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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生活顾问-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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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方氏有前科,张梁首先望她,问道:“粮食呢,是不是又让你低价卖了。”

一语中的,方氏难得地脸红起来,支支吾吾道:“咱们回房再说。”

儿子们都在,张梁忍了忍,还是与她留了脸面,起身随她回到卧房,才问:“究竟出了甚么事?”

方氏怕挨打,瞒去如玉一事,只道方大头家遭灾,缺钱使用,她欲借钱,又怕张梁责骂,因此才将家中粮食卖了些。

张梁并不是小气之人,又一向不理事,不晓得她将粮食卖了多少,就缓了神色,道:“亲戚有难,帮扶一把是该的,你瞒我作甚么,只是叫他早些还钱,毕竟儿子们上京要盘缠呢。”

第八十二章方氏败露

方氏没想到这样容易就混了过去,暗喜,连连点头,重回堂屋吃饭。李舒是知道事情真相的,但如玉还未解决,她便只装作不知道,若无其事替张伯临夹了一筷子菜。

饭毕,各人离桌,方氏回房,却发现方大头又来了,吃了一惊,慌忙朝外面望了望,见张梁出了院门,这才放下心来,问道:

“钱不是已经给你了,怎么又来?”

方大头道:“我今日来有两桩事,一是知会二夫人,你家那个丫头如玉,昨儿夜里生了个小子……”

方氏听到这里,已然大喜,双手合十,念了几声“阿弥陀佛”。方大头不知详情,暗自奇怪,不过是多了个家生子,怎这般高兴?他此行另有重要目的,不理会方氏念佛号,继续把话讲完:“当初讲好一个月一贯钱,你已欠了一个月的,再加上请产婆,我媳妇的辛苦费,二夫人须得再付一贯五百钱,如玉才能在我家继续住上去。”

方氏气道:“孩子是如玉生的,你媳妇要的哪门子辛苦费?”

方大头理直气壮道:“谁晓得她昨日夜里发动起来,闹得我们全家没睡好,我只要一人的辛苦费,还是看在咱们是亲戚的份上。”

产妇生孩子,的确是折腾自己,也折腾旁人,方氏自己生过,晓得其中道理,就再讲不出话来反驳,嘀嘀咕咕地讨价还价“一贯三百文。”

方大头争辩一时,说不过她,暗道:每月一贯钱,包吃包住,每日还要吃鸡,根本没赚头,现在添了个孩子,日夜哭闹,更是烦人,不如赶了的好。他打定主意,并不立时讲出口,只催方氏赶紧付钱。

方氏已是山穷水尽,哪里去翻一贯三百文与他,只好打了个欠条,先欠着。方大头见拿不到现钱,更是不愿留如玉,便道:“我家穷着呢,哪有闲钱替二夫人垫着养丫头,你还是赶紧叫如玉搬出去。”

方氏自然不愿意,软语相求,那方大头是她亲戚,同她相像,也有几分不讲理,道:“你若不来接,我回去就赶人。”

方氏不担心如玉,却担心刚出生的孙子,好说歹说,被逼着在欠条上添了一百文,才求得方大头再宽限几日。

方大头刚走,李舒那里就接到了如玉产子的消息,任婶道:“我冒了被二夫人瞧见的风险,扒在后窗那里听来的……”

李舒心慌意乱,哪有精神听她邀功,忙抬手打断她的话,叫甄婶取钱与她。

甄婶听命,打发走任婶,捶胸顿足道:“我接连几天都遣了小丫头去,没想到还没寻着机会下手,她就生了。”

李舒手里绞着帕子,问道:“二夫人那里甚么打算?”

甄婶道:“任婶方才不是讲了,二夫人是想将孩子的年纪,瞒下两个月。”

李舒恨道:“原来她不是不懂得规矩,而是故意为之,连后路都备好了。”

甄婶问道:“那现在怎办,只怕大少爷那里也晓得了消息,此时再下手,动静可就大了。”

李舒思忖,既然坏规矩的事已成定局,倒是方氏那法子还强些,于是与甄婶商议,且先按兵不动,静观方氏动作。

甄婶却不赞同,劝道:“大少夫人,你若等到二夫人将人领回来,可就失了先机了。”

李舒犹豫一时,还是听了她的话,吩咐道:“去请大少爷。”

甄婶领命,到张仲微房内去唤张伯临。张伯临正在背书,听得李舒有请,一脸不高兴地回房,道:“唤我作甚,有事赶紧讲,莫要耽误我正事。”

李舒起身,盈盈一福,笑道:“恭喜大少爷添了长子。”

张伯临听得一头雾水,怔怔问道:“甚么长子?”

李舒还道他装傻,嗔道:“官人是嫌我不贤惠,因此不以实情相告?未免也太小瞧人,你告诉我孩子现在何方,我立时遣人去接他们母子回来,摆酒相贺。”

张伯临越听越糊涂,不耐烦道:“莫要胡闹,我哪里来的儿子。我看你是太闲,胡思乱想,若是实在没事做,不如去寻林三娘,同她一道养鹅。”

李舒见他还不肯承认,不免有些火气上来,问道:“如玉是哪个?”

张伯临还以为如玉早已落了胎,便将她曾怀孕一事隐起,只道:“她是我一个丫头,你未进门时,服侍过我,本来准备将她留下,又怕你不高兴,因此咱们成亲前,就把她送了出去。我这几日正准备寻个机会与你讲呢,看你肯不肯许她做个妾。”

李舒仔细瞧他脸上神色,并无作伪痕迹,不禁疑惑起来,问道:“那丫头真没怀身孕?”

张伯临一口咬定:“真不曾。”

李舒便开门唤了甄婶进来,道:“许是你弄错了,那如玉生的孩子,不是大少爷的。”

甄婶并未听见他们谈话,不知张伯临矢口否认,急道:“若那孩子不是大少爷的,二夫人为何要与方大头钱?”

张伯临又糊涂起来,问道:“这里有方大头甚么干系?”

李舒咬了咬牙,朝甄婶递了个眼色,甄婶便将事情始末,一五一十全讲了,只隐去李舒设计一事不提。

张伯临听后,又惊又怒,竟忍不住骂了方氏几句。这反应实在出乎李舒意料,她小心翼翼问道:“官人真不知此事?全是二夫人一人为之?”

张伯临没空答她这问题,转身朝外冲,口中道:“我得去方大头家,不能让娘得逞,不然捅出大篓子。”

李舒此时真信了张伯临不知情,心头竟生出欣慰感觉,忙拉住他道:“官人莫急,这事儿你不能出面,不然不是坐实了罪名?”

这话有理,张伯临稍稍冷静,问道:“依娘子看,该如何?”

李舒见他与自己一条心,暗自欣喜,嘴上却道:“不论官人晓不晓得此事,那孩子都是孝期怀上的,事儿是你做出来的,我哪里晓得该怎办。”

张伯临好似小时候偷糖吃被大人瞧见,心虚道:“头一回得丫头,一时没按捺住……”

甄婶极高兴李舒抓住张伯临软肋,在旁连连递眼色,李舒会得,装了三分无奈,七分伤感,叹道:“谁叫我是你娘子,少不得替你收拾残局。”

张伯临见她肯帮忙,欢喜谢过,又问:“娘子有何妙计?”

李舒道:“孩子的事儿,并不难办,怕只怕二夫人还不晓得利害关系,往后又做出甚么叫人担惊受怕的事来。”

张伯临也是拿方氏无法,思来想去,道:“我看此事爹还不知情,不然定不会由着娘胡闹,不如去讲与他听,叫他提醒娘亲一二。”

李舒喜道:“此法甚好,咱们晚辈,不可言父母之过,交由二老爷处理,再合适不过了。”

张伯临又问及孩子,道:“还照娘的法子,瞒去两个月?”

李舒不答,只看了甄婶一眼,甄婶便接了话,道:“瞒自然是要瞒的,但如玉一直不见人,突然就冒出个孩子来,大少爷不怕人议论?”

张伯临缓缓点头,问道:“那依你看,该怎办?”

甄婶道:“依我拙见,两下都瞒着,先送如玉母子去别处躲几个月,待到孩子大些,再将人接回来,但对外却不能称是小少爷。”

不称小少爷,那称甚么?张伯临疑惑一时,突然明白过来,这是叫他莫要父子相认。

他虽没盼过那孩子,但到底是亲骨肉,叫他不认,心内堵得慌,于是垂首不语。

李舒瞧他这副模样,便斥责甄婶道:“张家骨血,怎能跟旁人姓,照我看,将如玉卖了便是,只要亲娘不在,孩子的年纪还不是由人胡诌。”

张伯临将前后两个法子一比较,觉得还是李舒知晓大义,便问:“只有孩子回来,却没亲娘跟着,若旁人问起,怎么回答?”

李舒笑道:“哪个男人没一笔风流帐,就是当朝宰相突然抱个儿子回来,也顶多被人笑话几句罢了。”

夫妻二人议定,便由李舒遣人去动作,张伯临只等过上几个月,正大光明迎回儿子。

第二日早上请安时,李舒故意称病未去,只让张伯临独自前往,将方氏藏如玉一事与张梁讲了,张梁先是生气张伯临未能把持住,后一想到冬麦,便不敢吱声了。转而将全部火气,都撒到方氏头上去,大骂她不顾儿子前程,做出此等丧心病狂的事来。

他骂归骂,打归打,却还晓得此事不能让旁人知晓,只将门关得严严的。

于是新屋旧屋,都只听到有间正房里乒乒乓乓,却不晓得出了甚么事。青苗特意跑到新屋院门口瞧了瞧,还是未能看出端倪,跑回来向林依道:“张家二房怎地了?”

林依立在窗前瞧了瞧,想了想,问道:“二少爷无事?”

青苗道:“不是他,大少爷二少爷都去了书院,不在家中。”

林依本还在猜究竟是何人干架,听了这话,全然明了,张家二房此时只剩了张梁夫妇和李舒在家,那般大的动静,依照往常局势分析,不是张梁在打方氏,就是方氏在责骂李舒。

 第八十三章方氏被赶

等到过了几天,方氏带着伤痕来借粮时,林依便晓得,那日在房内干架的,是张梁与她了。方氏也晓得自己脸上的伤不好看,半抬袖子掩着,哼哼唧唧道:“三娘子借我一石粮。”

林依奇道:“我在大夫人家搭伙呢,哪来的粮食?”

方氏问道:“你那二十几亩水田的粮食呢?”

林依道:“年前就卖了。”

方氏不依不饶,追问道:“卖得的钱呢,没得粮食,借钱也成。”

林依见她似块牛皮糖,很是烦恼,随口扯道:“旱地,苜蓿地,鹅,猪,样样都要钱,还有房租,饭食钱……”

方氏听得这一大串,不好驳得,便朝猪圈方向指了指,道:“没得钱,占城稻也使得。”

青苗忍不住插话道:“那可是猪吃的。”

方氏红了脸,道:“穷人家也吃得。”

青苗向林依笑道:“二夫人家奴仆成群,竟称自己为穷人。”

方氏借粮,本与下人多寡无关,但听见这话,却被勾起火气,道:“我们家总共只有六十亩地,上下却足有二十来人,就是因为下人太多,才耗费了粮食。”

二十来人,真真是多,难怪穷了,林依也咂舌,道:“占城稻又不贵,二夫人干脆买几石回去算了。”

方氏还欠着方大头一贯四百文呢,占城稻再便宜,她也没得钱来买,便道:“我打个欠条与你,等到鹅卖了钱,从里面扣。”

林依本不愿意,但一想到张家二房缺了粮,张仲微也要饿肚子,于是就点了头,接过方氏当场写的欠条,叫青苗带她去搬粮食。

占城稻的米质,与寻常水稻有差距,方氏担心张梁发现,就多了个心眼,只拿去与下人吃,任婶杨婶两个倒还罢了,李舒带来的那些下人,哪里吃过这样的劣米,个个叫苦连天,将状告到了李舒那里。李舒已从任婶处知晓方氏卖粮一事,有心要瞧她热闹,便自掏钱出来安抚下人,叮嘱他们莫要声张。

如此过了个把月,眼看着张伯临兄弟赴京在即,张梁催促方氏去方大头家要债,道:“切莫因为抹不下面子,耽误了儿子们行程。”

那二十贯钱若得回来,方氏也不至于去买占城稻,此刻听了张梁这话,愁得头发泛白。左想右想无法,只得走去寻李舒,道:“媳妇,伯临赴京赶考,盘缠还缺几个,你拿几个嫁妆出来助他呀。”

李舒早料到方氏要来借钱,笑嘻嘻道:“二夫人放心,他是我官人,盘缠自然由我来出,不消二夫人操半点心。”

她的回答这般爽快,反将方氏后面的话堵住了,方氏吞吞吐吐,想再起由头,又不发了让她把张仲微的那份也出了,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离去。

方氏在屋前焦躁踱了会子,突然想到林依也算得是张家媳妇,张仲微的盘缠钱,虽然不该她出,但借几个,总是该的。她认为此计上好,连忙动身朝旧屋去。

林依听了方氏来意,不悦道:“二夫人,不是我不愿借钱,实是你上回欠的粮食钱,还不曾还呢。”

方氏故技重施,道:“还是从鹅钱里扣。”

林依无奈道:“那你要借几多?”

方氏道:“二十贯。”

林依还在犹豫,青苗已叫出声:“二夫人,总共才五十只鹅,你能不能分到二十贯,还难说哩。”说完推林依:“三娘子,这钱人借不得。”

方氏气道:“你们太小气,守着这样大的家业,却连二十贯都不借。”

林依哭笑不得:“我只得水田二十亩,这也称得上家业?”

方氏想了想,道:“那你借我十五贯。”

林依摇头道:“实在是拿不出钱,若二夫人急着使用,不如我将占城稻借你几袋子去卖?”

方氏琢磨,占城稻虽不值甚么钱,但总好过没有,于是就露了些许笑容,跟着青苗去猪圈取粮,运到城里去卖。

林依趁着方氏忙乱,便去寻了张仲微,递去二十贯的交子,道:“你娘方才来向我借钱,我没与她,莫怪莫怪。”

张仲微瞧了瞧手中交子,莫名其妙道:“你不愿意,不借便是,又把钱给我作甚么?”

林依道:“你娘说你进京缺二十贯的盘缠,这才来向我借钱。”

张仲微不管家事,以为是真缺盘缠,便将那二十贯交子收起,道:“当我借的,多谢你。”

林依道:“谢甚么,你帮我的也不少。”

她这里将钱与了张仲微,可怜方氏那里还是没着落,几口袋占城稻能抵甚么用,二十贯怎么也凑不齐。

家中缺粮,手头缺钱,张家二房,陷入从未有过的困境,张梁在家急得直跳脚,扬言要休了方氏。李舒躲在房中偷笑,希望张梁早些行事,甄婶却提醒她道:“大少爷有个亲妹子,嫁到了二夫人的娘家。”

李舒一听就明白了,亲上作亲,两家联系千丝万缕,方氏是不会轻易被休回家的,于是灰了心道:“她自己惹来的亏空,我不能帮忙,但我自娘家带来的下人,愿意自己养起。”

甄婶会意,便去向张梁与方氏讲了,张梁大喜,直夸赞儿媳贤惠,方氏就将下人吃的几口袋占城稻又卖了,换了些钱回来,但这离二十贯还是远远的,张梁实在忍不下去,亲自去方大头家讨要。方氏不曾与方大头对过口供,谎言一下子就穿了帮,张梁震怒,回家训斥方氏:“一个妾怀的庶子,能值二十贯?我看你是猪脑子。”

方氏当时是怕如玉的事传到李舒那里,才答应了方大头的要求,但她已因这事儿挨过打,再不敢重提,只得默默挨骂。

张梁骂完,犹觉不解恨,一想,反正张八娘已有了儿子傍身,无被休之忧,不如将方氏赶回娘家反省反省。

方氏听了他想法,惊慌道:“儿媳都已进了门,你好歹与我留几分婆母的脸面。”

张梁哼道:“就是怕你把儿媳带坏了,这才要赶你回娘家面壁思过。”

方氏犹自挣扎:“我走了,谁人管家。”

张梁毫不犹豫道:“儿媳管家,定比你强些。”

方氏绝望,但还赖着不走,任婶却主动替她将包袱收拾好,唤道:“二夫人,家去呀。”

方氏生怕别人听见,忙拍了她一下,转身朝外走,任婶忙赶上几步,把包袱塞进她怀里。方氏奇道:“你不替我拎包袱?”

任婶笑道:“我就不去了,家里事情一大堆呢。”

方氏正要动怒,任婶忙补充道:“我替二夫人盯着大少夫人。”

这话方氏爱听,便笑了:“还是你忠心。”

忠心的任婶一路送她到大门口,招手大声道:“二夫人路上小心。”

声量太大,连旧屋的青苗与流霞都听见,齐齐探头问道:“二夫人去哪里?”

任婶笑道:“二夫人想念八娘子,回娘家住几日。”

越是像模像样的话,越遭人怀疑。青苗与流霞窃窃私语一时,得出结论:方氏是被赶回娘家去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消息就如同长了翅膀,转眼传遍了新屋与旧屋。

林依听青苗绘声绘色讲完,佩服道:“大少夫人好手段。”

青苗不解:“明明是二夫人惹的事,与大少夫人甚么相干?”

林依半是解释半是教导:“二十贯钱,不够大少夫人打赏下人的,她不肯替二夫人出这钱,摆明了是要瞧她笑话。”

青苗听后,自己琢磨一时,明白了,也赞:“大少夫人好本事,既赶了二夫人,又没淌进浑水里去。”

林依点头,暗道,这份心计手段,自己还得学着点。她这里佩服李舒,不料李舒也惦记着她,笑意盈盈地寻上门来闲话,到了声多谢。

林依不解其意,问道:“大少夫人为何谢我?”

李舒不答,只道:“听说二夫人向你借过钱,你没借?”

林依明白了,原来她无意中也成了方氏被赶事件中的一环,不过她与李舒不同,乃是无心之举,便道:“我不是有意不借,实是拿不出钱。”

李舒见她把自己的意思理解反了,也不提醒,笑道:“无论如何,还是要谢你。”说着命锦书将礼物放下。

大小两只盒儿,盖着盖儿,瞧不出里面的内容,但单看那锦盒,就猜得出礼物价值不菲,林依不排斥成为李舒同盟,但却不愿采取这样的方法,便道:“大少夫人客气甚么,若有事我帮得上忙,使人来说一声便得。”

李舒是聪敏人,得了这话,也就不坚持要送,命锦书重新将盒子收起,笑道:“三娘子若得闲,常到我屋里坐坐。”

林依应了,送她到门口。青苗瞧着李舒一行离去,道:“大少夫人虽讲话爱露一半留一半,但比二夫人强多了。”

林依忍不住腹诽,方氏讲过人话么。

方氏被赶,张家迎来久违的宁静,几乎人人都盼着她莫要再回来了。张伯临因着如玉一事,还在埋怨她,因此也不去向张梁求情;张仲微有心去求,但一瞧见林依脸上笑容多了,脚步轻快了,就把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第八十四章赴京赶考

*月,遵照 张栋的建议,张伯临与张仲微兄弟准备在进京前,先去拜访李简夫,与之告别。张伯临前一次去见李简夫,只是学子身份,无所顾忌,此行变身女婿,难免忐忑,李舒笑话他道:“可要为妻相陪?”张伯临就羞了,躲出去不提。

李舒唤进锦书,道:“京城路远,大少爷此去,无人服侍,我欲命你随行,不知你愿不愿意。”

锦书已有十八岁,听得懂这话,心里高兴,脸上却不敢露出来,只深垂了头轻声道:“但凭大少夫人吩咐。”

李舒见她愿意,便微笑点头。于是甄婶上来,将锦书领至偏房,递给她一包药材,内附一张药方。锦书在李家长大,见惯此事,一瞧便知是熬避子汤的材料,便谢过甄婶,伸手接了。甄婶道:“这是规矩,莫要心有怨言,如玉的下场,你是瞧见了的。”

锦书点头,道:“我省的,糊涂的人,才把庶子生在前头。”

甄婶赞道:“你是个懂事的,等大少爷回来,身旁若没有再添别人,就抬你做妾。”

锦书明白了,她这一去,服侍张伯临是次要的,主要任务是盯着他,以防他拈花惹草,朝屋里添人。这差事,她还是极愿意的,于是重重点头,道了声:“明白了。”

甄婶见她通透,很是满意,又叮嘱了几句,回去复命。

张伯临临行前的事务,自有李舒打点,张仲微却是要亲力亲为,先整理随身衣物,后清点书籍文章,虽有杨婶帮着,也忙乱了好几日。

这日他终于得闲,连忙去见了林依,依依惜别道:“我去见过李太守,就直接赴京了,你在家要保重。”

林依将个小包袱递与他道:“闲暇无事,与你纳了几双鞋垫,手艺不好,凑合穿罢。”

张仲微当时就打开瞧了,见鞋垫上头绣的是并蒂莲花,便咧嘴笑了,将包袱揣进怀里,道:“等我中第,讨个封赏与你。”

林依作势打他,骂道:“胡说什么。”

张仲微躲闪几下,嘻嘻哈哈跑远了。

过了几日,行李备好,张伯临与张仲微,先去舅舅家辞别,因张伯临娶了李简夫的闺女,方睿本就不高兴,此番又听说他们要去拜访李简夫,竟当堂翻脸,起身轰人。

张伯临与张仲微连方氏的面都没见到,就被赶了出来,还是张八娘偷偷开了角门,让方氏出来相见。方氏拉着儿子们的手,泪水涟涟,连声嘱咐他们一定要高中,好让张梁把她接回去。

瞧见她这般可怜,连张伯临都心软了,好生劝慰了她几句,才与张仲微回转。临行前,杨氏将张仲微叫了去,将几张交子交与他,道是与他添盘缠,张仲微谢过她,却又暗自奇怪,同样是侄儿,为何只与他,不与张伯临。

启程这日,张梁特意设宴,与儿子们践行。吃罢酒席,张伯临与张仲微动身赴雅州。上路前,张伯临才发现自己身后多了个锦书,他猜到这是李舒的安排,便回身冲她一笑,收下了。

兄弟俩到得雅州,见了李简夫,呈上文章。李简夫细细读了赞不绝口,当即修书一封,寄与翰林学士姓欧阳者,向他推荐自家女婿及其兄弟。

张仲微寻思,他帮张伯临是应该的,帮自己却是许了人情,于是在同张伯临一齐道谢后,再拜谢过。李简夫见他颇为知礼,很是喜欢,便慢慢问他些可曾婚配等语,当得知他已有婚约在身,有稍许失望,但立即又道:“我瞧你哥哥有个丫头服侍,但你却孤身一人,不如我赠一个与你?”

张仲微想着,长者赐不可辞,何况又是于他有恩的,于是就收下了。他当初拒收冬麦,张伯临是不解的,如今见他终于痛快收了个丫头,还道他开了窍,暗地里替他高兴。

李简夫所赠的丫头名唤青莲,见过张仲微,依着规矩先请他替自己改名,张仲微心道,青莲这名儿,与林依的青苗倒是相配,于是便道:“青莲甚好,不用改了。”

青莲才见主人,就得了不用改名的殊荣,十分欢喜,忙前忙后,殷勤献个不停,张仲微却嫌她烦扰,打发她同锦书一处歇着去了。

第二日,李简夫为兄弟俩备好鞍马行装,派人护送他们入京。

张伯临与张仲微从褒斜谷出川,经关西、长安、陕西等地,长途跋涉两个多月,于五月到达东京开封。

大宋京城,金翠耀眼,罗绮飘香,一派繁华景象,让兄弟俩目不暇接,又心生豪气。初抵东京,两人经护送人等指点,住进兴国寺浴室院,兄弟俩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往家中写信报平安,一封寄与张梁,另两封则分别寄与李舒与林依。

林依自来到大宋,还是头一回收到信,迫不及待打开来瞧,张仲微信中称,他们到达东京时,时逢京城大雨,蔡河决口,水涌进城,房舍倒塌,四处都是水,没法去见欧阳翰林,只得闷在寺内背书。

她读完信,正替张仲微担心,李舒寻了来,手中也有一封信,冲她扬了扬,笑问:“二少爷来信了?”

林依点头,请她坐下,笑道:“两封信是一起到的,大少夫人这是明知故问。”

李舒笑了笑,问道:“二少爷收了个丫头,是我爹送的,他信中可说了?”

林依手里还拿着信纸,不自觉攥紧了些,道:“不过是个丫头,有什么好说的。”

李舒是过来人,也不点破,只道:“我爹送的丫头,必是可靠的,以其任他去买,不如安插个自己人。”

李舒是示好,林依听了却不高兴,垂首不语。青苗在旁,也不高兴,插嘴道:“大少夫人好意,不过二少爷买不买丫头的,与我们三娘子什么相干,一个姓张,一个姓林呢。”

李舒这才反应过来,林依是未嫁之身,确是自己孟浪了,她连忙起身道歉,福了又福,直称自己是无心之语。

林依连忙拦住她,称自己没往心里去,李舒瞧她脸上是带笑了,这才放了心,转身辞去。她刚走,林依就收了笑容,沉着脸朝桌边坐了。青苗瞧着有些害怕,安慰她道:“许是大夫人骗你的。”说完候了一会儿,见林依还是默不作声,又道:“必是个普通丫头,二少爷与她没有什么。”

林依还是不作声,青苗差点哭起来,央道:“好娘子,你好歹讲句话。”

林依深叹一口气,道:“他这样性格怎么做官,才上路,就留一李家耳目在身旁,只怕他日受牵绊。”

青苗见她担心的是这个,抚了抚胸,玩笑道:“万一二少爷是真想收了那丫头呢?”

林依还真不知张仲微于妾一事的想法,不禁有些后悔将那几双鞋垫送了出去。青苗见她又不作声了,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忙道:“三娘了,我随口说说而已,二少爷不是那样的人,不然当初就收了冬麦了。”

林依听了这话,稍稍宽慰,但心里还是默默朝张仲微身上,加了“待查”二字。

青苗见她还是不怎么高兴,便捧了她最最在意的账本来,道:“三娘子,第二批鹅,又出栏了,你快来算算账。”

林依哪里不晓得她心思,轻轻一笑,依言朝书桌边坐了,拨起算盘。两个月前,第一批鹅出栏,她把钱与张家二房送了去,随后又养了第二批,总共一百五十只,但因方氏尚在娘家,无人与她合伙,于是赚的都是自己的。

她拨着算盘,越拨越欢喜,真个儿将张仲微的事暂时忘却,兴致勃勃与青苗商议,要再种几亩苜蓿,多多养鹅。

正说着,冬麦来问:“三娘子第二回养的鹅,卖掉了?”

林依点头,笑道:“你消息倒灵通。”

冬麦不好意思道:“二老爷叫我来问问,为何头一回咱们有分红,这回却没了。”

林依取了契纸来与她瞧,道:“二夫人在家时,只与我签了那五十只鹅,这回养时,没得人来讲,所以我一人把本钱出了。”

冬麦不识字,便讨了那契约,拿去与张梁看。张梁读了一遍,果然如此,便唤来李舒商量,把那契约递与她瞧,道:“养鹅极有赚头,咱们还与林三娘合伙?”

李舒不把这几个钱放在眼里,便道:“咱们又不是没本钱,养鹅作甚,不如去城里买个店铺。”

张家世代务农,张梁对行商,有天生抵触情绪,不大愿意,正捋须想理由来反驳,忽然听得院门口吵吵嚷嚷,走出去一看,原来是方家的几个管事,操着棍棒等家伙,在那里闹事。

任婶是从方家出来的,忙上前招呼,将人领到张梁面前。张梁恼火道:“你们到我张家门首闹什么。”

领头的方家管事道:“张二老爷,你太不厚道,方家娘子既与你和离,你就该将她当初的嫁妆还来,怎能只放人,却强压着陪嫁?”

 第八十五章生财之道

女家先提出的,才叫和离,这同休夫并无实质区别,张梁一听就火了,怒道:“胡说八道,我们何时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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