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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失-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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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宝贝,吃的人也当它是宝贝。”

孔太平说:“事物总是在变化。”

田细佰拍拍胸脯说:“可这儿不能变。”

这时,围墙上的塔棚里出现一个人,大声问:“谁往水池里扔东西了?”

田细佰没有好气地说:“是我,我往水池里扔一瓶农药。”

孔太平在一旁解释说,有一只跑出来的甲鱼,被田细佰扔了回去。那个人认出孔太平,客气地招呼两句又隐入围墙后面。田细佰说这围墙里的那些家伙,总将周围村子里的人当贼,其实他们自己是强盗,将最好的土地强买强要去了。田细佰自豪地声称,他们那套在自己身上是行不通的。

孔太平还在想着那个喊狼来了的少年,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怎么现在无人喊狼来了呢?

田细佰在自家田地里摸索了一下午,孔太平不能从头到尾地陪他,他在四点半钟左右就离开了棉花地,太阳太厉害了只是原因之一。他还有事要吩咐田毛毛。孔太平在田细佰家等了四十多分钟,才又见到田毛毛。田毛毛到朋友那里借了一本有关女人化妆窍门的杂志。孔太平趁舅妈不在场时,郑重地提醒田毛毛,如果她执意将棉花地的三分之一转给洪塔山,很有可能会亲手毁掉自己的父亲,田毛毛不相信,她要孔太平别夸大其词吓唬她。

7

天黑后,小许开车送孔太平回县城休假。一出鹿头镇,一辆桑塔纳就从背后追上来,鸣着喇叭想超车,小许占住道死也不让。孔太平只当不知道,仿佛在一心一意地听着录音机飘出来的歌声。压了二十来分钟,桑塔纳干脆停下不走了。小许骂了一句脏话,一加油门,开着车飞驰起来。孔太平这才开口,责备小许不该老同小袁过不去。小许振振有词地说他这是替镇领导打江山树威信。孔太平要他还是小心点为好,开着车不比空手走路,一赌气就容易出问题。他心里却认同小许这么做,有些人不经常敲一敲压一压,他就不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几钱,腰里别一只猪尿泡就以为可以一步登天。

车进县城以后,小许主动说,只要不忙他可以隔天来县城看看,顺便汇报一下别人不会汇报的事。孔太平不置可否,叫他自己看着办。

孔太平进屋后,月纺和儿子自然免不了一番惊喜。随后,一家三口早早开着空调睡了。儿子想同孔太平说话,却被他妈妈哄着闭上了眼睛。儿子睡着以后,孔太平才同月纺抱作一团,美滋滋地亲热了半个钟头。事后,孔太平仰在床上做了一个大字,任凭月纺怎么用湿毛巾在他身上揩呀擦的。接着月纺将半边身子压在他身上,说起自己在鹿头镇发生了泥石流后,心里不知有多担心,她说她的一个同学的爸爸,当年到云南去支边,遇上了泥石流。同行的五台汽车,有四台被泥石流碾得粉碎,车上的一百多人都死了,连一具尸体也没找到。孔太平听说月纺每天都打电话到镇委办公室去问,同时又不让小赵告诉他,心里一时感动起来,两只手不停地在她身上抚摸起来,心里又有些冲动的意思。

不料月纺话题一转,忽然问起镇里是不是有一个从地委下派来的年轻姑娘。

孔太平就烦女人像个克格勃,想将丈夫的什么事都查得一清二楚。孔太平一推月纺说自己累了,想睡觉。他一翻身,不一会儿就真的睡着了。

孔太平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九点钟才醒,睁开眼睛,见月纺正坐在自己身边,他以为自己只迷糊了一阵,听月纺说儿子已上学去了,连忙爬起来拉开窗帘一看,外面果然是红日高照。孔太平自己睡得香,月纺却一直在担心,怕他睡出毛病,连班也不敢上,请了假在屋里守着。他瞅着月纺笑了一阵,忽然一弯腰将她抱到床上,飞快地将她的衣服脱了个干干净净。比起昨天晚上久渴后的重逢甘露的感觉,这一次似乎更尽兴。有一阵他还想到孙萍和李妙玉,猜测她们脱光后,会给男人怎样的感觉。

月纺不知从哪儿学来一句话,不停地在耳边说:“开着空调做爱的滋味真好。”

孔太平很爱听这样新鲜剌激的话。恩爱一场,再吃点东西,就到了十一点。孔太平也懒得出门了,索性坐在屋里信手翻着月纺喜欢看的那堆闲书。吃过中午饭,孔太平又开始睡午觉,他一直睡到下午四点半才爬起来,一个人在屋里说:“总在盼睡觉,今天算是过了一个足瘾。”傍晚,孔太平在院子里捅炉子,住楼上的银行方行长同他搭话。方行长从昨晚到今天,总感到孔太平屋里有个男人,却又不见露面,还以为是什么不光彩的人来了。月纺笑嘻嘻地冲着自己的顶头上司笑了两个。孔太平则说现在找情人最时髦,不找的人才不光彩。方行长是女的,她说找情人是年青人的事,像她这样找个老的没味道,找个年青的又带不出去。这话别人没听进去,月纺却听进去了。晚饭没吃两口,就撂下筷子坐到沙发上一个人暗自神伤。孔太平一个人喝了两瓶啤酒,趁着儿子在专心看动画片,他对月纺说,如果她总是这么神经过敏,他马上就回镇上去。这一招很灵,月纺马上找机会笑了一阵,接着又里里外外忙开了。

孔太平看完中央台、省台和县台的新闻节目后,换上皮鞋正要出门到萧县长家走一走,电话铃响了。孔太平以为是镇委会的人打来的,一接电话才知道是派出所黄所长。

黄所长说:“你托我问的那件事,我已问过,问题的确是存在。”

孔太平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他连问了两声什么后,才记起自己托他问的是洪塔山的事。他问:“你说具体点。”

黄所长略一迟疑才说:“该要的东西都有了,只是还没有立项。”

孔太平见黄所长将立案说成是立项,马上意识到他现在说话不方便。再问时,果然黄所长是在公安局门房给他打电话。孔太平约黄所长上家里来谈,几分钟后,黄所长就骑着摩托车过来了。进屋后,免不了要同月纺说笑几句。孔太平叮嘱月纺不要进屋,他们有要事要谈。

黄所长告诉孔太平,有人联名写信检举洪塔山,借跑业务为名,经常在外面用公款嫖妓,光是在县城里,那几个在公安局挂了号的小姐,洪塔山都同她们睡过。告状信上时间、地点和人物都写得清清楚楚。黄所长翻看了全部材料,那上面有的连住旅店宾馆的发票复印件都有。看样子这几个联名告状的人大有来头,不然的话,得不到这些材料。黄所长说出来的几个人,都是镇上一些普通的干部职工,因为种种原因同洪塔山发生了冲突,所以一直想将洪塔山整倒。但是他们不可能有如此大的神通,弄成这么完整的材料。只要立案,洪塔山必定在劫难逃。孔太平听到黄所长说那住宿发票复印件上,有“同意报销”几个字,很明显是从养殖场账本上弄下来的。他马上联想到财政所,只有丁所长这样级别的人,才可能接触到这些已做好帐的发票。

黄所长说,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将那些检举信从档案中拿出来毁了。不过这种事他不能做,他是执法者,万一暴露了,自己吃不消。他建议这事让地委工作组的孙萍来做,因为她同管理这些检举信的小马是大学里的同班同学。接着黄所长又帮他分析谁是真正的幕后指使,他断定必是赵卫东无疑。因为现在几乎每个在生意场上走的人,都有色情经历,镇上几个小企业的头头,甚至半公开地同小姐往来,可除了家里吵闹之外,从来没有人去揭发他们,主要是他们倒了无人能得到好处。洪塔山不一样,养殖场实际上在控制着鹿头镇的经济命脉,谁得到它谁就能获得政治上的主动。黄所长的分析让孔太平觉得言之有理,赵卫东管财政而不能插手养殖场,权利就减去了一半。按照赵卫东的性格,他是不会轻易罢休的,而且这种做派也的确是他惯用的手法。

说着话,黄所长长叹了一声,他说:“下午我去翻档案,见到一些其它的检举信,信上所说的情况让人心惊肉跳。洪塔山这样的企业家在那些人当中还算是比较纯洁的。这些案子都被封存了。领导上发了话,公安局若将所有被检举的经理厂长都抓起来,那自己就得关上门到街上去摆摊糊口。”

孔太平不大相信地说:“那些厂长经理的案子真的都被封起来了?”

黄所长说:“话是这么说,但总得敲几下山,震几下虎,不然就要彻底乱套了。”

孔太平说:“这就对了,谁撞在枪口上就算谁倒霉。是不是?”

黄所长点点头。他起身告辞时,冲着那嗡嗡作响的空调一连看了几眼,并说:“这东西真比老婆还亲热。”

两人笑着站在门口握了握手。

孔太平一回屋里就见月纺在那里抹眼泪,问过后才知道,月纺以为孔太平犯了什么法,才约黄所长来密谈的。月纺说他若是犯的经济案,她可以帮他退赔。她在银行工作待遇不错,偷偷存了近八万块钱。若是男女作风问题,她可是要离婚的。

孔太平安慰了她一番,她还不相信。惹得孔太平生气了,他说:“夫妻几年,你怎么还不相信我。瞒着我存那么多的私房钱,应该由我来生你的气才对。我在经济上有没有污点,你应该最清楚。至于男女间的事怎么说你也不信。我发个誓,若是在外有别的女人,那东西进去多少烂多少。”

月纺一下子破涕为笑,还嗔怪他一张臭嘴只会损自己。见月纺这样为着自己,孔太平觉得也用不着将家里家外分得太清了,就将洪塔山的事告诉了月纺。月纺竟挺有主见,她认为从孔太平的角度看问题,洪塔山身上有益成份还是占主流。孔太平忍不住将月纺夸了几句,说她与一般的女人不一样,有政治头脑。月纺说,如果孔太平像别人一样什么事都同老婆商量,她肯定可以帮他的忙。孔太平不好扫月纺的兴,就随口答应了。

随后,孔太平给洪塔山打电话。洪塔山不在家,孔太平要他妻子转告,自己明天要去地区办些事,让他明天一早将桑塔纳派来。

打完电话,孔太平出门转了一圈。得到不少消息。最主要的有两点,一是因为姜书记一病不起,萧县长正在到处活动,想就此填上姜书记留下的空缺。鹿尾镇的段人庆对此事最积极,鞍前马后地替萧县长上下奔走。二是赵卫东今天在县财政局活动了一整天,最后搞到一笔五万元的财政周转金,拿回镇里去发工资。前一点孔太平只当作新闻来听,后一点才让他心绪难宁。县财政的周转金,是用来发展生产的,时间一到就要还本付息,用它来发工资实际上是寅吃卯粮,现在不饿肚皮将来肚皮饿得更狠。可是别人不管这个,他们只管十五号来领钱,担心着急都是他一个人的事。孔太平趁着去看萧县长时,向萧县长说了这种担心,萧县长不仅没有同情他,还说他做事不要太小气,他领导的是鹿头镇,不是鹿头镇的某一个村民小组。孔太平与萧县长总也说不到一块,刚好段人庆同妻子一起来了,孔太平正好有个借口告辞。

回家后,孔太平第一句话就问镇上是否有电话来,听说没有,他心里很不踏实,好几次情不自禁地将手伸向电话话筒。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没往镇里打电话。不仅是镇里,就是洪塔山也不见回电话。他觉得有些心虚,但又不相信赵卫东一天之内就能扭转乾坤。之后他又将自己对萧县长的感觉说给月纺听,月纺责怪他在处理这事上不如段人庆,段人庆就知道上领导的家带上妻子好说话,月纺说她比段人庆的妻子更有魅力,孔太平若是带上她,许多话说起来就轻松多了。月纺还举出国家领导人出访一定要带夫人作例子。孔太平没有完全听进去,但也没有完听不进去。

孔太平很晚没睡着,很早就醒来。正在刷牙,外面汽车喇叭响了两下。他以为是桑塔纳到了,开门一看却是镇里的吉普。小许问他有没有事需要自己去办。孔太平想了想说暂时没有。小许走后不一会,桑塔纳就来了。

一上车,小袁就问:“我只带了五千元钱,够吗?”

孔太平说:“带这么多钱干吗,有一千元就行。”

司机小袁说:“洪老板本来还让多带一些,可一大早弄不到更多的现金。”

桑塔纳跑得很快,十点钟不到,就驶进了地委大院。孔太平是第一次越级来到上级首脑机关,走进那气势压人的办公大楼时,腿竟有些发飘。他在找到团委办公室之前,先看到组织部办公室,一溜七八间屋坐着的全是一些二十郎当几岁的年轻人,他一想到多少基层干部的前途都由这样一些涉世不深的大孩子来掌握,心里感到有几分悲壮。

孙萍不在办公室。这让孔太平感到有些束手无策。

一个女人说她也有事要找孙萍,可孙萍回来后一直没有在办公室露面。

孔太平本来可以马上回到车上,但他在楼里多呆了半个小时才出来。走廊里有副报栏,上面正好贴着有孙萍写的文章的旧报纸,孔太平用了十五分钟站在报栏前,他非常希望有人能认出自己就是报章里宣传的鹿头镇党委书记孔太平。身边不时有人走来走去,谁也没有发现这个秘密。地区团委的那个女人是最有可能知道他是谁的,可她连孔太平姓什么都没问一声。倒了一杯凉开水,然后就低头忙自己的去了。孔太平将剩下的十五分钟全用在卫生间里,一开始他在水龙头前不断地洗手。随后又解开裤子坐在马桶上。孔太平正在想着心思,忽然发现周围的木质隔板上有人用圆珠笔写着不少短句,他将那些文字全读了一遍,竟然全都是各种文件中的最常用的一些话。等到终于可以在小袁面前露面时,孔太平用双手将自己的脸狠狠地搓了一阵,显出一副因兴奋而涨红的样子。

回到车上,孔太平要小袁来点抒情的音乐。然后才矜持地说,下午自己还要再来,现在他们去找个地方住下。

地委招待所就在地委大院旁边,小袁怕孔太平有应酬不方便,准备要两个房间。孔太平不肯,说是能省就省,真有事时小袁可以到外面大厅里回避。登记好一个双人间,孔太平就要去看朋友。他说如果十二点没回来,那就是有事缠住,小袁可以自便。

其实,孔太平是去找孙萍的住处,找了好久总算找着了,却不见人。门口晾着孔太平看熟了的衣服和在鹿头镇找不出第二条的没有背带的乳罩。他给孙萍留了个纸条,让孙萍回来以后到招待所来一趟。这时,十二点钟快到了,孔太平上街找了一处小饭馆要了一碗肉丝面和一瓶啤酒,三下两下就吃下去,他不想这么快就回去,街上太热没法呆,便干脆花五元钱买了一张票,进到一家门口写有冷气开放的镭射影厅看起电影来。没想到碰上了一部三级片,尽管很刺激,但孔太平一直忐忑不安,怕万一被人认出回去不好交差。熬到散场时,他赶紧抢在头里第一个离开。出了门,他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朝与招待所相反的方向走了两站路。然后站在街边给招待所打电话,说是几个朋友将他灌醉了,要司机小袁来接他。司机小袁开车来后,他一头歪进后座,做出一副醉酒的模样躺倒在座椅上。回到招待所,孔太平趴在床上,吩咐小袁三点半钟喊醒他。小袁怕误了孔太平与区副部长的约见,提前在三点二十分就将孔太平叫起来。

孔太平翻身起床,慌忙不迭地梳理一番,然后将公文包夹在腋下,便要出门。

小袁在身后叫了声:“孔书记!”

“有什么事吗?”孔太平回头看了一眼。小袁直摇头。没想到刚要再走,小袁又叫起来。孔太平有些不高兴地说:“你怎么啦,撞见鬼了?”

小袁咬咬牙说:“孔书记,你就这样去见地委领导?”

孔太平说:“未必还得描眉画口红!”

小袁说:“这个倒用不着,不过总不能空手吧!”

孔太平这才恍然大悟。他正色地说:“我可从没有贿赂过谁。”

司机小袁默默地将洪塔山给的五千元钱,当着孔太平的面装进两信封。一只里信封里放一千,另一只信封里放四千。装好后他才说:“有时候大鬼好打发,小鬼反而难对付。一点也不能忽视。”

小袁将两只信封塞进孔太平的公文包里。

孔太平说:“也好,我就替你当半天保管。”

孔太平推说路近,不让小袁送。小袁还是步行将他送到招待所大门口。小袁一路劝孔太平不要将礼尚往来的事,全当作是党风所不能容许的腐败。当干部的太清白,群众虽然喜欢,可在同行中就没人缘了。孔太平将司机小袁撵回房间,一个人又去了地委办公大楼。

孙萍依然没去办公室。孔太平只好转到孙萍的住处,见门上的纸条原封未动地粘在那儿。如此怠慢让孔太平心里很不好受。他正在想下一步怎么着,忽然发现段人庆在前面大大方方地走着。孔太平多了一个心眼,悄悄地跟上去,看着段人庆走进一座小楼。那座小楼同孙萍的住处相比,简直有天堂地狱之别。孔太平在密密的灌木篱笆后面,等了不到十分钟,就看见一个中年女人将老段送出门。孔太平听见那女人吩咐段人庆,说老郑正在办公室里等着他。段人庆冲着那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人,毕恭毕敬地说了声谢谢阿姨。转身就往地委办公大楼走去。

“女人说的老郑,会不会就是地委组织部的郑部长?”

这个问题让孔太平怔了好久。他慢慢地走着,觉得自己挺悲哀,费尽心机玩些小花样,目的只是骗小袁,不想让小袁小瞧自己,知道自己没门路,连地委的鬼都不理自己。看人家姓段的玩得多潇洒,大明大白,昂首挺胸,谁也不怕。孔太平预感到会碰上段人庆的车或司机,刚刚走出宿舍区,便真的望见段人庆的车停在办公楼旁。他没有别的事可做,索性耐心地往下等。一个小时之后,一个像秘书一样机灵的男人陪着段人庆从办公楼走出来,亲亲热热地将段人庆送上车,段人太与他握了三遍手才将车门关上。

段人庆走后,孔太平强打精神回到宾馆。

吃晚饭时,司机小袁说孔太平有喜事临门,应该要个包房,自己庆祝一下。孔太平不肯,就在宾馆买了两张普通进餐票,进了普通餐厅。菜饭刚上来,门口忽地涌进四个姑娘,打头的正是孙萍。孔太平激动地叫起来,孙萍一看也有些惊喜。两人说了几句闲话。孙萍说她手上有些多余的会议餐票,今天没事就约了几个朋友来这儿吃饭。孔太平一时高兴,就说今天我请客,找个包房好好聚一聚。孙萍她们也不谦让,很熟悉地挑了一间叫梅苑的包房。大家边吃边唱,孔太平不会唱卡拉OK、在一旁专门听。小袁却唱得很好,转眼间就同每个姑娘联手来了一曲对唱。孔太平瞅空问孙萍忙不忙,想不想坐他的车回鹿头镇。孙萍说,要走她只能在后天走,孔太平连忙答应他可以等她一天。又过了一阵,孔太平再次问孙萍,可不可以将自己介绍给她在组织部当干部科长的校友认识一下。孙萍马上回答说没问题。孔太平正在高兴,孙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小声对孔太平说,这一次不行,她那同学到省里开会去了。

8

这顿饭花了差不多一千元钱,孔太平原以为孙萍晚上要好好陪陪自己,哪知孙萍吃了饭就要走,一点也不像在镇里时总想往自己身边靠的样子。好在孔太平不大计较这点,他们约好明天晚上在宾馆房间里碰下头,确定后天出发的时间。

孙萍走后不到半个小时,便在什么地方给孔太平打来电话,问能不能用一下小袁的车,她有件私事急着要到省城去一趟。孔太平在电话同她开玩笑,问她是去会省委的笔杆子。孙萍要孔太平以后别老这样称呼别人。孙萍这样说几乎就等于默认了。孔太平随后告诉孙萍,只要她开口,就是要小袁将车开到黑龙江的漠河、西藏的阿里都可以。孔太平让小袁马上开车送孙萍去省城,并在那里等着接她回来。他说自己要填几份表,是地委组织部发的,必须尽快交上去。

小袁走后,他一个人关在房间哪儿也没有去。

九点种时,外面有人按门铃。孔太平将门打开,站在面前的是一个不太漂亮的陌生女孩。

女孩见了他先是一愣,然后下意识地问:“汤有林在吗?”

孔太平说:“这是我的房间,没有什么汤有林。”

女孩瞅了一眼门上房间号码说:“你是替他开车的吧。别挡驾,我是缡子,是他约我来的。”

叫缡子的女孩说着就往屋里闯。孔太平不方便伸手去拦。眼睁睁地看着缡子走进房间。缡子在房间里看了一阵,确信自己要找的汤有林真的没有住在这个房间后,本来就很苍白的脸蛋显得更苍白了。孔太平嗅到缡子身上有一股福尔马林气味。缡子说了声对不起后,咬紧牙关扭头往门外走。没走几步,缡子又回头问孔太平,她可不可以借房间的卫生间用一用。孔太平说,只要她自己不怕不方便,尽管用好了。缡子刚进到卫生间就嚎啕大哭起来,隔着一道木门,孔太平不时能听到女人一边哭泣,一边数落那个叫汤有林的男人将她害苦了,差一点大出血死在医院里。孔太平非常紧张,唯恐缡子一时想不开,死在自己房间里。又怕缡子的哭声传到外面,引起别人的误会。孔太平正在为要不要到外面去告诉宾馆的服务员而犹豫,缡子突然在卫生间里敲了几门。

孔太平赶紧问:“要我帮忙吗?”

缡子在里面说:“麻烦你不要喊人。让我哭一阵就没事的。”

孔太平一连说了几声好好好。

缡子哭了半个小时才将卫生间的门打开。

缡子刚走到门口,孔太平发现她的长裙后摆上沾染着一大片红色的血迹。经他提醒后,缡子央求着要借他的衣服穿一下,说是明天一早就会还回来。孔太平也没有别的办法好想,就答应了。孔太平已经将自己的衣服拿出来了,想一想后又改变主意,重新从小袁的行李中找出一套衣服。缡子换衣服时,他在外面的走廊上回避。等了好久也不见缡子开门唤他。孔太平觉得情况有些不对,按了几下门铃也无人回应。他慌忙掏出钥匙,门一打开,就见缡子倒在地毯上,一双手伸向门口。因为鹿头镇不久前发生的那场泥石流,孔太平有了救人的经验。他不急于将缡子抱起来,而是先用姆指狠狠地掐着她的人中穴。掐了几下,缡子眼皮一动,跟着人也醒了过来。孔太平这时也顾不了别的,一弯腰将缡子抱到床上。这样一闹,缡子就不能走了。孔太平问缡子家在哪里要不要帮忙联系。缡子没有回答,反过来问孔太平和谁住在一起。孔太平告诉她,司机小袁送人到省城去了,今晚不会回来。缡子马上说自己要在这儿住一个晚上。接下来,缡子就吩咐孔太平到外面去买卫生纸和防渗布,她怕自己身上的血会弄脏招待所的床。孔太平在做这些事时多了一个心眼,顺便在餐馆里买了一碗鸡汤。

孔太平端着鸡汤回房间时,见缡子仍坐在沙发上,就问她为何还不上床躺着。缡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她都这个样子了,得有人帮忙才行。孔太平明白过来,顿时满脸通红。他倒退一步,说不如去找个女服员来。缡子坚决不同意,逼急了时才告诉孔太平,宾馆里的服务员都认识她。

缡子几句话说下来就变得有气无力了。“我不在乎,你还在乎什么。”

孔太平说:“我怕你是做小姐的!”

“做小姐的女孩有我这样的德性?”缡子说话声音更虚弱了。她几乎是求着孔太平:“帮帮我,我的身体还对得起你。”

孔太平知道自己已没有别的选择,只好闭上眼睛扶起缡子,一边解开她的衣服,一边将她抱到铺好防渗布和卫生纸的床上。仅管心里充满着切恐惧,孔太平还是感到缡子光洁皮肤贴着自己的身子时,所产生的强烈冲击。有一种欲望接连几次催促他,要他睁开眼睛看看缡子的身子。犹豫之际,缡子已躺到床上盖好了毛巾被。孔太平将另一张床上的枕头拿过来塞在缡子腰后,又将鸡汤送到缡子的手上。

孔太平告诉缡子,老婆给他生儿子时,他都没有如此细心地照料过。缡子听了很感动。

一碗鸡汤喝下去,缡子的体力有了明显的恢复。她抬起头来问孔太平:“看你的样子,像是来地委上贡的乡镇干部!”

孔太平说:“后半部份你说对了。”

缡子说:“我太清楚了,你们这类干部只有在升职时,才与地委发生组织上的关系。其它来地委的理由全都不能摆上桌面。”

孔太平有些惊讶。缡子不再提起这个话题,她要孔太平将自己换下来的裙子拿到卫生间里用水泡着,等她感觉好了些时再洗干净。孔太平将缡子的裙子放进水里时,清亮的水池里立即飘起数不清的红丝。他瞅着不断改变颜色的水怔了怔,一个念头一闪:何不帮人帮到底。这一想,他就没有别的顾忌了,一双手伸出去抓住缡子的裙子用力搓起来。缡子开始没在意,等到她悟出什么时,孔太平已经将裙子洗干净了。

孔太平从卫生间里出来,缡子冲着他摊开手心问:“你出门时总是带着这个?”

孔太平一见缡子手里拿着几只避孕套,顿时脸色绯红。

缡子说:“这是我从你衣服口袋里掏出来的。”

听到这话,孔太平才镇定下来。他说:“这是司机的衣服,不是我的。”

缡子说:“是你的也不要紧。现在的男人,出门时没忘记用这东西就算是对老婆有感情,对家庭有责任心。”

孔太平着急起来,他说:“真的不是我的,是司机的。我的衣服在这儿。”

孔太平拎起自己的提包,将里面的东西一磆碌地倒在另一张床上。缡子笑了笑后将目光停在那只塞满钱的信封上。孔太平想掩饰已经来不及了。缡子要他将信封递过去。

孔太平说:“这是我带的差旅费。”

缡子执意要看。孔太平只好让步。缡子将信封里的钱数了一遍。“对我说实话,是不是送不出去?”她说。

孔太平略一迟疑后点了点头。

缡子说:“看得出,你在这方面还没有出道。我教你吧,送礼时出手要重,别不痛不痒的,那样搞不好就会被人以拒贿的名义卖给了检察院。”

到这时,孔太平再也忍不住要问缡子的名孩。缡子将一个电话号码告诉孔太平,要他在遇上什么过不去的事打电话找她,说不定她会帮上忙。缡子体虚,一会儿就睡着了。孔太平不敢睡,歪在沙发上不断地听见缡子半梦半醒的抽泣声。

早上起来,见缡子躺在那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孔太平走过去抓着她的手要试脉搏。数了不到十几下,缡子眼皮一动,醒了过来。

孔太平有些不好意思,就说:“我怕你牺牲了!”

缡子一动不动地瞅着他,过了一会才说:“真没想到这个地区里还有第三个看着女人睡在自己屋里却不动心的男人。”

孔太平说:“我想第一男人应该是你爸爸。另外一个哩?”

缡子说:“是我伯伯。”

孔太平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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