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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将门庶女-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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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玥打算出去,慕容拓却是抱起她塞进了暖烘烘的棉被里:“外面冷,我去拿。”

桑玥笑着点点头,慕容拓随手一扬,氅衣裹身,他绕过屏风,走到外间给子归开了门,从子归手里接过字条一看,唇瓣就高高扬起了,这个女人,果然是一天都不消停,效率太高了。

桑玥瞧着他走过来时眉梢眼角的喜色就知道冷芸有所行动了,她轻轻一笑:“让灵慧去胡国,你留下来。”

不怕敌人动,就怕敌人静,乌苏女皇暗中派人找了许久都没有小石榴的消息,她唯有刻意激怒冷芸,逼冷芸跟对方接洽,起初她真以为小石榴是在豫亲王的手中,但昨日她道出心底的猜测时,冷芸不假思索地应下,她又觉得小石榴……或许另在它处。不管怎么样,冷芸见了苍鹤,苍鹤派人前往了胡国,只要顺着这条线索,就能找到小石榴。

慕容拓钻入锦被,把她搂在怀中,脸上浮现了一抹笑意:“舍不得我?”

桑玥笑得眉眼弯弯,探出冰凉的指尖,细细描绘着他精致的眉眼:“舍不得。”

“不过呢?”一定还有别的原因,桑玥不是个感情用事之人。

“不过,你还有新任务,盯着苍鹤。”不是没想过让慕容拓去胡国,让灵慧追踪苍鹤,但灵慧和苍鹤毕竟是师兄弟,二人对彼此的气息太过熟悉,容易暴露。

盯着一个老男人?慕容拓浓墨的剑眉一蹙:“原因。”

桑玥道出了心底的猜测:“我思前想后,总觉得冷芸囚禁冷香凝别有用心,似乎还潜藏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冷芸如今被逼上了绝路,不会坐以待毙,盯着苍鹤,兴许能发现什么。还有……”

“还有什么?”慕容拓被他摸得又起了反应,声音沙哑而低沉,又透着隐忍。

桑玥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暂时没有发现慕容拓的异样:“冷芸给冷香凝下了两种毒,失魂草和断子绝孙的药,失魂草是幌子,后者才是真正她的真正目的,我们原先是这么认为的,没错吧?”

慕容拓的呼吸都急促了,这个女人的手还在不停地摸,从眉眼滑到了喉结,又溜达到了胸膛之上,也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居然捏着那点茱萸来回地捻揉,他喘息了一声,忍得浑身都在冒汗:“原先……好像……唔……是这么想的……”

桑玥手里的动作不停,若有所思道:“然后我反复推敲之后觉得不对劲,那断子绝孙的药除了赫连颖,没人探得出来,也就是说,即便不用失魂草做幌子,灵慧也不知道冷香凝中毒了。那么,冷芸为何要多此一举,毁了冷香凝的记忆和心智呢?我猜,是冷香凝发现了什么秘密,嗯,一定是这样,冷芸一定是在隐瞒什么,可会是什么呢?”

慕容拓快要疯了,她的手已经滑到了他的小腹之下,还轻轻握住了……再多一瞬他就要化身为虎狼。

这个女人怎么能一边讲着严肃万分的事,又一边做着好不正经的举动?她刚刚说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全部用在克制欲望上面了。

他捉住她冰凉的小手,放入暖暖的被窝,那声,颤抖得诱惑人心:“明天你要早朝,歇息吧。”

“咦?”桑玥眨巴着亮晶晶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往常,不管她如何反对,他不折腾到天亮决计不会放过她,今晚,因为心怀愧疚、总觉得委屈了他的缘故,她其实很想好好地取悦他的。

慕容拓已用内力压住了欲火,侧身抱住她:“我心疼。”这小小的年纪,这纤弱的身躯,突然就被云傲捧上了那个烫人的高位,从此,她成了众矢之的。以前她只需要守护生母,自从她还得肩挑江山。这颗小小的心,好不容易挤掉了大半的仇恨,又被迫装进那么多责任。有一瞬间,他甚至怀疑,她这两辈子的人生,许一早就注定了轨迹。

感受到了慕容拓的疼惜,桑玥仰起头,微笑:“谢谢你,慕容拓。”

“睡觉。”慕容拓大掌一挥,烛火熄灭,他阖上眸子,须臾,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桑玥自暗夜里看着这个年纪比她前世今生加起来小上许多的男子,忍不住抚摸着他的后脑勺,蹭了蹭,吻住了他的唇,用灵巧的舌尖调皮地扫过他温软的唇瓣和皓齿,细细品尝了许久,才心满意足地在他怀里摆了个舒适贴合的姿势,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确定她已睡着,慕容拓缓缓睁眼,把她方才的举动重做了一遍,尔后,也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翌日,天气晴好,厚重的积雪显出了融化的迹象,地上湿漉漉的,府里的湖面都涨高了不少。

去早朝之前,桑玥先见了姚秩,向他说明了安排他去祁山军营的事。

姚秩陷入了沉默,半响后,道:“你……你到底是太女殿下还是我的二姐姐?”

桑玥对于姚秩会问出这样的话感到甚为诧异,但也就是那么一会会儿,她浅浅地笑了:“我既是太女,也是你二姐姐。”

姚秩露出了少有的憨态可掬,咧唇一笑,唇红齿白,他上前一步,手臂动了动,似乎想做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笃定道:“我不知道姚家其他人是什么态度,但我会竭力拥护二姐姐,我杀的每一个敌人,都是奉了二姐姐的旨意!”

桑玥欣慰一笑,姚秩这个人,虽说蛮横跋扈,张狂暴躁,但他有个特别难能可贵的特质:忠诚!一旦他认准了,就算得罪全世界也会拼力去维护,他对铭嫣如此,以后对她,应当也是如此。驯服这匹烈马,尽管挺费神,却也值得。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深远道:“记住我交代的任务,还有,建功立业固然重要,但前提是,你必须活着。”上阵杀敌,都是忘却生死的,但她存了一分私心,更愿意姚秩活着。

那柔软的触感通过厚厚的裘服传到姚秩的身上时,已微不可察了,但姚秩的心还是遽然一颤,耳根子急速红了。他的喉头滑动了一下,后退一步,被桑玥碰过的地方如同火烧,他想好好地摸摸,但又恐举止不雅,他讪讪笑了笑,状似玩味儿地道:“二姐姐手里没有兵权,那些人就不会真的信服你,我这回去,说什么也得混个将军当当。”

桑玥笑了笑:“慢慢来,一口气吃不成大胖子。”姚秩终究青涩了些,若此次姚晟或姚奇随荀义朗一道请命出征,当初从冷煜林手里夺来的四十万兵权兴许就是姚家的囊中物了。

姚秩参军,姚家人原先不同意,战场上刀剑无眼,他们不想再出第二个姚俊杰了。但是看到姚秩信誓旦旦,一副精忠报国的样子,姚清流心底的爱国豪情瞬间就被激发出来了。

姚清流最初是习武的,入朝时做了三年武将,之后才弃武从文,最后成为了丞相。

人各有志,姚秩选择了这条路,姚清流再担忧,也唯有放任他展翅翱翔。

在祭坛,桑玥就已经完成了册封仪式,当她和姚清流一同出席在金銮殿时,文武百官并不觉得多么诧异。尤其,经过了考验云澈对敌情的分析能力那个小插曲后,许多人的心里,并不觉得她是个彻头彻尾的绣花枕头了。只不过,她终究是女子,想要压住波云诡异的朝堂,还是任重而道远。

整个上朝期间,桑玥都能感受到来自各方意味不同的注视,她在心里暗自记住了那些人的名字,有些是质疑她,有些是想投靠她,有些则是单纯的好奇。

云傲的眉宇间流露着少有的明朗之色,他意味深长的眸光扫过这个大殿,道:“太女年纪也不小了,众位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为太女驸马的?”

桑玥的眉心一跳!第一天上朝就给她选驸马?

各个大臣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适龄儿子们的官员都不禁面露欣喜,没有的则是摇头苦叹。别看皇上在问,其实他不指望别人回答,他的心里兴许已有了答案。

果不其然,云傲的唇角微微勾起:“朕记得,冷煜安尚未婚配吧?冷煜安是皇后的侄子,说起来,跟太女也算亲近。”

冷华和冷煜安同时一怔,冷华是喜的,冷煜安是吓的。要是姚馨予知道这则消息,还不得哭死?

冷华捧着笏板,正要开口,冷煜安提前抢过话柄:“启禀皇上,微臣才疏学浅,恐不是太女殿下的良配。”

桑玥起身,对着云傲行了一礼:“没错,儿臣不喜欢冷煜安这样的。”开什么玩笑?全大周谁不知道她和慕容拓的关系?

云傲之所以在金銮殿上提出此事就是不打算给桑玥任何拒绝的余地,桑玥倒是好,一口就给回绝了。

“相处相处,也许就喜欢了。”云傲仍不死心,他说什么也不会把把女儿给慕容拓,他就是特别特别讨厌那个臭小子!

桑玥扯了扯唇角,冷声道:“儿臣喜欢慕容拓!就要他做驸马了!”

哗!大殿内所有人都瞪大了眸子,他们没听错吧?太女公然反驳了皇上的话?还面不改色地承认和曦王殿下的情愫?

皇太女本就是要抛头露面的,跟闺阁女子不同,无需遵守哪些繁文缛节。云傲挖了个火坑逼她往里跳,她就偏让云傲下不了台。

云傲和蔼慈祥地一笑:“朕只是随口提一下而已,你身为皇太女,应该多把心思放在江山社稷上,至于选驸马,可以从长计议,你过早做妇人,你母后也舍不得。”桑玥要是个儿子,他铁定冲上去就揍她一顿了!不识抬举,冥顽不灵,一个慕容拓有什么好?瞧瞧香凝那么温顺的人,怎么生了她这个倔石头?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为什么他们从皇上十分柔和的语气里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桑玥心里冷冷一哼,老奸巨猾!想拆散她跟慕容拓,门儿都没有!

桑玥不知道的是,接下来,云傲还真是做了让她大跌眼镜的事。

下朝之后,桑玥在门口和几个皇子不期而遇。

桑玥未梳发髻,只从耳旁挑了两指墨发用丝带固定于脑后,额前点缀着红宝石华胜,寒风一吹,那璀璨的红光潋滟起舞,铺陈在雪白的肌肤上,和眸中熠熠跳动的锋芒相映生辉,这张原本清丽的容颜,立时就华贵高雅,让人无法对其直视了。

云澈眯了眯眼,有种刺痛的错觉,桑玥可不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但他自是不会表露的,他露出一个大哥所该有的包容之笑:“皇妹这是要去见皇后娘娘么?”父皇已经传了口谕,不让他们再唤冷香凝“母后”,严格说来,这个皇后才是真正的不能抚循它子、训长异室,但父皇偏要宠着这个女人,他们又有什么办法?

不等桑玥回答,云澈身后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大皇兄,身份悬殊,你直呼太女殿下为皇妹,这可是逾越之罪。”

闲庭信步而来的不是云阳,是谁?

哪怕自己的男性功能完全消失了,云阳仍是优雅从容,英气十足,半分太监的阴柔之感都无。桑玥饶有兴致地勾起了唇角,其实,若非云阳曾经企图强行占有她,她大抵不会用这么个损招对付云阳。

云澈的面色微白,闪过一时的尴尬:“太女殿下心胸宽广,应是不会计较这些的。”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改了口。他不是不知道逾越之罪,只是心里着实不想承认桑玥而已。

桑玥牵了牵唇角,目光一扫,闪动起柔和与冷冽并存的意味:“云阳的身子好了么?”

云阳埋在宽袖中的手立时紧握成拳,浑身的血液就在这一句看似平淡无奇的问候里沸腾叫嚣了,他勉力维持着面上的冷静,皮笑肉不笑道:“多谢太女殿下关心,很好。”

跟冷芸一样,都那么能忍。桑玥淡淡地笑道:“我要去看望母后了,先行一步。”

云澈和云阳同时给桑玥躬身行礼,桑玥从容地迈开步子,和云阳擦肩而过时,云阳小声道:“难怪你一直不恢复恢复公主身份,原来是想着储君之位,你真是胆大包天,贪心十足。”

桑玥仿若没听见,迎风消失在了二人的视线。

云阳和云澈的眼底都有厉色闪过,但原因各不相同。

为了让冷香凝玩得开心,云傲已经吩咐人把御花园的积雪打扫干净,并连夜做了个精美的秋千架,就在一排梅花之前,几簇水仙之后。她坐在秋千上,双手紧拽着绳子,华美的朱红色裙裾像一片火云霞彩,在花海里飘逸地游离,激起阵阵清浅幽香,混合着淡雅的花香,这空气,仿佛没那般冰冷了。

“娘娘!娘娘饶命啊!”突然,一名十四岁左右的小太监连滚带爬地闯入了御花园,隔着老远就开始高声呼叫。

怀公公暗叫不好,赶紧上前,打算轰走那名小太监。冷香凝却是疑惑地道:“他好像有话对本宫说,你让他过来。”

“是!”怀公公硬着头皮把那名哭得满脸泪水的小太监带到了冷香凝的跟前,“谨言慎行,别冲撞了娘娘!”

小太监看了怀公公一眼,吓得打了个寒颤,但还是鼓足勇气,泫然道:“娘娘,求求您赦免了奴才的哥哥吧!奴才的哥哥不知道娘娘喜欢什么口味,所以做得不够好,但是奴才的哥哥可以改的!娘娘,您赦免他的死罪吧!”

怀公公和思焉交换了一个眼色,二人当然明白小太监话里的意思,昨晚冷香凝用膳用哭了,云傲立刻就把厨子们砍头了,还把御膳房所有值班的太监宫女杖责了二十。今早,冷香凝再次食不下咽,云傲盛怒,又下了通杀令。

怀公公想起桑玥的吩咐,这会儿也顾不得违背冷香凝的命令了,一把拖住小太监往御花园外走,思焉则是笑着道:“娘娘,他胡说的,您别往心里去。”

那名小太监咬了怀公公一口,怀公公吃痛,手一松,他扑到了冷香凝的脚边,苦苦哀求道:“娘娘!奴才求您了,赦免了奴才的哥哥吧!”

“你哥哥是谁?”话音刚落,怀公公再次要去轰他,冷香凝眉头一皱,“怀丰,你让他说。”

怀公公苦涩地应下:“是。”

小太监的眼底光彩重聚:“娘娘,奴才的哥哥是御膳房的宫人,今早做的菜不合您的胃口,皇上下令要处死他,娘娘,您宅心仁厚,您救救奴才的哥哥吧!皇上最疼爱您了,您开开金口,奴才的哥哥就能活命了!”

冷香凝大致听懂了,就是她吃得不开心,云傲就杀了做菜的厨子。她的心忽然变得难受起来,她问向思焉:“是这样的吗?皇上真的要杀了他们?”

思焉沉默了,她想否认,但苦主的弟弟在这儿,否认无济于事,她只得换了个哄人的口气:“娘娘,那是他们做错事了,应该收到惩罚,皇宫比不其它地方,这里俸禄极高,但宫规森严,所以……”

冷香凝打断了她的话,眸光一暗:“所以,我不能再觉得菜不好吃了,不然,他们都会死,是吗?”

“娘娘……”

“我是不是也不能说衣服不好看?不能说秋千不好玩?”冷香凝的眼泪一下子冲出了眼眶,这个地方,好可怕!

“皇上驾到——”

冷香凝和众人一起,给云傲行了一礼:“参见皇上!”

云傲三步并作两步,把冷香凝扶起来,欣喜道:“我回华清宫没见到你,原来你上这儿来了,这里好玩么?冷不冷?”

冷香凝吸了吸鼻子,试图把眼泪逼回眼眶,但她一吸,云傲就察觉到了异样,捧起她的脸,看见她满面泪水,心,顿时就是一痛,尔后开始雷嗔电怒,问向一旁的怀公公:“怀丰,你就是这样伺候皇后的?”

怀公公急忙磕了头响头:“奴才知罪!”

云傲犀利的眸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同样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太监脸上,沉声道:“居然敢在皇后面前失仪,多福海,把他带下去,别让他再出现在皇后的跟前。”

这便是要杀人了。

“是!”多福海恭敬地应下,刚走了两步,冷香凝叫出了他,“不要!”

云傲敛起满腔怒火,百刚化作绕指柔:“香凝,怎么了?”

冷香凝用一种充斥着无穷尽惊恐的眼神望着他,颤声道:“你……你是不是又打算杀人了?”

又?云傲的眸子里以极快的速度划过一丝冷光,他握住冷香凝冰冷的手,和颜悦色道:“香凝想赦免他,朕就不动手了。”

小太监悄然松了口气,多福海心里暗叹:皇上只说他自己不动手,没说别人不动手,这个小太监啊,难逃一死。

多福海把人带下去,怀公公和思焉退避三舍,云傲抱着冷香凝在秋千上坐好,脸上满满的,全是幸福的华光:“香凝,我好想你。”

这样的云傲跟印象中的太不相同。她忘记了许多事,和云傲的也不完全记得,但至少,她原以为跟云傲在一起是能为所欲为的,现在,她不这么觉得了。

“云傲,不,皇上,臣妾犯了错,你会不会杀了臣妾?”现在,她连他的名字也不敢叫了。

云傲的面色一冷,那些狗奴才,一定刺激到香凝了!他收拾好情绪,笑得温润:“香凝,我们是夫妻,你不用自称臣妾,你犯再大的错,我也不会怪你。”

这话,似乎另有所指,但以冷香凝的心智是听不出来的。她歪着脑袋,眨巴着泪意盎然的眸子:“你保证不杀我?”

云傲心疼极了:“香凝,我杀了我自己也不会伤害你。”

冷香凝木讷地点点头,算作信了他的话。

云傲低头,亲了亲她的脸,这一次,冷香凝没有躲避,她不敢躲了,她拼命地问自己:惹怒了云傲,会掉脑袋的,是不是?

云傲瞧见了她眼底的惊魂未定,叹道:“香凝,我真的不会伤害你,我不是毒蛇猛兽,我是你的丈夫,是你这辈子的依靠,你不要怕我。”

冷香凝“哦”了一声,一阵寒风吹过,也不知是冷还是害怕,她往云傲的怀里缩了缩。云傲本想今晚就跟她行房,但看她这被吓得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此时,刚好姚贤妃和荀淑妃路过,二人总没有见了帝后不行李问安的道理,所以,尽管瞧着云傲和冷香凝亲密地抱在一起,二人还是走上前,规矩地行了一礼:“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云傲没有丝毫松开冷香凝的意思,也没有用正眼瞧姚贤妃和荀淑妃,只淡淡地道:“平身,没什么事就退下吧。”

“是,臣妾告退。”

姚贤妃拉着略微发怔的荀淑妃离开了御花园。一路上,姚贤妃发现荀淑妃的神色不太对,遂出声询问:“你哪儿不舒服?”

荀淑妃摸了摸微白的脸:“大抵穿得少了,有些冷。”

姚贤妃的视线扫过荀淑妃华丽的衣裙和精美的妆容,明白了她黯然伤神的原因,荀义朗生得那般俊美,荀淑妃又会差到哪儿去?宫里,除了皇后娘娘和冷芸,就属荀淑妃最为亮丽动人,更遑论她还精心打扮了一番,但皇上竟连看也不看,的确叫她难以接受。

“婉心,皇后娘娘吃了许多苦,皇上关爱她是正常的。”姚贤妃只能这么安慰着。

荀淑妃却是话锋一转:“凤仙,我大哥数十年如一日地爱着皇后娘娘,你心里可难受?”

姚贤妃和荀淑妃是无话不谈的好友,既然荀淑妃问,她便如实相告:“怎么会不难受?明明爱着他,却要跟别的男人成亲生子,希望他过得好,他又为了心里的女神终身不娶。”

这是姚贤妃头一次坦白自己的心迹,荀淑妃被她的回答激起了一阵共鸣,眸光又黯淡了几分:“那你……”

“但这都是命,我喜欢他,他喜欢皇后娘娘,都是自愿的,没有人强迫我们。我知道你心里恋着皇上,看到皇上独宠皇后娘娘一人难免失落,但皇上十多年对后宫不冷不热的态度,其实早就提醒了我们他从未忘记过皇后娘娘。我跟你掏心窝子讲这话,是希望你能想开,别跟自己过不去。”也别跟皇后娘娘过不去,且不论皇后娘本就是无辜的,单单是皇太女的手段,荀淑妃就吃不了什么好果子。

说实话,她真没想到姚凤兰的女儿居然是皇后娘娘的,还一公布身份就做了储君,这说明什么?说明皇上对皇后娘娘的深爱已经无法用常理来衡量了。难怪之前桑玥敢跟冷贵妃对着干,她是皇上心尖儿上的宝贝,只怕连皇上自己都要忍让她三分。

姚贤妃语重心长地说完,荀淑妃温婉一笑,颇有种醍醐灌顶的畅快之色:“多谢你的开导,我好多了。”

……

桑玥下朝后也在找冷香凝,但她却被一点事儿给耽搁了。路过腊梅园时,她惊讶地看见了羞人的一幕:南宫家的嫡四子南宫宁正搂着瑜安公主亲得火热。

后宫可不比深宅大院,臣子不得私自入内,否则是要被砍头的。除非得了帝后的应允,但显而易见的是,云傲和冷香凝都不曾允许过南宫宁入内,那么,南宫宁是溜进来的了。

上回在大皇子府,南宫宁就对瑜安公主展开了爱情攻势,当时的瑜安公主尚能跟南宫宁谨守于礼,眼下二人就拥吻在了一起,只能说明,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南宫宁已经成功地俘获了瑜安公主的芳心。

南宫家在十大家族中排行第四,算得上是京都实力分外雄厚的名门望族了。南宫家跟姚家一样,都不参与皇储之争。不像冷华和戚家都已明确地站到了她的阵营。

郎才女貌,看似并无不妥,但桑玥还是似是而非地笑了笑,这皇宫什么时候成了菜园子,连南宫宁这种身手都能溜进来了?只怕是有人给他开了后门。

云傲带着冷香凝回了华清宫后,怀公公即刻前往了未央宫,哪怕冷香凝没有入住,桑玥还是会习惯往那儿去。果然,怀公公进大殿时,桑玥已在主位上坐着了。

“奴才参见太女殿下。”怀公公喘息着行了一礼。

桑玥狐疑地瞟了他一眼:“犯错了?”

怀公公自诩是个深宫老妖,可偏偏在桑玥的面前从来就掩藏不住心事和情绪,他把御花园内发生的事禀报了一番,其中没有漏掉荀淑妃和姚贤妃的那一段,原因很简单,他把桑玥标记的礼品一一送给太医检验之后居然出现了惊人的结果:荀淑妃送的西洋参有毒!

桑玥的眸子里流转起晦暗难辨的波光,她在脑海里反复思量,据小河子昨晚传递的消息,苍鹤离开朝阳宫后不久,荀淑妃就打扮成宫女混了进去。其实苍鹤和荀淑妃都做得十分隐蔽,若非她提前叮嘱了小河子,务必盯紧朝阳宫,大抵不会知晓二人去看过冷芸。

“把西洋参毁了,不必声张,这毒不是荀淑妃下的。”荀淑妃不可能不知道她有多谨慎,往西洋参里投毒,这简直是给她机会除掉她,荀淑妃没那么傻。至于白天跑去找冷香凝求情的小太监,应该是受了别人的唆使,往小了说,就是要冷香凝看到云傲残暴的一面,从而疏离他、畏惧他;往大了说,冷香凝心底善良,若为了救几个奴才跟云傲对着干,那可真是逞了幕后黑手的心了。

第一天,就有人对冷香凝下手了。皇宫真是个吃人的地方,偏云傲一怒之下让多福海秘密处置了那名小太监,线索突然就这么中断了。

西洋参,小太监,这两件事,到底是不是同一人所为?

☆、庶手乾坤,谁主沉浮?【第五十七章】母爱,情敌?

桑玥吩咐怀公公盯紧琉淑宫的动静,同时,也要留意华清宫内是否有不干净的幺蛾子。

下午,华阳夫人陆氏来了。

冷香凝和桑玥在未央宫接见了陆氏,与陆氏随行的,还有一名裹得严严实实,戴了斗笠的女子。

二人给冷香凝和桑玥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太女殿下!”

陆氏满头华发,额角细纹横生,一双不再年轻的眼眸徐徐跳动着清亮的辉光,十八年了,跟女儿分别了十八年!她从来不相信女儿真的死了,那是一种母女连心的直觉,但是她一介妇孺,实在无力撼动这个被大家所承认接受的事实。她劝丈夫去找,丈夫说她糊涂,她一怒之下搬进了佛堂,女儿被囚禁了多少年,她关了自己多少年。

直到桑玥在她的寿宴给她提了个醒,她才知道女儿其实还活着。可那毕竟是春天的事,如今已是严冬,这大半年的思念,日日折磨她,像蚂蚁咬着她,今儿夙愿得偿,她的欢喜已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

她忍住泪意,哽咽道:“能在有生之年见到娘娘一面,老身死而无憾了。”

“祖母,你别这么说,你还要长命百岁的。”说话的,正是陆氏身旁那名连手都戴了手套,不曾裸露半分肌肤的女子。她的声,像泉水叮咚,悦耳动听。

她既然唤陆氏祖母,想必就是传闻中被雪藏着的冷芷珺了。

冷香凝没了记忆,她不认得陆氏,只觉得这个老人很亲切,她很想好好地靠近她,加上桑玥提前说了陆氏和她的关系,她对比了自己和桑玥的感情,也就能理解陆氏对她的了。

冷香凝笑着让人看了座,轻轻唤了声:“娘。”

陆氏的身子一僵,脑海里闪过片片白光,嘴巴张合了数下,欲言又止了好几回,最终鼓足勇气,唤了她的名字:“香凝……”

冷香凝笑呵呵地走到陆氏的身边:“你想抱抱我不?我平时都很喜欢抱玥儿的。”

陆氏已从桑玥的口中得知了女儿失忆一事,因此对女儿不认得自己不觉得多么奇怪,原以为女儿会十分疏远自己的,谁料女儿会主动亲近她!她老泪纵横,拼命点头:“想!做梦都想!”

此时,桑玥已屏退了宫人,偌大的内殿只剩她们几个,陆氏站起身,把冷香凝抱入了怀中。

这一抱,她忆起了十月怀胎、瓜熟蒂落时,那种痛喜交加。

忆起了女儿第一次蹒跚学步时,那种激动不已。

忆起了女儿第一次唤她“娘亲”时,那种幸福满足。

忆起了女儿出嫁时,那种难舍难分。

“香凝……”陆氏哭得泣不成声,冷芷珺那儿也传来了低低抽泣的声响。

陆氏的怀抱有种令人陶醉的清香,或许,那就是母亲的味道,冷香凝闭上眼细细地感受着。

不论冷香凝年纪多大,是否已有生养,她在陆氏的眼里,永远都是那个需要呵护的孩子。这样的意念感染着冷香凝,她露出了一个幸福的微笑:“娘的怀抱很舒服呢!”

陆氏破涕为笑:“香凝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一点儿没变。”

二人亲热地交谈,桑玥则是坐到了冷芷珺的身边,寒暄了几句之后,道出了心里的疑惑:“芷珺,你为什么把自己裹得这么严实?”

临行前冷华已经交代过了桑玥是值得信任的人,所以,冷芷珺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柔声答道:“我晒了太阳,身上就会长红斑。”

桑玥环视四周,发现因为今天暖和,几扇窗子都大敞着,午后的日晖没有丝毫保留地照着殿内的每一人、每一物,包括身旁这位柔柔弱弱的美人。她起身,关了窗子,室内的光线骤然黯淡了许多:“这样,你会不会好受些?”

“嗯,多谢太女殿下。”冷芷珺笑着说完,摘下斗笠,露出了那张惊为天人的脸。

这一瞬,时间悄然静止,繁花黯然失色,桑玥觉得自己是透过了无数叠加而成的绚丽花束在看她,那种出尘脱俗的美,仿若来自九霄仙宫,又似踏破历史长河,飘渺,厚重!

她比冷芸更酷似冷香凝!这简直……是个完全能够跟冷香凝媲美的女子!

桑玥服了,“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娥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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