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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风云-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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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你当我们是白痴?”阿蒙丁嗤之以鼻,“这么多人在长安城的大街上刺杀宇文护,我们能逃掉?”

“当然。”李丹伸手在地图上点了两下,“雅璇带人逃到昭武山,你带人逃到突厥寺。”

“目前情况下,宇文护尚不敢公开和突厥人翻脸,他不会抓捕你们,但会封锁昭武山和突厥寺,限制粟特人和突厥人在长安的一切活动。这样一来,宇文护通过嫁祸突厥人,把目标直指和突厥人关系密切的拓跋皇族,继而牵出独孤氏,同时又成功威胁了昭武摄政王,把长安的粟特人推到危险境地,从而迫使摄政王在后续会谈中尽快妥协让步。”

“你怎么知道摄政王不会出卖我们?”阿蒙丁想了一下,脸色稍有缓和。

“因为室点密的女儿阿史那西海在长安,她在没有完成突厥大可汗托付的使命之前,绝不会向宇文护妥协。”李丹说道,“摄政王对她很忌惮,有她在,这种大事摄政王不敢擅自做主。”

阿蒙丁看看神色平静的雅璇,又看看胸有成竹的李丹,目露疑惑之色,“你……和突厥人有什么约定?”

李丹笑着摇摇头,“你知道得越少越好,你只要知道自己没有性命之忧就行了。”

“然后呢?然后我们如何脱身?等到突厥人和宇文护都达到了目的,我们怎么办?”

“你们不能待在长安,长安很危险。”李丹说道,“你们很快就会离开长安城。”

“城门呢?城门卫军难道不闻不问,任由我们扬长而去?”阿蒙丁瞪大眼睛问道,“黑乌鸦,你到底要干什么?早知有今日之险,当初我就不该信你的话,随你到长安。”

“我如果想杀你,何必费此周章?”李丹冷笑道:“宇文护虽然有心斩草除根,但我们是兄弟,我怎能让你们白白送死?我会帮助你们安然逃出去。”

“怎么逃?你告诉我。”阿蒙丁追问道。

“你不要忘了,从敦煌而来的三只马贼队伍如今都在摄政王帐下,和我李丹没有任何关系。”李丹说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掩人耳目,隐瞒自己的实力吗?我自有我的道理,等到将来事情水落石出,你就明白了,现在不要问许多,你只要相信我就行了。”

阿蒙丁将信将疑地望着他,觉得李丹根本没有说实话,他在骗人。

“这么重大的事,龙竹和火鹦鹉他们为什么没有参加?”雅璇忽然淡淡地问了一句。

“他们当然要参加。”李丹笑道,“你们行刺后按预定路线逃亡,替你们阻挡追兵的就是龙竹他们。”

“那他们为什么……”雅璇四周看了一下,嫣然一笑,“没有出现在这里?”

“因为他们要做的事,你们不能知道。”李丹很干脆地回答道。



半夜时分,李丹召见了龙竹。

在昏黄的烛光下,李丹把自己和雅璇、阿蒙丁、赵松三人商议的刺杀之策详细说了一遍,然后说道:“他们逃离现场后,剩下就是你和火鹦鹉的事了。你们商量妥当了吗?”

“基本上妥当了。”龙竹把自己的计策大致说了一下,“我们把追兵引到大福田寺之后,后面就是追兵的事了。我们如何逃离?”

“追赶你们的就是我。”李丹笑道,“你们外罩长袍,内穿卫军服饰。等到我冲进去之后,你们就变成我的亲卫了,可以大摇大摆地离开。”

“就这么简单?”火鹦鹉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宇文护不会有什么奸计吧?”

“宇文护不管这些事,他只要长安某些叛逆串通僧官、阴谋刺杀他的证据就行了。”

“证据?在哪?”火鹦鹉蓦然醒悟,怪笑道,“栽赃吗?”

“赵松正在伪造,需要一些时间。”李丹说道,“我们顺便请几位僧官回来拷打一番,人证物证都要齐备。”

龙竹和火鹦鹉相顾失色。

“鸿烈公……”龙竹想了半天,还是谨慎劝道,“大福田寺是大周第一寺,昭玄三藏和很多高级僧官都在这座寺庙中修佛,你这么做,可能会引起公愤?”

“我正需要公愤。”李丹不以为意地挥挥手,“佛道两教的昌盛,已经危害到大周的安危,乘着宇文护雄心万丈,豪气干云的时候,挑起他和佛道两教的火并,让他们打得两败俱伤,这样我才有机会从中得利。”



三天后,李丹再次拜见宇文护,递上了精心筹划的刺杀之策。

这个计策首先是嫁祸,佛道两教由此遭受打击,而突厥人在长安的处境也很尴尬,此两者都和宇文护的对手有亲密关系,再加上证据确凿,宇文护随即可以实施雷霆手段,把自己的对手从朝堂上一扫二净,但此策牵扯面太大,稍有不慎,可能会酿成大祸。

另外,最头痛的就是皇帝问题。这个问题困扰了宇文护很久,他现在急不可耐地借助大周的危急形势向佛道两教开刀,其实也有试探的意思。假如自己的对手和潜在的对手都跳了出来,他就要下定决心了,否则将来不但身死族灭,更有可能遭到掘墓鞭尸的噩运。

宇文护赞赏了李丹几句,说自己还要考虑考虑,请李丹耐心等一等。

正月十五之后,李丹正式上任,以司卫上大夫一职统率皇宫五千卫军,他变得更加繁忙,除了宿卫值守,还要检阅操演兵马,有时还邀请卫军军官到府中饮宴。

这天,阿史那皇后要到大福田寺祈福,特意邀请了西海。弘德夫人和皇子鲁国公宇文赟陪侍左右。李丹率卫军保护。



注释:

云阳宫:位于今陕西省咸阳市北部淳化县的甘泉山上。

第一卷 凤鸣朝阳 第二章 金井梧桐秋叶黄 第十九节

皇子鲁国公宇文赟长相俊秀,这很大程度上来源于他母亲弘德夫人的优点,比如有白净的皮肤,大大的眼睛,灿烂的笑容,虽然他还没有长大成人,但从他削瘦的身材上来看,将来他也不可能拥有一副魁梧矫健的身躯。

李丹策马走在宇文赟的后面,目光不时投向前方弘德夫人的座车。他不知道今天可有机会见到她,如今时间越来越紧迫,很多关键的事必须通过她来告诉皇帝,继而得到皇帝的暗中帮助。

“鸿烈公……”宇文赟忽然回头冲着他招招手,“我有事想问你。”

李丹策马上前,出于礼节,他拖后宇文赟半个马身。宇文赟又招了招手,“我这样扭头和你说话很难受。”李丹抱歉地笑笑,轻催坐骑,稍稍上前,和宇文赟错开了一个马头的距离。

“鸿烈公,你在敦煌镇守边关十年,对西土的事非常熟悉。”宇文赟的脸上挂着谦逊的笑容,看上去很可爱,“最近我听说突厥人要远征波斯,波斯在哪?突厥人为什么要打波斯?”

李丹暗暗叹了口气。这位皇子身边有很多学识渊博的老师,竟然不知道这些事。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昔日梁山公在自己耳边的抱怨。过去梁山公常常为自己这位外孙的将来担心,因为宇文护在皇子身边安排了很多伴读,而这些伴读大都是纨袴之子,不爱学习只爱吃喝玩乐。给皇子授课的老师对宇文护的安排当然心领神会,所以敷衍了事,疏于管教。皇子整天和这些人混在一起,耳濡目染,将来极有可能才疏学浅,成就有限。梁山公为此曾多次告诫皇帝,但皇帝出于安身保命的考虑,置之不理。

李丹心里没来由地涌起一阵愤怒。宇文护一方面为了大周的强大而殚精竭虑,一方面却因为贪图权柄不择手段地控制皇帝,甚至连大周未来的国主都不放过。他这样做,只是为了自己,何曾为大周的将来考虑?

李丹简要说了一下西土的情况,为了让皇子能够立即了解西土,他从连接中土和西土的丝路说起,从激烈的利益之争说起,继而简略解释了西土诸国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宇文赟的神色渐渐有些不耐烦,开始他还强自忍着,后来忍不住了,干脆不客气地打断了李丹,“鸿烈公,有关昭武摄政王的传说是真的吗?”

李丹脸色一僵,这才知道宇文赟要问什么,原来他也被昭武江南的美貌吸引了。李丹点点头,“据我所知,绝对是真的,否则她早被室点密收进牙帐了。”

“嘿嘿……”宇文赟突然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听说,摄政王那天去看望老夫人的时候,老眼昏花,稀里糊涂地抓住了她的手,是吗?”

李丹看到他那张笑脸,心里突觉堵得慌,极度不舒服。

“鸿烈公,如果那个传言是真的,你们李家是不是要大祸临头了?”宇文赟咧着嘴,笑得很开心。

李丹气得不知说什么好,两眼乱翻,脸色有些难看。宇文赟笑嘻嘻地打量了他几眼,知道他不高兴,更加开心了,“鸿烈公,你是不是害怕了?”

“给她下诅咒的是西土的魔鬼。”李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们中土有中土的神灵,或许西土魔鬼的诅咒,到了我们中土就不灵了。”

“嗯,有道理……”宇文赟连连点头,“这次如果你们家平安无事,那我就有机会了。”

“什么机会?”李丹霍然想到什么,惊讶地盯着他。这个小子毛都没长齐就想玩女人了?他怀疑自己多心了,试探着问了一句,“她虽然很迷人,倾城倾国,但她是室点密的禁脔,当今世上,谁敢动她?”

宇文赟嗤之以鼻,“室点密算什么?一个土蛮子而已,将来我定要使个手段,把她弄到我的皇宫里,让她乖乖地伺侯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李丹目瞪口呆。

“你和她很熟,是不是?”宇文赟的眼睛里忽然射出两道狂热的目光,“你告诉我,她喜欢什么?”

“她喜欢金银珠宝,喜欢绢帛丝缎。”李丹笑道,“如果你愿意把中土送给她,你叫她干什么她都愿意。”

宇文赟愣了一下,“真的?”



阿史那皇后找个了借口,单独召见李丹。在一间雅静的禅房里,李丹看到了弘德夫人。

弘德夫人心事重重,眼神很忧郁,明显清瘦了很多。李丹时间有限,把自己的想法草草说了一遍。宇文护要动手了,矛头直指独孤氏,独孤氏为了自保,极有可能出卖皇帝,假如宇文护知道了皇帝的秘密,皇帝和皇子的性命也就危在旦夕了。

弘德夫人惊慌失措,眼泪立即掉了下来。

“独孤氏不可能束手就缚,而且宇文护要打击的对象也不仅仅是独孤氏,所以双方要有一场较量。”李丹说道,“你告诉陛下,事情一旦发展到那一步,请他即刻出京,到云阳宫暂避。”

“云阳宫并不安全。”弘德夫人苦笑道,“皇宫宿卫军都是宇文护的人,陛下无论走到哪里,都在宇文护的控制之中。”

“姐姐,我现在是司卫上大夫,皇宫卫军都在我的手上。”李丹劝慰道,“不会有事的,我可以保证。”

“你才回到长安几天?”弘德夫人很清醒,“你这个卫军统帅形同虚设,根本指挥不了卫军。”

“姐姐,宇文护要做的事风险很大,他为了确保对军队的控制,正从卫军陆续调走一批军官到府军任职,这对我非常有利。另外,据说他近期还要增加三千卫军,其中一部分卫军就部署在云阳宫。”李丹说道,“新增卫军的事主要由大司马齐公宇文宪操办,如果陛下能暗示一下宇文宪,把我们李家的人安排到卫军,并且驻扎于云阳宫,那么陛下就会拥有一支属于他自己的军队,他的安全将得到保障。”

弘德夫人吃惊地看着他,“大司马?他能信任吗?”

“当然。”李丹把自己发配敦煌,先后见到李雄、高颎的事详细说了一遍,“以李雄和高颎的说法,宇文宪显然有试探的意思。最近我二哥李晖和宇文宪深谈了一次,现在宇文宪所担心的是陛下是否有决心诛杀宇文护,是否愿意看到宇文氏的分裂,只要陛下同意,宇文宪将放手一搏。”

弘德夫人想了片刻,问道:“你们李家的人进入卫军,宇文护不会怀疑?”

“那支军队是我舅舅家的老班底,是侯莫陈氏的军队,宇文护绝对不会怀疑。”李丹笑道,“你放心,我的人会混在这支军队里保护陛下。”

“我的孩子怎么办?陛下去了云阳宫,但我的孩子还在长安城。”弘德夫人的泪水又流了下来,“陛下说,宇文护为了预防万一,肯定要挟持他。”

“姐姐还记得慧可大师和僧实大师的话吗?”李丹安慰道,“皇子将来是大周国主,他不会有危险。相信我,只要我把宇文护赶出京城,他就安全了。”

弘德夫人茫然无措,只能听从李丹的安排,她不知道皇帝会不会答应,假如皇帝胆小怕事,只顾自己的性命,不愿和宇文翻脸,那将怎么办?



白马堂的人出现了。

李丹以断箭的身份和白马堂的断情会面。断情是白马堂老主公的大弟子,五十多岁,儒雅而倜傥,一直以来,他都是白马堂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很多重大刺杀都是由他一手策划。李丹看到他后,马上问到了天骄的事,断情一无所知。再问及凤凰璧和自己的身世,断情更是茫然。

“老主公出门很久了。”断情抱歉地说道,“我虽然跟随老主公四十多年,但很多事我也不知道。白马堂属于断氏谷,断氏谷的曹家家主才是白马堂真正的主人。将来如果有机会,你再回断氏谷,或许可以去问问曹老夫人。”

李丹不再追问,拿出一份地图铺到了案几上。断情低头看了一眼,惊讶地问道:“同州?到那里杀谁?”

“宇文护。”李丹说道,“宇文护离开京城后,必去同州。东线战场上的府军,全部集中在同州大营。同州距离长安不足百里,宇文护一旦进入同州,局面就完全不一样了,所以我们必须在宇文护进入同州之前,杀死他。”

断情沉吟良久,缓缓问道:“那时,大周的皇帝在哪?”

“死了。”李丹说道,“所以,你一定要杀了宇文护,无论如何不能失手。”

“假如失败了呢?”

“大周就是宇文护的天下。”

第一卷 凤鸣朝阳 第二章 金井梧桐秋叶黄 第二十节

最近有种传言,是从宫里流传出来的,说这位来自天山的突厥公主国色天香,美若天仙,更有好事者绘声绘色地说,大周国的皇帝对这位公主倾慕不已,有意聘娶为妃,正打算派使者到天山向大叶户室点密求亲。突厥公主一时成为长安的焦点,她的一举一动非常引人注目,很多人为了一睹芳容,不辞辛苦地守候在突厥寺附近,每逢车驾外出,大街上更是人流涌动,热闹非凡。

这天,突厥公主派人到鸿安楼,把整个三层阁子全部包下了。这个消息不知为何泄漏了,前往鸿安楼预定阁子的人突然暴增。鸿安楼的主人为此焦头烂额,叫苦不迭。各路神仙都有,哪一个他都得罪不起。到了黄昏,鸿安楼前更是车水马龙,人山人海。

入暮时分,京城卫军和突厥卫士先行赶到鸿安楼清场。此刻围在鸿安楼门前的人清一色都是长安权贵家的子弟,这些卫兵唯恐得罪了人,给自己找来无妄之灾,所以一个个陪着笑脸,打躬作揖,碰到难说话的还要伸着脑袋给他们打几下出出气。突厥人就比较嚣张了,他们在大周有很多特权,稍微有点身份的人就算在鸿安楼吃饭,也可以抹抹嘴走人,如果有不长眼睛的伸手要钱,打死了也不用偿命,但长安这些纨袴子弟也不是好惹的,看到突厥人就来气,双方推推搡搡的,互相谩骂,甚至动手斗殴。

一百名卫士费了好大力气,才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开辟了一条通道。

天黑不久,突厥公主的车驾到达鸿安楼,一身华服的公主缓步下车,人群立时躁动起来,叫喊声轰然大作。公主带着一副镶满宝石的金丝面纱,在灯光的映射下,璀璨夺目,蓝色的眼睛慑人夺魄。她站在卫士中左右看看,这才踩着红绢铺就的通道举步而行。人群突然大乱,向通道发狂冲击,中间还夹杂着粗俗不堪的叫喊,卫士们大骇,拚死挡住。突厥公主走上台阶,突然转身,双手齐举胸前,纤纤玉指上猛然爆出十点蓝色火花。

人群霎时安静下来。突厥公主轻声娇笑,双臂前伸,倏然展开,蓝色火花缓缓脱离手指,象蝴蝶一样翩翩飞起。“啪啪……”随着一连串的脆响,火花碎裂,跟着从鸿安楼上洒下了无数片五颜六色的鲜花。

“轰……”鸿安楼前立时沸腾了,现场一片混乱。

突厥公主的身影悄然消失,只留下一连串让人遐想连篇的开心笑声。



主人到了,客人也来了。长安的人都在好奇,突厥公主包下长安最豪华最昂贵的鸿安楼整整一层阁子,到底宴请谁?

马车缓缓停下,从马车上走下了怀道公苏威和他的夫人新兴公主。

苏威出身关中苏家,他的父亲就是为大周制定国策的苏绰,苏威承继家业,通《六经》,乃关中大儒,是大周的太学博士、麟趾学学士、露门学博士,海内闻名。他的夫人是大冢宰晋公宇文护的女儿,所以苏威又是皇亲国戚。

人群霎时安静下来,并且立时矮了一截,所有人都在躬身施礼。这些权贵子弟都是苏威的学生,见到老师哪敢再张扬?

苏威虽然年近四十,但保养得很好,俊雅不凡,风度翩翩。他看看四周,笑容满面地躬身回了一礼。几个气度不凡的人跟在他后面,大概都是他的朋友,一行人有说有笑,轻松悠闲地走了进去。

人群随即散去。苏威名气太大,又是太学博士,他的评价直接影响到学生的前途,这些平时骄横跋扈的世家子弟或多或少有些忌惮,不敢再在鸿安楼喧哗闹事了。



西海取下了面纱,她的美貌让周围一切黯然失色,即使是苏威,也呆了一下,然后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很和善,很温柔,但眼神还是平淡,并没有因为西海的绝世容貌就另眼相看,对于他来说,蛮夷就是蛮夷,野蛮而贪婪,未经教化,不值一提。

今天他之所以接受了西海的邀请,完全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另外,就是想见见李丹。李丹的第一任妻子是宇文护的女儿,也是新兴公主的同母妹妹,因为这层关系,苏威和李丹相处的不错。他和西海稍微寒暄了两句,介绍了自己的夫人,然后问道:“鸿烈公还没来吗?”

“无畏兄……”李丹突然从侧门走了出来,躬身施礼,“很长时间没见到兄长和公主了……”

新兴公主惊喜不已,急忙上前拉住李丹的手,问了一连串的话。苏威却微微皱眉,眼露疑色。他刚刚从武功老家回来,听到不少关于李丹的事,说李丹和突厥公主、昭武摄政王过望甚密。他的消息很可靠,尤其现在看到李丹从侧室而出,很明显和突厥公主的关系非同一般。李丹从他眼神里看出不快,笑着解释道,我提请到这里是因为要帮助公主洒鲜花……

“没想到鸿烈公还有这样的雅兴?”一个优雅的声音从苏威的背后传来,“你不把花儿带刺,扎了你的手吗?”

李丹一听就知道是谁,他轻轻一笑,“是有一朵带刺的花,也差点扎了我的手,你想知道是什么花吗?”

“哼……”那声音冷笑道,“没兴趣。”

西海立时望向苏威背后。那人身材高挑,穿着一件白色锦袍,白净俊朗,但有一脸黑色的虬髯。天骄使者原来就是她?西海看到她脸上的虬髯,觉得非常滑稽,忍不住掩嘴而笑。

“你们认识?”新兴公主诧异地问道,“鸿烈,你认识司马?”

“司马?”李丹还是第一次知道她的姓氏,“呵呵,我们见过几次面,但我不知道她叫什么。”

“画雨……”新兴公主回头看看司马,笑着问道:“刚才你怎么说的?你说你不认识鸿烈?怎么?你们之间……有什么不愉快?”

“我知道……”西海亲昵地拉住新兴公主的手,高兴地叫道,“我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我告诉你……”

“公主殿下……”司马画雨轻轻咳嗽了一声,“去年在楼兰海,我看到萨满圣母了,她长着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司马画雨盯着西海,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我怎么觉得你的眼睛和她的很像啊?”

“啊?”西海愣了片刻,小手捂住嘴巴,不停地眨着眼睛,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不会吧?我的眼睛是黑的啊?”

“黑的?”司马画雨摇摇头,“我眼睛花了吗?你的眼睛明明是蓝色的。大家看看她的眼睛……”

“啊?”西海蓦然想到什么,小手迅速在眼睛上抹了一下,然后得意地眨巴着大眼睛,“明明是黑色的嘛……”

众人看到这奇异的一幕,又见西海天真有趣,无不忍俊不禁,但顾及她的身份,不敢大笑,忍得很辛苦。



酒过数巡,西海说要送给新兴公主一份贵重礼物,拉着她到另外一间阁子去了,屋内只剩下李丹、苏威和司马画雨。

“你决定了?”苏威问道。

李丹点点头。

“我一直以为你要坚持到底。”苏威叹道,“我早说过,大周的根源问题是权力分配,禁绝佛道两教虽然能推动改制,重新分配权力,但会导致矛盾激烈化。晋公不听我的,你也不听,结果局势发展到今天,一发不可收拾。”

李丹看了一眼司马画雨。从苏威这句话里可以听出来,司马画雨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苏威是天骄的人,自己没有想到。司马画雨利用西海宴请苏威的机会和自己见面,自己也没有想到。看得出来,江南的威胁发挥了作用,天骄同意了自己的计策,司马画雨把苏威推出来,显然是要携手合作了。

苏家在大周的地位很高,权势非常大,凭苏家的力量,可以在一定程度影响和改变关陇汉族门阀的决策。当初宇文护正是看中这一点,才一定要和苏家联姻,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苏威,但苏威死活不愿意,认为和宇文氏联姻,会给自己和家族带来灾难。果然不久宇文护主掌大权,夺了大魏国祚,然后让皇帝封自己的女儿为公主,再次强逼苏威联姻。苏威没办法,只好答应了。这次苏威亲自出面,显然是预感到灾难正在逼近苏家,不得不出手挽救了。

“你具体怎么干,那是你的事,我们不必知道。”苏威继续说道,“你要想得到我们的支持,至关重要的一点是大周的权柄必须再分配,具体说,就要无论谁做皇帝,首先要扩军,让汉人成为军队主力并掌控部分兵权;其次,目前的官制等国策不能修改,这是确保权力共享的基础;还要最重要的一点,大周财富要共享,只要我们能和朝廷共享财富,即使朝廷想部分禁绝佛道,我们也能支持。”

李丹想了一下,问道:“如果我能让皇帝答应这三个条件,局势就会完全改变,是吗?”

“是的。”苏威笑道,“当初拓跋大魏能在关中延续,宇文护能夺取大魏国祚,都是因为如此,可惜宇文护心思太大了,羽翼丰满之后,他要把权力、财富都集中到宇文氏手上,要兔死狗烹了,他完全忘记了当初是用什么条件换来了宇文氏的天下。”

李丹笑笑,端起了酒杯,“无畏兄,我能不能知道司马姑娘和你是什么关系?”

第一卷 凤鸣朝阳 第二章 金井梧桐秋叶黄 第二十一节

马车里,西海偎在李丹的怀里,气愤地说个不停,“一个女人穿成那个样子也就罢了,还在脸上装上那么大的一个假胡子,好笑死了,她还自鸣得意,我也不知道她得意什么?好看吗?她是不是有病啊?那只狐狸也穿男人衣服,有时候也在脸上挂几根胡子,但她最多也就只挂几根胡子做做样子罢了,可这个女人竟然把整整一个狐狸尾巴挂在脸上,好笑死了,哈哈……笑死我了……”

李丹笑而不语。西海因为受了司马画雨的威胁,一个晚上都老老实实地陪着笑脸,心里火大了,要发泄。

“对了,哥,我看她一定长得非常丑,嗯,这里……”西海伸出一个手指头,在李丹的脸颊上划了大大一个圈,“她这里肯定长着一大块黑斑,不,是红斑,不,不,是又红又黑又紫又绿的斑,好丑好丑……”

李丹笑着摇摇头,“你怎么这么小气?是你先威胁她的,她清楚我们的关系,当然也猜得到你知道那件让她尴尬的事,她担心你说出来……”

“哎,你什么人啊?你是我男人嘞,你怎么帮她说话?”西海黛眉紧皱,樱唇高翘,满脸怒色,“气死我啦……你是不是看上那个丑八怪了?是不是也想把她弄到家里?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对她有心思,我,我……”她犹豫了半天不知说什么好,突然一把抱住李丹的脖子,在他颈子上狠狠咬了一口,“我吃了你。”

“好了好了……”李丹连声哄劝,“我的身份,她没有告诉苏威,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还要利用你。”西海气呼呼地说道,“找个机会,把她杀了,还有那个杂毛老道,他也知道你的身份,也杀了。”

“不,我觉得现在我不管是李丹还是断箭,其实不重要,对于皇帝来说也是这样,我的身份其实不重要,李丹是一粒棋子,我也是一粒棋子,这盘棋该怎么下还是怎么下,不会因为棋子大小眼色重量形状的改变而改变。”

西海微微皱眉,稍稍想了片刻,“是啊,形势发展到现在,你是什么人的确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一粒棋子,一粒对所有人都有用的棋子。”接着她神情渐渐凝重,声音也略显紧张,“哥,我们好象太自信了,有些目中无人啊,我们在走棋,别人也在走棋,大家都是这盘棋上的棋子,每个人都有一套战胜对手的思路,而你的思路似乎太简单了。”

李丹蓦然想到了象戏,那种角智游戏是宇文邕创造的,在他那个棋盘上,自己是那一粒棋子呢?紧接着他又想到了宇文宪,那个手握重兵的大司马……他越想越觉得紧张,呼吸慢慢急促起来。

“哥,去年在大漠,各方角逐,各有妙手,胜负得失皆在毫厘之间,你哥哥棋差一着……”西海抓住李丹的胡子,用力摇了摇,声音变得有些干涩,“苏威在这个时候突然回京,并且和司马画雨一起出现,然后给你画了一张图,没有任何计策,也没有任何承诺,一切都由你控制,胜败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宇文邕也是这样,给你一卷《象经》,等着你走棋,然后渺无音讯。宇文护给你一句话,然后坐在家里等着。独孤氏和元氏先是积极联姻,现在又躲躲闪闪,含糊其辞,他们也在等着你出手。你现在的处境就和你哥哥当初在楼兰海的处境一样,大家都在等着那一刻,然后……”

“我们还有什么没有想到?”李丹沉吟良久,小声问道,“西海,我们漏了什么?”

“司马画雨和苏威是什么关系?”

“苏威说,司马画雨是荥阳公司马消难的侄女。”

“是江左的司马,还是山东的司马?”西海追问道。

“听口音,象是江左的司马,但从苏威的话来分析,极有可能是山东的司马。”

“司马消难叛离山东大概有十年了吧?”西海自言自语道,“他现在深得宇文护信任,以大将军的身份领兵。他的夫人是高欢的女儿。他们司马家在大齐依旧很有权势。对了,当年他叛离山东的时候,是谁北上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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