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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仙踪-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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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宣越斗越是凛然;无论是道佛各派还是魔门;运导真气时;要么循行十二正经;要么绕走奇经八脉;而这小子的真却和当日的蛇圣女一样;无论逆行、顺行;全是忽阴忽阳的太极鱼线;每一掌劈出;气浪也如阴阳鱼线般变幻莫测;难挡之极。

    想起蛇圣女方才所说的“气循八极”;心中又是一动;难道“先天神功”也是按“天地八极”来转化真气?那么“先天神功”的“八极”与青帝所传他的“八极”又有什么异同?

    按青帝所说;“白虎皮图”上除了白虎神兽的封镇地图;还有伏羲、女娲所创的“先天神功”与“阴阳五雷**”。这两种神功虽然同源于“八卦”;却大相径庭。

    “八卦”分为“先天八卦”与“后天八卦”。

    所谓“先天八卦”;就是伏羲按照太古时代的天文地理所悟创出的宇宙玄机。伏羲化羽后;“共工”康回撞断不周山;天崩地裂;女娲虽然用五色石补住了天漏;但天地之道却已发生了极大变化。女娲依照后来的天地八极的变化;重新调整了八卦的方位;是为“后天八卦”。

    “先天八卦”与“后天八卦”;虽然都有“乾、坤、震、巽、坎、离、艮、兑”这天地八极;但八极所处的位置却迥然两异。比如先天八卦是“乾南;坤北;离东;坎西;兑东南;震东北;巽西南;艮西北”;而后天八卦则成了“震东;兑西;离南;坎北;乾西北;坤西南;艮东北;巽东南”。

    换句话说;“先天神功”是按照上古“八极”的方位来转换真气;原本五行属金的“乾门”竟移到了属火的南方;原本五行属土的“坤门”移到了属水的北方;原本属火的“离门”则移到了属木的东方……五行混乱;与许宣所谙熟的“阴阳、五行、八卦”的所有规律完全相悖。

    越想越觉匪夷所思;蓦一咬牙;忖道:“罢了罢了管他‘先天神功;奥秘何在;我只管以不变应万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凝神聚气;指诀变幻;接连几记“雷水解”、“风地观”;借助王重阳雄浑无比的气浪与身下淼淼汪洋;将沉潜的真气激爆到最大;剑呼啸纵横;势如巨浪排空;狂风怒卷。

    王重阳双眸一亮;忍不住脱口叫好;长袖碧光爆舞;也聚合成滚滚剑;汹汹反攻;不时亮出一条条刺眼的“”形炽光。

    “哧哧”连声;许宣应接不暇;衣裳顿时被划破几个裂口;若不是王重阳及时将剑朝外撤了几寸;已被切成数截了。一时间冷汗涔涔;又是惊怒又是沮丧;暗想:“许宣啊许宣;你若连这愣头愣脑的小子也斗不过;又如何妄言杀尽仇雠;为爹妈报仇?”

    斗志熊熊;残存的几丝畏怯全被怒火烧尽了。当下凝神冥念;使出十二分的精神;与他奋力激战。只听“嘭嘭”叠震;气浪狂舞;剑光焰大涨;竟然也迫得王重阳往后连退了数步。

    “阴阳五雷**”正是女娲基于“后天八卦”所创;讲究的是依照当下天地万物之法;五行相生;阴阳交感。青帝在此基础上又做了改进;创出独一无二的“阴阳指”;可将真气在体内“八极”循环激生;再内外交感;依照“六十四卦象”变化出威力无穷的阴阳指剑。

    许宣使得滚瓜烂熟的虽然只有十几招剑式;但仗着深厚雄浑的真;以及对“天人交感、因势随形”的深刻理解;总能在极为危险的瞬间;应激对方之势与周遭环境;借力打力;遇强则强;爆发出狂猛无比的气浪。

    浮冰碎炸;惊涛喷涌;两人都只凭借着双手;穿花舞蝶似的在海面上翻飞回旋;越斗越快。

    气浪交撞;人影错分;渐渐的连影子也看不清了;只有一团团刺眼的橙黄光浪;和一道道忽隐忽现的“”形亮芒;在暮色里缤纷闪耀。

    若论修为;许宣与王重阳相去甚远;加上双腿俱残;五行属土;正好又被他木属真气所克;真要以死相拼;不出二十合只怕便已横死当场了。

    但王重阳宅心仁厚;不忍伤他性命;加之好武成痴;当日目睹许宣以“一阳指”连斗魔帝、妖后、蛇圣女与王文卿时;便已大开眼界;暗暗称奇;此时亲身激斗;更是被他那看似简单、却层叠不穷的即兴变化震得目眩神迷;惊佩不已;一心想要看个究竟;十成本领只用了不足三成。

    蛇圣女见他未尽全力;自是大为不满;不住地迭声怒喝。王重阳不敢公然忤逆;只好假意加强攻势;到了紧要关头;又每每手下留情;故意卖个破绽。

    许宣心知肚明;又是感激又是羞怒;反被激起更强的好胜之心;但无论他如何拼尽全力;始终不能夺占上风。

    此时天色昏暗;海面已是漆黑一片;王重阳忽然跃开;道:“师尊已经睡着了;许兄;我们先歇会儿吧。”

    许宣一愣;这才想起已经好一会儿未曾听见蛇圣女的喝骂声了。激斗许久;早已精疲力竭;见他罢手不攻;再也支撑不住;登时仰面躺在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累得几欲虚脱。

    那两只狼雕也趔趄跌落在他身边;垂头丧气;连振动翅膀的力气也没有了。海东青又冲入海里;抓了几条鱼丢到他们身边。

    许宣狼吞虎咽吃了半条;忽听“咕噜噜”一阵异响;转头望去;却是由王重阳肚里发出来的;不觉莞尔;拣了条最肥大的抛入他怀里;笑道:“王圣使;你虽然神功盖世;但比起冰海抓鱼的本事;那可就远远及不上我这只海东青了。等你吃饱睡足了;咱们再重新比过。”

    王重阳脸上微微一红;道:“多谢许兄。”海东青振翅朝他尖啸了几声;昂首阔步;神情倨傲;似是对主人将食物分给敌人的行为颇不以为然。两人对望一眼;忍不住又一齐笑了起来。

    他们在蓬莱山里虽已相处了两个月;彼此间却总有种无形的隔阂;难以亲近。今日激斗良久;似敌似友;惺惺相惜;又同处于这漆黑孤独的北海之上;反倒突然觉得熟稔了许多。

    王重阳道:“是了;许兄;你出蓬莱后;怎会遇见允真?她魂魄已散;又何以复活?”

    许宣正欲告诉他;复活的不是王允真;而是借王允真躯体“还魂”的金国公主;转念一想;此时若让他知道了真相;失望沮丧之下;或许就不愿随自己一道追击青龙;解救完颜瑶了。

    当下含糊其辞;只说自己出了蓬莱后;原想乘船回到临安;不想却误上了贼船。他将错就错;收伏群盗;往南航行的途中;又恰好从遭遇海难的商船里;救出了复活的王允真。至于她为何复活;还来不及多问;便撞见青龙了。

    王重阳信以为真;悲喜交织;摇头道:“都怨我当日离开结界时;未能守住‘蜃珠洞;;让那孽畜卷入气旋;一起离开了蓬莱;才有今日这番浩劫。唉;此难由我而起;自当由我而终。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得屠了这条妖龙;救出允真。”

    许宣等的便是他这句话;抢道:“王圣使既有此心;那便再好不过虎毒不食子;那孽畜乃是王文卿吞噬了青龙魂魄魔化而成;它衔走王姑娘;未必就会将她吃下肚去。只要我们联起手来;及时追上那孽畜;或许还来得及将她救出。”

    王重阳精神大振;正欲说话;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怪吼;嗡嗡如雷。狼雕惊啸振翅;两人大凛;转头望去;只见天海间陡然一白;波涛汹涌;似有一个巨大的怪物正朝这里急速掠来。
第一卷人间世 第一百九十二章 同行
    云层电光闪烁;照得海面忽明忽暗。

    那怪物长相极为怪异;就像一个巨型蝙蝠;双翼平张;足有六丈来宽;身体扁平;长尾摇曳;贴着波涛急速飞翔;一双紫红的眼睛在黑暗中灼灼闪耀;颇为可怖。

    许宣大奇;他曾见渔民抓捕过与此颇为相似的怪物“蝠鲼”;卖给“仁济堂”作为药材;但蝠鲼的双翼最宽也不足三丈;更不可能贴着海面如此快速而长距地滑翔……难道这是许府食客们所说的“海中魔怪”龙鲼?

    定睛望去;更觉惊异;那怪物的背上赫然盘坐着数十个白衣人;个个高冠大袖;面敷白粉;分不清是男是女;手里提着白纸灯笼;灯笼上用朱笔写着“不夜”二字;遥遥望去;宛如一群无常鬼在巡海夜游;阴森诡异。

    怪物来势极快;转瞬就卷着狂风掠过他们身边;向北翩翩飞去。那些白衣人目不斜视;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拉长声音;忽高忽低地唱着首奇怪的歌;听来毛骨悚然。

    眼见那龙鲼幽灵般地消失在夜色里;两人松了口气。

    王重阳沉吟道:“许兄;你肯助我一臂之力;自是感激无已。只是……”尴尬地笑了笑;道:“只是在下吸纳了圣女元魄;又蒙她传授‘先天功;;恩同再造。我已对着她立誓;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诛青龙;追回白虎石图;除灭李师师、林灵素等神族敌人。如果师尊醒来后;命令我杀了你;在下只怕……只怕还得出手;万请许兄海涵。”

    “好啊;”许宣听出他弦外之音;必定还会手下留情;伸了个懒腰;卧倒在冰面上;笑道;“王兄;你原是女娲圣使;我原是伏羲转世;可如今你偏偏练成了伏羲的‘先天神功;;而我却修成了女娲的‘阴阳五雷**;;成了非要决出生死的对头……唉;世间之事;阴差阳错;结果如何;难预料得很。

    王重阳听到“女娲圣使”四字;脸上又是一烫;只好假装没有听见;咳嗽一声;道:“许兄;天色不早了;等你我养足精神;再一起去寻找那孽畜;救出允真。”闭上眼;盘坐调息;不再说话。

    许宣暗觉好笑;忖想:“这小子看起来聪俊过人;实则迂头愣脑瞻前顾后;就算当真生死相拼;也必能将他耍得团团乱转;不足为惧。”心下更宽。

    浮冰跌宕;寒风彻骨;他裹着厚厚的白虎皮裘;又有真护体;倒也不觉得太冷。当下一遍遍地运转真气;迷迷糊糊睡着了。睡梦之中;也仍依照着林灵素所授的“因时因地;相生真气”与青帝的“天人交感;八极转圜”运转经络内的真气。

    醒来时;四周昏黑依旧;唯有东边天海交接处涌动着一线赤艳的红光。许宣口渴难耐;抓了块浮冰;用真气融化成温水;捧着喝了。海东青呀呀尖啼;又捕了些鲜鱼给两人充饥。

    吃饱喝足;海东青又驱逐着那两只狼雕;悬吊着许宣;继续朝北飞翔。

    王重阳则时而御风飞掠;踏波踏行;紧随着他们身后。若是常人;在这极寒北海飞上小半时辰;就已精疲力竭了;但他真气深不可测;奔掠了两个时辰仍面不改色。

    许宣又是羡妒又是佩服;暗想:“难怪狂妄如林灵素;也将这小子捧得甚高。我若有他这等本事;又何惧大仇不报?”念及父母;登时心痛如绞;又想:“这小子天资虽高;心思却极为单纯;打败他固然不易;从但要想他口中套出‘先天神功;的奥秘;却未必是件难事。等我修成‘白虎皮图;的两大绝学;要想报仇;又复何难”

    思绪飞转;正盘算着如何借着与他交手之机;刺探其秘;那蛇圣女的元神恰好又醒来了;厉声怒喝道:“王重阳;我说的话你当耳旁风么?快快将这小子大卸八块;丢到海里喂鱼”

    许宣哈哈笑道:“老贱人;只怕你徒弟和我来来回回斗上几千合;总也杀不死我;看得你急怒攻心;先给活活气死了。”

    和王重阳使了个眼色;又一前一后地追斗起来。两人剑相交;光浪炸舞;所到之处;怒涛掀涌;海鸟惊飞;看似战得舍生忘死;难分难解;实则却都各留了几分力;点到为止。

    若是蛇圣女神魄俱全;两人这番佯斗自然逃不过她的法眼;但此时她残存在王重阳体内的神识不过十之一二;实在难以看清端倪。就算起了疑心;也只能怒叱乱骂;无可奈何。

    待到圣女重新昏睡后;两人又在浮冰上休憩了片刻;继续循着海东青的指引;追寻青龙。

    如此且战且歇;一路北行;又过了六日。海面的浮冰越来越多;昼短夜长;一天中能瞧见太阳的光景不足一个半时辰。夜里躺卧在浮冰上时;空中的星星已稀少得看不见了;只有一道道绚烂的极光流丽乱舞;变幻万端。

    蛇圣女残存的魂魄日渐微弱;时醒时睡;清醒的时间也如这北海的白昼;越来越短。

    若说两人起初的“激斗”;还有几分装模做样;只是为了敷衍蛇圣女;到了后来;已是越斗越认真;越斗越入迷;纯粹成了惺惺相惜的切磋武技了。

    王重阳的修为虽然远胜许宣;却从许宣的“一阳指”与“阴阳五雷**”里获益良多;颇有醍醐灌顶之感;而许宣更似进入了一个琳琅满目的宝藏;隐隐之中;仿佛想到了“先天八卦”与“后天八卦”的神秘关联;却又千头万绪;难以言表。

    这一天;红日初升;蓝黑色的海面上漂满了晶莹闪光的浮冰。两人正一前一后地朝北飞掠;忽听西南边传来“呜呜”的号角声;转头望去;风帆猎猎;五艘乌黑的三桅战船正朝此处驶来。

    海东青呀呀尖叫;啄击着那两只狼雕;迫使它们转向朝东边折行。正觉不妙;忽听王重阳喝道:“许兄小心”“嗖”地破风激响;一支箭矢旋转着朝左侧那只狼雕射来。

    许宣一凛;猛地拽紧绳索;急速俯冲。岂料那支箭矢竟突然划了道诡异的弧形;变向急转;闪电似的穿入狼雕的背脊;登即毙命。

    回风箭他心中陡沉;难道来者竟是那海陵王完颜迪古乃?念头未已;“咻咻”激响;又是两支箭矢交错飞旋着疾射而来。

    剩下那只狼雕惊啼着奋力振翅;他指尖连弹;气箭接连不绝地朝那两支箭矢冲去。那双箭却如长了眼睛一般;螺旋乱舞;瞬间便已冲到眼前。惊怒交迸;本能地一记“地水师”;挥掌朝来箭拍去。

    “地水师”;上卦为坤;坤为地;下卦为坎;坎为水。地下有水;数量无穷;水流所向;顺势而行。他身在连绵浮冰之上;下方是淼淼汪洋;正与此卦吻合。内外交感;真气顿时从“坤门”、“坎门”呼啸涌向右臂。

    “轰”四周惊涛狂涌;浮冰冲天;登时将那两支箭矢撞得粉碎。他与王重阳切磋了六七日;“一阳指”运用得越发得心应手;这一掌轰出;威力之强猛连他自己也吃了一惊。

    那几艘战船上响起一片喧哗;忽听有人用女真话叫道:“大家住手;济安太子是太子殿下”那声音颇为熟悉;似曾在哪里听过。

    凝神远眺;当先那艘战舰的艏舱上站着十几人;全是金国鞑子打扮。一个浓眉虬髯的魁梧男子满脸惊喜激动;朝着许宣遥遥挥手;赫然正是那夜救起的金国葛王完颜乌禄。

    许宣只道他早已葬身汪洋;想不到竟会于此重逢;心下大喜。这鞑子王爷既然活着;又带来了这么多金兵;就算找不到青龙;救不回那公主;也无碍他的复仇大计了

    王重阳飘然落到他身边;皱眉道:“奇怪;许兄;你不是临安药商之子么?为何人这些人时而称你为‘帝尊;;时而又称你为济安太子;?”他长居蓬莱;虽不知山外之事;但这些日子以来;从众人口中听来许多传言;拼凑在一起;也大致了解些来龙去脉。

    许宣一凛:“糟糕;这小子是个直肠子;若将我的底细抖搂出去;那就可前功尽弃了”

    当下正色道:“王兄;既然被你知道了;我也就不隐瞒了。我是金国的皇太子;小时被魔帝掳去;迫我父皇出兵攻灭宋室。我誓死不从;被他掳到了江南;又带至蓬莱;才有了这种种事由。若不是这些金人认出这支我从小带在身边的翡翠玉笛;我也已忘了自己的身世。”

    一边信口胡诌;一边念头飞转;盘算着一旦王重阳泄漏口风;当如何借众人之手将他杀了灭口。他对王重阳亦敌亦友;虽有惺惺相惜之意;但更多的却是羡妒之情。此前以为完颜乌禄等人已葬身汪洋;为了救出公主;证实自己“济安太子”的身份;才决计与王重阳联手屠龙。但此时情势已变;计划自然也就发生了变化。

    王重阳不知他已起歹念;信以为真;点头道:“原来如此”想到他从小被魔头掳去;颠沛流离;不由更起了同情之心;道:“许兄;我听说‘一入侯门深似海;;皇宫里人心最是险恶。你重返金廷;要多加小心。”
第一卷人间世 第一百九十三章 兀术
    那五艘战舰风帆鼓舞;越驶越近。众金人争相拥到舷边;张头探脑地眺望着许宣;窃窃私语;显然都对这失踪多年的“济安太子”极为好奇。

    不等船身靠近;完颜乌禄便已从船上跃落冰洋;满脸喜悦地踏冰奔到许宣面前;纳头拜倒;道:“太子吉人天相;逢凶化吉;诚我大金之幸”

    许宣问他如何得救、又因何到了这里;才知那夜“狼雕号”被青龙撞沉后;幸存的百余人跃入小船;被风浪卷得四下离散。完颜乌禄倒也命大;在海上漂了一日一夜;居然遇见了金军巡海战船;将他救了起来。

    完颜乌禄压低声音;道:“太子殿下;据说那掳走公主的妖兽;就是上古时被女娲大神封镇在蓬莱的青龙。前些日子便已现身北海;搅得人心惶惶;谣言四起。都元帅为降那妖龙;率兵亲征……”

    都元帅?许宣一怔;不待相问;却听主舰上传来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淡淡道:“乌禄;这就是你说的济安太子么?”听在耳畔;直如闷雷滚滚;震得他呼吸一窒;气血翻腾。

    抬头望去;艏舱上站着十几个华裘锦服的金国贵族;说话的乃是一个苍白瘦削的黑衣人;斜眉入鬓;双眸凌厉冷峻;个头不高;却似鹤立鸡群;让人一眼便能从人群中望见。左手斜握着一柄漆黑的龙角长弓;方才那威力奇猛的“回风箭”应当就是他发出来的。

    许宣与他目光交视;心中一凛;颈背上的汗毛全都立了起来。此人看似病恹恹的;却如渊停岳峙;挟着让人莫名窒息的威霸气势;那双眼睛更似能洞彻一切;让人无所遁形。

    船上登时安静了下来。完颜乌禄毕恭毕敬地起身行礼道:“启禀都元帅;正是济安太子他身上的这支翡翠玉笛;就是当年昏德公献给都元帅之物。都元帅献给陛下后;陛下赐给公主;公主又转赠给了太子……”

    许宣脑中嗡地一响;突然想起“金国都元帅”是谁了;敢情眼前这黑衣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金国四太子金兀术

    他从小敬慕岳少保;对金人恶行义愤填膺;最厌恨的人莫过于完颜兀术。这厮屠城掠地;搜山检海;几乎扫荡了整个中原;手上更不知沾染了多少大宋百姓的鲜血。说到“金兀术”三字;宋人无不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食肉寝皮。

    许宣听多少人说过这混世魔王;绘声绘色;直将他描摹成青面獠牙、三头六臂的妖类;想不到居然是个身高不过六尺的病痨鬼在他心里;也不知多少次曾幻想过直捣黄龙、砍下金兀术脑袋的情景;此时见到这活生生的真人;反倒脑中空白;心跳如撞;分不清是愤怒还是恐惧了。

    完颜兀术不动声色地盯着他;看不出任何表情;直到完颜乌禄说完了;才淡淡地道:“来人;将这冒充太子的逆贼绑起来”

    众人脸色齐变;完颜乌禄愕然道:“都元帅……”

    完颜兀术冷冷道:“乌禄;大家都夸你聪睿冷静;怎么今日竟如此糊涂?汉人有句话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济安太子失踪时不过五岁;身上带着这支价值连城的翡翠玉笛;如果他真活着;要么早就被人送回皇宫;换取荣华富贵;要么早被抢了玉笛;丢在林中自生自灭。又怎么可能携着玉笛;平平安安地长到这等年纪?”

    许宣又惊又怒;哈哈大笑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这么大的能耐;竟能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从戒备森严的御苑里将我这太子掳入深山;抛下悬崖。今日才知原来是你都元帅”

    众人哄然大哗;完颜兀术却依旧如磐石岿然不动;似笑非笑地扬起眉毛;道:“小贼;你胆子倒不小;死到临头;还竟敢信口雌黄;反咬本王一口……

    许宣一不做二不休;纵声笑道:“我胆子再大;又怎比得过你谋逆篡位;暗杀太子嘿嘿;你擅权专断;结党营私;假意辅佐我父皇;杀尽了反对你的忠臣元老;犹嫌不足;还设计除灭父皇的所有子嗣;他日好将皇位禅让给你的儿子。是也不是?”

    他曾听府中食客说过;金国鞑子杀孽深重;招来报应;引得鞑子皇帝子嗣断绝;又曾听说;金兀术这些年权势熏天;封爵“越国王”;官登太师、令三省事兼都元帅;成为凌越鞑子皇帝之上的真正统治者。位极人臣者;必遭种种怀疑、毁谤。拿这谋逆的罪名来砸他;必中要害。

    完颜兀术双眸果然闪过一丝愤怒之色;蓦地一拍船舷;沉声道:“放肆给我拿下”众人面面相觑;只怕许宣真是“济安太子”;谁也不敢率先动手

    许宣哈哈笑道:“怎么;让我说中了?兀术老贼;为了让你儿子登位;你可真是处心积虑。除掉我这太子;又杀了我妹妹完颜瑶;连其他宗室子弟你也不放过。今年端午;你先是安排你儿子率炮舰攻击金山寺;妄想刺杀赵宋狗皇帝;立下不世奇功。眼见不成;又让他随着王文卿寻找蓬莱;夺取‘女娲石图;。嘿嘿;你听王文卿蛊惑;以为儿子有他相助;就能降伏青龙;改变大金国运;成为天下人眼里的真龙天子;是也不是?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杀人如麻;终于报应到了你儿子身上”

    他每说一句;众人神色随之一变;听到最后一句;更是惊哗如潮。完颜兀术身子微微一晃;喝道:“你……你说什么?”

    许宣知道已掐中了他的软肋;念头飞转;笑道:“你有眼无珠;所托非人;怪得谁来?王文卿狼子野心;觊觎炼天石图;;早就吞了青龙的魂魄;变成那孽畜;将你儿子吃下肚去了半年没消息;你想必也猜到了大概;所以此番才会兴师动众;亲征北海;来降拿青龙;是也不是?”

    金兀术的儿子的确被献作人祭;王文卿也确实化作了青龙;但此青龙非彼青龙;魔化后的王文卿更未曾将金国小王爷吞入肚里。他故意说得模棱两可;似是而非;一则激使兀术自乱方寸;二则嫁祸给王文卿;即便他恢复神识;被金人找到;也跳进黄河洗不清。

    完颜兀术握弓的手青筋暴起;脸色涨红如紫;显然已狂怒到极点。不等他说话;身边的一个亲信已抢身拔刀;朝着众人厉声大喝:“都元帅命你们将这小贼拿下;你们聋了么?再不动手;杀无赦”

    金兀术治军严厉;令出如山;众金兵不敢忤逆;纷纷大喝着跃下船;潮水般卷过跌宕的浮冰;朝许宣冲来。

    海东青呀呀怒啼;翎毛尽竖。王重阳挡在许宣身前;高声道:“各位;有话好好说。他是不是贵国太子;仔细问过便知;何须如此?”

    他运足真气;声如惊雷;震得众人眼前一黑;气血乱涌;一时间“叮当”连声;兵器接连掉地;有些人更失去平衡;径直摔入冰洋之中。

    众金兵大凛;正欲硬着头皮强行硬冲;船上又传来一个冲淡柔和的声音;嗡嗡直震;瞬间盖过了王重阳的“狮子吼”:“这位小兄弟说得不错;是非曲折;要验过才知。太师;你忠义勇烈;光风霁月;又何必在意小人构陷?即便要杀这此人;也当让天下人心服口服不是?”

    许宣、王重阳均是一震;这人真气阴柔绵密;浑厚无比;竟似不在林灵素之下金兵船上;何来如此人物?

    转眸望去;那人翩然立在另一艘战舰的艏舱上;黄袍鼓舞;长须飘飘;两条白眉斜斜垂下;双眼似闭非闭;竟是个仙风道骨的黄冠羽客。

    “萧国师说得不错;”完颜兀术眼中怒火熊熊;旋即又恢复了冷静;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对着许宣徐徐拉开;森然道:“小贼;你窃据玉笛;冒充太子;含血喷人;构陷本王;若不杀你;天下岂不人人效仿?但我现在若杀了你;必有小人进馋;说本王谋逆事败;杀人灭口。嘿嘿;用你一条贱命;换本王忠烈清白;哪有这等便宜之事?”

    弓如满月;一字字道:“济安太子;出生时;是本王将他抱给陛下的。他左肩胛下;有一个马蹄形的青黑色胎记;右腰上方;还有一个朱砂红的刀形胎志。如果此人身上没有这两个印记;就必是谋害太子的反贼无疑。萧国师;你说说;这等大逆不道的反贼又该如何处置?”

    话音未落;“咻”气浪激旋;那支箭矢在空中划出一道不可思议的曲线;狂飙似的飞过许宣肩背后沿。他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后背一凉;白虎皮裘已被倏然震裂。

    四周惊哗如沸;又突然变为一片死寂。众人惊骇地望着许宣裸露的背脊;张口结舌;全都石人泥塑僵住了。
第一卷人间世 第一百九十四章 胎记
    许宣一凛;转头朝冰面上的倒影望去;浑身鸡皮疙瘩全都冒了起来;不知是惊是疑是骇是喜。

    在他左肩胛下方;赫然有块青黑的胎记;虽然有些模糊;却依稀能看出是个马蹄形;右腰上方也有个弯曲的红印;只是由于小时浸泡药汤;背部被朱砂等药物常年累月的渗入;留下了许多殷红血点;和这块红印连在一起;分不清原来是何形状。

    他心里突突狂跳;从小到大;未曾听父亲与真姨娘说过这两处胎记;若不是今日金兀术一箭震裂他的裘衣;只怕永远也不会瞧见。若只有一处;尚可说是巧合;但两个极为相似的胎记同存一身……天下又岂有这等巧的事情

    灵光一闪;林灵素是了;当日在成都大牢里;这厮曾用“百纳**”为自己换过脏腑与双腿;难道背上的“胎记”也是彼时他动的手脚?这魔头计谋深远;从挟持他的那一刻起;便已想好了利用他夺紫青双剑、盗炼天石图;乃至修炼“嫁衣神功”的种种计划。以他的心机和本事;为自己造出这两个“胎记”;倒也不无可能。

    但这魔头如何知道“济安太子”身上的胎记?又为何要用“百纳之术”为自己造假?突然想起他在蓬莱山上打碎自己的双膝的举动;莫非……心中陡然大震;莫非这厮亦想将他扮作金国太子;借鞑子之力灭亡赵宋;报仇雪恨?

    念头飞转;口中却哈哈大笑道:“兀术老贼;这回看清楚了么?各位;这老贼欺君犯上;谋刺太子;试问该当何罪?你们是想和他一起执迷不悟;杀我灭口呢;还是拨乱反正;将这巨奸擒下;押回上京请我父皇治罪?”

    众人面面相觑;左右为难。

    他们对许宣“济安太子”的身份虽已信了大半;但这十余年来;金兀术权倾朝野;威震天下;连皇帝也得仰其鼻息;就算他真的刺杀了太子;做出什么谋逆造反的举动;回到京城;只怕也无一人敢向他问罪。现在去拿他;岂不是自寻死路?

    却听那萧国师淡淡道:“这位公子;此事关系重大;恕我们不敢听一面之词。你自称济安太子;;又说曾遭都元帅谋害。都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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