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拔魔-第1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
“你到底是什么人?”辛幼陶质问道。
“养神峰都教孟元侯,很快,将由我向你们传授逆天之法。”
“你是张道士请来的?”辛幼陶希望对方能更明显地偏袒自己。
“我奉命带你们两个去老祖峰。”孟元侯指着小秋和辛幼陶,“你们惹麻烦了。”
第二十九章空气的震动
都教孟元侯一手握住一条胳膊,腾空飞起,直奔东北方的老祖峰,留下满院敬畏交加的孩子。
在老祖峰台院门口,孟元侯放下两名少年,“我就送到这里,如果你们还能留在庞山的话,记住了,以后别在我眼皮底下闹事,我可没有那么好说话。”
孟元侯转个身就地消失,辛幼陶对他的态度很是不满,“一名都教而已,用得着这么狂妄吗?好像他是庞山宗师似的。”
辛幼陶的目光与小秋相遇,两人同时哼了一声,扭过脸去,谁也不搭理谁。
一名年纪相仿的小道士走出来,看见小秋立刻笑了,“你又来啦,有多少道士一辈子都没上过老祖峰,你可好,还没正式开始修炼呢,就来了两次。这回又惹什么麻烦了?”
“和他打了一架。”小秋说,上次就是这个小道士将他带进台院的,态度亲切有问必答。
“这种小事也值得宗师过问?”小道士挠挠头,“哇,你真不愧是宗师亲自带回来的弟子,打个架都能闹上老祖峰。”
辛幼陶觉得自己受到了冷落,凑前一步说:“请问道友尊姓大名?我姓辛,名……”
“辛幼陶,我知道你。”小道士说。
辛幼陶高兴了,“是吗?来庞山之前父王还特意嘱咐我,不可张扬,切记低调,论道不分贵贱,修道没有先后,王室子弟在这里跟普通人一样。”
小道士上下打量辛幼陶,“嗯,看你挨打的样子,的确跟普通人没有两样。”
辛幼陶尴尬地抬手捂住脸上的青肿,心中更恨沈昊和小秋了。
老祖峰是庞山的一座孤峰,并非最高,却最为陡峻,直耸入云,虽然修有环山台阶,却极少使用,非有法力高深者携带,一般修道之士根本上不来。
台院位于峰顶,院门孤立,两边没有院墙,尽是高大的奇花异木,形成天然的隔绝屏障。
院内殿堂依山势修建,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并未修建一贯到底的大道,小路四通八达,没有引路之人,外来者很容易迷失。
小秋来过一次,印象最深的就是这里的树又高又粗,抬头望不见顶,近看像一堵墙,还经常挡在路上,非得兜个大圈子才能绕过去,相较之下,这里的建筑虽然宏伟,却也没有特别夸张。
辛幼陶就更不觉得台院奇特了,甚至有点失望,“老祖峰是庞山道统立塔之处,我还以为会有多么与众不同呢,原来跟我们西介国王宫的后花院差不多,就是树高一点。”
小道士瞥了他一眼,“猛兽潜行,凤鸟隐身,没本事的人才喜欢花里胡哨,九大道统都差不多,没一个标新立异。”
辛幼陶撇撇嘴,没再吱声,心想自己要讨好的是宗师和首座,犯不着跟一名带路的小道士计较。
台院内殿堂颇多,人却没有多少,一路走来,只碰到过五六名道士,全都步履匆忙,像是有急事在身。
在一座独立小院门口,小道士停下,对辛幼陶说:“这里是戒律科,你进去拜见执法师,小秋跟我走。”
辛幼陶大感意外,“等等,宗师只召见他一个人?不听听我的解释吗?”
“你向戒律科执法师解释。”说毕,小道士带着小秋继续前行。
辛幼陶先是恼怒,马上又高兴起来,上山是为了处理打架,面见的人职务越低越说明没事,慕行秋去见宗师反而凶多吉少。
小秋心里也是惴惴不安。
不像沈昊,他没有舅舅需要考虑,也不像大良沈休明等人,他对无家可归并无特别恐惧,可他希望成为一名像李越池那样的五行法师,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如果仅仅因为一场打架就被驱逐出山,那可太不划算了。
故地重游,小秋又被送到了物祖堂,他低着头往前走,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低头看去,只见一只似猪非猪、似鹿非鹿的丑陋小兽正抱着他的脚踝猛啃,牙齿如米粒般细小,咬劲却不小。
小秋心情正差,抬起腿甩了一下,小兽顺势滚出老远,“什么东西?长得好丑。”
小道士瞠目结舌,满脸的惊骇,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一会才道:“你能看见它?”
小秋望着那只翻身爬起又要向他扑来的小兽,“它不就在那吗?像一只没长毛的小鹿,要不就是刚在水洼里打过滚的小猪。”
“你还没开窍通关,怎么可能……”小道士摇摇头,“可千万别让禁秘科首座看见你这么对待麒麟幼兽,他喜欢这些东西,看得比凡人性命还重要。”
“这就是麒麟?”小秋大吃一惊,紧走几步,躲避那只淘气的小兽,越发觉得左流英是个怪人。
小秋这回没有吸引到全部首座,物语堂内只有宗师宁七卫和首座左流英,当然,少不了替他发声的两名女侍。
因为人少,物语堂内显得很空旷,蒲团都已收了起来,只在正中间摆着一只香炉,烟气氤氲,盘旋升起,很快消失不见,宁七卫和左流英像是陌生人一般,分站左右两边,背对背,对放在面前的桌子似乎极感兴趣,可是桌面上一无所有。
小道士留在外面,小秋独自走进来,房门关闭,刚好挡住那只疾奔而至的麒麟幼崽。
宁七卫纹丝未动,仿佛没听见有人进来,左流英转过身,冲小秋招手。
小秋更愿意跟宗师打交道,可他没有选择,只得硬着头皮走向禁秘科首座,故意用鞋摩擦出一点声音,希望引起宗师的注意,宁七卫还是不动,这一次,他将被魔种入侵过的孩子完全交给了左流英。
“念出咒语。”一名女侍说,虽然是命令的语气,脸上却浮现一层淡淡的微笑,小秋还有印象,上回替左流英说话是另一名女侍,现在她正冷漠地站在主人身边。
“错或落弱莫。”小秋念了出来。
女侍等了一会,摇摇头,“不对,要像你在山下做的那样,让咒语产生效力。”
“它有时好用,有时不好用。错或落弱莫。”小秋又念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法术发出来。
女侍走到小秋面前,微微弯腰,小声说:“你叫慕行秋,是吧?”
“嗯。”小秋有一种感觉,女侍这时是在说自己心里的话,而不是为左流英代言。
女侍笑了笑,“在庞山是不可以撒谎的,尤其是你现在还没开始修炼,随便哪一位法师都能轻而易举地进到你心里,将你最隐秘的想法一样不落地取出来。所以,你再试一次。”
女侍直起身,抬起右手竖在脸颊旁边,然后一小团火出现了,悬在小秋面前,看上去很微弱,没有多大威胁,“我帮你一下。”
小秋的心怦怦直跳,他没太明白女侍那番话的意思,什么“进入心里”、“取出想法”,可他知道这必定是一种法术,是他根本无从抵抗的法术。
他集中精神,看着那团火,想象自己正与辛幼陶搏斗,“错或落弱莫。”他说。
包围着火球的一小块空气轻轻震动了一下,微弱得像是一声叹息,突然火球爆裂了,火星四溅,尚未落地就已消散不见。
宁七卫猛地转身,眼窝里射出的目光比火焰还要强烈。
动作更快的是左流英,火球刚一爆裂就伸出右臂,手掌按在小秋的头顶上,两人明明相隔七八步远,可他瞬间就到了,小秋连眨眼都来不及。
他扭头想要摆脱掌握,左流英的手掌就像是吸在他的头顶,丝毫不动,反而有什么东西从小秋脑子里向上流动,以至于他感到轻飘飘的,双脚似乎随时都会离地。
“放开我!”小秋大声喊道,结果他只是张嘴,没有一点声音发出来,接着他就失去了意识,双手垂在腿边,面无表情,像一只真人大小的布偶,任人摆布。
“你太早使用控心术了。”宁七卫稍显不满,“他现在道根初燃,尚无内丹,这样做可能会对他产生损害。”
冷漠的女侍开口了,“不能给魔种任何准备的机会。”
宁七卫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是他同意由左流英弄清真相的,自然不能过多插手,“我很意外,都教林飒居然没有发现这条咒语的异常,他报告说这只是一条无用的疯话。”
这次是微笑的女侍传话,她没有原封不动传递主人的意思,而是稍加改变,“不能怪林都教,一般人都以为天下法术尽在五行之内,他想不到、也不检查不出一条五行之外的咒语。而且这条咒语效力太弱,只能抵抗最低级的法术,在老祖峰上也很难监测到。”
“五行之外?”宁七卫的神情再次发生变化,但他是庞山宗师,就算心内翻江倒海,也不会表露得太明显,“让咒语生效的是谁?梅传安,还是这个孩子?”
不同的答案将带来截然不同的结果,出问题的要是小秋,那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魔种没有清除干净,他和另外八名野林镇少年,都是危险人物,必须尽快加以解决。
如果梅传安真的在临终前说出一句独特的咒语,那么当年左流英和宁七卫就犯下一个大错误,伤害了本门大有希望的一名精英弟子。
左流英收回手掌,小秋仍然昏迷不醒。
“错或落弱莫。”左流英嘴唇翕动,无声地念出徒弟留下来的咒语,整个物语堂的空气随之一震,好像发生了一场小型的地震,可是地面却没有任何摇晃,马上又恢复正常,两名侍女觉得眼前一花,不由得面露骇色,这道法术一点也不强大,效果却是她们从未见过的。
宁七卫却眯起双眼,仿佛看穿了一切。
“是梅传安。”他的确看穿了一切。
第三十章光膀子的少年
辛幼陶走进馆舍大门,得意地四处张望,守在庭院里的张灵生立刻跑过去,担心地问:“怎么样?没事吧?我只对他们说慕行秋施法,可他们已经提前知道了,所以把你……”
“没关系。”辛幼陶一脸轻松,“戒律科的一位执法师召见我,很巧,他曾经去过皇京,跟我的一个叔祖有过私交,我们聊了一会,他就让人把我送下来了。”
张灵生松了口气,“皇京是天下繁华至极的所在,可惜我没去过,辛道友的叔祖是符箓师吧?”
“嗯。”辛幼陶敷衍地应了一声,走向自己的亲信们,“大家辛苦了,我不会忘记你们的帮助,待会每人领一份礼物。”
辛幼陶脸上青肿未消,但这并不影响他的胜利者姿态,满院的孩子刚才都看到了他挨揍的场景,这时却多多少少有些迷糊,觉得王子好像也还了手,反抗得还很激烈。
沈昊大步走过来,脸上伤痕不多,大部分是别的孩子造成的,“小秋哥呢,怎么没一块回来?”
经此一战,辛幼陶心里对沈昊的恐惧又增了几分,脸上故作不屑,两脚还是不由自主地后退,七八个孩子挡在他身前,张灵生也喝道:“沈昊,你又想干嘛?”
沈昊瞥了张灵生一眼,“你不是刚说过同门弟子理应友爱相亲吗?所以我来向辛道友打招呼,顺便提个问题。”
“沈昊,我要让你舅舅收拾你。”
“哈。”沈昊扯下已经受损的上衣,那是舅舅从西介城送来的,光着膀子说:“见到我舅舅,请你告诉他一声,今后别来看我了,我姓沈,他姓萧,大家本来就不是同姓之人,还是少来往为好。”
“说得好。”二良沈休唯在后面叫道,他被打得比较惨,心情却极为痛快。
知道沈昊不会当众打人,辛幼陶的胆气恢复,从两名亲信中间挤过来,“慕行秋被宗师叫去了,谁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四周的孩子们发出惊叹声,庞山宗师对他们来说比那座孤耸的老祖峰还要高大还要神秘,小秋此行看样子真的是凶多吉少。
“小秋哥又不是第一次见宗师。”沈昊大声说,压过其他人的声音,扭头看了一眼,向野林镇的伙伴们投去安慰的目光,“我们就是宗师带过来的,小秋哥第一天就去过老祖峰,什么事也没有。”
辛幼陶没少传播野林镇少年曾被魔种侵袭的事情,在他的描述中,小秋等人愚笨不听劝,而他则一眼就看穿了魔种的阴谋,最终救了这群少年一命,可他抹不去一个事实:庞山宗师认为这九名少体内没有魔种,亲自决定招收他们进入山门。
宗师的决定总不会是错的,这是孩子们最普遍的观点之一,他们对野林镇的少年们不知不觉产生了一丝敬畏。
“这回可不一样。”辛幼陶用更大的声音说,他感受到了周围人眼神的变化,决心将大家的看法再转过来,“慕行秋身怀魔种,从前没有直接证据,宗师才网开一面,可他刚才施展法术,明明就是魔种在作祟。”
“你也施法了,弄出一个火球,大家都看在眼里。”沈昊怒气冲冲,张灵生急忙走过来,防止这个孩子突然出手,他可不能让王子在自己面前挨欺负。
“我又没碰过魔种,我能发出火球是因为我比你们都强。”
两人隔着张灵生怒目互视,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张灵生正想开口结束这场对峙,附近的二良沈休唯突然兴奋地大叫:“小秋哥回来了!”
小秋刚走进庭院,数十道目光同时扫来,许多人还指着他发出惊呼,像见了鬼一样,倒把他吓了一跳,“张道士,孟都教让你马上去见他。”
“啊?什么事?”
“不知道。”
张灵生慌张地向外面跑去,在门口转身说:“谁也不许打架,否则……”他不知道该发出怎样的威胁,慕行秋似乎没有受到严厉的处罚,这让他乱了阵脚。
张灵生走了,野林镇的少年们全都拥到小秋身边,你一言我一语询问详情,小秋咧嘴笑了,挠挠额头,“上山睡了一小觉,然后就让我回来了。”
“宗师什么也没说?”二良疑惑地问。
“就是让我好好修炼,别再惹事。”
其他少年也慢慢围过来,都对小秋的毫发无伤感到不可思议,辛幼陶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听人说过,庞山宗师和禁秘科首座都是极为严厉的人,怎么会对一个小镇的孩子网开一面?
“宗师没在你身上查出魔种?”辛幼陶忍不住发问,“你连内丹都没有,怎么可能……这根本不可能嘛。”
小秋看了他一眼,耸耸肩,“宗师倒是说了,道门法术无边,绝大多数依赖于内丹,可是总有个别法术例外,只要有道根就能施展出来。这些法术通常没什么威力,跟道统正法不可同日而语,对付普通人倒还可以,他让我尽量少用,除非碰到危险不得不用。”
辛幼陶惊恐地躲在亲信身后,觉得慕行秋的最后一句话像是在对自己发出威胁。
小秋推开人群,走到大良沈休明面前。
沈休明慌张地抬起头,张嘴想要说什么,吸进一口气又咽了回去,突然指着二良沈休唯,“我不能让他们打我弟弟,小秋哥,我……我也是野林镇的人。”
“咱们都是野林镇的人。”小秋咧嘴笑了,他怀念与大良亲如手足的感觉。
大良沈休明刚参战的时候只是想把弟弟拉出来,待看到对方出手无情,他也怒了,打过不少人,挨过不少打,彻底得罪了辛幼陶,这时扯下王子赠送的衣裳,往地上狠狠一掷,像沈昊一样光着膀子,“小秋哥,咱们野林镇不要别人的施舍!”
其他野林镇少年回到小秋这一边,有人是因为帮助沈昊,有人开始只是旁观,最后还是因为野林镇的身份不可避免地卷入战团,与辛幼陶站到了对立面,这时全都脱下上衣扔在地上,还上去踩了两脚,跟伙伴们站在一起。
二良沈休唯穿的是馆舍发放的普通衣裳,一时兴奋也脱下来,想了想,没有扔在地上,就攥在手里,站在哥哥旁边。
馆舍里年纪最大的孩子也不超过十四岁,眼见一群光膀子少年并肩站立,阳光破云照来,将一副副瘦小的身板映衬得如同虎豹,其他孩子对这样的场景深感震撼并印象深刻,甚至超过了对王子的印象。
除了成堆的礼物和一招火球,遥远的西介国王室在庞山道统并未显示出更大影响,与野林镇少年们近在眼前的团结相比,强弱易位。
辛幼陶用礼物收买到不少跟班,这时都有些含糊了,他们领教过这帮少年的打架实力,觉得就为了几样小礼物为王子打得鼻青脸肿,实在不值得,于是慢慢散开,没有一个人肯吱声。
辛幼陶对这种事向来敏感,发现自己建立的体系正在迅速崩溃,他退却得比谁都快,不屑地哼了一声,拉住最近的两个孩子,“走,去我屋里,我让你们看点好玩意儿。”
野林镇的少年都来到小秋的房间里,只有芳芳没参与这次“光膀子聚会”。
少年们兴奋地聊天,展示身上的伤痕,有意无意地掩饰他们过去一个月的分裂。
“小秋哥,宗师都说没事了,那你把咒语教给我们吧,晕三儿会火球又怎样?下回让他变晕四儿。”二良沈休唯比任何人都要兴奋,蹿来跳去,像只刚被放出牢笼的小猴子。
让他失望的是,小秋居然对他的要求摇头,“不行。”
小秋不像其他人那么激动,在山上睡的那一觉好像还没有完全醒来,他感到脑子还有点昏沉,整个人也提不起劲儿,“宗师对我说,修道最忌讳避难就易,咒语虽然有效,却会令人产生依赖,因而荒废正途,而且它还有其它隐患。我向他承诺尽量不再使用那条咒语,也不会将它教给别人。”
不仅二良,其他人也都失望了,沈昊晃晃拳头,“光用它我也能打得辛幼陶满地找牙,就是怕他偷偷摸摸对我扔火球。”
“不会。”小秋再次摇头,有些事情他没有在院子里说,“辛幼陶不敢再用法术,戒律科的人说了,再发现他滥用就将他送回西介城。”
老祖峰台院的小道士很愿意跟小秋闲聊,将戒律科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原来如此,怪不得辛幼陶刚才不那么嚣张了。”沈昊双拳抵在一起,更有信心了。
“不要再打架。”小秋现在是野林镇唯一保持镇静的少年,“张道士被养神峰叫去训斥了,从明天开始孟都教会入住馆舍,他真会撵走惹事者的。”
沈昊仍然愤愤不平,犹豫片刻才说:“只要孟都教公正,只要辛幼陶那伙人不来挑衅,我就先把这顿拳头寄存起来。”
少年们又聊了一会,沈昊突然一拍脑门,“小秋哥,光顾着咱们说话了,你应该去看看芳芳,她为你奋不顾身,我从来没见过女孩子打驾也这么厉害。”
“可不是。”二良哈哈大笑,“被芳芳打的那个小子,后来都抱头求饶了。”
后院的房间里,芳芳正在看书,因为前段时间被孤立,她没有室友,倒也落得清净。
现在的她又是秦先生严加管束的女儿了,双唇紧闭,看到有趣的内容会心一笑时,也要抬手遮在嘴前,绝不让有缺憾的牙齿外露。
小秋被伙伴们推进房间,芳芳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看书。
小秋也随手拿起一本书,坐在芳芳对面,认真阅读,等到屋外再也没有切切的偷笑声,他放下书,“芳芳,是你念出咒语让火球停止的吧?”
第三十一章香炉传音
小秋是在被送出老祖峰台院的途中想明白真相的。
当着宗师宁七卫和首座左流英的面,小秋念出的咒语的确产生了效果,令空气微震,让火球爆裂,然后左流英立刻将他完全掌控,获悉他内心的全部记忆与想法。
小秋不喜欢这样的经历,等到小道士过后向他解释控心术之后,他更不喜欢了。
“其实这算不上多厉害的法术,达到餐霞境界的道士大部分都能学会,与此同时,只要你能凝结成丹,自然会对控心术一类的法术产生抗拒。防御总是比进攻要容易些,所以控心术的使用要求相当的实力差距,对大多数道士来说,实在没多大用处,也就能欺负一下你这种水平的小孩子。”
小秋开始回忆昏睡之前的事情,他在物祖堂念出咒语,当时的感觉很明显,随着错或落弱莫五个字吐出,一阵麻酥酥的感觉从心口生发,瞬间传到指尖,然后火球被定住了,他甚至能感觉到火球若有若无的重量。
再往前回想,他在馆舍庭院里被辛幼陶逼到绝境时,虽然也念出了咒语,但是没有产生任何类似的奇异感觉。
反复回想,小秋终于确定,刚刚在物祖堂里,是他第一次念咒生效,辛幼陶的火球爆炸与他无关。
如果不是他,那只能是芳芳了。
小秋的心提了起来,他刚醒来的时候,隐约听到宗师与首座在争论一个词,当时他的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没听懂几句,但能听到与咒语有关。
“念心是什么东西?”
“原来你用的是念心之咒,怪不得。”小道士恍然,看到小秋神色有异,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当初三祖创建道统的时候发明了若干法术,各种类型都有,后来在实践中发现五行类的法术最好用,于是五行渐渐独大,其它类型不是失传就是埋没在故纸堆里无人修炼。念心是其中一类,比较特别的一类,只要有道根,无需内丹就能诵咒施法,可惜威力不大,所以从来都没有兴盛过,现在五行大兴,更是没人修炼啦。”
说到这,小道士望向镜湖村的方向,惋惜地叹气,“梅传安入魔之前一直在苦心钻研无人问津的废旧古术,希望能变废为宝,从中挖掘出另一条能与五行法术比肩的脉络出来。唉,可惜这样一位天才道士了,付出这么大代价,却只是……首座有说这条咒语是新的吗?”
小秋摇摇头,他记得很清楚,“首座说这是一条九祖时期就有的小法术,习之无益,让我以后不要再在上面花费时间,以免耽搁正经修炼。”
小道士又发出一声叹息,越发替梅传安感到不值,“首座说得没错,你还是把它忘掉吧。念心之术被道士遗忘还有一个原因:魔念常常由心而生,念心之术正好处在道魔边缘,威力不大却极易入魔,的确习之无益。”
宗师宁七卫也是这么说的,小秋点头,十分感谢这位小道士,感到他说话的语气有点老气横秋,忍不住问:“你有多大了?禁秘首座看上去十七八岁,实际上好几百岁,你呢?”
小道士的笑容跟普通孩子一样,“老祖峰上你看不透的事情多得很,等你起码开窍通关之后再来问吧。”
……
小秋将山上的事情都讲给芳芳,“对了,小道士告诉我,辛幼陶根本没有内丹,他用的是藏身符箓,就贴在腰上,右手伸出来的时候左手暗中祭符。他的火球术也很低级,只是看着吓人而已,就算烧在身上也不会产生太大损伤。”
“原来是这样,当时看上去可挺吓人的。”芳芳歪着头,思考“藏身符箓”几个字。
“你还没告诉我,那到底是不是你施放的咒语?”
“我在心里默念了一句。”芳芳的神情有些茫然,当时她奋不顾身地扑上去,全部注意力都在小秋身上,有点记不清当时的感觉了,“之前我就有过那种……从心里传到指尖的麻酥感觉,也见到过眼前仿佛有什么透明的东西在晃,没想到它能定住火球。”
芳芳露出歉意,早知道是自己诵咒生效,她不会让小秋承担责任。
小秋笑了一下,他当然不会埋怨芳芳,心里只有感激,“以后别再用它了。”
“嗯。”
小秋站起身,想了想又坐下,“我有种感觉……梅传安把咒语说给我们这件事并不简单。”
“你想到什么了?”
“左流英总想证明咱们体内还有魔种留存,梅传安从前偏偏是他的徒弟,莫名其妙地来到馆舍,又莫名其妙地在临死之前说出一句咒语,而梅婆婆照顾他十年都从来没听到过,这里面有点问题。”
小秋不是第一次怀疑左流英了,所以芳芳并没有意外,合起书本思考了一会,“只要以后不再用这条咒语,应该就没事了吧?”
两个十来岁的少年男女,当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应对老祖峰上的首座,小秋说:“没错,咱们再也不用这条咒语,让左流英干着急去吧。对了,我在山看到一只麒麟幼崽……”芳芳立刻产生了兴趣。
在馆舍前院的另一处房间里,王子辛幼陶独自躺在炕上,蜷缩成一团,因为今天的这场惨败而瑟瑟发抖。
计划本来执行得顺顺当当,辛幼陶轻易赢得绝大多数孩子的追随,迫使了解他底细的野林镇少年发生分裂,可就在他试图啃下最后一块硬骨头时,他被噎住了,结果一败涂地,将到手的胜利拱手相让。
野林镇的少年重新团结,别的孩子全忘了王子的好处,反而用猜疑的目光看着他,那两名最得宠幸的亲信,也只在他的房间里待了一小会就匆匆告辞。
独居一室原本是王子的特权,现在却成为孤独无助的象征。
还有老祖峰上不公平的高层们,慕行秋施展古怪的法术没有受到任何惩罚,而他只是偷偷地用了一道小小的符箓,就遭到狠狠的训斥,他带来的所有符箓都被没收了,严厉的执法师甚至当着他的面将其全部销毁。
身为西介国王子,辛幼陶可以没有盔甲,可以没有朋友,但不能没有符箓,他蜷在炕上,忘了自己有多么怀念松软的床铺,感到全身光溜溜的,羞于见人,同时侧耳倾听,害怕沈昊和小秋会突然冲进来对他进行报复。
晚饭时间到了,辛幼陶没有去饭厅,这里的饮食寡淡无味,他本来就不爱吃,今天更是没有胃口。
夜色渐渐笼罩整个镜湖村时,王子辛幼陶重新振作起来。
“得从小事做起,连一群孩子都征服不了,以后还怎么做大事?”他伸展四肢,以最坚定的语气小声自语,好像对面躺着他最亲密无间的朋友,“游戏就是战争,我比他们看得都远,这是我的优势,他们还是小孩子,可我不是,我不当小孩子,再也不。”
他跳下炕,穿上皮靴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向外张望,夜色已深,大部分孩子回房休息,只有少数人还留在外面,或是聊天或是练拳,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辛幼陶咬着嘴唇,他既然不将自己当成小孩子,自然也不想羡慕小孩子之间的友谊。
“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分崩离析,不是形同陌路,就是互相争得你死我活。”辛幼陶低声发出预言,对屋外的友爱景象嗤之以鼻。
外面的孩子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野林镇的三名少年,慕行秋、沈昊、二良沈休唯,他们还在孜孜不倦地练拳,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遍了。
“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辛幼陶没注意到他已经盯得太久,低声自语,“一套锻骨拳也练得这么起劲儿。”
终于,连这三个人也回屋休息,子夜将至,馆舍里寂静无声,连虫鸣都听不到。
辛幼陶睡不着,坐在炕沿上发呆,突然听到外面又有开门的声音,于是悄声跑到门口再次向外窥望。
张灵生从房间走出来,鬼鬼祟祟地向正房与东厢房之间的练武场走去,白天从养神峰回来之后他就一直躲在屋里不见人,也没来看望王子,显然是受到了都教们的斥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