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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金人(第一部)-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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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张书记特别关心你,知道你一家人还在吃议价粮,生活非常困难。他在那边找了县里的公安局,请他们无论如何要想办法帮你把家属办农转非。你马上把你家属的详细情况,户口所在地的乡,村以及你爱人父母的姓名,住址都写清楚,交给我带回去。张书记还讲:你若是在这儿实在干不下去,就到省黄金局找程副局长给安排到别的矿山,他在信里已经关照过啦。”韦新周把临来前张庆源交代的话转告给了王国成
王国成被感动得两行热泪夺框而出。他偷偷地用衣袖把眼泪擦掉,双手使劲地攥着韦新周的手说:“你一定要代我谢谢张书记,谢谢六达金矿的领导。”士为知己者死,王国成如今真后悔当初离开六达金矿。象张庆源这样的领导一辈子能遇上几个?但是,他也并不打算回六达金矿。好马不吃回头草,他不能背着处分回去让昔日的同志笑话。他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宁肯砸碎了门牙往肚子里咽。
为了答谢六达金矿的大力支援,李广林吩咐办公室预备了一桌象样的酒宴,并让基建科通知王国成也去参加。王国成没有去,他不愿意再去应付那种令自己难堪的场面。不过在韦新周他们准备启程回广西的时候,王国成还是答应了李广林的安排,陪着他们乘坐矿里的“蓝箭”一直到通江火车站。把他们送上了火车。
第六章:科长不好当
第六章、科长不好当
东城金矿终于通过了二级企业的评审。李广林决定矿里拿出一部分钱来奖励在创建二级企业工作中的有功人员。谭厚军拿到了五千元的特别贡献奖。这会儿因为风声太大,他没敢独吞,偷着给了刘爱琴一千元。没想到刘爱琴仍然不买他的帐,背地里照旧骂他:“老王八犊子真他妈护食。工作是大伙儿干的,他一个人擎功劳。还他妈卸磨杀驴,把替他干活的往死里整,做八辈子的损,早晚还不得遭报应!”
刘爱琴的本意到不一定想替王国成抱不平,她主要是埋怨谭厚军挡了她升迁的道,以至如今连个主办科员都没混上。同样是中专的文凭,同样是搞化验的,凭什么好处就都归了他?刘爱琴就是难咽得下这口气,只要一有机会她就找谭厚军的茬,好象这辈子的冤家是做定啦,任他谭厚军百般讨好都无济于事。事实上谭厚军也真够冤的,他好几次在矿领导跟前提出过让刘爱琴当副科长,无奈不论是老矿长古启祥还是现任矿长李广林都是一再地坚决反对。就是她老公也觉得这件事情不妥:既然有了*评议干部的施政方针,再走后门把老婆往中层里塞,在职工中定遭非议不可。而且职代会上也通不过,因此他也做出一副高姿态投了反对票。这都是背后捅胳肢窝的事情,谭厚军当然也不敢走漏半点风声。万一刘爱琴回家找她当家的耍泼,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谭厚军对顶头上司的脾气可没少领教:老婆一耍泼他准拿手底下的人当出气筒子。谭厚军没别的办法,他自作自受,谁让他当初为了讨好顶头上司,非要把刘爱琴从办公室要到自己科里来呢?请神容易送神难,不愁往后没有好戏看。有人说他是拍马屁没拍到正地方,一巴掌拍到马卵子上,那马受了惊吓挨了疼,不踢他才怪。
本来王国成在技术监督科的时候,谭厚军申请入党。支委会研究决定由王国成和刘爱琴做他的入党介绍人。如今王国成受留党察看处分不能再当他的入党介绍人,刘爱琴干脆也要求支部取消谭厚军的培养对象资格。她拒绝继续担任他的入党介绍人,并且说:“如果象谭厚军那样心术不正的人入了党,以后党就不用再坚持什么条件,谁爱入就入吧!”
自从王国成离开技术监督科以后,扔下一大摊子工作。谭厚军忙得脚搭后脑勺,顾此失彼,弄得精疲力竭。这天他出差刚回来,矿长李广林的电话就追到了他的办公室:“你给我好好查一查,什么原因,尾矿竟然跑了四克多?这是在犯罪!你们是怎么监督的,赶紧查清楚向我汇报!”电话里传来了啪嗒一声,谭厚军知道矿长这回是大动了肝火,电话都摔了。他吓得浑身一哆嗦,回头急着喊邱丽荣。
旁边刘爱琴阴阳怪气地给他火上浇油说:“喊什么呀喊?她哪天这个时候不是要去送报表啊?这工夫恐怕还在李矿长那儿吧,有事你就干脆打电话叫她回来好啦,别以为我们成天就是呆着没事干,不都在忙着嘛。”
“什么?”谭厚军一下子明白了:李广林是看了邱丽荣送去的化验报告才发的火。他也真够窝囊的,守着个刘爱琴在旁边,他连个大声嚷嚷的份都没有,铁青着脸,耷拉着脑袋小声地嘟嘟囔囔。都说了些什么,鬼才知道。
邱丽荣回到科里,兴致勃勃地把一只脚迈进了办公室的门,就急着向刘爱琴叙说她在别的科室打听到的新闻。刚说了个开头,猛一回头,却发现谭厚军也在办公室里。马上改口向他问好:
“哟,科长辛苦啦,出差什么时候回来的?一切都还顺利吧。刚才。。。。。。”她突然看见谭厚军神色有点不对头,脸色铁青,两只眼珠子瞪的血红,嘴唇在微微颤抖,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重要事情。吓得她吐了吐舌头,赶忙把话打住。
30。
看见邱丽荣进屋,谭厚军来了劲儿,冲她拍桌子捶板凳地怒斥道:“这种事情还用我反复交代吗,发现化验结果有问题就必须复查,怎么能随便就报上去呢?还直接捅到矿长那儿,惟恐这天下不乱怎么的!看这回怎么收场?”
“我说科长,你怎么也不调查了解一下,一回来就乱放炮。这都是重新取的样,比以往还多复查了两遍。结果都基本一致嘛。对我有意见你就直接提,用不着指桑骂槐地跟我较劲。亏得我防着一手,这些原始数据还都留着呢,你自己看吧。”刘爱琴一听谭厚军分明是在旁敲侧击地数落她,马上就提出了反驳。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把一沓用夹子夹着的随机取样小票和化验报告单拿出来扔在了谭厚军的面前。
一看这位惹不起的发了话,“妈妈队长”立时就又蔫了下来。对她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说,应该和选厂先查找一下原因,等问题解决了再往矿长那儿报。现在这样报上去,弄得我们多被动呀。”
“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人家这不也是正在查呢吗。别以为我们都是白吃饭的,选厂那头我天天去追,腿都快跑断啦。”刘爱琴边喝着茶水边和谭厚军辩驳着。心里却在想:“我气死你个老王八犊子,看你还敢拿老娘当下眼皮?”
邱丽荣觉得自己一直都是兢兢业业地做着本分的工作,平时科长交给的其他任务也都完成得无可挑剔。今天无端挨了抱怨,心里也感到委屈,老大不痛快,就对谭厚军解释说:“报表我都压了两天啦,矿长打电话来追我要,我哪敢不给!”
刚巧这工夫选厂肖厂长又打来电话:“我说老谭,我是招你还是惹你啦?怎么来不来就跑到矿长那儿告黑状?你化验室的数据得第二天才反馈到车间来,有问题我这也来不及调整呀。你把屁股一拍装好人,弄个屎盆子往我们头上扣,干工作有你这样干的吗?”谭厚军刚想解释,说他出差刚回来,屁股底下板凳还没坐热乎。家里什么情况他还不清楚。谁知话还没出口,就听“吧嗒”一声,肖厂长也把电话给摔了。
回头再看科里这两个人,邱丽荣赌气不说话。刘爱琴坐在那儿左手捏着一张《通江日报》假装在看。右手端着茶杯放到嘴唇边上慢慢地呷。那茶杯还在往外飘散着一股清香的热气。突然,她把茶杯轻轻地放到办公桌上,回头冲着谭厚军微笑着说到:“我来给你们念一段新闻:‘一小偷酒后翻窗入民宅行窃,却醉倒在屋内鼾声如雷……”
“这都哪跟哪呀,真是乱弹琴!”谭厚军气得转身出门而去,把个办公室的门摔得兵乓响。
原因查明了,由于工会各分会组织职工搞创收,到井下回收特高品位残矿,集中送到选厂处理。而选厂并不知道这批矿石的品位情况,没有及时对浮选药剂进行调整,造成了尾矿品位严重超高的技术事故,几百克黄金顺水跑到尾矿库损失掉了。
接着而来的是全矿通报批评,选厂和技术监督科取消全员三个月奖金,科长和厂长下浮一级工资半年。拿刘爱琴的话说:“这回看你还浪?”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转眼到了秋天,矿子弟学校新校舍扩建工程提前竣工。基建队的工作也就此结束。大家临分手那天,鱼干让许有德到附近村子里牵回一条足有四十多斤的大黄狗,还买回几只鸡。又到水库买了几条透肥的大草鲤子。大家整整忙活了一下午。到了机关下班的时候才饭熟菜香,团团围坐在新盖起的教室里吃了起来。
酒是连络感情的好东西。俗称“友情水”。在座的够不够哥们儿,全看能不能喝得话长舌头短啦。在这方面鱼干更是有过人的组织能力:“各位哥们儿,我们今生有缘凑到一起,胜利地完成了扩建学校,造福子孙后代的举世瞩目的伟大工程。这项工程凝结了我们在座各位的深厚情谊。下边的话就不用多说,全在这酒里拉。来吧,让我们共同举杯庆贺胜利,先干了这一杯。”包括王国成在内,所有在座的人都还没来得及考究建这几间校舍用“举世瞩目的伟大工程”做定语来修饰是否恰当,就忙着把面前斟满了酒的杯子都高高地举了起来。
31。
北方人喝酒有个讲究:碰杯的时候,自己的酒杯要比别人的杯口低一些,以示对别人的尊重。一旦碰了杯,就要一干见底。李宝和以前滴酒不沾,王国成平时也很少喝酒。可今天这酒桌上不干他个一醉方休看样儿是不行了。鱼干首先就把他两个人给看住了,想要消极怠工绝对没门儿。大家碰完杯他就一直举着酒杯等待李宝和和王国成“干下去”:“这庆贺的喜酒不醉人,碰了杯你还不干,什么意思?瞧不起哪个部门?”
赌棍和黄金大盗今天也来了虎劲儿,谁也不愿当狗熊。“有什么了不起,不就脖子一扬就下去了吗?来,我们干!”咕嘟咕嘟几下,两人的酒杯也见了底。那热辣辣的液体满载着盛情和友谊进了肚子。王国成没觉怎地,李宝和却有点呛不住。他觉得这酒不是喝进了肚子,好象全都灌进了脑袋里。脑袋立刻发晕,发热,发涨!屁股底下的小板凳也开始晃悠,旋转。他忙撂下酒杯,用一只手捂着脑门子对大伙儿说:“我就这一杯,实在不能再喝”
“不行不行,一定得再满上!在一起好几个月,难道这点感情都没有?就算不给我面子,也不能扫大伙儿的兴吧。这第二杯酒专为哥儿们的友情地久天长,来,满上!”鱼干一边说着,又依次把所有的酒杯给斟满了。别看他念书不多,说起话来还一套一套地。
王国成一看这架势,料定今天没有三杯酒是过不了关了。他计算了一下,七钱的杯子,三七二两一,这五十五度的德惠白干已经勉强对付了。再多可就要向许有德学习,钻到桌子底下睡觉去!他得争取主动,先发制人。于是,没等鱼干催,他就端起酒杯在眼前划了个大弧型对大伙儿说:“承蒙各位关照,把我这个犯了错误的人当哥们待。我先敬大家一杯,先干为净,以表对大家的感谢。”说着,一扬脖儿,第二杯酒就下去了。别人都跟着喝干了第二杯,惟独李宝和还端着酒杯在那儿发愣。再干一杯,他属实够戗。可话又说回来,王国成敬的酒不喝又过意不去。敬酒不吃,等着吃罚酒不成?他没办法,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有用乞求的眼光瞅着王国成。
王国成心中有数,他会意地瞅着李宝和对大伙说:“咱们都知道,李宝和从来不喝酒,不过今天表现的不错,头一杯我们共同干了。轮到我敬的这一杯,我不免强你喝干。起码也得沾一沾。我们哥们只要感情有,不在多喝酒。来,表示一下就算你干了。”
李宝和这才松了一口气,把酒杯拿到嘴唇边上沾了沾。
“大家吃菜呀,今天的菜够丰盛的。咱们也别只顾喝酒,总得来点干的。先把酒杯再满上,不着急干,边吃边喝。明天就要分手啦,总不能急着喝醉了都回去睡觉吧。难道就没有别的话要唠扯唠扯。”王国成尽量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到别的话题上。
“喂,黄金大盗,听说你家属的农转非办妥啦,是真的吗?”鱼干问他。
“诶,已经批准啦,正在办手续”王国成回答说。
“这下好啦,光是指标粮每月就能省下不少钱。”李宝和高兴地说。
“还有住房问题,矿里这回该给解决了。”
“今后孩子念书,找工作也都有办法啦。”
“谁帮你办的呢?肯定不是矿里,正在挨整,矿里才没人对你发善心。”
“准是市检察院那个邢检察长,他和你姑父是校友。”
显然,大家对王国成的事情都很关心。这主要也是因为王国成对谁都有一副热心肠,谁有难处他都肯帮忙。人心都是肉长的,大家自然也把他当作朋友。
王国成告诉大伙儿,是自己原单位广西六达金矿党委书记张庆源托地方的同志给办的。户口,粮食关系都能帮办好迁过来,最近几天就能收到。
“哎呦,天下还有这么好的党委书记!是你亲戚吧?”许有德问。
“不是,是我父亲的老同事。”
鱼干接着对大家说:“还有好消息呐,赌棍和无德明天就官复原职啦。我看咱们再来干他一杯,庆贺几位兄弟时来运转。”
32。
李宝和和许有德同时说到:“于哥,你别再寒碜我们了,这次回原单位,工资都降了一级呐。”
“不管怎么说,总归是刑满释放了吧,庆贺一下还是应该的。来,喝酒!”鱼干说着已把酒杯端了起来。
王国成说;“要不这么着,咱们大点口,三开怎么样。”
“对,就三开,谁也不许耍赖。”大伙儿齐声附和。
李宝和问到:“喂国成老兄,你明天还回技术监督科吗?谭厚军不是还要你回去吗。”
“我已经到人事科开好了调令,到三坑井下当运搬工。”王国成回答说。
“可惜呀,咱黄金大盗那是遭了人家的暗算,一肚子的才华都给埋没了。前几天市司法局来人商调,想要他到司法局工作。矿里说他有问题正在受处分,把这事给否了。后来还想让他回技术监督科,他自己却要求到井下当工人。不过也没啥,是块好料,到哪儿都能派上用场。”鱼干在一旁替他补充说。
许有德有点不解地问:“干吗要去做井下工?又脏又累还有危险,最容易得矽肺。那些在井下干的。绝大多数都是农民轮换工。咱们全民职工哪有自己愿意到井下干的。”
“我到觉得当工人实在,本分,用不着象你们当干部的整天提防着怕挨整。咱工人本身就是个干活的,与事无争。再整还能把你整地球外头去不成?”鱼干有点赞同王国成去当工人。
“咱们还是喝酒吃菜,不提那些不痛快的事情啦。虽然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但我总是感觉这段时间跟大伙儿在一起还没处够。真希望今后还能得到大家的帮助。”王国成依依不舍地说。
基建科施工员小吴把酒杯端了起来对王国成说:“王师傅你也不要客气,咱们有缘处到一起都是亲兄弟,谁也保不准不小心摔个跟头。有了为难遭灾都是要大伙帮扶的。明天我们是分手不分心。来,咱们哥俩也共同下一口。”
王国成端起了酒杯却问小吴:“郭科长今天能不能赶回来?这酒席宴上少了科长可不尽兴呀。”
“刚才下午我还跟他通过电话,他说尽量争取下午赶回来。叫我们先吃,不要等他。”小吴说着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五点多了,于是他又对王国成说:“县城的夜宿班车早就到了,看样郭科长今天回不来。不过大家放心,科长对大家印象非常好,他说就算今天回不来,改天也一定找机会再请大家喝顿酒。他还特别关照王师傅的事情,打算对你在基建队的突出工作表现向矿里写份总结报告,争取让你提前解除处分。”
鱼干也说:“咱们今天的肉菜都给科长留了一份在冰箱里冻着呢。美中不足的是杨虎上个月调走了,没能和大家在一起参加这个告别宴会。”
基建科克服了种种困难,在矿子弟学校新学年开学之前胜利完成了新校舍扩建工程。筹办了一年多的初中班如期开学。使矿里读初中的学生不用再到县城去住读。这在东城金矿的历史上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事。在矿里召开的庆功表奖大会上,矿长李广林当面把一只封了五千元奖金的大红包亲手交给了基建科长郭庆利。郭科长决定拿出其中五百元搞一次庆祝宴会,余下的钱请来裁缝师傅量尺寸,给全体参战人员每人做一套毛料西服。
第七章:工友心连心
第七章、工友心连心
王国成媳妇和孩子的户口迁入矿区后,并没有要求矿里分配家属房。因为要了家属房,水源井那儿看泵的房子就要退出来给别人住。这样的话,媳妇看水泵的工作就没有了。所以,他家的生活还跟往常一样,只不过每月可以到矿里的粮点花平价买定量供应的指标粮油。他家没有自行车,走公路绕远,只好靠着肩膀头翻山越岭往家背。在别人看来,他这是多搭辛苦挨冤枉累。而他们自己却乐得嘴都合不上,从此可以和别的职工家属一样吃供应粮啦。用不着再多花钱到市场去买议价,总被人家瞧不起。女儿王翠从县里转学回到矿里的中学来读书,有了户口,就不再是黑户。堂而皇之地享受着三好学生减免学费的优厚待遇。
儿子王自强在矿上小学参加了业余美术班,这孩子很有天赋,在市里举办的少年美术大赛中获得了一等奖,为矿山学校争得了荣誉,除了市里给的奖金和奖品,按照矿里的规定,王国成作为家长也拿到了三百元的奖金。这一切都好象是时来运转,都在朝着好的方面发展。只是王国成每天到三坑去上班,来回要比原先到矿里上班多走一倍的路程,时间上也比原来要多花费一个小时。这在王国成看来则是一大损失。
王国成对矿山井下的工作并不陌生。他在广西农村刚抽回矿山工作时。因为他先前是在农村教书的,矿里本来打算安排他到矿校当老师。可他一盘算,当老师每月工资只有四十多元钱,不够养家糊口,于是他就再三地要求到井下当采掘工人。那样可以凑合着一个月开上一百多元钱。他在井下一干就是五年,年年都是生产标兵。井下的主要生产工作,无论是凿岩爆破、支护通风、装岩运搬、放矿提升,没有一样能难得倒他。他当过井下的班长、总值班长,懂得井下的生产管理。就是后来调到矿宣传科当干事,他也没中断过对井下采矿生产专业技术的学习,经常伙同矿生产科和工区生产技术组的工程技术人员一道下井了解生产情况,研究解决生产施工中出现的各种问题。所以这次他到三坑井下干活,不但不用别人替他操心,反而在许多情况下都能果断地处理问题。不单是三坑的领导,就是矿里生产科、安全科的管理人员和工程技术人员也都慢慢地发现:这个王国成原来是个经验丰富的井下通。自从他到了三坑井下,他所在的那个班组就成了最能打硬仗,闯难关的班组。而且在他的带动下,还不计较工作时间的长短,只要是井下的工作没做完善,就坚决不下班。有一回,王国成下班升井已经到更衣室换好了衣裳准备回家,听说下个班次的岩工和岩助都因病请假未能来接班,值班工段长李景枫正为找不到替班岩工而着急。于是他二话没说,告诉李景枫:“不用找了,我去顶。找别人对我们那个采场的情况不熟悉,火药都没法计划。待会儿你找人帮我去买点吃的给我放下去就行。”
李景枫知道王国成会凿岩,又是在实在找不到人的情况下,只好答应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对王国成说:“那就太谢谢你啦,刚下零点,又让你连白班,真是太辛苦你了,我在别的班组给你借个岩助,回头我再让人买饺子给你送去。”
“不用啊,打采场我一个人就够用。现在都是班组核算,借个人来帐都没法算。再说你买什么饺子,买几个馒头填饱肚子就行,小吃部那饺子死贵,犯不上花那大头钱。”王国成一边说着一边填好了爆破材料申领单交给了材料员。然后又到更衣室从重新换上工作服下井去了。
过了没几天,这事让坑长马常福知道了,把工段长李景枫找来好一顿训:“你这不是坑人吗?那王国成是个正在受处分的人,怎么可以看人家落难了还要拼命使唤。咱们良心可得放正咯。你让他一个人到采场去打钻,出了问题怎么办?”
“我当时确实欠考虑,临时找不到岩工,又怕耽误工作。见他主动要去,知道他过去当过岩工,有爆破证,也没想太多,就答应让他去了。”李景枫还想解释他的理由。
34。
“那也不行,让他一个人上采场作业,这本身就是违章。若是被安全科知道,还得挨收拾。我看你这个工段长也快当到头了。”马常福听说是王国成过去当过岩工,有爆破权,心中的火气这才消了下去。说话的语气缓和了许多。脸上紧绷着的神经也略微舒展了一些。他继续嘱咐李景枫说:“以后千万记住:无论什么事情都要多在心里琢磨琢磨。你大小是个头,凡事要多替下面的兄弟考虑。你光知道王国成能干活,就没想一想他现在一天只有一块二角钱的生活费呀。加上井下津贴和保健,也还不到四块钱。不是提倡多劳多得嘛,我看咱们有什么额外能赚钱的活就多安排他去干点,再怎么说也不能让人家饿着肚子替你干活吧。象他这么一心一意拼命工作,什么活都拿得起放得下的,我看咱们三坑一百多号人当中就再也挑不出第二个来。当领导的首先就应该懂得爱护他才是。”马常福本就是个井下工出身,最能体谅井下工人的难处。另外,他还对矿里某些人的做法颇有意见。头两个月,矿里一些干部们出去买矿,买回几百吨矿石,化验品位都在二十克以上。全部混在三坑的自产矿一块选。结果后来一算帐,三坑的供矿品位竟然是负二克多。全坑取消了三个月的奖金。有人背地里编了一套顺口溜:“马常福改革迈大步,供矿品位出负数。。。。。。”气得马常福找矿长去理论:“就算我领着全坑一百多号人下河去搂鹅卵石,顶多品位是个零到头,这负数到底是个什么问题?”问得李广林哑口无言。但问题还是不了了之,再没有人去调查追问,只不过是补发了三坑被取消的奖金。
王国成曾在技术监督科当主办科员,懂得入选原矿取样化验的过程。又听说他是学法律的,马常福抽空和他探讨这供矿品位出负数的事情。请他帮查找一下原因。
王国成分析说:“问题肯定出在买矿上。三坑的供矿品位从来没掉下过克/吨。一准是买矿的化验品位不准,超过了实际品位。而谭厚军那儿为了金属平衡的需要,就要想法拿其他矿石的入选品位来补这个窟窿。结果三坑的供矿品位全都拿去还不够,所以就出现了负数。
“金属平衡?那不成了拆东墙补西墙吗。为什么要这样搞?”马常福觉得奇怪,于是又接着问到。
“黄金是贵金属,要求金属量的投入产出必须稳定在一定的回收率范围之内。比如说现在的工艺技术水平,回收率是80%,那么某一批入选的原矿总含金量如果是10千克,最后产出的黄金量就应该是8千克。但实际计算的各项原始数据都是靠化验得来的。因为再精密的化验也会有误差,必然会造成生产金属量的误差。这些误差日积月累到了一段时间就得人为调整,所以要进行金属平衡。我们矿因为既有成品金产出,又有半成品的金精矿,金属平衡工作比较复杂。从来都是由谭厚军科长直接掌握,别人谁也插不上手。”王国成这样解释着。其实他对金属平衡也只是知道个大概,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就是他还在技术监督科当主办科员那阵子,也是无权详细了解这个秘密的。
马常福还是不明白,他又接着问到:“买矿的品位不也是我们矿里化验的吗,怎么会超高了许多?”
“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买矿的人粗心大意,被卖主在试样里做了手脚;二是买卖双方共同作弊,损公肥私。但无论是哪种情况,参与买矿的人都负有责任,奇怪的是,这批矿石是党委书记孙荣智亲自带人去买的呀,怎么还会出这样的问题。”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听办公室的小丽说李矿长因为买矿的事情在办公室里跟孙书记好一顿吵吵,还拍起了桌子呢。”马常福恍然大悟地说。
“孙书记和李矿长不是配合的挺好吗,他俩怎么还会吵吵?”王国成摇了摇头。象是问马常福,又象是在自言自语。
“配合?不拆台就不错拉。自从实行了矿长负责制,他们就总是尿不到一个壶里。先前古启祥当矿长时是个过度时期。有些事情孙荣智还能说了算,大伙儿也都还习惯地找他这个
35。
一把手请示汇报。后来古启祥不顾孙荣智的反对,从辽宁那边把李广林弄了来,他俩的关系就开始有点僵。按照以往的规矩,干部人事调动是由组织部门说了算,而组织部门又是书记的手下。如今大权旁落,他这个当书记的几乎成了闲职,心里头这个气呀,甭提有多别扭啦。”
“可我听说出去买矿是他自己主动揽下来的,他现在积极性还是满高的嘛。”
“做点姿态给别人看呗,借机到处走一走。毕竟他以前是乡党委书记,在这县里不管走到哪儿他都还是块香饽饽,照样得高看他一眼的。再说了,真正买矿哪用得着他亲自去跑?喊一声底下的人就得跑断腿。”
“你对他有什么成见吧?当领导的怎么会这样不负责任,我看孙书记那人干工作还是满认真的嘛。”王国成对马常福的话有点半信半疑。
马常福是矿党委委员,研究对王国成的处分时他也参加了。他也看出来孙荣智在这个问题上有点心术不正,分明是在借机剪除李广林的羽翼。但这些经过他不能对王国成说,这是组织原则。他就是觉得王国成这个人心眼儿太实,被人家把他卖了还要帮着数钱。通过先前那十年人为炮制的空前灾难,谁遇事还没点戒备心?唯独他王国成照旧把谁都还看得那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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