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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将门庶女-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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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成旭一跃至宸枫身侧,探出手揽住他的腰,猥琐痴迷的眸光开始在他身上流转,恬不知耻道:“我看过你的戏,最爱那出‘贵妃醉酒’。”

桑玄羲虽未曾亲见,却也曾听闻宸枫的舞姿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他的歌声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要不,你现在来一段吧!把小爷我逗乐呵了,包你下半辈子荣华富贵、用之不竭、享之不尽。”

林成旭露骨大胆的言辞惹来宸枫心里一阵厌恶,但他依旧笑着,戏子,不就是卖笑的么?

林成旭与曲修宜本是“同道中人”,男女通吃,但林侯爷将他管束太严,所以才没弄出曲修宜那样的恶名。

桑玄羲浓眉紧蹙,将宸枫从林成旭的怀中拉出来,冷道:“林世子,宸枫现在是定国公府的客人,请你自重。”

林成旭是皇帝亲封的世子,而桑玄羲无功无爵,居然敢跟他叫嚣?“桑玄羲,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一名戏子能成为定国公府的客人?依我看,你是看上这戏子了吧!”

桑玄羲满脑子都是儒家博学,哪里受得了林成旭这般挖苦?当即怒目而视:“林世子,不要将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龌龊!我桑玄羲行得端做得正,时刻谨记礼义廉耻,问心无愧。宸枫是戏子,但他卖艺不卖身,亦是清白人家,你这样言行无状,丢的可是镇国侯府的颜面!”

说他言行无状?丢了镇国侯府的脸?林成旭只觉一阵血气上涌,冲过去就同桑玄羲展开了搏斗。

当消息传到长乐轩时,已经成了桑玄羲与林成旭为抢夺戏子大打出手,双方皆负重伤,林世子被桑玄夜送回了镇国侯府,桑玄羲则被抬回了房间。

大夫人去看了眼桑玄羲,确定性命无碍后,第一时间赶往了紫竹轩。

“宸枫,宸枫!你给我出来!”

宸枫开门,将大夫人迎了进去,他微微一笑:“终于肯见我了?”

大夫人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宸枫没有闪躲,硬生生地挨了这一耳刮子,白皙的面庞顿时多了几道指痕。

“你故意的,是不是?”

宸枫却不气恼,笑得欣喜:“不这样,你不会来见我。”

大夫人的美眸中满是愠色:“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居然对玄羲动手!我当初就该亲手杀了你!”

宸枫的心像被巨石狠狠地撞了一下,嘴角的笑容逐渐凝结:“那你为什么不杀?为什么留我在这世上受苦?”

大夫人忽然想到了什么,双目如炬道:“所谓刺杀、所谓搭救都是你一手策划的阴谋,你打算毁了玄羲、毁了我,对不对?”

宸枫双手紧握成拳,咬牙道:“是!我就是要毁了他!毁了你最在意的东西!原本这一切都是属于我的,是他鸠占鹊巢,我才是真正的桑玄羲!就因为……我是个怪物,所以你就抛弃我,甚至派人来杀我,你这样做,比毒蛇猛兽还不如!我得不到的,宁愿毁了也绝不让给别人!”

大夫人忍住滔天怒火:“我什么时候派人杀你了?”

宸枫的桃花眼此刻腥红得吓人,绝美的面庞渐渐变得狰狞:“你以为矢口否认,我就会放过他?”那天他是经历了怎样的殊死搏杀才保住一条小命?而唯一视为亲人的王秀英为了助他逃走被人砍断四肢、割掉头颅……

大夫人从未见过宸枫如此可怕的表情,像个嗜血的魔鬼,她强装镇定道:“我没做过的事,当然要否认!”

“否认也没用!你曾说会对我好,只要我乖乖地隐在暗处。可我……凭什么隐在暗处?看着他享受着我的荣耀和亲情,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对,我一定要吸光他的血!”

“你这个疯子,疯子!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大夫人骤然拔出藏于袖中的匕首,刺向了宸枫。

宸枫还是没有闪躲,匕首刺入他的胸膛,却讽刺的离心脏差了那么一点点。可他只觉心已碎成了渣。

他笑了,俯身凑近她的耳朵:“娘,你以为杀了我就能化险为夷?一切才刚刚开始,你也尝尝被最爱的人抛弃的滋味,如何?”

大夫人陡然松开手,后退几步:“你什么意思?”

“母亲。”

大夫人的身子猛然一颤,脑海中一片空白。紧接着,她勉力转身,脸上像戴了张苦情的面具:“玄……玄羲……”

☆、第三十五章 雪中相见

“宸枫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才是桑玄羲,那我是谁?”桑玄羲震惊且痛苦地立在门口,他的身上还有着不轻的伤势,寒风一吹,人也跟着打了个晃。

“你……”大夫人欲言又止。

桑玄羲浑身都在颤抖,如立在狂风中的一棵幼苗,他一字一顿,仿佛倾尽毕生之力:“我是不是你和父亲的儿子?”

“你是。”大夫人泪如雨下,往事不堪回首,她实在不愿揭开自己最丑陋的一面,尤其是在玄羲的面前。

“玄羲,你信我,你是我们的儿子。”她说完,就要去扶住桑玄羲。

桑玄羲却一把挣开她的手,厉色道:“你骗我!”

“二少爷,大夫人没有骗你。”王妈妈是今早才回的定国公府,一去长乐轩就听说了宸枫和桑玄羲的事,急忙跑来紫竹轩。

“二少爷,当初大夫人诞下一对双胞胎,宸枫少爷是哥哥,你是弟弟,但因为宸枫少爷……他……身患隐疾,乃不祥之兆,按照族规,大夫人会被废黜,所以,万般无奈之下……谎称只生下一个孩子,原本是三少爷的你便成了二少爷。”

难怪宸枫说他才是真正的桑玄羲,是啊,桑家二少爷本该是他,将来的世子也该是他,就因一个自私的母亲而惨遭抛弃,最后自甘堕落,沦为戏子。

他转身,迈着沉重的步子朝外走去。在他心里,她再也不是那个端庄贤惠的慈母,只是一个利欲熏心,不惜一切代价保住荣华富贵、名声地位的女人。

“玄羲。”大夫人看着玄羲越走越远,心里像被穿入一根细丝,还有人在不停拉扯,痛得她快要直不起身子。

她生的三个孩子,桑柔美丽,却不够沉稳;玄羲沉稳,却太过善良;唯独宸枫心计够深、心肠够狠,可偏身患隐疾,一辈子上不得台面。

她深呼吸,收回宠溺的眸光,冷冷地扫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宸枫,喃喃道:“王妈妈,难道我错了?”

王妈妈叹了口气,道:“大夫人没有错,你这么做都是为了玄羲少爷,还有大小姐。”

她没错,她不需要这样一个儿子,她的人生不允许有这么一个污点。只有玄羲和柔儿才是她的孩子!

“埋了他!”

王妈妈心中一怔,宸枫少爷明明还有气,大夫人这是要……活埋?

回长乐轩的路上,雪下得更大了,纷纷扬扬,如天女散花。宸枫方才说她派人杀他,究竟是谁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并且蓄意挑拨?

这场雪来得毫无征兆,桑玥出门时没有带伞,莲珠只得将新买来的古琴放在凉亭之后迅速回去取伞。

桑玥穿着藕色素绒雪花袄,内衬同色月裙,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并不十分起眼。她的墨发被挽成一个灵动秀雅的垂鬟分肖髻,簪了鎏金花钿,与她晶莹透亮的眸子相映生辉。

申时已至,她如约来此,若慕容锦并不出现,那也怪不得她了。

她探出玉手,自琴弦上缓缓抚过,脑海中忽然出现了裴浩然那张含笑的俊脸,他明明就有双越笑越冷的眼睛,可前世的自己还是疯狂地爱上了。

被醉酒强暴后,她虽认命嫁了过去,却始终不肯接受他,甚至不让他同塌而眠。他不气恼、也不离开,睡了整整八个月的地板,直到她为了救桑柔而滑胎,他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愤怒和痛苦,甚至拔剑要杀了桑柔。

那一刻,这个男人表现出的丧子之痛激起了她心底的共鸣。

但他们之间并无实质性的进展,他们依旧同房不同榻。有一天,她忽然开玩笑说想要只雪域高原的大雕,次日他不声不响地消失了。这一走便是整整五个月,就在她认为他有了新欢、打算始乱终弃时,他却一身狼狈地回来了,手里抱着一只雏雕。

正是那一次,她下定决心要接受这个男人。

不久后,他参加科考,却在考场附近被袁家人挡住了去路。

他将她护在身后,正色道:“只要不伤害我夫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为首的中年男子发话了:“你们裴家本就是皇商,若再出个当官的,我们袁家还活不活了?只要你打道回府,我们不会伤害任何人!”

“相公,以你的身手,闯过去没问题的,你不用担心我,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

他摇头,满眼尽是宠溺,眼底却划过一丝无奈:“我想入朝为官不是为了光宗耀祖,而是希望给你更好的日子、更崇高的地位。也许你说的对,毕竟你是桑将军的女儿,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可万一呢?我心里,实在不敢赌那个万一。”

那样优秀俊美的人,讲了那样一番令人感动的话,她傻傻地就沦陷了……

她一把推开他,朝着那名男子的剑冲了过去。

利剑刺入她的肩胛,她忍住剧痛,冷笑道:“要么让路,要么见官!”

……

而今想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裴浩然的阴谋!为的就是一点一点俘获她的心,好让她死心塌地为他办事。

一曲作罢,思绪戛然而止,天地间仿佛还飘荡着她的戾气和悲鸣。

“竟然是你。”一声喟叹,夹杂着压抑过后的惊诧。

风雪中,走来一道高大健硕的身影。他身披银狐大氅,尊贵优雅,徐徐散发着温润如玉的气质,凛冽严冬,他稍来一抹春暖。

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正一瞬不眨地锁定着桑玥纤细的柔荑。就是这么一双小手,弹奏出了令他无比欣赏的乐章。

“以前不曾听闻桑家三小姐懂音律。”慕容锦淡雅说完,在她对面落座,脸上始终挂着暖人心扉的笑,“你倒是个有秘密的……少女。”

这一次,他没再说她是孩子,他分明从琴音中听出了情动、悲愤、悔恨,一个孩子,不具备那样复杂的情绪。

不得不说,慕容锦的笑真的很暖,暖得几乎要窥进桑玥的内心。然她只是笑得嫣然,眸中依旧清冷:“慕容世子是来听曲的还是打探秘密的呢?”

慕容锦望进她幽静寒凉的眸,解下氅衣披在她身上。

一股暗香、一片温暖,桑玥想拒绝,他已系好丝带,语重心长道:“一颗心能有多大?装满了仇恨,便再装不下其它。你何苦跟自己过不去?”

☆、第三十六章 小刺猬

“跟自己过不去?我从来都没跟自己过不去。慕容世子不过是见到了大姐和我之间的小玩小闹,就以为我身陷囫囵、准备绝地反击了?呵,慕容世子看戏看多了。我在府里的日子同其它世家的庶女没什么两样,别人过得,我也过得,不劳慕容世子费心了。”

小打小闹?她倒是乐观。

桑玥笑着说完,慕容锦笑着听完。

不同的是,桑玥的笑容很灿烂,但笑意很凉薄;慕容锦笑容淡淡,却透着一股抚平忧伤的温暖。温暖得太过美好,美好得令桑玥本能地开始排斥。

她起身盈盈一福,浓密的睫毛遮住眸中的华光无限,静气道:“我还有事,先告退了。”语毕,她解下氅衣,递到他手上,“或许慕容世子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慕容锦接过冰冷的氅衣,身子都这么冷、心又会热到哪里去呢?他自嘲一笑:“此话怎讲?”

桑玥探出几乎冻僵的小手,雪花飘在上面并不立即化开。她淡道:“摄政王妃很是中意我大姐呢,还有平南候府的柳馨、周太傅的孙女周珺,估计一开春,你正妃、侧妃都有了。别的我不敢说,周家与柳家可是死对头,享齐人之福的同时,你可别后院起火。”

不过是一场宴会,她居然瞧准了母妃的心思。而母亲只顾着挑选容貌出众、家底殷实的千金,确实疏忽了这点。说实话,那些女人,他一个都不想娶。

“那些……”

“那些事就不劳我费心了,我是个孩子嘛,又与你非亲非故。”桑玥回过头打断他的话,“所以,我们彼此都不要费心。”

桑玥再不逗留,抱起古琴,迎着风雪消失在了慕容锦的视线。

望着她迅速消失的背影,慕容锦舒心一笑,明明就是在帮他,却装出一副疏离的样子。“真是只小刺猬。”

他转身,在没人看见的地方,脸上的笑容和春暖般的气息消弭无踪……

长乐轩中,桑柔来看望桑玄羲,却碰了一鼻子灰,被拒之门外。

她带着一肚子怨气去了大夫人的房间,却发现她还没回来,心里便是更加急躁了几分。

恰逢此时,西红来了。

“小姐,刘妈妈来催那一百遍佛经了,正在院子里候着呢。”

桑柔惊讶地偏过头,美眸中堆满愤色:“肯定是桑玥那个小贱人在祖母面前嚼舌根子了,才几天就来催?”

上次你就跟老夫人说已经写好一百遍,按理说早该送过去,刘妈妈今儿才来催算留了情面了。不过这话,西红心里想想,却是没胆子说出口的。

桑柔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你下去回刘妈妈,就说佛经被四妹不小心弄湿了,我重新抄好后会亲自给祖母送去。”

“那万一四小姐那边……”

桑柔玩弄着指甲上新染的豆蔻甲油,恣意道:“你去知会一声就行,桑莞现在被我捏得死死的,晾她也不敢说个‘不’字!”

“是!”西红福着身子退下,在门口碰到了大夫人,忙行了一礼,“奴婢见过大夫人。”

大夫人淡淡应了声,打了帘子进屋。

桑柔一见大夫人,立即就跟见着救星似的,过去挽起她的胳膊,嗔怒道:“母亲,你方才去哪儿了?知不知道他们都欺负我!一个一个全不将我放在眼里!哥哥不待见我,桑玥那小……她又在祖母面前乱挑拨,更气的是,父亲给她送去一整箱贡橘,却只给我小半箱,到底谁才是嫡出的小姐?”

大夫人本就因为玄羲和宸枫的事郁结在心,宸枫再不济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舍弃他,并不代表不心痛。而更痛的是,玄羲因此而恨上了她!未众叛已亲离,本该最贴心的女儿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抱怨一些毫无意义的事……

一阵剧痛来袭,她按住太阳穴,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把眼睛安在桑玥的身上。她是个完全没有后台的庶女,跟她计较你就不觉得自降身份吗?你现在应该做的是更加勤奋地练习琴棋书画、研读四书五经,争取早日获得慕容世子的心,让他主动求皇上赐婚。”

慕容锦么,他肯定是心仪自己的!反倒是桑玥这个口气,她无论如何咽不下!“母亲,我就想不通,父亲根本就不宠爱五姨娘,为何那般疼桑玥?”

大夫人气得呼吸一滞,厉色道:“你不要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实话告诉你,你父亲属意你嫁给靖王为妃。开春后,摄政王妃上门提亲肯定会遭绝。所以,必须赶在那之前求皇上下旨赐婚。而王妃是个极高傲的人,若是知道你父亲还看不上慕容锦,一怒之下哪里还会认你这个准儿媳?这件事还得瞒着她。”

桑柔见自己的委屈无人理会,眼里迅速窜起一层水雾:“母亲,桑玥害我!她害我!你怎么不信?她害我抄一百遍佛经,害我被人验身,你不想想怎么为我报仇,反而杞人忧天慕容锦不喜欢我!”

大夫人忽然觉得四肢无力了,她怎么跟这个女儿越来越说不到一块儿去?“你不招惹桑玥,她会有机会害你?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如今有你父亲宠着,她风头正盛,你作为长姐,不表现仁慈谦逊便也罢了,还招摇得处处与她一较高下。就你这样的心胸和气度,真以为慕容世子非你不可了?”

“母亲!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啪!

大夫人一耳光扇了过去,桑柔愣在了原地,甚至她忘记了去捂疼痛的面颊:“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除夕宴之前不许踏出院子半步!你给我好好反省,到底是跟一个庶女争斗比较重要,还是握住世子的心比较重要!”

母亲不仅打她……还禁她的足!

桑柔泪流满面,一张绝美的脸此刻因愤怒和委屈而变得狰狞:“你会后悔的!不立即杀死桑玥,你肯定会后悔的!”

大夫人再不理她,只吩咐人将她带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白兰端着药碗进来了:“大夫人,该喝药了。”

大夫人一把将药碗摔在地上:“老爷根本不来我房里!喝这些药有什么用?”

白兰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王妈妈打了帘子进来,见大夫人气得面色铁青,而白兰跪在一堆碎渣之上,摇摇头,道:“大夫人,这药无论如何也要喝。您是正妻,还怕老爷不来您房里吗?奴婢有一计,老爷今晚就会来长乐轩。”

☆、第三十七章 就这点手段?

“什么计策?”

“老爷中年得子,对三少爷甚至疼惜。您只要把三少爷接过来养在名下,老爷一准就来了。”王妈妈躬身说道,双腿却因长时间的站立行走而痛得打颤。

大夫人知道,那是上次跪了碎瓷又挨板子落下的后遗症,她指了指一旁的矮凳:“坐吧。”

王妈妈感激地坐下,大夫人目光凛凛道:“你以为我没想过将桑玄帧养到名下吗?哼,旁人都以为桑玄帧是个香饽饽,我却笃定他是个烫手山芋。”

王妈妈欣慰一笑:“您说的对。老爷宠爱九姨娘,就让他宠着,反正您是大她是小,以后治她的机会多的是,三少爷年幼,听说又体弱,有没有福气长大还两说。只是……”

大夫人见王妈妈欲言又止,问道:“只是什么?”

王妈妈虽才回府一日,但通过小沁和白兰的口中还是将这一个多月来发生的事了解了一遍,道:“方才您同大小姐的谈话奴婢听到了,奴婢觉得大小姐的话不无道理,那个二小姐当真邪门儿,许多事她都未出面,可最后的受益者就是她,别的不说,单说荷香那件事,就绝对是二小姐的手笔。您当真这么由着她?”

大夫人茗了口茶,冷道:“要不是柔儿闹出曲修宜那一出,桑玥开春后就得嫁过去!眼下,我只得另辟法子,但这只白眼狼,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腊月三十,瑞雪纷纷。

大街小巷贴满对联、挂满红灯笼,虽门窗紧闭,显得街道冷冷清清,只余一片孤寂而火红的色彩,但偶尔从门户内传出的欢声笑语还是能令人感受到十分浓厚的喜庆。

马车内,莲珠目不转睛地盯着桑玥,笑道:“小姐今天真美,比大小姐还美。”

桑玥轻笑一声:“不就是薄施粉黛,值得你如此夸赞?”

莲珠点点头,忽然忆起了什么,杏眼圆瞪道:“小姐,你说慕容公子会不会去参加宴会?”

桑玥似笑非笑地看着莲珠:“应该不会。”前世的她随裴浩然参加大大小小的宴会不下数百场,从未见过慕容拓,这就是为何她初次与他争锋相对时没能认出来。由此可见,慕容拓对这种热闹场合是避而远之的。

莲珠长吁一口气,拍着心口道:“那就好,他简直太可怕了!奴婢祈祷,一辈子别再见到他!”

桑玥顿觉好笑,慕容拓到了莲珠口中怎成了毒蛇猛兽般的存在?

忽然,马匹疾声嘶吼、车厢被猛烈地撞击了一下,桑玥和莲珠俱是向前扑去,好在二人都扶住了把手,但桑玥的肌肤娇嫩,这一握,竟是将手心磨破了皮。

“怎么回事?”莲珠掀开帘子,桑玥从缝隙中瞧见一名衣衫整洁的少年,约十四、五岁,眉清目秀、身形纤瘦,此刻正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哎呀!我可怜的月月啊,你死得好惨啦!我怎么向主子交代啊!”

“月月是谁?”莲珠问了句,心里却开始诽谤,怎生跟小姐的闺名同音?

随行的侍卫快步上前,恭敬而尴尬道:“是条……小狼狗。刚刚转弯的时候,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直奔我们的马车,便……被马匹踩死了。”

车夫战战兢兢地立在一侧:“二小姐,奴才瞧见时急忙勒住缰绳,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眼看天色渐暗,宫中的宴会即将开始,在这件事上耽误了终是不好。桑玥并未因那狗的名字而心生计较,而是眸光轻转,淡道:“很名贵?”

侍卫摇头:“是条很普通的小狼狗。”

桑玥的目光落在那少年的身上,虽是下人装扮,但衣衫质地上乘,绝非寻常大户人家的家丁。既然如此,又怎会养一条普通的狗?她开始环视四周、耳听八方,忽而淡然一笑:“陈侍卫,这名歹人纵狗行凶,偷袭我们的马车,拖去报官。”

那少年哭得更凶了,几乎是鬼哭狼嚎,双手锤地:“什么纵狗行凶?月月啊,那些达官贵人仗着有钱有后台,就草菅人命,你在天之灵,一定不能放人这些人逍遥法外啊!月月——月月——”

一声声“月月”叫得,莲珠恨不得将他的嘴巴给缝上。

陈侍卫拿出麻绳将他五花大绑了起来,他一边挣扎一边哭喊:“天子脚下,你们还讲不讲王法了?你们踩死了月月,非但不赔偿,还恶人先告状,拉我去见官,你们……你们定国公府就是仗势欺人、草菅人命!”

一个家丁居然认得定国公府的马车?桑玥的笑意更甚了,吐出去的话却寒凉如冰:“对,我就是草菅人命,陈侍卫,将他五马分尸!”

“是!”陈侍卫得令后,解下他身上的麻绳,又吩咐另外四名侍卫将他手脚和头分绑在五条马匹的鞍上。

那少年是真怕了,泪水夺眶而出,连尿都吓了出来:“救命啊!救命啊!贵人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我……公子啊,救我!”

这时,一道墨色身影从天而降,电光石火间,斩绳、救人、毁车轮,一气呵成。更可怕的是,包括桑玥在内,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臭丫头,你要不要这么嚣张!”

慕容拓既失望又惊诧,想要看她炸毛的样子当真就那么难?若是有人养只宠物,与他的名字同音,他非劈死那人不可!她居然……静如止水!

少年像见了救星似的,跪伏在地:“公子,都怪我,没能保护好月月,让它被踩死了!它死得好惨啊!”

慕容拓不耐烦地踢了他一脚,都穿帮了,他还做个劳什子戏!“滚回去!”

车轮被毁,也就等于马车无法行走了。桑玥干脆跳下马车,慕容拓只觉眼前一亮:她身着镂金百蝶穿花云锻裙,雪白的裙摆和袖口上百花丛生、蝴蝶翩飞,每一道金边皆采用上好的足金线刺绣而成,且不是普通的苏绣,而是失传已久的垫高绣,能显出重影和立体的效果,随着她的莲步轻移、举手投足,慕容拓仿佛看到蝴蝶围着她翩然起舞。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难辨的笑,果然,人靠衣装么。

桑玥笑容浅浅,幽静深邃的瞳仁似小溪中的两粒鹅卵石,看起来且圆且美,实则既冰又硬:“慕容公子,你就这点手段?”

慕容拓双手插抱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美如璞玉的脸,清澈无瑕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没了马车,我看你怎么去赴宴!”

☆、第三十八章 赴宴

桑玥并不理他,即便没有慕容拓,这辆马车也到不了目的地。出发前她就发现车轴处被人做了手脚,思量再三,她索性将计就计,比桑玄夜早一刻钟出门,并吩咐车夫缓慢行驶。这样,即便车轮突然脱落,至多是个侧翻,并不会造成太大伤害,而又能让后来的桑玄夜做个见证。这一回,怎么也要揭穿大夫人和桑柔的阴谋。

可这一项天衣无缝的苦肉计被慕容拓给搅黄了!他一剑将两个轮子辟成碎渣,哪还有物证?

果然是交易完毕,他就开始迫不及待要找她的茬!

慕容拓被桑玥清冷的眸光盯得浑身不自在,鼻子哼哼道:“我是长得比你好看,可你矜持一点,行不行?”

桑玥缓缓走近他,牵动一阵比寒冬更凛冽的风,用极小极冷的声音说道:“没见到我暴跳如雷的样子,你很惊诧、很失望,对不对?慕容拓,不管你是存心捉弄我,还是大发慈悲想救我,我坦白告诉你,你完全是多此一举!”

被说中心事的感觉可不怎么好。他起初的确只想吓吓她,可在跟踪的途中发现车轴有异样,便干脆毁了车轮,让她换辆马车,避免意外发生,可这臭丫头居然不领情!

他欲发怒,却见桑玥回头,似有所盼,他戏谑一笑:“在等你大哥?哈哈,恐怕让你失望了,他早被我的人逼得改道行驶。唯今之计,你只有求我,求到我心尖儿上了,或许我可以考虑载你一程。”

求他?桑玥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笑得几乎合不拢嘴,眸子里的寒光却似利刃缓缓割过慕容拓的眼角,令他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你笑什么?”

“慕容公子,你真觉得自己神机妙算、无所不能?”桑玥敛起满眼寒霜,云淡风轻道,“我不去了。”一个除夕宴而已,去了是龙潭虎穴,不去,放过了敌人也是放过了自己。

语毕,转身就要回府。慕容拓一步迈至她身前,忽然一辆马车停在了街角,窗帘被掀开,一名少女探出头朝桑玥看了看,随即莞尔一笑:“桑玥,快上来!”

桑玥举眸望去,心中一喜,居然是林妙芝!

她朝着慕容拓行了个礼,眉梢轻挑:“慕容公子,希望我们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眼见桑玥离去,慕容拓气得脸色发青,臭丫头,好心没好报!

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之际,他叫的马车来了。

车夫跳下马车,恭敬行了一礼:“公子,请上车吧。”

这是一辆极度奢华的马车,由八匹骏马所拉,轿顶盘立四条四爪黑蟒,皆口含夜明珠、目嵌紫水晶,在暗夜中穿梭如逢白昼。

谁料,慕容拓看也不看,只甩了一句:“烧了它!”

马车上,林妙芝欣喜地拉过桑玥的手,明明是第二次见面,二人却如同多年好友,并无半分拘束,所谓一见如故,大抵如此。

“桑玥,我给你发了那么多帖子,你怎么不理我?”

林妙芝与桑柔同岁,过年便满十五。她的样貌算不上绝美,肤色白皙,眉清目秀,但她身上就是有一股别样的清新,似早春的第一缕晨曦,所到之处无不生机盎然。

“我不爱出门,也怕给你添麻烦。”这倒是实话,她亲近谁,桑柔就讨厌谁。镇国侯府和定国公府的关系还算亲近,她不希望桑柔因此而恨上林妙芝,“再说了,上次你大哥和我二哥打了一架,我还怕你心里怨着呢。”

语毕,桑玥悄然注意着林妙芝的脸色,却见她一脸大义凛然:“林成旭就是个欠揍的!我父亲一生仅他一子,府里的人将他宠得无法无天,照我说,桑玄羲揍得真好!他现今仍下不来床呢!若他卧床一月,我一定登门致谢。”

好歹林成旭和林妙芝也是一母所出,怎跟仇人似的?桑玥忍俊不禁地笑了:“胳膊肘往外拐,林世子若知你这般议论他,不得气得咳血?”

“我是帮理不帮亲,”林妙芝挽住桑玥的胳膊,嗔道:“说真的,我闲不住,在府里可闷了,要不下次你给我发帖子吧!”

桑玥笑着点头:“好啊。”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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