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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生活顾问-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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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青苗与流霞已将肉饼买回来,听见她们的话,都道:“大夫人若怕熏,那搭到我们门口去。”
杨氏奇道:“你们哪来的门口?”
青苗朝后面那排房子一指,道:“我才与流霞姐姐说了,二少夫人特特为我们租了一间房呢。”
澡盆与房子,林依都是先斩后奏,前者还罢了,乃是小物件,且杨氏也讨了好,但后者花费却不少,因此杨氏就不高兴起来,嘀咕道:“下等房每个月的赁钱也不少。”
张栋自认为才得罪了张仲微,不愿杨氏把儿媳也得罪了,忙道:“不过一间房,值甚么。”说完悄声责备杨氏:“咱们如今吃儿媳”,喝儿媳的,讲那许多话作甚。她租再多的屋,花的也是她的嫁妆钱,咱们说不起。”
杨氏听了这话,气势就短了一截,不再提房子的事,转向流霞道:“肉饼呢,再不端上来就冷了。”
第一百一十章 同砌灶台
流霞与青苗捧上肉饼,林依顺口问了一句:“这肉饼几多钱一个?”青苗回道:“五文一个。”
杨氏道:“果然便宜。”
杨氏听她也称便宜,便道:“你看,我讲得对罢,买熟食来吃,比自己搭灶开火更合算。”
林依没有反驳,只悄悄注意各人吃了几个,待得饭毕回房,问张仲微道:“你可曾吃饱?”
张仲微摸了摸肚子,不好意思道:“半饱而已,但我已吃了四个,不好意思再伸手。”
林依笑着唤青苗,命她再去买几个肉饼来,免得把张仲微饿着。接着来算这肉饼的帐。一家上下六口人,共吃了十五个,每个五文,共计七十五文。算完帐,正巧窗前有个婆婆路过,探头问了一句猪肉价格,答曰:“五十文一斤。”
这下连张仲微都直呼划不来,那十五个肉饼里掺的肉加起来,别说一斤,恐怕连八两都没得。
林依问他道:“那我在屋后搭个灶?”
张仲微连连点头:“使得。”
林依又问:“若娘因这个责怪我,怎办?”
张仲微想了想,道:“说是我的主意罢,要骂就骂我。”
林依抚掌坏笑:“很好,就是这样。”
转眼肉饼买来,青苗扭捏道:“我方才只吃了两个,也未吃饱。”
林依打开纸包一看,青苗一共买了四个,笑问:“你一个,我一个,二少爷两个?”
青苗飞快地点点头,红脸垂下了脑袋。林依笑道:“平时瞧你风风火火,怎么吃个肉饼倒不好意思起来。”说着将肉饼递与她,道:“吃饭乃是大事,吃饱了才好干活,咱们家再穷,只要我有一碗粥,也分你半碗。”
林依觉着挺普通的一句话,却让青苗红了眼眶,爬下磕了个头,方才退出去。
林依有些惊讶,愣在原地,张仲微啃着肉饼,道:“别个穷了,首先想的是将丫头卖掉,换几个钱度日,你倒好,不但不卖,还要分半碗粥与她。”
林依瞪了他一眼,道:“我并不是心善的人,只不过这几年孤身一人,唯有她作伴,这份感情,不是你体会得了的。”
张仲微好脾气,挑了个最大的肉饼塞进她手里,道:“是,是,有感情,往后我定会小心,千万别得罪了她。”
林依嗅出一丝酸味,奇道:“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醋。”咬了两口肉饼,幡然醒悟,忙过去贴着脸哄他道:“以前是她陪我,往后要换作你了,你可不许嫌烦。”
张仲微终于听到了想听的话,立时咧着嘴笑开了,朝林依脸上香了一个,道:“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嫌烦。”
林依被他蹭了一脸的油,哭笑不得,赶忙掏出手帕去擦,却被张仲微嗔“你嫌弃我”,一时擦也不是,不擦也不能,想了想,还是先哄骗官人开心要紧,于是将帕子放下,顶着一脸油啃那油乎乎的肉饼。
直到肉饼吃完,林依要唤青苗进来吩咐事情,张仲微才开恩,亲自执帕帮她把脸擦干净,再擦过自己的嘴,顺势又香了一个。
青苗进来,问道:“二少夫人唤我?可是要砌灶?”
林依点头道:“去巷口寻一名泥瓦匠人,到我们屋后,或你们屋前,搭一个灶台,不必太大,够用就成。”
青苗道:“何必特特请匠人,二少夫人把些钱,我去买上几块砖与一桶白灰粘土浆,三两下便能砌好。”
林依想起她们在乡下时,样样都是自己动手,就笑了,道:“你说的极是,能省便省罢,我这才来城里,还没开始赚钱,倒染上些毛病了。”
青苗笑道:“二少夫人不过一时没想到罢了。”
林依去翻钱袋子,却发现他们在燮州时兑的铜钱不见了,忙道:“去二房问问,大少夫人的我一可兑换好了,若是没兑,咱们一起去兑。”
眼看着天色已晚,再不兑换,可就只能等明天了,青苗一路小跑到李舒处,将林依的话问了。李舒笑道:“正准备去问二少夫人,你就来了,我与她倒是心有灵犀。”
于是张伯临带上几名家丁,又借与张仲微一名,兄弟二人租了辆带篷的车,将盛金银的箱子装好,寻金银铺去了。
林依送他们到巷口,折身回来,命青苗取算盘,主仆二人推开账本,仔细回忆,将这一路行来的账目,好好算了一算。自眉州上船,至东京下码头,因一直宿在船上,不过费了些饭食钱,花销并不大,加上租船的费用,共是二十一贯;燮州小住了几日,又与张仲微看病,花费多些,共三贯五百文;到东京后,雇轿子雇马、买盖头、租房、买肉饼,共花了将近三十七贯五百文。
青苗在船上无事时,也学会了算盘,虽不熟练,倒也像模像样,她拨了一时,向林依报数:“共计六十二贯足,铜钱。”报完抬头望林依,问道:“二少夫人,我算的可对?”
她拨算盘时,林依早在心里将结果默算了出来,遂点头道:“算得不错,再练些时日,不说做个账房先生,管管家是错不了的。”
青苗得了夸赞,高兴地笑了,又问道:“二少夫人,你带来京城的钱,能供咱们一家人住多久?”
林依这些年挣的钱不算少,加上临行前变卖苜蓿地与猪圈等,手中足有八千贯铁钱,她本还沾沾自喜,以为有这许多钱,就是坐着吃喝,也能在东京过上两年,却没算计到,铁钱与铜钱的兑换比例是十比一,她在四川是八千贯,到了东京就只有八百贯,她本想着,数目虽少了,但只要铜钱更值钱,也是一样的,哪晓得东京物价之贵,完全像是在拿铜钱当铁钱使。
连青苗都在发愁:“就算不吃不喝,一年下来,房租钱都是要四百多贯,这可怎么得了。”
林依却道:“咱们又不一定在东京长住,不过几个月的开销,还是承受得了。”
青苗道:“那若二少爷授了京官呢?”
林依道:“会花才会挣,若真要在东京长住着,自然要想法子挣钱。”说着将青苗住的那间房一指,道:“那屋你只晚上住,白日里空着,若咱们真要呆在东京,就将其改作间小铺子,白日里卖货,晚上将门一关,又是你与流霞的卧房。”
青苗心内登时升起了希望,大赞:“二少夫人哪里来的那么些主意,眼一眨就是个赚钱的点子。”
正说着,张仲微由张伯临帮着,抬了只箱子进来。林依奇道:“这样快就换好了?”张仲微抹了把汗,道:“出了巷子一拐弯,街边就有一家金银铺,近得很。”
张伯临脸上有莫名光彩,道:“没想到朱雀门附近繁华如斯,怪不得租间房这样的贵。”
林依见他表情奇怪,便待他走后问张仲微:“朱雀门四周若不繁华,就不会有楼店务的上等房出租,这有甚么好奇怪的?”
张仲微支支吾吾,只道张伯临先前并不知这里热闹。
这话一听便是敷衍之语,但任凭林依怎样问,张仲微就是咬紧牙关不松口。他一旦犯起倔脾气,林依也拿他没辙,只好罢了,转问其他:“你将洪员外一事,与大哥讲了?”
张仲微答道:“我不过顺口提了提,不想哥哥却极为上心,当即便称要写信去雅州问李太守。”
林依道:“官场上的事我不懂,你还是赶紧去问问爹,大哥这样行事到底妥不妥当。”
张仲微觉着她讲得在理,忙将箱子挪了挪,应着去了。
林依关了门窗,开箱将铜钱数目清点了一番,留出两吊钱以供日常花销,再同青苗两个合力把箱子推进床下。青苗笑道:“幸亏大少夫人派了家丁日夜巡视,不然搁这许多钱在家里,还真是不放心。”“
林依亦道:“确是该感谢大少夫人,等咱们的灶台搭起来,请她来吃饭。”说着数了几百钱,装进一只不显眼的袋子里,递与青苗道:“你先去大少夫人那里问问,看她要不要搭灶台,若是也要搭,就一起去买砖,一次买得多了,兴许能便宜些。”
青苗得令,便先去问李舒。李舒有钱,本想日日吃酒店,因此犹豫,Z却道:“大少夫人怀着身子,指不定甚么时候饿了,还是自己砌个灶更方便。”
李舒便点了头,道:“那就砌个罢,烧水也更便宜。”于是命Z取钱,叫来一名小丫头并一名力大的家丁,同青苗一起去买砖。
林依猜得没错,卖砖人见青苗他们一次买的数目多,便少了几文,最后算下来,每块砖十文,一桶白灰粘土浆二十文,总算是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贵。
李舒派去的家丁力气果然大,一人就将所有的砖担了,先与青苗送到她房前,青苗谢过他,即刻动手,开始砌灶台。林依自后窗瞧见,忙挽起袖子,出来帮忙,嗔道:“你这妮子,回来也不禀报一声,难不成是钱花多了,怕我骂你?”
第一百一十一章 遍地伎馆
青苗撅嘴道:“我就晓得二夫人要出来帮忙,才故意躲着你。”
林依奇道:“这是为何?”
青苗道:“二少夫人今非昔比,只怕转眼就是个诰命,怎还能与从前一样,事事亲力亲为?”
林依大笑:“若要我做个万事不理的穷诰命,我宁愿重回乡下,做个有钱农妇。”
青苗说不过林依,只得任由她也抓了一块砖,动作利落地抹上粘口浆。
灶台砌到一半,张仲微回来,加入砌砖行列。三人一同干活,速度快了许多,赶着在天黑前搭成了简陋灶台。
张仲微带着欣赏的目光,绕着新灶台走了两圈,拍拍手道:“大功告成,娘子,咱们且去巷口买晚饭吃,明日便能自己开火。”
林依见他回来后一直心情不错,奇道:“洪员外那事儿,你一点都不担心?”
张仲微朝隔壁看了看,不答,直到回到房中才道:“此事我做不了主,一切得听爹的,着急又有甚么用?”
林依一想也是,便问:“那爹可有了主意?”
张仲微道:“哥哥去写信与李太守了,爹叫我明日一早便去报官,免得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咱们拐骗人口,若是这样事情还不得解决,他就打算去寻昔日同僚帮帮忙。”
林依道:“既是爹有谋算,那我就放心了,照着做便是。”说着唤青苗端了盆水进来,与他两人把手洗了,一同走去隔壁,问张栋与杨氏晚上想吃甚么。
杨氏一瞧林依兴致勃勃的模样,就晓得她是想去逛,便道:“你们去罢,吃饱回来时,不拘甚么捎一两样与我们便得。”
杨氏虽客气,林依却不敢怠慢,忙叫青苗去巷口买来几个肉饼,让两位老人先垫垫肚子,待得他们回转时,再吃宵夜。
夫妻二人出了小巷,旁边有条与巷平行的大街,虽也入夜,却仍灯火通明,人群熙攘,好不热闹。林依存心要瞧东京夜间景色,又见那条街离家里近,便想也不想,拉起张仲微就走。
张仲微不知为何,脸上有慌乱神色,连忙拉住她道:“娘子,你不是肚饿么,那边又没有卖吃食的,去了作甚。”
张仲微扯谎太没水平,林依朝他脸上一扫,就晓得他讲得是胡话,便故意道:“谁说我饿了,偏要逛够了再说。”说完将来路一指,故作惊讶状:“呀,那是个甚么物事?”
张仲微上当,回头去瞧,林依趁这空档,挣脱了他的手,疾走入街,然而还没走两步,就被张仲微追上,硬拖了出来。
林依甚为不解,道:“我都还没将那几栋楼瞧清楚,你急个甚么,难不成那街上有吃人鬼?”
张仲微拽着她胳膊,死活不让她进,却又寻不出理由来,急得直挠头。林依好奇心愈来愈盛,便拖着他朝回走,故意道:“既然你不告诉我,那我回去问爹娘,他们在京住过这么多年,定然晓得。”
张仲微大急,迫不得已,只得吐露实情。原来这条街也没甚么特别,只不过全是伎馆而已。林依一良家妇人进去,实在不好。
林依一时不能适应他的说法,心道,伎馆一条街都开到居民区隔壁来了,这还叫没甚么特别?
张仲微听了她的疑问,与她解释一番,她才晓得,东京伎馆生意极为兴旺,除了这条街外,朱雀门街西过桥的曲院街往西、西通新街门瓦子以南的杀猪巷、南斜街、北斜街、牛行街、东鸡儿巷、西鸡儿巷……许多街巷,都有伎馆所居,除此之外,那些大酒店小酒楼,也多有官伎陪酒,一呼即来。
林依越听,眼瞪得越大,听到最后,已带上了怒气,反揪住张仲微胳膊,问道:“你在东京才待过几个月,怎对大小伎馆街一清二楚?”
张仲微目光闪烁,支吾着不肯说。林依见他这样,愈发气恼,又问:“是不是你已去召过伎女了?”
张仲微的目光,仍旧四处飘移,但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道:“我不曾去过伎馆。”
林依此时恨不得连饭也不吃,直接将他拖回家,拷问清楚再说。
张仲微小心翼翼地来拉她的手,道:“娘子,咱们先去寻吃食。”
林依不动,怒道:“不讲清楚,咱们就在这里站一夜。”
张仲微无法,又不敢硬拽,只好讲了实话,原来他之所以对东京伎馆了如指掌,全是因为张伯临爱打探这个,又爱与他讲,久而久之,他便都清楚了。
林依忽地记起张伯临去过金银铺后,回来时神采飞扬,忙问:“你们是不是卖金银去时发现这条街上有伎馆的?”
张仲微点了点头,指了街道,道:“那家已熄灯打烊的,就是金银铺,再除却靠前的几家酒楼,后面的大半条街,都是伎馆。”
林依疑道:“就算大哥发现有伎馆而窃喜,这也没甚么好替他瞒的,那为何先前我问你时,你却要支支吾吾,难不成你们约好了同去?”
张仲微连连摆手,道:“我就是走在大街上看见了伎女,都不敢多瞧一眼的,哪里还敢去伎馆。”
林依也不作声,只盯着他看。张仲微被盯得久了,开始心虚,小声道:“去年来东京赶考时,有位相识的考生相邀,便同哥哥去了回正店,哥哥说,如果我把伎馆街的事告诉你,他就要与你讲正店的事,因此我……”他见林依的脸色越来越黑,连忙把街头一指,道:“去的是正经酒楼,就是金银铺后的那几家一样。”
林依站到街道入口处,踮脚朝里望了望,只见那所谓的正经酒楼上,酒桌边大抵都有浓妆艳抹的女子相陪,便指了张仲微道:“那些都是甚么人?”
张仲微老实答道:“陪酒的伎女。”
林依气道:“这还叫正经酒楼?那不正经的该是甚么样子?”
张仲微十分委屈,道:“朝廷所设的正店,大多养有官妓相陪,我能有甚么法子。”
既是国情使然,那他为何心虚不敢讲?林依不大相信他的话,紧问道:“若只是陪酒,你遮遮掩掩作甚?”
张仲微不答,眼神只朝不远处的酒楼上飘,林依顺着望去,只见窗边有一酒客,酒客旁有一伎女,乍一看,两人都是端坐,并无甚过火之处,但多瞧一时便发现,那酒客自己是不动手的,饮酒由伎女执杯,吃菜由伎女伸筷子,全是亲亲热热送到嘴边。
林依问道:“你那里也是这样?”
张仲微已不大敢看她,声细如蚊蚋:“哥哥说,这是风尚,若我不从,便是土包子,丢脸。娘子,我晓得你不喜,我再也不敢了……”
林依望着那酒楼,望着遍街灯火的东京城,想了许久许久,突然喃喃道:“其实我能理解,任何时代有不同的道德标准,随大流也不一定就是不堪。”
张仲微没大听清,也不大明白,问道:“娘子你自言自语讲甚么?”
林依提高了声量,斩钉截铁道:“你说对了,我就是不喜,只要别的女人靠你近些,我便受不了。”
这话太过大胆直白,张仲微竟脸红了,赶忙朝四周看看,小声道:“我晓得,我晓得。”说着上前拉她,道:“娘子,我再也不去正店便是,你别恼了,咱们吃饭去罢,把你饿着了可不好。”
林依的心情很复杂,叹气道:“只要你踏进官场,哪有不去正店应酬的道理,就是不应酬,同僚间也得去宴饮几杯联络感情,除非你别做官。”
张仲微道:“我苦读这些年,好容易熬出头,怎能不做官了,大不了就算去酒楼,我也抵死不要伎女相陪。”
竟将“抵死”一词都用上了,林依扑哧一笑:“暂且信你这回,可别说一套做一套,若叫我瞧见——哼,我可没大嫂那般好性儿。”
她不过是威胁张仲微,不料张仲微却连连点头,一面走,一面道:“其实哥哥并非好女色的人,只是嫂嫂将人送到他面前,岂有不笑纳的道理。”
这话倒有几分道理,但林依仔细想一想,还是谬论,驳他道:“你就晓得一味向着大哥,他那两名通房丫头,也就锦书是大嫂送的,青莲可是他自己收的,伎馆的事,也不是大嫂教的罢?”
张仲微还真是兄弟情深,一心想要为张伯临扳回一局,将脑袋挠了又挠,道:“大嫂肯定没告诉过大哥,伎馆去不得。”
林依想了想,道:“大概是没讲过,可这又如何?”
张仲微一拍巴掌,道:“既是没讲过不能去,反意便是能去,既是能去,哥哥当然想去。”
林依心内的小火苗又开始腾腾的烧,斜眼看他道:“照你这样讲,若是东京出个新鲜玩意,我因不知情而忘了提醒你,那你便自动自觉去了?”
张仲微无奈道:“你是甚么心思,我已明了,怎还会去做那等事惹你生气。”说完摊手,也发了通小脾气:“你整天这样防着我,累是不累?”
第一百一十二章 初逛夜市
林依觉得很委屈,若不是东京遍地都是伎馆,连酒楼也要那一群伎女陪酒,她才懒得操这个闲心呢;委屈同时,她又觉得十分矛盾,男人去酒楼有伎女陪着,乃是习俗使然,很多时候,与此举与“风流”、“变心”等字眼,根本扯不上关系。
凡事都是道理容易想明白,实际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林依只要想到有一天张仲微也许会坐在酒楼上,由美艳的伎女亲手喂酒喂菜、兴许还能时不时收到一两道秋波,她那心里,就登时醋海翻腾起来。
也许这是时代观念的矛盾与碰撞,林依想了许久,觉得自己,至少目前,还暂时迈不过这道坎去。
张仲微见林依久久沉默,还道自己那通脾气奏效,欢欢喜喜地拉了她朝前走,道:“娘子,我带你去逛州桥夜市。”
林依瞧他这副欢喜模样,不忍扫兴,心道,也许自己杞人忧天了,待得他真有那样的苗头时再说罢,不过既然东京的诱惑这样的多,往后可得把他看紧些,特别是不能让张伯临带坏了他。
张仲微带着她一直向前,径直出朱雀门,直至龙津桥,只见桥南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他们先到龙津桥,自南往北朝来路逛,当街水饭、鹿肉、干脯;王楼前獾儿、野狐、肉脯、鸡;梅家、鹿家鹅鸭鸡兔、肚肺、鳝鱼、包子、鸡皮、腰肾、鸡碎……各样小吃,林依都是从未见过,甚至闻所未闻,大有刘姥姥初进大观园之感。
张仲微见她只看不买,忙问:“娘子,是不是这些不合口味,咱们再朝前看看。”
林依只是看花了眼而已,哪里肯走,便站到鹿家摊前挑起来,她领会过东京的高物价,心道鳝鱼之类的物事,在后世都是贵的,便只敢指了蒸笼,问道:“包子多少钱一个?”
摊主忙得不可开交,抽空朝这边看了一眼,喊道:“十五文一个。”
林依嫌贵,拉起张仲微欲走,张仲微悄声道:“娘子,这已算便宜了。”
林依道:“下午买的肉饼,才五文一个呢。”
张仲微大概是吃过这家的包子,笑道:“包子肉多,自然贵些,你若连这个都嫌贵,那整个夜市逛下来,必定还饿着肚子。”
林依默念,就奢侈一回,明儿自家开了火,吃甚么都便宜了。她数出三十文,递与摊主,换回两个包子,自己一个,递与张仲微一个,道:“赶紧趁热吃。”
那包子确是馅多皮薄,但一个只有林依的半个拳头大,张仲微两口就吞了下肚,不满道:“娘子,虽说花的是你的钱,也该让我吃饱啊。”
林依不好意思起来,又瞧那包子个儿小,大概百来文也填不饱二人的肚子,便拉了张仲微继续朝前走,将那细料馉饳儿一人买了一碗吃了。张仲微喝完汤,仍嚷嚷着未饱,林依一面笑话他大肚汉,一面四处搜寻,终于发现有家卖姜辣萝卜的,三文钱一大碗,遂买了一碗,再到旁边摊子上拣来一大盘馒头,叫张仲微来吃。
馒头还是热腾腾的,张仲微掰开两半,夹进一层萝卜,递与林依,歉意道:“为夫无能,叫娘子受苦了。”
林依笑道:“我正想说,娘子我赚的钱太少,叫你只能吃馒头啃萝卜呢。”说着把馒头推回去,道:“你吃罢,我已饱了。”
张仲微吃罢两个馒头,终于饱了,又道:“味道还不错,与爹娘捎两个回去。”
林依点头,掏钱另买了一个,又将姜辣萝卜装了一袋,与张仲微两人携手回家。
张栋与杨氏还在等他们,不过已是准备睡了,都道吃过了肉饼,现在还不饿。林依只好将馒头拿回房,问青苗道:“你饿不饿,这里有馒头,还有萝卜。”
青苗笑道:“我做活的人,比不得大老爷与大夫人经饿,正盼着吃食呢。”
林依将馒头与萝卜递过,青苗站在厅里桌边就吃起来,边吃边道:“这萝卜我也会做,味道只怕比这个还好些。”
林依笑道:“那你做一些,拿去夜市上卖,得几个茶水钱也是好的。”
青苗真起了心思,向她拿第二日的菜钱时,多讨了几个,称明日就将这姜辣萝卜做起来。
青苗吃完馒头,将桌子收拾好,问过林依无甚吩咐,便回到后面房子去歇息。
张仲微等她出去,走去将门拴了,又仔细检查过窗子,道:“城里不比乡下民风淳朴,咱们又是临巷住,虽有大嫂的家丁在外巡视,还是小心为上。”
林依点头应了,铺床展被,又将青苗早就搁在墙边的一桶水拎过来,倒进澡盆里,唤张仲微来洗脚,道:“灶才砌好,还烧不得水,先委屈你拿冷水泡。”
其实张仲微用冷水洗澡已是习惯,但却不爱泡脚,便故意皱眉道:“已是入冬,冷得紧,再来冷水一泡,冰凉冰凉,怎好入睡?”
林依一听便知是借口,揪了他耳朵,将他拖至床前,按下坐了,“咬牙切齿”笑道:“脚冷了,娘子与你暖。”
这话讲得俏皮,张仲微就乐了,连忙自动自觉将脚洗好,又主动服侍林依洗了,将盆朝桌下一挪,巾子一丢,搂了林依就朝被窝里滚,边扯她裙子边道:“娘子快来与我暖脚。”
在船上时,隔板确是不太隔音,两人行起事来,不免畏首畏脚,如今住的是厚墙的砖瓦房,便没了顾忌,翻来滚去好一通折腾。
事毕,二人皆是气喘吁吁,张仲微笑道:“娘子英明至极,幸亏多租了间房叫青苗去别处住,不然门外就躺着个人,哪里放得开。”
林依枕在他胳膊上,轻掐他一把,笑道:“不亏是我调教的官人,没有理解错。”
张仲微奇道:“这般显而易见的道理,还能理解错了。”
林依道:“你可还记得在楼店务时,大哥听说咱们租了间下等房与丫头住,他便也多租了一间?”
张仲微想了想,点头道:“是有此事,可咱们有丫头,他也有丫头,多租一间房与她们住,有甚么好奇怪?”
第一百一十三章 林依买菜
林依道:“大哥定是以为你将青苗收了,因此多租一间房,好上她屋里去睡。”
张仲微睁着眼,张着口,想了一会儿,道:“那哥哥也多租一间,是用来安顿通房丫头,好方便他去过夜的?”
林依斜了他一眼:“你以为大哥跟你一样老实,滑头着呢。”张仲微先是不悦:“你怎能这样讲大哥。”旋即又高兴起来,在被窝里抓了林依的手,道:“原来我在你心里,还是老实的,那你总盘问我作甚。”
林依笑道:“时不时与你敲警钟而已。”
二人面对面躺在被子里,额抵着额,手拉着手,说说笑笑,晚上由伎馆街引起的不快,总算是烟消云散。
第二日晴明,张仲微起床梳洗完毕,换了出门的衣裳,按照张栋前日的吩咐,去衙门报案。
林依心想横竖在家无事,便同青苗一同去买菜,顺便了解下柴米油盐的价格。青苗要先去买米,林依道:“一袋子米,重得很,难道要扛着逛菜市,不如等别的物事置办齐全,最后再买米。”
青苗连连点头:“还是二少夫人想得周全。”
因林依寻思着晚上请李舒一家吃饭,便先去买肉,到肉案前问价。那卖肉汉子见林依身上穿的虽不是甚么好料子,但也没得补丁,且还带着名丫头,想来兜里是有几个钱的,便向她推荐最好的后腿肉,道:“夫人买这个尝尝,一百二十文一斤。”
林依被唬了一跳,道:“好个会宰价,昨儿刚打听过,肉价是五十文。”
卖肉汉子脸上轻蔑之色立现,自案角扒拉出一堆边角废料,推到林依面前,道:“拿去,五十文。”
原来五十文只能买些猪下水与边边角角的肉,林依担心是卖肉人欺生,不敢在这里买,拉起已气呼呼的青苗,走到别处又打听了几家,不料京城猪肉,还真是这个价,稍好的百文一斤,最好的后腿肉,也确是一百二十文。
林依感叹道:“咱们还算有些积蓄,却连肉都吃不起,那些更穷的,如何度日?”
青苗嘟囔道:“还不如在乡下呢,虽没城里热闹,可想吃肉就吃肉,想吃鸡就吃鸡。”
林依笑道:“那也就咱们家而已,你看以前的邻居李三家与张六家,还不是一年到头见不到肉星子。”
青苗听了这话,却高兴起来,道:“二夫人说的是,不能干的人,在哪里都吃不到肉,像你这般有能耐的,在城里一样挣钱。”
林依笑着拍了她一下,道:“你倒挺会与我戴高帽子。”
二人边说边走,眼看着一溜儿肉摊子即将逛完,青苗道:“猪肉虽贵,但咱们是要请客吃饭,好歹还是买一块罢。”
林依点头,在一家肉案前站定,叫摊主割下一块后腿肉,过秤,一斤二两,北宋十六两为一斤,共一百三十五文。
林依递钱,青苗将肉接了,拎在手里,两人继续朝前走。菜市另一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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