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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金人(第一部)-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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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晓峰这人有个怪脾气,邀好你到他家去,你若是失约不去,那就是瞧不起他,没拿他这块豆包当干粮,过后非跟你恼不可。别说是一般的熟人朋友,就是皇上二大爷也照样如此!王国成跟纪晓峰在一个班里处长了,自然知道他的这个毛病。这猫身上的毛得顺着抹:年假期间高低得去一趟。
纪晓峰家离矿里的直线距离还不足十里路。不过那得走山路,要翻过两座山梁。王国成一路打听,逢人便问。好在纪晓峰在这方圆十里八村还有点儿名声,打听到谁都能指点一二。没用上一个半小时就找到了纪晓峰家的院门外。抬头往大门上一看,却忍不住笑得肚子疼。只见那大门两旁的对联实在是别出心裁,上联写着“大年初一门打开”下联是“醉倒八仙李太白”横批上书:“以酒会友”。
抬步进得院来,厅屋门上的对联更加让你相信这屋里住的是十足的酒鬼。上联:“有余粮万担不如有酒”、下联:“有锅碗瓢盆不如有壶”。横批:“一醉方休”
屋里纪晓峰正在和另外两个男子围在炕桌边上抽烟唠嗑,隔着玻璃窗看见王国成进了院,赶忙下地迎了出来。急切中左脚穿了一只皮鞋,右脚趿拉一只布鞋。
王国成被让进里屋,把带来的东西放在了大板柜面上。回身抱拳和在座的各位互相拜年:
“大家过年好!”
“过年好!”
纪晓峰引荐王国成和另外两名男子认识说:“我就说咱王大哥绝对是个守信的人嘛。来,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两位都是我的兄弟。上首这位姓宋,就是我常给你提起的宋福田。里面这位是张景仪,外屋整菜那个是我家你弟妹。
王国成分别和宋、张二位握了手。这时候纪晓峰媳妇从外屋端着碗筷进了屋招呼他道:“大哥赶紧脱鞋上炕,让你兄弟先吧酒满上,我接高就上菜!”
王国成应声脱了鞋,被让到炕头先前宋福田坐的位置坐了下来。宋福田换到了炕稍就坐。纪晓峰又当着宋、张二人添油加醋地吹嘘起王国成来:
“你们可别小瞧这位王大哥,他可不是象咱们这样的平常人。他是个大学生、律师,让我们矿里头头给整到下边干活来了。”
王国成赶忙纠正道:“是函授法律专业毕业,还没有律师资格。”
都一样!法律毕业,不是律师是什么?
王国成不习惯坐热炕头,。盘腿使他浑身不得劲。外屋大灶今天火烧得多,坐在炕头烙屁股。于是他召唤纪晓峰媳妇从地上给他递上来一张小板凳,他干脆坐在板凳上。这才继续解释道:“那可不一样,律师是一种执业资格,要经过国家考核认证的。办案时,律师可以查阅案卷、会见被告人调查询问等,不是律师就没有这种权利。”
“我们可不信他那一套,自古以来都是当官掌权的嘴大说了算。什么考核认证,还不是他们一句话!平时哄得你围着他屁股后头团团转。看你用得着能把你捧上天去摘月亮,瞅你不顺眼了卸磨就杀驴!好啦,咱们还是喝酒,大过年的说这些干啥。”纪晓峰突然发现自己说走了嘴,触到了王国成的痛处,赶忙把话题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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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二嫂赶紧上菜,咱哥几个痛痛快快地开喝。”宋福田也接着说。
过年的菜总要比平日里丰盛得多,往上一端,小炕桌立时就摆满了不说,还在上面架起了
二层。纪晓峰人称“纪酒疯”,嗜酒如命,往常每顿最低六、七两,若哪顿有了点儿荤腥,一斤酒都挡不住。最要命的是三两个酒鬼凑一块儿,天老大他老二地胡扯六拉,肚子里灌多了猫尿烧的慌,那张破嘴就不给他长脸。眼珠子一瞪满嘴冒混喷粪,尽拿不是当理说。街坊邻居一见他喝酒就躲远点儿。他家仓房里的两只所谓“壶”,竟是每只能盛一百斤本地烧老白干的大塑料桶。直接到酒厂批发要比到商店零买便宜得多,也省去整天到商店打酒来回跑道。那只每顿饭都拿到桌子上来的“小”酒壶,装满了也有好几斤。在他家喝酒从来不用杯。吃饭用小碗,喝酒使大碗。
不过纪晓峰除了喝完酒好耍酒疯让人烦外,总的说来还是有不少长处。他为人仗义,好打抱不平。谁家有了为难着灾大事小情,他第一个出手相帮。谁家遭了委屈,受了欺负,只要是认识的人,哪怕跟他毫无瓜葛,也要横竖插上一杠子给“摆平”。这到让他赚了不少人缘。 。 想看书来
第十章:一个好汉三个帮
第十章、一个好汉三个帮
今天是大年初一,看纪晓峰那架势,好象要把桌子上那只“酒壶”里的几斤酒都喝干才肯罢休。他还在矿化验室要了一只玻璃烧瓶专门用来烫酒。现在那里面的酒已经烫热了,他便右手戴上手套攥着烧瓶、左手拿着王国成面前的大碗往碗里倒酒,一面说:“来吧,我的律师大哥。你就别谦虚了。今天承蒙光临寒舍,令我棚壁生辉。我先给你满上一碗,权当为大哥接风。二位兄弟听说大哥今天能来,特意过来拜见,一定陪大哥喝好。日后在咱这靠山庄地盘上,我们就都是大哥的小兄弟。谁若再敢对大哥不敬,大哥咳嗽一声,弟兄们去帮你摆平,还让他象上回陈玉华那样跪着来给大哥赔不是!”
这句话让王国成又回忆起曾经发生过的事情。那还是王国成离开基建队到三坑一个多月的事情。赶上三坑的砂轮机坏了。王国成下夜班回家顺道帮岩工拿了些旧钎头到一坑的砂轮机去打磨。半路上被保卫科的陈玉华截住要搜查,怀疑他偷矿石。王国成没让他搜,和他顶了几句,他就伸手打了王国成两嘴巴。第二天纪晓峰知道了这件事情,约了几个小兄弟找到宿舍,把正在床上睡觉的陈玉华薅起来到镇上的饭馆摆晏给王国成赔不是。
陈玉华在他们小兄弟里排老七。大伙儿最怕的就是老二纪晓峰,专门管着弟兄伙里的规矩。谁要是平白无辜欺负人,他就召集弟兄们帮他“熟皮子”
那天在镇上陈玉华当着大伙儿给王国成下了跪,说自己头天晚上酒都喝进了狗肚子,不是人。求王国成原谅他这一回。然后还亲自为王国成倒酒赔礼。弄得王国成哭笑不得。王国成可不赞成他们这种帮会式的做法。主张惩恶扬善要靠法律。可纪晓峰却反驳他说:“你这纯牌的书呆子见识!靠法律?你一个学法律的都保护不了自己,何况咱老百姓?在中国,谁嘴大谁就是法律!。。。。。。:”
“大哥怎么走神了?你不是说今天马坑长替你值班吗?你到这儿来就只管喝酒,公家的事情你用不着操心,还能连坑长都信不过怎地?”
“好,好好!千万别给我倒太多,喝不了就全糟蹋了。看你说的,坑长亲自替值班,谁还能不放心,?我是让你这酒碗吓晕了。这要是满上这一碗酒周下去,还不得醉后半辈子!”王国说着,一手夺过了自己那只酒碗,里面刚刚倒了不到半碗酒。
“嘿嘿,你别看碗大,咱这倒酒的手有准。再说了,从古到今哪路英雄豪杰不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咱们不学那些小家子气!你把碗放到桌子上,我再给你添点儿。今天你是贵客,你若不喝好,我们还怎么喝?”纪晓峰端着烧瓶还在劝。
王国成脸皮薄,有点儿却不开情面,于是把酒碗放回到桌子上说:“我可有言在先:我酒量有限,没法跟你相比。最后碗里的酒喝不完你得替我兜着,下午还要回去值班,兄弟们可别怪我不够意思!”
见他这样说,纪晓峰也就只是象征性地又给他添了点儿,然后给宋、张二位和他自己分别倒了大半碗。四个人一同端起碗来各自喝了一小口,然后又把酒碗放回到桌子上。宋福田接着先前纪晓峰的话茬说:“先头二哥的话也代表了我们这些弟兄,王大哥日后有用得着兄弟的时候尽管吱声,千万不要见外!在我们靠山庄镇这一亩三分地,没有咱们哥们儿摆不平的事情,我们哥几个往那一站,没有哪个小皮子敢来立棍儿!”
王国成也不想跟他们掰扯。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在想:“还说没人敢立辊儿?你们几个可不就是在这儿立的辊吗?”的确包括东城矿区在内的整个靠山庄镇,因为有了纪晓峰这伙人,那些流氓惯偷小皮子着实收敛了许多,个别胆儿肥的,派出所一时管不过来的下三烂,若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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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逮着,一顿胖揍就调理得服服帖贴。
喝着酒、吃着菜,不知不觉话题唠到了纪晓峰打算盖房子的事情上。纪晓峰家是过去老辈人留下的老房子。紧靠村中大道,四周三十多米见方的大院套,可里面的两间碱土抹顶的土坯房又矮又小,无论怎么看都不四称。房上有两棵檩子太细,房盖还略微有点儿下沉。纪晓峰这些年在矿上干活也攒下了一些钱,筹划着开春天暖把这房子扒倒重盖。
“要我说,要盖就盖它五大间,赶以后孩子大了省得再张罗。就你这么宽敞的地方,盖五大间绰绰有余!”宋福田建议道。
“咳,我家这两口半人,盖那么多房子做啥用?那得多少钱!”纪晓峰不大赞同这个主张。
“以后就不兴再添人口?。。。。。。”张景玉正想接着往下说,突然胳膊肘被宋福田用筷子捅了一下,这才觉察到自己的话犯了忌讳,他看着纪晓峰媳妇的背影伸了下舌头,赶忙把话打住。原来纪晓峰总盼着有个儿子给他传香火,结果他老婆生了两胎都是女孩。生头一个是女孩纪晓峰就没少拿三挤旮旯话敲打她。开始她还敢顶嘴:“你种的谷子还能出高粱?”等到一吨两千斤(千金),二胎又是个女孩,她自己也感到自惭形秽,任凭纪晓峰三天两头找茬闹别扭,甚至拳脚相加,她也只有认命了。计划生育办说如再怀孕就强行给她做绝育手术。纪晓峰正在为这事愁得不得了。
“要不你就盖它三间楼座子。现在盖房都兴楼座子。间量大点儿,上下混凝土的圈梁,还能抗震!铝合金门窗一上,那才叫漂亮。”宋福田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撩,两只手边比画边说。
“不行,钱恐怕不够。”纪晓峰的心让宋福田给说活了。别看他脸上还在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心里头却已经打定了主意:反正这辈子没摊着有儿子的命,钱攒多了也没用,干脆就使劲地风光风光吧!
王国成帮他大概估算了一下:“真的要盖三间楼座子,就你的条件其实也不算太难。顶多有五六万块钱打朴陋使也足够用。沙子这附近有的是,用不着花钱买。石料就用矿里毛石坡上的石头,上班把大车赶矿里去,下班就稍一车石头回来,什么都不耽误。石子儿有工夫自个儿慢慢砸。回头到基建科求郭科长他们帮刚搞一下设计,弄两张施工图,做一下预算。需要多少钢材水泥和砖。开工前落实好货源逐步分期分批往回拉,能供上施工用就行。赶到上夜班白天我再找几个人来帮你打盖板和檐板,你顶多花几个酒菜钱把大家招呼好就行了。”
宋福田怕纪晓峰一时下不了决心,忙补充道:“这么一算,根本用不上五六万。你若是暂时还缺着点儿,弟兄们先帮你凑一凑,二哥的事情也就是咱们大伙儿的事情,没有那过不去的火焰山!”
“光顾唠嗑了,咱们得喝酒吃菜呀!今天摆这一桌可不是用来参观的。”纪晓峰一边招呼着一边拿起了大烧瓶又要给大家倒酒。
王国成一看,赶紧声明:“你可别再给我倒,我心脏不好,心跳。大夫说不让我多喝酒,今天这已经是超量了。”
“你可别扯了,谁的心不跳?心不跳那不完了?你碗里那点儿酒都还不够润嗓子的,若看得起兄弟,就让我再给你满上点儿。”宋福田不容分说,把王国成的酒碗拿过来往纪晓峰面前一递说:“来,怎么也得再倒点儿,不然得了胃亏酒的病可麻烦!”
纪晓峰边给他倒酒边笑着说:“咱这是知根知底的高粱烧,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喝,喝多少也不上头。绝对不象那酒精勾兑的瓶装酒,喝了会伤人。难得大哥年初一抽空来我家喝顿酒,若是感情浅就舔一舔,感情深就一口闷!来,共同举杯,干!”
照这么个喝法,明知非醉不可,王国成却又没法拒绝。他那张平时说话专往理上叨的嘴,这工夫却瘪了茄子,好象是借人家谷子还了糠。感情深浅暂且不说,还没等他把碗里的酒“闷”下去, 46。
就觉着遭到了胃的强烈抗议,已经喝下去的酒被猛烈地顶了上来。他知道大事不好,赶紧推说要上厕所,穿鞋下地夺门而出。刚出厅屋门口便再也控制不住,“哇”地一声,把肚子里存放的东西吐得所剩无几。
酒桌上那几位闻声也都出来了,只见王国成用两只手抱着脑袋靠墙蹲着,嘴里还在往外淌着哈喇子。
纪晓峰笑着对宋福田和张景义说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王大哥这人就是实在,可交。”他接着又招呼他媳妇:
“桂琴,赶紧给王大哥弄点儿热乎水,洗洗脸、簌簌嘴。”
王国成给搀扶着进了厅屋。洗簌完毕,胃还在一阵阵痉挛,说不清那种难受的滋味。他说啥也不肯再回到酒桌上去。他此刻不光是害怕再喝酒,甚至害怕进食任何东西。他自己心里明白,现在任何东西进到胃里都会遭到反感,增加他的难受。惟有静静地休息一会儿才能减轻痛苦。但同时他又一再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在这儿睡着了,过午一定得赶回去值班。难得过年放几天假,人家马常福坑长放着自己的事情没去办,在替我值班。本来,让一个正在受处分的工人担任三坑春节期间的总值班,这在东城金矿就已经是破天荒的新鲜事,也就是马常福才会这么干。因此,就是不为别的,单为马坑长的这份情谊,也必须兢兢业业地把班值好,把工作做好,千万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本来这回年初一到纪晓峰家喝酒是先前早就邀好了的,陈玉华说好骑摩托车带王国成一起去。直到头天晚上陈玉华才稍口信告诉王国成:他因科里有事不能一起去了,但午后可以骑摩托去接王国成回矿值班。陈玉华自从上次跟王国成赔了不是认了错,和以前到象是换了一个人。见到王国成格外近乎。他还偷偷地告诉王国成:“其实你上回挨整,根本不是因为拿那点儿汞板废渣,谁都知道那玩意儿本来就是扔的东西,给谁都没人会要。更不是什么倒卖黄金,那是闻玉生故意编造的连影都没有的事情。”
王国成问他:“那又是为什么呢?”
“我听说好象是因为你帮别人写什么材料告矿里。”
其实王国成早就应该猜到是这个原因引起的,但他绝不敢相信公安机关竟会把那份申诉材料背后透漏给闻玉生,那可是非常严重的犯罪行为呀!执法机关怎么会跟犯罪分子串通一气。王国成宁愿相信这一切不会是真的。
第十一章:好钢用在刀刃上
第十一章、好钢用在刀刃上
矿党委委员、纪委委员、各正副矿长、矿工会委员等几大领导班子成员在一起开了个联席会议。在矿党委副书记、矿长李广林,矿长助理潘柄言和多位党委委员,工会委员们的坚持下,通过了提前一年解除对王国成的行政处分的决定。并根据李广林矿长的提名,调任王国成为一坑主管生产的副坑长。但是留党察看的处分孙荣智则以“维护党委和纪委的威信”为由坚持不能提前解除。一坑原来的副坑长已经调离一个多月了,坑长谢德标三番五次朝矿里要人,李广林苦于没有合适人选一直拖到现在。还是马常福的极力推荐,并考虑到省局程副局长的关系,他才下决心启用王国成。矿里按中层干部的标准给王国成分配了住房,并把他媳妇也临时安排到服务公司打勤杂。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体现了矿领导的恻隐之心。反正是提职不提薪,只恢复了他的原来工资水平。按孙荣智的话说,这叫做“改正错误还是好同志,今后要团结一致朝前走。”
王国成自然是比以前更加玩命地工作。尽管手下有十来个正副工段长听他调遣,把工作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横竖他一时不到施工现场就心里痒痒,整天蹲到井下,办公室里很少见到他的身影。
这一坑可不同于以前的三坑,这里是矿山的各路精英荟翠之地。王国成上任第一天就遇上了硬钉子。采掘工段长张广坤当着众人的面劈头问到:“你什么来头呀?到这儿来管生产,没掂量掂量自个儿能行吗?可千万别象原来那个前任副坑长,尽想着靠门子当官,结果弄得灰不溜丢地走人了。若没有那个金刚钻,你可揽不了这儿的瓷器活!”
坑长谢德标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嗔道:“广坤你怎么开玩笑也不分个场合,怎么说话呢?王坑长初来乍到,你就这么个欢迎法?好在他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不会和你一般见识,不然的话有你好瞧!”
“没事,没事!一回生二回熟,今后咱们可要一个马勺汇饭吃了。敢问这位兄弟怎么称呼呀?你说的对,我暂时人生地不熟,工作又没经验,有什么做不到的地方还得靠大家多批评指教哦。”
谢德标马上接茬说:“你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介绍,这小子就急着自个儿耍开了蹦马猴。他就是咱们的采掘工段长张广坤,总觉着自己工作有两下子,让我给惯得找不着北了!以后你可要狠点儿咔使他,不然小子还要不服天朝管了呢。”谢德标说着,自己却先笑了。看得出来。他对张广坤十分器重,疼爱尤佳。
王国成也喜欢这样有特性的人,往往这种人都具有某方面的专长,干起工作来都不是白给的。也许是他一时对自己不了解,把自己当成了靠挖门盗洞混官当的人。王国成也非常讨厌那种人,看样这张广坤性格上也有和自己相似的地方。以后工作中能有这样的左膀右臂还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过后,王国成通过谢德标的详细介绍,对张广坤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知道他也是个井下工人出身,凿岩爆破,支护运搬,凡是井下的活样样出色,连续五年被评为先进生产标兵。在开凿一坑主竖井工程施工中立功受奖,后来提上来担任采掘工段长,在他的管理下全工段生产任务月月提前超额完成。。。。。。。";
“是块好料啊!”王国成听着,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感叹。
“好料!但可不一定好使。”谢德标继续介绍说:“他这个人的脾气很多人都受不了,手下几十号人都被他镇得服服帖贴的。在工段里头他是一呼百应。他还特别抗上,原来的副坑长硬是让他给气跑的。这不,你一来就先给你个下马威。”
“哦,竟有这种事情?他是不是太狂傲了?”王国成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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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主要还是那个副坑长的问题。他是孙书记的一个朋友委托他给安排来带职镀镀金,增加点儿资历好提拔任用。那个人听说以前是搞政工的,对井下生产根本就一窍不通,又不肯虚心请教,也不到施工现场了解实际情况。光听个别工人反映就纸上谈兵瞎指挥,把工段和班组生产安排给搅乱了套。不但下边无可适从,生产受到影响,还险些酿成重大事故。张广坤给他提意见,指出他这样做违反规程,行不通。他非但不接受,反而说张广坤目无组织,目无领导。我和他谈过两次也谈不通。逼得张广坤只好向矿里反映,。他却因此跟张广坤结下了疙瘩,最后才赌气调离的。”谢德标一五一十地对王国成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我就说嘛,但凡还能和睦相处,一个工段长怎么也犯不上跟顶头上司较劲啊。你一个管生产的副坑长再有能力,工作任务不还得靠手下的工段长带领工人们去完成吗?”王国成通过这件事情也给自己上了一课。
紧接着,王国成又接受了一坑主竖井下掘延伸的艰巨任务。这可不同于一般的竖井开凿工程。它的上部,六中段以上的正常提升工作不能停,底部延伸下掘四个中段共一百六十米,还有各中段的码头门调车场,水仓硐室,变电所硐室等,设计混凝土浇注后的成井净断面为二点一乘三点六平方米。岩石中开凿竖井不象切豆腐,施工中的开凿规格就得达到二点四乘四平米,下掘开凿实方就有一千五百三十六立方。四个码头门调车场约一千四百立方。井底水仓和洞室约五百立方。加到一起接近三千五百立方米,折合一万四千吨。加上运送竖井施工用的钢材、水泥、木材、沙石料,竖井大罐的提升运输量比正常情况下增加了三分之二。而且这多出的三分之二,还都要在六中段码头门进行装卸中转。因此六中段码头门就必须腾出地方来堆放这些施工材料。安放施工设备设施。;六中段的正常生产势必受到很大影响。这么大的工程量,工期只给八个月,否则将影响下一年度的全盘生产计划。王国成面临着一系列的重大难题,其中最主要的则是既要保证正常生产提升任务完成,又要进行井筒下掘,上下多层同时施工作业,安全问题如何保证?
王国成向矿里立了军令状,如不能保质保量按时完成任务,将自动引咎辞职。而他提出的两项条件是:一、一坑的工资总额在原来基础上上浮百分之二十。增加部分由王国成拟定分配方案报人事劳资科批准执行。二、王国成可以在全矿各生产单位点将选能手。正科级以下点到谁给谁。被点到者保留原行政级别,工资一律上浮两极。
他把军令状立下了,但心里却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从来没参加过竖井施工,没有经验,仅凭着一腔热血去冒险,难免让关心他的人替他捏了一把汗,让嫉妒他的人等着瞧他的热闹。而他使出的第一把杀手锏,却是让所有的人都感到吃惊,他给竖井队请来的第一位大将,竟然是级别比他高,资格比他老,前不久还是他的领导的三坑坑长马常福。包括矿长李广林在内,绝大多数人都对此事摇头,猜想马常福肯定不会答应:一个矿党委委员,正科级领导,下一届矿党委书记的候选人,屈尊到你一个刚提上来还在“试用期”的副科级手底下听差,这也太离谱了!这王国成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矿长都得敬他三分的人,你一个刚解除行政处分,初入仕途的小不点,就敢拿人家编排调遣?
可是,当初李广林亲口答应人家的条件,水泼出去了还能收回来不成?他现在冥思苦想,不知道如何去做马常福的工作。工资上浮两级,这能顶几斤几两的分量?马常福可不缺那几十块钱。他虽然也是个工人出身,但提干已经有十多个年头。历年的矿劳模,通江市劳模,两届出席省党代会的代表。他李广林能东山再起,重新熬上领导岗位,很大程度上也得力于马常福的支持。若把他提拔到副矿级上来还顺理成章,怎能让他降职使用,那不成了过河拆桥,一辈子让人家戳脊梁骨?李广林感到自己这回失了算,让王国成钻了空子。
“行,我去!”没想到马常福听说王国成提名要他去竖井队,竟然答应得如此爽快,连个贲儿都没打。真让李广林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王国成挑的第二员大将是基建科的于成。这到是大伙儿心中料到的事情。摆弄混凝土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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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是于成的拿手活,他是这方面的技师。可是挑到第三个人,王国成要的却是张广坤。谢德标心里称赞他选得准,嘴上却笑着说:“你还真敢要这个刺头扛大梁,弄不好够你喝一壶的。”
一坑的生产会议还没正式开始,矿长李广林就倒背着手走进了会场。矿长助理潘柄言、三坑坑长马常福、基建科的于成等人也紧随其后跟了进来。吵得嗡嗡响的会场立刻变得鸦雀无声。坐在前排椅子上的谢德标和王国成忙站起来恭身给他们让座。
历来开会习惯坐在最后一排的张广坤,这时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副工段长王庆礼,然后贴着耳朵根子小声说:“看,我猜得没错吧,他果然把矿里头头搬来助威了。”王庆礼斜着眼睛瞅了瞅前边的王国成,见他紧挨在矿长李广林身边坐下,两个人正在谈论着什么。会场里又重新嗡嗡起来,听不清楚他们谈话的内容。不过,此时王庆礼完全相信了张广坤的判断:“这新来的副坑长也不见得比他的前任强多少,遇事还是离不开矿长替他壮胆当拐棍!我一开始顶撞了他,看来不会善罢甘休,说不上什么时候还会给小鞋穿。”“他要是敢动你,干脆我们也不干了。让他自己跳光杆舞去!”王庆礼说。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现在开会了!”坐在主席台上的坑长谢德标朝大家摆了摆手,又用手指头弹了弹面前的麦克。扩音器里传出了清脆的嗑嗑声。
“现在各工段把到会人员统计一下,会后把名单报给我。今天的会议非常重要,矿领导百忙之中亲自来参加我们的会议,希望能引起大家足够的重视哦。首先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矿领导给我们做指示。”主持会议的谢德标说完自己先带头鼓起掌来。
下面的掌声还算热烈,但有点儿参差不齐。按照惯例,坑口的生产会议矿长较少参加。李广林今天来,主要也就是要表明他对这次会议的高度重视。但他并没有准备在会上做什么“指示”于是他冲谢德标摆了摆手表示他不想说什么。
谢德标把目光转向了矿长助理潘柄言。见他手中拿着两份文件,肯定是要在会上宣读的。刚要说请他上主席台来讲话,王国成却径自走上前来对着麦克说道:“张广坤同志,采掘工段的张广坤段长,请你到前排来就坐!”
张广坤感到十分意外,弄不清是什么意思。他站起来边往前走边仔细地打量着王国成,揣摩着他的用意。
王国成又回头和谢德标小声说了两句什么,然后他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谢德标对着麦克继续说到:“下面情矿长助理潘柄言同志宣读矿里的有关文件,大家欢迎!”说完他离开主席台回到前排就坐。
潘柄言在掌声中走上了主席台。他边打开手里的文件边瞅着会场里的人们说:“今天我这儿有两份文件要向大家传达,两份都是和我们一坑口的竖井延伸工程有关的,请大家注意听。第一份是《东城金矿文件》,东矿生字'*'第八号。关于人事任免事宜的决定:。。。。。。
一、免去马常福同志第三坑口的坑长职务。。。。。。。免去张广坤同志第一坑口采掘工段的段长职务。。。。。。。”
会场里许多人开始切切私语,议论纷纷。谢德标回头大声制止道:“大家注意听传达文件,先不要讨论!”
潘柄言接着往下传达:“三、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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