右臂紧紧勒住那粗壮的脖子,抡起左拳狠狠地砸下去——他记得都教孟元侯的提醒:一定要打得敌人不敢还手、不能还手。
小秋的“灵光一闪”,让他抓住了周平的破绽反败为胜,但这不是他心里想要的唯一结果!
落拳间隙,小秋抬起头快速扫了一眼,从一片惊惧的面孔中认出了谁才是告密者,那是他的伙伴,也是野林镇的叛徒。
第五十八章告密者的心事
小秋是被林都教硬生生从周平身上拉开的,当时两人都已倒在地上,周平初时还在奋力挣扎,慢慢地不动了,小秋还是继续打,他已经无法自制,只想实现孟元侯的提醒,打得敌人不敢、不能还手。。
周围的弟子们一片静默,就算不在庞山修行,他们也没见过如此凶狠的打法,好像有不共戴天的世仇,好像是饥饿的猛兽在撕咬猎物。
这一切在林都教眼里全都不值一提,他轻松地分开两人,拎起小秋,原地转了半圈将他放在地上,“你赢了。”
小秋的力量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可他的气势还未衰竭,要不是前面有个大肚子挡路,他还要冲上去,迈出半步才想起这是一位都教,脑子一下子清醒了。
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与惊讶,从小到大他没少打过架,可从来没像今天出手这么重,这不是野林镇小秋的风格,更像是申庚才会做出来的暴行。
一名都教带走了周平,另外两名都教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离开,林都教留下了,却不是责备小秋,而是说:“你可以去登山了,养神峰并无现成道路,各处的山势都差不多,你选择从哪里往上爬都一样。”
围观弟子当中,申已带着一伙人转身离开了,脸上没什么表情,其他大部分弟子都没走,比武已有结果,他们的心情没有因此平静,反而更加混乱,有惊惧、有不解,隐约还有一丝期待,周平的战败,使得养神峰严丝合缝的平和状态出现一个不小的漏洞。
林都教也走了,小秋抬手在额上擦了擦汗珠,望向野林镇的小伙伴们,那个告密者已经不在了,这是一个愚蠢的做法,小秋心里哼了一声,原本只能从神情上猜出六七分,现在却有了十足把握。
小秋下手狠,小伙伴当中只有沈昊不在意,神色半是兴奋半是佩服,大良反应最强烈,一直张口结舌,好像已经不认识自己的朋友,女弟子那一边的芳芳神情有些复杂,看着场中的小秋,意外之余似乎还带有一丝责备,她身后的小青桃明显吓坏了,只敢露出一只眼睛。
养神峰,远远望去是一座圆锥形的孤峰,近瞧却是近乎笔直的千丈悬崖。
小秋仰头望了望,绕过七曜厅的大门,就近走到一片爬满藤蔓植物的崖壁前——没有可供攀登的石阶,从哪里往上爬都一样。
静默的人群,在好奇心的促使下,跟着他一起移动。
“小秋哥,登顶!”沈昊突然扯开嗓子喊了一句,显得颇为突兀,过了一会儿,大良几个也叫出声来,接着又加入几个陌生的声音,“登顶”声顿时响成一片。
小秋转身挥了挥手,然后面对峭壁紧跑几步,纵身一跃蹿起丈余高,双手抓住藤蔓,手脚并用,快速向山上爬行。
已经耗费了不少体力,他今晚只想试一试,对山上布置的禁制也有心理准备,毕竟老祖峰一万多级的台阶他爬到了九千多阶,可是没想到,才爬上去十几丈就掉下来。
“啊……!”大家也没想到,爆出一连串的惊呼。
小秋重重地摔下来,在地面上砸起一片灰尘,看到小秋躺在地上动也不动,野林镇的少年们呼拉围了上去,刚跑出几步,小秋突然一个挺身跳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同时还作了一个鬼脸:“胳膊酸了,竟然没抓住。”
伙伴们松了口气,芳芳拉着小青桃过来,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大良拉住还要再试的小秋:“今天算了,明天再来吧。”
沈昊也开始驱赶围观者,“都走吧,小秋哥明天再试,今天这次不算数。”
回到房舍,小秋胡乱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望了一会棚顶,他开始思考自己爬山的方法是不是正确,林都教说“逆小天顺大道”,可除了不停向上,他找不到所谓的“道”在哪。
已经是后半夜了,小秋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猛地坐起来,低声问:“谁?”
“是我。”黑暗中传来的声音焦灼而凄惶,充满走投无路的意味,“我是愣子,小秋哥,求你救救我。”
“慕飞黄。”小秋怒火中烧,两人算是远亲,从前在野林镇的时候他叫愣子的父亲“三叔”,愣子称老秋“大伯”,但一家富一家穷,来往不多,慕飞黄也从来不是小秋的朋友,可在这里他们是一体的,他向外人泄密背叛的是野林镇所有伙伴的利益。
“你没向沈昊他们说……我感激不尽,我希望……”
“先别感激我,明天我就会说出去,等一个晚上只不过是让大家有个准备。”
“不不,小秋哥,求你别说,我错了,我真错了,我向你发誓今后再也不敢了,求你了,沈昊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而且今后再也没人搭理我了……”
“为什么?”小秋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有什么好处?”
对面的慕飞黄沉默了一会,不安地原地摩蹭鞋底,“我、我害怕。”
“怕什么?”小秋更不明白了。
“怕魔种哪天突然复活。”
“你……”小秋难以理解,“难道你连宗师的判断也不相信?”
慕飞黄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可魔种生道根这样的事以前从来没发生过,那个叫李越池的道士被魔种碰了一下就自杀了,所以……万一宗师错了呢?万一咱们体内的魔种还有残留呢?”
“再这么想下去,没有魔种你也入魔了。”小秋恼怒地说,“可这跟你告密有什么关系?”
“有了魔种就得被杀死,或者变成疯子,我不想死,我想……我想……”
“你想让庞山在你有魔种的时候免你一死?这怎么可能?”
“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想去除道根,咱们的道根来路不正,我觉得只要把它去除,就再也不怕魔种复活了,申己的父亲是戒律科大执法师,有这个本事。”
小秋半晌无语,怎么也想不到有人居然想要去除道根,虽然半年之前他甚至没听说过“道根”这个词,可他现在宁愿与它共存亡,大良沈休明胆子很小,可也没怕成这样,“你宁愿像梅传安那样?”
“不一样,梅传安是魔念入心,与道根一同被除,所以才会变疯,只是去除道根的话,应该没事,只不过又变成普通人而已。”
“就为变回普通人,你就向申己告密?”小秋强压心中怒意,突然想到孟元侯的话,面对高山,有人止步不前,有人半途而废,有人一路登顶,他没想到还有人会转身逃跑。
“没有,申己把我撵出来了,说他不需要告密者,然后……然后周平找到我,说……”
“不用说了。”小秋不想听下去,原本他对比武时下手太狠有点后悔,现在才明白自己下手轻了,周平当然是申家的小啰喽,正像辛幼陶所说,申家母子不会自降身份向一群普通弟子挑战,但他们也不会干等五年什么也不做,周平就是他们替野林镇少年选中的合适对手。
周平极度相信顺天之法,小秋能想象得到,申己或者杨宝贞无需收买,只要提起魔种仍可能隐藏在野林镇少年体内,就能激起周平的除魔之意。
“我没想到周平会向你挑战,他只让我监视你们的动向,一有入魔的迹象就去告诉他,过后他会替我向都教求情,他说我宁可去掉道根也要铲除魔种的想法非常正确。小秋哥,我真是害怕了,我不想死,也不想变疯子,咱们本来就是普通人,再变回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李越池留给咱们的法宝还都在,拿到西介城能卖个不错的价钱,从此安家立业,岂不是挺好?”
“我不会说出你的事。”小秋跳到地上,摸黑走到慕飞黄身前,“你想去除道根我也不干涉,可你要是再敢随意泄露……”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慕飞黄发了一堆誓言。
小秋坐回床边上,心里感到很难过,“其他人是怎么想的?”
“其他人?”
“沈昊他们,也担心魔种没有清除干净吗?”
“我不知道,大家其实很少谈到魔种,可是我觉得害怕魔种的不只我一个人,大良,大良就挺害怕,如果去除道根就能永绝后患,他肯定跟我做同样的选择。”
“可他不会告密。你走吧,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小秋说,突然感到疲惫不堪。
“谢谢,谢谢你小秋哥,我再也不会做暗中告密的事情了。”愣子慕飞黄推开门,讨好地加上一句,“你比沈昊更像首领,其实野林镇的人都把你……”
小秋两步走过去,重重关上门,将愣子慕飞黄挡在外面,他从未刻意想当首领,只想要几个好朋友。
外来传来慕飞黄离去的脚步声,屋里的小秋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过于将孟元侯的逆天之术当回事了,以至于走得太偏太远,正在跟伙伴们分道扬镳,在他来养神峰之前,沈昊、大良他们可都没做过出格的事。
“逆小天顺大道”,小秋拿不准自己目前正在追求的目标是不是还在大道上,甚至怀疑攀登养神峰的决定也是一个错误。
第五十九章客人的流言
慕飞黄的忏悔带给小秋的触动远远超出他自己的想象,第二天,小秋先找来沈昊和大良沈休明,劝说两人专心修行,不要再参与他的登峰计划,“你们的修行初有所成,应该坚持下去,不要因为任何原因而耽搁。”
这样的话令两个好朋友深感诧异,却不能说不赞同,大良张着嘴不太肯定地说:“耽搁不了多久,你的体力恢复了,今天不就能爬上去吗?”
沈昊想得更多一些,“你是不是听到什么谣言了?”
小秋摇摇头,昨天晚与愣子慕飞黄交谈过之后,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太自私了,只想拉着伙伴们一同往前走,却忽略了大家的真实意愿,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逆天之术,事实上绝大多数人更喜欢顺天之法,在后一条路上会有更多的同伴,也会有更多的引导和保护。
孟元侯在都教们中间是孤独的,小秋想,自己也应该如此。
“我昨天从山上摔下来不只是因为疲劳,不知道为什么,养神峰没有法术阻挡,却比老祖峰更难攀登,我得先寻找原因,还要想办法解决,可能需要很长时间,你们不用陪我。”
“很长时间?”大良不赞同了,“没有必要吧,你不就是想知道自己的修行成果吗?可以……去问问林都教,他肯定愿意帮你检查一下。”
“检查修行可能会用到控心术,我不想再有东西进到我的心里。”
沈昊和大良都记得小秋说过这件事,大良又想出一个办法:“小秋哥,你可以等到月末啊,你已经学会存想之法,下一个思祖日流光宝鉴肯定能给你做出鉴定。”
小秋低头想了一会,再抬头的时候目光已变得坚定,“在我心里,那已经是两件事。既然产生了登顶的目标,就不应该随便放弃。孟都教百年思过,我希望当他出来的时候,还能看到有一名弟子在学习他的‘逆天之术’。”
“你又不欠他什么。”沈昊不解。
“是啊。再说孟都教不在,你连逆天之术是什么都不知道——爬山就是逆天吗?”大良更不解。
小秋感到难以解释。的确,没有孟元侯,他对逆天之术只有含糊不清的概念,找不到具体的修炼方法,但他知道一件事,按照顺天之法修行,他很快就会忘记孟元侯的教导;他更无法向两位好友解释,在思过洞穴里,他从始至终得到孟都教的指点与帮助,即使那真的只是一场梦,两人也已有了师徒情谊。
“让我单独试试吧。”他说,带有一点恳求的意思,“如果不完成的话,连觉都睡不着。”
沈昊与大良互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担忧与疑虑,这般执着可不是好兆头。
为了让好友安心,小秋做出保证,“登顶之后即使走不出养神峰,我也不折腾了,把心思都用在修行上。”
说服这两人,小秋再去面对野林镇的其他伙伴就容易了,他们已经急切地想回到往常的修行道路上去,愣子慕飞黄站在最后面,一直很紧张,看到小秋最终也没说到泄密的事,松了一口气,露出感激的神色。
只有芳芳态度不一样,听完小秋的建议,并没有答应,只是淡淡地说:“我有我的修行方法,是逆是顺我自会选择,你不用操心。”
然后她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昨天你假装念咒语欺骗周平,让他露出了破绽,如果他没上当呢,你打算怎么办?认输还是挨打?”
小秋挠挠头,没想到芳芳会因为这件事责怪他,“打架这种事……很难事前想得太周到。”
当天傍晚,野林镇的少年都没来看小秋登山,别的弟子也大幅减少,大家的想法差不多:同镇的人都专心修行去了,自己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
十余名观众都是留养弟子,小秋初时以为他们是来看笑话的,可他们居然跟他一块爬山,攀上二三十丈之后,离小秋最近的一名弟子说:“孟都教曾经教过我,印象真是深刻,他要是还在,肯定会支持你攀登养神峰,他就喜欢让弟子们挑战一切不可能的事情。”
“谢谢。”小秋说,很高兴还有跟他一样记得孟元侯的弟子。
那名弟子礼貌地点下头,“可我要下去了,逆天之术不适合我,但我希望你能成功,真的,养神峰像一潭死水,孟都教曾经尽力搅到它,他不在,就看你的了。”说完拽着藤蔓下山,很快消失在山脚的夜色之中。
小秋继续向上攀爬,大概百余丈之后他开始感到呼吸困难、手脚酸痛,这也是一件奇怪的事,老祖峰更高,小秋连爬八千级台阶也没这样累过。
远处传来另一名留养弟子的声音:“空气越来越稀薄了,养神峰根本就不是让普通弟子爬上去的,咱们下去吧。”
小秋坚持多爬了几丈,但也仅此而已,他可以与身体的疲劳对抗,却没办法应对越来少的空气,只得下山。
小秋并没有放弃,从此以后,白天他正常修行,晚饭之后总要来尝试一下,开始还有留养弟子跟着他一块攀爬,偶尔也有好奇者过来观看,五天之后只剩小秋一个人。
一个人爬山,一个人下来,然后一个人仰望,总是百余丈的高度,再难前进一步,小秋知道一定有什么方法闯过空气稀薄这一关,在一次上午的集中存想课上,小秋向都教求助。
“空气稀薄?这的确是一个问题。”林飒能同时发出两种声音,一种在念诵经文,帮助弟子们修行,一种在与小秋对话,整个思祖厅里只有他们两人还在清醒状态,“对豁通三田的人来说这不是问题,即使养神峰存在种种禁制,他也能储存一些空气再爬山,你现在……”
“林都教,能帮我检查一下修行吗?”小秋宁愿接受控心术的影响了,他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实力。
林飒笑着摇摇头,“除非得到宗师或是首座的允许,都教不能随便检查弟子的修行,再等等吧,下个思祖日你就会知道了,流光宝鉴总不至于再次沉默。”
虽然没有得到具体帮助,小秋却记得一句话,他开始尽可能多地“储存空气”,果然也爬得更高一些,但只能前进到二百余丈,他得留点空气下山,否则的话会昏迷过去,直接跌到地面。
二十多天以后,小秋还是没能更进一步,他也不再是弟子们关注的对象,大家已经习惯了他的怪异行为,对此不屑的人声称慕行秋有入魔的迹象,更多的人则以事不关己的态度忽视他的爬山。
这一年最后几天,另有一件事搅动了整个养神峰,比小秋迄今为止做过的所有事情影响都大——其他八大道统的新弟子要来存想祖师、确定传承了。
留养弟子有过经验,罕见地为此滔滔不绝,“每年一月八大道统的新弟子都会轮流来庞山拜祖,只住三天,他们不受养神峰的限制,随时可以离开,所以你们要抓住机会,多结交些朋友,记得一定要睁大眼睛,不然可会后悔的。”
有人听懂了,嘻嘻发笑,那些年龄还少的弟子则迷惑不解,“同样是道统弟子,有什么可看的?”
年纪稍大一些的留养弟子露出从未有过的**笑容,拒绝当众做出回答,没多久,答案还是通过各种流言传开:九大道统中的乱荆山向来只收女弟子,而且对容貌要求极高。
“绝对能让你眼花缭乱。”这是所有传言的相同结论。
不是所有弟子都对此感兴趣,小秋听说乱荆山之后首先想到是风婆婆,他找到芳芳,“风婆婆就是乱荆山的弟子,我在老祖峰上听宗师说的。”
“风婆婆,可惜她不会来。”芳芳十分怀念那个矮矮胖胖的老妇人,现在还收藏着她的亲笔书信,那本来是写给西介城熟人的,可芳芳和小秋没能按计划成行。
“真要见到风婆婆,我倒要问她一句,她明明是道士,在野林镇也住了好多年,为什么不在魔种到来之前提醒大家一句呢?”小秋气哼哼地说,其实他也很感激风婆婆,只是最近爬山进展缓慢,令他心情不佳。
关于乱荆山的传言越来越盛,男女弟子之间甚至发生了几次争执,终于,在某一次课上,林都教不得不占有用集中存想的时间,向弟子们发出提醒:“今年的传言太过分了,尤其是留养弟子,你们在养神峰不是第一年,理应懂得规矩,反而对传言推波助澜,实在令我失望。”
林飒是最和气的都教,偶尔严厉起来,效果十分明显,不少男弟子红了脸,低头不敢直视。
“我没有资格对其他道统说三道四。”林飒的语气里已经有了评判的意味,“可我要提醒你们,乱荆山的修行方法与其他道统截然不同,你们既然是庞山弟子,就不要三心二意,最好跟客人保持距离。”
大概是觉得这些话还不够清晰,林飒又加上一句,“越远越好,你们还是孩子,远远没到接触凡缘和道缘的时候。”
如果没有最后一句,林都教的提醒会更有效果,结果当天午饭的时候,新弟子们都在打听“凡缘”和“道缘”是什么。
小秋又是一个例外,他边吃饭边琢磨另一件事:只收女弟子的乱荆山,和那条只有二十九名女道士的中断传承不知有没有关联?
第六十章这就是你的传承
平时最老实的大良沈休明,居然第一个打听到了“凡缘”与“道缘”的含义,吃晚饭时兴致勃勃地与伙伴们分享。
自从周平向小秋挑战以来,饭厅第一次显得乱哄哄的,弟子们都围在一起热烈地讨论,只有周平等少数几人例外,皱着眉头吃饭,偶尔向小秋瞥一眼,将弟子们这种不守规矩的行为归结为他之前的挑动。
“修道之人也是可以结婚生子的,取得星落道果之前是凡缘,之后是道缘。”大良几乎忘了吃饭,“凡缘与道缘也叫情劫,道士们都会各经历一次,只有慧剑斩情丝的人才能更上一层楼。”
“申庚申己的父母肯定是道缘了,杨都教不是星落境界的回风师吗。”沈昊猜道。
“还真不是。”大良摇摇头,四下扫了一眼,压低了声音:“我特意打听过了,他们是凡缘,一直没有度劫,靠着特殊手段才达到了星落境界,不过注定从此止步不前,再也不能取得更高的道果了。”
“那就先斩断凡缘,等到修行有进展再续道缘不就得了?”沈昊觉得申庚的父母不够聪明。
“哪有这么简单?凡缘和道缘不可能发生在同两个人身上,慧剑斩情丝,斩断了还怎么续上?”
慕飞黄最近一阵少言寡语,小名叫顺子的管金吾代替了他的位置,恍然说:“这不就跟成两次亲一样吗?要是在咱们野林镇,可就要被人瞧不起了。”
“你懂什么?”大良的确将事情打听得清清楚楚,“道士们法术高强,凡缘根本不用亲自出马,用分身代替就行。凡缘的对象通常是普通人,根本看不穿,这叫用情不用身,以免受到凡人的污染。”
“原来还可以这样。”几个小伙伴啧啧称奇,“那申瘐的父母……?”
“申庚的父母就犯了一个错误,两人都是修道之士,却结下凡缘,结果斩也斩不断,一直延续到今天,已经好多好多年了。听说宗师都感到遗憾,以他们两个的天赋,本可以取得更高道果的。”
大家总算是听得明白了一些,管金吾笑嘻嘻地冲一直不吭声的小秋问:“小秋哥,你跟芳芳打算结哪种缘?”
小秋看着一双双好奇与羡慕的目光,挠了挠头,“你们不修顺天之法啦?心事不宁、饭也不吃,对乱荆山就那么感兴趣?”
“我们说的不是乱荆山,是你和芳芳,对了,你们都在修行,应该结道缘。”沈昊非要追问到底。
“咱们离这种事还早着呢。”大良拦下舌头,“大家知道凡缘和道缘是怎么回事就行了,快吃饭吧,小秋哥待会要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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