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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生活顾问-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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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依听过肖嫂子所述,才不信散布谣言是黑老大的主意,他背后,一定还有指使者。她问肖嫂子道:“平常这些泼皮,谁与他们打交道?”
肖嫂子仔细想了想:“他们成日不是打架,就是行骗,与那些倒霉的人接触最多。”
这话颇有喜感,林依笑了起来,道:“既有人受害,想必会去报官,官府的衙门,应是熟悉这黑老大的。”
肖嫂子觉着她讲得有理,连连点头。
上衙门打探消息,肖嫂子可没这能耐,林依给了赏钱,叫她只盯着市井间的情况便是。
肖嫂子退下,此时张仲微已到翰林院去了,说是要在同僚间打探打探消息。
林依耐心等到他回来,问道:“可有收获?”
张仲微摇摇头,道:“拐弯抹角问了一整圈,并没有流言蛮语。”
林依晓得,翰林院中派系不少,若是一方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定有许多人来告密,既然没有消息,那些事一多半就与他们无关了。
她刚得出此结论,张仲微却又道:“听说王翰林重得圣眷,高升指日 可待。”
王翰林家又不开酒楼,他再怎么高升,也不会与张家酒楼过不去,林依不得其解。
张仲微提醒她道:“你别忘了,王翰林曾收过我们外祖母的贿赂,王翰林夫人还与杨家娘子店撑过门面。”
是有这事儿,林依还记得,但王翰林正是因为此事受了责罚,怎还会顶风而上?再说杨家娘子店早就倒闭了,犯不着还与张家脚店为难,毕竟损人不利己的事,不是人人都爱做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吕氏告密
张仲微始终觉得王翰林与谣言的事有关,不然不会这么巧,正好在他仕途出现转机之时,有欧阳参政入股的张家酒楼就倒了霉。
林依认为这两者间不存在联系,首先,就算扳倒了张家酒楼,也不会与欧阳参政造成仕途上的损失;其次,参政夫人入股张家酒楼的事,极其隐秘,不可能有人知道。
夫妻俩各持 一词,不过倒也没相争不下,毕竟他们最关心的,是揪出散布谣言的真凶,而至于他为甚么要这么做,不是现阶段该琢磨的。
林依把黑老大的事告诉张仲微,让他去衙门问问衙役,看这黑老大平素惯与甚么人来往,从他身边亲近的人下手,打听出幕后指使来。
张仲微立时动身朝衙门走了一趟,但打听到的结果,让他们夫妻很失望,衙役称,黑老大一向独来独 往,没甚么亲近之人。
张仲微道:“不如让衙役寻个借口,把他拖到堂上打顿板子,看他招不招。”
林依好笑道:“先不说无缘无故不抓好人,他肯散布谣言,定是拿了人家不少钱财,岂会轻易开口。”
夫妻二人正一筹莫展,杨婶来报,称杨升的娘子来访。
杨升的娘子吕氏,可是牛夫人的儿媳,张仲微夫妻的舅娘,自从张杨两家闹翻,他们就绝少走动,这位舅娘,突然在黄昏时分造访,是为了甚么?
张仲微与林依满腹疑惑,但也不敢少了礼数,热情地请吕氏进店里坐,但吕氏却称外面不好讲话,要到里间去。
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林依与张仲微对视一眼,将吕氏引到屋里去。
林依还是在杨升的婚礼上见过吕氏,那里就觉得她其貌不扬,今日她未上浓妆,加上旁边还站了貌若天仙的兰芝,就愈发被衬得无光。不过杨家有钱,她穿戴的,都是东京城时兴的衣料和首饰,显出通身的富贵来。
吕氏张口第一句话,就把张仲微和林依吓了一跳:“我是偷跑出来的,若被婆母发现,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两家人虽不亲,但好歹是亲戚,舅娘探望外甥,怎么还要偷偷摸摸?
张仲微与林依都不知如何接话,只能望着她,等她自己朝下讲。
吕氏时间不多,不敢耽误,朝兰芝望了一眼,催促道:“你在牛大力那里听到了甚么,还不赶紧讲来。”
张仲微问道:“牛大力是谁?”
吕氏道:“是我婆母的娘家侄子,脑子缺根筋,除了歪门邪道,甚么都不会。”
张仲微夫妻见吕氏贬低杨升的表兄不遗余力,不禁咂舌,他们哪里晓得,牛大力垂涎兰芝已久,自从她成为杨升的小妾,就不时上门,伺机调戏,吕氏发现过几回,从此厌恶上了他。
兰芝站在吕氏后边,没有动身,吕氏不耐烦道:“赶紧讲,耽误了时辰被夫人发现,咱们俩都没好果子吃。”
兰芝并无惧意,闻言竟走到吕氏面前跪下,道:“少夫人,我今日不说,是被你责罚,若说了,是被夫人责罚,横竖都是一个死,不如做个守信的人。”
吕氏恨得牙根直痒痒,劈手一个嘴巴子过去,骂道:“伎女果然没好的,在家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转反悔。”
兰芝捂着脸,辩道:“我没答应过,是少夫人误会了。”
兰芝知晓的事,肯定与张家有关,不然不会跑到这里来上演大妇教训小妾的戏码,而张家,目前除了新酒楼的谣言,还能有什么事?林依想到这里,也把不肯张口的兰芝恨上了,但她总不能伙同吕氏刑讯逼供,只能另想办法。
张仲微也猜到了兰芝知道的是甚么,但他很奇怪,吕氏也是杨家的人,怎会好心跑来告诉他们?
吕氏逼不出兰芝的话,又不好在亲戚家动用家法,只能满怀歉意起身,准备告辞。林依想证实心中猜想,忙上前挽住吕氏的胳膊,留她道:“舅娘好容易来一回,好歹把这盏茶吃完再走。”
看来吕氏也是个聪明人,一听就晓得林依还有话要问,便真个儿停下脚步,道:“反正是晚了,就再坐会子。”说完又随便寻了个借口,把兰芝遣了出去。
林依见吕氏眼角直扫张仲微,便把张仲微也推了出去:“我们女人讲话,你外边待着去。”
吕氏笑道:“不是嫌外甥,是有些话,当着他的面不好讲,毕竟我家婆母,是他的外祖母。”
林依暗笑,最不待见这位外祖母的,就是张仲微。他可不介意听到牛夫人的甚么坏话。她问吕氏道:“兰芝究竟知晓些甚么?望舅娘相告。”
吕氏道:“我时间不多,咱们长话短说。”
原来前些天牛大力吃醉了酒,又打着探望姑母的旗号,来寻兰芝,也不知牛夫人是有意还是无意,总给他们制造机会,称丫头们笨手笨脚,就叫兰芝去伺候。牛大力是真醉了,胡乱讲了些话,事关张家新酒楼,被兰芝给听见了。
吕氏道:“我去的迟,到时只听到了片言只语,甚么‘鬼楼’之类,待牛大力走后我询问兰芝,她却死活不肯讲。”
吕氏可是杨家的儿媳,为何特意跑来与张家通消息,莫不是烟雾弹罢?林依满腹狐疑,便问道:“舅娘告诉我这些,不怕外祖母责罚?”
吕氏哼了一声,道:“我成亲那天,她便买个妾回来打我的脸,这口气,我咽不下,就是不能让她称心如意。”她还有层私心,没有讲出来,只有牛夫人当家不力,她才有机会夺过管家大权,眼下正是好时机。
无论吕氏讲的是真话,还是胡编,林依都不大相信,牛夫人的娘家,与张家无冤无仇,为何要花力气散布谣言?
虽说不信,还是得详细问一问,林依故意道:“原来牛家也是开酒楼的,这可真没听说过。”
吕氏道:“他家早年是经商,但自从年老爷买了个官做,就自视清高起来,从此收手,只置办田庄收租过活。”
林依疑惑道:“他家又不做生意,为何与我家酒楼过不去?”
吕氏摇头道:“那我可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事儿,我婆母就算没参与,也是知情的,牛大力前段日子,朝我们家跑得可勤了。”
直到现在,林依还是没全信吕氏的话,不过还是装出十二万分的诚意感谢她冒险前来相告,将她送了出去。
张仲微待吕氏一走,就赶回里间来,急问林依到底问出了甚么。林依将吕氏所言转述,张仲微也觉着她的话玄得慌,无论从哪方面都讲不通。
两口子琢磨不透,便暂时搁一旁,先坐下吃饭,饭桌上,林依感叹道:“那兰芝,是舅舅心尖尖上的人儿,拼了命要纳进门,就为了让大妇呼来喝去,动辄挨巴掌?”
张仲微奇道:“她不肯开口,你不恨她?”
林依道:“恨是恨,不过她有她的立场,也能理解。”
张仲微吃着吃着,突然搁下碗,道:“我想出点子了,定能让黑老大开口。”
林依惊喜问道:“甚么法子?”
张仲微叫她附耳过来,低语几句,林依将信将疑:“这方法好使?”
张仲微自信道:“他挣再多的钱,也得有命花,肯定好使。”
林依道:“这事儿得先给参政夫人打声招呼,万一有纰漏,也有人补救。”
张仲微点头道:“吃完饭,你上参政夫人家去一趟,请她事先给衙门通消息。”
林依应了,匆忙扒了两口饭,朝参政夫人家去,将事情办妥。
第二日,张仲微两口子还没起床,衙门的衙役就出动了,突袭黑老大的家,从他床底下搜出整整一匣子的钱,衙役一口咬定这是黑老大偷来的,将他带去堂上,没问几句,就使上了板子。
黑老大也算是条汉子,挨过三十大板,仍不肯透露主顾姓名,等到第四十板时,开始编造理由,一会儿称是借来的,一会儿称是捡来的。府尹道:“既是捡来的,那就先留在官府,待得寻到失主再说。”
黑老大板子都不怕,但一见到他那匣子钱被搬进堂后,立时就急了,将谁人与他的钱,交待他办甚么事,一五一十都讲了,末了还道:“这钱是我该得的,府尹要打便打,钱得还我。”
府尹乐了,真又打了他三十大板,再将钱匣子还给他。随后命衙役拖着黑老大去指认幕后主使人。
张仲微与林依在家等消息,等到心焦,杨婶安慰他俩道:“肖嫂子才去探过,听说堂上都审出来了,只要指认过就定罪。”
张仲微咬牙切齿道:“待得元凶归案,定要让他站在州桥桥头喊 上三天。”
林依奇道:“喊甚么?”
张仲微道:“让他当众承认张家酒楼下埋有死人的话,是造谣的。”
这话提醒了林依,就算元凶服罪又如何,大宋又没得电视,又没得网络,连报纸都无,能有几人知道衙门里破获了谣言案件?只怕就算把人关进了大牢,街上传的还是与张家酒楼不利的小道消息。
第两百章 杨氏归来
没过多久,衙门那边就有消息传过来,称经黑老大指认,造谣的就是一街之 隔的丰和店,丰和店一直嫉妒张家脚店有贵妇来往,而现在的张家脚店,只有六张桌子,尚不能对它形成威胁,但只要新酒楼一开张,必会直接影响邻近的丰和店,因此丰和店老板出了这阴招,想让张家酒楼开不了张。
张仲微官阶虽低,但好歹是朝廷官员,丰和店为何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和张家脚店对着干?林依认为其中必有缘由,便请肖嫂子去打听了一番,果然,丰和店老板娘,乃是王翰林夫人的远房表妹。
林依很是气愤,道: “王翰林可真够记仇的,难道他还在怀疑是我们举发了他受贿一事?或者还在疑心我们与牛家的关系?”
张仲微才从欧阳参政家回来,了解到不少情况,闻言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简单。”
原来林依与参政夫人来往过密,落入了王翰林夫人眼里,她怀疑参政夫人同她当初一样,也是收了贿赂,才总来张家脚店捧场,因此想借张家酒楼危机事件,逼张家再次与欧阳参政送礼,好抓个正着。
林依想起自谣言开始,她就频繁朝参政夫人家跑,不禁有些后怕,幸好她的行贿手法天衣无缝,不然还真中了王翰林夫人的计了。
丰和店老板已上了公堂,王翰林的计策落空,但谣言的影响仍在,张仲微眉头紧锁,恨道:“我去让官府封了丰和店。”
林依灵光忽至,拦住他道:“我有一招数,或许有用,只是太过阴险。”
张仲微急道:“所谓他不仁我不义,我们就算耍阴招,也是被他逼的。”
林依与他耳语几句,又嘱咐道:“肖大还指望着酒楼装修,赚更多的钱呢,想必也恨这谣言,此事就叫他去办。”
张仲微冲她竖了竖大拇指,唤来肖大,仔细叮嘱,又塞给他一把钱,许诺事成之后,再付一半。
肖大袖了钱,回到家中,静等天黑才出门,奔郊外的乱坟岗而去。第二日天才蒙蒙亮,就听见满桥的人在议论纷纷,称丰和店门前的地下,埋的有死人。到了下午,传言稍稍有变化,称真正的埋骨地,乃是丰和店,为了混淆视听,才嫁祸张家新酒楼。
没过三天,丰和店不封自倒,人人绕道而行,丰和店老板才挨过板子又失店,坐在店前大哭一场,拖家带口投奔王翰林去了。
肖嫂子向林依回报过这消息,又道:“那帮了忙的死人,乃是乱坟岗上破席卷,这下被衙门发现,送去了漏泽园丛葬,说起来倒算咱们做了件好事。”
林依点了点头,取出钱打赏肖嫂子,肖嫂子千恩万谢地去了。
谣言之事到此为止,就算告一段落,但林依总觉得还有遗漏,既然事儿是丰和店做的,幕后主使是王翰林,那与牛大力有甚么干系?若他没参与,这样机密的事,绝不会传到他那里去。
张仲微也觉得此事可疑,但兰芝是杨升的妾,她不开口,没法强求,只能暂时且按下。
没过几天,酒楼竣工,但装修的钱还没着落,林依正着急,门口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杨婶出去一看,激动回报:“二少爷、二少夫人,大夫人回来了。”
林依迎出去,杨氏已到了屋里,正好奇地打量店内陈设和几名酒客。她很惊讶杨氏怎么突然回来了,但并没露在脸上,免得让杨氏误会她是不欢迎自己回来。
林依笑吟吟行过礼,道:“娘回来怎么不事先告诉一声,我好接你去。”
杨氏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一行人,笑道:“有这么些人跟着,不消你去接。”
林依朝后一看,跟来的下人还真不少,门外四名家丁,守在两口大箱子旁,门口两个小丫头,随杨婶站着,紧跟在杨氏身后的,一个林依认识,是流霞,另一个却眼生,但她身上的服色,与肖嫂子相差不大,想必不是杨氏的贴身大丫头,就是张栋到衢州后新抬举的通房丫头。
杨氏见林依打量他们,向后唤道:“都过来与二少夫人见礼。”
一声令下,请安声一片,连门外的四名家丁都跪下了。林依来到大宋,一直过的是苦日子,还不曾见过这等场面,片刻惊讶过后,倒也没怯场,淡淡道了声“起来罢”,就命杨婶拿钱来打赏。
此时不是饭点,店内酒客不多,但也都个个伸长了脖子朝这边张望,林依不愿影响生意,便请杨氏到里间坐。
杨氏朝外招了招手,命家丁把箱子抬进来,林依连忙拦道:“娘,我这开的是娘子店,男人不能进来。”
杨氏朝店内一看,果然从酒客到酒保,都是女人,笑道:“我在衢州就听说东京如今兴娘子店,果然如此。”说着叫家丁远远地避开,莫站在门口吓着了客人,又叫小丫头出去抬箱子。
林依见那些下人都是训练有素,想来不管是买是雇,价格都不便宜,看来1在衢州,还真是发财了。
门外的大箱子颇为沉重,两名小丫头根本抬不动,杨婶见状要上去帮忙,杨氏却道:“流霞、流云,还愣着作甚,赶紧去搭把手。”
流霞干脆应了一声,率先出门去了,那被唤作流云的,却露出委屈神色,顿了顿才跟着出去。
杨氏随林依进到里间,趁着下人们还在外抬箱子,急问林依:“外面的店,是你开的?”
林依点头道:“正是,生计艰难,只好开店糊口,我们还盖了间新酒楼,手头更紧,这才厚颜向爹娘借钱。”
杨氏道:“自个儿爹娘,甚么借不借的,有我们在,本就不该你们来操心生计,我已带钱回来了,这店,还是赶紧关了的好。”
林依以为杨氏是担心他们亏钱,忙道:“娘放心,我们这店,红火着呢。”
杨氏急道:“这与亏不亏钱没关系,咱们一家子都是做官的,怎能自降身份去行商,没得让人笑话。”
李舒也是出身官宦世家,都乐意让方氏开店,不以为耻,为何杨氏这般在意?她哪里晓得,杨氏因为娘家由官转商,已是自卑了好多年,哪会愿意自家儿媳也走上从商路。
杨氏见林依不作声,继续苦劝:“你瞧瞧你周围的那些官宦夫人,可有从商的?”
这话,林依还真反驳不了,就像赵翰林家,宁愿卖祖屋,也不肯起做生意的心,就是与杨氏一样的心理,觉得从商降了身份。其实大宋并不怎么抑制商业,做生意很容易赚钱,再说又不是入商籍,有甚么要紧。
林依从大道理上,没法说服杨氏,只好隐晦地告诉她,张家脚店并不是她一人的店,其中有一位大人物参股。
杨氏做官宦夫人多年,一听就明白了其中的弯弯道道,想必这位大人物,与张仲微的仕途有利。她是很理智的人,当即就打消了继续劝服林依的主意,但要求林依明确告诉她,那位大人物是谁。
林依很犹豫,不是她不愿意,也不是信不过杨氏,而是怕参政夫人不高兴。
杨氏道:“你到底涉世不深,我得给你把把关,看看这位夫人,值不值得相交。”
杨氏的话很有几分道理,林依道:“娘,我与人有言在先,不经她的允许,不好开口,待我问过她的意思再告诉你,如何?”
杨氏点头道:“做人要守信,你是对的,只别忘了就成。”
两人讲了一大篇的话,还不见箱子进来,杨氏有些生气,唤了两声。流霞跑进来道:“我们抬不动那箱子,正在慢慢挪。”说完睁着亮晶晶的眼望杨氏,大概是希望她能开口,让杨婶去帮忙。
林依都看出了她的心思,正要开口,杨氏却道:“那就慢慢挪罢,我不着急。”
流霞抹着汗跑出去,半句怨言也不敢有,看来去了衢州后,没少受调教。
杨氏向林依道:“我听说你在东京麻烦不断,上个月就劝身朝东京来了,在路上收到了衢州转来的信,正好我带的钱足够,不然还得折回去。”
原来杨氏不是专门送钱来的,她口中的麻烦事,是指方氏?这真让林依没想到。
她还是没能猜对,杨氏道:“你放心,牛夫人虽是我继母,但比不得你与我亲,要是她还欺负你,只管告诉我。”
原来是指牛夫人,这都过去好久的事了,杨氏怎么还提?林依先是诧异,不过略想了想就明白过来,大宋传递消息,除了口口相传,就只能靠书信,这两种方式,都是极慢的,几个月前发生的事,上个月才传到衢州,倒也不稀奇。
林依福身谢杨氏道:“我们尽使娘操心,还让你亲自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
杨氏笑道:“几个月没见,你与我生分了。我回东京来,倒也不全是为了你的麻烦事,乃是不愿意待在衢州成天堵心,不如回来跟着儿子儿媳享清福。”
除了张栋纳妾,还有甚么能让杨氏堵心的,不过她能放心大胆的回来,想必已作了万全的准备,林依想起还压在她箱底的药方,猜想杨氏肯定还有一张“更好”的。
第两百零一章 林依分房
林依婆媳又讲了会子话,流霞她们终于把两只大箱子都搬了进来,四人都累得直喘气,杨氏道了声“辛苦”,却片刻都没让她们歇着,招呼流霞与流云上前,重新与林依见礼,介绍道:“流霞伺候得好,我抬举她做姨娘了,这个流云,是路上新买的,如今是个通房。”
虽然是妾室,但到底是张栋身边的人,林依欲起身回礼,杨氏却将她按下,道:“你如今甚么身份,哪消与她们回礼,且安稳坐着,别折杀了她们。”
流霞附和称是,流云脸上虽有些许不满,但也没说甚么。林依看了,暗自好笑,就算她不是官宦夫人,也犯不着给一个通房丫头回礼,真不知她这不满,从何而来。
流云的神色,林依能瞧见,其他人自然也瞧见了,流霞当众就讲了出来,啐道:“别仗着有几分大老爷的宠爱,尾巴就翘到了天上去,这东京可不比衢州,别不懂规矩,给大夫人脸上抹黑。”
流云眼一竖,就要回嘴,杨氏斥道:“要吵回房吵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林依瞧了这一出,明白了,杨氏带流霞回来,既能移走张栋身边的惹事精,又能给流霞找点儿事做,真是一举两得。
杨氏方才叫两个妾室回房再吵,可林依根本没空闲的房间来分,便与杨氏商量道:“娘,我们的新酒楼,已然竣工,转眼就能住人,现在另租房,实在划不来,不如我同仲微在店里挤一挤,你往里间,其他几位,都到后面去委屈几天 ,如何?”
杨氏笑道:“我带来的有四人,还有几名家丁,不再租几间屋,哪里住得下?你放心,钱娘这里有。”说着命流霞开箱取钱,交与林依,道:“你先安排酒楼装修的事,别耽误了。”
林依谢过,命人去请张仲微回来。张仲微听说杨氏回东京,不知出了甚么事,一路狂奔归家,见她正与林依谈笑风生,这才松了口气,上前见礼。
杨氏见张仲微气喘吁吁,忙拉他坐下歇息,林依却笑道:“没空让你歇着,好几桩事要你去办呢。”她将杨氏拿来的钱递过去,道:“你带着这钱,先去给娘,还有姨娘、下人租间房子,再去交待肖大,酒楼装修的事,赶紧开工。”
林依讲的,件件都是大事,张仲微不敢再歇,忙起身去了。林依惦记着会员卡的事还未办,便与杨氏讲解了一番,杨氏并不太懂生意场上的事,只道:“你先把合作人是谁告诉我,咱们再决定这酒楼还开不开,若是开得,那甚么会员卡的钱,我出了;若是合伙人靠不住,等酒楼装修好,赶紧卖掉。”
在杨氏眼里,酒楼只是幌子,最终得为张家男子的仕途服务,这心理,林依十分理解,她答应杨氏,明日一早就去寻合伙人。
杨氏指了流霞几人,道:“我这几个丫头,都不能闲着,你店里若是缺甚么人手,尽管叫她们来帮忙。”
有个小丫头,十分机灵,忙上前一步,向林依道:“二少夫人,奴婢小扣子,人虽愚笨,手脚却勤快,愿意到店里做个酒保,替二少夫人分忧。”
这话讲得实在中听,林依由衷佩服杨氏调教人的本事,笑道:“我们店小,酒保暂时不缺人,不如你到后面和青苗换班卖盖饭,也让她有空歇一歇。”
小扣子应了一声,问杨氏道:“大夫人,我这就去寻青苗姐姐?”
杨氏点了点头,许她去了。另一个小丫头不甘落后,也称要去,林依笑道:“后面地方小,窗前两人站着都挤,你还是留下服侍大夫人罢。”
杨氏几人都奇道:“甚么窗口?盖饭又是甚么?”
林依觉得讲也讲不明白,干脆带着她们到后面去参观了一番,又叫青苗盛出几份盖饭,端到里间请杨氏几人尝了尝。
虽是大锅做出来的盖饭,杨氏却赞不绝口,拉着林依的手道:“只有你做的饭好吃,我到了衢州,换过好几个厨子,就是做不出这味儿来。”
别说衢州,就是都城东京,会用油来炒青菜的,也找不出几家来,相比之下,自然是林依做的菜可口些。
流霞与流云附和着杨氏,也赞叹了几句。林依向杨氏笑道:“娘既然爱吃,我天天给你做。”
杨氏将流霞二人一指,道:“有她们在,哪轮得到你动手,且跟着娘享享福。”
这话林依接不得,到底是公爹的妾,就算心里再瞧不起,面儿上情得足,便将话题引开了去,称张仲微的堂妹张八娘也在店中做活,叫她来与杨氏请安。
杨氏趁着张八娘还没进来,同林依道:“我听说张八娘是被休回来的,为此你叔叔还撺掇着李简夫同方睿家干了一场?”
看来杨氏虽远在衢州,却事事都清楚,林依点头道:“是有这样事儿,不过咱们却是因祸得福,只苦了八娘子。”
怎么个因祸得福法,杨氏心里明白,道:“我看张八娘也是因祸得福,那个方家不是人待的。”
说话间张八娘敲门进来,与杨氏见礼。杨氏虚扶一把,命流霞将一盒茶饼递过去,道:“这是我从衢州带来的龙游方山阳草坡出的茶,当地人都极爱吃的,你拿去尝尝。”
张八娘谢过她,笑道:“东京人也盛赞龙游茶好吃呢,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儿我托大伯母的福,也尝上一尝。”
林依玩笑道:“你要尝,自己煮去,你大伯母偏心,只送了你,没送我呢。”
杨氏大笑:“不偏心,不偏心,我那箱子里还有好些,都是你的。”
外面店里还有客人需要招待,张八娘没坐多久,便起身出去了。杨氏望着她的背影微微叹息:“是个好孩子,可惜命不好。”
又劝林依道:“我晓得你与她情同姐妹,但她总待在咱们这里也不好,还得让她回娘家去,叫她娘与她寻一户人家。”
林依叹了口气,道:“这些道理,我都懂得,只是依她这性子,再嫁还是要吃亏,我实在不敢轻易开口,怕误了她终身。”
杨氏却道:“天下这样大,总有比她还老实的人家,也别把她嫁远了,就在东京城寻户人家,时时探望,错不了哪里去。”
林依起身一福,笑道:“那我先替八娘子谢过娘了。”
杨氏笑道:“这是叫我去与二夫人打交道呢?你也学坏了。”
林依恳切求道:“娘,我晓得婶娘难缠,只是我旧年在乡下时,全靠八娘照应,如今她落难,我不能不管她,你就当是帮媳妇了,这份大恩大德,我永远记得。”
杨氏叹道:“也是,若由着你婶娘来,不知又要将八娘嫁到哪里去,没得害了那孩子,我就当是积善行德了。不过这事儿 是不能向你婶娘提起的,不然一片好心,又要让她当作驴肝肺,且等有机会,向你叔叔提一提。”
林依见她答应了,大喜,连忙又深深一福,谢她帮忙。
张仲微去过楼店务,就在张家酒店斜对面,租下了一套一明一暗的上等房,以供杨氏居住,又在张家简易厨房的隔壁,租下了两间下等房,一间女仆住,一间男仆住。
林依觉得张仲微如此安排十分妥当,正欲小声夸他几句,就听见流云嘀咕:“下等房怎么只租了两间,分明不够住,我可是老爷的通房,怎能与小丫头们混在一住。”
流云一指头戳到了她面上,骂道:“通房也是丫头,并没有委屈了你,想住单间,等当上了姨娘再抱怨罢。”
流霞骂的是流云;可话里话外,都是在暗暗责怪张仲微办事不力,没给她这位姨娘单独安排个住处。林依恨她蹬鼻子上脸,但杨氏没出声,她也不好开口,只能狠狠瞪去一眼。
可偏偏杨氏就想听她的意见,特意问道:“媳妇,你说这新租的房子,该如何安排?”
林依先解释了一番,道:“新酒楼后面有个小院,等装修完毕,咱们便能搬进去,不必多租屋,花些冤枉钱。”
她这是替杨氏省钱,后者自然只有高兴的,笑着点了点头。
流霞听过林依的话,本已将不善的目光投了过去,但一见杨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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