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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将门庶女-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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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桑玥看向小河子:“小河子,从今晚开始,你密切关注朝阳宫的动静。”

小河子乖巧地点点头。

桑玥又吩咐了一些事,才带着子归前往了朝阳宫。

朝阳宫已被画地为牢,门可罗雀,守门的太监一见到桑玥,急忙跪地行礼:“奴才参见太女殿下!”

桑玥微扬手,淡道:“平身,本宫进去看看冷贵人。”

“这……”太监面露难色,“皇上说不许任何人探视冷贵人。”

“这任何人,并不包括本宫。”桑玥云淡风轻地说完,语气里已含了一分警告的意味,太监愣了愣,最终还是没胆子拦住桑玥,退到了一旁。

偌大的朝阳宫只剩下毕女官一个宫人,她烧完洗澡水又去了厨房给冷芸熬药,当桑玥踏进昔日奢华热闹、今昔沉萧瑟沉闷的大殿时,冷芸正虚弱地靠在床头。

她的面色苍白自不用说,流了那么多血,还能苟延残喘,已是命大至极,只是为了止血保命,苍鹤不得已用内力震碎了她的子宫,一如当年苍鹤救荀淑妃使用的方法一样。这大概可以称为“因果循环”。

“冷芸,恭喜你,重新回到了起点。”桑玥踱步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浮现了一丝探究,“这回,你还有没有勇气和决心像十八年前那样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呢?”

冷芸若无其事地扫了桑玥一眼,仿若对她的挑衅置若罔闻,但那纤长睫羽颤出的不同寻常的节奏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感受。她恨桑玥!恨不得把桑玥千刀万剐!当初,她就不该贪念折磨冷香凝的快感,她应该直接让那对母女命丧黄泉!心里这样想,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浅笑:“你又比我好得到哪儿去?林妙芝能活吗?她的孩子你找得到吗?你还不是要一辈子活在自责和抱憾之中?”

桑玥知道冷芸会如何激怒她,早做了思想准备,便不会被她激得情绪失控,“让我猜猜,妙芝的孩子在哪儿呢?在胡国的豫亲王手中,是也不是?”

她思前想后,觉得冷芸从太后手中搜刮到太后和豫亲王有染的信件不太可能,多半是豫亲王主动给她的,由此推断,冷芸必是把林妙芝的孩子藏在了豫亲王那儿。

冷芸并不否认,难掩鄙夷地道:“你知道又如何?你敢找过去吗?”

桑玥淡笑出声:“激将法对我没用,我怎么找就不劳你费心了。”

冷芸为桑玥的镇定稍稍侧目,但很快,她用尽所剩无几的力气仰头大笑了起来,“你找不到他的!你永远都找不到他!桑玥,你固然聪颖,但我精心策划了十八年,岂是你临时起义就能各个击破的?我告诉你,你不仅会失去林妙芝,失去她的孩子,还会失去荀义朗!若我猜的没错,皇上已经开始怀疑荀义朗了吧!当年的姚俊杰是怎么死的,荀义朗的下场只会比他的更惨!你就看着,你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你而去,你却束手无策吧!你尽管做你的太女!做一个孤家寡人!我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你要折磨我,尽管来呀!来呀!”

听冷芸的口气,当年姚俊杰的死不是冷家造成的,而是跟云傲有关,冷家替云傲背了个大黑锅。话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冷芸这么激烈地让她防着云傲,不也存了一分挑拨她和云傲关系的念头?一念至此,她并未接过冷芸的话柄,而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声轻如絮道:“你真的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冷芸抬眸对上桑玥如鬼魅般闪动着幽冥鬼火的眸子,不知为何,心砰然一跳,打了个哆嗦。

“其实折磨你有什么意思?你这残花败柳,我还真看不上。”桑玥淡淡一笑,“呈上来。”

桑玥的唇角微微勾起:“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怀孕以来,每隔几日都会吃到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比如用腐尸喂养过的腐烂的海鱼。”

话音刚落,子归拿出一个用布捂得严严实实的大钵,她扯了布,一股腐臭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冷芸的胃里一阵翻滚,她瞟了一眼大钵里的东西,“呕——”的一声,把刚刚吃进去的清粥全部吐了出来。

那……那不停有或大或小、或细或粗的白色蛆虫蠕动的黑漆漆的鱼,真是她每天吃的膳食?

桑玥嘲讽一笑:“照我说,你吃都吃了那么多了,现在装恶心有什么用?”

冷芸从前不信,现在见识到了,才知这个侄女儿有多变态!她就不怕恶心到自己?

桑玥让子归把大钵放在冷芸可以直接看到的桌上,实际上,她不是打算给冷芸看的,她浅浅一笑:“这样就受不了了?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处事永远不惊呢!你替我照顾了母后那么多年,如今你深陷囚笼,我是不是该报答你当年的照顾之恩?”

冷芸的心猛烈一颤,蔓过了一层不安,桑玥到底想做什么?

“动手。”桑玥唇角一勾,子归吹响了金哨,几乎是同一时刻,偏殿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不要……你们干什么?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啊……救命啊……父皇救我……母妃……”

庆阳!

冷芸腾地掀了棉被,刚要动作,又发觉了不妥,再次缓缓靠上了床头。

隔壁再次传来更为凄厉的嚎叫:“你们干什么?你们放开我!我是公主!你们怎么可以在皇宫里行凶?”

那叫声,声声泣血,字字含泪,冷芸的指甲不知觉地插入了掌心。

真是能忍。桑玥又给子归打了个手势,子归再次吹哨,紧接着,隔壁响起了板子重重拍打肌肤的嘈杂之音和越来越痛苦的呼救。

冷芸再也忍不住,赤脚扑到了桑玥的跟前,抓住她的肩膀,眼底充满了仇恨和惊恐,咆哮道:“你把庆阳怎么了?你把她怎么了?”

桑玥轻轻一拂,冷芸就虚弱地瘫坐在了地上,桑玥冷冷地道:“自然是把她往死里折磨了,说到底,我真是太感激你了,弄个什么‘凤抱明珠’,白白将我推上了太女之位,现如今,这宫里的公主们,可全都是任由我搓圆揉扁的了。”

冷芸的心一揪:“你怎么可以这样?庆阳是公主,是皇上的女儿,是你的妹妹,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她那么善良,那么单纯!你下得了手!”

桑玥仿佛听到了极为好笑的笑话般,眉梢眼角悉数堆满了笑意:“残忍?这两个字谁都有资格对我质问,唯独你冷芸不可以。冷香凝是你的亲姐姐,她也那么善良、那么单纯,你下得了手,我为何不行?是你教会了我狠毒,教会了我六亲不认,我的好姨母!”

冷芸的手就是一握:“你是个疯子!我当初只囚禁了冷香凝,何时真的虐待过她?你……这么对庆阳!你简直不是人!”

桑玥饶有兴致地勾起唇角:“怪只怪她是你冷芸的女儿。”

人心都是肉长的,冷芸有三个孩子,长平自私,云阳自负,他们对冷芸的爱是五分敬重五分利用,唯独庆阳,只把冷芸当作一个母亲来看待,不管冷芸如何责罚她、疏远她,她就是全心全意地爱护冷芸。冷芸如何不感动?但冷芸这个人很奇怪,她总是表里不一,越是疏离的,兴许就越是爱。这还是桑玥从冷芸和云傲的相处模式中得到的结论。若说云傲忍着冷芸是因为有把柄落在了冷芸的手中,那么,冷芸有无数次的机会杀掉云傲却迟迟不动手,只能归咎于,冷芸的心里深爱着云傲!但她偏要装出十分厌恶云傲的样子。

这就是为何,每每云傲几天几夜不合眼的时候,冷芸都会给他灌下安眠汤,亲自替他擦身换衣却又不让多福海告诉云傲,而每当云傲从昏睡中醒来时,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折已经被冷芸批阅完毕了。

冷芸对云傲如此,对庆阳也是如此。

偏殿的哭声还在持续,冷芸的浑身都已被冷汗浸透,桑玥淡笑道:“刚刚好像有人说,要让我尝尝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去却束手无策的滋味儿,现在我也要让你体验体验最愧疚、最在意的人被折磨得生不如死你却只能干瞪眼的感觉。告诉我,好受吗?”

偏殿里的撕心裂肺的哀嚎像一个锥子,不停地戳着冷芸的心,冷芸全然没了往日的冷静和威仪,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像那波涛汹涌的海面,卷起了朵朵叫做“绝望和悲恸”的浪花。

庆阳,那个在她和云傲决裂时出生的女儿,她把满腹的怨气都发泄在了庆阳的身上,所以十五年来,从不曾给过庆阳一天母爱、一次好脸色!同样的错误,长平犯了,她不责罚,庆阳若做错了,便是一顿毒打。尤其,她那么虐待庆阳,庆阳不仅不恨她,反而日益乖巧懂事,直到她再也无法从庆阳的身上挑出毛病。

准确的说,庆阳是从冷芸体内剥离的一分良知,冷芸不愿直面自己的这一特质,所以才会极度地排斥庆阳,企图同化庆阳。然而,效果适得其反,她没能改变庆阳善良的本质,庆阳却悄无声息地在她灵魂深处扎了根。

她一直不敢承认自己对庆阳的母女情分,这一刻,听着庆阳撕心裂肺的痛呼,想着庆阳惨绝人寰的遭遇,她才恍然大悟,她的心里,竟是这么在意这个女儿!长平死了,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她以为自己铁石心肠的,现在,却难受得生不如死!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你放了庆阳!云桑玥你这个禽兽!你放了我的庆阳!你放了她!”

若在以往,冷芸绝不会在言辞中表露一丝一毫对庆阳的在意,因为这样只会让桑玥更加坚定自己的折磨没有错,但冷芸方寸大乱了。就像桑玥在面对慕容拓和林妙芝的事情时无法彻底保持冷静一样,冷芸潜藏在灵魂深处对庆阳的愧疚和母爱全部被激发出来了,所以,她失了平时的聪颖。

桑玥淡漠地倪了她一眼,随即,莞尔一笑:“你求我啊,求到我的心坎儿里了,或许我能网开一面。毕竟,我就是要看着你难受,看着你丢尽自尊,你越是放低姿态,我就越解气,那么,我可能就不会迁怒于庆阳了。”

冷芸被桑玥的话一激,恢复了些许理智,那人,不一定是庆阳!声音相似之人何其之多?桑玥真要折磨她,一定会当着她的面对庆阳动手。她是关心则乱,中了桑玥的计!她霍然缩回手,颤颤巍巍地站起,寒凉似水道:“你做梦,我不会求你的!我才不会上你的当,我求或不求,你都不会放过庆阳。与其如此,我何必任你羞辱一番?”

桑玥知道冷芸在想什么,她笑意凉薄道:“是吗?好啊,反正我对庆阳毫无感情,子归,剁了她的手,拿过来给冷贵人瞧瞧,记住,是有胎记的左手,可别剁错了!”

冷芸的心又是一震,眸子里浮现起了不可思议的波光。

桑玥的食指摸了摸尖尖的下颚:“赌啊,你跟我赌赌看,赌待会儿我剁掉的是不是庆阳的手。”

子归转身,迈步朝着门外走去。

冷芸的一颗心就在子归转身的那一刻被钩子给钩住了,那线就绑在子归的身上,子归越走越远,她的心被扯得越来越痛。她的神色变幻莫测,如一团不停翻滚的彩云,每一个动作带来的感觉都有所不同,但不论如何,那种勾心的疼痛还是让她的理智一点一点地坍塌了。

终于,子归彻底消失在了院子门口,冷芸失声大叫:“我求你!”

说完,她听到了自尊坍塌的声响,长这么大,她似乎……第一次求人!她闭上眼,既然有了第一次,也就不在乎第二次了。

桑玥满意一笑:“那好,既然你求了我,我今晚就暂且放过庆阳,明晚继续。”语毕,她掸了掸红色的宽袖,如火云翩飞,恣意地离开了朝阳宫。

一出大门,玉如娇就迎了上来,她累得满头大汗,嗓子都叫哑了。桑玥到底不是冷芸,她虽心狠手辣,却从不荼毒无辜。她之所以这么做,一则,是要折磨冷芸;二则,当然别有用心了。她深深地望了一眼落寞的朝阳宫,希望冷芸不要让她失望才好。

夜深,寒风彻骨。

回到姚府,桑玥立刻去看望了林妙芝。

林妙芝躺在床上,大抵睡着了,灵慧正在和六王子交谈她的病情。

今早,苍鹤受到的那股干扰就是来自灵慧。自从桑玄安和桑妍出事后,桑玥就吩咐灵慧好生守护姚凤兰和她的两个孩子。哪怕林妙芝伤成这样,灵慧都没有露面为林妙芝诊治,就是因为灵慧宁愿违背命令也不要提前暴露行踪,这样,才能给苍鹤出其不意的一击。

当然,苍鹤受了重伤,灵慧也是。论武功,灵慧在苍鹤之上,但论巫术,前者却是比不过后者的。

桑玥探出手摸了摸林妙芝的额头:“妙芝的伤势如何?”

灵慧依旧和几年前一样,说话时,嘴巴都不带动的,那声仿若凭空发出来一般:“不容乐观。”

六王子沉痛地撇过脸,桑玥蹙了蹙眉:“连你都救不了?”

灵慧叹了口气:“她戳中了心脉,没死已经是天大的奇迹了,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都难说。”

桑玥的手陡然一紧,阖上眸子,尔后缓缓睁开:“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灵慧凝思了片刻,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只不过……”

“不要婆婆妈妈的,有什么话就快说!”

灵慧的面色凝重了几分:“如果有菩提根,或许能够勉强救她一命。”但一个菩提根也就只能续命一年而已。

菩提根不是树根,而是一种叫做贝叶棕的种子,这种植物几十年开花结果一次就死亡了,可与而不可求,比血火莲还难得。至少,到目前为止,桑玥从未听说过菩提根现世的消息。

六王子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弱弱地吸了口气,凝眸道:“我好像听我父王提过,我们族里原先是有好些菩提根的,但他全都送人了,是送给……送给谁,我记不太清了。”

灵慧神色淡淡道:“乌苏女皇。”

又是胡国人!妙芝的孩子在胡国,妙芝的救命灵药在胡国!桑玥按了按眉心,她跟胡国还真就杠上了。

灵慧又道:“菩提根一般都是用来续命的,尤其对心脉的损伤,可以说效果奇佳,如此贵重的东西,乌苏女皇怕是难以忍痛割爱。”

“我会想办法的。”无论如何都要试试,先厚着脸皮请慕容宸瑞帮帮忙,如若不行,她就算用偷的、抢的,也要给林妙芝弄来。

回到房里,莲珠已经列好了给林妙芝准备的彩礼单子,见到桑玥,她恭敬地行了一礼:“奴婢参见太女殿下!”

桑玥对于莲珠改了称呼并未表露出任何的不适应,她很快就要搬进宫里那个个人心浮躁的地方,谨言慎行比较靠谱,她喝了口温水:“嗯,彩礼备得如何?”

莲珠笑着点点头:“一共是一千八百八十八担,奴婢去仓库仔细点过了,没问题。”

“辛苦了,你去歇着吧。”持续大雪封了从熄族到大周的多条道路,迎亲队伍被拦在了一个小镇,原本这两日就该抵达京都的,愣是要往后推个十来天。

妙芝,你可一定、一定要坚持住!

子归推门而入,禀报道:“少主,皇上的暗卫去了白云庵。”

桑玥轻笑,眸光似讥似嘲,帝王果然就是多疑,她淡淡地道:“让他去,我倒要看看他能查出个什么名堂!”

莲珠和子归走后没多久,慕容拓就来了。他的神色略显疲倦,似乎为什么事深深地操劳着,桑玥问他,他又打马虎眼不说。桑玥索性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吩咐青衣放好热水。

她纤手轻抬,开始为他宽衣解带。

慕容拓张开双臂,任由她一件一件褪去他身上的束缚。看着这个女人贤惠的模样,他不由地轻轻一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非奸即盗?奸,盗,不错,这两件事,她都很想做,但在那之前,她有话要说。她举眸,望进慕容拓黑宝石般璀璨的眸子,柔声道:“慕容拓,你怪不怪我擅作主张?”

桑玥指的是成为皇太女一事了,其实早在熄族,云傲打算除掉姚秩那个拖油瓶的时候,他就隐约察觉到了云傲的意思。云傲疼爱桑玥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大抵是被乌苏女皇给刺激了。从那时起,他就有了心理准备,不,或许更早。这个女人,看似柔柔弱弱,实则内心的控制欲望极强。她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到她的头上,也不会允许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现无法掌控的局面,这种人,不由自主地就会一步一步往上爬。尤其,她还得保护冷香凝这个皇后,冷香凝没有儿子,就她一根独苗苗,她不把皇子们死死地踩在脚底,怎能佑冷香凝一世安好?不论是哪个皇子登基,都不会善待冷香凝这个夺去了云傲一世宠爱的女子。她不贪图权势,为了自保,却不得不抓牢权势。这么一想,慕容拓就觉得桑玥成为皇太女是理所当然的了。

当然,心里不怪,可也得趁机占点儿便宜,他鼻子一哼:“是啊,我伤心死了,你是皇太女,以后做了女帝,还不得后宫三千美男?你就是一心想独霸天下!”

桑玥听他这个口气,就知道他其实并不生气的,试问天底下有几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妻子抛头露面、荣誉满天?像慕容拓这种武功才学、样貌身世俱佳的男人就更加不能舍弃大男子主义了。但似乎从他们认识的头一年开始,慕容拓就事事以她为先。“凤抱明珠”一说,她其实并未提前告知慕容拓,许是怕他担忧不赞成,许是觉得“明珠”一事根本不会成,不管怎样,她隐瞒在先,总是错了。

他,不怪她。心里淌过丝丝感动,她的神色却是一肃:“慕容拓。”

“嗯?”慕容拓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如此严肃的表情,以为她生气了,可还是嘴硬地再问了一遍,“怎么了?你不想要天下?”

桑玥不假思索地答道:“想。”

慕容拓一怔,被她毫不犹豫的回答弄得有些回不过神,心里一瞬间就百转千回了。

桑玥单手掬起他的脸,无比认真地道:“你才是我的天下。”

说完,另一手已褪去了他的最后一件衣衫,她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她这一次的吻,竟是那般霸道,时时透着无尽的占有和索求。

慕容拓的心中一暖,桑玥,天下是你的,你是我的。

☆、庶手乾坤,谁主沉浮?【第五十六章】步步惊心

夜深,寒风凛冽,吹得枝桠呼呼作响。

朝阳宫内,冷芸面如死灰,双眸写满了愤恨和痛楚,似在炼狱里呆了好几世的轮回,偶一眨眸,仿佛都能听见鬼哭狼嚎的异响。

在她对面,是一袭黑色斗篷的苍鹤。苍鹤冰冷的目光扫过桌上那个盛满了蛆虫和腐鱼的大钵,微叹道:“她在用激将法,你别往心里去。”

冷芸已没了多少力气,想要握紧拳头,亦或是狠狠地发泄一下情绪,却根本动弹不得,她闭上眼,气息游离若丝:“庆阳呢?庆阳在哪里?”

苍鹤白皙的手指拿掉斗篷,露出那张清瘦却不失俊逸的脸,尽管眼角和嘴角有着细密的纹路,但并不影响他仙风道骨的气质。他想了想,道:“庆阳在玉溪宫。”

他没说的是,桑玥找了个借口,说庆阳承受不住失去母亲的痛苦,在宫里寻死觅活,冷香凝当即下了道懿旨,封锁了玉溪宫,撤换了所有庆阳的贴身宫人,桑玥还派了多名枭卫把守,就连他都难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去,更别说从里面打听到任何有关庆阳的消息了。云傲虽觉得有些蹊跷,但正如桑玥所言,云傲不会拂了冷香凝的面子,懿旨下都下了,总没有立马收回的道理。

冷芸和苍鹤认识多年,当然看得出苍鹤没把话说完。她心里,就越发笃定了今晚被桑玥折磨得死去活来的人是庆阳。她深深、深呼吸,企图把怒火压入心底,却发现效果适得其反,她根本气得连牙齿都在打颤!

“桑玥简直太过分了!才第一天坐上太女之位,她就如此嚣张!我就知道这对母女回了宫准没好事!不过她太小瞧我冷芸了!她以为我囚禁冷香凝那么多年真的只是为了让冷香凝饱尝和亲人分离的滋味儿?”她一步一步爬上贵妃之位,掌管后宫,难道凭的是运气吗?

她冷冷地看向苍鹤,“你那边准备得如何?”这是她的底牌,若她成功地坐了皇后,是不需要这张底牌的,可她到底没能成功,不是?

苍鹤面色如常道:“大抵还需两个月的样子。”

“不行!太久了,半个月之内,必须完成。”不能让冷煜泽真的被处死,冷煜泽是她最坚实的后台,兵权丢了可以再夺,人没了,可就真是万劫不复了。

“提前那么多,会有风险的。”苍鹤纯属好意提醒,“你不要被桑玥逼得乱了分寸,从前你不是这样的。”

冷芸嗤然一笑:“从前?从前我有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儿,一个俊逸聪颖的儿子,还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现在呢?现在身份地位没了,自由没了,子女一死一废,独独剩下庆阳,却又被桑玥折磨得生不如死。你叫我如何忍得下去?你不用再劝我,我决心已下,你着手准备吧。”

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还义愤填膺,她的唇都毫无血色了。苍鹤走到她身旁,托起她的皓皖,渡了些真气给她,以助她恢复些许体力,同时,语重心长道:“这是一步险棋,你要走,那便走吧。”

真气入体,冷芸的唇瓣渐渐有了血色,她勾起一抹邪肆的笑:“不过,在那之前,你还要办一件事。”

“什么?”

冷芸厌恶的眸光扫过那臭气熏天的大钵,一字一顿道:“告诉那人,剁了林妙芝的孩子,把尸体打包给桑玥送过去!”竟然敢动她的庆阳!她会让桑玥抱憾终身!

苍鹤不甚赞同:“这样怕是不妥,容易……”

冷瑶甩开他的手:“别跟我那么多废话!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一定要把这件事办成。”

“好。”苍鹤点点头,转身欲要离去,冷芸抬眸一瞟,适才发生他的脸色不太好,遂弱弱地问了句:“伤势严重吗?”

苍鹤戴上斗笠,遮掩了苍白的面色,语气无波无澜:“不严重。”

冷芸素手轻摆,喘了口气:“退下,想法子叫荀淑妃来见我。”

苍鹤离去后不久,荀淑妃还真是来了。

为了避开宫人的视线,荀淑妃打扮成宫女的样子,提着食盒,以送宵夜的名义走入了朝阳宫。

此时,冷芸已换上了华美的紫色宫装,脸色扑了厚厚的妆粉和胭脂,乍一看去,那气色十分之好,多年叱咤后宫练就出的威仪仍未减弱半分,乃至于荀淑妃步入不再奢华的空旷内殿时,竟恍惚了一瞬,仿若坐上之人,依旧荣光万丈。

荀淑妃愣了愣,但很快就回过了神,冷芸不对她卑躬屈膝她并不觉得多么奇怪,潜意识里,她常常会把冷芸和桑玥看成同一种人,有手段,高姿态,百折不挠。只是,桑玥技高一筹,胜了冷芸。

“你要见我?”

冷芸很认真地端详了荀淑妃一阵,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捕获到了她眉宇间的愁绪,她恣意地笑了:“荀婉心,你开心吗?”

荀淑妃怔了怔,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冷芸的笑意更深了,她本就生得美,如此畅快地一笑,竟似那夜昙华丽地绽放在了静谧的大殿,叫人心生惊艳:“冷香凝回宫了,听说从今往后都住在华清宫,跟皇上朝夕相对,伉俪情深,我问你,你开心吗?”

荀淑妃没想到冷芸会这么问她,她理了理手里的帕子,语气如常:“如果你深更半夜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我可没兴趣也没功夫细听。”

冷芸仍是笑得绚烂,她不是个爱笑之人,今晚却止不住地想笑:“哦?那你以为我会跟你说什么?诉苦吗?呵呵,荀婉心,我提醒过你好几回了,不要盲目地做好人,你偏不听,替那桑玥鞍前马后、鞠躬尽瘁,结果呢?结果是她没有扶持你儿子成为太子,反而自己做了太女,你有没有一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荀淑妃驳回她的话:“云绥从未妄想过太子之位!”

冷芸不接过她的话柄,自顾自地道:“冷香凝跟你哥哥生活了将近三年,怕是早就不贞洁了,她还有什么资格做一国皇后?”

荀淑妃不语,这种事,打死也不能承认,否则岂不是坐实了大哥跟皇后私通的罪名?

冷芸颇觉好笑地倪了故作镇定的荀淑妃一眼,道:“在熄族,你跟皇上‘恩爱’了那么久,那种美好的感觉,你不贪恋吗?”

荀淑妃的脸一红。

冷芸的语气又柔和了几分,甚至染了曾暧昧的色彩:“皇上昏迷的那两晚,你跟皇上同榻而眠,那种枕在他臂弯里的温存,你不痴迷么?”

荀淑妃的心猛烈一跳,脑子霎时空白一片,手里的帕子掉了下来,像一团浮幽的白云,飘飘忽忽地散落在了一席冰冷之上。

冷芸对荀淑妃的反应简直满意极了,不同于姚贤妃的淡泊,荀淑妃的心里是真真正正地爱着云傲,这就是为何,当初她要毁了荀淑妃的子宫,而非姚贤妃的了。她状似漫不经心地道:“可此时此刻,躺在皇上怀里千娇百媚的人是冷香凝啊,不仅现在,以后,永永远远被皇上百般疼爱的人都只会冷香凝!你帮冷香凝回宫,说到底,还是希望冷香凝记得你的好,替你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好让你分得几滴玉露。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冷香凝的眼里容不得沙子,她善良,不会主动地伤害任何人,但她会看紧皇上,不让皇上碰其他的女人。所以,你的美梦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荀淑妃的眼底掠过被一丝飘忽和尴尬,冷芸趁热打铁:“这么些年,你为何跟姚贤妃那般要好,除了荀义朗的交代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姚贤妃根本不爱皇上,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跟你争宠,与其让一个一心想霸占皇上皇上的人取代她成为四妃之一,倒不如让她好好地活着,这是你的心思吧。”

荀淑妃的双腿一软,倒退了好几步,额角豆大的汗珠砸落在地,明明无声,却震得她双耳微痛:“不……你不要……不要污蔑我!不要挑拨离间!”

冷芸并不否认:“我当然要挑拨离间了,我恨冷香凝,就希望所有人跟我一样地恨她。但是,你扪心自问,我说的可有一个字是错的?最后,我提醒你,冷香凝不能替你做到的事,我可以,端看你愿不愿意跟我合作了。”

荀淑妃的嘴一张,吸了口凉气。

……

暖心阁。

桑玥刚刚给慕容拓擦干了身上的水滴,拿过亵衣套在他的身上,整个过程,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要多贤惠有多贤惠,而方才在共浴时,则又风情万种得叫慕容拓为之癫狂。

慕容拓不禁疑惑,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

桑玥系好他腰际的最后一根丝带,抚平了他肩上的褶皱,双颊还残留着欢好过后的潮红,真像两个粉嫩的水蜜桃,直惹得慕容拓又捧着亲了好几口。发现她的头发湿湿的,慕容拓把她按坐在梳妆台前,拿过柔软的毛巾,托起她的秀云墨发,开始一点一点地擦干水迹,与其说是擦干的,倒不如说是他用内力给烘干的。

桑玥从铜镜中凝视着慕容拓满含宠溺的眼神和娴熟的动作,不由地暗自赞叹: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体贴了。

“少主,宫里来了消息。”子归在门口禀报了一声。

桑玥打算出去,慕容拓却是抱起她塞进了暖烘烘的棉被里:“外面冷,我去拿。”

桑玥笑着点点头,慕容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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