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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将门庶女-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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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关系?其实他们二人并无关系。”冷瑶淡淡地笑了,“不过,正因为没有关系,宸瑞还这般迷恋她,着实令人气愤。我形似冷香凝,容青瑶神似冷香凝,而你,曾与冷香凝携手共舞,只要看到你,就能回想起那曼妙绝伦的舞姿,你说,我们三个,是不是都好可怜?”都是冷香凝的替身!
冷瑶的话像一支利箭遽然驰入她的胸膛,在五脏六腑里来回穿梭,痛得她快要直不起身子!
知晓自己的丈夫深深迷恋着另外一个女人比认为他风流好色、薄情寡性更加难以让人接受!
她撞破了他和冷瑶的关系时还只是羞恼痛苦,可如今,事实告诉她,自己的丈夫之所以敢违背纲常、冒着遗臭万年的危险染指皇嫂……仅仅因为那是他心爱之人的替身!容青瑶盛宠不衰,也是因为那个叫做冷香凝的女子!
她以为他无情,可他却那般深情,只是这深情没有给他的结发妻子、没有给他的如花美眷,而是给了一个别国已去世多年的皇后!
冷瑶瞧着楚婳那濒临崩溃的样子,实在是太痛快了!凭什么同样是替身,她却能够做正妻?能够毫不避讳地和慕容宸瑞在一起?
楚婳瞥见了冷瑶眼底的嘲弄,突然有了一种被算计的感觉,不屑嗤道:“冷瑶,你也别得意!起码我还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而你呢?不过是一个连妾室都不如的东西!”
“呵呵,是么?你是不是想着,宸瑞做了皇帝,便封你为皇后,届时你想怎么将我搓圆柔扁都行?”冷瑶的唇角扬起一个恣意的弧度,莲步轻移,打开随行的箱子,从里面取出一道明黄色的圣旨递到楚婳的手中,“自己看吧。”
楚婳奋力接过,打开仔细一看,目瞪口呆,反复确认这道圣旨并非赝品之后,再也支撑不住无力的身躯,瘫坐在了地上,明黄色的圣旨滚落一旁,像泄了一地日晖,耀目得有些讽刺。
慕容天禅位给慕容宸瑞,慕容宸瑞再立慕容天为太子,居然要立慕容天为太子!那他们的锦儿怎么办?
“为什么?”楚婳心如刀割,怒意盎然,明明是喃喃自语,冷瑶却给了她回答,“天儿,是我和宸瑞的孩子。”
“你撒谎!”几乎是无法控制地,胸口一痛,呕出了一口鲜血,“敬事……”
“撒谎?”冷瑶仿佛听到了一个极为幽默的笑话,笑得眼泪直冒,她随手拭了拭眼角,道:“你想说敬事房有记录?你大概不知道吧,那两个月,每每先皇临幸我时,我都用了迷迭香,找宫女代为侍寝,尔后……和宸瑞夫妻恩爱,一夜到天明!天儿是谁的孩子,宸瑞最清楚!不然,你以为他会立天儿为太子吗?”
楚婳的喉头又涌上一股腥咸,那么多年对锦儿的严苛训练,就是为了成就一代帝王,是她错了吗?
冷瑶俯身,望进楚婳泪如泉涌的眸子,笑道:“你是不是还想问,为什么三个儿子中他独独立了天儿为太子?你仔细想想,天儿多像我啊!我有三分酷似冷香凝,天儿就有一分酷似她,就为了这一分酷似,他梦里都抱着天儿说,‘香凝,这是我们的孩子’!哈哈哈……他多会自欺欺人!”
冷瑶笑得满面泪水,“多会自欺欺人!”
楚婳抹去嘴角的血沫,止不住似的,又喷出良多,很快,胸襟湿了一片,腥咸的气味几乎盖过了袅袅升腾的海棠香,她告诫自己不能相信冷瑶的谗言,可当她望见冷瑶眸子里闪动的丝毫不亚于自己的痛苦时,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油然而生了。
冷瑶,也是痛恨冷香凝的吧!冷瑶堪堪忍住笑和泪,坐在楚婳身旁的扶手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角含了三分嘲讽、三分惋惜:“唉!我真替你可怜,冷香凝抢了你丈夫的心,她的女儿又来拐跑你的儿子,你还不知道吧,你的两个儿子都对她如痴如醉,在洛邑可都是拼了命地保护桑楚沐。”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楚婳以为方才那些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谁料冷瑶又爆出更惊悚的秘闻,她按住狂躁的心跳:“冷香凝的女儿?你把话所清楚!”
“咦?”冷瑶面露几许惑色,神态却优雅闲适,声轻如絮道:“怎么?他们没告诉你?你丈夫和你的两个宝贝儿子都知道桑玥是冷香凝的女儿,他们在瞒着你吗?还不约而同?这说明什么?”
冷瑶身子微倾,强行让自己进驻楚婳的视线,楚婳撇过脸,冷瑶一把掐住她的下颚,笑道柔美:“说明在他们心里,你还不如桑玥一个外人重要!”
“不可能!”楚婳打落冷瑶的手,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冷瑶伸直修长的腿,呵气如兰道:“我好心好意地替你除去一个迷惑人的小妖精,可你半分不领情,屡次护着她,看吧,谁才是想要将摄政王府闹得天崩地裂的人?不是我,是桑玥!你的两个儿子爱她,慕容宸瑞未必不喜欢!你趁着那丫头熟睡的时候观察一下,那脸型和眉睫可真真是个小版的冷香凝!”
难怪,在浴池里,她看见桑玥闭目养神的姿容时会生出几许熟悉之感。锦儿和拓儿爱她?丈夫……也喜欢?她暮然忆起了容青瑶滑胎当日,锦儿对桑玥的维护,以及丈夫打量桑玥时那种复杂的眼神,真的……诚如冷瑶所言,他们都被桑玥给迷惑了?
冷瑶摇头叹息:“桑玥的狼子野心,你怎么就是看不到呢?还记得你撞破我和宸瑞的关系的那个晚上吗?什么刺客、什么慕容耀,全都是桑玥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救出慕容歆、顺便离间你和我的关系!”
“啊——”楚婳的头颅突然遭遇剧痛,目眦欲裂,她抱住头,不停地用拳头敲打。
冷瑶火上浇油道:“楚婳,说到底,我们都是宸瑞的女人,反正宸瑞登基后,我儿子是太子,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百年后,我们两个都是太后,我何必跟你争?何必跟你斗?你可得把眼睛擦亮了,现在谁才是你真正的敌人?”
楚婳拍着自己的头,那种痛,像铁钉入脑,浑身的冷汗已湿透了裙衫,墨发无力地耷拉在额角,像几块乌黑斑驳的墨迹。冷瑶的声音渐渐出现了回音,空灵而飘渺,似从山峦叠翠中徐徐飘荡而来。
冷瑶关切道:“我听说,你对桑玥好得不得了,对她的衣食住行照顾得可算无微不至,慕容宸瑞很乐意看到这幅妻妾和平共处的画面吧!只是,你的两个儿子要怎么办?父子三人,谁才能抱得美人归呢?”
妻妾和平共处?父子三人?谁才能抱得美人……心里尚未默念完冷瑶的最后一句挑拨之词,楚婳便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冷瑶用脚踢了踢楚婳的腿,确定她完全失去了意识,才拍了拍手,端起一杯茶,灭了熏炉里的火星子,又拿出帕子,纤白的素手轻抬,优雅万分地擦掉胸襟上的“欢好吻痕”。
摄政王妃面见完太后,突然晕倒,这件事惊动了正在别院里小憩的慕容宸瑞,他急急忙忙赶往万和殿,然而他看到的是鼻青脸肿的慕容天和满身伤痕的冷瑶紧紧地抱成团,瑟缩在床头,楚婳倒在地上,双手不满血污,指甲里残留着不易察觉的丝丝皮肉,在她身旁,是那道明黄色的圣旨和一根血迹斑斑的木棍。
事情就变成了:冷瑶打算告诉慕容天他的真实身世,慕容天不信,于是冷瑶拿出立储圣旨,恰好楚婳为寻找慕容宸瑞夺门而入,听到了这个惊天秘闻,一时恼羞成怒,对慕容天和冷瑶拳打脚踢,冷瑶并非完全没有还手,楚婳的肩膀也有着几道抓痕,只是盛怒之下、理智全无的楚婳与一头猛兽并无太大区别,冷瑶不敌,又不敢叫来侍卫将事情闹大,毕竟皇位之事不能走漏一点风声。
太医仔细给楚婳诊察后只得出一个结论:无中毒迹象,怒急攻心,冲爆了头颅的筋脉,导致颅内淤血沉积,苏醒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真不敢想象,一个四旬的美丽妇女,居然会被气得颅内筋脉爆裂。
桑玥闻讯赶去探望楚婳,慕容宸瑞静坐床头,一夜之间像苍老了十岁,憔悴不堪。
慕容锦和慕容拓颓然地立在两旁,神色悲愤,眼眶微红,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面对生母的噩耗,谁也没办法保持那份清高。
看到楚婳昏迷不行的模样,她的心里并不怎么好受,毕竟不管楚婳耍了多少小心机,离间她和慕容拓也好,撮合她和慕容拓也罢,楚婳对她是极好的。
明明几个时辰前,楚婳还笑呵呵地“算计”他和慕容拓,差点看了一场活春宫图,这一刻,楚婳就横遭变故、无法苏醒了。
一天之内,先是林妙芝被毁容,再是楚婳中风,她突然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那么陌生,陌生得令她有些心悸,仿佛一脚踏进了泥流漩涡,无法推算下面会发生的究竟是泥足深陷还是抽身而退。
而当她担忧的目光落在慕容拓热泪盈眶的眼眸时,心,陡然掉进了一个无底黑洞,彷徨和不安排山倒海而来,将她淹没得只剩一颗头颅。
从来不知道,她是这般在意慕容拓,这般害怕失去他。
她自是不信冷瑶的那一套说辞,楚婳一怒之下会殴打冷瑶,她并不怀疑,但楚婳绝不可能对慕容天动手,楚婳就是个单纯善良脾气臭臭爱吃醋的小女人,她要是忍心毁掉慕容宸瑞已经存在的骨肉,早对年侧妃下手了。
“你们回去,我陪陪楚婳。”这一次,慕容宸瑞唤了她的闺名,那声,沙哑低沉得像踏破洪荒而来,苍老、悠远。
“是,儿臣告退。”慕容锦福身,两滴晶莹的泪珠子砸落在地,很轻很轻,大家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知道楚婳这些年来对他异常严苛是为了什么,他暗暗立誓,荣登九五的那一天,一定要像拓儿那样,赖皮地要楚婳喂他一口饭吃、依偎在她怀里找找母亲的味道、打雷了躲进她的被子酣眠一宿……可是……这一切,到头来却是个泡影,阳光照着照着就爆了!
他转身,用颤抖的手拉了拉慕容拓的胳膊,“拓儿,我们走。”
慕容拓不动不理,他加大了手腕的力度,甚至用了内劲,最后惊讶地发现,这个弟弟的武功不知何时已强过他许多!
慕容拓的视线从模糊到清明,从清明到模糊,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执念,是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娘亲,所以才让她惨遭暗算!他和桑玥一样,根本不信冷瑶那一套!
或许,整个屋子里,只有慕容宸瑞才信冷瑶那只蛇蝎子的话!
他不在乎慕容天到底是谁的孩子,也不在乎慕容宸瑞登基后会立谁为储,他只要楚婳平安喜乐,跟他和桑玥一起安享天伦。他还没来得及说:娘,桑玥答应了,我们可以成亲了,成亲之后就给你生好多大胖小子,天天围着你要糖吃……
桑玥走近慕容拓,冰凉的手握住他颤抖的拳头,柔声道:“慕容拓,我陪你出去走走。”
没反应,她改口:“我好像不太舒服,你送我回馨华居吧。”
慕容拓适才回过神,反手将她冰冷的柔荑握于掌心,牵着她走出了楚婳的房间。
出门,绕过回廊,来到花香馥郁的前院,慕容拓举眸望着皎洁如玉盘的圆月,突然再也忍不住,松开桑玥的手,一拳轰在了枝繁叶茂的桃树上,顿时,院子里下了场淅淅沥沥的花雨,花瓣落在他鸦青的头顶、宽厚的肩膀、墨黑的步履上,竟是那般触目惊心。
他转身,愤然离去。
“慕容拓!”桑玥叫住他,“你要干什么?去送死吗?你以为冷瑶为何有恃无恐?她不怕你和慕容锦找她寻仇?我告诉你,她的万和殿肯定藏了武功不弱于灵慧的高手!她就等着你去挑衅闹事,杀了你属于自保,她根本无需承担罪责!”
如果慕容拓真的去了,桑玥的话便也应验了。
“你先回,我晚些时候过去看你。”就算前方是龙潭虎穴,他也非要闯一闯!谁也不能伤害楚婳!即便是慕容宸瑞,他敢伤害楚婳一根手指头,他可不怕弑父!
楚婳给他下媚药、送美女、送美男、骗他喝虎鞭汤的事历历在目,犹如昨日才发生,曾经,他那么讨厌她的“馊主意”,动不动就对她大呼小叫……现在,他却宁愿被下一百次媚药,哪怕院子里美女如云、通房成群,只要楚婳还能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讪讪地笑着说:“拓儿真乖,母妃最喜欢你了。”
是冷瑶,是她亲手毁了楚婳的大好人生!
所以,他不会任由冷瑶继续逍遥法外,哪怕一刻都不行!
慕容锦飞身截了他的去路,双目血红,显然,内心的悲恸不逊于慕容拓半分:“桑玥说的对,冷瑶就是要逼我们现身,让我们全部成为刺客,她好明目张胆地除掉我们!”
“让开!”慕容拓喝道。
“母妃已经……无法苏醒,我决不允许冷瑶再伤害我唯一的弟弟!”慕容锦说这话时,唇角惨白,脸色铁青,身子微弱地颤着,几乎快要隐忍不住了,“交给大哥,大哥会对付她的,一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慕容拓运气内力,一掌劈向慕容锦,慕容锦大骇,侧身欲要避过,谁料,慕容拓的另一手已不知何时攻至他胸前,点了他的穴。
“拓儿!你站住!”慕容锦有生以来从未发出过如此愤怒的咆哮,“你的性子,就是太过冲动!给我回来!此去必死无疑!你给我回来!”
慕容拓已化身为一头暴走的野兽,听不进任何的劝导或威胁,心心念念地只有给杀了冷瑶,给楚婳报仇!
他跨出大门,桑玥扯下脖子上的玉佩朝他砸了过去,他反手接住,温润的触感和幽香像一只柔软的大手在他狂躁的心间轻抚了一把,他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桑玥逮住机会,快步上前,从身后搂住他,话音里是前所未有的害怕和紧张:“楚婳被害了,你很难过,可你要出事了,我就会好过吗?我的心不会难受吗?”
慕容拓阖上眸子,决绝地掰开她的手,将玉佩塞进她的宽袖,头也不回,阔步离去。
桑玥的怀抱一空,那人儿已几乎要消失在漫无边际的夜色中,她的心紧紧地揪成一团,喝道:“慕容拓!你走!你尽管去送死!冷瑶先是杀了你,下一刻就是要将我指婚给裴浩然!就算云傲认了我,也会让我嫁给裴浩然!你就在天上好好地看着,看这一切是如何成为事实!”
☆、【第一百一十五章】开始反击!
夜深,风凉,吹过窗棂子呼呼作响,似哀戚之人低低的哭鸣。
古朴典雅的卧房内,烛火轻摇,月光凉辉倾洒而入,照着床上惨白得几近崩溃的俊脸,浓密的剑眉高高蹙起,清澈无瑕的眸子里火苗升腾而又隐含水光,极力压抑悲恸和愤怒的缘故,双颊微抖,呼吸粗重紊乱。
从天堂跌进地狱的感觉莫过于此。心,碎得七零八落,想要一片一片地凑整,就如楚婳苏醒的可能……几乎不存在!
桑玥静坐在绣凳上,俯身,将头埋在他的肩窝,轻抚着他俊逸的眉眼,无声地告诉他,她在呢,陪着他呢,需要他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阻住这个失去理智的人儿疯狂地去找冷瑶寻仇。
幸好,他终究是在意她的。
从没想过她这个从地狱爬上来的冤魂居然是他在魔怔的状态下唯一的牵绊,他的心跳一如他的呼吸,紊乱不堪,她知道,他是在隐忍,亦是在等待。只要她一离开,这个盛怒下的人便会掀开被褥,挥剑冲进冷瑶的万和殿。
“桑小姐,您要的参汤好了。”樱桃哽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对于楚婳遇害,她心里的自责不亚于慕容拓的,如果她早点把四喜羹炖好,给桑小姐送过去,就不会没能看住王妃,而令她身陷险境。
桑玥在慕容拓的额头印下一吻,示意他安静,别乱动,尔后走到门口,从樱桃手里接过托盘,给樱桃使了个眼色,樱桃会意,点头退下。
端起温热的参汤,用白瓷勺子搅拌了一圈,轻抿一口,喃喃道:“味道还不错,你也喝一点。”
舀了一勺,送至慕容拓的唇边,他不张嘴,只木讷地盯着圆形帐顶,似要将那珍珠穗子看落一般。
桑玥微叹,含了一口,俯身吻住他冰凉的唇,强行撬开他的牙关,缓缓渡入。
喉头滑动的那一刻,眼角有泪珠滚落,桑玥并不心软,如此反复,直到喂他喝完满满一盅,方才用帕子擦了擦他的唇角和眼角。
她拉过锦被给他盖上,摸着他光洁的额头,温柔一笑:“别担心,只是一点安神汤,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一起商量对付冷瑶的计策,我已经传了消息给灵慧,他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京城,你上回一脚踏进鬼门关都被他救回来了,王妃……也能治好的,等王妃醒了,我们就成亲。”
他的神色未有松动,眼眸里水光闪耀,桑玥忍住喉头的胀痛和鼻尖的酸涩,微笑着道:“你曾说,前方有多少血雨腥风、多少明枪暗箭,你都给我挡着、扛着;还说,你虽不贪生怕死,但一定会为了我珍爱自己,好好地活着,这些还作数吗?”
慕容拓唇瓣微启,但……依旧没出声。
桑玥继续道:“你又说了,不管我是桑家的庶女还是大周的公主,你既然找到了,就不会放手了。南越、大周,我要去哪儿,你都陪着。可我觉得,你在撒谎。你不许我离开你,原来是打定了主意会离开我。”
“不是……”慕容拓握住她的手,那么紧,那么紧,几乎要捏断她的掌心。
心里吁了口气,肯说话就好。掬起他的脸,凝视着他,认真道:“听话,睡一觉。”
慕容拓阖上眸子,桑玥给他掖好被角,发现尽管闭着眼,他仍然不安,眼皮下的瞳仁似在徐徐攒动,于是她脱了鞋子,学着他从前的样子,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素手捧着他的脸,大拇指轻轻摩挲,口里哼起了五姨娘哄桑玄安和桑妍时会唱的曲子。
她的嗓音舒柔婉转,像一缕拂过山涧的春风,带着丝丝清凉,又不失和暖,慕容拓只知她舞艺超群,却不曾料到她的歌声竟比那天籁还美上三分。
从她舒柔的歌声里,他感知到了她的在意、她的不舍、她的心疼,微微侧身,大掌攀上她纤细的腰,停止了把药逼出体外的冲动,顺着她的歌声、亦或是她的心声,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桑小姐。”樱桃听着桑玥的哼唱,哭得稀里哗啦,直到房内静谧如常,才小声禀报道:“桑小姐,桑公子来了。”
轻柔地拍着他的双肩,小心翼翼道:“知道了,让他在院子里等等。”
吻了吻他的唇,确信药效已完全发作,她穿上鞋子,理了理有些凌乱的云鬓,在院子里见到了桑玄夜。
月光下,这名少年俊朗不凡、风姿卓越,然而这种姣好的外表于桑玥而言不过是落地繁花,她甚至懒得巡眸,哪怕只看一眼。
林妙芝被毁容,桑玄夜表现得十分悲恸,但那深邃内敛的眸子里却平淡无波,她便知晓,这个名义上的大哥,从不曾爱过妙芝。
“玥儿,我来接你回去。”桑玄夜温柔而宠溺地笑道。
桑玥拂去被夜风吹落在肩的花瓣,顺带着拂去了嘴角一抹合宜的笑:“不用了,我什么时候想回,自然会回。”
桑玄夜面色一凛:“玥儿,你还没过门,就留宿摄政王府的寝殿,传出去怕是清誉不保,更何况,你们的两个的亲事八字没一撇呢,你可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桑玥笑了,也不知是暗夜清辉的缘故,还是心虚作祟,桑玄夜只觉得桑玥的笑容特别冷、特别讽刺。
“大哥,你不说,谁会知道我宿在了这里?让我猜猜,是慕容耀吗?他去找过我?发现我不在,于是让你来叫我回去的吧。”她一走,慕容耀再趁机挑拨两句,鼓动慕容拓去冷瑶的万和殿送死,呵,如意算盘打得真好!
桑玄夜被说中心事,即便暗沉的夜色也遮掩不住眸子里徐徐跳动的不安,正思付着要如何辩驳之际,桑玥冷声开口:“明知他对父亲做了那么多恶事,大哥还替他鞍前马后,这让我不得不怀疑大哥的居心了。”
桑玄夜激动得抬高了音量:“玥儿,你怎么能这么误会大哥呢?我跟靖王殿下早没了来往,我是自己过来想要接你回去,父亲不在,长兄如父,你必须听我的,跟我走。”说着,就要去拉桑玥的手。
子归从天而降,拦在了桑玄夜的面前,毫不掩饰双眸里的杀气,看得桑玄夜头皮发麻,手,僵在了半空。
桑玄夜一怔:“玥儿,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该不会和慕容拓已经……”
桑玥对桑玄夜这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心态很是厌恶,她可不会相信桑玄夜对她有多少兄妹情意,淡漠地扯了扯唇角:“我做什么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你走吧,再不走,可别怪刀剑无眼。”
话音刚落,子归就配合地抽出了腰间的软件,抵上桑玄夜的脖子。
桑玄夜立感一股寒气逼身,自脖子渗透到脚趾,再也不敢轻举妄动,愠怒道:“玥儿,我处处为你着想,你不要总是拿我的好心当做驴肝肺。”
“大哥的心里除了世子之位还会有别的东西吗?这倒令我大开眼界了。”桑玥笑得灿烂,眼底的眸光却寒凉似水,“大哥该关心的不关心,不该管的偏偏瞎操心,妙芝伤成那样,我问大哥,可还打算迎娶妙芝?”
桑玄夜的眸光微颤,勉力笑道:“我怎么会不娶?妙芝已是我的人,我一定会娶她的。”
“是么?大哥好走。”
子归收回手,桑玄夜甩袖离去。
冷风阵阵,花瓣蹁跹,伫立在苍穹下,独一抹倩影长长地投射于地,寂寥而倔强。
桑玥带着子归进入慕容拓旁边的书房,神色一肃:“那只秃鹰在哪儿?”
子归据实相告:“属下去找的时候,看到一只秃鹰从恬郡主的院子飞出,于是击落了它,仔细检查了它被腐蚀得只剩森森白骨的利爪,上面缠绕了一些断魄草。”
果然么,幕后黑手是铁了心要毁去林妙芝的容颜,那秃鹰定是经过训练的,指哪儿扑哪儿,想必当时指挥秃鹰的人就潜藏在附近,可惜,她只顾着给妙芝清洗伤口,待到回神,所有人已散去,凶手也逃之夭夭了。
那只秃鹰从恬郡主的院子飞出,却恰好洗脱了她的嫌疑,因为,妙芝是下午遇袭的,没道理过了这么久恬郡主还不销毁证据,如果她是钟爱那只秃鹰而舍不得,那么就该除尽它脚上的断魄草,以免它被断魄草腐蚀了利爪。
不是恬郡主,又会是谁呢?
直觉告诉她,那人不仅仅是打算通过毁了妙芝的容让她难过,肯定还有更深层次的目的,只是如今,她猜不出而已。
桑玥又唤了樱桃进来,楚婳平时去哪儿都会带上樱桃,就算樱桃当时去给她送四喜羹,按理说,楚婳也该等樱桃回来再一并前往万和殿寻找慕容宸瑞才是,但楚婳是孤身前往的,大概是其间受了什么刺激,所以才火急火燎地踏进了冷瑶一早设好的陷阱。
她按了按眉心,道:“昨天晚上,太后有没有派人来过?”
樱桃若有所思道:“回桑小姐的话,奴婢问了门口的侍卫,他们都说没看见,不过,他们又说王妃出门时,手里捧了几副卷轴,跟孺心抱进来的一样。”
孺心桑玥是认得的,也是楚婳身边较为得力的侍女,孺心抱进来,楚婳又抱出去,偶然?不太像。或许,问题就出在那些卷轴上
“你把孺心叫进来。”
“是!”
樱桃走后,子归也出去了一趟,不一会儿,孺心就在樱桃的带领下进入了书房。
孺心长得十分秀气,五官精致小巧,肤色微白,凤眸盈盈含春,属于江南风格的女子,与樱桃想必,孺心显得妩媚婀娜,颇具风情。她的声音,软软侬侬,与桑飞燕的有几分相似,大抵是对桑飞燕的厌恶,乃至于桑玥对孺心也提不起半分好感。
孺心恭敬地行了一礼:“奴婢见过桑小姐。”
“坐吧。”桑玥指了指屋内一把怪异的镂空石凳,石凳内放置了一盆炭火,因浇了油的缘故,正吐着蓝色的火苗,冷风灌入,吹得火苗像鬼魅的妖舌,不停舔舐着石凳和它上面即将落座的人儿。
孺心的心咯噔一下,不明所以地对上桑玥清冷的眼眸:“桑小姐,奴婢……犯了什么错吗?”
桑玥冷冷一笑:“真没规矩,我是主,你是仆,竟然敢直视我的面容,唉!可我多么好心,还给你赐座,坐吧。”最后两个字拖得老长,俨然是命令的语气。
孺心不动,低头道:“桑小姐,奴婢是王妃的贴身丫鬟,您这样做,打的是王妃的脸,不能因为王妃病倒,您就能在府里肆意妄为。”
“是个伶牙俐齿的丫鬟呢。”桑玥嘲讽地说完,给子归打了个手势,子归走到孺心的身旁,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撬掉了孺心的两颗大牙。
孺心的牙床一痛,鲜血已和着口水汩汩流出,她痛得眼泪直冒,一边害怕的同时,一边鬼哭狼嚎,试图引起侍卫的注意。
桑玥端起旁边的茶盏,用杯盖拨弄着里面的茶叶:“叫?你尽管扯着嗓子叫,看有没有侍卫敢闯进慕容拓的院子。”
此话一出,孺心停止了哀嚎,强装镇定道:“桑小姐,您根本不是王府的人,有什么资格处置王府的奴婢?”
桑玥歪着脑袋,笑得天真烂漫:“我处置王府的奴婢了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处置王府的奴婢了?不过是一个不要脸的恶贼,深更半夜偷鸡摸狗,却被慕容拓给处置了,关我何事?”
樱桃帮腔道:“就是就是!奴婢亲眼所见,孺心在公子的书房行窃,被公子打死了。”
孺心瞠目结舌,慕容公子对桑小姐的宠爱整个王府的人都有目共睹,有慕容公子做后台,即便桑小姐杀上十个丫鬟,也不会有人怪到她的头上,更何况,还有樱桃从旁做假证。这一刻,她的心里忽然不安了。
桑玥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缓缓道:“说,你昨晚都背着王妃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孺心嘴硬道:“没有,奴婢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王妃的事!”
桑玥添了柴火,对子归吩咐道:“孺心站着多累,扶她坐好。”
“是!”子归拧起孺心,重重地甩到滚烫的石凳上。
“啊——”孺心一声惨叫,本能地想要弹跳而起,子归伸出双指,点了她的穴,她便动弹不得了。不过,动弹不得,并不代表没有感觉。
子归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了颗药丸塞入她的口中,并补了一掌,令其滑落入腹,不多时,孺心的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好饿!明明屁股痛得要死,她却好饿好饿。
她咽下口水,浑身热汗冷汗交织,像刚从池塘里爬出一般:“桑小姐,奴婢究竟怎么得罪您了?求你看在奴婢服侍王妃五年的份儿上,饶恕奴婢吧!”
“服侍王妃五年,你还好意思说出口!”桑玥一杯水泼了过去,孺心紧闭双目,茶水不烫,但落在灼热的石凳上,便立刻发出咝咝的声响,这声响令孺心觉得,她的屁股很快也要被烤糊了。
樱桃给桑玥满上茶,她敛起怒容,幽幽冉冉道:“你没有得罪我啊,就像你没有背叛王妃一样,我就是心情不畅,想折磨人,好巧不巧,你这副长相令我厌烦极了,所以,你就自认倒霉吧,反正你也没什么利用价值,待会儿……”
不知想到了什么,桑玥低低笑了,笑得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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