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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情牵-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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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脸色通红,我没孩子原因根大嫂元氏却也差不多,还没有那个过,怎么会有孩子,转过头躲开独孤后的目光,却正好看见杨广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他居然走上前来,把我拉到身边,低声在我耳边说,“咱们是得努力了。”
我又羞又急,恨不得打他一巴掌,却只能盯着地面。
“玉儿,你走那么快做什么?”辞别独孤后之后我们回晋王府,我腾腾腾的跑,杨广却懒洋洋的跟在后面。
“你还说你还说!”我捂住耳朵,脸红心跳的不明所以,加大步伐的跑。
“玉儿!大庭广众之下你这么跑,成何体统!”
我停下,却又不敢看杨广。三年前的新婚之夜,我们似乎形成了一种奇怪的默契,我心里隐约的觉得他是怎么样认定我的,可是却又不十足是;他仿佛纯粹拿我当个“特殊”的朋友,但是无论怎么说,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能。三年,似乎就这样平淡的过着,他没有一夜进过我的房,但是也没有容许一个人对我有任何不敬。淡淡的,我心里觉得似乎同他之间有一种奇怪的张力,我们可以各自矜持的扯着那根若有若无的线,近了碰到会有些惊慌失措,更可能会撞疼,于是拼命的责怪对方;远了则觉得有点空落落的,那根线似乎又有弹性一般的往回拉。我一再的认定,他是我的衣食父母,是我的保护伞,是我需要讨好的对象,可是又对他最“无礼”,他看我……他又到底是怎么看我?
刚才他那句暧昧的话,似乎一下牵动了那根纤细而敏感的线,颤动不已。使得我一时之间控制不好距离,手足无措。
“怎么了?”他问。
我不由自主的抬着头,三年,杨广从当初那个俊美而倨傲的年轻人,变的显得成熟而稳重,只有一双眼睛仍然漆黑如点墨,深不见底……原来就像书上写的,有些人的眼睛真的会说话。
“没什么。”我迅速的调整着自己的态度,慢慢那种燥热退去,我微笑道,“快到家了,三年没有回来,还真的是想了。”
“所以你就这么急匆匆地回来?”他问我。
我点头,直直的看着他,“不然还因为什么?”
他看了我良久,“没什么,你喜欢这里很好。”
“当然喜欢,”我同他一起走进大门,他用手阻止了下人上前,只是和我慢慢溜达,“这里有安全感啊,自己的家,打死也不愿意离开。”
“难道你在并州没有安全感了?”
我想了想,“也不是,但是这里更安全啦!”说着我自然的挽住了他胳膊,“在这里,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进宫去告御状!”
“你才不会。”他随口就反驳我。
我灰溜溜的,“我随口威风威风也不成吗?”这是我的大树,我是他身边的小蔓藤,我才不肯去为难大树呢。
忽然我发现杨广停了下来,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手轻轻从他的臂弯里面抽了出来。
萧怡,她静静的站在那里,目光如水的看着我们,三年,她一点不变的美貌,只是更静了,静的让人觉得像雾一样的轻轻围绕在你周围,但是又把握不住。一袭白色长裙,如云如雪。只是……我终于发现了在宫中我看见她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震撼,她居然是,一头白发。
“王爷。”她轻轻的道,声音也迷离的像个梦。
杨广缓慢的走过去,凝视着她。
她微微一笑,好像春花初绽,但又有着化不开的积雪,皑皑的忧伤,“我等了你三年。”她不再说话,睫毛上却亮晶晶的闪烁着。
“你头发怎么白了?”他问道,那声音,是温柔的。
“是你走的第三天,”她就那样深深的看着他,仿佛全世界只有那么一个人,“一夜之间,全白了。”
“何苦。”杨广道。
萧怡仰头看着天,“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不苦,萧怡一点不苦——连我自己也是后来才发现,我真的是一点也不苦。”
我就在那儿呆呆的看着,看着杨广搂着她,渐行渐远。久到唐谦等我许久不见我回来,出来找我。
我笑着对她说,“看这园子,花开的真好,我居然看呆了,你说,傻不傻?”
唐谦握住我手,她手暖暖的,我忍不住的扣住,在这夏末,我手冰凉,凉得沁到骨髓里。
“回去吧。”唐谦道。
我应了声,然后和她一起离开。但是却仍然忍不住回了头,看那郁郁葱葱的墨绿之后,看不见的身影。忽然想起了我那大嫂,元魏氏,是否也是这般?不,我们是不同的,我摇摇头,杨广不会那般的随心所欲,不会让独孤后有任何不满,不会宠妾灭妻。我不知道元魏氏是否深爱着杨勇,我,是不爱的,不爱,所以不会有任何贪念痴念妄念嗔念,不会生情障。那根轻轻的线,我似乎听见,在空中“啪”的一声,断了。
第二卷 并州 第二十六章 筵席(上)
连环急道,“您就穿这么简陋吗?”
我点点头,这个小妞儿总想把我打扮得花枝招展,但是我不喜欢,也不适合。更何况,这宫中环肥燕瘦,美女如云,我如何做,也不会是出众的那一个。怔怔的,我看着镜子,里面的人那样普通,那一点闪闪发亮的饰品更显的人暗淡无光,我心里一发狠,一股脑把连环戴在我头上的珠玉统统拔了下来,只是黑压压的头发简单的盘着,才稍微显得清爽些。
我低下头,心里无声的叹口气,我就是这样一个不能拿来对比的女子,一对比,就粗鄙不堪。
“走吧,”我道。今天感觉出奇的凉。
“王妃,”连环道,“王爷……”
我打断她,“我们去门口等他吧,时辰差不多了,王爷不会迟的。”不管如何的轻怜蜜爱,今晚这样的场合,他总不会失了分寸,搞不清轻重的,毕竟,他不是杨勇。想到这里我居然笑了,对我这个王妃来说,这总是件好事。
“玉儿,”我发愣的时候,却看见杨广已经到了身边,他皱皱眉,“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简陋?是没有首饰吗?”
我笑道,“晋王在并州同甘共苦的妻子,何必花红柳绿的妆扮。况且,”我低下头,“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带不带那些首饰,该简陋,也还是简陋的。”本来就是麻雀,不是凤凰。
“随你。”他点点头,把我扶上轿子。
我轻轻的坐定了,然后放下轿帘,是,我假装看不见杨广身边的萧怡,假装看不见他们两个人契合的动作。我咬着下嘴唇,无论怎样,他终究是不能带她出去的,再也没有哪个地方比晋王府更加需要“家和万事兴”。
到了宫中我才发现,这个筵席并不算大,也对,按照杨坚的性子,不会搞什么奢靡的陈设。几个朝廷重臣,一些皇亲勋贵,仅此而已。
杨坚以及独孤后端坐在正上方,见我们两个来了,独孤后笑道,“阿摩,玉儿,到我身边来。”
我走了过去,轻轻的坐在独孤后的身边,低低的道,“母后。”
“怎么?”独孤后有点惊讶的看着我,“玉儿你不舒服吗?今天上午看着累,还是挺精神的,现在怎么萎靡不振?”
我打起精神笑,“这稍微一歇,把以前的乏都调出来了,玉儿求您今天让我在您边上呆着。”
“你这孩子,累就在我这儿呆着,让人看着怪心疼的。一会儿你大嫂他们来的时候说几句话就成了。”
“多谢母后,”我道。
“阿摩,”独孤后已经转过头笑着同杨广说话,“今儿是专门给你摆的宴,你也知道你父皇多么不喜欢这些铺张浪费,他可是想让你好好风光风光。你的几个兄弟也都来了,都是自家人,不必拘束。”
杨广恭敬的跪拜下去,“多谢父皇母后。”
“老二,”一个清朗的男声笑道,“三年哥哥都没看见你了,像个大男人的样子了。”
我心里一动,转过头看,这便是杨勇了。
杨勇长年在宫中养尊处优,又酷爱声乐女色,故而看起来气质和杨广很不相同。他一样相貌俊美,却略显虚胖,神态中不自觉的有一种涣散。但是比起杨广的过于谨慎,他则和蔼可亲的多。
“太子大哥。”杨广笑,“前方打仗,打的是后方,臣弟这北面稍微安定,全赖大哥在京的统筹得当,不辞辛苦,如今总算能当面谢谢了。”说着,他一揖到底。
杨勇有丝矜持的一笑,“老二你过谦了,但是也说对了一些。这长安的事情,看起来都没什么,可真做起来,琐碎麻烦——件件又不能不做,少做了什么,到了下边儿,都滚雪球似的大了。”
“大哥辛苦了,可是毕竟这政务上的事,只有你能帮父皇,大哥还要多注意自己身体才是。”
杨勇摆摆手,“没事,我没事。”
“大哥二哥,你们怎么把弟弟们扔在一边聊天?”说着,三个人走到了杨勇杨广身边。
“老三老四老五,”杨广大笑,用力的拍了拍那几个人。
“二哥,你这次回长安,父皇特意下令把我们几个都召回,算起来,我们几兄弟除了小时候在一块儿,没多大就分开,聚少离多,到不若平常人家的兄弟能常常见面。”说话的人声音柔和,人看起来也显得文弱清秀,乃是秦王杨俊。
“三哥老这么多愁善感的,”说话的青年和杨广看起来最像,一样的精干挺拔,只是一脸的桀骜不驯大为不同,“寻常人家家大不过几亩,但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兄弟自然是不能在一起,以后这分管四方,大哥除了信任我们,还能信任谁?”此人必是蜀王杨秀。
那个看起来还带着孩子气在边上笑的,自然就是老五杨谅了。
兄弟几个虽然各有不同,但是看起来一般的英伟俊美,我偷偷的看了一眼独孤后,她一脸欣慰幸福的表情,能有这么几个儿子,作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她算得上是功德圆满了。只是这几个儿子,却都没有善终——我不由得黯然,很多事情,知道了反是不幸。
“母后,”
我吓了一跳,看见一个华贵的女子来到了我身边。她看起来相貌端庄,敦厚老实,五官并不出彩,只是睫毛如小扇子一般浓密。凭着一点淡淡的印象,我知道这是元魏氏。
“太子妃,”我赶忙站起身来,恭敬行礼。
她一笑,“妹妹免了,都是自家人,如若你愿意,叫我声姐姐也不错。”
“是,”独孤后笑道,“玉儿,你们接触不多,你这大嫂性子最稳温顺和善。”
“看得出来,”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以后都叫你姐姐了。”
元魏氏略一点头,又转头对独孤后道,“母后,”她声音迟疑,又带着点无奈,“太子……带着云昭训来了。”
“什么?”独孤后一下坐直,然后一脸不悦,“她在哪儿?”
“在下边,也是刚到的。”元魏氏低声道,“我劝过太子,今日乃是给二弟接风,不宜带云昭训来的,可是太子……太子不听,反而大怒,说臣妾善妒,甩手就走了。”
“行了,”独孤后打断了元魏氏,冷冷的道,“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我也不想为难谁。你下去别让那个女人过来就是了。”
“是。”元魏氏黯然下去。我心中忽然蒸腾出一种兔死狐悲似的悲凉。在这个年代,女人就是这样一个附属的东西,她的尊贵、幸福、荣宠都来自于自己男人,那个男人想给予就给予,想收回便毫不留情的收回。把一颗心给一个男人,全心的,实在太危险了,简直是让自己死无全尸。前车之鉴,我轻轻的告诫自己,不会爱上,也不要爱上,所有的动心,且让它扼杀在摇篮里。
独孤后看着元魏氏的背影脸上表情哀伤。
我忍不住轻轻道,“别难过了,母后,这也都是各自的命,姐姐人这么好,太子大哥日久见人心,一定能够发现姐姐的好,迷途知返,好事多磨,姐姐现在受些苦,以后就都是好日子了。”
“我自己的儿子,我清楚。”独孤后苦笑,“比你们想象的都更清楚。”
我心里一凛,低低道,“是。”
“我只是搞不懂,这男人的心,你说那云昭训,怎么太子就偏偏喜欢她,一万个比不上元魏氏的女人。”
“玉儿没有见过云昭训,想必是个聪明美貌,温婉和善的女子吧,所以才能讨得太子哥哥欢心。”
“哼,”独孤后冷笑,“是那样,也就罢了,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她不过是个倡优之女——昔日晋太子娶屠家女,其子就好割屠,你说我如何看好太子的长子,我的这个‘亲孙子’?想到我和你父皇百年之后,以后你和阿摩,以及几个弟弟们要对那个倡优之女跪拜行礼,我就心如刀绞,唉,我这心思,也就是对你说说。”
我眼神往下看,想找到那个让太子不惜违抗父皇母后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可人来人往的穿梭着,不知道是谁。其间,我看到了杨素、宇文恺、柳言、李彻等这些我所熟悉的人,还有着我所不认识的,想必都是一些重臣。
杨素站在那儿看起来似乎同这庙堂格格不入,带着一种世间荣华所不同的出尘之气,如若说我是这众多女子中最简陋的,没有珠玉满头,那么他就是男子中最朴素的,依然一袭青色长衫,只样子略有不同,没有任何饰物。但是他偏偏又如鱼得水的跟众人觥筹交错,带着一抹看透一切的微笑入世出世的交替转换着。
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他对我轻轻的微笑。
我则转开头去,恰好看见杨广望着太子,眼神阴冷,嘴角含笑——但是只是一瞬间,短的连我自己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大哥,”杨广道,“我尚未拜见大嫂,大嫂在哪?”
第二卷 并州 第二十六章 筵席(中)
我没来由的心理一紧,转过头对独孤后道,“母后,我去晋王那儿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的,再者我也尚未拜见太子哥哥,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待她应了,我匆匆来到了杨广身边,却发现几个兄弟面色都有点尴尬。
杨勇冷笑,“老二你何必见她,早晚,我废了她。”转而又笑道,“你还没见过云儿,我带她来了——废了元魏氏,我便立云儿。”
“大哥,”杨广示意杨勇,“你小声点儿,别让大嫂或者母后听见,不然有你受的。”
“听见又怎么了,”杨勇有点不耐烦,“我娶妻,却不让我做主,给我娶进这个丧门神,天天哭哭啼啼的烦死人了,不过是女人的事情,不耽误国计民生,不影响黎民苍生,母后怎么就管那么多——说句不该说的,她管父皇一个还不够?我真是同情父皇,富有四海,宫中却都是些又老又丑的宫女,后妃全是摆设,碰都不能碰,有什么意思。哎,老二你不知道,母后现在是管得越来越宽,前阵子薛国公的妻子郑氏进宫跟母后哭诉被冷落,母后一声令下,生是让薛国公长孙览休了爱妾库狄氏,后来应州刺史唐君明母丧的时候娶了这个库狄氏为妻又被御史弹劾,母后认为全是这个库狄氏的错,连库狄氏他哥哥库狄士文也被罢了官。满朝都传为笑谈。”杨勇越说越气。
“大哥,母后也是为你好。”杨秀神色有点不豫的道。
杨广拉着杨勇轻轻的道,“大哥,薛国公乃是四弟的丈人,你这么说,四弟面子上不好看。”
“老四,你也知道当哥哥的,不是故意的,你听过了就忘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就成了。”杨勇道,“不说这些了,老二——这就是弟妹了?”
我初时有些尴尬,这些个话题我不适宜在那儿听,但是却又不好走开,只得装作看着别处。听见杨勇提到我,才转过头,笑着道,“太子哥哥,三年前匆匆忙忙,今日才正式拜见你,不会怪罪我这个弟妹吧?”
“怎么会?”杨勇也笑道,“你一个女人家跟着老二在外面征战奔波的,怪难为你的。”
“见过二嫂。”
杨俊杨秀一起道。
“二哥,”杨秀道,“几时同二嫂一起到我府上玩玩。”
“算了吧你,”杨俊笑着接口,“你那儿三步一个机关,五步一个陷阱,吓死谁,乱七八糟的,也就你能受得了。父皇也没有克扣你俸禄,你怎么就不能收拾一下你那儿。”
“三哥,这就是你不懂了,”杨秀理直气壮道,“我那儿的东西个个有来历,浑天仪指南车记里鼓,哪个不是我亲手制作,我怕手下人碰坏了,哪能让别人随便动?”
“这倒是,”杨俊一拍手,道,“二嫂,几时让老四给你作面琴吧,老四的手艺宫里的琴师都自愧不如。”
我笑,“如何敢当,让蜀王给做一面琴。”
“哎,你当他是你四弟,别拿他当蜀王就是了。”杨勇道。
我一边陪着笑,一边仔细地打量这几兄弟,除了年龄尚幼,腼腆而不说话的老五杨谅外,太子宽厚随性,杨俊温柔和善,杨秀桀骜而充满才情——在我看来,都是不错的人。我静静地看了眼杨广,他亲热的跟人聊着天,但是——我是知道他的。
“扯远了,”杨广道,“大哥,你怎么也该让我们拜见下大嫂,许久不见,臣弟们于情于理不拜见大嫂都说不过去。”
杨勇叹口气,“行行,你们觉得这是应该的就过去。”
我跟着几个人一起,来到了元魏氏的面前,她身边的,想必就是云昭训了。几乎立刻的,我心里就这样认定了。难怪乎杨勇会那般的宠爱,难怪乎元魏氏如何端庄如何贤良淑德也抓不住丈夫的心。云昭训太美了。巴掌大的小脸儿,尖尖的下巴,一双星眸熠熠闪光,小巧的嘴,厚厚的唇,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倾诉,眉间总是微微蹙着,似乎有些愁怨让人不胜爱怜。纤细的身材,凹凸有致,连女人看了,都忍不住想入非非。好像三月枝头,最粉嫩嘴娇柔的一朵桃花。
“臣弟见过太子妃。”
“见过姐姐。”
我们依次行礼之后,各自找个地方坐下。我看元魏氏闷闷不乐,便同她坐在一起。
“姐姐,”我转头轻轻道,“以后若是觉得无聊,派个人来找妹妹,妹妹过去同你谈天说地。”坦白讲,我同情这个女人。
“多谢妹妹,”元魏氏看着我,圆润的眼睛里一片赤诚的温柔和感激。
我叹口气,心知元魏氏平时得到的关心决不会太多,否则何以我这么客套的一句话,都让她感激。这个女人性情真的是不错,做太子妃、甚至做皇后都是适宜的,有这样的女人当妻子,一定能让丈夫少操不少心。看得出,独孤后在选择这大儿媳,同时是未来皇后的时候肯定下了一番苦心,只是杨勇一点不领情罢了。
眼神跨过元魏氏,杨勇毫不忌讳周围的人,同云昭训坐在一处,说笑对饮。
我心里摇摇头,看着杨广,他若无其事的看着歌舞。他当然是故意的,把杨勇带到这边来,引得杨勇肆无忌惮,和云昭训调笑。独孤后看不到这一切才怪。杨广做的似乎不能叫坏事,甚至你找不到他“坏”的地方,他不过是顺水推舟的推一把而已。我忍不住的叹息,这人做的事情都如此合情合理,既害了别人,自己还能置身事外。他像一个邪恶的引子,引着别人邪恶的一面,偏偏自己清白。
杨广,你这个魔鬼。我喝了一大口酒,忍不住地就咳了起来。
“玉儿?”杨广注意到我,到了我身边,揽住我,然后轻轻的拍打我的后背,“怎么了?”他看到了空的酒杯,有点责怪的道,“你没怎么喝过酒,忽然喝这么多,不呛倒才怪,不许再喝了,听到没有?”
我抬起头,杨广凝视着我,神色醉人的温柔,黑漆漆的眼睛,就是那黑漆漆的眼睛,每每让我望见都会心里疼一下。可是,我告诫自己,这种关心,乃至这醉死人的温柔都是假的,即便我分辨不出真假,那么也一定是假的,他在外人面前不是一贯带着这张假面具吗——一往情深的爱我。
假的,假的。
想想萧怡,在没有外人的时候的杨广才可能是真实的,那时候他眼睛里面只有萧怡。
于是我笑了,“没事儿的,真的,就是觉得有点儿累,想提提神儿。”
“那也不许喝酒,”他皱皱眉,不悦的说,“女人家,满嘴酒气,成何体统。”
我用手轻轻地捶他胸,“要你管。”
他抓住我的手,瞪着我,“不许在这闹。”
我严肃的看着他,慢慢的又笑了,“傻子,你以为我喝多了吗?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醉的。我告诉你,醉了的人全是真性情的人,我不是,你知道吗我不是,你也不是。真性情的人是会倒霉,倒大霉的,你看看元魏氏,看太子哥哥,这些个都是真性情的人,他们——”我猛地手腕一疼,忍不住滴下泪来。
“玉儿,你还说你没喝多,我才几分钟没看着你,你就成了这个样子。你不许给我惹事,听到没有?像以前那样,乖乖的,最懂事。”他警告我。
我站直了身体,冷冷的看着他,“是我失态了,不过你放心,我真的没有醉,理由告诉过你了。”
他不说话,拿起我的酒杯,到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周围的人声忽然静了下来,我听不到别的声音,只是迷惑的看着他。那根若即若离的线,似乎又在飘荡着。
不,徐念喜永远不会全心全意地爱一个人,太危险,我恍惚的想。但是又似乎听到了另一个声音说:可你是萧玉儿。萧玉儿,萧玉儿不一样是我吗?不是,那个声音又说,萧玉儿不是你,所以你全心的大胆的去喜欢一个人看看,受伤了心碎了粉身碎骨了都是萧玉儿不是你。
去喜欢……我面前的人吗?
我真的是喝多了。我用力的摇脑袋,止住所有乱七八糟的念头。
爱一个人已经是可怕,爱杨广,那怎是一个可怕了得?他有值得爱的地方么?
“晋王殿下,王妃殿下。”
我猛地从自己的心事中清醒过来,发现杨素含笑站在我的面前。
“杨大人,请。”杨广示意杨素坐下来。
杨素依次又给周围的皇子们行礼,不紧不慢,态度自如。
“臣怎么说也是去过一次并州,同晋王算是有旧,今日无论如何也该敬晋王杯酒。”杨素说着举起酒杯。
杨广淡淡一笑,“杨大人客气了。”
第二卷 并州 第二十六章 筵席(下)
“晋王殿下,”杨素喝罢,将酒杯轻轻放在桌子上,“高大人在对面,您不过去敬杯酒吗?”
杨广笑道,“杨大人,多谢提点。”说完,他起身走开。只剩下我同杨素面对面。
“杨大人,”我凝视着他,“您对晋王实在是照顾有加。”
杨素并不回避我的目光,望着我道,“晋王乃是皇子,我等做臣子的这些都是分内之事。”
“哦?”我笑,“那为何您不过去提点下太子?”我这话说得算得上相当之露骨了。杨素又自己到了一杯酒,“王妃今日似乎心情不佳?”
我语塞。
“王妃,”杨素用极轻的语气,轻的只有我们能够听见,“杨素行事,素来不喜解释,且笃信达一样可以独善其身,同样,退也能兼济天下。凡是合乎心即可。”
我半晌没有言语,“杨大人,”我叹口气,“你的说法是我这样的愚妇所难以理解的境界了。”
杨素没有继续说,忽然问道,“在并州,王妃问我的问题,自己心里可是有了答案?”
我想了一想,明白杨素所问为何,道,“没有。”
“不着急,”杨素道,“很多时候,时间会给我们答案,甚至替我们作出选择。”
我低头,认同杨素所言。
“王妃,”杨素道,“杨素小退,去见见高大人以及晋王殿下。”
“去吧。”我道。
杨素起身离开,我盯着他的背影,这个人,我搞不懂,他似乎比杨广还让人难以理解。
“玉儿。”
我转过头,元魏氏正疑惑的看着我,忙陪笑道,“姐姐,杨大人曾去过并州一次,同玉儿相处过些时日,刚刚过来问候下。”
“哦,”元魏氏笑,“姐姐倒不是问你这个,就是看你一个人在那儿也怪无趣的。”
“多谢姐姐关爱,”我到了元魏氏身边。
“刚才看你似乎闷闷不乐,可是身子不舒服吗?”
我振作一下,不能让每个人都看出此刻情绪,“还好,有劳姐姐挂心了。”
“那就好,”元魏氏道,“我身体不好,天气凉了的时候还时常咳,所以老是想提醒你们,千万注意自己身体。”
她真的是个很温柔的女人,我忍不住握住了元魏氏的手,“姐姐,你真好。”
元魏氏温和的笑笑,拍了拍我的手,“当姐姐的,这是应该的。”
我又看了看杨勇以及云昭训,心里摇头,实在是太过于肆无忌惮了。是的,杨勇从来不担心自己的地位问题,他这个太子立于杨坚英雄尚未起事的时候,从小跟着东奔西走,杨坚定然也疼他的很,何况隋以前,未发生过什么皇子争位的事件,杨勇……一颗心实在是踏实的紧。杨俊杨秀都陪在杨勇身边,时不时和云昭训说几句话,这样的美人,任何男人都想接触吧?云昭训也未必就是个坏女人,但是她是个让儿子跟母亲冲突的女人,任何婆婆都不会喜欢这样的儿媳妇。无论她对太子是爱还是对权势的依赖,这么做,都是一点好处没有。
“玉儿。”元魏氏发现了我的目光所看之处,轻轻地叫了我一声。
我看她脸上略有一丝受伤的表情,不禁心下愧疚,“姐姐。”其余的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我习惯了。”她似乎倒觉得对我的愧疚有所不忍,“妹妹不必如此。”
我忍不住抓住了元魏氏的手,诚恳的道,“姐姐,你真的是太善良了,一定会有好报的,玉儿相信,你后福无穷。”
元魏氏却只是淡淡一笑,“我也不求什么后福无穷,人在这宫中,身不由己,我不是个聪明伶俐会讨人喜欢的女人,但求自己静静地过日子罢了。你们都以为是云昭训让我不安让我痛苦,其实不是,没有云昭训还会有别人——云昭训现在风光受宠,几年后也可能不过是明日黄花,看清楚了凡事,就无所谓了,这宫中的女人,谁能摆脱这样的命运?统统的,一群夏末的团扇。”
我对元魏氏的话有些惊诧,她温润和善的让我想不到其实心里这般的清明透彻。
“我对玉儿你一见如故,这些话,平日里我也不对旁人说的——旁人爱怎么认为我,随便他们去好了,何必解释呢。”
独孤后、杨勇,他们这些人原来都小看了元魏氏,“姐姐,你原来如此玲珑心思,玉儿自愧不如。”
“你是当局者迷。”她忽然一笑,“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你看姐姐说那些是因为姐姐心远地自偏,可是玉儿,你不是。”
我有些心乱如麻,我自以为来自于另外的时代,不同任何人有恩怨纠缠,为何在元魏氏的眼里却是个当局者?
“大嫂。”我猛地抬头,发现杨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
元魏氏含笑,“去吧去吧,带玉儿去你们那边儿,我是看你不在才叫她来说几句话儿,看你们小夫妻一刻不想分开。”
我满面通红,却不能辩解,杨广笑着对元魏氏作揖,“多谢大嫂,多谢大嫂。”然后揽着我离开。
“怎么了?”我问他,“没在高大人那儿多待会儿?”
背过人杨广脸上的笑立刻就没了,“高颎老匹夫,总有一天要他好看。”
我没言语,知道他也不会跟我说什么,扯开话题道,“元魏氏姐姐是个聪明人,你们都看走眼了呢。”
“看走眼的就是太子,”杨广冷哼。
“哦?”我不服气,“我怎么记得有人以前对我说过什么‘你不像大嫂那么单纯柔弱’之类的?”
杨广语塞。这宫里的男人不过把女人当个摆设用具,除了用得上的,谁会花心思考量一个女人呢?那后宫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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