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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墟玫瑰园-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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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哭声,往楼上冲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哭声上,沈丹就在这时候离开大家的视线。她是刚才出现在阳台的红色身影吗,是沈青附身到她的身上,操控着她穿越封闭的墙面?红色身影与沈丹有很多相似处,虽然头发遮蒙着脸,身材与外形都可以证明她们相似。

被叫醒的沈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事,她经历过什么,一点记忆都没有。她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周围的人,推开人群自顾自地走出房间,跟先前呆滞的状态判若两人。如果沈丹真是被沈青附过体,这样活灵活现的鬼附体,简直是天方夜谭,即使是亲眼所见,也很难令人心服口服。可如果不是鬼附体的话,又解释不了阳台上的红色身影。

惊心动魄的鬼附体事件暂且结束,四楼的人解散了,叶婉走了几步又停下,她发现高平膺没有走,他站在四楼的楼道上,左右上下观察着,在寻思如何找到鬼附体的破绽。

四楼带给人很多无法解释的疑惑,这些疑惑看似错综复杂,其实只需要找到那条正确的线头,就像打边机打出来的线纹,有一条主线连接其他几条线,乱拆乱扯是无济于事的。找到主线,从主线下手,其他几条线就会迎刃而解,四楼的主线就是有没有人存在。

叶婉想到那双男人脚,觉得应该跟高平膺说,因为她不能确定那双男人脚就是她的父亲的,男人脚所穿的是黑色裤子,她的父亲一般不穿黑色的裤子。如果不是,那就是四楼的主线,可怕的复仇者。

她走到高平膺身边,将第一天看到男人脚的事说了出来。她的话让高平膺震惊了,埋怨她为什么到现在才说。叶婉意识到自己的隐瞒是错误的,她当初是有顾虑,顾虑那双脚是失踪的父亲,所以才没敢贸然说出,一点自私的心理。

“我,一直没机会说,后来又以为那是父亲。”叶婉抱歉道。

高平膺没时间跟她计较,提出一个建议,建议模拟一下她看到那双男人脚的情景。由他模拟叶婉,由叶婉模拟那男人,根据两者所站的位置,他要正确了解一下当时的情景。

“我是在三楼的下段楼梯往上走时,一边走一边伸脖子朝四楼的楼梯口看。”

“你扭头时,人在楼梯的哪个位置。”高平膺插话道。

“是在,”叶婉想了一下,“是在楼梯的第三或第四台阶,哦,是左脚在第三台阶,右脚在第四台阶,正往上走的状态。”

“那双男人脚呢?”

“是在……”叶婉走过去,站在四楼楼梯口的拐弯处,扭头对高平说,“在这个位置。”

高平膺走过来将叶婉的身子朝左转了九十度说:“既然他是朝里走,是面朝过道,而不该是面朝楼梯。现场模拟如果不正确,就会有误导,好好想一下那双脚当时的位置和当时的情景。注意,你站在上面,有没有看到楼下上来的我,在我扭头看向楼梯口时,你就朝楼道里面走,动作要快,跟那双脚一样。”

交代完后,高平膺朝楼下走。叶婉认真回想了一下那双脚的位置,当时那双脚是脚尖朝过道,侧着身站着。她重新站好位置,垂下视线,高平膺还没有出现在三楼的楼梯上。叶婉将视线调整到自然的状态,就像根本没想到有人要上楼来,让自己眼角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注意楼下。

不经意间,眼角的视线果真出现高平膺的身影,他蹲着一点身子,在三楼下段楼梯的第三个台阶,正一边迈向第四个台阶一边扭头朝楼梯口看。叶婉快速朝里走,连走带跑的样子,她觉得当时那双脚应该是这样的。

“停。”

高平膺喊了声停。他正站在三楼上段楼梯的第七个台阶,此时叶婉站在四楼第三间房的位置。住宅楼梯是折式的,两段楼梯一层楼,下段楼梯到上段楼梯都有一个拐弯面,每段楼梯是九个台阶。在上段楼梯的第七个台阶处,就差不多可以看到楼层的整条楼道了。这个场面说明,那双脚当时没有时间跑进第三间房,如果跑进第二间房,也会留下迹象与动静,一点迹象也没有,很可能藏进了第一间房,否则,叶婉跑上来时一定会看到。

模拟完毕后,高平膺站在叶婉刚才站的位置,也就是那双脚的位置,凝视前方,那里有一道美丽的风景,是楼道尽头那幅圣母马利亚抱小耶稣的油画。叶婉跟随高平膺的目光,去欣赏这幅油画,神圣安详的油画却不能带给四楼神圣与安详。

高平膺看了几分钟,又走到画前近距离地查看画,没看出什么端倪来,他有点失望。

“这幅画跟那双脚有关系吗?”叶婉不解地问。

“我只是想知道那双脚站在那里的理由。”

“刚刚你在楼下,为什么蹲着身子?”叶婉又不解地问。

“为了准确性,”高平膺轻笑一下,“我的身高要比你高二十多厘米。”

他的思维很严密,这是叶婉对高平膺的感觉。她问他,怎么看待四楼的男人脚,是她的父亲的,还是凶手的?高平膺不置可否地摇摇头,没告诉她那双男人脚会是谁,这场模拟只能说明三点:一、她没有撒谎;二、住宅里可能还有其他人存在;三、四楼有疑团。不过,她的发现还是非常的不错。

高平膺肯定了她的成绩后叮嘱她,这事不要跟其他人说,免得人心惶惶。叶婉又问他,如何看待刚才发生的鬼附体现象,高平膺的回答与她的思路是一样的,问题就在四楼,解开四楼的谜团,就可以解开鬼附体现象。四楼的男人脚就是最大的谜团,它是主要线路,只要这条路走通了,其他路就会很简单。

“有时候,我觉得沈丹怪异得可疑。”叶婉想到自己所受到的惊吓,困惑地说,“她对我有特别的袭击念头,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何医生说,是因为我是陌生人,所以才会对我有过激反应。刚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可后来,我发现她对你并无激烈的反应,你也是陌生人啊。最无法理解的是,她有些行为太诡异了,根本没人的气息,很像鬼,跟那双男人脚一样,神出鬼没。”

高平膺看着楼梯口深思着,还在思考那双脚在那个位置的原因,对叶婉的话他不太赞同地说:“她是有点怪异,但神出鬼没不见得吧,刚刚的鬼附体现象也是抽象的,并没有充足的证据说明阳台上的女人就是她。”

叶婉将那天看到男人脚后,追到四楼查看时,突然遇到沈丹的事说了一下,当时她一直在楼道里东看西看,楼梯上如果有人走动或偷窥,她会感觉到的。而她查看到第三间房时,只在房门前停滞片刻,转过身时,沈丹竟然已经站在四楼第一间房与第二间房之间的位置,就像突然间冒出来似的。

这些话吸引了高平膺,他不再观察楼梯口,让叶婉示范一下,当时她查看三间房时的情况,所站的位置是否能看到楼梯的全部。叶婉一边回想一边去示范,查看第一间和第二间的房间时,她眼角的视线是完全可以注意到楼梯,楼梯没有人影存在。只有查看第三间房时,位置离楼梯远了,而且她停滞在门前思索时,根据转身的顺序感,身子稍稍朝向油画这边。对,她当时是看着油画思索了一下,然后再转过身。这之间的时间极短,甚至可以说不到十秒,楼梯下的人,是不可能悄无声息地突然跑到第一间房与第二间房之间的位置。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沈华起站在四楼楼梯口问,不等他们回答就催促道,“快到楼下看看吧,又发生事情了。”

楼下发生的事情是食物不见了,张妈去厨房准备晚餐时,发现冰箱里的菜、米缸里的米,以及其他一些食品都不见了,原本可以用上三天的食物,现在只可以食用一餐,吃完今晚的晚餐,他们就弹尽粮绝了。

沈华起再次为自己的过失抱歉,当时他急匆匆地下楼,只看有没有沈丹,没去注意别的东西。没人责备他的过失,就算下楼时发现东西不见了,也解决不了问题。客厅昏暗的光线映照出死亡的阴影,复仇者加剧了死亡的筹码,在死亡来临前,也不打算让他们活得舒服。

第十三章  第二个被杀者

客厅里静寂着,除了沈丹,其他人都在。每个人的脸上凝固了恐慌,早上还有苟延残喘的心情,现在只有等死的感觉。叶婉想起明天的日期,不安地问,真会出现那封信上所说的财产继承的事吗,为什么要选择姑丈的忌日?

“明天是沈华文的忌日吗?”高平膺好奇地问。

沈华起惊讶了一下,恍然说好像是一年前的十月,日期不太清楚了,看到信时,他也没有意识到这个日期就是哥哥的忌日。高平膺回过头问叶婉,怎么会对姑丈的忌日如此敏感。叶婉看向吴媚兰,她是听吴媚兰说的。

在高平膺锐利的目光注视下,吴媚兰很自觉地回答,她之所以对沈华文的忌日敏感,是因为沈青是在那天失踪的。一年前的10月29日,下午四点左右,沈青打来电话说沈华文去世了,虽然她们跟沈华文已经没有情义可言,但她无论如何也是他的女儿,下班后,她打算去祭奠一下。沈青是天主教徒,比较在意灵魂的罪与罚,可没想到,她就这样一去不复返。

吴媚兰说完话,眼圈泛起红色,流出酸楚的眼泪,悲伤的神情很自然,一点都不造作。沈青是她一手带大的亲生女儿,养到二十五岁,却意外地没有了,作为一个母亲,是应该悲痛的。何俑从茶几上的纸巾盒里,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吴媚兰,他很会关心人。

擦拭掉泪迹后,吴媚兰重新恢复怨恨的目光,她说那天她在家里等到晚上十一点多,也不见沈青回来,打她的手机又打不通。于是就打电话给沈丹,可是沈丹却说根本没见到沈青去祭奠。她又打电话问沈青的同事和朋友,都说没见到沈青,所有人都问过了,都没有人知道沈青的下落。

“沈青是怎么知道沈华文去世的,沈家有人告诉她吗?”高平膺看着沈家的人问。

沈家现在只有两个人在客厅,沈华起与沈乐都摇摇头。这里出现一个很大的疑点,没有人通知,沈青是怎么知道沈华文去世的事?她跟沈华文没亲情可言,平时也没跟沈家往来,知道沈华文去世,还说要去尽女儿的孝道,突发性的“尽孝”,说明其中有问题。她的莫名失踪,让一年前的10月29日更显得异常,忌日那天一定发生了什么,沈青也许目睹或耳闻了不该知道的事,于是招来灾难。沈青究竟有没有去祭奠沈华文,祭奠时发生什么事,这个答案恐怕只有叶彩霞可以回答,她既然安置下沈青的祭堂,就说明她知道沈青的事。

“沈华文死时,你们夫妻去了吗?”高平膺看向张妈张伯。

“没去,听说要土葬,所以丧事很低调,基本没……没通知人。”想说话的张妈,话才展开,被张伯的怒目一瞪,吓得仓皇收住口,“我去准备晚餐。”

高平膺明明看出张伯的诡异,却不动声色地问:“丧事是在哪里操办的?由谁操办?”

“旧宅,沈华起操办的。”吴媚兰抢答道,“因为沈青的失踪,我去沈家了解过情况。”

“说一下当时的情况。”高平膺马上要求道。

吴媚兰用讽刺的声音说了当时的情况,沈家以前房子的客厅也很大,丧事虽然低调,但灵堂布置得还是很规范体面的。他们将客厅分成两部分,前面部分是迎客的,摆放着照片与花圈,后面部分放遗体。灵堂里只有叶彩霞与沈华起,沈乐在国外没回来,沈丹在她自己的房里睡觉,连个哭灵的人都没有。

“有看到遗体吗?”高平膺提示吴媚兰,他在怀疑沈华文的死有诈。

“没有,只看到棺材,已经盖棺了。”吴媚兰想了一下。

“棺材?”

高平膺一下子抓住这个词,问吴媚兰,是殡仪馆的冰柜棺材,还是普通的木棺材。吴媚兰这次答得既明确又肯定,是普通的木棺材,当时她也觉得挺怪的。沈华起告诉她,沈华文死前交代死后要土葬,所以才用木棺材。

“当时,叶彩霞的状态怎么样?”

吴媚兰呆滞着回答不出来,高平膺强调她再仔细想想,有什么异样处,一点细节也好。经过一分钟的回想,吴媚兰有点不耐烦地说,一年前她只是随便跑到沈家看一眼,女儿不见了,都焦头烂额了,哪会去注意其他人。

两个人的问答,让另外两个人的脸色骤然起了变化。沈华起从沙发上站起身,在客厅里烦躁地踱着,不时拿恶毒的目光瞟吴媚兰,好像在警告她不要乱说话。张伯虽然站着不动,眼神却早闪出凶相,他盯着吴媚兰,有一种想把她舌头割掉,好让这个多嘴的女人停止说话的意思。土葬是国家不允许的,是违法行为,但应该不是忌日之谜,沈华起与张伯紧张的不是土葬,而是土葬背后的秘密,是沈华文和沈青的秘密。

“你父亲去世,你为什么不回来?”高平膺问沈乐。

@奇@沈乐为自己的不孝做了解释,他的不孝还是有理由的,是他母亲没要求他回来。因为要土葬不想太耽搁,要在两三天内入土下葬,等不了他回来。沈乐觉得也是,等他办完手续乘飞机回来,最快也要一星期左右的时间,丧事早结束了,就算回来了也没有意义。

@书@“沈青失踪后,你有去报警吗?”高平膺继续问吴媚兰。

吴媚兰点点头,三天后她去派出所报了警,可整整一年了,还是没有沈青的消息。所以,10月29日这个日期,就印在她的脑里。沈华文死了还要带走唯一属于她的女儿,那是她后半辈子的寄托啊。吴媚兰说到这里,愤恨地握紧拳头在沙发扶手上狠狠地捶打了几下,把对沈华文的恨和失去女儿的痛,真实地表现出来。

“你问来问去,都问出些什么呢?”

沈华起恼怒地坐回沙发上,朝高平膺抱怨,说话的口气有点过分。他大概是发现高平膺来这里,没查出签名信的来龙去脉,反而查到他讳莫如深的事情上。

“我好像还没有问过你呢。”高平膺心平气和地说,一点都没在意沈华起的口气,“你是沈华文的遗嘱见证人,也是沈华文身后事操办人,又是沈华文事业接管人,这里面的玄机恐怕不小吧。”

高平膺的话,让沈华起的脸色一阵难堪又一阵阴暗,奸邪的神情在沉默间左右游移,为了逃避客厅里质问的眼神,他站起身朝楼上走。沈乐马上跟着走上去,他大概听出高平膺话里的含沙射影,开始怀疑上叔叔,要去问问有关父亲的事。

沈华起与沈乐上楼后,张伯离开客厅去厨房帮张妈,吴媚兰也上楼休息了。客厅里只有高平膺、何俑和叶婉三个人。高平膺和何俑都各怀心事地沉默着,人与人之间笼罩了猜忌后,谈话就显得多余。

叶婉站起身走到客厅的窗边,看着肆意的雨水,她觉得这一天过得真是漫长、艰难又可怕。外面的雨一点儿都不同情她的心情,还是下得如此肆意狂妄又倔强,不下上三天不罢休似的。只有雨停了,才有办法联系到外面,原先有这样的希望,食物的消失,让这一丝的希望,也断绝了。饥饿会使人失去抵抗力与坚持力,虚弱的身子叫喊不出有力的声音,就算雨停了,也很难摆脱困境。死亡的绳索会越勒越紧,最后把每一个人都勒死在住宅里。

“你在怀疑沈华起吗?”

背后传来话声,叶婉转过身,是何俑在问高平膺。

“发生凶杀事件的原因,简单归纳起来不过五种:复仇、图财、灭口、情恨和变态。只要触及这五种原因,凶杀就会有可能出现在身边。”高平膺以一个警察的口吻说,“而身边的人都可以成为怀疑对象,在警察眼里,每一个人都是可疑的。”

“我觉得凶杀的原因,应该有六种。”何俑谨慎地说。他一直很少说话,神情也比其他人平静,总的来说,除了高平膺,只有这个医生对发生的事安之若素,既不惧怕死亡,也不惧怕凶杀。可能是他领悟了《圣经》里的思想,无论生或死,都是上帝的旨意。

“哦,第六种是什么原因呢?”高平膺好奇地问。

“非人类的,异物类凶杀。”何俑推了推眼镜。

“指鬼和幽灵吗?”高平膺嘲笑地问。

“不是,我是指具有杀伤力的动植物,触犯到它们,也会杀死人的。”何俑不卑不亢地说,“所以,高警察说的那五种原因,应该定位于谋杀,动植物是不会预谋的。”

“这倒也是。”高平膺沉闷地承认。

叶婉正欣赏着两个男人的独特交谈,楼上又响起恐慌的惊叫,这次是男人的惊叫,惊叫声很短促,不超过三秒就停了。声音好像来自三楼,三楼目前应该没有男人存在的,只有吴媚兰与沈丹。

客厅里的三个人,相继走上楼梯。跑到三楼,沈乐的房门打开着,吴媚兰正倚在门边偷瞧里面。看到他们过来,紧张地指着里面,结结巴巴地诉说里面的可怕场面。还没有走进房间,叶婉就被门上的事物吓呆了,耶稣的死亡预言又出现了。在沈乐的房门上,原本已经清洗掉的“死”字又出现在门上,红艳艳的“死”字,充满权威性,再次警告住宅里的人,它的力量是不能轻视与侮蔑的。

房间里,沈华起倒在地上,他不是死了,只是昏迷了。而床上,那个死者的死状,让叶婉差点也昏厥过去。沈乐躺在床上,只穿着内裤,他的双手放在大腿上,两只手掌上面都插着一把尖刀,还有一把尖刀插在他的脑门上。三把刀插入的位置与方式,与十年前那个被吊挂的男人一模一样。

眼前的情景对叶婉来说,是噩梦般的情景,为什么沈乐会是这样的死状?他死的方式与她父亲死的方式完全不相同,复仇者还需要给不同的人安排不同的死亡方式吗?这种死状只有一种解释,是那个吊挂者的惩罚,也许她也会得到这种惩罚。叶婉恐惧无力地靠在墙上,她仿佛已经看到死亡的绳索在她眼前摇摆,很快会套进她的脖子。

“谁杀死了他?是谁?!”

楼下闻讯跑上来的张伯,看着床上的沈乐,像疯了般地叫喊着,然后坐在床边痛哭。一边哭一边怨责自己没能照看好沈乐,现在可怎么向他的母亲交代。他倒真像是沈家忠诚的仆人,对沈家的少爷如此爱护,只是表演得有点过分,没有得到大家的同情,只有张妈安慰着丈夫。她一边劝张伯不要伤心,一边使眼神,让他控制一下情绪。

何俑已经将地上的沈华起弄醒,醒过来的沈华起还是坐在地上,不安的目光恐慌地看着床上的死者,他一言不发,奸邪的脸此刻苍白得有些脆弱。高平膺在查看,房间里没有打斗的现象,东西都摆放整齐,房间的椅子上扔着死者所穿的衣服。经过搜查,衣服里没有不寻常的东西。

那具尸体看上去很干净,没有其他伤痕。死者的表情也很安宁,像是在沉睡中不知不觉被杀死。如果是在深夜,这种平静的死法,还可以被人理解并接受。可现在是白天,而且沈乐上楼的时间总共还不到半小时,杀人方式完全不像人为的,充满鬼魅色彩。

尸体太干净,没有可验查的物品。高平膺打算验查一下凶器,可又不自己动手,让何俑帮他一下,把插在沈乐左手背上的刀取出来。同时提醒对方,不要在尸身或刀上留下手指纹。何俑在桌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巾,非常标准地完成了任务,将那把带血的刀,按照高平膺要求的,放到桌上。

刀身有四寸长,是属于匕首类的刀。虽然刀锋很锋利,但要把匕首深插进手背至大腿,是需要一定力量的,女性恐怕很难做到。查看完凶器,高平膺也抽了一张纸巾,放在沈乐的左手腕上,然后拿起死者的手臂查看,他的目光在手臂内侧仔细地看了一下,默默地放回手臂,结束了查看。

“吴女士在隔壁没有听到声响或动静吗?”高平膺问站在门口的吴媚兰。

吴媚兰用不属于她的诚实语气说:“没有,只有听到惊叫声后,我才出来探看。”

“叶小姐,你十年前看到的,是不是这种刀插方式?”高平膺又问叶婉。

叶婉艰难地点点头,为什么用这种刀插方式,这种刀插方式是不是有某种含意在里面?一瞬间,罪与罚又盘旋在她的脑海里。十年前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死亡场面,如今却成了套向她脖子的绳索,就算有一万个理由,这也不应该是杀她的理由。

沈乐的房间被关上,大家又聚集到客厅。高平膺在壁画前来回踱着步,向大家讲解第二个死者的情况。沈乐并不是因为刀插而死,那三把刀是沈乐死后插上去的。在沈乐的左手臂内侧,有一个注射器留下的针孔,沈乐的瞳孔缩小如针眼,这种现象说明沈乐极有可能是死于海洛因注射过量而死。

至于是他自己吸毒还是别人下手的,目前没法判断,因为这里有相互抵触的矛盾。如果是他自己吸毒不慎过量而死,房间里应该有毒品与注射器,还有谁在他身上插上那三把刀?如果是别人下手的,为什么沈乐没有一点反抗的动静?在门上出现“死”字后,怕死的他,怎么还会一个人待在自己的房里,有外人进入也不警惕?除非和他在一起的人是他熟悉的人,高平膺说到这里停下来看着沈华起。

最后见过沈乐的人是沈华起,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也是沈华起,在这段时间,他是与沈乐走得最近的人。沈华起和叶彩霞一起时,叶彩霞失踪了,和沈乐一起时,沈乐死了,他必须给个合理的解释。

高平膺见沈华起还在惊恐中,催问道:“沈叔叔能说说,你和沈乐上楼后的情况吗?”

沈华起惊慌了一下,看着那么多审问的目光,心虚又伤感地叹了一声说:“沈乐原本是在我的房间里,我们谈了一会儿,他说晚上不敢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我就让他和我住一个房间。于是,他就上楼拿一些个人用品,十分钟后,不见他回来,我就上楼去看。看到门上又出现那个‘死’字,我的心就慌了,跑过去冲进房里,看到死在床上的沈乐,吓得叫了一声,接着,不知道怎么的,我的头脑有些眩晕,加上恐慌,就支持不住地倒下了。”除了死者,没人知道沈华起说的是真是假。

第十四章  第三个夜晚

又到了晚餐的时间,屋内一片肃静,桌旁坐着八个人,四男四女。靠玻璃门这边全是女性:沈丹、吴媚兰、叶婉和张妈。对面全是男性:沈华起、高平膺、何俑和张伯。应高平膺的要求,张伯与张妈也参加了这次晚餐,因为这是最后的晚餐,吃过这一餐后,这里的人都要与饥饿为伴,与死亡相随。人与人之间的正常关系,也许也将随着晚餐的结束而结束,为了最后的和平共处,为了最后的食物享受,大家抛开所有的尔虞我诈,进行一次纯粹的晚餐。

最后的晚餐有些简单,有限的食物不可能进行韩式各人一份饭菜用餐,几盘简单的菜放在桌当中。这样的晚餐,配合上沈乐的死,非常影响人的食欲与心情,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筷。叶婉的心情更是沉重,她几乎丧失了活的希望。

餐厅的窗帘拉上了,隔离了外面的夜色,但屋外的雨声,没有一丝一毫减弱的意思,云层间的闷雷声,预告所有人,这个夜晚将可能是雷雨的夜晚。雷雨的气息,让叶婉又陷入十年前的记忆,那个下午,弱小的她是那么仓皇那么恐惧,孤独无助地一个人面对可怕的死亡场面。而现在,这种感觉又来了,最后的晚餐代表着接下来,她要一个人面对死亡。

父亲死了,姑姑不见了,现在沈乐也死了。住宅里的人,减少一个,死亡就朝她迈进一步。坐在餐桌边的人,都是那么陌生与神秘,也许其中就有一个人是凶手,她能相信谁?黑夜就要到来,脆弱孤单的她,该怎么去面对黑夜与死亡?突袭而来的害怕与恐惧,让叶婉忍不住捂着脸轻轻哭泣起来。

哭声在餐厅回荡了一下,招惹起餐桌边几个人的不悦与反感。沈华起让叶婉不要在这个时候,给恐惧添油加醋,眼泪是不能让死亡撤离的。只要她保持安静,死神是不会注意到她的,因为她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叶小姐不必为死亡悲伤,”她对面的何俑平静安详地劝慰道,“怀着感恩的心情去理解一切的不幸,痛苦与灾难都将成为另一种收获。面对罪恶和死亡,耶稣是这样宽大,在犹大两次与祭司立约卖主之后,耶稣还给他悔改的机会,还允许这个叛徒同进圣餐,还洗他的脚,为的就是希望这个罪人能悔罪改过洗除罪污。耶稣那兼有神与人的爱心所能发挥的感化力,都毫无保留地用在犹大身上了,这是给我们的榜样。上帝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将会被钉死吗?他不做安排,是因为只有经历这道赎罪的苦难,耶稣才能真正成为他的儿子。所以,我们也要把灾难当成考验,相信眼前的一切,都只是短暂的苦难。”

他的话,就像镇静剂一样,可以镇静人的精神,将人的痛苦麻痹。叶婉用手擦去泪水,虽然她不是教徒,却也被这种超然面对不幸与灾难的话语感染,她的思想也有了教徒的味道。她开始相信,眼前的灾难可能是她的另一次重生,她也会像耶稣一样,置之死地而后生。在恐惧平静后,叶婉产生了好奇,问何俑天主教和基督教是一样吗,有什么区别?

“许多人以为天主教和基督教没有什么区别,以为两者之间非常接近,这种想法是错误的。从狭义上讲,天主教就是罗马天主教会。教会严谨、庄重,强调‘罪’与‘罚’、‘天堂’与‘炼狱’。哦,要说明一下,中国的天主教在新中国成立时就从罗马天主教会里脱离出来,成为独立的中国天主教会了。”何俑很专业地讲解,祥和如耶稣的语气却异常的严肃,如果这里是天主教的教堂,那他一定是一个非常合格的教徒。

“何医生有丢失注射器吗?”高平膺忽然问,他大概受不了这些宗教话题了。

何俑先是一愣,可能没想到高平膺会问他这个问题,很快他从容地答道:“我没有注射器,我的病人不需要注射,所以只准备了药,没有注射器。”

“我不相信沈乐会吸毒。”沈华起发出声音。

桌边的人没有响应他的声音,他是最大的嫌疑者,他的话现在没人相信。沈乐在美国读书,染上吸毒是有可能的事。如果有人进入沈乐的房间要杀他,沈乐会叫会反抗,怎么会一声不吭地让对方注射呢?还有,杀人动机呢?他刚从国外回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里得罪人而招来杀身之祸,杀他的理由简直可以说是无从说起。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他,还没有一点动静,真让人感觉凶手的可怕。

“鬼附体后,一切都会发疯。”沈丹怪异的声音响起。

她是这里唯一被鬼附过体的人,最有权利说这样的话,看来她之所以精神不正常,是因为被鬼附了体,灵魂早就不属于她自己了。耶稣怎么不把她体内的鬼驱逐走,难道这也是她的必修课?还是她体内的鬼太多了,有沈华文的鬼、沈青的鬼和那个吊挂者,聚集的力量连耶稣也无可奈何。现在又死了两个人,鬼气越来越重,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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