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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魔-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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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轴好一会没有变化,直到一缕月光射过来,它才突然抖动起来,上面仍然没有出现新魔文,而是传出一连串的声音。
一个嘶哑的声音在说什么,证据激昂。像是威胁,又像是在念诵一首大气磅礴的诗,慕行秋一句也听不清,他扫了一眼,发现好像只有左流英听懂了。
“这是魔族的语言吗?”冯再苏问。
左流英点下头,“他说庞山毁于火,望山亡于冰。大地将得到净化,魔种散布天下。他还说这一切都将在十年之内发生。”
“嗯,魔族将这段话藏在卷轴里是什么意思?吓唬人吗?”大拘魂师颇显不屑,“望山的情况的确很麻烦。但是有人逃出来,庞山的申继先首座就其中一位,这说明望山还有得救,只要挫败风如晦的阴谋,总能向祖师方寻墨解释清楚。”
隐士们纷纷点头,一名隐士问:“我隐居得太久了,谁能跟我说一下妖族的异史君是什么人物?一百年前我可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大拘魂师说:“据说是一只已经活了上千年的老妖,一直在修炼妖术,大概是在四五十年前开始在群妖之地频繁现身,向妖族传授法术并热心传播古神教。直到十年前道统才注意到这个名字,各山都曾派出道士追捕他,我也因此去过一次群妖之地,可这个异史君行踪诡秘,一直没有道士找到他。但是有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就是异史君在背后操控一切,从毁掉庞山的妖火之山,到包围望山的北妖,都有他的影子。”
众道士的目光都投向飞跋,这只半妖曾经服侍过异史君,虽然记忆混乱,但是提供了最直接的证据。
光是听到异史君这个名字,就让飞跋显得十分激动,“全是他在搞鬼,他想让天下大乱,想要挖出地下的一切宝藏,还想放出魔族,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吃掉世上的一切活物!”
抚摸代替断腿的木棍,飞跋又恨又怕,抽抽噎噎地哭起来。
“你有什么看法?”乱荆山隐士冯再苏出人意料地问慕行秋,向一名低等道士询问意见。
“我……我的看法……”慕行秋本来想说自己的看法跟左首座一致,突然想到在一群几百岁的高等道士面前装客套实在毫无必要,于是说:“总得有人站出来,总得有人先做点什么。”
慕行秋咬住嘴唇停顿一会,发现没人反驳或是笑话他的看法,他继续说下去,“我知道,几家道统,哪怕是两家道统联手,击败风如晦夺回乱荆山的把握也会更大一些,我也知道,九大道统只要派出一半甚至更少的高等道士,就能彻底击败妖族大军,但是没人这么做,因为道统互不信任。”
仍然没人反驳,慕行秋对各家道统之间的复杂关系其实所知甚少,面对一群高等道士,他也无从施展念心幻术,只能说出最真实的想法,“我在断流学会一件事,当大家全都犹豫不决的时候,得有人站出来,得有人做点事情,消除大家心中的恐惧与猜忌。道士跟凡人不一样,想得更多、看得更远,可我相信现在该是行动的时候了。”
“鲁莽行动会让咱们白白死去。”冯再苏笑着说,对这名年轻的庞山道士很感兴趣,“而且你有私心,你是为了夺回秦凌霜的神魂,听说你们两个结缘了。”
“我们没来得及结缘。”慕行秋心中一震,马上就恢复正常,“我的确要夺回她的神魂,但这不是我跟随左首座来乱荆山的唯一原因。我是庞山弟子,她也是,我们把庞山当成家,虽然未必特别喜欢这个家,但这仍然意味着我们总得在必要的时候为庞山做点什么。即使是现在我也认为她以碎丹之术迎战妖火之山是鲁莽之举,可那是有意义的,不在于妖火之山终于被毁掉,而是证明了一件事:老祖峰倒掉了,庞山弟子没有。”
慕行秋没什么可说的了,这就是他的全部想法,他相信灯烛科道士和左流英都已竭尽全力寻找帮手,结果找来的只是七名衰老的隐士,所以再等下去也不会迎来更多帮助。
隐士们的神情毫无变化,他们活得足够久、修为足够深,绝不会因为年轻道士的几句豪言壮语而心动,他们有自己的主意。
冯再苏转向左流英,“我不敬佩你以区区几名道士守住断流城,我敬佩你在老祖峰倒掉的时候敢于逃走,那违背了道士的许多重要准则,咱们毕竟不是凡人,胆怯、惜命等等情绪都会影响道士之心的平静。秦凌霜牺牲自己为庞山复仇,那是最纯粹的道士之心,但不是最难的选择,逃亡之后仍能保持道心不动,这才是最难的。”
冯再苏向左流英施以道统之礼,“我太老了,做不了困难的选择,只好做简单的,这位慕道友说得没错,在这种互相猜忌的时候,的确需要有人做点什么,那就从咱们开始吧。”
另外六名隐士也向左流英施以道统之礼,齐声说:“开始吧。”
大拘魂师等了一会,同样施礼,说:“灯烛科七十四名弟子明天就能赶到。”
左流英还礼,可他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兴奋,而是立刻冷冰冰地制定计划,在他眼里,隐士与吸气境界的道士似乎没有多大区别,“后天晚上三更行动。慕行秋,你要在这之前学会驱动秦凌霜的魂魄。”
没等任何人做出回答,左流英已经转身走向一棵古树,脚步不停,整个人直接钻了进去,就这么消失了。
“除了肯开口说话,他还真是一点没变。”一名隐士摇摇头,虽然是星落境界的高等道士,他可做不到左流英这样冷漠。
“咱们都不喜欢他,可他值得信任,何况咱们也不是为他而战。”冯再苏对左流英的生硬不以为意,又对慕行秋说:“明天天亮的时候到这里找我,我要传你几招驱魂之术。”
“我现在就可以学。”慕行秋马上说。
“呵呵,别着急,有些法术是不能在夜里传授的。”冯再苏也走向一棵古树,树干上出现一座门,她推门进去。
隐士们散去,大拘魂师也离开了,她对慕行秋说了一句话,“所有人的希望现性命都在秦凌霜的魂魄上。”
“我明白。”
大拘魂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还有疑虑,但是没再多说什么。
慕行秋从空中抓回卷轴,对仍然坐在地上的飞跋说:“等我们发起进攻,你就自由了,想去哪去哪。”
“我不要自由,我要……我要跟在慕道士身边,让我当您的侍者吧。”飞跋的目光盯着道士手里的卷轴。
第三百零七章辨魂
“碧林里不知藏着多少小秘密。”冯再苏轻轻抚摸一棵高大的古树,好像那些绿色的苔藓是儿时包过她的毯子,“我们小时候经常偷偷来这里游玩,寻找最隐蔽的大树,用刚学会的法术在树干里藏些小东西。”
冯再苏绕行小半圈,突然止步,手指轻轻一划,“有了。”她手中多了一张小纸条,“呵呵,那时候我们以为自己的法术无人能够看破,其实在高等道士眼里全是幼稚的小把戏,无聊到引不起他们的兴趣。”
冯再苏看着纸条,露出微笑,又送回树干里,“一名小女道士的单纯愿望,就让它留在这里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碧林就被遗忘了,新一代小道士们找到了新的许愿之地。”
慕行秋站在十几步之外,目光追随着隐士,不明白她说这些话是否另有含义,他想,这就是与高等道士相处的困难之处,他们想开玩笑就开玩笑,想认真就认真,想暗藏玄机就暗藏玄机,低等道士却要绞尽脑汁地猜测,这倒没什么坏处,只是让他感到紧张。
两人在清晨会面,向森林深处走出一段路,中间穿过两棵古树,慕行秋相信,虽然看上去没走多久,其实他们离出发地已经很远了。
冯再苏似乎只是单纯地回忆过去,她停在慕行秋面前,“被遗忘的不只是碧林,还有古老的法术,辨魂就是其中之一,既然魂魄只是材料和力量来源,谁还在意魂魄之间的区别呢?”
“我以为魂魄是无法辨识的。”慕行秋说。
“魂魄的确无法辨识,但是有一些魂魄比较特别,显出的力量更强大,能够在众多魂魄当中突显出来,这就给予拘魂师辨认的机会。”她指着周围的众多古树,“几乎一模一样的树,但是当中总有几棵与众不同。”
慕行秋原地转了一圈。终于明白冯再苏将他带到这棵树面前是有用意的,“它跟其它树的距离比较远,这说明……它的根扎得更深更广,它是一棵更强大的古树。”
冯再苏点点头,“请原谅我们这些老家伙喜欢打哑谜,这不只是为了体现高等道士的优越——虽然我的确有这种想法——也是为了确定你真的值得我传授法术。”
慕行秋的心事被看穿了,脸上微微一红。“希望我没有让你失望。”
“你很好。现在你已经学会了第一课,有些魂魄是独特的,它们激发出来的力量更强,个别魂魄在拘魂师眼里甚至强得耀眼。”
“芳芳……”
“这是一个推测:拥有神魂的人很罕见,同时拥有道根的人更是绝无仅有,秦凌霜的魂魄想必非常独特。你要在明天子夜之前将她的魂魄找出来。如果推测没错,咱们就有机会击败风如晦,夺回她暗中盗取的神魂,如果推测有错——咱们还来得及逃命。”
“霜魂剑里有十万多只魂魄,岂不是……”
“这是你犯下的错误。”冯再苏毫不客气地说,但脸上并无责备之意,“你本应该遵从大拘魂师的建议。只拘周围的十几只魂魄,而不是整个战场上的十几万只,你将辨魂这项任务变得复杂了。”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也不怪你,是大拘魂师判断失误,她大大低估了你和霜魂剑,而你,既然在激励我们这些隐士的时候说得头头是道,就得承担比别人更多的责任。”
“我愿意承担。”一想到能找出芳芳的魂魄。慕行秋的心跳都加快了。
“如果有司命鼎,这只是一小会的事情,现在就只能用最笨的方法了。”冯再苏取出一小截蜡烛放在半人高的空中,“催动单个的魂魄进攻蜡烛,光晕大小代表着力量大小,光晕最大的那个,我希望就是秦凌霜的魂魄。”
催动单个的魂魄需要一定的技巧。慕行秋不是灯烛科道士,通用的办法未必管用,于是他将念心幻术大致解释了一遍,冯再苏据此将驱动单魂的法门稍加改造。细致地讲给他听。一个时辰之后,慕行秋基本掌握了这种颇显过时与无用的法术。
他召出霜魂剑,对着蜡烛施法,速度逐渐加快,蜡烛的光晕微微闪烁,偶尔稍稍扩大一些,魂魄的力量基本差不多,因此带来的变化也不明显。
午时左右,杨清音等人也寻来了,远远地观看,也算是一种保护,慕行秋的施法速度更快了,他渐渐进入类似于存想的状态,只是思绪全都集中在霜魂剑和对面的蜡烛上,在别人看来那只是半径一尺长的光晕在忽忽闪动,在他眼里却是一只只魂魄在展现自己的力量。
这是一个枯燥的过程,差不多每隔半个时辰,光晕才会突然扩大一两尺,表现出明显的变化,倏忽即止。
冯再苏觉得自己不用再留下了,对庞山道士们说:“别让任何东西靠近那根蜡烛,就是一片落叶也不行,其它事情就都顺其自然吧。你们可以说话,干扰不到他。”
隐士穿过一棵古树就此消失不见,杨清音等人屏息宁气好一会了,这时全都松了口气,就连不需要呼吸的秃子也做出吐气的动作,“原来可以说话啊,我还以为只能当哑巴呢。”
杨清音绕了一圈,在慕行秋周围和头顶施放简单的法术,安置几件法器,即使是风势稍大一点点她也能接到警示。
“希望一切顺利,明晚就开打吧,不要再推迟了。”杨清音轻声祈祷,虽然可以说话,她还是小心地压低声音。
“老娘,你是不是很想救你的爹娘啊。”秃子停在小青桃的肩膀上,因此得仰头看人。
杨清音的父母都是五行科道士,与杨宝贞等人一样被困在乱荆山,她稍微皱了一下眉,“救人是一定的,很想就谈不上了,我有三年没见过他们一面了……”她忽然想起这几个人都不是道门子弟,或许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补充说:“是他们不愿意见我。可不是我躲着他们。我至少得达到餐霞境界才有资格出现在他们面前,或者跟申忌夷结凡缘也能让他们高兴一下吧。”
道门家族的亲情都有点怪异,秃子理解不了,小青桃和辛幼陶也理解不了。
“真奇怪,同样是杨家人,杨宝贞就把自己的孩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人都入魔了还记得救申庚。”辛幼陶摇摇头。
“杨都教没有入魔。她只是被司命鼎控制住了,还有机会恢复清醒。”小青桃是五行科弟子,对杨宝贞印象极好,“而且她能想起救申庚,没准凭自己的力量就能清醒过来,那对咱们可是一大帮助。”
“申庚根本不值得救。”杨清音冷冷地说。“明天晚上就要展开行动了,万一在乱荆山遇到庞山道士,不管是杨宝贞,还是我的父母,我建议你们都要躲远一点,让左流英去对付他们吧。”
“说到行动,连个计划都没有。”辛幼陶叹了口气。“硬闯?偷袭?佯攻?这回面对的可是整个乱荆山,咱们几个能做什么?怕是连跟都跟不上吧。”
“明天就知道了。”杨清音一点都不在意,好像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森林里入夜早,没过多久,最后一抹阳光离开绿色的苔藓世界,碧林变成了黑林,只剩一团烛光闪烁不定。
三名道士决定轮流守卫,第一个是杨清音。秃子跟她一块留下,半妖飞跋也没走,他一直悄无声息地跟着他们,尽量不惹人注意。
“你回去休息吧,留在这里也没用。”杨清音对他说。
“我留下……慕道士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愿意……”飞跋几乎蹲在地上,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恳求。
杨清音不再搭理他了,她不喜欢这只半妖。觉得他跟无处不在的苔藓一样令人恶心。
秃子更不喜欢飞跋,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呜呜声,吓得半妖手脚并用退到一棵古树后面,秃子才心满意足地跟着杨清音四处巡视。
子夜时分。辛幼陶过来换班,凌晨时分是小青桃。
“找一只魂魄这么难啊。”辛幼陶看着烛光,“已经很久没有变化了。”
“十几万只魂魄,当然难啦。”小青桃神情黯然,她怀念芳芳,只是轻易不会显露出来。
秃子和飞跋一直都在,半妖后半夜昏昏沉沉睡了一会,醒来的时候脸上沾满了绿色苔藓,显得十分滑稽,引起秃子的嘲笑,他也跟着笑。
天亮不久,发生一件事,吸引了小青桃的注意,那是远处的一阵沙沙声,要不是她一直保持警惕,很可能会将这声音与林海涛声混淆在一起。
小青桃没有施法,循声跑去,很快回来,对秃子说:“碧林里来了一群海妖,前进的方向不是这里,你留下,我回去通知其他人。”
秃子郑重地点头,“放心吧,有我在,谁都休想靠近小秋哥。”
“我很快就回来。”小青桃匆匆离去,她看得很清楚,那群海妖不会走向这里,她得尽快找高等道士帮忙。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小青桃也没回来,极远的地方响起隐约的轰隆声,飞跋从躲藏的树后走出来,靠近飘在空中的头颅,小声说:“道士们跟海妖打起来了,看来咱们这里没有危险。”
秃子没有回答,飞跋慢慢直起身子,盯着头颅看了一会,伸出手臂晃了两下,终于确认慕道士的奇怪朋友飘在空中睡着了。
秃子经常陷入昏睡,他自己控制不住,很多时候甚至不承认自己睡着过。
飞跋张着嘴,一脸茫然地向四周遥望,颤抖地咳了一声,发现附近真的没人,他的表情慢慢发生变化,水汪汪的眼睛透出难以遏制的兴奋,“终于……”
他悄悄走近慕行秋,那条木腿在苔藓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印记,相隔十步左右,他停下了,再也不敢靠近,又向四周望了几眼,全身都颤抖起来,弯腰拔下木腿,咬着牙在断腿处狠狠一拽,拎出一条数寸长的白色虫子。
第三百零八章卷轴是谁的
白色的虫子在飞跋手里扭动,看上去无嘴无眼的头部似乎在嗅闻神秘的味道,片刻之后,它找到了目标,冲持剑道士腰间的百宝囊频频点头,发出无声的招唤。
魔文卷轴自动从百宝囊里挤出来,专心辨魂的慕行秋一无所觉。
卷轴展开,飞得极慢,像是在花丛上方翩翩起舞的蝴蝶,忽上忽下,对飞跋手中的虫子不感兴趣。
飞跋急得脸都红了,却不敢再靠近一步,只是极小声地嘀咕道:“回来吧,回来吧……你是我的……我等你这么久了……”
噗的一声,白色虫子被捏爆了,粘液流了满手,飞跋吓了一跳,身子先是往下蹲去,马上又改了主意,向前一扑,抓住了正在跌落的卷轴,少了一条木腿作为支撑,他整个人摔倒在地上,离慕行秋的脚只有三四尺。
飞跋一动不动地趴了一会,慢慢向后蠕动,在地面上留下一条扭曲的擦痕,直到十几步之后才爬起来,用一条腿摇摇晃晃地站立着,双手握着卷轴两边,脸上的表情既像是哭,又像是笑,“终于……终于……讨厌的人类在上面乱写。”
半妖似乎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对着杜防风留下的几行字怒目而视,伸手舔舔肮脏的右手拇指,然后用手指在卷轴上擦来擦去,试图抹去上面的字迹,可是一切徒劳,杜防风留下的字迹丝毫未变。
飞跋放弃了,喃喃道:“只有异史君咬过的地方才能让卷轴显现出真面目。”
半妖的脸上出现前所未有的坚毅,伸手去抠断腿处的伤疤,全身抖得像筛子,脸上流下大滴大滴的汗珠,他却一声不吭,手指沾上一点血迹就往卷轴上涂抹,当卷轴上面出现新的文字,他露出笑容。自己的付出的终于得到了回报。
“万魔卷,我的万魔卷,终于……我终于得到你了。”飞跋将卷轴轻轻抱在怀里,瘦削的脸上泪水泛滥,对断腿处的血滴毫不在意,过了一会他止住哭泣,双手举起卷轴。对着阳光仔细欣赏,“异史君,异史君,你想不到吧,我……”
“我以为你就是异史君。”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飞跋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跳了起来,重重摔落。坐在地上,双手紧抱卷轴,四处张望:慕行秋仍在专心辨魂,对周围的事情一无所知,秃子的头颅停在半空中,睁着眼睛,却没有任何表情。显然还在昏睡状态。
“谁?”飞跋小声问。
“一只小妖,怎么能从异史君手里盗得万魔卷?而且还有多重记忆?”那个声音自言自语。
“左……道士?”飞跋怀着十二分的胆怯,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他只听左流英说过寥寥几句话,但是印象很深。
“虫子,你将一部分记忆藏在了虫子体内,还故意将自己的记忆弄得混乱不堪,用这种方法骗过了棋山道士。也差点骗过我。”
飞跋确信无疑,这就是左流英的声音,他用一条腿在地上蹬踹,向后挪动一段距离,死死盯着秃子,声音就是从头颅里面传出来的。
秃子头上的簪子里射出一道光,正中半妖的伤腿。飞跋像是被火烫了一下,独腿乱蹬,又退后数尺,几条白色虫子从伤口崩出来。被留在原地,在绿色的苔藓上面茫然地摇头晃脑。
“噬骨虫。”左流英不仅能通过秃子说话,竟然还能通过他视物,“妖族用来疗伤的小动西,居然能用来承载记忆,还能召唤万魔卷,这是你的本事,还是异史君教给你的?”
“万魔卷是我的。”飞跋只关心这一件事,将卷轴抱得更紧了,“我不与道统为敌,也不伤害人类,我就要万魔卷,它……能治好我的腿,对,就是这样,它能让我长出一条新腿来。我是一只可怜的小妖,本领低微,与世无争,连蚂蚁都不会伤害。求求您,放我走吧。您是大人物,连异史君都说过希望与您当面较量。我、我什么都不是,放我走吧,我只想治好腿,然后找个地方无声无息地了此残生,真的……”
秃子头上的簪子发出第二道光,正中半妖的额头,飞跋一呆,连抱住卷轴的双手都放松了,接着第三道光射来,目标是他的断腿。
又有数十条白色的噬骨虫涌出来,在地上蠕动,突然全都扎进苔藓,很快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飞跋恢复清醒,伸手摸了一下断腿,发现血已经止住,噬骨虫一条没剩,伤口全都好了,不由得惊恐万分,“你、你做了什么?”
“我拿走了你了全部记忆,包括噬骨虫里面的记忆。”左流英的声音停顿片刻,“很有意思。”
飞跋费力地咽了咽口水,他将最重要的几段记忆注入噬骨虫,每晚子夜的时候这些记忆会回到他的脑子里,根据情况再决定是留下还是返回虫子体内,左流英将记忆全部夺走,虫子也没了,意味着他再也记不住那些没有回到脑子里的事情。
可是只要万魔卷还在自己怀里,少几段记忆似乎并不重要,“我、我可以走了吗?”
“原来你到棋山是为了洗去万魔卷外面的尘封,你不敢去牙山洗剑池,只好去棋山找杜防风,他有一瓶洗剑池的水。”左流英清楚了一切,“异史君教给你一些稀奇古怪的妖术,因为……吃了你的腿,他心情很好。”
飞跋呜呜地哭起来,他隐藏了异史君教他妖术的记忆,可自己的腿被吞掉的记忆还在脑子里,他被吓哭了,“我是可怜的小妖……求求您,放过我吧”
“你希望有朝一日去找异史君复仇。”左流英对半妖的哀求无动于衷,“你还想成为大妖、巨妖,将曾经欺负过的妖族全都踩在脚下,你想尽情地吃人肉,你觉得那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
“我……我不记得了,我全忘了,求您了……”飞跋伏地痛哭,他的确不记得那些暗暗发过的誓言,他将它们都存在噬骨虫体内。全被道士夺走了,“让我带走它,我就要它,什么都不要,真的,我什么都不要……”
飞跋一个劲儿地磕头乞求,好一会才停下来。因为左流英再没有说话,“左道士?”
秃子呆板得像是木雕。
“左道士?”飞跋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有得到回应,他慢慢站起身,一跳一停,逐渐接近头颅。
“您……这是放我走啦?”飞跋与头颅面对面。相隔不到三尺。
秃子仍然不开口,藏在头发里的那颗干瘪的魔族心脏突然闪了一下。
飞跋一愣,伸出颤抖的手臂,想要将发亮的小东西摘下来,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响起雷鸣。飞跋习惯性地一哆嗦,扭头望去。四周尽是参天古树,什么也看不到,可是各种各样的响声持续不断,震动整片森林,树身上的苔藓大片大片地脱落,露出斑驳的树皮。
“打起来了?”飞跋脸上的疑惑渐渐变为惊喜,原地转了一圈,远处的声音越来越响。“打起来了,打起来了!道士们管不了我,我……我……”
飞跋太激动了,几乎说不出话来,望了一眼慕行秋,响声如此剧烈,道士也没有动。“你是好人,可你只把我当成虫子,从来不相信我是妖皇后裔,我现在打不过你。证明不了什么,等着吧,我有万魔卷,再见,人类,再见,到时候我会让你大吃一……”
飞跋转过身,自己先大吃一惊:停在空中的头颅正在冲眨眼。
“你在唠叨什么?”秃子一脸的莫名其妙,他从来就不喜欢飞跋,对他满怀警惕,“咦,这不是小秋哥的卷轴吗?怎么到了你手里。”
飞跋差点又要跪下求饶,可是很快反应过来,这颗头颅虽然看着怪异,但是不会法术,自己无需害怕,“这是我的,一直就是我的,妖皇遗物就该归皇裔所有,我……”
“你是小偷!”秃子冲上来,对着半妖的喉咙就要咬,飞跃急忙腾出一只手,抓住头颅的发髻,发现对方的力量居然不小,于是拼尽全力将他甩出去。
飞跋再不犹豫,跳行几步,拣起地上的木腿,来不及安装,就当拐杖使用,慌张地向巨响的反方向逃去,“我的,就是我的。”他一边大步行走一边自语,“我是妖皇后裔,我要当万魔君王……”
秃子兜了一圈,追了上来,这回他不再开口提醒敌人,而是像从前在荒野林捕猎一样,贴着地面前进,到了飞跋脚下,一跃而起,咬住了半妖右手里的卷轴,死死咬住。
飞跋促不及防,卷轴险些脱手而出,急忙扔掉木腿,双手抓住卷轴,奋力摇动,恼怒地大叫:“松开,你这个怪物,这是我的!”
秃子只剩下头颅,大部分力量都集在中两排不完整的牙齿上,无处着力的时候显得很软弱,一旦咬住,就是死也不松口。
飞跋狂怒了,他害怕异史君和妖族,害怕道士与人类,但他不怕一颗少年的头颅,双手甩动,将头颅向最近的古树砸去,“去死!”
轰的一声,地面剧烈地震颤,飞跋不由自主地抬头观望,一团云雾从头顶的高空中掠过,上面影影绰绰地站着许多道士。
嘶啦,就在飞跋一愣神的时候,秃子撞在了树上,却没有碎裂,而是将卷轴撕成了两半,一半在他嘴里,另一半在飞跋手中。
“不!”飞跋的心也跟着碎了,他的这一声引来头顶云雾的注意,数名道士从天而降,他在一瞬间做出决定,伏在地面,手脚并用,带着一半卷轴向森林深处逃去。
秃子感到头晕,可嘴里仍然死死咬着卷轴的一端,他不知道飞跋已经跑了,以为还在争抢过程中,大口将卷轴吞下,不管入嘴的是什么材料,也不管它有多重要、是否有害。
接连的巨响震落了大量树叶,终于有一片压住了停在半空中的蜡烛。
慕行秋醒了过来,正看到三名道士落到地面,三名梳着环髻的乱荆山道士。
第三百零九章乱荆山之乱
慕行秋还没有辨识出芳芳的魂魄,的确有几只魂魄的力量明显高于平均水准,但是总会出现更强大的魂魄,慕行秋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以幻术标记迄今为止最强的那一只,然后继续尝试,直到所有魂魄都经过检验。
在灯烛科,魂魄是一种消耗性材料,任何一只所能激发出来的力量差别都不大,是平均水准的两倍就算了不起了,芳芳的魂魄再独特,大概也只是强三四倍而已,它被认为是击败风如晦的关键,依靠的不是力量,而是对自己神魂的亲切与召唤。
辨魂过程被一片落叶打断,慕行秋原本一心三用都在辨魂,这时分出一用,看到地面上杂乱的擦痕、正在疯狂咀嚼不知何物的秃子,还有三名年轻的乱荆山女道士,二十岁左右,和他差不多大,手里都握着铁尺或如意,显然都不是灯烛科弟子。
乱荆山道士以美貌闻名,这三位也不例外,降落之后扫视一圈,带头的鹅蛋脸女道士盯着慕行秋,“我认得你,你是庞山道士,叫……慕行秋。”
另外两名女道士更关注飘在空中的头颅,圆脸道士年纪最小,轻声问伙伴:“这个东西好吓人,他的下半身隐形了吗?”
瓜子脸摇摇头,手里紧握铁尺,“不对,这就是一颗头颅,是妖物。”
秃子小有名气,但还远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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