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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将门庶女-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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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梁太医的口气,并未探出她得了什么病,灵慧的医术已是个中翘楚,他都诊断不出,一个太医又有什么法子?不过,她还是顺着太医的话问道:“霸道?怎么个霸道法?我最近一个月的确在服用一种叫做血殇花的花瓣。”
梁太医其实想问,你究竟得了什么病需要服用这个药物,但不知怎的,一触及桑玥异常认真冷冽的眸光时,就一个字也问不出口了,只剩下赤裸裸的回答:“下官没有听说过血殇花,许是它的别名吧,凭着下官照着医术的记载来诊断,桑小姐服用的应该是一种叫做血火莲的珍惜药物。”
紫火莲她倒是听过,给林妙芝治脸时用的就是它,可血火莲她当真闻所未闻,她淡淡地道:“接着说。”
梁太医捏了把冷汗,自己官居三品,居然在一个无封号诰命的女子的注视下有种无所遁形的错觉,他自嘲地摇摇头,如实答道:“血火莲通常用来解毒或大补血亏弱症,可谓是有价无市,它长在通州的一处悬崖边,常年由毒蟒守护。为了给八皇子治疗血亏弱症,皇上曾经派了无数的侍卫、暗卫去寻,结果,要么无功而返;要么,命丧黄泉,总之,要得到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不过桑小姐既然得到了,想必背后有神人相助。”
桑玥的秀眉忽而一蹙,慕容拓曾经说寻宝寻宝,竟是去做了这么一件危险的事:“你还没回答我,为何说它霸道?”
梁太医咽下口水:“因为,血火莲一旦离开生长之地,便会迅速枯萎,唯一让它存活的法子……就是以鲜血浇灌。”
鲜血浇灌?桑玥的心砰然一跳,浓睫急速眨了数下,周围的景致仿若承受不住她的骇然,跟着好生颤了一番。
梁太医又道:“武功越高的人,养出来的血火莲药性越强,而且,它有灵性,一旦尝到了第一滴血,从此都不能再换其他人的了。”
桑小姐服用了一个月,那个人……思及此处,梁太医摇头叹息,名门望族,死个把武艺高强的人又算得了什么?
桑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子归带回贤福宫的,只晓得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撞入了一双怒火升腾的眼眸。
他轻功盖世,在皇宫里穿梭如入无人之境,即使因为某种原因功力大减,可避过侍卫和死士的防守依旧是手到擒来的事。
今天,是她吃药的日子,他巴巴地赶来,却听说她为了陷害云淑明和风盈公主,不惜服了毒!
进宫之前,这个女人怎么保证的?“不会再让自己身陷险境了”,转头,一下午的功夫就变卦!
轩窗开了个小缝儿,夜风钻入,吹得烛火摇晃轻舞,吹散丝丝暑气,却吹不走这个如玉风华的男子眉宇间凝结而成的怒意,尽管他已七窍生烟了,可这张脸还是如皎月般明朗,若玉珠般动人。
烛火是昏黄的,照着他的五官却是雅致倾辉的,当然,如果忽略他几欲喷火的眸子的话。
站在他对面的桑玥,心情不比他的好上多少。她是快死了还是怎么了?他要去那种危险的地方采药,还用自己的血养了整整一个月!他难道不知道,她宁愿自己死了,也不要以吸食他的血为生吗?
这个男人,半分不爱惜自己,竟惹她心疼!
两人同时撇过脸,不搭理对方。
慕容拓坐在椅子上,桑玥干脆绕过屏风,钻进了被窝。
一个在内,一个在外。
屋外,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轻轻的,柔柔的,敲打着屋檐,冲刷着繁花枝叶。
桑玥的心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渐欲下沉,她似乎明白了慕容拓生气的原因,心想他也是关心自己,正如她知道慕容拓为她做了如此巨大的牺牲后,第一个反应不是欣慰,而是心痛,心痛得像被刀子来回割拉了一遍。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压制住了心底因为血火莲一事滋生的疼痛,掀了被子,打算主动开口打破这个僵局。
谁料,她双脚刚刚着地,便听得轩窗一响,冷风灌入,在整个屋里打了个旋儿,也在她的心里打了个旋儿,绕得她从头到脚都是寒凉,渐渐的,生成了一种不甘和失望。
她走到轩窗旁,空气里还残留着他独有的男子气息和清香,纤手拂过他刚刚坐了的椅子,微热,余温缭绕。
她坐下,仿佛坐在他的腿上一般,静静地靠着椅背,幻想着身后就是给她遮风避雨的胸膛。
余光扫过旁侧的红木大理石茶几,慕地,她看到了一方用茶杯压了一片边角的帕子,眸光一凛,如蝴蝶羽翼般美丽的浓睫再度颤了起来。
她拿过帕子,宛若捧着世上最珍贵的宝贝一般,一层一层地、小心翼翼地揭开,当那片炙热的、红色的、流淌着他鲜血的花瓣映入眼帘时,她再也忍不住喉头的酸涩,仰起头,把不受控制的泪水逼回眼眶。
这一刻,她担心的不是自己是否得了不治之症,而是慕容拓这个傻瓜到底为她做了多少事、又即将为她做出什么样的牺牲。
他永远,把她看得比自己重要。荣华富贵不要,名利权势不要,陪着她呆在大周,天天过着为她担惊受怕、鞍前马后的日子。
而她,就连夫妻之间最起码的闺房之乐都不曾给予过他!
忽然,她不恨裴浩然了,要不是他让自己惨死于前世,她又怎会如此幸运地碰到这个倾尽一生都不愿放手的男子?
躺倒床上,她久不能寐,思付了一会儿宫里的形势,做了初步的判断,剩下的,全部在想慕容拓。
翻来覆去,丝绒被踢了又盖,盖了又踢,大致心情使然,凉爽的雨夜,她竟有些忽冷忽热。
情迷入骨,相思入髓。
她真的,太想他了!
慕容拓其实并未走远,他将身影隐于回廊的悬梁上,透过轩窗的缝隙,正好能将她的睡姿尽收眼底。
看着她不太安稳,甚至有些烦闷的睡眠,他的心难过得无法释怀,怒火更是随着她一次又一次的辗转反侧消磨了大半。
还有一小半,是气这个女人居然不吃血火莲!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很是狡猾,他不逼着,她就偷懒不吃。还故意把它放在窗台最显眼的地方,她笃定了他会回来监督?
臭丫头!
小刺猬,小狐狸,小毒蝎子!
这么一想,他的火气又噌噌地往上冒!
最后,怒火抵不过对她的担忧,他仍旧做了输的那一方,跃窗而入,拿着血火莲来到她的床前。
双耳一动,身上一凉一暖,被子里已钻入了一个熟悉的人儿,桑玥随即翻身,纤手揽住了他的腰。
慕容拓大惊:“你看都不看,就不怕是采花贼?”
桑玥低低地笑了,扬眉对上他愕然的眸光:“唉!我这被你看光摸遍的花儿,谁稀罕?”
慕容拓的喉头滑动了一下,借着屏风外的一盏微弱的、透过屏风几乎所剩无几的烛火,他看清了她媚眼如丝的娇丽容颜,那双幽静深邃的眸,不复往常的清冷疏离,似揉了无数桃花瓣的涟漪春水,迷离、和暖,充满了诱惑。
精致的鼻尖下,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张,呵气如兰,如此风情万种,梳云掠月……
她仿佛已经不是她了!
他忍住心猿意马的情绪,掏出血火莲花瓣,送至她的唇边,她眉头一皱,他按住火气,轻言细语地哄道:“乖,吃掉。”
桑玥的鼻子一酸,撇过脸:“不吃。”
“吃不吃?”
“不吃!说了不吃就不吃!”
慕容拓毫不客气地掐住她的下颚,将花瓣塞进了她的嘴里,又急速吻住她的唇,来了场舌战,才终于迫使她吞下了。
桑玥的心,痛到了极点,强忍住泪意,低头平复了潮汐般一波波袭来的意难平,抬眸,看向那张百看不厌、越看越沉醉的脸,微笑着道:“我们圆房吧。”不管她还有几年活头,临死之前,把自己这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他,也是好的。
慕容拓俊逸的脸霎时变了颜色:“色胆包天的丫头!讲这种话也不害臊?我都不急,你猴急什么?莫不是把瑶兮那套风流本事学会了?”
桑玥无比郑重地点点头:“是的呢,全学会了,春心大动,欲求不满,你给还是不给?”
慕容拓的唇角抽了抽,尴尬地眨了眨波光潋滟的眸子:“你……你……这臭丫头怎么越来越无耻?”
桑玥摸了摸他的脖子,无辜而又娇憨地道:“没办法,对着你这么个天生尤物,我正经不了。”
天生尤物?他是爷们儿好不好?
慕容拓冷冷地哼了一声:“少来,你又耍什么花招?”上回她葵水来了,故意挑逗他,结果害得他差点儿“内伤”!那样的经历,多来几回,她下半辈子的“幸福”就算全毁了!
“我不好么?”桑玥舒柔而忐忑的声音响起,仿佛因被拒绝而暗自神伤了一般,眸光黯淡、神色委屈,“还是你……终究介意……”
慕容拓的心就是一震,她那幽幽的清香正好迎面扑鼻,他深吸一口气,抱着她的大掌倏然一紧,扣住她的头,唇瓣压上了她的,将那伤人的话堵了回去。
起先,他还能保持理智,只轻轻与她唇舌相依,慢慢的,他觉着不够了,渐渐索要得更多、更深。
而她,也倾力迎合,纤手笨拙地解了他衣衫上的盘扣。
他大概是疯了、沉醉了、忘乎所以了……
乃至于,等他从一个绵长深情的吻中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早已情不自禁地褪了她薄薄的亵衣。
他暗欲横流的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她却更快地拉过他的大掌,覆上了自己一侧的柔软。
掌心传来微凉的、饱满的、韧韧的触感,令他本能地一握,引起她一阵销魂入骨的颤栗和浅吟。
他浑身的血液就在这一瞬的媚骨柔情里沸腾叫嚣了,三两下除去衣衫,只剩一条其实不怎么能遮掩他情动的亵裤。
二人紧紧相拥,莹润的肌肤贴着彼此的,他的身上渐渐有了薄汗,她冰凉的指尖一路拂过,明明冰凉,却将他的渴望燃到了顶点。
“桑玥。”他松开被自己吻得有些红肿的唇瓣,没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再度含住。这种欲罢不能的感觉,是惬意的清泉,是温润的微风,是炙热的盛夏,是瑰丽的深秋……他就是要不够的,永远不会腻的。
她的身子早已软化成了一汪迷情的春水,他的大掌顺着她盘在他腰间的玉腿缓缓上移,那吹弹可破的、美瓷般的肌肤百般诱惑着他。
手,已摸到了内侧……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是不紧张的。
突然,身上一轻。
他已坐直了身子,拉过丝绒被将她裹了个严实,鼻子哼哼道:“本王还是决定留着。”
桑玥的心猛然一凉,低头,挑开一角棉被,看着他巧夺天工的杰作,都让她全身开遍樱花了,他就这么停了?
此时,她才是真正的欲求不满!
她踢开丝绒被,看着他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衫,心里也不知是怒火还是欲火,气呼呼地道:“慕容拓!你可不可以再无耻一点?把我整个这样了,你拍拍手就想走人?”
慕容拓复又躺下,替她穿好亵衣,挑眉一笑:“我不走,今晚都陪着你。”
“你……”桑玥转过身,背对着他,“你走。”
“我累了。”语毕,打了个呵欠。
桑玥还想发火,突然忆起了什么,心头一软,慢慢转过身子,打量着他微白的唇色,养了一个月的血火莲,功力想必大减,这会儿,估计是真的累了。
她拉过他的胳膊枕着,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轻声道:“慕容拓,你以后,不要再养着血火莲了。”
慕容拓先是一惊,黑宝石般璀璨的瞳仁动了动,尔后微叹:“知道瞒不了你太久,却不曾想竟是这么快。”
桑玥柔声道:“我仔细想了想,确定这一世没有人对我做过手脚,你是听了谁的话,认为我生病了?”
慕容拓不语,桑玥的纤手覆上他的面颊,严肃地道:“我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病情,你要是不告诉我,我立刻派人杀了赫连颖!这病,我也不治了!”
“不要。”慕容拓侧身紧紧地抱住她,却是不敢直视她那双犀利的眼眸,大掌盖住她的眼,下颚抵着她的额头,“其实也没什么……”
“子归!”桑玥一声厉喝,子归推门而入,“少主!”
“通知灵慧,让他杀了赫连颖!”
“是!”
“慢着!”慕容拓低声欲叫住子归,子归平时虽也能被他驱使做做小事,但若他和桑玥的命令相冲突,子归只听后者的。
“你个臭丫头!”慕容拓气得胸口发堵,但又无可奈何,只得受了她的威胁,将她的病情和盘托出。
原来是这样!
活不过二十五岁,在那之前,每次怀的孩子都带有剧毒,怀胎十月,瓜熟蒂落之日,就是剧毒发作之时,届时,一尸两命。
前世的她,不是死于血崩,而是死于中毒!
多么可笑!
冷瑶给冷香凝灌失魂草汤只是个幌子,真正致命的那专攻胎儿的毒!
冷瑶,冷贵妃,你们狠!你们真是狠!
☆、庶手乾坤,谁主沉浮?【第二十五章】斗宠,谋划
慕容拓搂着她,轻抚着她柔软的背,软语安慰道:“赫连颖说,她知道这种毒,也有办法治好,你且放宽心就是了。”
桑玥抬眸,望进他没有丝毫闪躲的眉眼,心知他没有撒谎,于是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浅笑道:“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很安心。”
慕容拓看着她妩媚娇柔的神态,再想想她对别人冷冰冰的面孔,心里着实庆幸不已,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促狭:“那治好了,你要怎么补偿我?”
“……”这是要……
“三天三夜。”
“……”干那事?
“不够?”
“……”太多了。
“七天七夜。”
“……”会死人的!
“我当你默认了。”
“你……”桑玥的脸滚烫滚烫,正欲出言相驳,他却用大掌盖住她的眸子,懒懒地道:“睡觉!”
这个男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头顶传来了均匀的呼吸,但桑玥知道他根本是在装睡。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疑惑,遂出声询问:“我好久没收到妙芝的信了,镇国侯府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慕容拓覆盖着她眸子的大掌微紧,桑玥敏锐地察觉到了慕容拓的异样,赶紧拉下他的手,正色道:“你这个人,似乎婆婆妈妈了许多!”
慕容拓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清秀的眉,语气里夹杂了一分叹息:“镇国侯府一直是慕容耀的衷心部下,当年我父皇顾着你,已是对他们格外开恩了,只削了林侯爷一半的兵权,若他们安稳度日,荣华富贵是少不了的。可林侯爷终究不死心,慕容耀潜入大周后,曾与他互通书信,打算密谋行刺我大哥。我大哥抢先识破了林侯爷的诡计,将他拘捕入狱,林家所有官员被罢免,和亲眷一起流放,林妙芝也不例外。”
林妙芝被毁容后,慕容耀以紫火莲作为要挟的条件换取兵符,而今细细想来,根本就是慕容耀和林侯爷玩弄的一出戏码。表面把女儿捧在掌心,转头就为了权势将女儿给害了!这种人,实在不配为人父!
桑玥压抑住心底的怒火,化为眼底一抹转瞬即逝的尖锐寒芒,道:“妙芝……”
这正是慕容拓瞒着她的原因了。他得到消息后,立刻派了人去接应林妙芝,谁料,他的人刚刚追上流放的队伍,就被告知林妙芝逃跑了。他压下了这件事,只对父皇和大哥宣称说他带走了林妙芝,希望他们别再追究。他的探子寻了几个月,林妙芝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似的,音讯全无。他微叹,道:“我会找到她的,现在,闭上眼,睡觉。”
桑玥点头:“好,我信你。”
这是他们第一次彻夜相拥而眠,桑玥把各个情绪放回自己内心的小抽屉,开始享受独属于彼此的温存。她睡得很安稳、很踏实,也没有再踢被子,这个“被子”可是她心尖儿上的宝,含糊都来不及,怎么舍得踢呢?
一整晚,慕容拓都没怎么睡着,看着怀里的女人紧紧地搂着他、仿佛一松手他就会跑似的,这一刻,他才真的觉得自己得到她的心了。
“慕容拓。”破晓时,他起身离开,她几乎是本能拽住了他的衣袖,半阖着的迷离眼眸在晨曦的照耀下,幻出了一种极为无辜的神采。
慕容拓嘴角一勾:“睡我睡上瘾了?你这只小色猫!”
桑玥微垂的浓睫忽而上抬,这才反应过来昨晚是和他一起睡的。她赶紧撒手,他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今晚,我还来。”
“不要,你的伤……”
“看见你才好得快。”
俏脸一红,拉过被子遮住,唇角却扬起了怎么压也压制不了的弧度。
她就是上瘾了!
源源不断的赏赐被送入了贤福宫,前来巴结的妃嫔更是令其门庭若市,姚贤妃以身子不爽需静养为由,并未接见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人。
她们便转而去巴结桑玥——这个被皇上看上的新宠。
桑玥去逛御花园,她们佯装巧遇,只是巧遇的同时,竟随身携带了绫罗绸缎、珍珠金银。桑玥倒是毫不客气,照单全收,送上门的钱财干嘛不要?
出了御花园,左拐,行进一刻钟的路程,便是一处周围种满蔷薇花的天然泉水,泉水涓涓流淌,清澈见底,偶尔锦鲤有过,流光溢彩。
桑玥穿着白色上裳、蓝色罗裙,腰间系了金色丝绦,她往泉水边一站,立时就给这唯美的自然景观添了一分华贵之气。她的裙衫,一如既往地摒弃了繁复的绣花图腾,只余对襟处的三粒菱形蓝宝石,迎着日晖,璀璨夺目,与百合髻上的镂空东珠海棠钗交相辉映,衬得如玉的肤色明艳动人。
她在看风景,看风景的人也在看她。
云阳立在远处的山坡上,目光凛凛地盯着这个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美丽女子,她的样貌明明清秀娇柔,那双眸子却冷冽犀利,那副心肠更是狠辣果决。
他一直不明白桑玥来大周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经过了那么多事,他仿佛有了些许顿悟,桑玥对冷家的二房、对他、对云澈以及相关的人似乎都有着极强的敌意。她像是,来寻仇的!难不成,她把姚凤兰十几年的苦日子记在了他们的头上?
他从来放弃过得到她并杀掉她的决心,不过母妃说的对,如今还不到他出手的时候。他的眸光眺向另一条路上娉婷而来的倩影,唇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桑玥笑了笑,从子归的手里接过鱼食,洒向了平静的湖面,锦鲤哄抢,瞬间荡起了层层涟漪,那倒映在水中的山坡和身形便也消弭无踪了。
云阳的确对她存了一分忌惮,可剩下的九分全是敌意,他隐忍着不出手,想必是冷贵妃劝住了他。她可不会认为冷贵妃有多好心,想要息事宁人,只怕,越是平静的表象,就潜藏了越多的玄机。
若说冷瑶最擅长的是挑拨离间,冷芸最擅长的便是借刀杀人。
只是,这回,她打算借谁的刀呢?
思量间,身后响起了不怀好意的娇喝:“桑玥!”
桑玥转身,看清来人后,淡淡一笑:“瑶兮公主。”
太后的嫡女、皇上的同胞妹妹都是尊一品公主,皇后的女儿则是正一品公主,按照位份来说,她还真得给瑶兮行上一礼。不过,瑶兮那么多年称霸京都、肆意妄为,凭的可不是公主身份,而是云傲的宠爱,这一点上,她又不输给瑶兮,自然懒得给瑶兮行礼了。
瑶兮是个不拘小节的性子,并未注意到桑玥的失礼之处,然而,她的心里藏着波涛汹涌的怒火,她走近桑玥,裙裾迎风鼓动,眸子被吹得无法睁大,凭添了一分凛然之势,她没好气地道:“你究竟是谁?”
桑玥背着风,风儿牵起她的秀发和裙裾,飞舞到了瑶兮公主的身上,她将鬓角的秀发拢到耳后,语气清浅道:“我是桑玥。”
瑶兮公主一时间难辨真假,她是冲动易怒,不擅心计,可在皇宫生活了那么多年,女人间爱勾心斗角她还是听过一些的。云淑明的话不能全信,所以她才来问桑玥,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不知为何,心里居然没有丝毫的快意和轻松,反而像被压了块沉重的巨石,她眨了眨眼,继续追问:“你当真不是云恬?”
真够直白的,桑玥否认:“不是。”
瑶兮公主猛地把脸一板:“那你为什么勾引我皇兄?”
昨儿贤福宫的事已传得沸沸扬扬,随便逮住一个人,都在议论说姚贤妃利用侄女儿固宠,皇上为了桑玥更是重重地处罚了陷害过她的两名正三品公主,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若说皇上没看中桑玥,任谁都不信。
消息越传越玄乎,被瑶兮听去时,只怕已变了另外一种味道。
桑玥微微一笑,眼底的波光却渐渐清冷:“瑶兮公主,莫说我没有勾引皇上,就算勾引了,你也没资格插手皇上和后宫的事,你是什么身份?嫁出了宫的公主,哦,最重要的是,你是皇上的妹妹,你皇兄喜欢谁、宠幸谁跟你半点儿关系都无。今儿若是贵妃娘娘站在我跟前这般质问我,我丝毫不觉得诧异,可公主你么,不是太唐突了?”
桑玥的话像一根针冷不丁地在瑶兮公主的心上戳了血洞,也像是在她怒火横生的头顶浇了把火油,她就火冒三丈了!她疯了似的一把揪住了桑玥的衣襟:“你给本公主听着,离本公主的皇兄远一点!”
桑玥拂落了她的手,似笑非笑地道:“这话你该对皇上说,是他非要接近我、喜欢我、护着我、偏袒我,我有什么法子?对了,他打算给我一个名分,让我从此住在宫里住下,你说,我是拒绝还是接受呢?”
她指的名分是嫡公主,但瑶兮公主显然理解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瑶兮公主猛的吸了口凉气,瞪大水汪汪的眸子,不可置信地、带了一分受伤的神采,道:“你胡说什么?我皇兄怎么可能会喜欢你?分明是使了妖术勾引他!”
桑玥不为她气势汹汹的怒火所慑,绵软中藏了一根刺一般的目光缓缓地射入瑶兮公主睁得老大的眸子:“瑶兮公主,我勾引他又如何?你管得着吗?他是你皇兄,难道你对自己的亲哥哥存了什么不伦的心思?”
“贱人!你敢对本公主如此大不敬!”瑶兮公主闻言色变,对着不远处新换的四名护卫打了个手势,“她冲撞了本公主,给本公主杀了她!”
在瑶兮看来,她连怀了龙嗣的妃嫔都敢弄死,何况是一个被皇兄高看了两眼的世家小姐?这会儿,她不管桑玥到底是不是云恬,她只想杀了这个令她厌恶至极的女子!
四名护卫立刻上前,子归却腾空而起,抢先一步将他们拦在了一丈开外,落地时,素手已摸出了腰间的软剑,开始和四名护卫殊死搏斗。
这四名护卫,均跟子归一样,同属枭卫级别,是以,武功甚是高强。以一敌四,数量上,子归占不到便宜。不过,子归毕竟是荀家秘密培养出的最厉害的枭卫,一身忍术宛若苍穹蔽月,一套剑法形似蛟龙霸海,不过须臾间,四名护卫就已伤痕累累。
巨大的动静惊扰了附近的御林军,荆统领匆忙赶来,正欲出声叫停在皇宫内舞刀弄枪之人,却眼尖儿地瞥见了瑶兮公主,心中不由地大骇,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了这尊大佛。他走到瑶兮公主的跟前,抱拳行礼道:“属下参见瑶兮公主!”
瑶兮公主横眉冷对道:“把那个该死的贱人给本公主拿下!她对本公主行凶,本公主要将她就地正法!”
荆统领迟疑了一个呼吸的功夫,余光扫过桑玥淡漠的面容,皇上哪怕对这位桑小姐有几分好感,可宫里的传言何其之多,未必就是真的,反观瑶兮公主,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妹妹,二十多年如一日,甭管杀了多少人、犯了什么错儿,总能三言两语便巧化危机。如此……
他在心里做了番计量,忙恭敬地答道:“是,属下遵命!”
尔后,对着身后的十数名御林军吩咐道:“击杀那名白衣女子!”
桑玥对荆统领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并不感到奇怪,也不觉得多么难以接受。对付瑶兮这种一根筋通到底却极受宠的敌人,哪里能用寻常的法子?
她侧目,看向曲径深幽的小路,宫里向来藏不住消息,华清宫的那位,不会比御林军慢多少吧。
果不其然,荆统领的命令刚刚下达,多福海就扯着尖细的嗓音高呼道:“皇上驾到——”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桑玥凑近瑶兮公主,低声道:“从今天开始,我要抢了你引以为傲的一切!皇上最疼爱的人只会是我桑玥,不是你瑶兮!”
瑶兮公主像恶魔一般扑向了桑玥,桑玥身子一侧,避过一击,她们本就站在泉水边,桑玥这么一让,瑶兮公主的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的一阵,徒劳无功,带着惊呼声整个人跌入了水里。
听闻皇上驾到,正在搏斗的众人立即放下刀剑,齐齐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行礼:“参见皇上!”
桑玥亦是屈膝福身:“参见皇上。”
“平身。”云傲大步流星地上前,在岸边将落水的瑶兮公主拉了上来,瑶兮公主拼命地呛咳,一把扑进了云傲的怀里,无比委屈地抽泣道:“皇兄,桑玥欺负我,你替我杀了她!”
云傲若有所思的眸光看向桑玥,桑玥从容淡定地回视着他,方才那一幕,云傲绝对是瞧得真切,她自始至终连瑶兮的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谈何欺负?瑶兮自个儿恼羞成怒,想要对她动粗,她为了自保避让了一步而已,“欺负”二字是万万算不上的。
云傲企图从桑玥幽静深邃的眸子里读到什么,出于意料又仿佛意料之中,除了坦荡,他一无所获。他将瑶兮公主湿漉漉的搭在眼前的秀发扒开,扶着她站好,实际也是跟她保持了一些距离,瑶兮公主的心略有失落,但也没说什么。
云傲冷沉的眸光自子归和四名护卫身上流转而过,惊讶之色浮现了一瞬,随后,他语气如常道:“今后不要在皇宫乱来。”
没有指名道姓,瑶兮公主直接对号入座,激动得上前一步:“皇兄,桑玥欺负我,你都不管吗?我要杀了她!
桑玥淡然笑之,瑶兮简直是自讨苦吃,原本云傲的一杆秤摆得平平的,她非要多此一举,将强势的一面展现给云傲,效果只能是适得其反。当年那场变故,瑶兮虽说直接参与了,但以她的脑子定然想不出如此周详的计策,最大的幕后黑手,还是冷贵妃。
云傲看了看桑玥,再看了看瑶兮公主,眉宇间掠过一丝复杂之色,瑶兮公主对云傲的情绪最是敏感,这一刻,她清晰地感受到了皇兄对桑玥的在意,心底的醋坛子顷刻间被打翻,咬唇,泪珠子滑落了双颊。想当年,她费了那么大的心思,不惜暴露自己的隐疾、服毒自尽,就是为了骗皇兄即刻返回大周,孤立冷香凝,再由得那些人除掉冷香凝,只要冷香凝不在了,她便是皇兄心里最疼爱最重要的人。
后面,即便皇兄广纳妃嫔,开枝散叶,可无一人博得过他的真心,她便是庆幸的。然而这种庆幸突兀地被眼前这名看似温婉贤淑的女子毁得干干净净!在她看来,桑玥究竟是不是云恬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桑玥拥有了和她一较高下的资本,这令她无法忍受!
云傲淡淡地道:”带瑶兮公主去寝宫更衣。“
瑶兮怔了怔,急切地道:”皇兄,你看她的丫鬟把我的护卫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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