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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墟玫瑰园-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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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折腾恐吓的份。
“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声音让阳台的战斗停下来,两个女的朝阳台口看去,那里站着一个男的,年龄大概跟何俑差不多。他高高的个子,身材不胖也不瘦,给人很结实的感觉。剪着普通的杨梅头,下身穿着蓝色牛仔裤,上身外穿黑色休闲皮夹克,内穿一件灰色圆口T恤。长方脸上五官端正,神态沉着,浓眉下的眼睛既明亮又坦然。
沈丹不再与叶婉纠缠,她松开手,盯着男人慢慢走过去。走到男人面前,停下来看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走下楼梯,一边走一边念叨着:“鬼附体的玫瑰园,鬼附体的玫瑰园,鬼附体的玫瑰园……”半死不活的话音充满诅咒的味道,让人反感至极。
获救的叶婉瘫坐在藤椅上,回想起刚才的事,还是心有余悸。那个男的走过来坐到她前面,看着惊惶失色的她,关切地问她刚才怎么了。
“她精神有问题。”
叶婉缓和了下神色,看着对面的人心存感激地答。刚刚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她的下场还不知道会是怎样呢。不过这个救星是谁,为什么来姑姑家,叶婉有点好奇。她报上自己的名字和身份后,问对方的名字和身份。
男人很痛快地说了姓名,他姓高,名叫平膺。身份和来这里的原因,他没有说,好像也不愿意说。为了安慰受惊吓的她,也为了初次的相见,高平膺自觉自愿地站起身去泡咖啡。他走过去时,叶婉发现此人的脚上,只有袜子没有穿室内拖鞋。她不解地问他是不想穿拖鞋,还是拖鞋没有了?
高平膺很委屈地解释了没穿鞋的原因,他进来时楼下没有人,看地板如此干净,心想应该是需要脱鞋进来的,所以就失礼地进来。又擅自走上楼,庆幸阳台上有人,否则他都怀疑是不是进了荒宅。他开始泡咖啡,动作有些不太灵活,好像是第一次泡咖啡似的,缓慢又不流畅。他将咖啡端过来时更奇怪,两杯咖啡不是同时端的,而是用右手一杯杯端过来。
“叶小姐今年几岁,是学生吗?”高平膺喝着咖啡问。
叶婉失落地告诉他,她今年二十四岁,大学已经毕业了,不过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高平膺安慰她不用着急,有个富有的姑姑,就算没有工作,也不会太难过。他平淡的话充满深奥的含义,而且有点寒碜人,让寄宿身份的叶婉大伤自尊心。
“你和我姑姑很熟吗?”叶婉冷冷地问。
高平膺摇摇头,表示不认识,但他知道她是这里的主人,也知道她一点儿事。眼前这张脸有点神秘,不过不令人反感,他身上有股正气。虽然叶婉不清楚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虽然他说话直截了当得让人难受,她还是认为他应该是好人,那双明亮的眼睛,足够证明这点。
“叶小姐和我一样是过客,还是住在这里?”高平膺明亮的眼睛看向叶婉又问她。
“我是昨天刚来的寄生虫,以后将在这里白吃白住。”叶婉自己寒碜自己。
“为什么?”高平膺微微一笑,听出她的自我寒碜是对他前面一句话的抗议。
她不想跟他说实情,说实情就会把父亲赌博的事揭开,这不是光荣的事。她也不想说假话编借口敷衍人。所以,叶婉干脆避开高平膺的问题,反问他,怎么理解刚才那个精神有问题的人说的“鬼附体的玫瑰园”。
高平膺轻轻地冷笑一声,称那只是精神病人臆想的,鬼是不存在的事物,只有心虚者,才会捕风捉影,造就鬼的存在,相信有鬼,是幼稚和愚昧的。他说话的口气非常认真,很有说服力与安慰性。叶婉也觉得相信鬼的存在很荒唐,就算有,也会被这里的西式驱鬼器吓走,在西方不是有一种说法,吸血鬼或者其他鬼,都害怕十字架。
“原来你在这里。”张妈拿着一双拖鞋走上阳台,走到高平膺面前放下拖鞋抱歉地说,“真抱歉,我忙着收拾房间,都不知道楼下有客人来。刚刚何医生跟我说,我才知道。二楼的客房就剩一间了,靠近洗手间,有点异味,而且房里的椅子是坏的,因为平时都没有人住,也就没有修换。”
高平膺说了声没关系,只是住个两三天而已。他也要住在这里,叶婉在心里惊讶了一下。今天突然到来的四个人,仿佛全都是被约好似的。张妈不再多说,表情呆板地离开阳台,她好像被那两封签名信吓着了,到现在还是神色慌张不安。叶婉甚至怀疑张妈刚才的话都是错误的,高平膺进来时楼下并没有人,何医生又怎么知道的呢?
喝完咖啡后,高平膺在阳台闲踱了一圈,最后站在背朝大门的那扇玻璃墙边,凝视着楼下看了几分钟,似乎有什么事物引起了他的思索。随后,他提了个要求,让叶婉给他介绍一下楼层房间和住宅里的人,他想了解和熟悉一下这里。虽然她也是刚来的人,不过还是愿意给他做向导,现在的她,也算是这里的半个主人。
四楼的特殊性,叶婉很郑重地告诉客人。高平膺没表示什么,只是用诧异的神情看了看四楼。三楼的房间几乎不需要介绍就可以一目了然,张妈在第三间房里收拾着,那必定是沈家少爷的房间。第一间是女主人的房间,当中一间是沈家小姐的房间。走到二楼,叶婉依次给高平膺介绍了每间房间的主人,根据张妈说的,高平膺的房间只能是楼梯这边的第三间房,那吴媚兰一定是住在楼梯这边的第二间房,因为第一间是沈华起的专用房。
两人走到楼下,看见何俑坐在客厅里看书,看到他们两个人,礼貌地微笑了一下,高平膺也回了一个友好的微笑。一楼的房间没什么可值得介绍的,两个人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叶婉好奇地问何俑,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没看到客人,怎么知道有客人来了。
何俑富有感情的微笑又向她展现,祥和地告诉她未卜先知的秘密。家里来了这么多人,需要马上添置吃的东西,所以下午张伯出去买东西,让他帮着看一下门。客人来时,是他开的大门。现在张伯回来了,他进楼房里没看到客人,便询问张妈。
“何医生是哪家医院的,怎么会想到放弃医院里的工作,来这里当私人医生?”高平膺问何俑,他居然已经知道何俑的身份,看来他对住宅里的人都有点了解。
“我以前是开私人心理咨询室的,也学过精神科方面的知识。”何俑自惭形秽地说,“因为咨询室开得不好,为了混口饭吃,所以就来这里工作了。”
何俑的答复,在叶婉听来有点违心不诚实。他也很神秘,与高平膺一样,都像藏着什么目的。他们有着相似的年龄,相似的性格,不同的是他们的眼神,一个是平静中带着复杂,一个是明亮中带着锐气。
第六章 第二个夜晚
由于交通堵塞,叶彩霞和沈华起直到晚上八点,才把沈乐接到家。
造成沈乐滞留机场这个错误的,原来是沈丹。半个月前,沈乐曾打电话回来,说了回国的日期和时间,只是打电话的时候没把时差算好,凌晨醒着的沈丹接了电话,这个有精神问题的人,没有替他转达。犯错误的人是个精神病人,不值得计较,大家都已经饥肠辘辘,也就不再多废话。对高平膺的出现,叶彩霞和沈华起并没有显出特别的惊讶,看来,他们认识高平膺,也知道他来这里。
长椭圆形的西式餐桌,此时显得有些拥挤。叶彩霞坐在主人的位置,其他人分两边坐,玻璃门这边是何俑、沈丹、吴媚兰,墙壁那边是沈乐、沈华起、叶婉、高平膺。人多的好处,就是减弱了荒墟的冷清感。叶彩霞用疲倦的声音给儿子介绍了陌生人,介绍让叶婉明白,高平膺是沈华起朋友的儿子,怪不得他们对高平膺的出现没感到诧异。
“你怎么既不像父亲又不像母亲。”吴媚兰看了一眼叶彩霞,然后盯着沈乐,阴阳怪气地嘲笑道,话里夹杂着对基因的怀疑。
“只要不像你就行。”沈乐不客气地回讽了一句。
两个人的对话将本来就不和睦的气氛又罩上一层冷霜。叶婉也是第一次见到沈乐,对他的了解也不多。她没见过姑丈,不能确定吴媚兰的话是故意找刺还是真实表达,但沈乐的确不像姑姑,找不到一点他母亲的美观,小眼睛、矮鼻子、普通脸型。沈乐和她同岁,也是大学刚毕业,美国大学是学分制的,毕业比较自由,没时间限制,达到学分就可以毕业,没达到学分就不能毕业。沈乐在深秋毕业回来,并不奇怪。
饥饿感让大家没有去理会气氛,都先顾及自己的肚子。沉闷的餐桌,让叶婉感觉比昨晚还要拘束,桌边的人脸色都不放松,都有自己的心事与疑惑。叶婉的视线从自己的左边起扫视了一圈,对所有人进行了一次细致观察。
左边第一个是沈华起,这个人的吃相傲慢,他似乎是怀着看好戏的心情来这里;第二个是沈乐,他夹了菜,慢慢地吃着,眼睛却盯着沈丹,充满怒气的眼神说明他还在为滞留机场的事生气;第三个是她姑姑,那张努力平静的脸,并不能隐藏内心的不平静;第四个是何俑,他倒是一点变化都没有,低着头平静地吃着饭;第五个是沈丹,她阴白着脸,正旁若无人地吃着东西;第六个是吴媚兰,这个女人装模作样,以女主人似的姿态吃着东西。叶婉收回视线,又瞟了一眼自己的右边,右边的高平膺跟她一样,并没有专心进餐,也在悄悄打量餐桌边的人。
“我在国外留学时,校园里的一个学生,因为受刺激精神不正常了。有天下午,他突然在校园里拿枪射击同学,死了好几个人。所以,有精神问题的人,最好是进精神病院治疗,这样对病人和对其他人都有好处。”沈乐指桑骂槐地说了一个故事。
餐桌边的人都知道沈乐的矛头是指向谁的,大家看着沈丹,都在紧张这个人的反应。沈丹没有表情地看着沈乐,她仇恨的绿眼睛与沈乐充满怒气的眼睛僵持不下。对阵了几分钟,沈丹忽然收回眼神,放下碗筷,双手垂下来,接着连头也垂下来,那样子就像做错事无地自容的孩子。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垂着头的沈丹突然发出古怪的声音,又猛烈地抽搐了几下,抬起头呆坐在椅子上,像鬼上身的巫婆。
接着,沈丹用一种混浊的粗音,念叨出如同咒词般的内容:“荒墟中的玫瑰园,荒墟中的坟墓,谁还记得起血色的过去,谁还想得起罪孽的根源,只有怨恨在胸口上泛滥,只有死亡在黑夜里歌唱,那是鬼附体的玫瑰园。”
看着沈丹的表演,叶彩霞的脸色难看极了,沈华起的神色也变得尴尬怪异,他马上阻止了沈丹的表演,问大家要不要喝酒。在座的其他人都还在欣赏沈丹的鬼样,没作出回应。沈华起见大家还在注意沈丹,就在座位上发出粗重的叫声,让张妈拿瓶啤酒过来,最好是冰的。然后他又自言自语地说今天有点闷热,喝点冰的舒服一下。随着话题,又转到天气预报上,提醒大家明天会下雨,有可能会下两三天呢。
“好像有冷空气要来。”何俑附和地说了一句。
“最讨厌下雨了,到处湿漉漉的。”吴媚兰厌恶地说,“尤其是秋冬的雨,阴冷潮湿。”
终于,大家的注意力被沈华起的话吸引过去,没再注意沈丹。就在大家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餐桌上时,一片东西,从空中静悄悄地飘飞下来,不打招呼地突然到来,让桌边的人来不及接住它,它已经落在桌上的菜盘间。这是一张三寸大小的黑白旧照片,照片中的人是一个年轻女人,年龄在二十出头。
沈华起第一个拿起照片看了看,不解的表情说明他不认识照片中的人。他将照片递给叶彩霞,让她看看认不认识。叶彩霞刚接过照片,就惊叫一声松开手,照片掉在桌上。她原本难看的脸色更难看了,碰过照片的手似乎还有点哆嗦,仿佛触了电。接着,她低语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心慌意乱地离开餐桌上楼去了。
餐厅里的人看着失魂落魄而去的叶彩霞,开始研究这张照片,但没有一个人见过照片中的人。照片中的年轻女人,笑容朴实甜美,照片应该是八十年代初照的。从年龄来推算,这个女人好像跟叶彩霞岁数差不多,不过她并不是年轻时的叶彩霞,相貌差异太大。照片背面有点污迹,大概是沾了菜汁。
不请自来的照片,使餐厅陷入一阵沉静,叶婉抬头看天花板,这上面只有一盏豪华吊灯,没有窗洞。照片是从哪里飘下来的?这个问题,似乎让餐桌边的人都迷惑了,都不理解空中飘下的照片以及叶彩霞的反应。
张妈端来啤酒和杯子,发现不对劲的气氛,没敢多问,打开啤酒瓶盖就走了。沈华起此时还在为照片奇怪,没有理会打开的啤酒。遭遇冷落的啤酒好像生气了,在冷气间冒出泡沫,白色泡沫越冒越多。沈华起觉得有点浪费,伸手去拿啤酒瓶准备倒酒喝。他的手还没碰到啤酒瓶,只听得“砰”的一声爆裂的声音,接着是一声惨叫。
爆裂声是桌上的啤酒瓶爆裂发出的,惨叫声是被玻璃划破手的沈华起发出的。溅射的啤酒与玻璃碎片,让大家都吓了一跳,生怕又发生爆炸,急忙离开桌位,站在一旁。发泄怒气后的啤酒瓶,除了继续冒气泡,没有别的动静。
“张妈,张妈,拿药箱。”气急败坏的沈华起捧着自己受伤的手大声喊。
“鬼附体的玫瑰园,鬼附体的玫瑰园……”沈丹又开始念叨这句咒语,一边念一边游魂般离开餐厅,好像又被鬼附了体似的。吴媚兰连忙追随女儿而去,离开时还不断回头看餐厅,面露惊慌之色,相信她也品尝到这里的鬼味了。
拿药箱过来的张妈,看着一片狼藉的桌面和受伤的沈华起,惶恐地问出了什么事。没人回答她,叶婉也不明白啤酒瓶怎么会自行爆裂。何俑帮沈华起拔了手上的小玻璃片,幸好伤口不是很大,稍做处理包扎就没什么大碍。
伤口得到护理后,沈华起的情绪稍稍平和了些,但还是不能解恨,问张妈是不是在啤酒里做了手脚。张妈一脸委屈,她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做晚餐时,想到沈先生来了,可能要喝冰的啤酒,所以就放了两三瓶在冰箱的冷冻柜里速冻一下,就是这样。
“没什么好奇怪的,啤酒在冷冻柜里时间太久,冻成冰了。一旦拿出来打开,外部的空气进入啤酒瓶,温度会迅速升高,啤酒里的二氧化碳气体也会迅速变成气泡,冰块的体积膨胀,啤酒瓶承受不住压力,就爆裂了。”高平膺查看了一下桌上的啤酒瓶安抚大家道。
张妈连忙说可能是这样的,她把啤酒放进冷冻柜里后忘了拿出来,到沈先生要时才拿出来,没想到就冻成冰了。叶婉用手指在破裂的啤酒瓶里摸了一下,的确都结冰了。
啤酒瓶的风波过去后,张妈开始收拾餐桌,余下的几个人也离开餐厅,这场混乱的晚餐就这样仓促地结束了。而那张诡异的照片,最后传到了高平膺的手里。但阴影却盘旋在每个人心里,叶彩霞的反常,让谁都猜到照片里的女人,对叶彩霞有巨大的恐吓力。
到晚上十点半,客厅里只有叶婉与高平膺。沈乐因为时间差,早就上楼睡觉了;叶彩霞躲进房间里就没有再出来;沈华起嫌晚餐没吃好,一个人在餐厅里喝酒吃夜宵;吴媚兰好像与沈丹在阳台看电视;何俑回自己房间看书了。
安静的客厅传来餐厅里沈华起吃东西的声音,叶婉皱起眉,感到无比厌烦。混乱的晚餐,让她心绪不宁,这样的心绪,难以有睡觉的念头。叶婉想去阳台消磨一下时间,又怕阳台上的某个人,她看着在研究照片的高平膺,问他愿不愿意陪她去阳台赏夜。对方马上收起照片,站起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住宅的楼梯上没有装灯,只有借用每层楼层楼道里的灯光,而楼道里的灯也只是一盏节能灯,吝啬的光惨淡又苍白。如果在正常的小住宅房里,这些光已经很不错了,但在这个偏僻沉静的住宅楼里,这点灯光显得尤其可怜和微不足道。僻静里的幽暗,是很容易引起人的臆想,加上沈丹的咒语和死者的阴影,鬼的感觉就出来了。现在,人多是件好事,尤其是有正气的人,叶婉看了看身边的人,他很能给人安全感,但也有神秘感。
“感觉你很神秘。”叶婉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为什么?”她身边的人问。
叶婉想了一下说:“因为,每一个来这里的人都有理由,只有你没有。”
“说理由,不一定就是理由,不说理由,也不一定就没有理由。”高平膺微笑着说,“从行为学的角度来说,每种行为都是有理由的。理由的产生,应目的而来,什么样的目的产生什么样的理由。如果这个人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目的,就会用假目的来迷惑别人,假目的就会有假理由。所以,不说理由要比假理由好,起码没有欺骗性。”
他的高谈阔论没让叶婉听明白什么,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三楼,高平膺指了指三楼第一间房,问她要不要去问候一下姑姑。叶婉犹豫着摇摇头,何俑说过,她的姑姑有失眠的习惯,睡眠不好的人,最烦睡觉时被人干扰。
走到四楼时,昏暗的光线压抑出一种声音,很轻的,像在低语又像在念叨,听不清是什么。叶婉用眼瞟了一眼四楼的特殊房,她觉得声音是从那里出来的。而高平膺已经朝四楼特殊房走去,很明显他也感觉到声音的来源处。他将耳朵贴在当中那间特殊房的门上。看他聚精会神的样子,叶婉屏住气,也想听出那声音是什么,但声音消失了,没有了。
高平膺离开房门,叶婉正想问,被高平膺制止了,他伸出手指放在嘴上,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快速带着她走进对面的花房里,藏匿在花草间。很快,四楼当中那间特殊房打开了,一个身影走出来,衰老惊艳的脸色在惨淡的灯光下非常苍白,身影锁上门后朝楼下走去。
那个身影叶婉很熟悉,是她的姑姑叶彩霞。凑巧的所见,让叶婉突然意识到,在这里,最可疑的人,是她的姑姑叶彩霞。沈丹疯言疯语里的意思,应该是暗指这里有问题,而她的父亲失踪前,最后见的人也是姑姑,还有那张照片,还有沈华起,还有这三间特殊房,好像很多事都跟姑姑有关。
可疑的姑姑在四楼隐藏了什么呢?叶婉真想撞开那三扇门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她问高平膺,刚才在门外听到什么。他遗憾地回答,没来得及听到什么,她姑姑就出来了。看他坦然的神情,不存在隐瞒的意思,叶婉倒是庆幸他没有听到,被他听到,恐怕也不是好事。
阳台没有人,吴媚兰与沈丹已经不在了。无人的阳台,在夜色下张扬着黑暗的冷酷。高平膺走过去打开架柜上的台灯,柔和的灯光,充满忧郁。灯光反射到玻璃上,又带出幽然的光芒,就像森林深处的幽灵屋。叶婉抬头看了一下天空,被玻璃色调感染的天空,是阴绿的黑暗,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乌云密布,加上沉闷的空气,的确正如沈华起说的,有下雨的预兆。
高平膺问她,要不要看电视。叶婉摇摇头,她哪有心情看电视,平时都不感兴趣,何况现在这种气氛。在她眼里,看电视是悠闲者或无聊者的专利,她不喜欢将时间浪费在无意义性的事情上。她的性格很奇怪,跟自己的父母都不一样。
两个人在阳台各自闲走着,高平膺突然停在背朝大门的玻璃墙前,凝视着墙外。叶婉走过去,站在他的身旁,也学他的样子凝视黑夜。外面很黑很暗,虽然看不清楚,但却可以猜测出是什么。是一块田地,在住宅的后面,应该也是属于住宅的,因为住宅的铁栏墙也包围着它。田地上杂草丛生,像是已经荒废了。
最初来时,她是在车里看到住宅后面也有铁栏墙,因为张伯没有带领她去住宅后面参观,她自己也没敢擅自去看。前两次来阳台都只是小坐,没有机会去留意高空下四周的景物。而十年前,她依稀记得住宅后面是种植棚,眼前这块荒废的田地,应该就是以前玫瑰园的种植棚。叶婉不理解姑姑干吗荒废这块田地,利用起来多好。
高平膺突然转过身看了一眼阳台口,冲过去,叶婉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可不愿意一个人待在阳台,关掉灯,也急忙跟过去。前面的人跑到四楼停下了,大概是找不到目标。
“怎么了?”叶婉问高平膺。
“刚才,我感觉有人在偷窥阳台。”高平膺疑惑地看着四楼的楼道。
偷窥阳台?会是谁呢?叶婉想到昨天看到的那双男人脚,是这个神秘的人吗?她看着四楼,觉得它如同沈丹那张阴沉的脸,没有表情的冷漠,似乎随时都会爆发出尖酸毒辣的言辞。谁能料到,沉默脸孔背后的心态,谁能知道,沉静事物背后的秘密。
赏夜被打搅后,两个人打算回房休息。走到三楼,看到沈丹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梳着长发,就像一个不安分的女鬼。怪异的身影,似乎在提醒所有人,这里是会被鬼附体的。
“沈小姐还没有休息吗?”高平膺很有礼貌地向沈丹打招呼。
沈丹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梳着头发,一边梳一边自言自语着:“原谅一切的罪恶,那是耶稣的行为,可撒旦不会成全耶稣,他会在每个人的心里种下毒草,于是,不再有干净的灵魂,不再有善良的人们。最后,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而撒旦,拥有了人类。”
他们欣赏完沈丹伟大的理论后朝楼下走,高平膺莫名其妙地笑起来,夸楼上那位精神病人说话挺有哲理。叶婉虽然不明白沈丹的话,可她从话里面嗅到一些预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叶婉不知道,但肯定会发生些什么,这点她预感出来了。
回到房里,看着窗外,那只狼狗正趴在地上打瞌睡,好像是平安的象征。叶婉却在平安的黑夜里,闻到一股不祥的气息,从云层间弥漫过来。空气很沉闷,沉闷的空气又让她想到十年前的下午,雷雨就是在沉闷中爆发的,可怕也总是喜欢藏匿在荒僻中。“荒墟玫瑰园”,应名字而不祥。不祥的气息,从十年前一直延续到现在。
有人敲门,叶婉打开门,是张妈,手里端着一个小碗。
“晚餐没吃好,我做了点夜宵,是莲子羹。”张妈的口气出奇的和蔼。
“谢谢。”叶婉道了谢,接了碗。
这碗莲子羹吃下去没几分钟,叶婉就有了睡意,她觉得不太对劲,这种睡意有点强制性的,让她浑身无力,瘫在床上沉睡过去。
第七章 被封闭的住宅
大雨,窗外是很急促很肆意的大雨。昨晚睡得匆忙,叶婉没有来得及拉上窗帘,所以一睁开眼,就看到窗外的天色。天气预报看来还真准,如果真如天气预报所说,这雨看来要下三天左右,在荒墟的地方,雨水会令一切更萧条更寂静也更荒凉。
一阵敲门声,跟那雨水一样急促。叶婉打开门,高平膺站在门口,看他的神情,像是发生什么严重的事。她想,一定是莲子羹的事,很显然张妈的莲子羹有问题。但高平膺并不是为莲子羹而来,而是为手机。他要她查看一下手机还在不在,叶婉觉得他的要求有点可笑,在这里谁还会偷她的手机,那是部很普通的旧手机。
叶婉转身一找,手机真的不见了,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昨晚进屋时,她还清楚记得手机在身边,现在不见了,说明昨晚有人进了她的房间。睡前她可是反锁了门的,上锁的门被人随意打开进来,叶婉就慌了。高平膺又去敲其他人的房间,询问的问题也是一样的,而其他人的回答也是和叶婉一样,手机不见了,每个人的房间都被人进去过。
十几分钟后,客厅里聚集了所有人,张伯和张妈站着,叶彩霞坐在橱柜这边的单人沙发上,沈华起坐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壁画这边的长沙发坐着何俑、吴媚兰和沈丹,窗户那边的长沙发上坐着高平膺、叶婉和沈乐,总共十个人。每个人的脸色都非常沉重,叶婉看了一下姑姑,姑姑的脸色煞白煞白,神情紧张得如绷紧的琴弦,只要稍微一碰就会断似的。再看张妈,她站在何俑旁,脸色惶恐不安。叶婉的目光扫视到沈丹的脸上,这张脸没有一点表情,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犹如一尊石像。可能她的睡眠时间被打乱了,有些不适应。
昨晚,屋里的人都被迷药迷到。而现在,宅门被焊死,所有的窗户也被铁条焊死,四楼通向阳台的楼梯拐弯处,凭空多了一道铁隔栏,而且上面的空间也装了一道铁隔栏,断绝了四楼去往阳台的路。电话总线被剪断,每个人的手机和沈乐的笔记本电脑都不见了。所有的五金工具都在车库里,这里连把螺丝刀都没有。就算把窗户的玻璃打碎,外面还罩着铁防盗网呢。也就是说,他们现在被封困在这个住宅里,彻底与外界隔绝了。
电焊正面都会有火烧留下的黑烟迹象,宅门朝屋内这面有黑烟迹象,说明电焊者是在屋内电焊宅门。而隔离阳台的铁隔栏,朝屋内这面没有火烧的迹象,那么火烧那面一定朝阳台。如此看来,电焊者是拿着电焊工具,走进住宅焊死宅门,然后带着工具走到阳台,造好两道铁隔栏后安装上去。封锁者和电焊工具最后的位置是在阳台,这也可以解释电焊工具不在屋内的原因。
这个人为什么要将自己留在阳台呢?不管有没有同伙,如果封锁后选择离开,不如先把电焊工具搬到楼上电焊好,再搬下来电焊宅门,从楼下离开要比从阳台离开简易多了。这个人怎么笨到如此地步,将自己封在阳台,很不符合常理性。叶婉想到昨晚安静地趴在地上的狼犬,看来它也是吃了迷药。她更不明白的是,干吗要用迷药,如果真要大家死,直接用毒药不是更方便,还要封锁房子,真是多此一举。
外面下着倾盆大雨,就算打破玻璃一起朝外面叫救命,叫声也会被雨声掩盖,就算雨停了,这里这样偏僻,车辆都很少,更别说过路人,叫声能不能起效果,还不知道呢。而这场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封锁住宅的人一定是故意等这种天气才下手的,当他从天气预报上听说今天会下大雨,而且会下两三天之久。这就是他要求的天时地利,所以,不管人多人少就封闭了住宅,他要在这两三天内完成自己的事。
原先叶婉怀疑张妈的莲子羹有问题,但现在,他们夫妻俩也困在这里,如果是他们做的,没理由把自己也困在里面吧?莲子羹在厨房里烧的,谁都有可能乘张妈不在的时候,悄悄进去放药。也许放迷药和封锁住宅的人,就是那双可疑的男人脚。叶婉脑里蹦出这个想法,嘴唇不知所措地抖了抖,但她咬住嘴唇,没有说出这双男人脚的存在,因为她有顾虑。
“沈太太为什么舍弃城市,搬到这么荒僻的地方?”
高平膺忽然提出的问题,这是很多人的疑惑,也是叶婉的疑惑。在众目睽睽的逼迫下,叶彩霞终于说出了搬家的原因。这是沈华文临终时的口头遗嘱,要她在他死后,把公司交给沈华起打理,卖掉原来的房子,搬到这里住。当时的遗嘱见证人,就是沈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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