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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将门庶女-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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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风阖眸,自嘲地笑了,拿出已准备好的文书,唤了赫连颖出来。
“赫连颖见过大人,不知大人如何称呼?”赫连颖从赫连风的手里接过文书,双手呈给慕容拓,屈膝行了一礼。
慕容拓只是本能地循声扫视了一眼,便赶紧错开了视线,这个女人,穿得太暴露了!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一本正经道:“坐不改名行不改姓,曲修宜。”反正那厮如今已被破格提拔为从三品大理寺少卿,查官员记录想必也不会穿帮。
赫连颖红艳的唇瓣微勾,前进一步,暗香浮动,慕容拓被楚婳被害怕了,赶紧闭气,将刚刚吸入的香气逼出体外。
事实上,那香并无异常。
赫连颖不禁失笑,这一笑,令所有繁花失色:“曲大人,这是你要的文书。”
慕容拓并不看她,只随手接过,也不知是赫连颖刻意为之,还是慕容拓动作太大,二人的手指不经意地碰了一下。
慕容拓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赶紧甩了甩手,赫连颖微怔,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男人不拿正眼瞧她,还如此抵触她的靠近。她不禁好奇,他到底是不是个正常男人?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慕容拓打开文书一看,内容和盖章准确无误,他探出手:“传国玉玺呢?”
赫连风忍痛将玉玺拿出,刚要交给慕容拓,又道:“你成为我北齐的驸马,我北齐定当全心全意效忠南越。”
他和赫连颖商议了一整晚,最终做了这个决定,能被荀家誓死守护的南越人,定是个厉害角色!若北齐得了南越的庇佑,再得大周荀家的帮助,休养生息数年后,或许能从南越的管辖之下脱离,再度恢复自由!
“老皇帝,是我没说清楚呢,还是你耳朵聋了?不娶不娶!”慕容拓从赫连风的手中抢过玉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转身就要离去,赫连风再次开口,这一回,他的声里俨然稍了几分颤抖,“你名义上是驸马,实际上却是我北齐的储君!”
“没兴趣!”本人只想做桑玥的郎君!
“曲大人!请留步。”赫连颖莲步轻移,施展轻功追上了慕容拓,“天色已晚,不妨由父皇和我设宴款待曲公子一番,也算提前庆祝南越降服了北齐。”
“没兴……”话未说完,慕容拓就身子一软,靠在了一旁的门板上。
赫连颖出手相扶,声若莺啼,面含隐忍:“曲公子,多有得罪,请你见谅。”
慕容拓用所剩无几的力量挣开赫连颖的手,眸光一暗:“你们……对我下药?”
赫连风缓步而来,目光凛凛道:“只是在通牒文书和玉玺上洒了点特质的软骨散,你虽强悍,并非毫无弱点,你对女人的青涩和排斥让我们钻了空子,不过这至少说明,你是个好男人,值得朕的颖儿托付终身,我们无意伤害曲公子,曲公子和朕的女儿拜堂成亲之后,朕会亲自护送你们二人回南越面圣。”
“放你娘的狗屁!本公子才不娶这头母猪!”慕容拓怒急攻心,修养全无。
赫连颖发现慕容拓一边发火,一边在悄然用奇特的功法将体内的软骨散逼出,中了她的软骨散,竟然还能调动内力!她惊讶之余,迅速出手点了慕容拓的穴道:“曲公子,得罪了。”
☆、【第一百零六章】拓拓回来啦!
床幌微飘,烛火轻摇,龙凤香烛宛若泣血,淌下滴滴烛泪,映着轩窗上刺目的喜字,竟勾勒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新郎在新娘的“搀扶”下步入了洞房。
慕容拓和赫连颖平躺于红色鸳鸯锦被上,身下压着一条洁白的长巾,用以见证赫连颖的贞洁。
赫连颖见慕容拓毫无反应,于是侧身,拿过慕容拓的手,揭了盖头,那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肤如雪,眉如黛,美眸聚辉光,唇角含朱丹,下颚挑优弧,双耳坠珍珠。
可她容颜再美、再精致,于慕容拓而言毫无吸引力。
赫连颖似早已预见慕容拓的冷淡,兀自褪去喜服,露出红色镶铃兰花的里衣。
“请相信我,我比你更不想圆房,这是我的使命,从我册封为公主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为北齐牺牲所有的一切,包括我自己。”赫连颖轻声叹息,衣衫一件一件地散落,雪白光滑的肌肤暴露在充满红色艳光的房内,显得那般突兀迷人,像染了层淡雅的芙蓉花汁。
她扫了眼一脸愤色的慕容拓,不客气道:“痛的是我,享受的是你,你何必拿那样怨恨地眼神瞪我?”
“卑鄙无耻的女人!”慕容拓将头转向内侧。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她?
赫连颖定了定神,并不想闹得太僵,语气缓和了一分:“你真是得了便宜还不卖乖,你就当它是一场交易吧,明日醒来,我们一同启程返回南越,你名义上做着驸马就好,至于你要去追求什么样的女子,我不会干涉。”
慕容拓的嘴唇抽动数下,冷冷道:“名义上的驸马?那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圆房?不知廉耻!”
赫连颖沉默,躺在慕容拓的身侧,男子特有的气息和幽香一下子笼罩了她,她捏着胸襟丝带的手一缩,万千纠结化为一声叹息:“好,我告诉你。如果你不肯做我北齐内定的储君,我唯有怀了你的孩子,让他继承帝位,届时,你想远走高飞也成。”
赫连颖在说这话时,苦涩多过于羞涩,沉重多过于欣喜。
恶心恶心恶心!
慕容拓没好气地道:“你们北齐旁支血脉还有那么多孩子,我可一个都没杀!”
“那些……”赫连颖绝美的面庞上漾起一抹冰凉的笑,“都不是赫连家的血脉。”
慕容拓惊愕,却目不斜视,赫连颖曼妙的身姿朝他靠了靠,单手支着头,打算强行进驻这个男人的视线,慕容拓却干脆阖上眸子,赫连颖微怔,复又平躺,夹杂了一分愁绪,道:“自从我父皇这一辈开始,赫连族的男子便失去了生育能力,那些亲王的孩子都是红杏出墙的结果,很骇人听闻吧。”
慕容拓的瞳仁动了动,不语。
赫连颖又道:“我的祖母是一名宫女,被先皇宠幸后,遭到太妃的嫉恨,最终落了个抛尸乱葬岗的下场,上天垂怜,我祖母侥幸醒来,当时她腹中已经孕育了我母亲,按照伦常,我父皇是我的舅舅。原本我父皇还有一位姐姐——长公主,但长公主诞下一对双生男胎不久,便府起大火,公主府内无一人存活。”
慕容拓冷哼一声,似不信,更似不屑。
赫连颖露出本不属于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的哀色:“所以,我的身上流着赫连一族的血脉,在同辈的亲王子女中,唯我一人是赫连血统,父皇怕我像长公主一样,遭到皇叔们的暗算,于是寻到我后,只对外宣称我是他的义女,如此,方能让皇叔们放松警惕。现在你明白了吧,我身上肩负着传承赫连一族的重任。”
“你的重任与我无关,趁尚未铸成大错,你自行离开,看在你们投降的份上,我既往不咎,否则,我会让你和那老皇帝死得很难看!”慕容拓阖上眸子,双手平放,贴着柔软而带了丝丝凉意的锦被。
赫连颖不为他的疾言厉色所慑,接着道:“为了不成为敌人要挟我的把柄,我祖母手刃了我的父亲、母亲,最后自刎于坟前。”
陈述这件家门血案时,赫连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若讲的是谁家死了小猫小狗,她浑然不在意似的。
慕容拓的眸子里划过一抹诧异,直觉告诉他赫连颖并未撒谎,可她究竟是暗自锤炼了多少遍才能让自己麻木成这个样子?
赫连颖褪去里衣,纤细的素手放在脖子后的丝带上,只要轻轻一拉,脱下最后一件肚兜,她就与他坦诚相见了。她的手微微颤抖,自己并非青楼妓子,怎会不怕?
她挥手,灭了一对烧得血旺的龙凤红烛。
整个喜房一下子暗沉无光,适应了光亮的双目出现了瞬间的盲,不过,她并未停下手里的动作,同时,分了一分心思留意着慕容拓的呼吸,她能明显感觉到来自他身上那股浓浓的厌恶,这于她而言,无疑是种羞辱。
谁都知道赫连颖是北齐最璀璨的明珠,是赫连风背后的军师,是朝堂上一颗闪耀的新星。多少王公子弟妄想成为她的驸马,但从无一人能达到她理想的标准。今夜,她和父皇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便势必要促成这段旷世良缘。
她对慕容拓,没有感情,甚至感觉也没有多少,她心里想的无非是找个合适的人传宗接代,但眼下,慕容拓对她极具诱惑的风情嗤之以鼻的态度,倒令她暗生钦佩,不由地羡慕起那名被慕容拓深爱着的女子,同时好奇,那该是怎样一个风华绝代的人儿?
赫连颖已赤诚,于是开始抹黑替慕容拓宽衣,素白的手轻轻拂过慕容拓健硕的胸膛,笨拙地拉开喜服的绸带,时不时碰到那富有弹性的肌肉,脸渐渐地滚烫了。
她悄然深呼吸,告诫自己,这是使命!
暗夜遮掩了她略显彷徨的神色,也遮掩了慕容拓黑宝石般璀璨的眸子里闪过的暗光。
慕容拓的上衣已被褪去,赫连颖的双颊烫得如火在烧,手停顿在慕容拓裤腰带的上方,迟迟不敢有所动作。
这根本不是色诱,是霸王硬上弓,她堂堂一国公主,竟然要通过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征服一个男人,想来着实叫人难以接受。
然而,尽管心有千千结,终敌不过多年来日渐浓厚的使命感。
她的贝齿紧咬住红唇,勉力克制几乎跳爆胸腔的心脏,把心一横,将手探入其中……
嘭!
慕容拓一脚将她踹开了去!随即,喷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身下那方雪白的布巾,瑰丽妖娆,腥咸的气味在喜房内弥漫升腾,冲淡了馥雅的熏香,与欢好的气味不同,它咸得有些苦涩。
赫连颖忍住腹痛,颤颤巍巍地扒着凳子站起,出掌打出一道劲风,掀开了窗棂子,冷风和稀薄的月辉同时灌入,吹着她一丝不挂的身躯,映着她妩媚动人的容颜,只是那倾世容颜上,写满了诧异:“你……你逆转筋脉了?”
他疯了吗?宁愿逆转经脉也要逼出体内的软骨散,这是在饮鸩止渴!
慕容拓换上自己的衣衫,将文书和玉玺收好,绕是他练就了灵慧传授的高级功法,此刻逆转筋脉仍是耗损了大半的元气,甚至,不少脆弱的筋脉已然断裂。
赫连颖素手一翻,隔空取物,简单披了件外袍,拦住慕容拓的去路:“曲公子,我不会让你离开的,你若在全盛时期,我打不过你,但你现在只剩不到三成功力,想要留住你并不是什么难事,你不要逼我动手!”
慕容拓二话不说,一掌劈上了赫连颖的天灵盖。
赫连颖没想到慕容拓真敢跟她硬碰硬,用的还是最直接最狠辣的杀招!
她脚尖轻点,一跃而起,后退十数步,慕容拓趁机将内力沉入下盘,破窗而出,施展忍术消失在了赫连颖的视线。
侍卫听到动静,在门口高声询问:“公主,发生什么事了?需要护驾吗?”
“没事,你们退下,没有本宫的吩咐不得入内。”赫连颖穿戴整齐,将墨发随意用发带束于脑后,拿上宝剑,“曲修宜,逃到天涯海角,本宫也要将你追回来!”
慕容拓出了京都,直奔与暗卫们会合的地点,那里,早已备好千里良驹,他不是不想杀了赫连颖和赫连风,只是诚如赫连颖所言,他功力大减,根本打不过他们。
慕容拓和五名暗卫踏上返回南越的征途,三日,马不停蹄地跨越边境,进入洛邑需要三日时光。他迫不及待地咬返回京城了,当他被五花大绑架入洞房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臭丫头,他突然很想抱她、吻她……
将速度提到了极致之后,寒风像无数根细长的银针,刺痛着他的眉眼和双颊,又自他耳旁呼啸而过,吹起鬓旁散落的几缕墨发,悠扬翩飞,如幻如梭。
今夜,月光独好,茫茫草原,遮掩于瑞雪之下,显得那般空旷而寂寥。不远处,即穿过一片罕见的林子,便能抵达下一座城。
虽然他的行踪高度隐秘,除了慕容锦、桑玥和桑楚沐,南越再无他人知晓他的动向,但长久习武的缘故,他还是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好应对林子里随时可能会出现的突发状况。
咻!
就在即将离开穿过林子时,一支箭矢自的丛林深处窜出,与马蹄声混合一体,实难叫人分辨。
慕容拓的脊背一凉,快速抽出宝剑挥向后背,挡开了箭矢。
“呵呵呵……”一串清冷的银铃笑声平地而起,冷风呼啸,枯枝败叶呜呜浅鸣,一道白色身影踏空跃过,华丽落地,身旁激起了三尺多高的雪雾。
慕容拓等人迅速勒紧缰绳,缓冲停马的过程中,慕容拓看清来人的样貌,他悄然将怀中的文书和玉玺交给暗卫首领,传音入耳:“不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交到我大哥的手中。”
他给五人打了专用手势,五人分头择了不同的道路,返回南越。
碧洛并未追赶任何一名离去的黑衣人,于她而言,要铲除的人只有慕容拓!
慕容拓仰头大笑,一边拖延时间,一边运功疗伤:“哈哈!碧洛,你的胆子够大!竟然追到北齐来了,怎么?被通缉和追杀的滋味儿好受吗?”
上回,他轻易伤了碧洛实属偷袭,而且在碧落无法分心的情况下进行的偷袭,这并不代表,真枪实战、单打独斗之下,碧洛就真逊色他许多。他派了无数的杀手追杀碧洛,莫不都是被她杀死或者无功而返,可见,这个圣教大祭司,绝非浪得虚名。
碧洛一袭白衣,手持长剑,月光打在剑刃上,反射出一道犀利冰冷的光,她皓皖一转,光束映上慕容拓灿若星河的眸子,他微眯,扬剑,严阵以待。
“慕容拓,你害得我身败名裂,我要将你碎尸万段,以泄我心头之恨!”
碧洛决绝说完,运足内力,高举长剑,一击斩断马蹄,只听一声惨烈的嘶吼,马匹仿若跪地,朝下扑通降了个高度。
慕容拓单掌击马,借力一跃,腾空而起,像一璀璨的烟火,骤然闪耀出刺目的厉芒,手中的宝剑挽了个诡异的弧度,带动九道剑影,真假难辨。
碧洛大骇,这是玄冥剑法,慕容拓究竟勾结了大周的谁?
来不及多想,碧洛单臂一震,同样的招式自她手中霸气地使出!
这一回,慕容拓也惊愕了!老秃驴不是说玄冥剑法是他独创的,南越根本无人知晓,更不会有人学过吗?那么,碧洛是跟谁学的?
同样的招式,同样的步伐,同样的剑影,但,慕容拓只剩三成功力,远不足以对抗碧洛的全力击杀。
二人的剑在暗夜中擦出了金色的火星子,碧洛转身打出一掌,慕容拓唯有硬着头皮接上,一股冰寒的内力冲破他的封锁,自少泽穴轰入体内,所向披靡,开始紊乱他的奇经八脉,撕扯他的五脏六腑。
胸腔的内力骤然爆裂,他迅速用所剩无几的真气将其逼上喉头,鲜血像被踩破的球,喷薄而出,在碧落的肩胛和胸襟开满妖娆的曼珠沙华。
碧洛趁机补上一脚,慕容拓像一个断了线的风筝摇曳得晃了晃,打了个旋儿,撞上了一棵冰冷的古树,脊背一硬,胸脯一痛,他已趴在了雪地中。
慕容拓怎么这么不经打?难道……他早就受了伤?
这个大胆的猜测令碧洛笑得肩膀都在颤抖:“呵呵呵……慕容拓,你也有今天?原本我打算和你同归于尽,看来,没那个必要了,等我杀了你,就返回京城宰了你的小情人,让你们到阴曹地府做一对苦命鸳鸯!”
碧洛一剑刺入慕容拓的胸膛,令她诧异的是,慕容拓不仅没有闪躲,反而故意迎上,利刃穿透他的脊背,发出扑扑的血肉裂帛之音,几乎是同一时刻,慕容拓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捉住了碧洛的手腕,笑得面目狰狞:“恐怕你没那个机会了!”
再次逆转经脉,催动丹田所有的真气。
碧洛被他那猛兽般嗜血的凶光给狠狠地震到了,她想抽回手,奈何他抓得实在太紧,于是她运内力于手腕,打算震开,却发现他的手掌像流转着无数气旋一般,将她吸得紧紧的,她的眼眸涌现了一丝惧色:“你……你要干什么?”
慕容拓斜睨着她,嘴角一勾,像个饮血妖兽:“跟你同归于尽!”
“你想自爆?”碧洛的瞳仁陡然一缩,同归于尽她不是没想过,但那是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如今慕容拓受了伤,明显处于强势地位的她不甘心死在一个有伤在身的人手中!
她的长睫飞速眨动,皮笑肉不笑道:“慕容拓!有话好好说,大不了我放你一马,待你伤势痊愈,我们再一决高下!”
慕容拓从来没有笑得如此妖娆过,本该清冽璀璨的眸子,此刻暗沉无光、血色无边:“想等我松手,你再一剑了结我,哈哈哈!你当我傻子?反正都是死,拉一个垫背的,我会觉得蛮划算!”语毕,他将最后一股真气汇入丹田,咬牙……
“住手!”一道黄色身影从天而降,挥剑刺向碧洛,碧洛勃然变色,奈何她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赫连颖的剑断没入自己的腰腹,剧痛来袭,她痛得浑身打了个哆嗦。
慕容拓收回真气,剑刃离身,他与碧洛同时瘫坐在了雪地中,
赫连颖拔出宝剑,碧洛迅速从怀中掷出一枚烟雾弹,赫连颖唯恐烟雾有毒,赶忙带着慕容拓,施展轻功跃上枝头。
“咳咳咳!”慕容拓每咳一声都会溢出一大口鲜血,赫连颖掏出一粒药丸塞入慕容拓的口中,并点了他肩胛的大穴,不让血流得更加凶猛,惊诧地责备道:“你说你,竟然树了那么大一个强敌!留在皇宫不好吗?就不会差点丢了性命!”
慕容拓推开她有些靠近的身子,低喝道:“滚!”
要不是赫连颖给他下药、逼他成亲,他会为了将药逼出体外而耗损了七成内力?说到底,他差点命丧黄泉,赫连颖可是“功不可没”呢!更气愤的是,以她的身手,明明可以杀了碧洛,她却心慈手软只重伤了碧洛,碧洛杀他不成,必会调头去害桑玥!
慕容拓徐徐散发出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和深恶痛绝的眼神泄露了心底的思绪,赫连颖难为情地低下头,声线里夹杂了不易察觉的愧疚:“我们回去吧。”
“回去?”慕容拓声若寒冰道:“赫连颖,你跟你父皇一样都脑子有毛病!我告诉你,我不会做北齐的驸马,也不要跟你生孩子!就算你不择手段,趁我受伤让自己怀了孕,我以性命起誓,一旦恢复功力,一定宰了你和你肚子里的孽种!”
赫连颖呆怔了,眼前这个少年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可他的双眸就像是有人刻意在暗狱划开的两道口子,没有丝毫生机,流转的尽是毁天灭地的冥光,这样的他,与昨日所见的虽桀骜冰冷但朝气蓬勃的纨绔子弟判若两人。
赫连颖瞬间得出结论:他是认真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和她侥幸怀上的孩子!
“为什么?”
“你不配!”
赫连颖方才强赛给他的药丸逐渐发挥了药效,一股清新之力滋润着他的丹田,他闭眼,调息片刻,勉强恢复了些体力,他跳下雪地,顾不得胸襟已被伤口渗出的鲜血浸染得粘腻湿漉,翻身上了赫连颖的马,一手捂了捂胸膛,一手抓紧缰绳,策马消失在了白雾茫茫的夜色中。
赫连颖望着慕容拓远离的方向,素手不由自主地也捂住了胸口,空,这里,突然好空!
南越。
一月时间如白驹过隙,再有几日,就是除夕了。
这一个月,发生了许多大事,先是韩玲萱死于顽疾,再是韩正齐归家途中突然遭恶贼抢劫,不幸身亡,恶贼已被斩首。所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韩丞相的长子暴毙,次子韩正楠却一举被提拔为二品尚书令。
当然,顽疾也好,暴毙也罢,都是对外宣称的冠冕堂皇的说辞,桑玥明白,韩玲萱是死于花柳病,至于这花柳病是如何染上的,得问裴浩然了。
那晚,韩玲萱的确被迫接了客,但玉芙蓉安排的都是干干净净的小厮,真正的嫖客是裴浩然暗中送进去的。据玉芙蓉透露,一名尖嘴猴腮的年轻人,挥霍千金要买下“奴依”一夜,春妈妈见钱眼开,当即就应允了。
试问,除了裴浩然,还有谁会出手如此阔绰?
丞相府并未找怡红院的麻烦,因为当天下午,许多百姓亲耳听闻“奴依”自称是丞相府的小姐,这种传言在经过曲修宜的大肆渲染后已闹得人尽皆知,只要怡红院的人出事,立即就会有人怀疑丞相府,届时,被扣上一顶“为保清誉而杀人灭口”的罪名可真不是韩丞相所乐见的。
至于韩正齐的死,自然是慕容宸瑞的杰作了。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金锁,代表的是她的诚意。
那支毒镖只有麻痹的作用,并不会致死,但慕容宸瑞绝对看得出,她想要韩正齐的命。慕容宸瑞接受她的诚意,就必须杀了韩正齐。如果不接受,仍旧要一意孤行,追杀她的父亲,那么下一次,抹了剧毒的镖就会刺入慕容宸瑞的眼睛。
如今,有了荀家的支持,即便和慕容宸瑞杠上,她也不觉得自己一定会是输的那一方。当然,真要闹到那般田地,双方付出的代价必定是惨重的,所以,她那晚示好的成分居多。照着丁山传回来的消息,慕容宸瑞应该是停止了对父亲的追杀。
曲修宜做了大理寺少卿,倒是能为她开开后门,时常去“见见”慕容歆。慕容歆的案子迟迟没有审,因为碧洛还未出现,她能想到的,慕容宸瑞也能想到。将碧洛引来京城,全靠慕容歆了!
慕容歆如今是生不如死,一方面,知晓了麟思从头到尾都只是在欺骗她,从没喜欢过她一星半点,甚至,每次行房之前,麟思必须服用催情散,才能忍住心底的恶心和她翻云覆雨,而她这个自诩清高的公主竟然被骗得团团转,还动心了!
这个事实,狠狠地践踏了慕容歆的自尊!然而,麟思对她的报复绝不仅仅停留在表面的陷害,最后一次欢愉时,她含泪吞下的避子汤中,被麟思悄然下了蛊毒。现如今,每每蛊毒发作,那可真是“销魂舒适”啊!
太医束手无策,灵慧当然不会给她解毒,那么,只剩碧洛了。
慕容耀已将消息通过圣教的会众散播出去,碧洛接到消息,立刻就会返京。
冬阳耀目,连带着寒风都稍了一抹暖意。
凉亭中,一壶花茶,一张伏羲琴,一碟糖枣糕,某人,心情愉悦。
北齐最终臣服了南越,慕容锦和父亲已班师回朝,如今正在皇宫面圣,又或者,是在摄政王府进行着秘密谈判。
他,也快回来了吧!
“小姐,你笑什么呢?”莲珠往炉子里添了块红罗碳,歪着脑袋问道。
桑玥穿一件素白罗裙、湛蓝色对襟短袄,对襟处用白色冰丝绕了两个同心结,中间镶嵌着璀璨的圆形蓝宝石,自从冬宴之后,楚婳就迷上了给她设计衣衫,三不五时就将她叫去摄政王府,亲自比画、亲自绘图、亲自选材,再交由京城最好的绣访赶制,每一件都是绝世精品,弄得桑玥几乎要怀疑,楚婳这辈子是不是特遗憾没能生个女儿?
再加上冷香凝缝制的好几套衣衫,她每天换不同的花样都穿不完。
听到莲珠的问话,她笑容浅浅,语气淡淡,清冷的眸中却漾起了一抹喜色:“难得一连几日都是大晴天,你看,周围一滴雪都没有,太阳又暖烘烘的,我几乎以为春天要来了。”
“暖吗?”莲珠搓了搓僵硬的手,呵出白色的雾气,“奇怪了,小姐你平时最怕冷了。”今天却破天荒地要凉亭里欣赏风景,连她都觉得冷呢!
怕冷?是啊,她一直很怕冷,心也比谁的都冷。可现在,她的心就如同这娇黄的冬阳,不知何时竟有了微不可察的暖意。
莲珠发现桑玥又开始笑了,不由地拧了拧秀眉。凭心而论,小姐是个很爱笑的人,只是一般都笑得很冷,不像今日,嘴角的弧度不大,眼底的华光却很温柔和暖。
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打趣地道:“小姐,慕容公子好久没出现了!”
“嗯,”桑玥捧着茶杯,垂眸,眼底的华光似跌落杯中,荡起了柔柔浅浅的涟漪,她清晰地瞧见水中的倒影,那笑、那眸光陌生得令她唏嘘,“快了,除夕之前会来呢。”
莲珠背过身,捂唇偷笑,小姐这是少女怀春了吧!
桑玥如何不知莲珠的想法,不过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她就是想慕容拓了,比一点点还多一点。
“桑玥。”
一道熟悉的男子声音自身后骤然响起,会这般唤她的人,为数不多,她的身子微僵,但心底并没有过多的喜悦,悠悠转身,行了一礼:“见过慕容世子。”
慕容锦温润的目光落在桑玥美如璞玉的娇颜上,上次一别,已过去数月,她的个子又高了不少,五官也精致了不少,只是那双眸一如既往地清冷孤傲,拒人于千里之外。
慕容锦身穿宝蓝色裘袍,袖口和斜领的衣襟处镶了白色兔绒,看上去,华贵优雅,温暖宜人。他迈上台阶,扶起桑玥的手臂,轻声道:“说了,不要这么多虚礼,你老是记不住,小脑袋瓜子究竟装了什么?”
桑玥抽回手臂,指了指对面的石凳:“世子,请坐。”
慕容锦依言落座,桑玥命莲珠斟了茶,自己才坐下,唇瓣含笑:“这一路,多谢你的关照了。”
慕容锦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唇角的笑意如杯中的茶水一般温暖:“你能想通,我很高兴,慕容耀那人,的确太阴险狡诈了。”
不是她想通的,是慕容拓四处搜寻证据让她相信的。不过这话,她不会说出来,她笑了笑:“只怕除了他,还有太和宫那位吧。”
慕容锦将茶杯放下,双指捏了一块他从未尝试过的甜点,吃了一口,发现并不如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你跟她有深仇大恨吗?”
“她追杀我父亲,这还不够我恨她?”桑玥避重就轻道,“定国公府同靖王府决裂了,摄政王府也该同太后做出个了断,这样,才显得双方都有诚意,不要认为定国公府与摄政王府交好是因为我和慕容拓的关系,相信我,如果摄政王殿下和太后一个鼻孔出气,我立即就会将剑对准摄政王府。”
慕容锦从桑玥的语气里可以探出她对太后浓烈的恨意,绝不仅仅因为那些并未对桑楚沐构成多少伤害的追杀,不过她不想说,他便也不问,只淡淡笑道:“你和拓儿……还好吗?”
“不劳世子费心,我们很好。”
桑玥一盆冷水泼过去,慕容锦温润的笑意里掺了一分凉意,她话锋一转,打量着慕容锦的神色:“谈正事吧,我有点担忧,摄政王府要和太后决裂……好像有点困难呢。”
慕容锦的食指轻敲了两下桌面,桑玥对莲珠吩咐道:“我有些冷,你回院子取一件氅衣过来。”
“是。”莲珠福了福身子,退出了凉亭,往棠梨院的方向而去。
慕容锦凝神聚气,确定四周除了他安排的暗卫,并无闲杂人等,才敛起唇角的笑,换了一副少有的淡然面孔:“你知道了?”
桑玥低垂的眉眼微微扬起,慕容锦已在极力压制了,所以他只是神色淡淡,其实他的内心早已怒火中烧了吧。
“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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